土刑真沒有想到里卡度的第二次攻擊來得如此快捷,催動周圍土層迅速埋住自己的身體,借以緩解里卡度勢不可擋的攻擊。
玄鐵劍還沒有觸及地面,強烈而霸道的劍氣將土層逼迫的排浪般向四周散去。里卡度借用從高處俯沖的勢頭,此次攻擊的力量已經達到了他能夠做到的極限。
土刑真迫不得已,合金雙爪向上擋去。里卡度爆發出一聲狂吼,玄鐵劍鋒利的刃緣將土刑真的合金雙爪從中切斷。
土刑真被里卡度的威猛氣勢震住,慌亂間棄去雙爪,身軀再度鑽入地底之中。
身後忽然傳來爆炸之聲,里卡度回身望去,卻是唐獵用彎刀劈開了包裹在木逢春身體周圍的球體,煙塵彌漫之中,木逢春幾近赤裸的嬌軀猛然向唐獵沖去,雙手輕揚,幾十支木制的短箭向唐獵射去。
唐獵手中的彎刀揮舞成一團銀色光盾,將短箭盡數阻擋在外面。
此時里卡度舍下繼續追擊土刑真的念頭,從後方向木逢春發起攻擊,局勢立時發生了改變,形成唐獵和里卡多聯手對付木逢春的場面。
木逢春在兩人的聯手攻擊下左支右絀,雖然可以利用周圍的樹木層出不窮的與對手抗衡,可是僅僅能夠自保,想要取勝根本沒有任何可能,眼見土刑真潛入地底之後再也不見出來,心中不由得生出怨恨,低聲罵道︰“貪生怕死的無能之輩,竟然拋下我獨自逃走。”
唐獵哈哈大笑道︰“怎麼?你的老相好不要你了?”說話之時下手卻不見有絲毫緩慢,彎刀攔腰劈向木逢春的縴腰。
木逢春臉色陡然一變,左手利用藤蔓瞬間編成一面盾牌,擋住唐獵雷霆萬鈞的攻擊。身後里卡度玄鐵劍橫掃向木逢春的腦後,木逢春腦後如同長了眼楮一般,將里卡度的攻擊看得清清楚楚,從他白皙細膩的頸部突然生出粗糙堅硬的樹皮頭盔,韌性十足的頭盔緩解了玄鐵劍造成的危害,木逢春在千鈞一發的時候,從兩人尚未形成合圍的縫隙中沖了出去。心中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再晚上半刻,只怕已經被里卡度劈成兩半。
唐獵看到己方已經佔據了優勢,心情越發輕松,和里卡度相互交遞了一個眼色,正要再次發動攻擊的時候,腳下的地面卻突然一震,土地托起他和里卡度的身軀向上隆起,轉眼之間他們所站立的地方竟然形成了一座高約十米的土丘。
木逢春格格嬌笑道︰“死鬼!你總算還有點情意!”
里卡度猜到定然是土刑真去而復返,低聲向唐獵道︰“你對付木逢春!”虎軀向泥土內沉去,里卡度沉入地面之時,土刑真已經急速向東方行進,他似乎想要引開里卡度。
兩人一前一後在地下全速奔跑,土刑真唇角露出一絲陰險的冷笑,他突然停住腳步。里卡度內心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腳下突然一空,身軀向下方墜落,身邊的土層向他迅速壓迫過來。耳邊響起岩石崩裂的聲音。原來土刑真看到里卡度一樣有在土壤中行進的能力,所以選擇山岩地面事先打出一條通路,等到里卡度跟隨他進入地下之時,將里卡度引到陷坑之上。
里卡度暗叫不好,提起一口氣,足尖在旁邊石壁一點,身軀向上躥升而去。土刑真豈容他輕易逃脫,催動周圍石塊迅速將陷坑的上方掩埋,里卡度一口氣還沒完全提上來,便被接連落下的石塊砸在身體之上,上升的勢頭嘎然終止。堅硬的石塊從四面八方向里卡度的身體不斷壓迫而來,迅速凝聚成一個堅硬的整體,將里卡度的身體包裹在其中,他從未嘗試過面對如此惡劣的環境,能夠在沙漠之中自由行進的里卡度,該怎樣去面對這堅硬的石塊?
