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節

斷罪圖騰，這種流傳於傳說中的東西，從來就沒有人都說清楚它的由來，更沒人知道它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只不過，所有的典籍中都會記載，這是一個決斷公正的規則。是凌駕於一切的上位規則。

　於是，也曾經有很多學者曾經討論和探究過，規則，到底是什麼。又怎麼才可以利用。

　只可惜的是，就算以遠古時期魔法文明的輝煌，對於這種超越一切的存在，還是束手無策。通曉談不上，利用更是不可能，唯一的成績，只是多了一些瞭解罷了。而他們的瞭解，也甚為簡單。

　規則，就是規則。

　就好像一場遊戲需要規則，一個國家需要規則，一本小說，也需要規則。

　天要下雨，日出日落，這些都是規則。而斷罪圖騰，就是這些規則中的一種。簡單，而又高位的規則。

　知道了這些，老學究們都對這個研究搶失去了信心。在他們的認識中，既然斷罪圖騰的存在是一個絕對的上位規則，那麼就根本沒有利用的可能。甚至說，連絲毫的抑制都辦不到。

　那麼，真的如此麼？

　陳星不知道，但是作為一個現代人，陳星只知道一點，規則，其本身就是用來利用的。所以他從來就沒有將冥冥中的那雙眼睛當回事。

　但在今天，他再一次領略到了那雙眼睛的威嚴。那種足以讓任何生命為之窒息的威嚴。

　刺骨的冰寒越來越重，就好像有無數的小刀在身上切割一般，陳星原本挺拔的身軀已經不知不覺間佝僂下去，口中無意識地傳出聲聲低吟。身上的血跡，卻彷彿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吸收一般，轉眼間消失不見，露出古銅色的堅韌肌膚。

　而老法師等人，則已經完全顧不上他了。

　在神王說完那番話之後，所有的天使都彷彿得到了命令。再次開始了猛烈且無視代價的攻擊。卡利斯和黑子第一時間迎了上去，已經戰成一團。

　雖然他們不明白陳星為什麼會那樣痛苦，可是他們卻異常清楚，如果不能將這些天使的攻勢擋住，恐怕自己這些人，就注定沒有未來。

　鮮血再次於空中揚起。有了這個覺悟的卡利斯和黑子，已經徹底放開了一切，兩條黑色的身影，就如同兇惡的猛虎，露出了鋒利的爪牙。

　確實，他們的戰力遠遠不及天使。人數更是差上很多，但是，在戰鬥的經驗和風格上，恐怕所有天使加起來，都趕不及他們的一根寒毛。而在捨棄了自身的防禦之後，兩人更是完全不在意臨身的刀劍，展露了近乎野獸般瘋狂地攻擊能力。

　黑影如電穿梭，血光連接暴現。只不過一瞬間，卡利斯的身上就已經破綻了無數傷口。大大小小足有數十條，尤其是大腿兩側和胸口的傷口，竟然深可見骨，大量的鮮血如泉水噴濺。而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反而臉上充滿了殘忍的笑意。

　因為就在剛才的瞬間，他就利用自己極速衝擊的手刀，將兩名實力遠遠高於他的天使生生斬為兩段。

　可惜，能夠在神王宮殿侍立的天使，幾乎個個都是上位頂級。以他的實力，實在差距太大。要不是因為陳星已經使用了斷罪圖騰的力量，恐怕光是神族特有的遣責就足以讓卡利斯飲恨收場。

　所以以他現在所能剩下的，就只有拚命。

　毫不在意臨身的長劍，在又一道傷口出現於身上的同時，卡利斯已經如風般衝進一名天使的懷中。可怕的速度帶去近乎毀滅性的衝擊，只一下就在對方精緻的銀色鎧甲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凹痕。兩手猛然抓住對方努力回防的臂膀，大嘴一咧，一口就咬到了那名天使的脖子上。

　鮮紅的血液就好像最甘美的泉水一樣飲入肚腹，洶湧的能量四處奔流。此刻的卡利斯，和陳星的狂野如出一轍，兩眼剎那間變得血戲，無視身後追來的刀劍，就這麼頂著那名天使繼續狠狠地撞於大殿的牆壁上。傳出清脆的骨骼碎裂聲。

　「嗷！！！」

　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嚎叫，濃密的黑霧頓時從卡利斯的身上蓬散而出，迅速瀰漫住兩丈方圓，將所有試圖過來追殺的天使排開。與此同時，一種可怕的威壓突然出現在這個混亂的殿堂之中。

　龍威……

　「彭！！」

　淒美的紫色閃電突然於黑霧中爆起，無數電光流動不休，發出滲人的嘶鳴。可怕的能量波動已經第一時間傳遍場中，頓時讓所有的天使都為之一驚。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刻，卡利斯，終於開始了龍族新的進化。

　而另一邊，黑子則陷入了苦戰之中。

　整個大殿中一共有七十二個天使，在陳星的戰鬥下，被生生抹殺了四十多個，再加上最開始還沒現身就被斬殺的，現在也就剩下二十個罷了。

　可天使畢竟是這個空間的高痊生物，就算只有二十個，也絕對不是黑子這種實力的精怪所能抵擋的。和卡利斯一樣，在輝煌的聖光散發的同時，黑子也幾乎掏空了自身全部的元氣，化身為五條巨大的蟒蛇。

　放棄化形，回歸本體，本就是精怪最強大的殺手鑭，同時，也是最無奈的選擇。因為回歸後，他將再沒有絲毫後退的餘地，一旦受到致命的傷害，將直接作用於本體之上，嚴重的，甚至影響今後的修煉之路。

　五條蟒蛇，每隻都有水桶粗細，表面的鱗片更是堅硬如鐵，只一個翻滾，就將五個天使卷於其中，粗大的身體游動著。不斷收緊，同時，大張的嘴巴更是吐出墨綠色的粘稠濃霧，將周圍七丈的範圍全部覆蓋於其中。

　「卡卡……」骨骼擠壓聲頓時響起。同樣陷入戰鬥狀態的天使卻默不作聲，一把把閃爍著白光的長劍暴雨般砍劈在黑子的鱗片之上，火星和血光四濺，不過一個照面，四名天使就和絞殺他們的巨蟒一同化成了碎片。而旁邊進行圍攻的天使，也一下就被捲進粘稠的墨綠濃霧之中。

