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症!?」陳星眉頭微皺,口中喃喃。
「什麼?」淡然居士一愣。
「哦,我的意思是說,她的身體沒有受到傷害,完全是發自自身的封閉?」
「是的。」淡然居士點點頭,臉色一黯。「我看是這樣,而且,她的心靈封閉的非常嚴密,就連我特意用陣法增強的神識都無法探查進去。」
聽到這話,陳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眼中露出一絲痛苦之色。
淡然居士是什麼人?那可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可眼下居然連他的神識都無法探知,可見麗雅現在的心靈到底封閉成什麼樣子了。換句話說,這也是淡然居士在隱晦的提醒自己,他也愛莫能助。
難道,絕望了?
「真的,不行了?」無言的歎息中,陳星還是順口問了下,本著萬一的可能,希望從淡然居士的口中得到回答。
可惜,這種幸運卻是不那麼好碰的。
搖了搖頭,淡然居士伸手一揮,一道銀色的光芒立即籠罩上麗雅那凹凸有致的身軀,再瞬間滑入到她的肌膚之下,無數細小的陣圖出現在表面,詭異非常。
「以我現在的能力,實在沒辦法了。畢竟人類的精神,是最難以琢磨的東西,她的心靈又封鎖的如此嚴密,在不明情況下,我也不敢隨意運用威力過大的陣法。更何況,我是一名陣修,對這種操縱心靈的行當遠遠沒有法修熟悉。」
頓了頓,淡然居士轉過頭,不願再看女孩。
「我已經將清新之陣注入她的體內,只要不做打擾,她將永遠保持現在的模樣,直到死亡。這樣,也算對得起你的弟弟了。」
沉默。難言的沉默,靜寂中,陳星就那麼不發一言的站著,原本淡然的神色已經應得有些扭曲,在那深邃的雙眼中,一種怒火逐漸蘊育。無形的,房間裡殺機瀰漫,經過了天劫之後,陳星的精神修為得到了極大的進步,僅僅動念之間,那種發自心底的殺機就已經引動了周圍環境的感應。
良久,才搖了搖頭,轉身走向房門。
「如此,謝謝老丈了。」
「等等!」淡然居士突然一皺眉頭。
「嗯?」
「我想到了,雖然在這裡我沒有辦法做到,不過在我師門留下地寶物中,卻有一件是增強精神修為的,只要用上那件法寶,說不得我們還有希望。」
「你是說,永凍冰川?」陳星轉身,臉色訝然。
「對。」
————
永凍冰川是提米大陸的邊緣,也是最寒冷的地方。作為淡然居士的藏寶之地,那裡地環境惡劣的讓人無法想像。如果光用走的話,恐怕又得一個多月。
經歷了天劫之後,陳量的內功終於達到了大成。自然實力驟增,尤其是心境修為的增長,讓他更是可以使用出很多極端神秘的武學,凌空虛渡也自然不在話下。
雖然同屬輕功地範疇,可是凌空虛渡和所有地輕功都不一樣,是完全憑藉著先天的真氣,在體內形成永生不休的循環,融入到周圍地環境之中,徹底擺脫地面對人體的一切束縛,換句話說,就是飛行。
可惜,如果單單依靠這種功法奔行千里,實在是很消耗內息的一件事,就算陳星這種達到了先天境界的強者,也不願為之。
不過好在陳星不會那麼迂腐,當淡然居士說出目的地的時候,他直接想到了一個人。
卡利斯。
經歷了第二次進化後地卡利斯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不過陳星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用來做座騎,肯定理想之極。
所以現在,他身下的卡利斯正一邊報怨著,一邊向永凍冰川飛去。
說起來,龍族的進化還真是一種不可思議的現象,就連現在的陳星也不得不承認,經過了進化後的卡利斯,真的強悍了許多,尤其是在速度方面。
可能是被陳星教訓的太深刻了,卡利斯的進化始終是把速度放在第一的位置,不管是第一次龍語的進化還是這次自發的進化,他的速度一升再升,到現在,甚至已經可以達到和陳星平起平坐的地步。
眼下,就是嘗到好處的時候。
流線型的身軀,四隻巨大的肉翼,當卡利斯完全展開速度的時候,用肉眼已經根本無法看清他的身影。遠遠望去,只能看見天空中劃過一條黑線,視覺的殘像將他的身軀拉的很長,直到飛出近千米,撕裂空氣的尖嘯才剛剛響起。
當然,這樣極端的速度也同樣帶來可怕的壓力,也只有卡利斯這樣專門走肉體強化路線的飛龍才可能承受,別的巨龍,哪怕是傳說中高位的黃金三頭龍也一樣不行。而能夠在這樣速度下騎乘他的人類,整個大陸,恐怕也只有陳星一人才能辦到。
永凍冰川,極北之地,在卡利斯這樣極端的速度面前,也不過用了兩天就趕到了。依舊是那座直播入雲的高峰之上,遠古的冰霜巨龍泰穆格爾賽正自在的趴伏在那裡,大大的腦袋仰首天空,正對著陳星起來的方向。
作為真正擁有莫大能力的巨龍,卡利斯的身影還沒有出現在天際,他就已經感應到了。
所以當看到卡利斯和陳星出現在他的面前時,他根本連半點驚奇的樣子都欠奉,要死不活的打量了他們兩人一眼,繼續趴了下去。
「又是你,卡利斯,這次你又給我惹了什麼麻煩?難道你不知道,打擾別人的睡眠是很不道德的行為麼?」打了個哈欠,冰霜巨龍不耐煩的說道。
「這次可不是我。」卡利斯無辜的聳了聳肩膀。「是陳哥想來這裡。」
「嗯?」冰霜巨龍睜開眼睛,望了望陳星,微微一愣。
「真是不可思議。人類,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和螞蟻一樣弱小,沒想到不過一年多的時間,你居然變得如此強大。這種無形地能量,還真叫人懷念啊。嗯。如果我的記憶沒出現差錯的話,你是叫陳星吧。」
冰霜巨龍的聲音有如雷鳴,整個峰頂都因為震動而嗡嗡作響,遠古巨龍的能力可見一般。在這樣近的距離下,能夠站立就已經很不了,而陳星,卻連衣角都沒有揚起,穩穩地站在那裡,臉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就好像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一般。
