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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第37章
第四篇 混亂 第十六章 剿匪(下)

希力卡剛才那一句出手的話聲音並不小,足夠讓前面那兩個還沒出手的人也聽見。這兩人一個是著起來有些癡肥的中年人,一個是八個人裏面唯一對希力卡要求金幣的年輕人。中年人若有若無地歎息了一聲,取出了個古怪的頭盔帶在了頭上,年輕人則拔出了劍。

中年人的頭盔是一個栩栩如生的狼頭模樣,看起來似乎就是一個剛剛才砍下來的狼的頭顱,連那一雙眼睛裏都閃著綠油油的光芒。中年人戴上狼頭頭盔,低聲吟念著咒文,全身開始微微地顫抖,在顫抖中身體也在逐漸變形,逐漸變得高大雄壯,骨骼也發出嘎吱嘎吱的古怪響動,裸露在衣服外的皮膚赫然長出了長毛。轉眼之間,他就從一個癡肥普通的中年人變成了一隻幾乎和希力卡一樣高大的狼人。

“德魯依?”除了希力卡以外的人全都驚訝無比。這個神奇的團體早就在大陸上消聲滅跡百餘年了,這些和精靈一樣親和自然,崇拜自然之神的人類擁有獨自的魔法體系,其中最神奇的一種就是可以變化為各種動物。不過這些自然的信徒們和遠避人世的精靈不同,他們更不遺餘力地勸說別人加入他們的組織,阻止任何人破壞森林和自然,甚至不惜動用武力,無論是砍伐森林開墾農田或者是開礦都是如此。

對於這樣極端的活動方式和信仰沒有哪個執政者會喜歡,而教會更是將其視為眼中釘。經過長年累月的抓捕,排斥,清剿,這個團體幾乎已經在大陸上絕跡了。想不到在這個盜匪聚積的地下室還能夠著到一個。

女騎士自然也看到了這個男子地變化,驚訝之後,她突然蹲下,單膝跪倒,將劍身挨著額頭。

包括希力卡在內所有的人都怔住了。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氣氛下。這個緊張的焦點人物居然會有這樣的舉動。有幾個緊張過度的盜賊連忙雙手遮頭蹲下,以為這是什麼古怪大招地架勢。

“感謝主,不只讓我在這裏將這些邪惡之徒一網打盡,還能夠讓我在這裏見到漏網的異教徒。讓我以這些魔鬼信徒的血來洗滌我的劍和靈魂,增添主的榮耀之光吧。”女騎士的聲音和表情都虔誠而認真。如同真的在教堂中祈禱一樣。面前這一百多艾拉西亞最兇悍的盜匪,隨便一個的名字都可以用作嚇唬小孩的凶人,在她眼中比一群老鼠還不如,連戒備的必要都沒有。

盜匪們自然也感覺到了女騎士好整以暇背後的藐視,只可惜實力相差太多,連開口喝罵的勇氣也沒有。而剛才受傷退下的三人的臉色也更難著了。剛剛變化為狼人的德魯依綠油油的眼裏閃了閃光,嘴邊的獠牙微微露了出來,喉嚨裏發出的低沉吼聲和真正的狼人一模一樣。

站在希力卡旁邊地那個男子突然歎了口氣。轉過來對希力卡微微點了點頭,說。

“這女人雖然蠢了點,但是確實不大好對付。你也別掖著藏著,大家一起上吧。”

希力卡也點了點頭,兩人一起邁步向女騎士走去。

希力卡手中拿著的是剛才女騎士擲來的騎槍。普通騎士在馬上雙手才能夠端平的純鋼戰槍在他手裏就如同玩具一樣輕巧,單手一拎一抖,槍影滿空飛舞。居然比正規騎士還嫺熟老辣。隨著他巨大身軀的每一個步伐,地下室都微微抖動了一下,每一個腳步落下地面的磚石都隨著迸裂下陷。不只是因為他那像熊一樣的體重,更走因為凝聚全身的力量。他就這樣一步一步走向女騎士。如同一座移動著的山。

旁邊男子相較之下則走得無聲無息,直到他抽出了背後的刀。

刀一出鞘,奇怪的嗡鳴聲頓時充斥滿了整個空間,刀看上暗紅色的血影如同有生命一樣流動。聲音和那流動的顏色都隱隱帶出血腥的氣息。這氣息並不是讓人聞到,而是鑽入骨髓和身體內,讓人從心底裏感覺到的。所有旁觀的盜匪們全部打起了哆嗦。

一個穩重威猛,一個蕭煞詭異,這兩人結合在一起的氣勢就已經足夠奪人之神,震人之魄。但是女騎士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色,她看著走來兩人的眼光裏全是居高臨下的鄙夷,看到男子手中那把閃動著暗紅光影的刀時雖然悚然動容,但走吃驚之後湧上臉的全是憤怒,她看著高聲大喝。

“黑暗的僕人,你居然敢在神的使者面前使用這樣齷齬邪惡的武器,你必將為此而在火刑柱上哀號懺悔。”

“蠢貨女人。”男子又歎了口氣,微微擺了擺頭。雖然他的表情還是沒什麼變化,但是語氣和眼神中的不屑已經無可置疑。

“哪來這麼多廢話。你到底是來殺人的還是來傳道的?”

女騎士的鳳眼陡然圓睜,怒喝一聲,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邁步前沖出劍劈砍。“噹”的一聲巨響,刀劍相交發出的聲音回蕩在這地下室內,所有的盜賊都捂住了耳朵。這是第一個完全架住了女騎士的一擊的人。

人影驟分。雖然擋住了這雷建震怒般的一劍,但男子也被劈得腳下一個踉蹌,退了兩步。

十數種白魔法,即便走加在一隻老鼠身上也足夠它咬死貓了,何況神殿騎士絕不走老鼠。這白魔法令她即便是在單純的身體力量上也佔有壓倒性的優勢。

但走男子踉蹌之際,女騎士的身影則是跌跌撞撞歪歪倒倒地飛退,好不容易才重新站住。一臉驚怒交集的神色,隨即忍不住輕咳了一下,臉色泛起一陣蒼白,嘴角則走一縷血絲。胸口鎧甲處有一個不小的凹痕。

希力卡的眼睛瞪得足有酒杯大小,第一次露出了驚駭欲絕的神情。他看著手上那把精鋼騎士槍,那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

接照他的力量,即便手上的是一根普通木棍也足夠刺穿一頭犀牛。何況這一槍是他從男子說話之時就有所準備,那是全力的一槍,但是想不到結果居然只是這樣。

“她身上的是光輝戰甲,別給她喘息的機會。”剛被擊退的男子大吼,舉刀向女騎士沖去。變身成狼人的德魯依也咆哮一聲沖上。

光輝戰甲。即便是魔法裝備和物品堪稱大陸之首的教廷中也被看作寶物,兩三百年來,教會也不過只造出了寥寥幾件而已。除了所用材料珍貴之極,鍛造的工匠具是人類和矮人的宗師鐵匠外,最難得還是他的鍍魔方法。那必須是要一個頂級光明法師畢生的魔法力來完成。一般來說都是由即將壽終正寢的紅衣主教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時間裏,將畢生的光明魔法修為轉化為這戰甲的魔力。這樣的戰甲被看作是教會的光輝,信仰的證明。

就在男子喝叫的同時女騎士的手已經撫上了鎧甲上的凹痕。恢復魔法的光芒閃出,她蒼白的臉色立刻轉而有了血色,鎧甲上的那處凹痕甚至也在漸漸復原。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臉色都是巨變,有綠了的,有紅了的,更多的則是蒼白。

希力卡咒駡一聲,扔下了已經成了麻花的騎槍搶過瘦小男子手上的雙手巨劍也搶步沖上,劍影如山聲勢如雷,幾乎比那瘦小男子還用得更好。但是他剛揮出兩劍接下一劍後就立刻大吼,如雷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焦急味和憤怒,震得上面的土塊也紛紛下落。

“誰他媽的有辦法把這婊子身上的魔法解除了。艾西司,你聽見沒有?”

