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離開新手村第三天，也就是新生之島探險活動的第四天，竹心蘭君獨自在外走了三天。

　　一開始他還不時遇到玩家，漸漸地玩家變少，到後來玩家幾乎絕跡。畢竟新生之島並不小，有辦法遠離新手村的玩家就如鳳毛麟角般稀少，彼此之間巧遇的機率只比被雷打到的機率高一點點。遇得到，運氣算是非常好，可以試著去買樂透彩。

　　算來竹心蘭君獨立探險的時間並不到三天，第一天花了快半天在礦山與寧靜森林，第二天碰上的玩家還不少，直到第三天才變成真正的一個人。

　　不過嚴格說起來，竹心蘭君不算一個人，因為他有部下作陪。

　　為了提高搜索效率，他召喚風翼鳥幫他探路。他本人走的是「之」字型，而風翼鳥則是直接往南尋找。如果風翼鳥找到魔法陣，就自動返回元素平面，然後再經由重新召喚，為他領路。

　　至於他本人則跟著一隻小火種，還讓一隻藍幽當前導的尖兵，盡量避開怪物，節省武器與體力的消耗。不過遇上了，也不會客氣，不求成本務求最短時間殺敵。

　　他還發現小石頭擁有採藥的技能。反正他是走「之」字型，小石頭要追上他並不難。難在元素生物召喚到物質界後會慢慢損耗元素之力，無法自行補充，不戰鬥、不勞動的話可以停留好大半天。風翼鳥飛翔算是中度耗力的動作，只能停留三、四個小時，但也夠用了。

　　過去竹心蘭君相當羨慕同學在新學期開始時講述暑假時跟爸爸一同出遊的野營大冒險。如今他真的嘗到這種冒險的樂趣，而且比那些年紀比他大的同學的冒險更加精采。

　　這種有點孤獨又不會太孤獨的冒險恰到好處，使人遠離塵囂又不會過於寂寞。不管怎樣，在夢幻次元最多只能待十二小時，換算成遊戲中的感覺正好是一天二十四小時，然後就要回到現實。就算是獨處，也只有二十四小時，況且他還有元素生物做伴。

　　在野外的第一個晚上，他覺得天空美極了。

　　城市在光害還有空氣污染的毒害下，根本看不到星星。夢幻次元讓他觀賞到滿天星斗的壯麗。

　　竹心蘭君特別爬上樹頂，看到天空有如灑上亮片的黑色布幕，傳說中的銀河彷彿伸出手就能摸到。

　　竹心蘭君感動得幾乎要流下眼淚，一種超然的感覺洋溢心中。

　　為天地之偉大而感動，人類相比之下只是極為渺小的存在。

　　竹心蘭君這時興起寫詩的衝動，想把心中澎湃的感動記錄下來。

　　在黑暗中，我瞧見了光芒。

　　深沉的夜，我不會寂寞，因為有星星的陪伴。

　　在遙遠的彼方，我的愛與我一起在這片星空下。

　　……

　　就在此時系統傳來通知。

　　「玩家竹心蘭君獲得魅力一點。」

　　意外的收穫，但此時心胸廣闊，足以包容星斗的竹心蘭君又怎會在意這件小事。

　　沉浸銀河之美，他從此愛上了冒險。

　　冒險第四天。武器雖有耗損倒不致於匱乏。因為有小石頭幫忙採藥，補充體力的藥劑也算充足。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剩下來的兩天竹心蘭君都不必返回村莊。事實上如果回村，恐怕也沒辦法發現新的卡片。畢竟光從新手村走到現在的地點，就要花上一天的時間，預估剩下的時間絕對不夠他把整個島嶼探索完畢。

　　不過也無所謂，他已經決定就算時間到了，還是要繼續逛完整座島，完成新生之島的探索再搭船離開。反正獎品隨時能領，不急於一時。完成自己想完成的冒險，才是玩遊戲，不是被遊戲玩。