事實上,雖然他的身體還站在原地,可是精神卻已與周圍的環境融合在一起,別說只是簡單的聲波震動,就是真地整個山峰都崩塌,也不會有任何損失。
微笑著,陳星並不打算回答。深邃的目光和冰霜巨龍對視在一起,臉色平淡之極,他清楚,這只睿智的巨龍,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冰霜巨龍讀懂了他的意思,長歎了口氣。
「好吧,我承認你的努力。那麼,陳星,你這次希望得到什麼?」
「不,你弄錯了,我只是想來取走一樣東西。」陳星微笑著,左手搭在了右手地護腕之上,白光閃過後,淡然居士地身影逐漸顯現出來。
「又是你這個老東西。」一看到淡然居士那笑嘻嘻的面孔,遠古冰霜巨龍頓時勃然大怒。「上次欠我的好酒,你還沒給我送來,現在就敢穿插出現在我面前,老東西,難道你當我不敢和你打架麼?」
「哪有,這次不是給你送來了麼?」淡然居士嘿嘿地笑著,向陳星使了一個眼色,隨著陳星右手護腕的光芒再起,冰霜巨龍的面前頓時出現了五個古老的酒缸,上面黃泥封口,紅綢包裹,古香古色的味道立即讓冰霜巨龍兩眼發直。
連猶豫都沒有,在一陣冰霧中,冰霜巨龍的巨大身軀頓時消失不見,一個赤裸地中年男子走了出來。也不說話,直接來到酒缸的旁邊,大手拍掉一個泥封,已經張口大灌起來。濃郁的酒香頓時充斥在峰頂的每一寸空間,讓旁邊的卡利斯好生眼饞,不斷的嚥著唾沫,目光都有些都發直了。
寒風中,中年男子酣呼暢飲,一連幹掉了三缸好酒才停了下來,目光落在最後的兩個酒缸上,臉色猶豫,眼中滿是不捨。
「呵呵,老朋友,喝個痛快吧。這次我帶了不少,應該夠滿足你的。」淡然居士暢快的笑著,大聲說道。
「當真!?」中年男子眼光一亮。
「都是老朋友了,還能騙你不成。」淡然居士一笑,又讓陳星放出一片酒缸,粗略一數,少說都有二十多個,頓時讓中年男子呆住了。
「老傢伙,你一向不這麼大方的。眼下怎麼突然變了?不對,你一定有陰謀,先說吧。不然喝了你的酒,沒準又要被誑到什麼地方為你看場子,不划算的很。」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中年男子總算回過神,皺著眉頭說道,卻是再也不敢望上一眼那些酒缸。
說真的,他很害怕再望上一眼,就會被那些美酒所吸引住,迷迷糊糊的答應老東西的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
可是這次,他卻真的想錯了。
淡然居士非但沒有提出什麼要求,反而告訴了他一個消息。
「老朋友,你在這裡已經千年了。難道忘記當初為什麼要留在這裡了麼?」
「廢話,還能為什麼,不就是被你……等等,你是說!?」中年男子的眼睛猛然增大,露出不可思議的目光。
點點頭,淡然居士再次歎了口氣。
「你可以離開了,我的老朋友,偉大的遠古冰霜巨龍,泰穆格爾賽。你一直等待的魔族……」
「已經出現了。」
「你一直等待的魔族,已經出現了……」淡然居士輕輕的說道,臉色淡然。可是目光中,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似乎是愉悅,似乎是期待,又似乎是可憐。
在他的對面,冰霜巨龍所化的中年男子已經呆住了……
「呵,呵呵,呵呵呵……」突然發出神經一樣的笑聲。中年男子目光呆滯。「好吧,我承認我睡久了,連耳朵都有點不好用了。嗯,剛才的一定是幻覺,對,是幻覺,嚇不倒我。」
說著,摸了摸腦袋,深受拎起一缸好酒,又灌了起來。
「老東西,不要欺負我消息閉塞就尋我開心。你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可惜,在他的印象中本應該回答的淡然居士卻完全沒有反應,只是用那種奇特的眼神望著他,靜靜的站著,什麼話也不說。
氣氛頓時微妙起來。
良久……
「砰!!」
一個酒缸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隨即碎成細小的碎片,濃郁的酒香頓時瀰漫了整個峰頂。冰霜巨龍那憤怒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
「老東西,關係歸關係!!我早說過了,不要用這個開我玩笑!!我是睡糊塗了,可我不是傻子,現在距離遠古戰爭不到千年,他們又怎麼可能出現。這個笑話,不好笑,一點也不好笑!!」
暴怒中的冰霜巨龍聲音大的出奇,一股似乎可以覆蓋天地的威勢突然爆發出來,整個峰頂的積雪一瞬間掀上天空,無形中,已經化成了璀璨的冰晶。
除了淡然居士,在場的眾人誰也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消息會讓冰霜巨龍如此失態。別說已經呆成木頭的卡利斯。就連堅毅的陳星也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目光。
「不,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的朋友。這一次,真的到時候了。」無視冰霜巨龍的怒火,淡然居士依舊不徐不疾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聲音中似乎有著莫名的力量,聽到他的話之後,中年男子微微一愣,逐漸冷靜下來。
「真的?」
「真的。」
「那神族呢?老東西,你不要告訴我,他們也出現了。」搓了搓手,中年男子的目光變得有些熱切。緊緊的盯著淡然居士,似乎等待著命運的決斷。
「他們……還沒有。不過相信也用不了多少時間。」
「是麼……哈,哈哈,哈哈哈哈……」中年男子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猛地一個轉身,在爆炸般蓬起的冰霧中,已經化為了遠古冰霜巨龍的本體,也不做停留,直接向天空中飛去。峰頂上只留下了他的聲音。