　慘烈，大殿中的戰鬥只能用慘烈來形容。雙方都竭盡全力混戰在一起。而失去了卡利斯的支援後，單獨的黑子也在不能完全封鎖住天使的攻擊。

　一道耀眼的聖潔白光就好像劃破天際的長虹，從百丈之外的大殿頂端突然向老法師襲來。

　神將，是另外那個一直沒有出手的神將！！

　可憐老法師為了準備一個更加集中的魔法竟然完全不能移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道看似輝煌的白光瞬間覆蓋住眼前的一切。剎那間，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這白光中的刺骨冰寒！而這個時候，一直守候在他身邊的那條靚麗身影卻默不作聲地上前一步。擋於他的身前，面對那可怕的劍光，臉色淡然。

　是艾麗婭，居然是艾麗婭！！她竟然想以身體擋住那可怕的劍光，只求得老法師的平安。剎那間，那完美到極點的臉龐，完全無視死亡的威脅，突然綻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

　不可！！老法師臉色大變，再不能保持心中的平靜，激動之下，體內魔力波動，嘴角邊頓時流出一線血絲，目光已經滿是絕望。

　劍光，暴長！血光，飛濺……

　在老法師那絕望的目光中，一隻鋼鐵般的大手猛然從一邊伸出，無視那劍光的刺骨寒意，一把就將其牢牢的抓於手中。鋒利的劍刃和指骨之間劇烈的摩擦著，發出刺耳的鳴音。鮮紅的血液從指縫間流出，讓人心底發涼。

　在這只可怕的大手下，那威勢滔天的耀眼劍光竟然如同被掐住七寸的毒蛇，不管怎麼扭動也無濟於事。白光斂去，頓時現出了威武神將的驚駭面容。

　迎接他的，是一隻攜帶著毀滅氣息的拳頭。

　「砰！！」

　一聲巨響，那可憐的神將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就以比來時快上數倍的速度被狠狠地打了回去。身後的羽翼徒勞的閃動，卻怎麼也不能恢復平衡，狠狠地撞在大殿的牆壁之上。再軟軟地滑了下來。原本俊美的臉孔已經變得稀爛。頭頸詭異地扭曲著，明顯已經不行了。

　僅剩的五名天使頓時一呆，驚訝的目光齊齊轉向這邊……

　在原本閉目待死的愛神身前，一個佝僂著腰的身影出現在那裡。依舊在大口的喘息，也依舊滿面痛苦的閉著眼睛。但他的一隻鐵拳卻直直地沖於空中，在那只佈滿老繭的拳頭中，鮮血，正在緩緩地滲出。

　「咳……老東西，你還不認輸麼？」靜靜的大殿中，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陳星的嘴角邊，也同時滲出血絲。兩眼突然睜開，眼中精光大作。

　「咳，我是神王，就算是斷罪圖騰，也沒有處置我的權力。我不可能輸。另外，再次警告你，叫我陛下，我不是什麼東西。」神王蒼老的聲音也適時回答，只不過和陳星似乎一樣，語氣中也滿是倦意。頓了頓，再次說道。

　「陳星，事已至此，我們也沒必要拼下去，只要你收回斷罪圖騰的審判，我就放你一馬，以後只要是你的事情，我絕不插手。如何？」

　神王的聲音雖然平淡，可是敏感的老法師已經發現，在那片平淡中，似乎有著一種焦急。

　是的，那是發現事態超過自己控制的焦急。

　好像感覺到什麼，老法師急忙抬目四望，頓時驚駭的發現，原本被排斥於神殿之外的紫色閃電，竟然已經近在咫尺！！「滋滋」的電光聲響中，他甚至可以感覺到那片紫色中的毀滅氣息。

　難道，斷罪圖騰的意思，不是審判，而是徹底的毀滅麼？

　老法師徹底絕望了……

第七節

「噗！！」

　一聲沉悶的響聲，白色的羽毛乍起，就在老法師驚駭的望向窗外的時候，一道漆黑的身影陡然從一邊的黑霧中穿出，只一個晃身就插進最後的五名天使中間，黑紫色的刀芒一閃，再閃，旋即歸於平靜。

　靜寂中，五名天使的身上陡然出現了一道鮮紅的血線，震驚而恐懼的表情還未能從臉上展開。已經瞬間倒了下去。十個半截的軀體在晶石地面上抽搐著，鮮紅的血液如泉湧般噴出，只一個瞬間，就染紅了老大一片。

　卡利斯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中……

　依舊是粗獷的面容，依舊是滿不在乎的神色。在咧開的大嘴中，露出整齊的潔白，臉上滿是殘忍的笑意。在他的身上，一套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造型奇異的漆黑鎧甲赫然在目，兩隻手臂的肘部和兩個膝蓋的外側各有一個長長的尖刺，鋒利的就好像長刀一般，在聖光的照耀下，反射出淡紫色的寒光，背後，兩隻巨大的肉翼微微舒展，肉翼上的骨骼支架上滿是倒刺，遠遠望去，就和一個真正的惡魔沒有什麼區別。

　這，難道就是卡利斯新階段的進化？

　黑子頓時呆住了，巨大蛇身一個游動，就來到了卡利斯的身邊，足有方桌大小的腦袋圍著卡利斯上下打量了幾圈，張開大嘴，露出一個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

　有沒有搞錯，難道龍族的進化就這麼簡單，除了那身威風凜凜的鎧甲和背後的翅膀，現在的卡利斯看起來和開始沒什麼區別嘛。當然，實力的增長是有目共睹了，畢竟能夠瞬間斬殺五名高位天使，這樣的戰力，恐怕就算在龍族的歷史中，也絕對屈指可數。

　但越是這樣，就越出現問題。畢竟遠古戰爭是以神族勝利而告終，而如果龍族都是這樣，那早就沒有神族的霸權了。

　黑子想的沒錯，只是他唯一漏掉的，就是卡利斯所簽訂的末之契約。

　作為龍族最神秘而高等的契約，末之契約的條件是非常殘酷的。甚至在龍族漫長的歷史之中，也從來沒有一條巨龍願意為了簽訂這個契約而付出自己生命的代價。卡利斯和薇薇，恐怕是唯一的例外了。