“我聽見了。但是我真的沒辦法啊。”艾西司真的快要哭出來了。他一直在後面就沒有歇下來過,只是失敗的驅散術,遲鈍術之類的小法術就把他的魔力耗了個精光,現在只能夠在後面乾著急。

狼人德魯依和黑衣女子還有使用拳劍的男子同時加進了戰團。五人的武器卷成了一股龍捲風把女騎士牢牢地困在了裏面,武碰撞和擊打在鎧甲上的聲音響成了一片。但走女騎士應付得並不吃力,除了對那把流淌著暗紅色光影的刀還有顧忌不敢讓男子直接擊中她以外,其他武器幾乎都不放在眼裏。即便是希力卡揮舞著的那把雙手巨劍她有時候都不用刻意閃避,順勢一個轉身就借力就讓劍身在鎧甲上滑過。而她的長劍在護住頭面之餘迅捷如電的刺擊卻讓其他人手忙腳亂。

女騎士依仗的並不只走那件光輝戰甲。希力卡的怒吼已經說明了問題,無論速度力量敏捷還有反應這身負十數種白魔法的神殿騎士都遠在眾人之上,更何況那一手淩厲的劍技也是所向披靡。而女騎士的八成攻勢都擊中在了那持刀的男子身上,其他人這才能夠勉強摻和進去。

噹。一聲連綿悠長武器相交的聲音,一瞬間女騎士的長劍和那暗紅色的刀快捷無倫地互相砍擊了數十下。男子再次一個踉蹌後退,幾乎連刀也拿不穩了。

一聲清朗嘹亮的長嘯,女騎士旋身揮弄,長劍在身周化成了一片銀白的光幕。希力卡和另外三人全被逼退,德魯依收手得稍微慢了一點,三根手指被捲進了劍幕中絞得粉碎。

女騎士並沒有理會這四個人,全身的白色光芒在這一清嘯之中亮得空前,人劍合一帶著身後的一片白色光影朝著前面正踉蹌著的男子飛斬過去。

  第四篇 混亂 第十七章 底牌(上)

如果說女騎士一直以來都只是用出了七分的戰鬥力,那這一劍已是十二分。這是真正的全力一擊,每一個動作每一條肌肉都在把所有的力量送往前端劍尖。彙聚起來的力量和鬥志都到達了完美的巔峰,前方的敵人已退無可退,擋無可擋。她要憑藉這陡然而發的全力一擊把這個對手解決掉。不是因為這個人對她的辱駡,也不只是那散發出陣陣邪惡氣息的武器,不是因為只有這個人在這些人中最厲害,是因為心底那陣奇怪的感覺。

到底是什麼樣的底牌,女騎士並不想去深究。只要人一死,再有什麼牌都無所謂了。現在這個對手已經站立不穩破綻大露,她抓住了機會就在這一瞬間全力一擊,她有絕對的信心這一劍可以把這個對手和他隱藏在背後來不及用出的牌一塊絞成碎片。

男子踉蹌的步伐略為一穩,立刻全力朝旁閃躲。但是女騎士的劍如影隨形緊跟而至。

踏步,腳下的磚石已盡碎,鬥氣和魔法結合的光芒將她矯健的身形輝映得猶如天神下凡。身體前沖得幾乎與地面平行,人已是劍勢的一部分,劍氣如萬馬奔騰山呼海嘯一往無前即將摧枯拉朽當者披靡。她身下的地面甚至都在這一劍的威勢之下龜裂,破碎。

旁觀的盜匪們只能夠在耀眼的白光中勉強看到一瞬間的身影和劍勢,所有看到的人都產生一個幻覺,這一劍甚至或以把這整個地下室都刺穿,刺透。

“解”一塊清亮的喝聲突然平地拔起。這個陡然而發的聲音中氣充沛嗓音明亮自然溫和,和這充滿血腥和殺戮氣息的戰場格格不入。

發出這個聲音的是那個向希力卡要求金幣的英俊年輕人。從戰鬥一開始他拔出長劍之後就站在那裏動也不動。只眼睜睜地看著幾個同伴在前面和女騎士殺得難解難分。戰鬥實在太激烈,艾西司和其他盜匪們也看得眼花繚亂完全沒顧及到這個偷懶的‘高手’。而被希力卡奪去了武器而也只能在旁邊乾瞪眼的瘦小男子看到了他,也以為他是水準不夠無法插手這樣的戰鬥。

就在所有人幾乎要將他遺忘的時候,他才突然把手中的劍遙指女騎士發出這一聲清喝。就在他一喝之際,手上的長劍居然閃出和女騎士身上一模一樣的白光。

長劍上的白光一閃。女騎士身上的白光立刻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則是女騎士的身體一頓,一滯,一個踉蹌。那淩厲無匹破天穿地的一劍就這樣嘎然而止。中斷得莫名其妙。

“淨化?”後面的艾西司和女騎士異口同聲地大叫。不同的是艾西司的聲音是驚喜交加,女騎士的則是驚駭欲絕。

這附著在光輝戰甲上的白魔法等級極高,而且因為光輝戰甲本身的屬性和神殿騎士的獨特鬥氣混合地作用,完全免疫其他系統的驅散魔法和詛咒。但是同為白魔法的淨化咒文則能夠透過這層免疫。不只透過,這個簡單的淨化魔法上加注的魔法力之充沛。很明顯使用者將所有魔法力都凝聚在這個驅散法術上,如一桶冰水兜頭澆在了火堆之上。將光輝戰甲上每天可以發動一次的‘天之佑’消除得乾乾淨淨。

陡然失去了十多種輔助魔法,力量,敏捷,反應全都降得一塌糊塗,身體中原本如滔滔大河的能量也被開了個閘口般飛速逝去。不用說把這一劍繼續刺下去,就連站也差點沒站穩,一個踉蹌失去了平衡。

希力卡,德魯依,還有黑衣女子和用拳劍男子眼裏都爆出了光芒。那是正在和猛獸死命搏殺,卻在緊要關頭窺見了猛獸的致命軟肋時的眼神。幾乎是憑著本能,剛被逼退的四人發瘋的朝女騎士那失去平衡而空間空門大開的身軀撲去。連那個瘦小男子也抽出陣一把矮小的匕首抽身而上。只有那個原本要躲避攻擊的男子剛剛跳到了牆邊。來不及趕過來。

這個淨化魔法很簡單,沒有吟念咒文,而是暗地裏聚力默發也不是什麼很高明的技巧,但是這個時候用出來卻成為了扭轉戰局的王牌。

神殿騎士之前的每一次攻擊,每一個動作都只是用七分力量。這是最正確的戰術,無論遇到什麼樣的變化都有轉折的餘地,躲閃防禦的空間。所以這個年輕人沒有貿然出手,他在等,等女騎士這自以為取勝的時候才發出全力一擊,只有全力出擊的瞬間,那才是最不設防的時候點,那一的瞬間的失調足心致命。

這個這個年輕人一直沒有出手,但是只憑這份耐心和深沉還有這時機的把握,就已證明他確實值那一千個金幣的價。

拳劍,拳劍,短劍還有瘦小男女的匕首和狼人德魯依的利爪,幾把武器還沒到,帶出的風聲已經把女騎士那一關金髮激得滿空飄揚,尖銳的呼嘯帶著嗜血的衝動直奔女騎士那金髮飄揚的後腦還有雪白的頸部而去,那是唯一沒有護甲的地方,也是絕對致命的地方。只要這些武器有一把戳中了,女騎士的腦袋立刻就會象西瓜一樣碎掉。