「謝謝你了。老東西,算我欠你個人情。不過這麼多年幫你看守這裡,也算對的起你。現在,我要走了,去尋找我的騎士……以後再見。」
聲音震盪天際,不過剎那間,冰霜巨龍那巨大的身軀就已經成為天際的一個小小黑點。速度快的驚人。
張了張嘴,淡然居士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不過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無奈的一笑。搖了搖頭。剛要轉身,臉色突顯驚愕。
「你!?」
在他的目光中,原本已經遠飛天際的冰霜巨龍突然一個轉身,以更快的速度飛了回來。巨大的身影從峰頂掠過。那些酒缸頓時消失不見。
「嘿嘿,差點忘記了。這些好東西還是要帶走的。再見,老東西,祝你好運。」
靠,原來這個饞嘴的傢伙還是沒有忘記峰頂的那一堆美酒。
咕咚,卡利斯再也不能接受眼前所有美酒被掠走的事實,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整個峰頂頓時安靜了下來……
「呵呵,這個傢伙,還是這麼急躁,看來近千年的沉睡還是不能改變他的陋習啊。好了。小伙子,我們下去吧。」愉快的笑著,淡然居士回頭招呼道。
可是,這時候的陳星卻突然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不。」
「嗯?怎麼?」淡然居士微微一愣,回頭望時。卻發現陳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就好像和周圍環境徹底融合了一般,根本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眼睛,卻是緊緊的閉上的……
難道!?淡然居士眼中寒光一閃。手掌輕抬。隨著他的動作,真各個峰頂的地面頓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陣圖。無形的波動迅速蕩漾開來,瞬間已經空照了百丈方圓。在這個陣圖的上空,溫度驟然變暖,就連一直飄落的雪花,也完全消失不見。
在這樣的波動中,淡然居士眉頭緊皺,也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也不知道你是怎麼跟上我們的。不過我仍然要佩服你的勇氣和能力。所以你如果不想被我趕出來的話,還是現身的好。」
在不斷蕩漾的波動中,一直閉目靜立的陳星突然說道。而隨著他的聲音,在峰前不遠處的虛空中,卻突然扭曲了起來。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果然不愧是四大類別中的武修。我瞞過了淡然居士,卻沒有瞞過你。小子,你就是陳星吧……」
尖細的聲音簡直可以當作是真正的刀鋒,讓所有聽到它的人刺耳非常。陳星更是緊緊的皺起眉頭,腦海中第一時間就想起古代中過所特有的一種人物。
太監。
無聲無形中,對面的空間一陣扭曲,一個瘦小乾枯的小老頭已經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大紅的外袍,一頭銀白的長髮低垂於雙肩。兩隻黃豆大小的眼睛精光四射。在他那如同鳥爪的右手上,正握著一柄小小的白玉長劍。而就在他那乾癟的下顎處,赫然是一顆小小的黑痣。
「你是……漸離!?」陳星身邊的淡然居士突然問道。
「呵呵,還真是榮幸啊,居士,難得你還記得我的名字。這麼多年,還真怕你把我忘記了。」小老頭笑了,笑的很得意。
「只是不知道這麼多年,你的傷,到底好轉了麼?看你現在的模樣,居士,似乎生活的很不如意啊。」
「哼!」一聲冷哼。淡然居士兩手陡然攪和在一起。峰頂上的陣圖頓時光芒大作,空氣中的波動也迅速增大起來。一下就將小老頭包裹在其中。
「漸離,不要以為贏我一次就可以這樣和我說話。別忘記了,那次可是你們圍攻的結果。現在你自己來到這裡,說不得我要留下你了。」光芒中,淡然居士的聲音變得非常冰冷,臉上更是死板的沒有任何表情。眼中的殺氣,就連遠在數十丈外的黑龍卡利斯也能清晰的感覺出來。
「嘿嘿,居士,咱麼也算老朋友了。來到這個奇怪的世界。就不要再斤斤計較了吧。過去的恩恩怨怨,何必總要掛在嘴邊?」
嘴上說著客套話,不過小老頭的手腳卻是不慢。手中的白玉小劍一揮。身體的周圍已經出現了一層清晰可見的薄膜,居然就那麼簡單的將陣圖所發出的光芒排斥在外,樣子詭異之極。
「漸離,不用和我使這些老套的招數,這麼多年了,你的性格還是沒變。難道你認為,我可能被你的謊言所欺騙麼?別忘記,我的師傅,就是在你的欺騙中喪命的。」淡然居士臉色冰冷,絲毫也沒有因為小老頭的話語而動搖。
沒錯,眼前這個瘦小的老頭,就是他最大的仇人,毀滅陣修一脈的罪魁禍首。同時,也是一直垂涎他手中寶藏的豺狼。在那虛偽的笑容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含冤而死,又不知有多少沾染著鮮血的法寶被他接收。
在華夏大陸,法修一脈的掌門人,殺手漸離的名字,足以嚇止小兒啼哭。
「嘿嘿,不要這麼激動嘛,老夥計。以前的事情總記在心裡,對你的身體是沒有好處的。更何況你應該很清楚,以你這喪失了大半力量的身體,是根本沒有辦法傷害到我的。」
尖細的聲音愈加得意了。漸離甚至有些猖狂的笑了起來。
「是麼?」一直在一邊默不作聲的陳星突然上前一步。「如果,再加上我呢?」
只一步,僅僅一步。
卻讓對面的漸離臉色大變,眼中甚至露出驚訝的目光。
因為,就在陳星的那一步落地的時候,整個空間似乎震動了一下。一種無形的力量已經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他的周圍。而以他豐富的經驗當然知道,那是極為強大的武修才可能擁有的能力。
威勢!
