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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第42章
第四篇 混亂 第三十六章懂得成長的年輕人(上)

不知是哪個精靈先發現的空氣中魔法效果已經在紅衣主教的淨化咒下消失於是射出了手中的箭,箭矢立刻一側射進了一名盜賦的脖子然後從另一側透出半個箭頭。盜賊發出聲古怪的哀號,雙手捂住的,殷紅的液體從他的手指間不斷地湧出,他慢慢軟倒。

有了人帶頭開始,中間的近百名盜賦立刻就成了周圍精靈們的活靶子。幾乎只是幾眨眼的功夫盜賊們就全部衷叫著躺下了.只寥寥幾個運氣特別好的只傷不死,其他的都是被一箭斃命。

艾西司倒是運氣非常好。扶著他的兩個盜賦幾乎同時被一箭穿喉倒地斃命,他也站立不穩一起倒了下去,因此沒在精靈們的第一輪的箭雨中被射死。當有精靈發現他這個蔭網之魚正要補上一箭的時候,紅衣主教卻發話了。

“請諸位把首領留下,我想他們背後一定有什麼人在指示。等會慢慢調查詢問。”

轉眼間,場地中就只剩下了希力卡和塔麗絲兩個戰得難分難解的人了。

希力卡幾乎已經真的瘋了,他一邊狂笑著一邊飛快地揮舞著雙手巨劍。那把數百斤重的巨刮輕盈飛快得好像一把匕首,卷起的氣流連遠處的精靈們都感受得到。曾徑有好幾個精靈曾對他射擊,但是箭矢一射入那巨劍激起的罡風中,立刻就像枯草一樣被吹飛。卷走。

希力卡的腦筋裏已徑沒有什麼求勝地欲望了。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不可能勝。他即便贏得了女騎士,旁邊還有十名聖堂武士,一名更厲害地神殿騎士。還有紅衣主教,還有週邊那數百上千的精靈他就如同一隻被關進了籠子裏的猛獸。發配給他地敵人,也只是因為這個敵人是想親手宰了他而已。

所有理智都巳經無用,都被絕望和憤怒煎熬成了殺氣,殺意。他的思維中除了那瘋狂了的殺意再無他物。他現在只想殺,殺他所能殺的。能殺一十是一十,即便最後殺不動了他連自己都可以殺。

已徑失去了理性的約束,這十原本人性就已經扭曲得更像獸性的人把自己靈魂深處累積了這麼多年地暴戾,瘋狂全部爆發出末。他現在每一十動作,每一條肌肉的顫動都是從那發瘋一樣的靈魂直接發出的。那過多的瘋狂殺意在他身體衝擊澎湃即便是這祥的瘋狂攻擊也無處發洩,他甚至在戰鬥中一口咬掉了自己的下嘴唇,還咀嚼著吞了下去。狂暴的玫擊不只出於肢體,更是靈魂地力量。

塔麗絲的長劍在和希力卡的雙手巨劍第一次互擊中就已斷了。後面一名聖堂武士立刻將自己的戰槍拋給了她。

雙手巨劍的風暴中.被光輝戰甲加持了天之佑的神殿騎士全力地騰挪閃躲著,槍花如雨般巨劍攻擊地空隙裏鑽去。不一會就精鋼戰槍在希力卡那身壁壘似的肌肉上開了三個不大不小的洞,塔麗絲依然毫髮未傷,但是她已經落在了下風,被避得險象環生。面對一個根本不在乎受不受傷甚至不在於輸贏,只想盡一切辦法去揮你一劍。甚至咬你一口這樣的怪物,這已經不是普通意義上地哉鬥了。

事實上現在的希力卡看上去已經根本不是個人了。高度集中的精神和瘋狂的殺氣把肉體和精神都催化到了極限,膨脹的肌肉和巨大的身軀上全是鮮血,和紅色的鬥氣混雜在一起不分彼此。喉嚨裏發的呼嘯讓那蛙精靈們都露出恐懼和厭惡的神色,如同看到一個傳說中的地地獄惡鬼。

阿德拉主教剛開始時眼光幾於都在遠處的精靈少女那裏,但是逐漸地就移到了希力卡身上。他的表情也顯得趕來越有興趣,仿佛看見了一件非常好玩的東西。他轉頭問旁邊留下的神殿騎士。

“威爾斯凱騎士,這個盜賊首領好象很厲害,是嗎?”

“若然不是神聖的光輝戰甲的疵佑,塔麗絲騎士早就不是他的對於了。”神殿騎士點點頭,他有一張眉目深邃,看上去很誚瘦的臉,手上提著一張黃金色的巨大戰弓。

“這個人的身體和武技都堪稱上上之流,只可惜墮入了邪道,那一身紅色的鬥氣是殺戮太多,血腥太重的結果。能夠駕馭這身血腥鬥乞的人是真正的兇暴之徒。”

紅衣主教哦了一聲,皺眉想了想什麼,問。

“難道威震大陸的神殿騎士,賽萊斯特的驕傲,連一個盜賦首領都對付不了?”

“這個人自知已經是死路一條,似乎心志已經被憤怒和殺意完全覆蓋了,但是他動作並不瘋狂,可見多年的戰鬥經驗已在他腦海中根深蒂固無可動搖,暴戾和血腥已經浸入這個人的靈魂之中。出自靈魂的力量,無論他光明還是邪惡,那都不是任何人可以忽略的。”神殿騎士面無表情地繼續對紅衣主教解說著,似於沒有顧及到場中搏鬥著的女騎士的感受。

“而塔麗絲騎士雖然武技無可置疑,再有光輝哉甲的疵佑,但是她缺乏的是經驗,缺乏這種生死戰鬥中最需要的覺悟,缺乏的是靈魂,所以她是輸定了。”

場地中的塔麗絲腳步和動作都隨著威爾斯凱的話而亂了,她甚至回過頭來看了這位同僚一眼,險些被希力卡砍中。

神殿騎士緩緩提起了手上的黃金弓,伸手從背後拿出了一隻箭。這把連弓弦都漫溢著金光的弓足有一人高.即便是拿在魁梧高大的威爾斯凱騎士手裏也顯得似於有蛙過大了。威爾斯凱的裝束和其他幾個神殿騎士全然不同,他身上那件光輝戰甲沒有右胸和右肩的部分。裸露在外地右肩和手臂很大,很粗壯。上面地筋肉像雕塑一樣明朗猙獰。甚至比希力卡身上那變異的肌肉還要健碩結實。這條巨大的手臂一直垂到了膝蓋,和主人地身體完全不協調,看起來似於是從一個巨人身上砍下來然後嫁接而上的。