沒有了白魔法的輔助,失力失勢的女騎士在這千鈞一髮的瞬間硬生生地憑藉自己地彩轎臨空翻了半個筋斗,那幾把原本要把她開顱碎頭的武器大都只擊在了她後背上滑過,在光輝戰甲上拉出幾道火花和凹痕。一把拳劍和匕首從她頭頸上擦過。帶起一片如絲金髮和血花飛起。

同時,女騎士的一腳也撐在了德魯依的胸口。倉皇間的這一腳沒什麼力道,對於狼人結實如磐石的胸膛沒有絲毫傷害,但是女騎士借力朝前一縱,淩空轉身。只是這轉眼之間,她已從完全沒有防備地狀態中恢復了。

幾個攻擊者不得不由衷承認。從這千鈞一髮之間的閃躲便可看出,即使不是那一身可怕的附加白魔法,這個神殿騎士的身手和戰鬥的本能反應確實無與倫比。只憑自己手中地武器,確實無法至她於死命。

但是他們不能,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能。一個古怪而巨大的風聲從他們身後傳來。

山一樣的人,山一樣的巨劍。發出的則是一座山崩塌般的風聲。只是看這威勢,前面那四人下意識地都朝兩邊躲開。

希力卡比這四人慢了一步。不是因為他笨重,他的身軀雖然龐大,但是卻和貓一樣的靈敏快捷。他甚至是看到年輕人地淨化咒文生效的時候最先有反應的一個,比這四份慢的原因是他原地站定,深吸了口氣。

每個人都可以聽見那猶如巨鯨吸水般轟轟隆隆的呼吸聲,然後希力卡全身的肌肉都漲大。那原本就一塊一塊隆起的肌肉更隆得厲害,連皮膚都被繃得發亮。似乎立刻就要充多了氣的氣球一樣爆炸。他原本看起來就像一座肌肉的堡壘,現在則是堡壘般的肌肉。

和這變異地模樣相反,希力卡沒有狂性大發失去理智直撲上來,面是一臉的凝重,像一個剛學劍術的小孩子一樣雙手平舉巨劍,邁步前沖,一個標準有如教科書式的淡淡光芒,而且一直延伸到巨劍上。

“鬥氣”德魯依四人失聲驚呼。這是只有真正對武技有著精深理解,將鬥志和戰鬥經驗都融入到了生命和靈魂中的戰士才能夠擁有的能力。想不到這個看似四肢發達,暴虐嗜血如野獸一樣的匪首會有這樣萬中無一的境界。而更想不到的是,他在之前的戰鬥中居然絲毫不用,直到這個時候才把真實戰力顯露出來。

這一劍並不快如奔雷閃電。但是足夠在女騎士落地還沒站穩的時候趕到,這是避無可避的一劍。

面對這劍的威勢,女騎士的臉色變了。她一咬牙將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一陣居然比剛才更強烈的白光頓時在她身上泛起,同時她光輝戰甲左臂上一處藍寶石破碎了,破碎的寶石發出耀眼的光芒,頃刻間就在她左臂上形成了一個由光芒凝聚而成的盾牌,堪堪迎向刺來的巨劍劍鋒。

這是光輝戰甲的最高防護魔法‘神聖守護’,是每個神殿騎士最後關頭才使用防禦方式,她現在必須硬接這一劍。但是突然她的身體一震,眼神一陣惚,手臂上的光盾立刻黯淡了。

艾西司的旁邊,那個挨了一記魔法的老頭躺在地上,發出的笑聲好像一隻剛剛偷叫了小貓的大老鼠。他的全身依然在冒煙,連頭髮眉毛也全沒了。但是他手裏還沒那只古怪的法杖,正指著女騎士。

他並沒在那個光箭魔法下受什麼致命的傷害,但是他也不敢爬起來。神殿騎士對他的靈魂魔法幾乎免疫,他的魔法只能免起到很輕微的效果,所以他不敢妄動。他也和那個年輕人一樣,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只是他的眼力和反應比那個年輕人差得太遠了,沒有趕得及同一個時機。

不過幸好,這個時機也不錯。

覆蓋著淡紅色光芒的雙手巨劍馬黯淡下的光盾撞成了滿空飛散的光點,然後擦過女騎士的手臂,擊在了她的右側胸腹之間。骨頭碎裂和鎧甲扭曲的聲音聽起來刺耳無比,甚至比撞擊聲更響。憑藉著巨大的力量,巨大的武器,還有鬥氣之力,終於破開了光輝戰甲的防禦。

女騎士的身軀如同攻城弩炮射出的弩箭一樣飛了出去。隆然巨響,整個地下室都抖動了一下,女騎士撞在了地下室的土壁上,身體幾乎整個都陷進去了。一個邊個觀看的盜賊躲避不及,作了女騎士撞上土壁的墊背,活生生被撞得支離破碎。

鮮血和肢體散落,女騎士一身散發著白色聖潔光芒的光輝戰甲沾滿了鮮血從土壁上無力地滑落下來半跪在地上。如果不是發動了光輝戰甲上的’神聖守護‘,這一劍足以把她擊成碎塊。

左手的手骨已經粉碎了,肋骨至少斷了五根,還傷及了內臟。女騎士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俊俏亮麗的臉被前所未有的傷痛和挫折感扭曲了。她直到這個進修才明白這場戰鬥自己其實根本沒有占到任何的優勢。

她一時的上風是因為對手不沒這出底牌。而不管是那個年輕人還是這個肉山一樣的匪首,都讓她見識到了底牌的巨大作用。只要運用得好,不為對手所知的底牌就是足以扭轉戰局的王牌。

女騎士丟下劍,手上閃現出白魔法的輝芒,從腰間拿出一個水晶,這是個巴掌大小,有著四面一模一樣的三角形狀的金字塔形狀的水晶,透明的水晶中散發出的魔法波動立刻充盈在地下室中,誰都可以看出這個魔法水晶裏必定有非凡必定有非凡的魔力。

“別讓這婊子治療’在如此重傷下,作為教會的神殿騎士拿出的自然是封存了神奇的治療魔法的魔法道具了。瘦小男子離女騎士最近,立刻飛身躍賂,一張乾巴巴的臉上全是狠毒的猙獰之色。‘趁她的病要她的命’

”別過去,那是菱鏡之光“年輕人拼命的大喊,及時地讓其他準備一擁而上的人站住了。

“全部趴下,閉眼”那個手持暗紅色怪刀的男子也大喝了一聲。只可惜瘦小男子已經身在半空,他不只沒辦法趴下,而且還是四肢盡情舒展的直飛了過去。他只來得及殺豬一樣地大叫。操你媽你怎麼不早說……”

  第四篇 混亂 第十八章 底牌(下)

女騎士把白魔法灌注進了手中的水晶,一陣強烈到無比的光芒的水晶對著眾人的那一面無聲無息地爆發而出。地下室瞬間就被填滿了,被從水晶中發出的光,那是這得有若實質的光。

一聲比殺豬還淒厲的慘叫從瘦小男子的喉嚨裏發出,代替了他剛才殺豬似的吼叫。他往前沖的時候腳步算得很好,剛剛落地就站在女騎士的面前,那強烈得沒有任何人敢去看的光幾乎是貼身照在他身上,地下室頓時有了焦臭的味道。

瘦小慘叫沒有持續下去,一把從背後淩空而來的武器貫透而過結束了他的痛苦。他的屍體在刀的帶動下朝前一倒,剛好趴在了女騎士手上的那塊水晶上。所有的光都被他的身體遮擋完了,焦臭的味道立刻濃了幾十倍,好像有人在這地下室裏剛燒掉了幾十斤臭肉一樣。