奸詐的笑容再次出現在臉上,皺紋的擠壓中,原本就已經夠小的眼睛更是幾乎完全看不見了。只露出點點精光。漸離也不見作勢。整個人已經再次提升了高度。
「就算加上你又如何?陳星,你實在太高看你的能力了。雖然我不知道你的來歷,不過相信你和我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或者你很喜歡對同胞出手?」
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他的動作卻暴露了心中的警惕。足見陳星確實給他造成了一些麻煩。
「你也算是同胞麼?漸離,不要忘記了,當初為了奪取各大門派的寶物,你到底欠下了多少血債。說是血腥遍野都毫不過分。陣修一脈更是幾乎被你誅絕。此時落在這裡,還有什麼好說,來吧,就讓我看看你有沒有長進。」
淡然居士一聲大喝。猛然舉起雙手。峰頂的陣圖頓時光芒四射……
作為陳星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唯一同胞,談然居士的行為可以說他非常熟悉了。不過對於淡然居士真正的力量,卻一直沒有頭緒。
唯一的一次交手,就是在須彌芥子中的空間,陣修那強悍到極點的實力給了陳星深刻的印象。不管是破壞力還是招數的奇特,談然居士都讓陳星有種無力的感覺。唯一可以讓他聊以自慰的,不過是他一直所堅持的速度罷了。
那次的戰果可以說是陳星輸了。不過,他心服口服。雖然他那次處於低迷的狀態,不過他更加清楚,就算是他狀態達到巔峰並竭盡全力,也不會是淡然居士的對手,而更加可能連淡然居士全部的實力都見不到。
畢竟,華夏古老的傳承,是任何人都無法想像的玄奧。放眼整個天地,都足以傲視群雄。
但是,如果,碰撞的雙方同時都是華夏的傳承,那,又會怎樣呢?
陳星不想。因為,他想不到。
「喀嚓!」
一聲輕微的脆響,隨著淡然居士的動作。整個峰頂都似乎形成了一個特殊的空間。所有的一切都瞬間扭曲。光線詭異的折射,散發出七彩斑斕的顏色。所有的空氣都似乎在剎那間被抽空。地面上煩瑣的陣圖光芒大作。一股可怕到極點的無形力量已經將天空中瘦小枯乾的小老頭緊緊的攥住,並大力的扭曲著。
根本無法形容這種詭異的攻擊,事實上當淡然居士抬起手開始,陳星就突然覺得,周圍的一切,再不於自己的掌控之中了。論起對環境的操縱。很顯然陣修得天獨厚,技高一籌。
不見雷光,不見暴虐。甚至連一絲稍微熱鬧點的場面都沒有。淡然居士衣襟飄漂,直若仙風道骨。兩手翻現無數奇怪的手勢,在緩慢而又快速的極端矛盾中,先出陣修可怕的威力。
在他們的上方,百丈方圓的空間已經徹底扭曲,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摸樣,那瘦小乾枯的漸離就被層層包裹於扭曲空間的正中間。臉上卻不見絲毫驚容。在他的手中,那隻小小的白玉寶劍正散發著柔和的白光。撐出一個肉眼可見的保護層。
「你總是這樣急燥,居士,到底什麼時候你才可以領悟天道的精髓呢?難道你還不明白,你竭盡全力所構件的這個凝虛陣。是根本無法傷害到一個純粹的法修的麼?看來,漫長的歲月讓你的頭腦老化了,甚至連我們法修就擅長的東西都忘記了。」
深處在淡然居士攻擊的正中間。法修漸離的聲音不徐不疾的傳了出來。在他那平穩的聲音中,根本聽不出半點慌張,更別說畏懼的意思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作為華夏大陸最惡名卓著的殺手和強盜,漸離幾乎和所有修真派別交過手,尤其是自己所在的法修和奇奧難測的陣修,更是熟悉的如指掌一般。
淡然居士此時使用的陣法,名字叫做:「凝虛」。是陣修中最為普通的一中攻擊手法,因為需要的元氣不多的原因。所以極易操縱。而同時,這種攻擊手段卻非常的難以琢磨。
不依靠任何外部的攻擊力量,只是強硬的那攻擊範圍的空間進行無限制壓縮,就是這個陣圖的真正的目的。而能夠把空間壓縮成什麼摸樣,就是這個陣法最值得研究的地方了。
因為這個陣圖索然對元氣的需求極為低廉,但對使用者的領悟能力和心境的要求卻高的驚人,表面上幾乎每個陣修都可以使用,其實卻大多是一些碌碌之輩。真正能夠把這個陣圖用的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整個華夏大陸也絕對不會超過三人。
而淡然居士卻正好是這三人中的一個。另外兩個,卻是他的師傅和師公。
可惜的是,在華夏古老的傳承中,陣修固然是奇奧無比,法修的力量卻一樣讓人從心底產生絕望。論起操縱環境,陣修雖然比法修更有優勢,卻需要漫長的時間來準備,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卻完全沒有和法修對抗的可能。尤其是象漸離這樣的強大修真者,早就超脫了世俗的局限,在他的眼中,別說只是純粹的壓縮力量,哪怕就是真正的天劫,也一樣對他無可奈何
所以,直到現在,漸離都沒有絲毫慌亂的神色。因為他很明白,以眼下淡然居士那只有小半元氣的身軀,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帶給自己傷害的。
可惜,他卻忘記了,在談然居士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人。
陳星。
悄然無息間,陳星的身形就如同在虛空中的海市蜃樓,在一陣晃動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漸離的上方,右手一揚,一把長達四米的巨大漆黑長刀已經出現在他的手中。連招呼也不打一個,一刀狠狠的劈了下去。
和以往氣勢驚人的戰鬥完全不同,經歷過天劫的陳星,舉手投足間都似乎吻合著一種莫名的規律。那一隻沖滿了毀滅氣息的漆黑長刀,在他的手中,卻反而散發出一中飄逸的味道.速度更是快的驚人,只不過一閃,那被陣圖擠壓的地方,就赫然分成了兩半,眼尖的卡裡斯甚至可以看到刀鋒所帶出的漆黑線條。以及被線條分成兩邊的驚訝面孔。
「吒」
突然一聲尖細的喝聲,扭曲的空間中陡然暴起一團青光。緊跟著。一團明亮到極點的光球突然出現在空中。周圍的溫度直線升高,不過一個瞬間,就已經達到了足以融化鋼鐵的地步。峰頂的積雪迅速融化,再化成水蒸氣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個光球,竟然是極度燃燒的火焰???
