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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塵埃》第44章
第四篇 混亂 第四十四章 回合(續,下)

隨著熱浪一起彌漫在空氣中的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屍臭,在那巨大火球中翻滾的如同屍體上的顏色,誰都可以明白這顆火球中蘊含的魔力絕不只是單純的火系魔法。

在神殿騎士的破魔水晶箭和紅衣主教的白魔法面前,原本不管是再詭異恐怖的魔法都可以迎刃而解的。但是這個時機偏偏就在威爾斯凱和阿德拉兩人剛剛出手的時候。這個火球雖然並沒有破魔箭那樣迅雷急電般快,但是也絕不會讓他們來得及發出下一次的魔法和水晶箭。

這個巨大的散發著屍臭的火球而且還是沖著阿德拉主教去的。其他人有可能會躲開,而他卻是想躲也沒那個能力。

雖然阿德拉和威爾斯凱已經無法出手,不過還有一個克裏斯丁,他冷哼一聲,提著鐵翎巨劍就朝這這顆火球迎面而去。無論再大再詭異的火球那也不過是個初級法術而已,最多就是爆炸力驚人點,其中再有點毒素之類的東西罷了。只要從中一刀兩斷將其中的魔法波動斬斷聯繫,即便是雷鳴暴彈那種高級魔法也會冰消瓦解。剩下的不過就只是兩片火焰而已。

鐵翎巨劍化作一片銀色的厲芒朝火球劈去。這把劍上凝聚有洶湧的白魔法,對付這種明顯是帶著黑暗和死靈系的魔法絕對是熱刀切牛油。

但是銀色的劍身還沒有接觸到火球,火球就猛然自己分散,炸開了。

並不是因為這一劍太威猛太淩厲,而是因為發出這一火球的人在後面又在發出了另一發更小的,也更快的火球擊在了前面這個上。於是原本凝聚一團的藍綠色猛然分散。化作一片鋪天蓋地的藍綠色火雨朝克裏斯丁還有後面的聖堂武士們灑去。

原來這個火球蘊含的爆炸力並不大,這真正就只是顆火凝聚的球而已,所以炸開後並不是四處飛濺,而是繼續變做了滿空飛舞的火雨朝前面飛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流炎火雨對於神殿騎士和聖堂武士來說也就是一陣熱風而已,但是這種顏色詭異的魔法火焰則不一樣了,首當其衝的就是克裏斯丁,鐵翎巨劍固然可以斬斷魔法,但是並不能遮擋魔法。他雖然無法躲閃,但是也在千鈞一髮的時候抽回了雙手擋在自己的雙眼前。那如同迎面潑來的一大盆水般密集的魔法火焰就全打在了他身上。

藍綠色的火焰燒灼在光輝戰甲上只發出了一陣輕微的滋聲就在白光中消失了,但是鏈甲手套和鋼靴卻在這種火焰下如同冰被鐵水澆上了一樣飛快地被蝕穿。而落在他裸露皮膚上的火焰立刻變得旺盛起來。好像落在了一堆油上面一樣燒得興高采烈歡欣沸騰。

克裏斯丁發出一聲淒慘之極的喊叫,這種聲音無論誰來聽都不會認為是出自高貴威嚴強大的神殿騎士的口中。空氣在有了燒焦了肉的臭味,而且燒焦的還是那種腐爛了的臭肉。

不過神殿騎士畢竟還是神殿騎士,幾乎就在被燒灼了的同時,克裏斯丁居然夠在那和被鐵水淋了相似的疼痛中凝聚魔法力,立刻對自己使用出了淨化術和治療術。那在他臉上剛剛熊熊燃燒了一下的詭異火焰立刻平息了,留下的卻是一片皮開肉綻焦黑得像燒了半個小時的木炭的痕跡。

克裏斯丁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外表看起來的傷勢雖然恐怖,但是絕不算嚴重。只是他的白魔法造詣不夠,淨化術也無法完全驅除火焰中的詭異魔法力。現在他的狀況就是如同牆上潑了一桶油。雖然大概抹了抹清潔了一下,但是那些滲入裏面的東西卻依然還在,而且更不停地往更深的地方滲,鑽。那帶有腐蝕性的魔力毒素每到一處,就宣佈那部分的肌體開始凋零,衰竭,腐敗。如果不是體內的鬥氣和白魔法還能起著抑制作用,恐怕現在他已經是具僵屍了。

越過克裏斯丁的藍綠色火雨散開到二十米開外的一片,將阿德拉,威爾斯凱和所有的聖堂武士覆蓋在下。灼熱腐臭的氣息把方圓二十米內立刻變得如同是一個正烘烤著陰溝裏的死老鼠的巨大烤爐。每一個人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肺似乎正在這種氣體的腐蝕下開始穿孔,皮膚也在糜爛。但是沒有一個聖堂武士躲,因為這個烤爐的中央就是紅衣主教大人。

但是不躲不代表他們有辦法對付。一半以上的聖堂武士臉色雪白。兩三個聖堂武士沖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阿德拉的前面。