　將近乎無限的壽命濃縮到和契約人等同，這樣巨大的代價自然會換來同樣可觀的收益，那就是將龍族進化的時間，也完全縮短在這個壽命之中。

　當然，如果按照契約的力量，卡利斯的進化絕對不是這般。而應該是正常的地獄雙頭龍，現在能夠變得如此詭異，完全來源於他以前那為了強化自己而破釜沉舟的龍語魔法。這將他扶持上了龍族無數進化分支中，最神秘的一種。

　拋棄了龍息與所有魔法力量，而極度強化肉體的最強分支……「恆古的歎息。」

　這是一種從來沒有在龍族群落中正式記載的分支，但在龍島世代珍藏的文獻中，卻曾經留有過一絲痕跡。

　「恆古的歎息」，就好像和它的名字一樣，是連最無情的時光也無法奈何的強硬進化，其最根本的，就是對肉體的鍛煉。傳說一旦進入了這種進化的分支，巨龍的靈魂就會和肉體徹底結合，換句話說，是被永久禁錮在肉體之中，就連死亡也能解脫。而作為補償，巨龍將會獲得無限強化肉體的能力，只要時間足夠，就可以永久進行下去，強化到後期，就成為連時光都無法奈何的，世間最可怕的武器。

　當然，這些卡利斯並不清楚，他所知道的，不過是一個正常的進化罷了，還有進化後的基本能力。

　「肉體武器化。」

　整個大殿一片兒狼籍，天使的屍身橫七豎八。破裂的武器和鎧甲再不復原本的威武和光鮮，就好像最沒有的垃圾一樣散落一地。鮮紅的血液四下流淌，寬敞的晶石地面已經有一半都被吞噬進去，混合著其中漂浮的內臟，散發出刺鼻的血腥氣，讓人聞之欲嘔。

　神王所依仗的七十二個高階天使，到底沒能逃脫他們覆滅的命運，為他們的忠誠和信仰，付出了自己的全部。

　整個大殿，除了陳星幾人外，就只有麗雅靜靜的站在寶座旁，兩隻美麗的眼中充斥著迷茫，身體不停的顫抖著，卻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在她的體內，那兩股神秘的力量不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瘋狂了。

　迷茫的目光望向窗外，那裡，紫色的閃電正在和神殿的白光做著殊死的搏鬥，毀滅的氣息，越來越近……

　「還不放棄麼？你這個固執的人類，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斷罪的雷火已經越來越臨近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不光是我，就是你們，也一樣不能生存。」

　神王那蒼老的聲音突然在大殿響起，只是再不見開始的平和，現在的語氣，就連傻子也能聽出其中的焦急，還有那隱晦的，絕望。

　「不。」陳星依舊顫抖著，只是身軀卻越來越挺直，兩眼之中精光四射，散發出奪人魂魄的魅力。

　「老東西，不要用你的標準來看我。你永遠不能明白人類的堅持。今天，麗雅我必須帶走。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包括，你的生命……

　」

　「呃……為什麼不是你的？」神王一驚。

　「呸，我命值錢。」陳星回答。

　在剛才的那段時間中，陳星終於明白一個道理，自己的斷罪圖騰，又遇到了一種規則的力量，而現在這兩種力量正在麗雅體內進行殊死的戰鬥，勝利者就會得到絕對的控制權，而失敗者，則前途叵測。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鬥，也是無法退縮的戰鬥。麗雅是陳冰的女人，那麼在陳星心中，就已經放到了親人的地位，絕對，絕對不能放棄。

　而他同時也很清楚，神王有多麼可怕。如果拋開規則的力量，恐怕自己這些人就算全扔在這裡，也沒有絲毫活路。在那平滑如鏡的墜落池上，不知道什麼東西覆蓋著，就連自己的思感也無法嵌入分毫。

　只有用規則強行壓制了。雖然不甘於借用外力，可陳星依舊別無選擇，心中暗吧著，強自用內息奪下翻騰的血脈精華，再次團上眼睛，勇敢的面對冥冥中的那雙眼睛。

　此刻，那雙眼睛的目光，更加凌厲了……

　窗外電光霹靂，雷聲漸進。

　「砰！！」

　一道雷火終於沾在神殿的外圍城牆，劈開一個大大的孔洞。不明智的碎片四散飛射，就好像炮彈的破片一般，與此同時，神王終於發出了第一聲悶哼。

　這是一場極為痛苦的較量，神王怎麼也沒想到，陳星居然如此不管不顧，而他本身所擁有的規則，在斷罪面前竟然變得如此脆弱，就好像一張破紙片一般。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規則的力量不比尋常，一旦發動就必須有個結果才能罷休。而為了爭奪對麗雅的控制權，他所擁有的規則已經完全釋放出去，根本不會有任何迴旋的餘地，這讓神王很後悔。

　如果不進行說服，直接毀滅掉陳星就好了。

　整個神殿就是神王的本體，剛才的雷火看似簡單，卻直接撼動了神王靈魂的最深處。小小的一下打擊，幾乎讓他徹底放棄，要不是還明白現在局勢，恐怕只一個瞬間，在場的所有人就會灰飛煙滅。

　「嘩啦！！」

　一聲脆響，大殿中心的墜落池上空，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破碎了一樣，發出清脆的聲音，而原本平靜的池水，也瞬間沸騰起來，快速的旋轉著，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緊跟著，神殿外側聖光大作，那保護著整個殿堂的白色護罩，再次擴張了許多。

　「哼！」

　陳星一聲悶哼，全身的血液就好像一瞬間沸騰了。和自己心中感應到的刺骨寒意呈現鮮明的對比，那種冷熱衝突到極點的反差，居然讓他差點昏了過去。口、鼻、耳、目，都在同一瞬間，滲出鮮紅的血絲。