瞳孔猛然收縮,陳星連絲毫猶豫的意思都沒有,身軀在空中猛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淡然居士的身後。而一想成竹在胸的淡然居士,此時也露出了凝種的神色。手中動作再展,鳳頂的陣圖已經改變了摸樣。一股無形的力量立即包裹在己方三人的身上。
「好一個陳星。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你了。」尖細的聲音再次出現在光球的正中。緊跟著。漸離那枯瘦的身軀出現在陳星等人的眼前。手中的白玉小劍已經消失不見。那瞬間出現的熾熱光球也在舉手投足間收縮進他的手掌中。再化為一個小小的一團火焰,跳動不休。
「真是弄不明白你們。居士,都這麼多年了,你一直還念念不忘。甚至連陳星這樣一個我們地同胞,都被你影響的如此好鬥。難道你就真的不明白,我此刻地想法麼?」漸離的臉孔扭曲,似乎想到了什麼痛苦的事情。陡然一聲大喝。
「我,只不過想回家罷了!!居士,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回家!!
猶如一聲雷霆,當這個詞彙突然出自漸離地口中。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淡然居士固然精神恍惚,就連陳星,也一下停止了思考。
什麼啊。只是想回家罷了````難道我們這些離開了故鄉的遊子,就注定要埋骨在異國他鄉麼?什麼仇恨,什麼戰鬥。不要阻止我。我,只是想回家罷了···
來自龍的血脈,古老的傳承。不管什麼時候,不管在哪裡,都無法掩蓋那些故鄉的無限嚮往。常常華夏,天朝上國。多少輝煌。多少思念。一時間,三個人都癡了。
「居士,你不用騙我,我知道,在你地寶庫中,一定有回家的辦法。漸離自知罪孽深重,本不求你原諒。只是希望,你可以將仇恨暫且記上,待漸離再看一眼故土,就任你處置又有何妨?」
尖細的聲音依舊,可是語氣中,卻充滿了哀求的意思。
淡然拘束猛然的愣住了,任他擁有無限智慧,萬般準備。卻怎麼也想不到,華夏大陸凶名最威的修真,滿手血腥的殺手,漸離,居然會說出如此服軟的話來。
難道,自己真的誤會他了?
無形中,淡然居士感覺到自己的內心在動搖。
當然,如果他沒有看到那一絲微小到極點的閃光的話。
微小,很微小。出現的時間也極為短暫,甚至連一剎那都算不上。不注意的話,根本無法發現。就連淡然居士這樣的強者,也只是在隱約間才偶然發現。而這個發現,又立即叫他明白了一切。
「迷魂!」
法修類別最神秘的分支,號稱可以讓任何生物都為之迷惑的可怕心法。受到華夏修真界圍攻的禁術,迷魂!!
心中一凜,淡然居士大駭下手手勢頓變,腳下的陣圖立即改變了形態。一股清新明鏡的氣息頓時籠罩住整個空間。
「漸離,你還想騙我!!」
一聲大喝,淡然居士的聲音有如一聲炸雷,頓時將所有人的心靈震懾。陳星頓時一個激靈,從自己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收腰,俯身,兩手前護,不過一個剎那,陳星就完成了所有的準備工作。現在的他,就好像是一個蓄勢待發的獵豹,渾身都充滿了爆炸般的力量。體內原本如清溪緩流的內息頓時化為怒濤。眼中射出無限的殺機。
好厲害的道法,陳星再也不敢小瞧眼前的枯瘦身影。心底一片冰涼。
難道,這就是法修的力量!?