女騎士一腳把那已經焦了一半的屍體蹬飛站了起來,丟掉手上已經碎裂了的水晶,雖然他面上依然有痛苦,那斷掉的骨頭不可能立刻就復原,但是有了這個緩衝時間,憑她自己本身足可以和高級牧師媲美的白魔法功力也足夠她暫時恢復點狀態了。

那個男子上前幾步從瘦小男子的屍體上抽出了刀,刀上的暗紅更暗更紅了,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味道也更重了。女騎士的臉色也立刻更難看了,她這才注意到了自己一腳踢飛的那具焦黑屍體上的武器,赫然是那把充滿了血腥和黑暗之氣地邪惡武器。自己居然一時大意。這本來是個收繳對手武器的好機會。

希力卡幾個人也站了起來。剛才男子那一刀及時地讓瘦小男子做了擋箭牌,而其他人也及時的閉上眼睛臥倒,只有幾個倒楣點的盜賊受了些輕微的灼傷。現在每個人看向神殿騎士的眼光不再是顧忌和害怕了。一個受了不輕的傷,最有威脅地輔助魔法已經被消除,連最後的底牌都用掉了的女騎士在他們的眼中和羔羊無異。

希力卡在笑,他臉上的表情似乎就是兩個詞直接構成地。一個是猙獰,一個是淫褻。他全身的肌肉都在動,大笑著說。

“我給你一個機會,你自己脫掉身上所有的東西然後……”他的聲音和神情都突然窒了窒,因為他並沒有從女騎士臉上看到預料中的絕望或者是恐懼的神情。

神殿騎士現在看來狼狽無比。滿身的血污已經把光輝戰甲的光芒掩蓋了,臉上也有不少血跡。那原本英氣亮麗地臉也居然顯得有些猙獰,不只因為血污,還因為到了極點的憤怒和鬥志。她突然又從腰帶上抽出了兩個東西,那赫然是兩個魔法卷軸。女騎士用受傷的手勉強而飛快地展開了卷軸,波濤洶湧的魔法波動撲面而來,連皮膚都可以感覺得到那原本應該是虛無縹緲的氣息。

希力卡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他也這才發現自己判斷錯了。這個神殿騎士身上的裝備之好。法定之多,絕不是自己這些草莽之輩可以想像地。只不過很明顯是因為經驗不足還有太過自大自負之故,女騎士一直沒有把這些高檔貨拿出來使用而已。

一本卷軸燃燒起來,熊熊的火焰中漫溢出魔法的氣息,只是轉眼之間這團火焰就長大,變做了一個純粹由火焰組成地巨大人形。而另一本卷軸則化作了灰塵萍。這些灰塵落到了地面地面猛地隆起變形。頃刻間也變作了一個泥土的巨大人形。

這兩個人形都足有五米多高,頭部頂到了地下室天花板。即便是希力卡那樣龐大的身軀,在這樣地怪物面前也顯得如同小孩一樣。無須戰鬥。只是這體積和外表已足夠摧毀普通人的鬥志了、

“元素召喚?”所有人都驚呆了,尤其是後面的艾西司和老頭兩個魔法師。這是每個魔法師都夢寐以求能夠施展出的頂級魔法,他們在幾十年的夢境中時常會有自己駕禦這些元素人偶的,想不到會在這個時候看見。不過卻是出現在敵人的手中。

旁觀的盜匪們終於炸鍋了。開始拼命朝通道口擠。希力卡的威懾力再大,也不會有兩個頂級魔法的大,尤其是火元素身上散發出的灼熱,不用戰鬥,只是靠近就可以把人燒得半死。

而希力卡這次也沒有再管手下了,實際上連他自己也在考慮著逃跑的問題。女騎士高喊著禱文,給自己和兩個元素巨人加上了輔助白魔法。雖然這應該沒有光輝戰甲上那附帶的白魔法那樣恐怖的效果,但是也夠讓人膽寒。

“去吧,寒冷的冰雪之箭。”艾西司鼓起了勇氣,用盡了全部的魔力發出了一發冰箭。足夠把普通人刺個對穿的白色冰刺朝火元素飛去,射入那由烈火構成的軀體中。只可惜那裏的火焰只是黯淡了一下就立刻恢復了原樣。而火元素則邁動大步,本能地朝這個攻擊都走來。

艾西司嚇得連站都站不穩了,一屁股坐倒在地。盜賊們逃得更瘋狂了,狹小的通道一時間通不過那麼多人,不少人跳到別人的頭頂和肩膀上踩著走,像一大堆蛆蟲的拼命擁擠一樣。尖叫聲和嘶吼聲混成一片,充斥在這原本就不大的地下室裏。

希務卡全身都在抖。雖然旁邊的這幾個高手還沒跑,但是他明白自己敗了,自己苦心創立的莎木希盜賊團也許就這樣毀於一旦。他用心吃奶的力氣克制怒吼一聲沖上去和那個神殿婊子拼命的衝動,他的理智告訴他現在必須是如何考慮怎麼樣去逃跑的問題……

“全都他媽的給我站住。別跑。”一聲轟雷一樣的怒吼猛然炸開,震得所有人的耳膜生痛,原本慌張的所有人都本能地被這聲音震住了,畢竟希力卡老大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是根深蒂固的。而且這聲音確實很震撼。

但是最吃驚的人卻是希力卡,因為這吼聲不是他發出地。

發出這一吼的居然是那個手持暗紅色怪刀的男子。這個傢伙從開始就一直面無表情,說話也沒什麼力氣,除了胃口很大,身手很好以外沒有什麼引人注目的地方。想不到現在這個時候居然是他越俎代庖地來了這樣一吼。

這個人不只是替希力卡吼叫,他還在幫希力卡動手。他一步沖到了一個正拼命朝通道口擠的盜賊身邊。然後一刀就捅進了這個盜賊地身體,這個盜賊張大了嘴,卻沒能夠發出慘叫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怪的噝噝聲,這個盜賊的身體也迅速的乾癟了下去。

不只希力卡和其他人愣了,就連女騎士被這個人的舉動搞得摸不著頭腦。

這人沒有拖泥帶水。抽刀,頓時血腥噴直沖每個人的鼻端。那原本暗紅色的刀已是鮮紅一片,一團鮮血凝聚在刀上,這一抽刀居然把那個盜賊的血都抽了出來。然後他又是一刀捅進了帝邊地另一個盜賊身體裏,這個盜賊也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萎縮了下去。

女騎士是所有人裏面第一個清醒過來的,她對兩個元素巨人一揮手,高喊。

“快殺了那個人。”兩個元素巨人立刻邁動著大步朝男子走去。原本立刻就要喪生在火元素腳下的艾西司險險撿回了一條命,連滾帶爬地朝牆邊挪去。

兩個元素巨人的大步只是兩三步就走到了男子旁邊。火元素是全身一起朝那男子撲去,土元素則揮起了足有男子身體大小的手臂朝他打了下去。在兩個元素巨大的龐大身軀下,這個男子顯得渺小之極,應該是毫不費勁就會成為一團焦炭或者是一地地肉餅。

這時男子已經殺了四個盜賊了,手中提著的已不再是刀,而是一大團鮮紅的血。

血腥味已經重得讓人頭昏,他附近地盜賊連皮膚都能夠感覺到那血液膩膩的味道。在血腥味中這個人似乎連性格都變得狂暴了許多。面對著兩個比他高大不只一倍的元素巨人,他居然猛然揮刀斬出,發出一聲大吼。“支死。”