　這個時刻，神王終於放棄了墜落池的保護，徹底開放了自己神族專有的規則。

　「禁斷！」

　「快，跳進去，墜落池開了！」陳星絲毫不管自身的痛苦，陡然仰頭，大聲喝道。

　什麼！！？？

　老法師等人大驚，眼望著陳星那狀若瘋虎的樣子，竟然全部呆了一下，甚至忘記了陳星話裡的意思，等明白過來之後，頓時有些慌亂。

　「陳哥，你呢？」卡利斯最直接，一下衝到陳星的身邊，急聲問道。

　「叫你走你就走，管那麼多做什麼？」陳星再次一聲悶哼，全身的皮膚瞬間爆裂，血箭狂飆，可乍一離身就瞬間被凍結成血柱，詭異非常。

　「陳星，我們一起走！你不走我們也不走。」黑子也回復了人形，衝了過來，大手一伸就想背上陳星。

　「操你媽的，快滾！別碰我！！」陳星一聲大喝，立即嚇的黑子噤若木雞。

　望著陳星那瘋狂的樣子，所有人都沉默了。他們都清楚，在這個時刻，只有陳星才能頂住神王的攻擊，自己等人留在這裡，也只有當炮灰的命罷了。

　甚至連炮灰都算不上。

　「好吧，小伙子。我們先走一步。在人間等你。不見不散。」只有老法師最冷靜，猶豫了一下，終於輕聲答應。隨即，也不待陳星回答，立即拉著愛神和卡利斯等人跳進了墜落池的無底漩渦之中。

　整個大殿頓時只剩下了陳星，還有那雕塑一般的麗雅。

　「不見不散……」眼望著大殿中心的墜落池，陳星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絲苦笑，隨即身上再次爆發出大量的血箭，突然身子一矮。

　從來沒有屈服的鋼鐵身軀，終於有一隻膝蓋接觸了地面……

第八節

提米大陸，庫羅帝國首都，卡伯裡。

　這是遠古戰爭後庫羅帝國第一個建立的城市，本來作為提米大陸四大帝國的首都，這個富饒且聞名的城市是無數人心中的聖地，是貴族與皇權的中心。同時，也是整個帝國面積最大，人口最多，防禦最嚴謹的地方。

　就以魔法王國的名字，在這座城市的十萬居民中，就足足有五成是正經在冊的魔法師。而另外的五成，則無一例外的是未成年的魔法學徒，和一些僱傭軍。換句話說，在這座神奇的城市中，就連一個小餐館的老闆和招待，也可能是一名身份尊貴的法師。

　如此數量巨大的法師，使得整個王城具有了讓人畏懼的攻擊力量。縱觀整個提米大陸，絕對沒有任何人，任何國家，任何軍隊，敢拍著胸膛說，「我可以征服這個城市。」甚至連提起進攻的勇氣都做不到。

　但在今天，這座尊榮數百年的古城，終於面對了第一次挑戰。

　那是漫山遍野的魔族……

　天知道這些魔族是什麼時候，又是怎麼出現的。就好像無中生有一般，只一出現就席捲了半個大陸，四大帝國的邊境市全部間易手。不但如此，每個帝國的主要城市更是同一時間受到這些兇惡的魔族攻擊。要不是剛剛裝備了商隱之都所提供的魔晶炮，恐怕早已不支。

　但就算如此，魔族的可怕戰力和近乎無窮無盡的數量仍然是所有人類的噩夢。三天時間，四大帝國的主要城市就失守四成，除了各自的首都和一些特別繁榮，守衛力量最強的城市外，幾乎整個大陸都成為魔族的領土。而提米大陸最中心的沉泥沼澤，更是已經成為魔族的大本營。

　天空中佈滿怪異的魔獸，一隊隊兇惡而醜陋的遠古獸人不惜生命的瘋狂衝向城牆。幾乎乍一出現，這些魔族就開始了不惜代價的攻擊。

　與此同時，卡伯裡的上空雲團逐漸聚焦，那種電光閃動，雷聲隆隆。無數背生雙翼的巨大惡魔隱隱出現，在雲團的上空飛舞，一團團紅色的閃電球不斷拋下，就好像火雨一般密集。

　看得出來，對於這些魔族來說，人類的生命根本是不需要考慮的東西。他們所要的，只有征服，或者，毀滅。

　「轟！！」

　炮聲炸響，卡伯裡也終於開始了反擊。長達數十公里的城牆上綠光閃爍。只一次齊射，就將對面的山坡犁個透徹，遠古獸人的嘶吼和魔獸的哀鳴頓時傳遍整個戰場。無數火球閃電和冰雹彷彿無中生有一般覆蓋天空，庫羅帝國婁百年的魔法積累，終於開始了發威。

　和所有戰爭一樣，在這個混亂的戰場中，也一樣上演著血腥，殘忍，無情。進攻的遠古獸人大軍和無數形態各異的魔族在魔晶炮的轟擊下損失慘重。不過籍著巨大的數量，卻依舊強衝上城牆。

　只一個瞬間，漫長的城牆上就成為最恐怖的地獄。

　魔族數量驚人的飛行部隊混合著瘋狂的獸人，給庫羅帝國的守衛僱傭軍帶來巨大的損失。無數的肢體殘片四散飛射。大量的鮮血將整個城牆染得通紅。身著銀白鎧甲的人類戰士和醜陋的怪物在第一時間，就徹底混戰在一起，再也難分彼此。

　而庫羅帝國數量龐大的法師隊伍，也同一時間失去了對城牆援助的機會。畢竟，魔法的力量很容易誤傷，現在的他們，也只能將攻擊主力放在敵人的後繼部隊上了。

　「鏘！！」

　一刀將一個爬上城牆的獸人砍翻，緊跟著上前一步再次揚刀，將隨後跟上的一個長相可怕的魔獸斬飛頭顱。任由那滾燙的鮮血染紅全身。這名武技高超的戰士猛然掀起自己的頭盔面罩，露出下面清秀的面容，和那一條如同蚯蚓般醜陋的傷疤。

　「全部給我壓上，你們這些膽小鬼。你們的媽媽會為你們羞恥。如果讓這些怪物衝進城，恐怕連羞恥的機會都不會有。別忘記了，在你們身後的城市裡，是庫羅帝國僅剩的居民。你們沒有退路了！在這個時刻，告訴我，我的兄弟，你們畏懼麼？告訴我，你們膽怯麼？」