　　走了半天，竹心蘭君都待在密林。免去毒辣的日照，但密林危機四伏，讓人提心吊膽非得隨時警戒，反而更加辛苦。

　　因為給自己定下目標，不求高分，所以不勉強自己趕路。況且找到的卡片對冒險幫助頗巨，不細細尋找將所有的卡片找出，實在可惜。

　　卡片除了介紹新生之島的風光外，也介紹島上的特產，動物、植物、礦物都在其列。

　　動物就不用說了，因為卡片上的說明，讓竹心蘭君發現怪物的特性與弱點。植物的說明，也使他認識更多藥草的真正作用。不管是怪物還是藥草，多半不是新生之島獨有，多長些知識對將來的冒險也有幫助。

　　為了保持最佳狀況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竹心蘭君走兩個小時就小休息個十來分鐘，讓小石頭、藍幽放風警戒。而他則是喝點水，弄點東西來吃，順道吹吹風放鬆一下心情。

　　他正拿出醃肉，打算召喚出小火種幫忙「烤肉」時，突然聽見藍幽的警告。

　　「十點鐘方向，有狀況。」

　　竹心蘭君二話不說，隨手就擲出短矛先發制人。

　　一隻山貓受傷逃走。矛只擦過，沒刺在它身上。既然山貓知道要逃走，沒必要為了獵殺而耗費時間與體力。

　　正當他要過去撿回擲矛時，草叢卻又出現擾動。

　　難道還有別的怪物？

　　竹心蘭君感到意外，取出長劍嚴陣以待。

　　然後「它」從草叢中鑽了出來，很有禮貌地打招呼。

　　「你好，我是卷尾王子，很高興見到您。請問尊貴的先生怎麼稱呼，方才是你攻擊大貓救了我嗎？」

　　竹心蘭君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看著「它」。

　　「你好，請問是你趕走兇惡的壞貓救了我嗎？」它又問。

　　正當「它」懷疑眼前的男孩是不是傻子時，竹心蘭君喃喃地說：「一隻沒長尾巴的老鼠？想不到這麼寫實的遊戲也有會說話的ＮＰＣ老鼠。」

　　卷尾生氣地說：「我是老鼠王國最英俊、最帥氣的卷尾王子，你竟說我沒有尾巴！」

　　才說完話，用兩隻腳站立的卷尾就因為沒有尾巴而失去平衡，然後才驚覺自己的尾巴被山貓給弄斷了！

　　「我的尾巴！我的尾巴！我最值得驕傲、最美麗的尾巴。沒有尾巴的卷尾王子，還能叫卷尾王子嗎？我的天吶！想不到老鼠王國勇敢的老鼠竟然……嗚……」卷尾因而落淚痛哭。

　　竹心蘭君見狀，從感動與驚訝中恢復，好聲安慰：「你也別傷心，這是你英勇的證明。想想看，世上還有哪隻老鼠跟兇猛的山貓決鬥只是失去尾巴？你可以抬頭挺胸地告知老鼠同胞們，你的尾巴是被山貓咬斷的！這是榮譽的勳章，一點也不可恥。」

　　「你真的這麼想？」

　　「當然。」竹心蘭君送它一個加油的笑容。

　　「謝謝你，尊貴的先生。」卷尾感動地說。

　　「我稱不上什麼尊貴的先生，只是一介平民，名為竹心蘭君。如果你願意自貶王子的尊榮將我當成朋友的話，可以稱我為竹心。」

　　沒尾巴的卷尾王子眨眨眼，頗意外地問：「你把我當朋友？」

　　「如果王子不嫌棄的話。」

　　卷尾王子興奮地說：「我的人類朋友！你也可以叫我卷尾，王子之類的尊稱就省了。」

　　就這樣，竹心蘭君的旅行多了位小同伴。

　　卷尾的目標也是探索，跟竹心蘭君的目地基本上是一樣的。在聊天中獲知，原來卷尾是來自蠻荒大陸的老鼠。因為蠻荒大陸過於危險，老鼠一族的生存空間被嚴重打壓，為了生存它們不得不移民。