搭上功的箭是一只有一米多長。拇指粗細的純鋼巨箭,上面還鏤刻得有精製的花紋。雖然希力卡揮舞雙手巨劍的氣流讓精是們地箭矢無法穿透,但是這只箭絕對不會。剛才威批斯凱射過一次這種箭,物件是一個比希力卡高大粗壯三四倍的枯木守衛。箭矢並沒有摧枯拉朽地穿過去,而是紮在枯木守衛的木質身體上,把整個枯木守衛整得四分五裂。

“等等。威爾斯凱騎士。用不著你出手。”紅衣主教突然伸手制止了神殿騎士,他轉過頭對身後說。

“賈維武士,等會你去把他拿下吧。”他頓了頓,特意提醒。

“記得要活的,儘量別讓他的身體有太大的傷。”

神殿騎士微徽有蛙意外,但是他並沒有出聲詢問,只是默默地收下了弓,收起了箭。

“是。”年輕的聖堂武士上前一步。臉上還是那樣溫和可親的笑客。這個人好象無論什麼時候都在箋。

轟地一聲悶響,地面微微抖動,希力卡的巨劍砍在了地面上擊出了一個大坑。塔麗絲趁機一槍刺在了他的小腹上,足有半尺長的槍尖全部沒入岩石般肌肉中。但是這一槍也只到此為止,兩邊的肌肉一鼓,槍既再也無法寸進,塔麗絲一下也拔不出來。

希力卡沒有露出一丁點痛苦或者是驚訝的神色。這一槍反而讓他更興奮更倡狂.他雙手巨劍再舉,朝塔麗絲當頭劈下。

塔麗絲終於拔出了戰槍,連帶拔出地還有一道血箭和一截腸頭。她舉槍橫架朝後飛退口當的一聲巨響,純鋼戰槍的槍身在雙手巨劍的砍擊下彎成了一個大大地u宇.女騎士的雙手虎口迸裂戰槍脫手,被這一劍劈得倒飛了出去。

希力卡大張著那被自己咬掉了一半的嘴,拖著那已經溢出體外的內臟,狂笑著朝女騎士追了過去。不管是如狼似虎這種溫柔的辭彙還是惡魔這種平淡無奇比喻都不足以形容他現在的樣子.威勢,和兇猛了。連周圍圍觀的精靈們都發出一聲驚呼。

倒飛著的塔麗絲感身上陡然一軟,一十人已經把她淩空接住了。她正驚怒變集,一回頭卻看見了一張陽光白雲般的笑客。

“塔麗絲閣下辛苦了,主教大人叫我接替你.”聖堂武士微笑著輕輕將她放下.然後飛身迎向了沖來的希力卡。

“等等,你一個人……”塔麗絲伸手想要阻止,但是手已經抬不起來了。聖堂武士的戰鬥力雖然在和普通武者相比之下已經是一流好手了,但是和有光輝戰甲的神殿騎士所差的也不只是一點兩點。拋卻那驚人的防護力不說,只是上面那可以一天發動一次的‘天之佑’已經可以把戰鬥力拋開很大的一段距離了。

即便是普通的士兵,加持了天之佑之後就可以對付十來個和他原本實力相近的對手。白魔法雖然幾乎沒有什麼能夠直接攻擊的魔法,但是依然能和其他幾系元素魔法分庭抗禮,可見這蛙輔助效果之驚人。但是現在紅衣主教雖然讓聖堂武士上前捧替塔麗絲,卻沒有給他附加什麼魔法的意思。而賈維武士也沒有給自己加持任何的魔法,就那樣沖向了對於。

希力卡沒有在乎面對的是誰,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只有殺,只有戰。他咆哮一聲.雙手巨劍朝迎來的聖堂武士直刺而去.

這一個直剌樸實無華,但是卻絕對是最直接有效的。凝聚了他數十年搏殺戰鬥的經驗,只憑本能力卡就已把聖堂武士的腳步,動作所能夠產生的變化都預計在內。聖堂武士那沒有任何魔法加持的速度和腳步都比女騎士慢上一點,除非他退,否則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完全躲得開。

但是賈維武士並沒有退,而是拔出了劍,迎著前面刺來的雙手巨劍劍尖也是一個直刺。他手上的只是一柄普通地精鋼長劍。和希力卡地那把雙手巨劍一比。和牙沒什麼區別。但是他現在就是用這只小小的牙籤對著那迎面刺來的龐然巨物。

塔麗絲和所有地聖堂武士,包括威爾斯凱的臉色都在賈維的這個動作之下變了.雖然他們都讚歎于這個年輕武士的天份和武技,但是這力對力。硬碰硬的互擊卻是任何天份都無法改變的。

只有紅衣主教依然依然是那祥一臉地淡然自若,不知他是看不懂這戰士間戰鬥,還是對自己的安排有足夠的信心。

兩劍互交,鋒利的精鋼長劍的劍尖和雙手巨劍那幾乎是半圓球彤的劍尖撞擊在一起。一聲毫無懸念的碎裂聲,精鋼長劍從中而斷。

不只劍斷,賈維的手臂也在巨大地力量撞擊之下向後一頓。沉悶的聲音依次幾乎又是同時地從他的腕關節.肘關節,肩關節傳來。

就只是這眨眼的工夫裏,威爾斯凱那放下的黃金巨弓已然再舉起,滿弦,巨大的精鋼箭矢已在雙指之間。所有動作一氣呵成,比行雲流水還要流水行雲,只再需要五分之一中眨眼的時間那足夠把任何局面都改變地箭矢就可以激射而出。

但是這一箭終究還是沒有出去。因為就在這五分之一眨眼的時間裏。他看到了戰局的逆轉.

劍斷,腕,肘,肩關節脫臼,但是雙手巨劍也在這一擊之下微微朝旁邊歪了歪。賈維的身體依然前沖,側身,斷劍交左手。偏開了地雙於巨劍從他的身體旁擦過。衣衫盡碎,皮開肉綻。但是聖堂武士的身體也和希力卡的身體交錯而過,斷劍精准無比地切在了他兩手的肘關節處。

雙手巨劍依然在朝前面直刺,不過卻脫出了希力卡的手掌飛出了好長一段距離才落下。

希力卡楞了。他那被殺氣和瘋狂刺激得過度的腦袋也在這個詫異之下恢夏了清明。他沒有感覺到什麼疼痛。但是兩隻于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

斷劍的刃口並沒有切入太深,絕對無詩砍入他那壁壘般的肌肉。但是再虎大的肛肉,肌腱連接的地方也只是那一點點。賈維的斷劍剛好把希力卡肘部那彙聚在一起的肌腱切斷了,深度和精度都剛好,比最老到的屠夫還老到,連血都沒有流出什麼,所以全身都已經血肉模糊的希力卡沒有感覺到疼痛.