　大吼聲中，這名戰士不退反進，再次衝進另外一個魔族怪物的團隊中，劍光大起，血光紛飛。明明清秀到極點的面孔卻扭曲的如同鬼魂一般。白皙的臉上染滿的鮮紅的血液和白色的腦汁，那條醜陋的傷疤也好像活過來一般，不斷的扭動著。

　「不畏懼，不膽怯！」

　在他的身邊，無數人類傭兵一起吶喊，手中刀劍齊飛，長矛林立，居然真的在他的激勵下將攻上城牆的魔族再次壓制下去。城牆上的地面頓時被血肉滑膩的如同淋上了油脂一般。

　「是的，隊長！我們不會後退。我們會跟著你，將這些醜陋的魔物趕回他們的老巢！！ 」

　「讓他們回去吃奶！！」

　「哈哈哈哈，老子又幹掉三個！！隊長，別忘記給我勳章！！」

　群情激奮下，所有的傭兵都大聲嚎叫起來，就好像得到了勝利而歡慶的狼群！！沒錯，就是狼群，這，就是提米大陸排名第三十二的傭兵團「豺狼」的風格。

　在這座長達數十公里的城牆上，這樣的傭兵團有近百之多。庫羅帝國的戰爭實力可見一般。

　庫羅帝國皇宮，議事廳。

　「陛下，魔族的進攻太突然了。我們已經損失巨大。雖然卡伯裡可以憑借絕對的魔法力量和僱傭軍的戰力保持不敗。可我們的其他城市卻受損嚴重。如果可以話，我希望您能允許我們求援。」一個身著大法師袍的老頭子說道。

　在他的面前，是一個身著帝國服飾的英俊中年男人。英俊的面孔，閃亮的眼睛，再加上兩撮微微翹起的八字鬍。使他渾身都散發著成熟男人的魅力，只是現在，他原本應該微笑的眼睛，卻微微閉起，眉頭緊皺。

　「拿什麼求援，又找誰求援？」

　「伽利，你不是不知道。這些魔族的進攻有多麼詭異和迅速。三天啊，僅僅三天，從他們的出現到進攻，你可曾注意到這些魔族絲毫延緩？這根本就是一場蓄謀以久的陰謀。如果不是商隱之都提前提供了魔晶大炮的圖紙，恐怕我們早就已經滅國了。」

　「陛下，請不要擔心，雖然魔族攻勢兇猛，可是我們的國民大部分都已經遷移到了首都和一些重要的城市。現在當務之急的，就是尋找同盟軍。我們帝國雖然有著優勢的魔法力量，可這樣下去，戰士的損失無法彌補啊。」大法師伽利說道，末了，又歎了口氣。

　「如果賴特在這裡就好了。他和各個國家的高層都很熟悉，並且還認識一些隱居的人物。」

　「賴特，同盟軍。哼哼，伽利，不是我悲觀。只是魔族的入侵是針對整個大陸的。別說我們，就連神龍帝國，卡爾帝國，狂獸帝國，都一樣牌被攻擊的狀態。和典籍記載的遠古戰爭一樣，魔族的出現，就證明了亂世的開始，只是，本應該出現的神族又在哪裡？」

　「我們根本不能依靠他們的幫助。陛下，你難道忘記了麼，神族，也是強盜。」

　「那你還說求援？」皇帝一皺眉頭，望向大法師的目光中帶上了些許責怪。

　「是的陛下，我們確實不能尋求到別的帝國的幫助，不過，在這些勢力之外，還有著不可輕估的巨大力量，或者說，他們也在等待著這一天。」

　「你是說……」皇帝陛下的眼睛逐漸亮了起來。

　「商隱之都。」

　「很好，太好了。既然能夠將魔晶炮那樣強大的武器無償提供給我們，說明他們早已經料到了可能這場可怕的戰爭。你說的沒錯，伽利，他們確實早有準備。那麼，我們也沒必要客氣什麼。」一拍大腿，庫羅皇帝頓時來了興致。

　「可是，陛下，我們是一個帝國。就這麼找上去，恐怕正中他們的下懷啊。」

　「不，伽利。在這個時刻我們也考慮不了那麼多了。魔族的勢力你是看到的。在遠古戰爭中如果沒有那三個人類強者和神族的壓制。恐怕他們早已經統一了這個大陸。現在神族已經不能指望，我們，就必須再次團結起來。人，只能靠自己。」庫羅皇帝一下站起，目光逐漸放遠，語氣，卻越來越黯淡了下來。

　「可惜了，現在的人類，固然可以擁有強大的武器，固然可以團結，但那絕世的強者，卻再也找不到了……」

　在他的目光之外，庫羅帝國的城牆上，血腥依舊……

　魔族的戰士和可怕的魔獸就好像絲毫也不吝嗇自己的生命一般悍不畏死，一波又一波的攻勢如同潮水一般，竟然沒有絲毫停歇。而他們特有的大惡魔更是在高空中不斷的發生魔法攻擊，與城內少量的法師隊伍互相糾纏著。

　炮火，城牆，僱傭兵，魔獸。

　這就是戰場中唯一的主旋律，幾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瘋狂，為了各自的目標，捨生忘死。

　就好像在一個棋盤中的棋子，永遠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他們都沒有發覺，在這個龐大的戰場上空，遙遠的天際……

　四個閃亮的小點，就好像隕石一樣墜落下來。

第九節

　光點下長的速度極快，不過數息間，就已經從遙遠的末際升到了戰場的邊緣上空。如果有眼尖的人，甚至可以看見這些光點的真實面目。

　那是四個人。三男一女，其中兩名魁梧的壯漢，還有一個老頭子和一個美麗到極點的女人。而最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那名美麗到極點的女人，卻是被抱到老頭子的懷中的……

　當然，這樣的行為如果在大街上被庫羅居民看到，一定會很很的吐一口吐沫，然後不屑的罵上一句。「老色鬼。」哪怕這個老頭子是他們國家的御用大法師，也一樣不給面子。

　可惜，在這個紛亂而殘酷的戰場上，根本不會有人望上他一眼，或者對他報以更大的興致。

　不過這個現象馬上就被轉變了。因為這個老法師做了一個動作。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食指！