　　先鋒部隊已經前往貝絲大陸，身為王子，它更要以身做則，來到更遙遠的新生之島探路。弄清楚新生之島，找到適合老鼠一族生存的地區就是它的工作。

　　卷尾為了報答竹心蘭君的好心，告知他發現的卡片位置，省去竹心蘭君不少時間。

　　一人一鼠一起行動，旅行倒也有趣。雖然卷尾就站在竹心蘭君肩上，為他添加了些許的重量，不過卷尾相當機靈，比藍幽的警覺性更高。老鼠鬚一動，有如高科技超級先進探測器，馬上獲知前方有無凶險。將卷尾稱為老鼠形狀的超級雷達並不為過。

　　兩人合作，探勘新生之島的效率變得更高。

　　雖然竹心蘭君要下線，卷尾不能下線，不過這並不妨礙兩人合作。明白森林中有許多危險的山貓，卷尾不敢一個人亂闖，畢竟它已經沒有第二條尾巴可以失去了。

　　為了卷尾的安全，竹心蘭君下線前會留下鐵箱當卷尾的臨時庇護所，確保它安全無慮。

　　最後一天，兩人來到新生之島南部最高的高山下。

　　山略成金字塔形，但是越向上越陡峭。最後甚至有段垂直的崖壁，有如一大一小兩座金字塔以尖端相壘。目測計算，山高不過六、七百米，但是這種形狀的山，要攻頂卻不容易。

　　「我想登上去瞧瞧。從山頂瞧下來，風景一定很美。」

　　卷尾豪氣十足地說：「好啊！讓我們一起征服高山！」

　　於是一人一鼠開始高山攻頂行動。

　　山是年輕的死火山，因此沒有多少植物，但這種環境卻有石頭怪與小火種。很顯然這邊的小石頭與小火種比礦區的同種怪還強，不過竹心蘭君的目的只是要通過，只針對死纏著他的怪物反擊，倒也沒多大的損傷，反倒是從小石頭的遺體中發現優質的礦石。

　　要不是活動有時間限制，竹心蘭君想多花點時間研究一下這座山，也許這裡才是新生之島礦產最豐富的地區。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掠過就被他排除。

　　反正就要離開新生之島，就算發現新的礦脈又怎樣？又不會留下來開採。不過這給他一個提示，原來待在物質界較久的小石頭除了會掉土元素碎片外，還會告知玩家該地的礦產種類與含量，這將是尋找礦脈的重要指標。

　　通過元素生物活動的地區後，接下來挑戰的是接近九十度的垂直崖壁。這崖壁向上延伸，直到山頂，將近三百米高。到最後二十米的地方，角度甚至變成一百度到一百一十度。

　　「不容易呢！」卷尾說。

　　「就是不容易才有意思！」竹心蘭君挑戰的雙眼炯炯有神。

　　他早就想玩攀巖。現實中他體質孱弱，別說攀巖，連掛在單槓上都撐不到十秒。現在不同，夢幻次元給他向人類的極限挑戰的機會。

　　不過就算是在夢幻次元，想要攀上山頂也非常不容易。竹心蘭君將晉階的獎勵加在力量，又因為自我訓練提升一點，力量提升為十。

　　在夢幻次元中力量十代表什麼？遊戲將十定為玩家力量的標準值，即為現實中喜歡並持續運動的成年人所擁有的力量。

　　正常人能做幾十下引體向上就很了不起了。攀巖耗的力氣也許沒引體向上高，畢竟雙腳還有地方可以站。可是有些地方找不到踏腳處，就真的要靠雙手將身體往上拉，而且手還要隨時抓著突起的岩石。高雖近四百，但新生之島是個海島，海風甚大，到了毫無樹木遮擋的高處，風就無情地考驗竹心蘭君。