希力卡可以感覺得到雙手的所有觸感,但是無論他如何的用勁也動彈不了,只感覺得出斷掉連接的肌肉在皮膚下面縮成一回。就在逮楞了一楞的時間裏,他的雙腿膝關節也有了同樣的感覺。下一刻,他那龐大的身軀就整個地轟然倒下,而且再也無法站起來了。

無論是再有力的肌肉,再狂暴的鬥氣和鬥志,肌腱斷了就是斷了。就像再旺盛的火堆抽走了燃料也立刻就會熄滅一樣,這個剛才精力活力和暴力都那麼滿溢,像只永遠不會疲倦的殺戮機器一樣的怪獸,就這樣就永遠的倒下了。

賈維武士站直,把手裏的斷劍插回劍鞘。用左手給自己的脫臼的關節復位,使用上治療術。關節脫臼並不輕鬆,他額頭上早巳浸出了冷汗,但是他的臉上還是那個輕鬆隨和的笑容,連那一頭金色短髮都沒有弄髒弄亂半點。只是他看向地上的希力卡的眼神裏沒有絲毫的笑意,帶著種冰冷堅定的滿意。

聖堂武士和神殿騎士只是表情略為變化而巳,反而是周圍的精靈們爆出一陣興奮的喝彩聲。其中舉起黑色長弓的女巡邏兵也松了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弓。她看了看那個也手提一把金色巨弓的神殿騎士,看到對方卻早巳收弓回箭波瀾不驚,冷哼了一聲。今天她出手兩次結果兩次都失敗還幾於誤傷盟友,讓她心裏一直憤憤不平.看到這個同樣使用弓箭的神殿騎士,心裏早就有了比較的意思。

威爾斯凱似於也感覺到了女精靈的眼光,轉過頭來看了看她還有那把黑色的精靈長弓,眼裏一殼,然後又漠然地點點頭說。

“好弓,不過不是你能用的。”

凱琳頓時臉色一變,不過神殿騎士沒有再理會她,轉身走向聖堂

武士。

地上,希力卡嘴裏發出歇斯底里的吼叫,全身筋肉都在極度激動之下抽搐著,看起來就像一堆巨大的活動肉塊。他自己也很請楚這幾劍在他身上的作用。他幾乎已經真的瘋了,瘋狂的咆哮和詛咒震得周圍的村葉都在抖動。

賈維抽出斷劍走上前去在希力卡的喉嚨上劃了一劍,不偏不倚地劃開了他的聲帶。然後走到阿德拉的面前躬身說。

“主教大人,幸不辱命。”

“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紅衣主教微笑著點了點頭。

“為什麼你要用這樣的方式?”威爾斯凱走過來向賈維問。塔麗絲也走了過末,看著兩人的表情很奇怪。看向威爾斯凱的時候有些憤憤和不甘,但是確實又無話可說,看向賈維的時候卻又是欽佩又有有些其他複雜的味道。

“這樣的方式?這樣的什麼方式?”賈維有些奇怪地問。

“如果用上魔法,用比較省力的方法你也一樣可以勝。為什麼要用這樣冒險吃力的方法?”塔麗絲看了一眼賈維身上的那被巨劍擦出的痕跡,如果再往裏面深一公分,現在躺在地上的就絕對不會是希力卡了。

“阿德拉主教大人難得給我一個鍛煉的機會,我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了。這樣的對手並不常見。”賈維笑了笑,又想了想,那雙藍色的眸子有意無意地朝森林深處看了一眼。

“而且我在很久以前的一次決鬥中學到,什麼都要想省力不見得是好事。關鍵是只有坦然面對危險靠自己的力量去戰鬥,人才能夠成長。”塔麗絲眨了眨眼睛,想了想,看向賈維的眼光中的欽佩之色更重。

威爾斯凱點點頭,眼睛裏似於有精光閃動,半晌才淡淡吐出句。

“懂得成長的年輕人,厲害。”

第四篇 混亂 第三十七章懂得成長的年輕人(下)

掉在地上那一下摔得昏七素八,阿薩被希爾頓和潔西嘉抓著腳拖著飛跑,腦袋撞上地上一個個凸起,疼得要命。

雖然曾經看見過死靈法師使用麻痹術,也使用過麻痹術的卷軸,但是他自己還是第一次親身感覺到這個魔法的威力。那白魔法的波動依然是溫和純正,但是用一種奇怪之極的方式和體內流動著的生命力結合在一起,將那原本如長江大河般的活力都僵化成了一團濃稠的漿糊,凝結了的膠。

直到此時,他才明白為什麼以比蒙巨獸那麼龐大的生命力在那個卷釉下也會播直上秒許。在如此近的距離之內由一名紅衣主教親自出手,自己還因為震驚過度而完全沒有閃躲和防備,即便是一隻比蒙也會有好幾秒的僵直,雙足飛龍和蠻牛那種生物大概會更久一些。而一個人類,如果只憑自己本身的生命力和活力,想要衝破這層桎梏恐怕得半天。

但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不用說半天,只是半分鐘也夠要命的了。阿薩立刻凝神進入冥思的狀態,體內那被白魔法凝聚的生命力不再是一團,他感覺得出身體中微妙的魔法波動是如何和血肉的脈絡膠結在一起。

全身上下唯獨有小腹處還有一絲絲的活力和鬥氣可以流動。如同在水田間捕捉一隻蚯蚓一樣,阿薩吃力萬分地才控制住這一絲微不可察的鬥氣,操縱著它從小腹開始,沿著感覺到的魔法脈絡和蹤跡逆流而上朝全身輻射開去。開始的進展還很緩慢,但是隨著解開的桎梏越多,能夠控制的鬥氣和生命力越多,進展也不斷成倍地增長。

終於所有的魔法桎梏都被沖散。阿薩一個翻身掙脫兩人的手站了起來。

“老大你醒了。快跑,那些傢伙我們不是對手。”希爾頓看著阿薩臉露喜色,但是慌張也絲毫不減,腳下依然跑得飛快。最先逃跑的德魯依已經變身成為了狼人,把比爾老頭抗在肩膀上在前面飛跑著。