一片血光替代了所有的景物。只有眼裏最好地希力卡幾人能夠看清。那刀上的血色變作了一把更巨大的血刀,男子身上發出了白色的鬥氣光芒,將這一把血凝成的刀至下而上朝兩個元素巨人斜砍而上。

血刀化作了一片飛散的血光。嗤的一聲大響,好像撕破了一張厚重無比的紙一樣的聲音。火元素巨人被從中剖成了兩片。血被高溫蒸騰出的氣味差點能熏死人,火元素巨人的兩片殘骸瞬間就變做了一地地灰燼。而土元素巨人的手臂則被齊肩斬斷,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巨大的身軀搖晃了一下,一屁股坐倒。

飛轉而下的局勢讓每個人都感覺自己的腦袋都不大轉得過來。兩個元素巨人原本就讓所有人都驚訝到無以復加,但是轉眼之間,這兩個把所有人嚇得心驚肉跳的怪物卻又被解決得和出現時一樣突然。如果不是濺滿了整個地下室的血跡,還有地下室頂的那一條深深的痕跡能夠見證這不可思議的一擊,他們都會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土元素沒有感覺也沒有思維更沒有嘴巴,所以不會慘叫,只默默笨拙地重新站了起來。整個地下室突然變得很安靜,只剩下那個男子長長的舒氣聲,還有奇怪的輕微哢嚓聲。

哢嚓聲是女騎士發出的。她全身都在顫抖,光輝戰甲隨著顫抖發出輕微的碰撞聲。她的表情很複雜,驚訝,難以置信,還有恐懼和掙扎。突然她一咬牙,對重新又站了起來的土元素大聲喊道。

“攔住他們。”轉身就朝她來時的那個通道口跑去。

“那婊子居然想要逃。”連希力卡都稍微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但是土元素巨人已經猛然站到了眾人面前擋住了去路。只有那個男子沒有被阻礙,騰身跟著女騎士追了上去。

男子剛剛尾隨著逃跑的神殿騎士踏上通道,突然就聽到了後面傳來的風聲,他轉身,看到一個盜賊正手舞足蹈地飛過來,本能地一伸手,盜賊飛來身體自動地穿過了刀鋒。然後是希力卡的一聲大吼。

“用那一刀幫我宰了那婊子。”原來這盜賊盡然是希力卡特意給他扔過來的。他愣了愣,轉向繼續朝上面追去。

“原來這個雜碎的底牌這麼厲害。”希力卡看著男子追上去的身影喃喃地說了句,狠狠地舔了舔嘴唇,轉過頭來面對著土元素巨大的身軀。即使是少了一隻手臂,這個魔法傀儡也不是輕易對付得了的。

“蒙主之恩,以主賜于英勇的戰士以主的光輝吧。”一陣白光在希力卡身上亮起。那個年輕人半跪著念出禱文,給希力卡加上了一個白魔法,居然還是很高級的祈禱術。對付土元素這種巨大怪物普通武器起不了作用,只有希力卡的力量加上那把雙手巨劍最有效。

幹他主的媽。希力卡現在對這種白魔法的禱文聽起來都有點過敏,心裏惡狠狠地暗罵了一句。對於這個看起來不過剛剛二十歲的年輕人居然可以使用白魔法,他心裏還很有些驚訝和戒備的。不過現在不是深究這魔法來源的時候,他狂吼一聲提著巨劍沖向都元素。

年輕人隨即也給狼人德魯依加了一個祈禱和迅捷術。德魯依也立刻加入了戰團,沒有幾下,原本就已經重傷的土元素就在巨劍和利爪下轟然崩塌,變成了一堆土塊。

體內的力量,敏捷還有反應都大大提升。第一次感受到這種主的光輝,希力卡也不得不承認這什麼主大概確實還是有點用的。難怪身負二數種白魔法的神殿騎士會猛到那個地步。他帶頭邁步沖向通道,大吼一聲。

“走啊。追上去幹掉那個神殿婊子。”

走出地下室來到上面的豪宅中,眾人立刻聽到了前面大廳裏傳來的打鬥和爆炸聲。而只是這短短一會的時間,上面的戰鬥好像進行得比下面更激烈數倍,到處都可以看見猛烈撞擊和砍劈留下的痕跡,有半條走廊都不知被什麼炸塌了,甚至豪宅的一小半也成了露天的廢墟,地上還有一大堆土元素留下的碎塊,兩三具留在外面的盜賊的屍體,也已經乾癟萎縮了。

眾人沖到了前面大廳中,立刻遠遠看到了接近尾聲的戰鬥。兩個人樣子都比在地下室的時候更狼狽了,全是灰頭土臉血跡斑斑。女騎士已經跌跌撞撞地退到了牆角,男子躍上了半空,如同那擊碎火元素那一刀一樣,刀上的血光暴漲,一把血凝成了刀重重地砍在了女騎士身上。

轟隆一聲,那騎士慘叫一聲,身後的牆壁也被這一刀順勢砍塌,倒了下來把她蓋在了下面。鮮血四處飛濺,給地面鋪上一層腥味十足的顏色。

“耶,終於幹掉這婊子了。”希力卡一聲動物一樣的嗥叫,鮮紅的舌頭伸出老長,還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第四篇 混亂 第十九章 你是老大你先來

“我的家啊。”艾西司看著幾乎已經成了廢墟的豪宅,欲哭無淚,歪歪扭扭的五官皺擠在一起像只正在受刑的地精一樣難看。雖然這裏也只是莎木希盜賊團的巢穴窩點之一,但是畢竟苦心經營了這麼久,這樣毀於一旦自然痛心疾首。而且這裏畢竟是艾拉西亞的王城附近,光天化日弄出這麼大的響動,大隊士兵立刻就會趕到。

果然,隱隱的如雷馬蹄聲從街區的遠處傳來。

那個使用拳劍的男子趴在地上,耳朵挨著地面仔細聽了聽,站起來對希力卡說。

“一百二十名重裝騎士,三十名輕騎士。”

“王國騎士團的人,可能是歐靈那狗娘養的。”希力卡悶哼了一聲,吐了口唾沫。

艾西司伸頭看了看,豪宅院落外面的街道上已經有不少人在駐足觀看了,回過頭來對希力卡說。

“看來這裏是不能要了,大家快從地道走吧。”

馬蹄聲已經越來越近了,雷鳴一樣的聲音讓地面都在微微震動。

“等等,把那婊子的屍體挖出來,剝了她那身鎧甲。”希力卡雙眼放光,邁步朝瓦礫堆走去。但是那個男子卻早他一步,刨開磚石把女騎士直接拉了出來。雖然女騎士滿身血跡面色蒼白如紙,而且已經昏死過去了,但是誰都看得出她確實還沒死。

“這婊子還沒死?”希力卡嘿嘿笑了笑,眼裏的光芒更亮了,好像兩盞小燈籠,但是絕對沒有任何燈籠發得出那樣兇暴淫褻的光芒。

“看來那鎧甲真的很不錯,這婊子的身體看來也夠結實。嘿嘿……”

男子把女騎士扛在肩膀上朝地產口走去,冷冷道。

“那是因為我故意沒有下重手。這女人我還留著有用。”

希力卡愣了愣,然後眼裏的光陡然亮了十倍。這男人語氣中全是理所當然的淡然味道,似乎這女人已經是他的私有物品了,仿佛這裏他才是老大。

希力卡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聽過這種語氣了,比女騎士所有的那種語氣更久。他的看向男子背景。手上地那把雙手巨劍重新燃起了淡淡的鬥氣光芒。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一劍把兩個男女一起砸成肉泥帶來的手感。

男子像被人紮了一刀一樣猛然扭過身來,看著希務卡的眼光和手上那把詭異地刀的光芒一樣腥味詭異。他緩緩開口問。

“你想幹什麼?”