　　待在山崖上的一分一秒，都在消耗他的體力。

　　這個時候沒有人可以幫他。

　　就算他有百餘隻摩愛像也沒用，就算叫出風翼鳥也幫不了他。就連捲尾能做的都只有在心靈上給予支持。

　　不過他還要努力抓住衣領，不然大風吹，小老鼠就要乘風而去！

　　「加油，你辦得到的！哇！」

　　「卷尾，你還是躲到口袋。」

　　「我怎麼可以拋下朋友獨自偷安。」卷尾很有義氣地說。

　　見風又吹來，卷尾抓著他的領口，身體與地面平行，雙腳在空中亂踏。

　　「你這樣，我不能安心的。」

　　「哇！」竹心蘭君話才說完，卷尾的小手抓不住，被風給帶走！

　　還好竹心蘭君眼明手快，迅速出手將它撈了回來，放到上衣口袋。

　　「……嚇死我了，千萬別往下看。唔，原來我是有懼高症的老鼠！」

　　竹心蘭君聞言，朝下瞧去。才爬了近五十米，就覺得體力快用光了。

　　風又吹來，竹心蘭君半瞇著眼往下瞧。頗高！心中帶點恐懼，但卻有更多興奮與期望。從這個地方往下看，就能見到平常看不見的風景，那山頂上的景致又會多美呢？

　　他念了祈禱文獻上祈禱，提升力量並接受祝福，然後繼續努力。

　　他每登上一步都要非常小心。沒有任何安全設施，萬一掉下去，這種高度肯定能搭上回村的直達班車。心理壓力與體力的消耗相當可觀，更麻煩的是沒地方可以休息，體力的損耗只能用藥品來補充。

　　就算用了祝福術體力補充較快，在神跡作用期間體力也不過是損耗得較慢罷了。竹心蘭君一日僅能使用五次祝福術，效力約略十分鐘，怎麼看也不夠。

　　一分鐘僅能向上攀爬一公尺左右，不管再怎麼努力，五次神跡用盡也不可能登上山頂。接下來就只能猛吃藥嗎？

　　不行！這樣下去一定會力氣用盡摔到地面。

　　該怎麼辦？

　　頭痛，卡在半路了。

　　要繼續上去很難，但是……我要怎麼下去？

　　比起往上爬，要從百餘米的高度往下移動更為困難！

　　雖然有一勞永逸的方式──直接摔下去，本來如果力氣耗盡，大不了掛一次就得了──但是現在不同，卷尾王子還跟他在一起。如果摔下去，他只是回村，但卷尾？

　　就算老鼠王子會刷新，刷新後的老鼠王子還會是沒有尾巴的卷尾嗎？

　　「沒問題嗎？」卷尾從口袋探出頭來，擔心地問。

　　「沒問題的！我們要一起欣賞山巔的美景。」竹心蘭君發出豪語，但該怎麼做？

　　他發現自己太莽撞了，登山沒想像中的容易。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處可以喘息的地方，卻落得上不去、下不了的窘境。

　　登山的人都是怎麼登山的？竹心蘭君打開手環，連上外部網路進行搜索臨時惡補。

　　「原來如此，登山攀巖還真麻煩，要準備的東西還真不少，我倒是小覷大自然的考驗。不過，事到如今只有拚了！」

　　竹心蘭君拿出麻繩，一端綁在擲矛上頭，一端綁在自己身上。再拿出鐵錘，將短矛釘入巖壁。如此一來，就算失足，有短矛拉著不會摔得太慘。

　　休息夠了，繼續努力，他更加謹慎小心。

　　沒地方攀爬，就自己用短矛釘入岩石，製造落腳處。短矛用一級強化的鐵配合上好的木材製成，釘得穩固的話，整個人坐在上頭玩體操運動也沒問題。如此一來，坐在短矛上也能短暫休息。