雖然在阿薩的意識中感覺頗有時候,其實離他被麻痹後摔下樹去不過幾呼吸地時間,連他們都還沒跑出去多遠,剛開始起步追擊的神殿騎士長微微一怔,看著那從地上一躍而起的人影,頗有點驚奇地哦了一聲。

逃跑的幾人腳力原本就都是疾逾奔馬,現在是在逃命中更是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出來了。但是後面的三個散發著白色光芒的身影卻還是在不斷接近著。神殿騎士們的姿勢明明看起來好像只是大步前行,但是卻比前面那幾中人的拼命奔跑還要快。

一追一逃,幾人沒用多久間就已經沖進了精靈都市的中心地帶,

四處全是高大地樹木建築,有高達二三十米的,也有粗得像個巨大了上千倍的木樁的,渾然天成地散落有致。雖然這裏比低語之森的精靈居住地更宏大繁華上百倍。但是卻同樣沒有絲毫人工雕琢建造的煙火之氣。唯一有點例外地是中央三株大村夾著的石臺上,一個巨大地傳送魔法陣給這自然天成的地方增加了些人工的痕跡。

“不用逃了,反正也逃不了了。”阿薩在傳遞魔法陣不遠的地方突然停下了腳步.

其餘的幾人也停了下末。希爾頓口吐白沫一頭栽倒在地上,其實阿薩就算是不說他大概也支持不了多久。他的速度是這裏最慢的,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才能勉強跟在其他幾人身後,這一段疾馳早已是他的極限了。

比爾老頭倒是一路上都在勸說扛著他的狼人別和阿薩走一道。但是不是奔跑中地風聲太大而聽不見,德魯依依然和幾個臨時同伴跑在一處,現在阿薩一停,他也跟著停了下來。

三個神殿騎士也已經在他們身後不到二十米的距離了,即便是繼續逃跑在也跑不出多遠。而看見目標突然停下,他們也驟然停下。原本飛馳的白色身形說停就停,只是這動靜之間的自如轉換,就可以看出水準之間的差異。

蘭斯洛特居中,另外兩個神殿騎士,左右各一個,一人手中是雙手巨劍,雖然不如希力卡所用的那把那麼誇張,但是上面流動著的銀色光波和鋒銳地刃口說明了這把武器的殺傷力絕對在那只大鐵塊之上。而另一個則是把黑色的長矛,通體散發出如黑鑽石般有如實質的輝芒。三人不慌不忙地看著面前停下來地五個目標。平靜自如的神態和姿勢如同三隻看著自己爪下的獵物的獅子。

同圍不斷地有精靈出現,地面上,高處的樹屋裏都有許多精靈冒出來看著這幾個外來的闖入者,大概是出於直覺,他們都保持著相當遠的距離。

“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就解開阿德拉大人的法術,看來你的實力好像還超乎我的想像。”蘭斯洛特靜靜地看著阿薩,那雙褐色眸子裏的光芒並不奪目耀眼,但是阿薩卻感覺到其中那無聲無息也無形的透力。只是這樣兩眼,他就有了被剝光衣服丟在了一隻睿智的巨獸面前的感覺。

雖然平靜自若,雖然實力的差異已是如此的明顯,雖然有著那肚骨子裏散發出對獵物的自信。但是包括蘭斯洛特在內三個神殿騎士都沒有絲毫的鬆懈。他們依舊保持在那隨時可以作出任何反應的狀態中。

相反對面的五人卻形狀各異。除了阿薩和潔西嘉兩人還顯得平靜些,其他都是全身鬆懈破綻百出,希爾頓倒在地上還沒失去知覺也已經很難得了。而比爾老頭還騎在德魯依的背上似乎捨不得下來,德魯依則不安地擺動著腳步。

狼人的左右搖擺了一陣,居然突然步伐蹣跚地朝三個神殿騎士走了過去。阿薩三人驚得目瞪口呆還沒等得及他們反應,狼人德魯依已經走到了蘭斯洛特面前。

“我投降。”說話的不是安德森,是他背上的比爾老頭。老頭的雙手按在狼人的頭上,狼人的眼光裏全是迷離和掙扎的神色。比爾老頭一邊在說一邊還慢慢地歪著他的老鼠腦袋,一張老鼠一樣地臉上交織著討好和裝出來的虔誠像。

“這個狼人是個德魯依,也是暈骯髒最邪惡的異教徒。我剛才已經用靈魂枷鎖控制了他,現在我想皈依在光明之神的光輝中。只求主能夠寬恕我以前……”

隨著腦袋越來越歪,比爾老頭的聲音也越來越奇怪。然後突然之間他的聲音就沒有了,因為那顆越來越歪老鼠腦袋從脖子上歪了出去,掉了下來。而他自己好像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嘴裏還在張合著,臉上的表情還因為發現自己視線的突熱轉變而驚訝起來。

“異教徒並不骯髒。”蘭斯洛特俯視著地上轉動著眼睛的腦袋,淡淡說。

“肌髒的只有那自私自利地靈魂。”

直到這個時候,比爾老頭依然還留在狼人背上的身體才噴出一股矮矮的血泉,這老鼠一樣佝僂猥瑣的身軀裏並沒有多大的動力,然後摔落下來,狼人德魯依陡然清醒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神殿騎士大驚失色,一個後跳連忙躲開。

三名神殿騎士都沒有動,至少在周圍精靈還有地上地希爾頓的眼裏,從剛才停下來站住開始他們似乎都沒有動過,那個獸人背上地老頭的頭是自己無緣無故地掉下來的。他們都發出一聲驚呼。

阿薩的眼角則跳了一下,只有他才看清了蘭斯洛特確實絲毫沒有動。是他旁邊那個手持雙手巨劍的神殿騎士身體轉了轉,那把銀光流動的巨劍在一瞬間變做了一條銀色的光線從老頭的脖子上掠過。連比爾老頭自己都沒察覺,他的頭和脖子實際上就早已分家了。只是那把雙手巨劍很薄,而且這一劍實在太快,太乾淨俐落。

“你們……不接受投降?”阿薩皺眉問。希爾頓還有德魯依臉上的表情也跟著這個問題變了變。

“不,騎士絕不會肆意殘殺弱者和無意戰鬥地人,即便是異教徒也許也有救贖的機會。不過自私地背叛同伴,那就是骯髒的靈魂的表現,遠比一個什麼魔法,什麼信仰更說明問題。”蘭斯洛特看向阿薩淡淡說。