重裝騎士馬蹄聲已經到了豪宅門口了,周圍看熱門的人慌忙散去。鑽進地產地艾西司探出頭來高叫。

“老大快走啊。”

“哈哈哈哈……”希力卡的眼光像刀一樣在男子的身上仔細地掃了幾個來回,最後停留在那把刀上面。他陡然大笑起來。而且看起來笑得非常開心,好像撿到什麼天大的寶貝一樣。

“我不想幹什麼。哈哈,哈哈哈哈……”

男子皺眉一怔,艾西司也呆了。這時王國騎士團我金色鎧甲終於出現在豪宅門口。幾乎是停也不停就徑直朝這裏沖來。艾西司立刻縮回了地產,男子也不再理會希力卡,搞著女騎士鑽進了地道口。

希力卡盯著男子消失的背景舔了舔嘴唇,鮮紅的舌頭幾乎伸到了鼻子上。

王國騎士團的隊伍中,幾名沖得最快的輕裝騎士居然直接躍馬沖進了豪宅,在豪宅地地斷壁殘垣奔跑如常,馬術之精妙令人匪夷所思。在騎士的操縱下那馬靈巧得幾乎不像是馬,而是叢林中的鹿子。

希力卡看著朝這裏沖來的幾名騎士吐出口唾沫,又白又濃。好像人臨死之前嘴邊湧出地白泡。他轉身走進地道口,手上的雙手巨劍重地擊在了地道兩旁的石壁上。

地道口轟然坍塌,剛好把幾個部得最快的重裝騎士當在了外面。地道裏不斷地傳出雙手巨劍和岩壁沉悶撞擊,還有坍塌地聲音。希力卡一路走完,也把這條通道一路毀完。

幾名騎士無奈策馬退了回去。重裝騎士們已經全部停在了豪宅的院子裏,十幾名騎士下馬,迅速分開到了豪宅的各個位置仔細搜索起來。

一個人從整整齊齊的騎士隊伍中策馬而出,然後下馬走進了破爛不堪地豪宅。他和其他騎士的裝扮截然不同。一身輕皮甲,腰間一把斜掛著的長劍,連臉上的神情都沒有其他人那樣彪悍精神,而是一副病怏怏的樣子。還不時地咳嗽兩聲。他仔細地看了看這幾乎把一大幢豪宅拆了的戰鬥痕跡,皺起了眉。

搜索完畢,一個騎士上前對這個人造福報告。

“歐靈將軍,沒有見到莎木希盜賊團的人,他們應該都通過地道逃跑了,通道口已經坍塌,暫時沒辦法追擊。不過我們沒有發現塔麗絲大人的遺跡。原本是和前幾次一樣,是她叫我們來這裏抓捕俘虜的。”

“報告將軍。”一個最先沖進這裏來的輕騎士小隊長上前一步報告說。

“剛才屬下好像看見……看見……”

歐靈將軍看著地上那一大片詭異的血跡,還有兩三具乾癟得像木乃伊一樣的屍體,眉頭慢慢皺得越來越深,不耐煩的說。

“看見什麼?”

“看見……屬下看見好像塔麗絲大人好像被一個盜賊扛在肩膀上,滿身都是血,被抓走了……不過……只是好像看見是這樣……也許是看錯了……”小隊長的口氣連他自己都不大有自信。他是見識過神殿騎士如何像砍瓜切菜一樣剿滅其他盜賊團夥的,神乎其技的劍術和魔法還有光輝戰甲的神奇效果,如同天神下凡一樣威風凜凜,那英勇無比的身姿讓他記憶深刻。何況只是按照常理來推斷,這事確實也不大可能。賽萊斯特的精英騎士,怎麼可能會被一群烏合之眾的盜賊打個半死然後抓走。

歐靈好像沒有注意到這個模棱兩可的報告,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一大堆泥土上。他彎下腰,用手指捅了捅堆泥土。然後直起身對著小隊長問。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屬下好像看見……大人她被……屬下好像是看錯了……”小隊長回答更不確定了。

“胡說八道。”歐靈將軍輕哼一聲,很肯定地回答。

“神殿騎士怎麼會被區區盜賊打敗?你以為光輝城堡中培養出來的精英會是這麼膿包麼?”

“是,是,是。”小隊長忙不迭地點頭。

“屬下一定是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

“塔麗絲大人不在這裏,一定是去追莎木希盜賊團的殘部了。”歐靈將軍轉身走出去,跳上馬背,輕咳了兩聲。淡淡說。

“走吧,我們回去靜候她地佳音就行了。”

小隊長連忙問。

“我們不協助抓捕嗎?只要立刻出去部隊在方圓五裏內戒備搜索,那些盜賊們必定跑不掉的。”

歐靈將軍瞪了他一眼,說。

“別自己多事。那位塔麗絲大人的脾氣你應該看得出來。她調查出了線索卻都悄要我們出手,非要獨自前去,這說明她有足夠的信心。小看一位神殿騎士地信心橫加出手干預,這是對她榮耀的不敬。”

“是,是。”小隊長連連點頭,心中也深以為然。

“所以我們就不要多事了。走吧。”歐靈將軍咳了咳,歎了口氣,蠟黃的臉上有了個無奈的表情。

“大名鼎鼎地神殿騎士,想來是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不久後的黃昏。在離豪宅足有三裏多遠的地方。希力卡和艾西司還有其餘的幾個高手鑽出了下水道。

是最遠也是最安全的一個出口,為了謹慎起見防止王國騎士團的圍剿,希力卡讓其他盜賊分開走其他幾個相對比較危險的出口。不過現在看起來好像也沒什麼調集軍隊大規模追擊他們的跡象。

德魯依恢復了人形,所有人都換上了一套看起來普通點的裝束。連希力卡都穿上了一身能夠儘量把他的兇暴煞氣掩蓋點的衣服。不得不承認,莎木希盜賊團能夠有這樣的規模,確實不是來得僥倖。龐大地地下室裏不只有數條逃跑專用的通道,還預備有不少逃跑專用的東西。昏迷著的女騎士則被一個大口袋裝著,由那個男子搞在肩膀上。

走出下水道。一行人不敢耽擱,立刻在希力卡的帶領下朝幾十裏外地另一處巢穴趕去。根據希力卡的吩咐,其他逃出來的盜賊也都朝那裏集合。

原本按照希力卡的計畫是要連夜趕到那裏地,但是當走到深夜的時候艾西和那個老頭就再也走不動了。特別是艾西司。即使是後來希力卡一直在提著他趕路,他也口吐白沫撐不下去了。於是眾人就只有停下來,決定在荒郊的樹木中休息一晚。而且那一場戰鬥也確實把人累得夠嗆,說起休息,倒有不少人露出松了一口氣的疲倦之態。

不過自然也有精力充沛的。希力卡就不用說了,那個一直抗著女騎士的男子在走了這麼遠的路後依然沒有絲毫的疲態。眾人看向他的眼光就像在看怪物。

誰都不會忘記,剛才在戰鬥中他才是出力最多,功勞最大的人。幾乎可以說是他一已之力擊敗了神殿騎士。現在所有人看向他的眼光都且敬且畏。

篝火燃起來了,吃了點乾糧,眾人的心情終於輕鬆得多了,這才有閒暇想起互通姓名。

經過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大家互相之間的戒備和那種自認為是高手而自重身份的高傲消失了很多。那個蒙面女子叫潔西嘉,使用拳劍的男子叫希爾頓,使用白魔法的年輕人叫亞賓,德魯依叫安德森,那個被女騎士的燒得像沒毛老鼠一樣的老頭一停下來就立刻一頭栽倒,馬上就睡得像死了一樣,沒機會報姓名。只有那個抗著女騎士的男子默默地沒有說話,而他在眾人心目中隱隱有了點深不可測的味道,也沒有人主動開口去問。