　好吧，我承認想和大家仔細描述下這根手指。不過考慮到會被說成混字數，所以就一筆帶過。我更想說的是，嗯，這是一根普通的手指，普通到了極點，和你們每個人的那根一樣。唯一不普通的是它的動作。

　伸指，指向前方。老法師只蹦出一個字。「上！」然後……他就抱著愛神掉了下去。（老不死的，你掉就掉，把抱著愛神的手撒開，嗯，尤其是抱在胸口那隻手。）

　我靠！！聽到他的話，黑子和卡利斯渾身一晃，差點就一頭紮下去。相互無奈的一笑。可是馬上，黑子也大眼睛一轉，指了指導前方空中飛舞的惡魔。咧嘴一笑。對卡利斯揮了揮手。

　然後他也掉下去……

　倒不是他們想比賽跳水，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從無盡地混沌出來後，一直維持他們飛行的魔法護罩已經逐漸淡化，並且迅速消失之中。如果再不馬上做好下降的準備。恐怕過一會，就不是自己主動下降了。

　或者可以當成是兩個鐵球同時落地的經典證明。

　高空中，頓時只留下了卡利斯一個人。當然，還有他那肆無忌憚地，憤怒之極的，悔不當初的破口大罵。

　不過罵歸罵，卡利斯最終只能無可奈何的認可了自己的處境，渾身黑霧爆起。下一刻，已經徹底回復了黑龍的原形。

　這是他自進化成功以後。第一次以黑龍的形態出現在世人眼中。

　和以前簡單快捷的流線型身材完全不同。雖然大小沒有多大地變化。可是現在的卡利斯，與其說是一條磁懸浮，更不如說是一輛武裝到了牙齒地裝甲列車。

　全身地鱗片都呈現一種詭異的突起。就好像無數小點一般，有著無以倫比的質感。體態宛如飛梭，只是脖勁要粗上很多。從頭部地上方，一隻尖銳的肯刺直接突出，就好像獨角獸的尖角一般。唯一不同的，就是更長。更尖銳。在四肢的關節部位，扁長的骨刺成弧線分佈，就好像鋒利地彎刀。閃爍著詭異的藍光。背後是四隻巨大的肉翼。略一伸展就有兩丈餘長，不過一個振翅，整個身軀就已經化成了一條迅捷到極點的黑色閃電，身遠方天空的大惡魔群撲去……

　這是龍族近千年以來，第一次於魔族的接觸。同時，也是一個不世出的天才，超越了等級的挑戰。

　可惜，這樣的挑戰，卻根本談不上宏大，甚至連誇強點的轟鳴都沒有出現。唯一所擁有的，就只有血腥。

　新的進化使卡利斯具有著比原來更加快捷的速度。雖然仍然不能和陳星的絕對速度相比，但卻相差無多，就算在龍形的巨大身軀下，也一樣快的驚人。飛行中，乾脆四肢一收，六條弧形的骨刺陡然從身體周圍彈出，就好像六把鋒利到極點的彎刀，連同自身一起，瘋狂的對胡亂飛舞的大惡魔展開了殘忍到極點的絞殺。

　可憐這些惡魔不過是魔族派往提米大陸的先頭部隊，其中根本就沒有上位的強者，大多的卻只是僕役和炮灰級別的戰士，又怎麼可能和卡利斯這種越級的二重進化的黑龍相比？更何況卡利斯的進化使得他的肉體無比強橫，別看只是簡單的撞擊，卻和現代的穿甲彈幾乎沒有什麼區別。別說只是一些惡魔的肉體，就算是厚達一米的鋼鐵城牆，他也絕對有把握一穿而破。

　淒厲的慘叫和恐慌的哀鳴頓時成了天空中唯一存在的聲音。卡利斯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因速度太快而化成模糊的黑線。穿插折射之外，血光暴現，殘破的肢體和柔軟的內臟就好像下雨一樣從天空掉落，在血色的迷霧中，血腥到了極點。

　龍吟再起，那條閃電般的黑線已經在高空中轉了一個來回，再一次速度激增，頓時在天空中劃出一個大的「之」字，所過之處血光爆起，一瞬間就在天空中閃現出數百朵小型的紅色鮮花。每一朵鮮花就是一個惡魔。在血腥肆虐的同時，卻彷彿是世間最美麗的顏色，矛盾到了極點。

　不過短短數十息，高空中對卡伯裡進行魔法對抗的魔族隊伍幾乎消失大半。剩下的，也不過那些在低空進行壓制的石像鬼和黑暗翼人罷了。此次攻擊的魔族空中戰力，已經十去其五。

　而同一時間，因為少了魔族的魔法對抗，城中的法師終於可以開始集團性的大型魔法攻擊。一陣陣整齊的吟唱聲響起，天空頓時變得火紅。大量的火球和閃電開始陸續的從高空中落下。

　「火雨！」「雷襲！」

　天知道這些庫羅帝國的魔法師到底有多少魔力，開始因為高空中的魔族糾纏還看不出來效果，可一旦放開手腳。這種可怕的，近乎於絕對的魔法優勢就頓時顯現出來。在十分鐘之間，卡伯裡城前數十公里的範圍都完全被烏雲所籠罩。大量的火雨和雷電逐漸密集起來。一時間人仰馬翻。魔族的先頭部隊頓時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不過在這些人仰馬翻的隊伍裡，就包含了老法師。

　說起來他真的很倒霉。卡利斯的動作實在太快，而他為了安全降落更是在身上族展了羽落術的魔法。減緩了下降的速度。等他完全到達地面的時候，迎接他的除了有無數的刀劍和醜陋的面孔外，就是適時而來的魔法狂潮。

　「我操你老母……」

　面對這樣胡亂的局面，就連老法師這樣的強者也只能在一聲淒厲的哀嚎後，抱起愛神落芒而逃。一邊跑著一邊口裡唸唸叨叨。無數個七彩的魔法光環從身上亮起，頓時將身體包裹的好像粽子一般。迎面而來的刀劍和棍棒不是立即代為灰燼就是彈射崩飛。心情激動下，他竟然將乾脆不管不顧，憑藉著自己強導師的魔力護盾硬衝向遠方的巨大城池。