“他投降,那是很理智也很正確的。但是卻絕對不應該出賣朋友。剛才在逃跑的時候他朋友並沒有丟下他。現在他卻要用同伴來作為投降的條件,生存地代價。這樣自私自利的靈魂,即便是主的光輝也無法洗滌。”

“恩~你剛才說‘異教徒並不骯髒……”阿薩朝魔法陣那邊看了一眼,再轉過頭來看著前面的三個神殿騎士。

“似於這話可和神殿騎士地身份不大符合,至少那個女的神殿騎士就不是這樣。”

“主說,寬容才是最大的光明,任何未確定邪惡的人都給他救贖的機會。正義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發自內心的力量。而不是是懸掛在頭頂操縱人行為的教條。塔麗絲騎士還年輕,太單純,並不理解這其中的區別。”蘭斯洛特淡淡地說著。他的外表並不是非常地有威嚴,有那種一看就能奪人魂魄的非凡神采。從他口中說出來的‘正義’和‘光明’這種偉大得已經開始庸俗的字眼和從別人口中的也不一樣.完全沒有那種崇高,膜拜的語氣,也絲毫沒有刻意提高的聲調。而是用一種平淡之極的聲音和神態,像一個尋常人說起自己的飲食習慣一樣的自如。但是偏偏是這種沒有絲毫刻意雕琢的聲音遠比任何的宣言和說教更能夠感染人,因為其中包含的是絲絲生氣,是那從人格和靈魂中散發出的信念。他看著阿薩,繼續說。

“你停下來的意思是要投降麼?”

阿薩想了想,點頭說。

“大概是吧。我也知道我其安沒什麼勝算的。不過在我投降之前我想問幾個問題,可以麼?”

“可以,你問吧。”

“你……你們怎自會是你們……”阿薩整理了一下思路和辭彙,

他腦裏的疑問並不讓夠直接問出來。如果他直接說教會中其實有好幾個死靈法師正暗中操縱,自己洩露行蹤是引他們來而不是引神殿騎士們來,這樣的問題絕不會被這位聖騎士所相信所接受。

“你們怎麼會來這麼多人?如果只是剿滅一個盜賊團,似於用不著你們出馬吧?”

“這個我不知道,我只是接教皇殿下的命令,把那個自稱‘山德魯’的人帶回去而已。其安我也沒想到會是你這個大名鼎鼎的通緝犯,不過在看到你的那刻起。我就已經猜得出了,塔麗絲騎士口中的那個叫山德魯的人就是你。”

“教……皇……是教皇殿下……“阿薩眉毛越皺越深,思考過度把眼睛都眯了起來。

教會中唯一不可能和死靈法師沾邊的人,毋庸置疑就是教皇和這位聖騎士兩人了。但是那個原本為死靈法師們準備的‘山德魯’的名字,沒引來死靈法師卻把這兩人引來了。按照他預想的計畫,死靈法師們既然對他志在必得。那麼絕不會希望他這個知道不少事情的人落在教會手上,必定便會想辦法組織教會干涉而親自前來。但是結果卻和這完全相反。難道死靈法師們全部不在?恰好沒聽見自己那個只說給他們聽的暗示?

不過教皇絕不會為了一群盜賊把賽萊斯特接近一半的高手派來,

而這只有唯一的解釋,山德魯並不是死靈法師們熟悉而已。至少教皇也認識他。

“你說的那個……塔麗絲騎士……她帶回去地消息是只有你和教皇知道嗎?”阿薩又問。

蘭斯洛特也微微皺著眉,他對這個人所問的問題和那奇怪的表情也很不解。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回答。

“不,應該還有很多人知道。據說艾斯卻爾大人也曾經力薦過讓我來對付你。”

“艾斯卻爾,是他……”阿薩在皺眉。既然死靈法師們知道是自己,為什麼又不來?不怕自己在被教會抓捕過程中被殺?那樣他們對世界村之葉的線索就斷了。不怕自己被抓後洩露關於死靈工會的一些秘密?阿薩只覺得腦袋裏幾千萬隻蒼蠅和蜜蜂一起飛來撞去,但是又死活裝不出一條明朗的路徑出來。

‘啪。’阿薩猛然一記響亮無比地耳光抽在自己臉上。一個巴掌印立刻顯現了出來。

所有人都一怔,希爾頓幾人則是懷疑他面對三位無法戰勝的神殿騎士而瘋了。

“我錯了。”阿薩重重地歎了口氣。

蘭斯洛特微微笑了笑。這不是個表示譏嘲地笑客,而是理解,他說。

“眼睛裏的迷茫和混亂都消失了。你想通你所想的了麼?”

“沒想通。但是我知道自己錯了。”阿薩頹然地點點頭。

“我原來就不是個耍詭計的人,沒有想陰謀的腦袋卻還要自作聰明地和別人玩弄心機計算手段。失敗也是我自找的。”

“好。難得。”蘭斯洛特又是一笑,點頭。這個笑客則是帶著些微贊許。

“能夠自己認清自己的錯誤,承認自己的弱點,這是能夠成長的契機。”

看著聖騎士那不大像是面對一個敵人的表情,阿薩覺得很奇怪,問。

“你既然知道我就是那個臭名昭著地通緝犯,怎麼看起來……對我不是那麼深惡痛絕?”

“通緝犯是通緝犯。但誠實的人應該值得贊許,尤其是對自己誠實。何況……”蘭斯洛特頓了頓,用頗有點奇怪的語氣說。

“關於你的罪行……我並不是很清楚……”

阿薩心中一動。刺殺羅尼斯主教和姆拉克公爵這兩大罪行和他的通緝之名一樣大陸皆知,聖騎士大人絕不可能不‘知道’,而他卻是說‘不清楚’,那其中…

就在阿薩發怔的時候,蘭斯洛特面容一肅。說。

“好了.你該問的也已經問完了。但是你等地人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出現。怎麼樣?馬上投降和我們走嗎,還是要我們來動手?”