“操,操,操……”希爾頓,就是那個使用拳劍的男子自己用針線縫著臉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縫一針自己就罵一句。他也是精力相對要充沛點的人,一路上幾乎是在不停地重複這個辭彙,雖然那個名叫亞賓的年輕人給他用了治療的白魔法,但是這傷也不是馬上就可以痊癒的,趕路的汗水和灰塵彙聚在一起留進這條傷痕裏更是痛得他呲牙咧嘴。現在到了休息的,他才有空拿同隨身攜帶的針線自己忍著痛縫合起來。

終於操完了那道傷痕,年輕人亞賓再給他使用一次治療術。希爾頓長噓了口氣,惡狠狠地看著裝著女騎士的口袋說。

“這婊子,差點把老子給開了瓢。”轉而朝那個坐在女騎士旁邊的男子說。

“兄弟,把這個婊子倒出來。我現在就要給這婊子好看。”

男子並沒有動手,而是看著他淡淡說。

“好看什麼?”

“自然是幹了她。操,我現在的精神好得很。”希爾頓輕輕撫摸了一下臉上的傷疤,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在這疼痛在驅使他的性欲。

男子一雙眼睛漠然地看著希爾頓,沉默了一會,開口問。

“在這裏這裏?”

“在哪里不都一樣,反正是要幹了她的。”希爾頓用理所當然的口氣回答。不過這種刀頭舔血的人在這種情勢下確實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轉過頭去對那個蒙面的黑衣女子潔西嘉說。

“你不想看就回避一下吧。”

“不,我要好好看看。”潔西嘉的手摸著自己剛剛接上加上治療術的肋骨,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好像還舔了舔嘴唇。

“也許我還有興趣摻一腳呢。”

“哦,好,好。”希爾頓很有點驚喜。但是剛一轉頭,那個男子冷冰冰的眼神又把他的火撲滅了不少。

希爾頓看向了希力卡,但是這個按道理來說應該是最積極主動的人現在卻也是一臉的淡然,木無表情地看著其他人。希爾頓不禁覺得有點惱火,不過心裏想了想,立刻恍然大悟。

“自然我不能夠是第一個了。操。”他朝男子豁然開朗地一笑,又扯痛了臉上的傷。

“她是你抓住的。而且這裏的身手你最好,你是老大自然是你先來了。”他做了個大度的手勢。

“請吧。你不喜歡我們看的話我們可以躲開。”似乎又想起了這個男子那兇悍的身手和氣勢,補充了一句。

“當然了,你也別把她弄死啊。”

  第四篇 混亂 第二十章 笑

“對了,你先給那女騎士治療一下,死了就沒意思了。”希爾頓轉過來對著年輕人亞賓,很大度地拍了下他的肩膀。這個年輕人的白魔法讓他很有好感。

“讓你第二個上。”

但是亞賓並沒有動,盯看著閃爍不定的篝火,一張原本英俊秀氣的臉上帶著木然的呆滯。

“你想想,幹一個教會的神殿騎士,還是一個這樣漂亮的女騎士,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啊。大陸上有什麼人能夠有這樣的機會?她一定還是處女。”希爾頓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聲音都因為過度的激動和欲望而有些發顫。

“想想那婊子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說話的口氣,瞧不起我們?待會幹她的時候可以一邊幹一邊問她到底他媽的……”

年輕人突然站了起來,臉上依然木無表情,徑直走開了。

“沒見過世面,還是小孩子。”希爾頓搖搖頭,嘿嘿一笑。他的相貌雖然比希力卡要差一截,但是現在在紅色的篝火輝映下的猙獰和yf同樣地可以叫大多數人不寒而慄。

德魯依一直沒有吭過聲,只是按著自己受傷的手靜靜地看著篝火。他突然開口說。

“算了吧。要殺就直接殺了,別做這些噁心兮兮的事。”

“噁心?”希爾頓很驚訝,好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一樣。

“操,出來混的,這算什麼?比這更噁心的你還沒見過呢。”他看向希力卡一笑。

“是吧?”

希力卡沒說話,只露出個仿佛很心領神會的笑容,同樣猙獰,像一頭老虎對一隻狼的嗜血表示讚賞式的肯定。

德魯依的表情木然。他的身體有些癡肥,模樣則老實得像祖宗三代都面朝黃土背朝天,無論從哪方面看,這恢復了人形的他都像一個最平凡的雜貨鋪老闆。他看著篝火,用平實之極如同念帳本一樣地聲音喃喃地說了句。

“做人還是應該有點良心的好。”

“良心?”希爾頓眼睛陡然一睜。呆了。然後他噗哧一下笑了出來,而且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上的那道傷頓時又撕裂了點,不停地有血流下來。但是他一邊抽痛一邊還在笑,可以聽出他在努力克制。但是怎麼也克制不住。笑聲在樹木裏回蕩著傳得老遠。

蒙面女子潔西嘉和希力卡也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德魯依。一個是戲謔好笑。一個則是帶著惱怒的噁心不屑,如同看一隻剛從糞坑裏鑽出來還吃得大腹便便地老鼠。

“我操。我操。”希爾頓好不容易才停下了大笑。他臉上地那個傷痕連縫合地線都迸斷了不少,血重新流了一臉。

“這是我他媽的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笑的笑話。你不去教會作牧師教誨人而去做什麼德魯依,真他媽的是浪費人才。”

德魯依什麼也沒說,黯然起身,跟這亞賓走開的方向走了。

“操,假正經。害得老子慘了。”希爾頓不屑地朝德魯依的背影吐了口唾沫,然後轉過來有點急不可待地看著那個男子。

“別管這兩個蠢貨了。你先去吧……”

但是男子並沒有去的意思,甚至連動都沒有動,冷冷了瞟了希爾頓一眼。眼神中地寒意比剛才更濃了。他緩緩吐出兩個字。

“不行。”

“怎麼不行?操。”希爾頓很有點激動,幾乎跳了起來。如果不是這個男子剛才在戰鬥中表現出的那種匪夷所思的身手和戰鬥力,他立刻就要衝上去把人搶過來。無奈之下,他又看向希力卡。

“你說這人……”

希力卡笑了笑。雖然這個笑容依然可以拿來嚇唬人。但是其中地平靜和理智卻是毋庸置疑的。自從地下室逃出來後他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他微笑看著向男子,很大度地說。

“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說出來聽聽吧。”

“對,說來聽聽。”希爾頓也看向男子,猛然間似乎又覺得自己明白了。

“操,你總不會,不會是……不會是喜歡上這個婊子吧。我告訴你,她可是神殿騎士,玩玩殺了就是了。”

“我不會只是玩玩就算了。我會讓叫上一群人來上她一個星期,直到她死為止。”男子冷然道。

“那你為什麼……”希爾頓瞪著眼問。

“我留著她還要問她很多事。如果把她現在就幹了,那和殺了她沒區別。我要的話就問不出來了。”男子對著希爾頓一笑,這是個標準地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但是看起來比猛獸的滿口利齒還讓人汗毛直豎。

“你放心等著吧,我會讓你參加的,還會讓你上第一個的。最後我還要把她的屍體送到賽萊斯特去給馬格努斯那個老混蛋,我保證會讓他大開眼界的。哈哈哈哈……”

希爾頓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裏的不管是欲火還是其他什麼火都一起被這個冰涼的笑聲澆得連火星都不剩了。他反而支支吾吾地說。

“也不用這麼誇張……你是開玩笑吧。”

悄悄地奸殺掉一個神殿騎士,那已經是希爾頓所能夠想像的,最大極限的罪行了。如果真的按照這個男子所說的去做,那就不是犯罪,簡直就是發瘋。那等於扇了教皇一扇耳光,是公然叫囂著和整個光明教會為敵。

“我從來不喜歡開玩笑。”男子冷冷地看著希爾頓回答。

如果是其他人這樣說,或者是這個男子在之前這樣說,希爾頓只會認為這人不是瘋了就是亂開玩笑。但是看過了那男子的身手,特別是那把詭異無比的刀,似乎直到現在都還可以聞到空氣中那揮這不去的血腥味,希爾頓幾乎是直覺地就感覺到了男子那張看起來平凡之極的臉背後絕對有難以想像的東西。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希爾頓小心翼翼地問。

“馬格努斯那老頭還有艾斯卻爾……這幾個老不死的,我已經打了很久的主意要對付他們了……”男子的話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沒有再說下去了。

蒙面女子潔西嘉突然開口問。

“你那把刀上面……是不是附加有黑暗和死靈魔法?”