「嘿嘿,嘿嘿嘿。居然又被你看穿了。居士,看不出你雖然元氣不足,心境的修為卻越加見漲了。那麼,今天就到這裡吧。看在陳星小兄弟的面上,暫且把你的頭顱寄放於頸上。待我下次再來,咱們做個了斷。」
笑聲中,漸離那枯瘦的身軀突然晃動了幾下,隨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天氣轉為寒冷,雪花再次飄下,極北這地的這座孤零零的山峰,重新被白皚皚的雪花包圍。
峰頂上,陳星三人靜靜的站著,誰也不願意開口。
就算陳星早就已經對淡然居士口中的仇家有了一個心裡準備,在這一刻,卻仍然無可避免的被深深震撼。
無視在場的絕世強者,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這是何等威風,何等霸氣。漸離臨走時似乎漫不經心的眼神,與其說是一種尊重,更不如說是無所謂的態度。可偏偏卻讓陳星一點憤怒的感覺都起不來,似乎這樣本就應當一般。
不是一個層次的……陳星在心底默默的想到。
來到這個大陸不過短短幾年,陳星的視野卻開闊了不少。尤其是在格鬥技巧的方面,早已經從注重外部力量的簡單暴力逐漸向注重內心修養的技巧轉變。
但是,越是隨著實力的增長,陳星對自身的不足,也越來越有了清晰的認識。在他的心中,一個從來沒有展開過的天地逐漸顯露出來。
天劫,在華夏大陸的傳說中是代表著一名修真有成的標誌。令無數人嚮往和畏懼,可只有真正度過了這個劫難的人,才會真正的明白,所謂的天劫,絕對不是一個終端,而是新的開始。
因為陳星已經看到了更高的目標。
法修漸離從出現到離去,其實只一刻鐘的時間,但展現出的力量層次和技巧,卻讓陳星心中震撼非常。
那是和種根本無法用言語表達的感覺,就連陳星這種度過了天劫的強者,也無法窺其一角。他只知道一點,那就是以他現在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戰勝那名漸離地法修的。
靜寂中,淡然居士的歎息突然傳來。
「小伙子,你,不應該出手的。」
「怎麼?」陳星一愣。
「因為漸離,不會放過你。」淡然居士抬起頭,望向天際好飄渺的雲層,臉色黯然。「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別看他一副得道的面孔,其實內心卻異常狹隘,縱橫天地數百年,就從來沒有人可以在得罪他之後活下來。而且,同樣是來到這個世界,他卻不知道有了什麼機遇,本身恢復的大大超出我的意料,從剛才看來,恐怕就是當初的全勝時期,也不過如此吧。你剛才的出手,雖然讓他有所顧忌,可是已經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相信在他的名單中,已經加上了你的名字。」
「那又怎麼樣?」陳星輕輕一笑,身體挺直的如同刀鋒。「一個武者,如果沒有了目標,他就會感到寂寞。老丈,認識你是我的幸運,而見到漸離,仍然是我的幸運。」
「哦!?」淡然居士臉色一肅,望向陳星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不懂得什麼大道理,可是老丈你應該清楚,我的一切。都是自不斷的戰鬥中得來,所以,對於我來說,這樣一個強大的存在,唯一可以帶給我的感覺,也只有激動。很抱歉,他勾起了我的興趣,這是我的幸運,卻恐怕是他的不幸。」陳星無視淡然居士那略微驚訝的眼神,自顧自說道。在他的目光中,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逐漸顯露出來,淡然而又堅定,頓時讓淡然居士的腦海中閃過一個詞彙……
絕不低頭。
遇強遇強,永不屈服。這,這分明是一個真正的戰士所特有的高中品質。明明與對方地實力相差懸殊,卻不但毫不畏懼,反而放出如此豪氣的話語,放眼整個大陸,恐怕也只有陳星一人可為!
一時間,淡然居士也不由得心潮澎湃起來。
「更何況,老丈,我不同意你的看法。因為漸離,遠遠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完美。」
「哦,你發現了什麼?」淡然居士一下來了興致,迅速的詢問道。
「不是發現了什麼,而是他所做出的表現。」陳星笑了笑,緩慢的蹲了下去,伸手將地面的積雪掃開一塊,露出下面堅硬的地面。
「剛才他為了應對你我的攻擊,使用了一種能力,你應該認識的比我清楚。」
「嗯,那是漸離最擅長的地火道術。火焰和大地就是他的武器。」
「對,我不知道那是什麼,不過很顯然,那種道術,應該具有可怕的熱度,可是不知道你注意了沒有,他留下了什麼。」說著,陳星再次掃開一塊積雪。
隨著陳星的動作,淡然居士終於發現,在他這次掃開的積雪下面,那塊岩石似乎與周圍的有些不大一樣。準確的說,是有了融化的痕跡。
「你是說……」終於明白了過來,淡然居士的目光中頓時有了一絲激動。
「嗯,他還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道術,更無法收發由心。不然,絕對不會在地面上留下這種融化的痕跡。」陳星點點頭,站起身。
「而且據我看來,他的離去,也並不是自己說的那麼輕鬆,倒很可能是因為眼下的局勢。因為他無法保證在你我二人的攻擊下笑到最後。」
「這樣說來,還真的很有可能。」淡然居士點了點頭,臉色好看了很多。
「可,可是他還會再來的……」卡利斯畏縮的聲音突然傳來。「而且他還知道了這個地方,您的寶藏,恐怕已經暴露了。」
寶藏?暴露?
淡然居士哈哈一笑,臉上說不出的瀟灑。順手揚出一道青光,已經打開了寶藏的大門。
「如果連自己的寶庫都封印不了,我們陣修一脈,也就當真應該斷絕了。術有專精,論戰鬥我恐怕確實不如法修,不過論起術法的神秘,恐怕老夫就得托大一下了……」
笑聲中,身影已然消失在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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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的性格有些孤僻,可是在淡然居士的心中,這個性格堅韌地男子,卻如同忘年好友一般,是真正得到他的重視的。所以,和陳星有關的人,也自然也些愛屋及烏。
在寶藏正中的那塊凝聚了他無限心血的大五行縮地陣的旁邊,一個小型的陣圖正在迅速被構建起來,麗雅那美麗的身軀,就在陣圖的中間懸浮著,違反了一切物理的準則。