阿薩歎了口氣。他明白自己這站定的位置,還有剛才的眼神以及拖延時間的話題這用意都瞞不過神殿騎士這種高手地。對方的好整以暇不過是源于無比的自信而已。他最後看了那毫無動靜的傳送魔法陣一眼,轉過頭來看著蘭斯洛特深吸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說。

“對不起,我不投降。”

這個時候,離圖拉利昂森林數千里的蠻荒高地上一場短暫而殘酷的戰鬥正接近尾聲。

幾天前,在毫無徵兆和宣戰下,一隻四千人的隊伍從艾拉西亞邊境朝歐福進攻。這只隊伍並不是艾拉西亞的正規軍隊,幾乎全是由艾拉西亞教會的武裝徂成。雖然是雜牌軍,但是組員和戰鬥力上卻絲毫不遜色於正規部隊,裏面的魔法師和牧師們人數不少,甚至還十隻獅鷲在其中作斥候和對付雙足飛龍。這隊人馬在歐福附近周遊,絲毫不理會歐福的通牒,作出一副隨時準備進攻的模樣。但是一旦獸人大部隊有動靜,他們又立刻退避三舍。

但是今天的突襲他們就沒有退避得及或者說他們沒有發現,因為發動突襲的人很少,行動很隱蔽。不過是十來隻獸人,兩個人類。

  第四篇 混亂 第三十八章絕不投降(上)

一場四千人對十多人的戰鬥通常來說不應該被成為戰鬥,應該說是屠殺。這場戰鬥也不例外,確實是屠殺,不過是被屠的是四千人,被那十多個混合亞人類和兩個人類殺。

這四千人雖然是臨時整合起來的雜牌部隊,但絕不代表是不堪一擊的貨色,實際上他們甚至遠比艾拉西亞的正規部隊更有戰鬥力。艾拉西亞教會各個分教區的護教部隊有從賽萊斯特退休的老聖堂武士作教官負責訓練,也有不少戰士是從聖堂武士的甄選中落選的。姑且不論落選,只是有資格參加賽萊斯特的選拔那就是實力的證明。而且還有數量眾多的魔法師和牧師,這經常在和尼根還有泰塔利亞的戰鬥中磨練出的控法者們的實力絕不是那些冒險隊伍中小打小鬧的魔法師們能夠比肩的。

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只部隊除了因為人數少了點,在蠻荒高地上孤立了點以外,戰鬥力是絕對毋庸置疑的。但是就這樣一隻精銳,卻被屠殺得毫無還手之力。

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三百多個最精銳的戰士們護著中央的五個高級魔法師和十來個牧師,用一種絕望中的憤怒鬥志看著逼近的敵人。

三個全身都是重裝甲如同鋼鐵壁壘般的食人魔在喘氣,呼哧呼哧的聲音從滴血的全鋼面罩下傳出來,仿佛也帶著濃重的血腥味,他們殺得已經累了。

這幾乎就是三架巨大的殺戮機器,他們手裏那有一整個人大小的狼牙棒就是絞肉的齒輪,即便是防止重裝騎兵衝鋒的盾牌在這種武器之下也脆弱不堪,更毋庸說是人體。而那一身刀槍難入的重鎧甲讓絕大多數地進攻無效,關鍵是上面還紋有魔法陣,從每只食人魔都抗擊住了好幾次魔法攻擊來看。嵌入鎧甲的魔法材料足夠裝備十來個魔法師了。

四隻狼人沒有這麼誇張的裝備,所以有兩個還負了點傷。他們殺的人絕不算多,但都是這只部隊中的精英,高手。那些原本可以憑藉技巧和經驗去對付拖延一下食人魔的戰士都是死在他們手上的,這些狼人擁有的絕不只是身體天賦上地強悍,武技也絲毫不弱於那些身經百戰的戰士,有一個甚至用的已不是鏈枷,流星錘這種靠蠻幹致命的武器。而是兩把絕對講究技巧和速度的精鋼長劍。狼人地天賦敏捷比人類強得多,甚至和精靈相若。

蜥蜴人三個使用巨大的長刀,四個則使用的是精度和強度都極高的連環強弩,那種殺傷力巨大的弩箭很明顯只有矮人工匠才能夠製作,他們負責地則是策應和輔助那幾個巨大的殺戮機器。

這十來個亞人類現在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都在滴著血,那是三千多教會戰士們的生命。讓這些亞人類看起來好像是剛從血池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魔。

但是現在這些惡魔並沒有張牙舞爪。也沒有兇暴地咆哮。而是像群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樣的一聲不吭。教會戰士們的眼光都沒有多少是聚焦在他們身上地,這些怪物甚至並不是顯得很高大很可怕,因為在他們的前面還有一個人。

一個看起來標標準准的人類,高,略瘦而有些蒼白的臉。比最完美地雕塑還更完薑的身體輪廓和肌肉曲線,因為石頭再如何雕琢也不會有這樣近乎狂暴,但是偏偏又靜止如山的生機。

幾乎所有剩餘著的戰士都在看著這個人。那雙黑色的眸子讓每個人注視著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裏面如同一片無邊無際地黑色海洋,把這裏所有人吞噬了也不會泛起一絲波浪。這個人是這裏的唯一例外,雖然站在屍山血海之中,但是身上卻沒有絲毫血跡。只有一層淡白色的鬥氣光芒。

在這地獄般的修羅場中,他仿佛是一個神祗。

男子歎了口氣,身上的白色光芒消散了,那如岩石般的面容也微微露出了些疲倦。他畢竟不是真的神。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萬人敵通常只是一個修飾性的概念,沒有誰真的讓夠力敵萬人。何況這裏的戰士都是精銳,無論誰在殺掉近千個這樣的對手後,即便不傷不死,卻絕不會不累。

僅存的戰士們看向這個已經顯示出疲態的男子。目光中除了恐懼再無他物。這個不帶絲毫血跡的男子遠比如同那血池中撈出來的十多個獸人曼可怕。在這個男人面前,戰士已經不再是戰士了,因為他們無法去戰,連戰鬥的機會都沒有就如同紙片一樣地飛起,破碎,散落。這個男子出手並沒有什麼妙絕天下看者為之震撼的招數,只是快疾無倫地人群中沖來沖去,抓,打,拍,踢,撞,只是隨手而出信手拈來的動作,於是周圍的戰士們就一片片的像廢紙花一樣地飛散,帶著漫天的血雨。

戰士們的眼光看著地上的這個男子,魔法師和牧師們卻是看著另外一個人類。不過他沒有在地上,而是在半空中的一隻雙足飛龍上。戰士們看著男子的眼光是恐懼和憤怒,魔法師們看著這個人的眼光卻是在敵意和憤怒中還帶著無法掩飾的崇敬,佩服。

雙足飛龍上的是一個手持一根魔杖的老者,短短的銀色發須還有精光四射的眼睛。他是獸人這邊唯一一個會使用魔法的人,但是就他一個人加上那一根魔杖,卻對付著下方的上百名魔法師和牧師。讓他們不得不花上幾乎全部的力氣來和自己周旋,而無法分出手去對付獸人和那個男子。