　「竟然敢用魔法打我！！傑克，巴魯斯，哼，這個波動，還有特利。你們給我等著……」

　只要能衝進去，老子繞不了你們，一定要把這些胡亂放煙花的小東西抓住狠狠打屁股。老法師恨恨的想著，臉孔氣的都抽抽了。腳下極速術是釋放了一個又一個，整個人就好像火車一般，在戰場上拉起了一條滾滾煙龍。

　不過好歹是庫羅帝國最強的魔法師，老賴特再怎麼樣，也知道個好歹，一路上橫衝直接的同時，不忘記將無數的火彈和風刃順手賞給周圍的魔族先鋒。將整個場面攪和的更加混亂了。

　在他的懷中，美麗的愛神卻絲毫不受戰場的紛亂和血腥影響。只是將兩隻玉臂環在老法師的脖上，嬌柔的身體牢牢貼緊。臉上只有滿足的神色。一雙美麗的大眼睛一刻也不願意離開老法師的面容。專注到了極點。

　和她的恬靜相反，作為第二個空降的黑子，就惱火到家了。

　可憐他並不具備飛行的能力，在下落的過程中身上的魔法效果又消失殆盡。最終只能無奈的化為本體，狠狠地和地面進行一場親密接觸。在一聲巨大的響聲中，可怕的動靜能將他著陸點周圍的地面全部掀起，造成一個如同環形山的深深大坑。周圍無數的魔族戰士被這強烈的震動彈上天空，再狠狠的摔落在地面。

　倒霉，真的很倒霉。黑子所「降落」的地點，正好是魔族先鋒隊的本陣，也是人數最多，隊形最密集的地方。

　如果在這個時候從高空中鳥瞰，當可以看到，在這個巨大的環形深坑旁邊，無數魔族的戰士正在以極快的速度，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就好像入穴的螞蟻一般。

　「吼！！」

　一聲可怕的長嘯，黑子那巨大的身影出現在所有的魔族面前。

　可怕……

　這是所有魔族戰士的認識，眼前這只可怕的巨大蟒蛇，已經超過了他們心理所能承受的極限。別說試圖攻擊，哪怕只是光看一眼，也足以讓他們心膽欲裂。剎那間兵器墜落的聲音響成一片，很多遠古獸人戰士更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恐懼，而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為，眼前的蟒蛇，已經不再是蟒蛇了……

　那是一隻，直徑足有一丈，直立上身更是如同擎天支柱的巨大生物，在這個生物的表面，堅硬的鱗片正在反射著清冷的光芒。雖然沒有四肢，但無窮無盡的威壓，正在從它的身上如海嘯般爆發，奔騰四方。

　他們不知道，這種生物，在神秘的華夏，曾經有一個響亮的稱呼……

　「蛟！！！」

第十節

巨大的身軀就好像一座真正的山峰。攜著無窮無盡的威勢，帶給所有魔族戰士以絕對的心理震撼。

　而黑子本人，也在震撼之中，因為，他的內丹………

　裂了。

　摔個跟斗能把內丹摔裂，這在華夏古老的歷史和傳說中，都是絕對沒有發生過的事情。事實上，內丹雖然是精怪最薄弱的部位，如同，卻也是最強的攻擊手段。在古老的傳說中，每當精怪放出內丹的時候，其威力都足以捍山動地，翻江倒海！！而精怪在遭到損傷時，只要內丹無礙，都會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回來。如果不是致命的傷勢，甚至連基本的治療都不需要。

　這樣一種凝聚著精怪全身精華的內丹，又怎麼可能被一次簡單的摔倒而碰裂？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更誇張的是，隨著內丹的碎裂，黑子的身體居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脫去了蟒蛇的外形，而一躍成為華夏歷史中最神聖的生物的原形！！

　黑子以為他在做夢。可是現在，卻真的變成了事實。

　現在黑子的體內，原本如同足球大小的內丹，已經徹底變成了兩半。而且在數息間就自動癒合，成為一大一小兩個內丹。其中大的下沉，另一個小的，則迅速的上升到他的下顎。隱隱的旋轉著，散發出澎湃的元氣。

　誰的喉嚨裡突然多出一個異物都不會舒服。所以黑子在強忍不果的情況下，終於將那個小的內丹吐了出來。

　這個時候，他的大腦袋，正對著天空………

　「卡嚓！！」

　天空中雷聲大作，隨著一枚蘋果大小的圓球出現在黑子地上空。方圓數公里的雷電就好像被無窮的力量吸引了一般，一瞬間全部劈於這枚小小的內丹之上。電光彙集在一起，發出耀目地白光。超乎想像的巨大能力使得周圍百丈以內瞬間成為熔爐。

　這直接的後果，就是將範圍之內的所有魔族戰士一同化為了灰燼。

　荒原瞬間變成沙漠。再由沙漠變成熔岩。短短的十分鐘內，以黑子為中心的百丈方圓，就好像度過了漫長的歲月一樣，滄海桑田變化不休。在絕對的熾熱高溫下，最終形成熔岩地狀態。除了黑子的腳下，其他地所有一切都不存在了。

　如此可怕地威力，別說在提米大陸，就算真正在魔族的本土魔界。也絕不多見。一時間，整個戰場鴉雀無聲。都被這突然的變化所震驚了。

　但那枚小小內丹所帶來地「驚喜」。卻遠遠不止這些。

　「滋滋」的聲音不斷，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中，那枚小小的內丹周圍電光閃爍。逐漸聚集成密集的電網，就好像披上了完全由閃電所構成的外衣一般，徐徐上升。最終，停留在黑子上空百丈地位置。緊跟著……

　金光大作！！

　無聲無息，卻光芒如劍。每一縷光芒都彷彿擁有實體。剎那間就遍佈半個戰場。所有被光芒照射的生物，幾乎一個照面就被生生烙穿。而光芒卻絲毫不減。在數息間。兩千多名魔族戰士就被這樣的光芒所穿透。軟軟的倒在地上。而知道他們嚥氣的那一刻，都沒有點滴的鮮血流出。

　因為，他們的鮮血，已經一瞬間被烤乾了………

　不但是地面部隊，低空飛舞的石像鬼和黑暗翼人同樣受到了毀滅性的打擊。一個個枯焦的屍體從天空掉落，就好像下雨一樣密集。在漫天火雨中已久堅持的魔族不對，終於收到了毀滅性的打擊。