土刑真在內心中狂吼道︰“我才是土地的真正主人。”里卡度雖然可以在土壤中自由行進,卻始終比自己差上一籌,面對堅硬的岩石,他的沙行術還是無能為力。
土刑真冷笑著走過已經被岩石填平的陷坑,里卡度已經不再掙扎,他已經喪失了反抗的能力,終究將被掩埋在暗無天日的地下。
土刑真正要破土而出之時,腳下的岩石突然崩裂開來,里卡度強勁有力的大手準確無誤的抓住了他的足踝,土刑真內心的吃驚馬上為惶恐所佔據,他根本沒有想到里卡度竟然練成了在岩石中穿行的能力,大意輕敵的結果往往是要付出慘重的代價,伴隨著 嚓一聲脆響,里卡度強健有力的雙手硬生生將土刑真的左踝捏斷。
土刑真忍痛想要掙脫開里卡度的控制,不曾想里卡度堅硬的頭顱又狠狠撞擊在他的下體之上,這陰損的一招是里卡度剛剛從唐獵那里學到的,土刑真眼前一黑竟然痛得昏厥過去。里卡度從腰間抽出彎刀冷冷插入土刑真的頸部血管,鮮血狂涌而出,在黑暗中無聲滲入土地之中。
木逢春雖然手段百出,可是卻始終沒有找到攻破唐獵無形甲冑的辦法,唐獵雖然沒有屠龍刀在手,可是彎刀燃起的刀焰,正是木逢春的克星,再加上他之前已經領教過木逢春的手段,心中已經有了相當的準備,和木逢春對抗之中絲毫沒有落在下風。
木逢春和土刑真此次來這里之前,根本沒有將這群沙盜放在眼中,沒想到真正交手之後方才發現對手實力之強大遠遠超出他們的想象,看到土刑真久為露面,木逢春內心不由得焦躁起來。
此時地面轟然開裂,里卡度拎著一顆血淋淋的頭顱從地底現出身來,木逢春尖叫一聲,土刑真竟然被對手砍掉了腦袋,看到眼前情景,木逢春斗志頃刻間土崩瓦解,他虛晃一擊,數十條藤蔓分別向唐獵和里卡度纏繞而去,趁著這個機會,木逢春沖入遠方的密林之中。
唐獵揮刀斬斷射向自己的藤蔓,並沒有繼續追趕木逢春,大步來到里卡度的身邊,看到里卡度手中土刑真的頭顱,低聲贊道︰“好手段,居然干掉了土系神官。”
經歷了這場殺戮,里卡度的頭腦竟然清醒了過來,他低聲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土刑真在神城的地位非同一般,我只怕捅了一個大漏子。”
唐獵點了點頭道︰“你打算去哪里?”
里卡度轉身望去,卻見碩果僅存的七名手下從藏身的密林中來到他的身邊,心中產生了一陣歉疚,如果不是自己堅持盲目復仇,也不會讓兄弟們無辜喪命,他低聲道︰“我打算先返回古堡再說。”
唐獵深表贊同道︰“革烽對你的一切了如指掌,以他反復無常的性情,或許會將你的一切透露給柳孤煙。”
里卡度嘆了口氣道︰“我回去馬上將營地轉移……”
他們迅速走出密林,在山丘腳下分手,里卡度看著唐獵高高腫起的鼻梁,歉然道︰“唐獵,如果不是你只怕我現在已經白白送命。”
唐獵笑道︰“是兄弟的便不要說這些客套話,話說回來,你也沒佔到什麼便宜。”
里卡度笑著在唐獵肩膀上輕輕捶了一拳,關切道︰“革烽為人陰險,你留在飄香城只怕遲早也會被他所害,不如跟我一起返回沙漠,等風聲過去再說。”
唐獵道︰“你放心,我並沒有暴露身份,又只是一個小角色,革烽根本沒心情對付我,再說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辦,可能要在這里逗留一段時間。”
里卡度默默點了點頭,他囑托道︰“遇到麻煩就去找丘彼得,他會第一時間將消息傳遞給我。”
唐獵心中一暖,重重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我一定忘不了你!”
因為擔心木逢春搬來救兵,他們不敢多做停留,說完之後就地分手。
唐獵向西而行,尋找偏僻的小徑,按照來時的記憶向賽達爾神像走去,天空開始放晴,雨後的地面上積下了不少的水窪,唐獵來到一處稍大的水窪,洗淨臉上的油彩和血污,受傷的鼻梁仍舊火辣辣的疼痛,想起剛才和里卡度的那場泥地肉搏,不禁啞然失笑。
水窪中的水流忽然旋轉起來,一個曼妙的透明身影從水中浮現出來,水娘子笑盈盈出現在唐獵的面前︰“好小子,居然干掉了土刑真。”
唐獵瞪了她一眼道︰“話可不能亂說,這件事跟我有個鳥干系?”
水娘子淡然一笑,她雖然對土刑真厭惡已久,可是也知道殺掉土刑真的後果極其嚴重,柔荑抓住唐獵的手腕道︰“跟我來!”