這個老者所使用的也並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炎魔法或者禁咒,除了環繞在他和雙足飛龍身邊的大氣神盾之外他使用的全都是低,中級的魔法。但是他放法的速度之快,使用得之巧妙,關鍵是使用法術時地創造力和想像力,猶如一場讓人為之目眩的魔法表演,施法示範。各種各樣的魔法從他手裏冒出。四大元素系,黑暗系甚至白魔法,互相組合互相影響後和下面魔法師們的攻擊撞擊著如同一團團魔法焰火。

沒有任何一次的攻擊可以成功對付這個高高在上的法師,他通常只要一個瞬發魔法,就會至少因為撞擊或者爆炸攔劫住三四個對手的魔法。一個高級魔法師甚至不惜使用了一張烈火威彈這種珍惜之極的卷軸,但是老者只是兩個火球,然後一個空氣魔法地控風術,立刻就讓那顆炙熱無比的光球改變了軌跡調頭飛回了地面。至少有三十個戰士在這個頂級卷軸之下化作了焦炭。而他手上的那只用獨角獸的角加工而成的魔杖上飛出地一顆顆雷鳴爆彈卻讓下麵地法師們難以防禦,

巨大的爆炸和氣浪不斷地在人群中掀起一片片的死亡之花。而他抽空的親手攻擊更是花樣百出,比如用黑魔法的腐蝕毒液將水系地寒冰爆裂在空中互相擊中,四射的冰碎片中全沾染上了黑魔法那蝕骨腐肉的毒性。或者用高熱火球把水系的毒液之球炸中,揮發出來的氣體在控風術的壓力下全朝對於吹去。還有一次在和幾個水系魔法師互攻落下漫天的冰屑水珠。然後一發雷鳴爆彈。最後一發土系地分解術追上雷球。最後在那一小片區域的上百人都在電光中哀號著倒了下去如果能夠從這裏回去,這僅存的魔法師們的戰鬥力都會上升一個不小的階段,他們都已經見識到了法的藝術所在

給你們一個機會,投降。我們保證你們的安全。”散去了鬥氣的男子臉上居然顯出了一絲焦躁。

“我們早就對你們下過最後通牒,叫你們退出高地。這次的戰鬥是你們自找的。勝負已定,投降吧。”

倖存的城士們的隊伍中一個年輕的戰士遙望著男子,通紅的眼裏已全是血絲,他輕聲說。

“他似乎已經很累了。我們大可以假裝投降……這裏畢竟還有這麼多的人,幾位魔法師全力法,一定可以……”

“沒用的。那是塞德洛斯和格魯。歐福城的兩個主人。恐怕只有蘭斯洛特和諸位神殿騎士大人才會是他們的對手。”一十五六十歲的老戰士搖頭,不過神色中不是失望和黯然,而是毅然和堅決。他曾經是賽萊斯特的聖堂武士,現在暫時任這只隊伍的指揮。

“關鍵的是我們不能夠投降我們為之而戰的不是我們自己的利益。是主的光輝和榮耀,為了主的榮耀,我們絕不能投降,即便是假裝。”年輕戰士黯然低下了頭。

“為了主的榮光,就讓我們在這裏揮灑我們的熱血和勇氣。”老聖堂武士的聲音嘶啞著傳到每一個的耳朵裏,所有的人表情都是一振。魔法師們開始吟唱咒語,戰士們握緊了武器。

“很早以前就很討厭這句話了。耽誤我的時間。”格魯焦躁歎了口氣,那邊發來的訊息已經有段時間了。他深吸一口氣,身上重新又亮起鬥氣的光芒。

“別過去,你想做什麼?”不遠處的天空下,五隻獅鷲載著五個人盤旋在空中。其中一個神官駕著獅鷲攔住了想朝戰場那邊沖去的同伴.

“我還有兩隻焚雲術一隻群星飛落和一隻連鎖閃電的卷軸,我不能夠眼睜睜看著他們被那群異教徒和獸人魔鬼殺害。”獅鷲背上的年輕魔法師吼叫著。那邊戰場上的廝殺再度開始,剩下的都是精英,戰鬥比剛才的更慘烈也更殘酷。

你瘋了,還沒等你用出來你就已沒命了。”神官聽著遠遠傳來的廝殺聲,魔法爆炸聲同樣是肝膽欲裂。但是他還是拼命擋住了年輕魔法師,他不能讓他去送死。安際上獅鷲原本有十隻,剛開始戰鬥的時候騎著獅鷲的魔法師和戰士就想利用高度來對付下面的對於。但是格魯隨手抓來扔出的標槍長矛立剩把幾隻獅鷲連同上面的騎士一起擊殺。

“你忘記艾斯卻爾主教大人給我們的任務了麼”戰士大吼,年輕魔法師這才沒有沖上前面去送死。

任務。哉士說出這個詞後連自己都苦笑了一下,到這個地步還能說什麼任務?儘量吸引了歐福的注意力,騷擾歐福,必要的時候用卷軸多殺傷獸人的部隊。這些任務在全軍盡沒之下聽起來仿佛就是個笑話。艾斯卻爾主教大人交給他們讓他們在哉鬥中找機會儘量殺傷幾個獸人的魔法卷軸都沒機會使用。這些都是群體大規模殺傷性的魔法,原本打算找機會在獸人的部隊中使用,但是哪知道獸人們只來了這十多個而且全是精銳,別說根本用不出去,即便用出去了恐怕也只會殺死自己人.那張烈火威彈的卷軸就是絕好的例子。

到了現在,也許就只有最後一個任務可以去完成了。那就是仔細地觀看歐福的戰鬥方式,然後回去報告。不過這也是艾斯卻爾大人吩咐的最重要的任務。神官給自己加持了一個鷹眼術的魔法一直在仔細觀看,看著自己的戰友和朋友在前方被人屠戮得連羔羊都不如,還必須儘量記得每一個細節和環節,只看得他心碎,心痛,憤怒無比又無能為力。

戰鬥終於結束了,神官立剝駕著獅鷲調頭朝西方飛去,還大喊一聲。

“大家分頭走,被塞德洛斯追上的人儘量纏住他,給其他人儘量多的時間。”

但是塞德洛斯絲毫沒有追擊這些漏網之魚的意思,他從飛龍上一躍而下落到格魯跟前,皺眉說。

“怎麼辦?在戰鬥中發來的訊息,已經有這麼些時候,恐怕已經遲了,我們過去不知道是……”

“遲到好過不到。”格魯立刻回答。

“快走吧!”