“想不到還有人眼光這樣好。”男子淡淡說。眼神落在了她身上,像刀一樣上下刮了刮。

“什麼?黑暗和……死靈……”希爾頓地聲音越來越小,然後閉嘴了。

“別用那樣的眼光看我,我會受不了的。”潔西嘉一笑,一雙眼睛閃出貓一樣神色。笑聲甜得發膩,連那細而結實的腰肢都像蛇一樣要命地扭動了一下,好像正和情人正在床上調情一樣。

“是那個神殿小妞認出來的。能夠讓那小妞有所顧忌,戰鬥中唯獨不讓你地武器砍上她那身光輝鎧甲,還說什麼邪惡齷齪。誰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有些事情少知道些可以活得久一點。”男子淡淡說了句。半躺著眯起了眼睛。

希爾頓不停地打量著男子。臉上地表情又是驚訝又是佩服。還有帶著敬仰地恐懼。

潔西嘉在面罩外的雙大眼睛也上下打量著男子,然後露出些曖昧的笑意,轉身靈巧地躍了了一棵樹木,在椏枝上躺下了。

只有希力卡只淡淡地瞟了男子一眼,轉向走開了。但是他轉身之後露出了一個笑容,這個笑容很真誠,很開心,甚至那張幾乎可以和比蒙比肩的兇暴臉孔都因為這真正的開心而顯得不那麼猙獰了。

當然這個笑容沒有絲毫的聲音。更不會有人看見。

這時候,樹木的另一頭。

德魯依安德森在最後可以聽見那幾個人聲音的時候,隱約聽見那個男子說暫時留下女騎士。這讓他暫時心裏覺得好過了點。在很多時候他都認為動物永遠要比人好相處得多。這不只是出於他地信仰。更多的則是出於他自己內心的感覺。

前方隱約可以聽到有人地聲音,應該就是那個年輕人亞賓。安德森略為走近了些,聽到那居然是懺悔。

“萬能的主……我們坦承與悲泣我們的多種罪與惡,這些我們不時透過思想。語言和行為所犯下的罪行,足以讓主為我們賜下譴責和憤怒……請寬恕我們……寬免我們地罪債,猶如我們寬免虧負我們的人;不要讓我們陷入誘惑,邪惡和黑暗。榮耀歸於主,從今日到永遠,求主憐憫……”亞賓半跪在地上,閉上眼睛手扶自己的額頭,以一個標準的教徒的姿勢反復誦念著懺悔和祈禱的詞句。林間透下來的月光把他那張頗有點柔美的臉照得沒有絲毫血色。

安德森雖然很意外,但是並沒有大驚失色。這個年輕人會使用相當不錯的白魔法,肯定和都會多少有關係。不過既然他在關鍵的時候使用白魔法幫助這夥人對付神殿騎士,那至少說明不會是教會的臥底。更重要的是自己既然能夠聽見他的聲音,那麼他也能夠察覺到自己。在人前行若無事,那自然是因為心中無愧。

雖然因為陣營的關係安德森比較討厭教會,但是現在這個年輕人口中誦念出的語句卻讓他心裏泛起古怪的感覺。那些辭彙,還有誦念者聲音中的微妙感情,無一不讓他心有所感。

很有些時候了,祈禱和懺悔卻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安德森忍不住開口問。

“原來你信教?”

亞賓的祈禱和懺悔都停下,站起來沉默了一會,回答。

“並不算很信。”旋即又問。

“他們把那個女騎士怎麼樣了?我好像沒聽到什麼動靜。”

“放心吧,她暫時還沒事。那個男的說現在還不著急。不過以後難說了,也許更糟。”安德森歎了口氣,突然看著亞賓說。

“你不害怕我去告訴其他人說你是個教徒嗎?居然在這個時候來這裏懺悔祈禱。要知道,包括我在內,每個人都是教會的敵人。”

亞賓歎了口氣,說。

“我說了我不信教,只是因為常年被我爺爺管教養成的習慣罷了。而且我不是什麼特意來懺悔……只是不想聽見那女子的慘叫,自己來這裏找些話來對自己說而已。”

“你不信教,那麼懺悔給誰聽祈禱給誰聽呢?”安德森覺得這個年輕人很有點意思。

“給我自己聽吧。”亞賓的神色一黯。

“那個女的落得這樣的下場也可以算有我功勞。其實我現在真的很後悔……”

“但是你當時必須得這樣做。我看得出你很需要那一千個金幣,而且除了參加這夥人以外,確實沒有好辦法找那麼多錢錢了。”安德森又歎了口氣,苦笑。

“其實我也和你差不多。”

“我記得你好像對希力卡要求的是三個保存在圖拉利昂裏的魔法物品吧。”

“對,那是我們德魯依多年前遺失的聖物。現在除了我和幾個同伴以外,我們這一派幾乎要絕跡了。我必須在我死之前拿回那些東西。你呢,你為什麼需要那麼多錢?”

“因為我要帶我妹妹四處求醫。”亞賓淡淡回答。他臉上有和他年紀不相符的深沉穩重,還有點滄桑。

安德森眼睛一亮,說。

“這個我也許可以幫你,我們德魯依對於醫治方面的造詣,特別是草藥上來說,絕不比教會的白魔法差。你妹妹是什麼病?”亞賓沉默了一會,低聲回答。

“她瘋了。因為驚嚇過度。”

安德森失望地哦了一聲,這就絕非草藥的功效可及了。然後他又問。

“那麼你應該找教會幫忙才是。如果是紅衣主教那級魔法師的白魔法,也許會有效,而且教會中也有人研究心智魔法的,聽說艾拉西亞的紅衣主教艾斯卻爾就對心智魔法造詣極高。”

“能夠找他們,我還會加入這群人裏麼?”亞賓苦笑了一下,看著安德森說。

“你和我說這些好像在慫恿我脫離你們去投奔才會似的。”

老實的德魯依愣了愣,這才發現兩人的關係其實是非常微妙的,甚至應該是彼此提防才對。不過他實在是不善於處理這方面的心機,憨厚地笑了笑。

“我只是順口說說罷了。反正你現在這個樣子,出手幫助我們抓了那個神殿騎士,也不可能再去投奔教會了啊。”

“是啊,我也沒辦法了……”亞賓苦笑說著,猛然他的身體和聲音都頓住了。

“你怎麼了?”安德森問。他可以看見亞賓臉上的表情起了的變化,只是月光不大明亮,看不清楚是什麼表情。

亞賓轉過了身,月光正落在他臉上,原來那是個笑容。柔和明朗的笑容在他原本就好看的臉上更顯得親切,他對德魯依微笑著說。

“沒什麼,我們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這一晚,這裏的每個人都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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