說起來,在華夏四大修真類別中,陣修絕對算是一個另類。
陣修,顧名思義,幾乎所有地手段都依靠陣勢來完成。而古老文明的沉積,更讓這個類別有了無限發展的可能。其實就實力來說,絕對可以稱得上四大類別之首。
只不過,因為需要用陣圖來引發效果。陣修的實力卻被大大的壓制住了。簡單的小陣尚可利用元氣和心境來迅速構建出來。可真正具有莫大威力的大陣,卻往往需要漫長地時間來準備,而構建陣圖所需要的材料,更是珍貴的驚人。
如下眼下這個看起來不是很大的陣圖,卻是淡然居士的門派中最古老地陣圖之一。連名字都已經淡忘,傳承到淡然居士這一代的時候,更是徹底殘缺,根本無法構建。還是他用了莫大的智慧和淵博地知道才勉強修補出來。
當然,效果方面,就要差上很多了。這也是淡然居士需要回到寶藏方可實行的原因。
畢竟這個寶藏中,幾乎擁有他師門的所有寶物,構建和增強陣圖的材料,更是不會缺少。
不大的陣圖,周圍卻整齊的排滿了十二塊純淨地玉石。每塊玉石的上面都顯露出細細的金色線條,散發出柔和的光輝。
極品元石。
這是萬中無一的極品元石。其中蘊藏的能量,早已經不是普通的元氣,而是真正精純的仙靈之氣。如果給剛剛修真之人使用,一塊就足以讓他脫胎換骨,洗盡俗世鉛華。當真珍貴到了極點。放眼整個華夏大陸,也絕對不過超過二十之數,眼睛卻一下出現了十二塊,足見淡然居士師門的寶藏之重,也難怪身為法修掌門的漸離惦記。
相信任何人看到淡然居士這樣使用極品元石,也一定會罵其奢侈。
可是這些,也不過是最基本的準備罷了。
麗雅現在的狀態有些特殊,心靈是完全自己封閉起來的。所以任何躺驅邪的陣圖對她都不會起到效果。所以在須彌芥子中淡然居士是一籌莫展。最終,也只能希望憑借這種遠古遺留下來的陣圖,將自身的精神無數倍強化之後,再硬生生的打開那座心靈的大門。
至於打開後會看到什麼,他就心中沒底了……
說實話,這種對心靈方面的撫慰,陣修確實不算很強。眼下的淡然居士,也不過是死馬當活馬醫罷了。
山洞中略顯黑暗,好好像感應到淡然居士心中的想法一般,那維持陣圖的十二塊極品元石同時光芒大放,金色的光輝頓時將整個山洞照耀的如同白晝。所有的法寶都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神采。光芒中,淡然居士猶如失去了重量一般輕輕飄起,來到麗雅的上方。逐漸變的模糊,最終,形成一種虛無的,如同影子一般的存在。
陳星靜靜的坐在旁邊的地面上,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空中的身影,眉頭緊皺,在這一刻,他再也感覺不到淡然居士的存在。明明就在眼前的身影,卻彷彿遠在天邊一般,時間和空間的錯位感讓人難過的幾乎吐血。
但是他卻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小小的陣圖,正在散發出一種詭異的波動,無視自己的護身內息,直插心靈的最深處。
一時間,就彷彿赤身裸體一般,再也保留不下絲毫秘密。
古陣圖——「忘憂」
就在淡然居士試圖打開麗雅心門的時候,提米大陸上卻是戰火蔓延。
經過了血祭之後,魔族的傳送門已經擴大到新的階段,也送來了更加強大的戰士。
和以往不同,這次出現的,除了那些醜陋的僕役外,還有著大量的初級戰士,這是魔界正規的力量,每一個人都必須經過魔殿的考核。擁有相當於人類中級職業的戰力,並在大魔神王手下的軍隊中造冊登記,接受魔殿賜予的武器和裝備。
換句話說,就是正規軍。
不要小看這種所謂的低級戰士,雖然他們在魔界中仍然處於社會的底層。可是實力和那些螻蟻一般僕役相比,卻絕對差的不只是一星半點。並擁有了正式的修煉方法和相應的技巧,再不單純以肉體的力量進行戰鬥,在人數足夠多的情況下,就連魔界的領主,也不免要馬下失蹄。
而且因為攻擊狂獸帝國的成功,魔族已經繳獲了大量的魔法兵器,更是如虎添翼。
這些來自商隱之都遠古文明的戰爭兵器,雖然讓狂獸帝國的獸人摸不到頭腦,但在魔族的手中,卻得到了最完美的應用。不過三天的時間,就已經佈置到了中下級軍官的手中。
三百門新型的魔晶炮,二十台偵查用飛行器,七個遠古的戰爭傀儡,還有刀劍類的大量魔法武器,算起來,除了魔法傳送陣無法帶回外,幾乎將商隱之都支持狂獸帝國的物資席捲一空。
所以現在的魔族,在陳冰新的指示下,再次露出了猙獰的爪牙。
沉泥沼澤,新魔界。
這是發動攻擊地第三天,作為主要目標的狂獸帝國就幾乎灰飛煙灰。除了王城依舊勉強不倒外,整個版圖都被魔族血洗了一遍。黑色的洪流所過之處,生命就好像螻蟻一般脆弱,血色的魔法陣一個又一個在原本輝煌的城市中亮起,為魔神擄掠著足以支撐整個魔族降臨的資源。
靜靜的坐在屋子的中心,陳冰就好像一個孤獨的幽靈,身體完全滑入黑暗之中,在他的身後,三名魔神禁衛也好像雕像一般,讓整個房間充滿了黑暗地氣息。
「吱呀……」
房門開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連帽罩袍下的身影走了進來。
「陳冰殿下,狂獸帝國,殞滅了。」
「嗯。」黑暗中,陳冰削瘦地身軀似乎挪動了一下,對這句話有了反應。
「賴特他們,出現了?」
「沒有出現,殿下。狂獸帝國的魔法傳送陣已經被我們徹底摧毀,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接受到任何援助。」罩帽的身軀抖動了一下,伸出一隻枯瘦的手掌,手掌上的水晶球正在散發著詭異的光芒。
這是一顆記錄著整個戰爭過程的水晶球,在它的裡面,魔族毀滅狂獸帝國的影像不斷重放著。獸人戰士那憤怒地吼叫和婦女兒童淒慘的哀鳴清晰可見。在映照天空的熊熊烈火中,一個巨大的城市正在被血色的六芒星所包圍,發出垂死的呻吟。
黑暗中亮起兩道冰冷地目光,陳冰似乎在仔細觀看著水晶球內的影像。過了許久,才再次閉上眼睛。
「我看到了卡米拉。」
「是的,殿下,畢竟是提米大陸四大帝國地首都,狂獸帝國的王城有著三十隻比蒙巨獸所保護。如果強攻的話,我們的戰士會受到巨大損失。而且作為皇族禁衛的獸魂戰士遠遠比想像中的強大,這次多虧了第六領主地出手,我們才能得到勝利。」
「哼。他不是不願意動手麼?」黑暗中,陳冰的聲音更加陰冷了。
對面的身影似乎猶豫了下,卻最終沒有開口。
沒錯。作為魔界的領主,卡米拉有著超乎尋常的身份和地位。就連魔族先遣隊的指揮官哈克羅殿下也不能控制。
可是現在多了你,魔界的監察官陳冰。就等於魔王的分身,有你在這裡,那卡米拉就算再有身份,又怎麼敢表露出來?