  第四篇 混亂 第三十九章 絕不投降(下)

對不起,雖然我知道大概沒什麼勝算,但我還是不會投降。阿薩歎了口氣,淡淡地看著三個神殿騎士。

“別得寸進尺了,小子。”手持戰槍的神殿騎士的那張黑色石板的臉上已經有了怒色。他對蘭斯洛特大人居然在這個通緝犯身上浪費這麼多的時間感到不解,按理來說對付這種罪大惡極的人直接廢了他,就留下一條命去對教皇陛下複命就可以了。

“我拖住他們,你們自己分散逃吧。”阿薩低聲對後面的希爾頓三人說了一聲,然後彎下了腰,鬥氣的光芒開始在身上閃現。

但是希爾頓三人還沒動,蘭斯洛特身邊的兩個神殿騎士卻卻先動了。他們身形一晃,雖然沒有直接出手,但是已迅捷無倫地朝兩邊沖去。

阿薩一聲暴喝,直接朝手持戰槍的騎士撲去。

‘當’的一聲巨響,好和槍相交,刀身上紅色的血芒和槍身上那白色的魔法波動一接觸立刻開始互相衝擊,撕咬,如同燒紅了的烙鐵遇到冰一樣發出嗤嗤的聲音。轉眼間好和槍就互相撞擊了數十下,然後兩道人影錯分,阿薩被逼回了原本的位置,神殿騎士則順利地和另一個持劍的一起分兩邊和原地的蘭斯洛特一起站成了合圍之勢。雖然這只是三人的合圍,相互之間的距離也很大,但是那互相之間呼應的氣勢遠比任何的銅牆鐵壁更牢不可破,中間的幾人再無逃走的機會了。

神殿騎士的光輝戰甲腹部位一道凹痕,但是在白魔法的光輝中正在慢鼓起癒合。阿薩的額頭一道幾乎可見骨的傷痕,鮮血正泉湧而出將滿臉染成了血紅,他抬手給自己一個治療術止住了血,轉過頭對後面的幾個人說。

“你們怎麼不趁剛才的機會走?”

“掩護我們逃跑,老大你實在是太夠意氣了,可是我想跑也跑不了啊。”希爾頓坐在地上。雖然他已經回過一口氣不再是半死不活,但確實也絕不是想跑就能跑的。剛才那阿薩出手阻止神殿騎士的時機稍縱即逝毋庸說他,連德魯依和潔西嘉兩人也沒來得及逃。

“我這種人反應慢的人,逃也逃不了。”德魯依乾脆變回了人形,取下頭盔歎了口氣。他雖然變身為狼人之時戰鬥力毋庸置疑,但是反應和判斷上卻依然還是那個一臉老實像的中年人,不用說充滿野性的和殺機的正宗狼人。希爾頓這些戰場上搏殺拼鬥的老油子都遠比他對局勢的反應更快。

“你……”阿薩則看了潔西嘉一眼。按照她的速度和敏捷絕不會是不能跑,只能夠是不願跑而已,不能不頗有點讓他感動。雖然這個女人和他認識得並不久,似乎也只是種很單純的關係而已,但是從內心上來說還是很有種奇怪的親密感。

“你別自作多情,我留下來不只是因為你。”潔西嘉淡淡地瞥了神色古怪的阿薩一眼。然後伸手解下了面罩。自從看和阿薩一起在樹枝上看到神殿騎士的身影後她就顯得有點古怪。只是因為她一直是帶著那副只露出眼睛的面罩,而且形勢緊急阿薩也沒空去在意。

看她莫名其妙地解下面罩,阿薩三人只是微微一怔,但是那個手持銀光流動的雙手巨劍的神殿騎士騎士卻是全身一震,驚呼。

“是你?”

蘭斯洛特和另一個神殿騎士在看到同僚的反應後都是微微一怔。不過阿薩卻比他們更詫異。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潔西嘉,一個隨意和他上床的黑精靈居然和神殿騎士是舊交。

“你……你怎麼會在這裏?”手持雙手巨劍的神殿騎士的表情很古怪,難以置信之中更多的卻是其他因素,有高興有悲傷有尷尬還有陷入回憶的恍惚,無數旁人無法理解的成分交織在一起把他那張英俊而沉穩的臉扭曲,完全失去了一直以來沉穩自若的高手風範。

神殿騎士一直站得筆直,面無表情地凝視著中央的四個人。整個人如同他肩上的那把雙手巨劍一樣鋒芒畢露同時又沉穩凝重。但是他一看到潔西嘉的臉,原來毫無破綻的姿勢,氣度,氣勢。頃刻間就已經蕩然無存支離破碎,現在即便是一個小流氓都可以輕鬆地在他背後捅上一兩刀。

“你……你的耳朵……頭髮……眼睛……你怎麼會來地面上……”神殿騎士張口結舌看著黑精靈問。他有一張英武之極的臉,四十左右的年齡,還有棕色的絡腮鬍子讓他看起來很沉實穩重,但是現在卻仿佛像個乍見故人的少年一樣驚惶失措。

潔西嘉伸手輕輕一拂,一頭黑色的頭髮露出下面耳朵處那兩道觸目驚心的疤痕,看著神殿騎士淡淡說。

“如果不這樣,怎麼能夠來找你呢。眼睛是我偷偷用族裏的寶物暗火之珠,以之為代價去求蒂瑪大祭祀讓他給我換上的一對人類的眼睛。”

“你……那你不是……不能夠再回去了……你上來多久了?”神殿騎士語無倫次,連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你走之後不久我就上來了,原本是打算找你,不過至從知道你是大名鼎鼎的神殿騎士後我就不想找了。”潔西嘉指了指阿薩。

“這是我現在的男人,我比較喜歡他,所以我打算幫他。我知道你不會對我出手,對嗎?你不敢。”

“你……”神殿騎士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克裏斯丁。”蘭斯洛特面色一肅,轟然出口的大喝不只讓出神的神殿騎士身體一震,在場所有人都感覺自己的心頭猛跳了幾跳,這個聲音其實並不震耳,但卻仿佛直接撥動人的心弦。

“對不起,我失態了。蘭斯洛特大人。”神殿騎士彎腰低著頭,退後一步。他雖然不再說話,甚至連看都不再看向潔西嘉一眼。但上身上的那股隨時都可戰鬥的氣勢已經絲毫無存了,可見他的心情依然很亂,這個包圍已經形同虛設。

蘭斯洛特微微歎了口氣,眼光在克裏斯丁和潔西嘉兩人的身上停了停,最後還是落在了阿薩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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