唐獵跟隨她走入前方的樹叢之中,沿著雜草叢生的小徑前行數十步,眼前出現了一道銀龍般的瀑布,水流落差極大,撞擊在水潭之中發出驚天動地的巨響。
唐獵詫異道︰“你帶我到這里來做什麼?”
水娘子嬌笑道︰“自然是消除你身體的味道,以免被他們追蹤過來。”趁著唐獵不備之時,雙手猛然推在唐獵的後背之上,唐獵失去平衡‘咚!’地一聲落入水潭之中。
唐獵水性很好,迅速從水面下冒出頭來,卻被一股無形潛流拖入水底,唐獵心中大駭,卻見一張透明的面部輪廓在距離自己不到一尺之處露出微笑,正是已經化成水流的水娘子。
水娘子嬌柔的聲音在唐獵耳畔響起︰“你不用緊張,只需要和平時一樣呼吸,我會帶你離開。”
水流包裹著唐獵的周身,向瀑布的上方逆流而上,唐獵宛如坐著升降機一般向上迅速爬升而去,周身雖然浸泡在水流之中,卻沒有感到任何的窒息感,透過前方的水流依稀可以看到外面朦朧的景物。
唐獵的身軀忽然在半空中靜止下來,他正在詫異的時候,卻听到水娘子道︰“看到沒有,下面的就是雷東落、火炎和木逢春。”
唐獵透過水流向下望去,果然看到有三個身影站在水潭的前方。可是因為距離過遠,又因為前方有水流相隔,根本看不清他們的面貌。
水娘子輕聲笑道︰“想不想听听他們在說些什麼?”
唐獵點了點頭。
下方交談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唐獵耳中。
一個威嚴的男聲道︰“奇怪,腳印分明一直延伸到這里,怎麼會突然消失?”此人正是雷東落,在七神官中實力位列第二,僅僅排在金不換之後。
木逢春道︰“難道他藏身在水潭之中?”
火炎大聲道︰“這一帶腳印無數,你怎麼能夠斷定這雙腳印與殺害土刑真的人有關?”
雷東落冷冷道︰“這些事情還瞞不過我的眼楮!”他雙目注視水潭,猛然爆發出一聲狂吼,宛如一聲霹靂在唐獵的耳邊炸響,將他震得頭昏腦脹。
潭水從中炸裂開來,水流向四處飛濺,雷東落銳利的目光將整個潭底的狀況一覽無遺,水潭中根本沒有任何人藏身。
火炎因為躲避不及,衣袍上被水滴打濕數處,他怒氣沖沖的看了雷東落一眼,以為雷東落是故意在自己面前顯示實力。衣衫沾濕的地方升騰起一股白色水汽,瞬間已經恢復干燥。
木逢春嫵媚道︰“看來就算有人逃到這里,也已經逃遠了。”
雷東落冷冷道︰“區區幾個沙盜竟然將兩大神官擊敗,其中是不是有人在暗中相助?”
木逢春暗自羞慚,他垂下頭去,想了想方才道︰“殺死土刑真的極有可能是沙皇里卡度,除了他以外很少有人能擁有和土刑真抗衡的地行術。另外一個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雷東落和火炎的目光齊齊望向木逢春。
木逢春卻又嘆了口氣道︰“或許只是我的一種錯覺。”
火炎呵呵笑道︰“這還不簡單,只要端了那群沙盜的老窩,一切就會水落石出。”
雷東落陰沉道︰“土刑真的死訊不可以隱瞞,木逢春,你最好主動向主人說明此事,或許他會從輕處罰你。”
想到柳孤煙陰冷的目光,木逢春不寒而栗,他輕輕咬了咬下唇道︰“找到真凶以前,我不敢去見主人,雷大哥,這件事還是拜托你了,我馬上帶人前往沙漠追擊那幫沙盜,但求能夠將他們一網打盡,我好在主人面前有個交代。”
雷東落緩緩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會盡量幫你。”他的目光轉向火炎,似乎在詢問他的意思。
火炎大聲道︰“妹子的事情便是我的事情,我一定會不遺余力的幫助你。”
木逢春感激涕零道︰“多謝兩位兄長的恩情,小妹這次如果能夠成功脫罪,一定會回報你們。”
火炎的目光中流露出激動之色,在他眼中早已將妖嬈動人木逢春當成女人看待,不過之前木逢春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反倒對其貌不揚的土刑真青眼有加,現在土刑真已經被人殺死,木逢春對他的態度也突然親近了許多。
雷東落自然明白火炎的真實想法,他素來不喜多言,和其余神官之間保持著相當的距離,如果硬要扯到關系,也不過是因為共同侍奉大祭司柳孤煙的緣故,土刑真的死並沒有讓他感到任何的悲痛,當然也沒有像火炎般幸災樂禍,身為這幾人中的頭領,他必須做好自己的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