魔神王的權威,是任何人都不敢面對的。
黑影沒有說,不過他相信陳冰一定清楚。
靜寂中,黑暗中的陳冰坐起身,手指無意識的在桌子上敲起來,發出一聲聲脆響。
「很好,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作為第六領主的卡米拉都出手了。你這個第七領主,又為什麼安然不動,難道你真的認為,我這個監察官,不敢把你怎麼樣?」
「嚓……」黑暗中發出低微的響聲,那三個一直抱臂不動的魔神禁衛,好像感應到了陳冰的怒氣一般,齊齊向前一步。充滿了毀滅的氣息頓時充斥在空氣中,那身著連帽罩袍的身影頓時感覺到莫大的壓力。
壓力之下,他的罩帽悄然脫落,露出一張蒼老乾枯的面孔,可不正是克裡斯?
依舊低著頭顱,克裡斯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寒光,心中一股怒火猛的升騰上來,嘴唇都氣的有些顫抖了。
想不到啊,真的想不到。
陳冰是他他親手送到魔界去的,只是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冰冷無情的少年居然可以得到魔王如此的賞識。不但徹底治癒了他全身的傷勢,更是賜予了他魔神血咒這樣崇高的榮譽。身處魔界監察官這樣重要的實權位置,簡直是鳥雞變鳳凰,天差地別。
一想到以前被自己算計的身影此刻卻成為自己需要仰視的存在,克裡斯就難以抑制心中的怨念,也有些不恭敬起來。
「陳冰殿下,身為一名領主,我只要做好份內的事情就可以了。卡米拉是因為您的命令而參與戰鬥。並不能和我混為一談。所以請注意自己的語氣,我沒有必要因為這種無聊的戰鬥去消耗時間。」
挺直身軀,既然已經撕開顏面,克裡斯再也不願意在陳冰面前表示出一點懦弱。暗紅的光芒輕微閃爍了幾下,他那蒼老乾枯的外表已經徹底改變了模樣。現在站在陳冰面前的,是一名中世紀歐洲的貴族男子,白皙而英俊的外表足以讓任何少女為之癡狂,一身醜陋的連帽罩袍也化為華麗的親王服飾,配合他優美的線條,展現出獨特的氣質。
第七領主,黑暗大法師,血族親王,克裡斯。
可惜,對面的陳冰卻好像連看他一眼的興致都沒有,更別說重視的態度了。他只是靜靜的望著水晶球中的影像,扔過來冰冷的一句話。
「三天時間,卡爾帝國,你自己去。」
什麼!?
克裡斯大怒,難道你就沒有一個面對領主的覺悟麼?毀滅一個國家倒是小事,可是你居然叫一名領主單身行動,這,這分明是故意為難!
「陳冰殿下,我希望你注意自己的決定。我是一名領主,有權力擁有自己的手下,您的要求是不合理的。就算大魔神王也不會這樣對待他忠誠的僕人。」
「三天時間。」
陳冰依舊沒有望上克裡斯一眼。可是那冰冷的聲音和身軀中隱藏的殺機,都讓克裡斯頓時醒悟過來。
在他的面前,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可以隨意玩弄的小鬼了。
或者,可能比真正的惡魔都要可怕。
狠狠的咬了咬牙,克裡斯再不開口,轉向摔門離開。在他的身後,陳冰望向水晶球的表情,似乎有些癡了……
「權力,還真是很不錯的東西,希望賴特他們不會讓我失望……」
靜寂中,陳冰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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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人間的血腥肆虐不同,神族所居住的天界,此時卻一片平靜。
原本因為陳星而導致的混亂已經徹底平息。所有的主神和天使再次回到了以往的平淡生活。雖然人間的亂局早就已經被他們所得知,卻沒有任何人表示出相應的興趣。
因為他們都清楚,在實力大損之後的今天,他們已經再不能和魔族一較長短了。更何況,身為神族最高領袖的神王,一直都在保持沉默,那座位於天界中心的宏偉宮殿,渺無聲息。
神王很窩火……
雖然神族和魔族在人數上不成比例,可是論起戰力,卻實在差距不了多少。可是為什麼就偏偏要來上陳星這個煞星。而且這個煞星讓神族雞飛狗跳了半天,卻根本沒見過真正的戰鬥。
下毒,偷襲。幾乎所有的損失,都是在不明不白中消耗的。很多主神甚至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這名可怕的男子到底是什麼模樣。
神族人數稀少,每消失一名天使對於整個族群來說,都是無可估量的損失,而作為天界最重要的神王,此時也絕對不好過。
斷罪圖騰的可怕,他是親身體會到了。
如果不是自己也擁有著規則,如果不是自己的規則是對空間的封鎖,神王簡直不敢想像那天會發生多麼可怕的結局。
天空中出現的紅色閃電,根本就不同於一般的力量。居然可以完全無視空間的束縛而命中自己的本體。而閃電中充斥的可怕能量更是讓他從心靈的最深處受到巨大的打擊,讓神王第一次產生了無力的感覺。
「那,到底是什麼力量?」空曠的大廳中,神王的聲音突然響起,似乎在自言自語,又似乎在詢問著什麼。
「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
空間一陣波動,一個瘦小枯乾的身影突然顯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