　　竹心蘭君每向上十餘米就重新綁上麻繩，更換保險。最後花盡短矛，落腳的地方由短矛換成長劍、雙手巨劍，終於來到最後二十米的地方。

　　「傷腦筋啊！目的地就在眼前，卻沒辦法上去了。」

　　如果是垂直的，還可以強行爬上去。如今碰到的卻是倒掛的地形，竹心蘭君剩餘的體力恐怕沒辦法撐過這二十米的路程。

　　他檢視儲物欄，剩下的裝備只有特製的長柄鐵錘、麻繩、製作藥物及修理武器的器具，還有野營的用品，至於武器之類的東西全插在山壁上頭了。

　　「大失血啊……希望山頂的風光不會讓我失望。」

　　他拿出最後的裝備兼武器，特製的長柄鐵錘。手因為這段路，已經累得不像話。不過，還有最後的路程要完成。

　　再努力一下吧！

　　竹心蘭君擠出剩餘的力氣甩動長柄鐵錘，努力將它往上拋。一次失敗，撞上山壁。兩次失敗，丟上山頂卻又滑下來。

　　再接再厲！

　　手好像快斷了，但他不能放棄！再次地奮力拋出。

　　鐵錘飛過美麗的弧線，釘上山頂。他用力拉扯麻繩，沒問題，很穩固！

　　終於成功了。

　　他不急著往上爬。將繩子綁上腰部後，甩甩手，略加休息。雖然在這種地方無法獲得徹底休息恢復手臂的力量，為了儲備登上山頂的力量僅能如此了。

　　調整呼吸後，他開始攀爬。雙腳一蹬，人就掛在空中。手握緊麻繩，人就像毛毛蟲似地，由麻繩往上爬。

　　遊戲的設計，當體力耗損到某種程度，光靠吃藥也很難有效恢復體力，畢竟藥物是加速體力的恢復。

　　當體力消耗到極限，身體內沒有多餘的能量，就算加速恢復，體內儲貨耗盡，沒多餘的體力就無可恢復。竹心蘭君就是碰到這種困境。

　　這就是我的極限嗎？

　　不！沒這回事！

　　如果放棄了，認為自己有極限，那才是真正的極限！

　　連這點小小的困難都無法克服，怎麼完成跟爸爸的約定！

　　我的手臂才沒那麼細小！

　　人的意志力是很奇怪的東西。

　　當你認為自己不行了，就真的不行了。

　　可是當你認為自己還可以，藏在體內的力量就會湧現出來。

　　也許竹心蘭君真的把體力耗盡了，可是在身軀的某處還有那麼一點點剩餘的力量。只要願意，努力去挖掘，自己將能回應自己的期望，把平常看不到的力氣用出來！

　　他努力甩身，做出最後的努力，身體像鐘擺似地搖晃，最後全力踢向山崖將自己拋出。順著繩索劃出拋物線，將自己拋到山頂，重重地摔到地上。

　　他辦到了，但也累癱了，人成大字型躺在山頂。

　　太陽高掛，日正當中，照得他眼睛睜不開。想舉手遮擋強烈的日光，手臂卻舉不起來。

　　背好痛，估計是摔傷了，全身上下所有肌肉都發出疼痛的訊號，但他笑了。

　　陽光好大，天空好藍。風吹來，好舒服。

　　卷尾從口袋中爬出來，像喝醉酒似的，以Ｓ型前進，眼冒金星地走到竹心蘭君臉頰旁邊，然後也倒下來。

　　「我們攻頂成功了。」它說。

　　「成功了。」竹心蘭君雖然累壞了，心卻是舒暢的。

　　原來竭盡所能地完成一件事，是如此暢快。向極限挑戰的成就感，沒親身體驗過，是不會明白的。

　　卷尾爬起來，東張西望然後高興地說：「竹心！那個，有放卡片的魔法陣呢！有三個呦！」

　　「是嗎？」他爬不起來，只能努力扭動頸子，往卷尾指的方向瞧去。

　　「太好了，獎勵也沒讓人失望。」

　　「恭喜你。」

　　卷尾也為竹心蘭君高興，不過老鼠王子並不知道竹心蘭君口中的獎勵並不是那三張卡片，而是登上山頂給他的成就感。

　　「你不來拿卡片嗎？」卷尾問。

　　「讓我再躺一會，有點累呢！」

　　竹心蘭君這一躺就躺到太陽西下。等到他自然醒來，才發現沒辦法欣賞山巔的風光。天空換下爽朗的藍幕，改掛出溫柔高貴的黑絲絨。

　　一樣是星空，在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心境欣賞起來完全不一樣。

　　竹心蘭君發現星空的另一種風味，雖然感覺不一樣，但相同的是都令人感動。

　　他花了十餘分鐘欣賞美麗的銀河，才前去拿取卡片。

　　新生之島的簡介那張卡是全島的空照圖。第二張卡片是南方第一高山的全景，由遠方向上拍攝。第三張卡片是山脈特產的介紹，不是鐵礦，而是火山石，卡片上寫著製作元素合金的材料，深受煉金術師喜好。