　而這些金光最可怕的地方在於，似乎擁有一種破邪的神秘力量，和神族的聖光有著異曲同工之妙。所有被攻擊的魔族戰士，只要沾上這種攻擊，根本沒有復原的可能。照射上四肢的尚可保留性命。可一旦命中本體，血液的瞬間蒸發就足以讓他們失去一切。

　這，就是強者和平庸的區別。在提米大陸的字典中，從來就沒有公平。就算這些低等的魔族的數量再多，在這樣近乎絕對的壓倒性力量面前，他們也只能束手無措。

　所以，他們只能退卻………

　漫天火雨中，魔族針對庫羅帝國首都的第一次進攻，以極為慘烈的結局收場。來時漫山遍野的隊伍，到離去時，卻稀稀落落，淒慘之極。

　可惜，一直到最後，卡伯裡也不曾出現追擊的隊伍。不然，想必魔族所要付出的代價還要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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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你媽的，叫你打老子！」

　「還有你，火魔法用的不錯啊？三百人的大火球就往我老人家頭上砸！？」

　「靠，靠，你也別躲，媽的，當初教你雷系魔法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你是個這麼東西，連師父都敢打！？」

　「操！腦袋放低點，我打不到！！」

　距離魔族經庫羅帝國首都的大戰已經過去四天了。庫羅帝國可謂人氣大漲。照例說本應該歡欣鼓舞，好好的慶祝一番。可眼下，就在皇宮門前的大操場上，本次戰役的功臣，一千二百名現役的法師們，正在老老實實的排成十個縱隊，接受一個老頭子的暴栗。

　開玩笑，任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在這次大戰的中心，他們的攻擊範圍內，還有這麼一個老祖宗。

　宮廷御用大法師，賴特。

　當然，如果只論官職，恐怕這裡的法師倒有不少能和老法師賴特拚個對折。但對面老法師的滔天凶焰，他們卻只能忍氣吞聲，一個個甘願接受那凶狠的暴栗，在一面疼的面孔扭曲地同時，還得陪著笑臉。生怕讓眼前的老傢伙生氣。

　沒辦法，誰叫庫羅帝國是以魔法稱雄世間，而全國上下的法師，又幾乎都是來自同一個地方呢……

　那自然是偉大的魔法搖籃 －－帝國魔法學校。

　這個學校是整個庫羅帝國魔法力量地基石。成立有數百年的歷史了，培養人才無數。雖然面積不大，但全提米大陸的魔法師，倒有八成了出自這個地方。而且，從始至終，也只有一位校長，那就是眼前這位老祖宗。

　換句話說，恐怕整個提米大陸上八成的法師。都是老法師賴特的徒子徒孫。

　這也就難怪這些勝利的功臣也要老實聽話了。

　一千二百人，就算這些身份尊容的法師一個個配合著低下腦袋。也不是老法師這種乾癟老頭能一下打得完的。本來就因為狂奔好幾公里而累地要死的他。在敲了一百來個暴栗後，只能無奈地將這筆賬暫且記下。然後在書記官討好地笑容裡來到皇宮的內部。

　在這裡，庫羅帝國現任皇帝。理查三世已經等他多時了。

　因為老法師身份過於特殊的原因，就連這位掌管著全大陸最強大國家地帝王，也得耐心的等候。根本不敢對老法師有任何的打擾。

　事實上這位老法師到底有多大年紀，皇帝陛下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在他父親的父親的父親的那一輩，老法師就已經存在了。而歷代的君主。都會被這位老法師放在一個至關重要地位置，並且對他言聽計從。

　這是從庫羅帝國誕生開始，就流傳下來的絕密。

　「哼，這幫小崽子，不教訓他們就不知道老子的手段。幾年不見，一個個翅膀都硬了，連老子都敢打。」氣哼哼的快步進屋，老法師連個招呼都沒打，伸手拿起皇帝身邊的水杯，咕嘟嘟的很灌了一通。然後才坐下，兩眼一抬。

　「陛下，你找我有什麼事？」

　皇帝苦笑……

　外面一千二百個法師，幾乎個個都是高級以上，其中還有很多都達到了魔導士的級別。年紀更是一大把了，縱觀整個帝國，也只有老法師賴特才敢稱呼他們為小崽子吧。還一副很照顧他們的樣子。

　就連自己，在他的眼中，不也是個小傢伙麼？

　搖了搖頭，理查三世收拾了情緒，轉身面對老法師。

　「老師，魔族的動作您都看到了。現在帝國的情況，很不好啊……」

　「廢話，魔族入侵是大事。不光是咱們，整個大陸四大帝國就沒一個狀況好的。據說，神龍帝國的龍騎士，卡爾帝國的瑪雅禁衛，狂獸帝國的比蒙巨獸。這些殺手鑭都已經放出來了？」老法師一揉鼻子。

　「是啊，老師。四大帝國的精英戰力已經全部放出。也只是堪堪抵擋了魔族的進攻。雖然現在戰局已經逐漸緩和下來。魔族也停止了進攻的勢頭。但這些，也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罷了。魔族的高位種族都沒有出現。神族也沒有表示……」

　「你不用考慮神族了。」老法師打斷了皇帝的談話。「這次戰爭，神族恐怕不會出現了。現在你要考慮的，是怎麼依靠人類的力量取得勝利。」

　微微一愣，理查三世卻沒有追問下去。只是歎息了下。

　「我已經向商隱之都求援了。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的援軍就會加上他們。而遠古文明遺留下來的武器，也將成為我們的基礎。老師，人力，武器，我們都具備。可是，又有誰能抵禦魔族的那些高位強者呢？」

　「畢竟，那種超過了等級的戰鬥，已經不是我們可以參與的了的。遠古時期人類還有三大強者，可是現在……」

　皇帝說道這裡，憂心忡忡……

　「這你不用擔心。」老法師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乾癟的老臉上出現一絲奪目的神采。

　「以前沒有，不代表現在沒有。雖然他現在有些困難。不過我相信，很快，他就會出現在我們的眼前。」

　「是的，一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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