　　這是意外的收穫。竹心蘭君一直以來只重視鐵匠與藥師的技能。從這卡片獲得的資訊，得知煉金術師極可能是提升裝備品質的關鍵人物。

　　元素合金到底是什麼？又有什麼特殊作用？但可以預知，元素合金將是令人期待的新材料。

　　「我們哪時候才要下山？」卷尾問。

　　「再待一會，天亮再下山，在夜間下山太危險了。」竹心蘭君回答。

　　「還要待到天亮？」

　　「卷尾急的話，可以自己先下山呦！」

　　卷尾走向崖邊，往下瞧，身體顫抖地說：「我怎麼可以拋下朋友！」

　　「那就麻煩你，陪我一起待到天亮。」

　　「小意思啦，雖然這裡的風大又冷，不過有朋友在，一切就都沒問題。」

　　「是嗎？可是……」竹心蘭君露出抱歉的眼神。

　　「怎麼了？」

　　「我差不多要下線了。」

　　「耶，耶？」

　　下線後，從現實中醒來，小勝利覺得好累！

　　原來在夢幻次元中過度勞累會影響到現實中的身軀。遊戲中的身體能夠快速恢復最佳狀況，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因為登山的勞動，害小勝利在現實中酸痛了好幾天。

　　為此，他發誓再也不要為了一時的感動進行超過極限的運動。不過發誓歸發誓，真正碰上了，好強的個性已經是勝利無法改變的一部分，如果有機會向極限挑戰他還是會接受。當然，不會再像這次看到就干，畢竟謀而後動才是他的性格。

　　當他再次上線時，活動已經結束。許多人搶著搭船離開新生之島，前往新天地。官方在平安城舉辦盛大的慶祝活動。

　　隨風而行傳訊給竹心蘭君，詢問成果如何？怎麼沒看到人？

　　竹心蘭君回覆了從山頂拍的照片。

　　「風行哥，我還在新生之島，我打算晚兩天再到貝絲大陸。有什麼好東西可以兌換嗎？」

　　「很多鋼製的裝備呢！甚至還有一級強化的鋼劍。不過超人力霸王可能要失望了，因為制式的武器中沒有超巨型的斬馬刀。」

　　竹心蘭君卻道：「風行哥，我覺得別換裝備比較好。」

　　「怎麼說？這邊的怪物強多了，武器不好很吃虧的。」

　　「我覺得學會釣魚比直接拿到魚還重要。」

　　隨風而行先是一愣，然後手環傳來他的吆喝聲：「麻將，叫大伙先別換東西。把線上的人全叫過來，開個會。我們不領裝備了！」

　　「耶，不拿裝備？風行哥，你沒發燒吧？」

　　「麻將，聽風行哥的就對了！竟敢詛咒風行哥生病，小心我揍你！」

　　聽到超人力霸王的叫罵，竹心蘭君知道隨風而行已經理解他的想法。

　　換裝備只能獲得短暫的優勢，畢竟在夢幻次元，任何武器裝備都是消耗品。碰上越強的怪物，武器損耗得也越快。不從源頭，武器的製造解決問題，等到活動獎勵的鋼製武器損壞，玩家又要陷入困境。

　　從獎勵中領取生產鋼製武器的方法，找到更佳的藥品配方，才能提升實力取得在貝絲大陸的生存要件。

　　結束通訊，竹心蘭君腰間綁著繩索，用力地吸口氣，與卷尾互望一眼。

　　「好，該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