發出火球的阿薩腿一軟,幾乎坐到了地上。旁邊的希爾頓三人因為吃驚過度暫時失神。

這個用死靈魔法變異出出的火球把他身體裏所有的魔力都抽得精光。幾乎連身體都有些失控了。死靈魔法固然微妙,但是面對的卻是全身都加持著白魔法的神殿騎士。還有一個也許對死靈魔法比他瞭解的更多更深刻的紅衣主教,憑著他那最多比學徒級高不了多少的控法技巧,魔法也許還沒發出來還沒產生作用就會被人破解,消除了。所以他乾脆用了這樣一個最簡單直接也最拿手的辦法。

而最簡單最直接的方式在最合適的時候使用出來往往就是最實用最有效的。這個火球中的死靈魔法力之大之洶湧,只是指甲大點火焰就足可以殺死一頭牛,即便是神殿騎士和聖堂武士們的白魔法對這個有一定的克制效果,但是那畢竟是阿薩貫注了全部魔法力的死靈火焰,像克裏斯丁一樣。被燒的即便死不了,也絕不會只是脫層皮而已。

威爾斯凱一聲大喝,終於還是在這個時候撐起了自己的神聖守護。一片白色的光盾出現在他的手臂上。

但是這片光盾在他手中最多也只能撐到一米見方而已,剛好把他和阿德拉兩人遮擋在後面。那幾個保護阿德拉的聖堂武士也剛好落在了神聖守護盾的保護範圍內。但是除此之外。周圍那些聖堂武士們都暴露在這詭異的火焰雨之下,甚至包括一隻手已經因為接下格魯的一箭而被廢了的塔麗絲。雖然他們都可以使用白魔法,但是這種鋪天蓋地的死靈魔法火焰很明顯並不是主教大人以下的白魔法就可以抗拒的。

“主之光輝,賜我破邪的力量和勇氣。”一聲大喝,一個人影居然不閃不躲,反而還迎著那藍綠色的死亡之海沖了上去。

“賈維武士。”塔麗絲和幾個聖堂武士都失聲驚呼了起來。那飛身而上的身影正是年輕的聖堂武士。

隨著賈維的大喝,他身體周圍猛然出現了強烈的白色光芒。這光芒強得幾乎將他本身的身形都淹沒在其中,如同剛入森林那時阿德拉使用的那個驚天動地的淨化術一樣。這一刻他幾乎成了落在凡間的太陽。

白色的光芒飛速以他的身影為中心擴散開,然後這一片如同太陽的白芒迎面而來的代表著死亡的藍綠色火焰撞在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碰撞聲,但是所有人都可以感覺到兩股截然不同而又似乎旗鼓相當的魔法力互相衝擊然後互相侵蝕互相消融產生的奇怪波動。藍綠色的火雨和白色的光芒以同樣飛速的速度在空氣中消散。只有少量的藍綠色流螢繼續飛抽後方。但是已經對聖堂武士們造成不了多少傷害了。

白色光芒消失,年輕聖堂武士落地一個踉蹌幾乎沒站得穩。他身上的魔法皮甲已經千瘡百孔,如同一件剛從火爐中扯出的破爛,連衣服和頭髮也有不少地方有被燒灼的痕跡,但是他的身體上居然絲毫無損。除了一臉的疲倦和踉蹌的腳步,這同樣也是一次性消耗魔法力過多的現象。

聖堂武士們發出一不大不小的歡呼和驚歎。連威爾斯凱看向賈維武士的眼光都全是難以置信。

阿薩同樣驚訝地看著對面那個把自己的火球消解掉的聖堂武士。恰巧聖堂武士也看了他一眼。阿薩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這個應該是第一次見面的陌生面孔卻讓他有種古怪之極的感覺,那湛藍色的眸子似乎帶起了他心底一抹陌生的熟悉。

只有紅衣主教臉上的驚喜讚歎之意最多,不過這驚喜耽誤了一丁點時間而已。勉強飛身退回來的克裏斯丁已經支持不住了。一頭栽倒在地。阿德拉連忙使用白魔法幫他治療解毒。而隨著威爾斯凱的一聲命令,所有的聖堂武士都刻一擁而上朝前面沖上。誰都看得出發出這一發火球的人魔法已經枯竭,現在正是好機會。

飛身而上的聖堂武士們稍稍慢了一點,因為他們必須繞開那處正在逐漸擴大的戰場。不只是他們,連阿薩和塞德洛斯也在儘量地遠離那裏。

‘碰’格魯和蘭斯洛特第十三次地拳劍相交。格魯依然沒有動,蘭斯洛特退了三步,然後立刻又重新邁步上前。

不過其他人只能看到兩個模糊的白色身影在一團混亂又激烈的氣流中互相衝擊,碰撞,而這個圈子正在場地中逐漸擴大,兩個身影的驟分驟合也越來越快。周圍的空氣隨著每一次碰撞而震顫。兩人周圍地面的泥土都在四處飛濺,鬥氣相撞的火花不斷地閃耀,和卷起的氣流一起互相碰撞,迴旋。

阿德拉和塞德洛斯的魔法對碰之後,威爾斯凱的箭矢被格魯堪堪撥開,然後就是阿薩那一顆巨大古怪的火球出手。這時候蘭斯洛特原本要上前出手攔截的。但是格魯居然搶先一步上前對他一拳揮去。

面對那雖然手無寸鐵但卻可能是大陸最強的對手,蘭斯洛特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全力迎戰。雖然只是火球在後面爆裂的短短幾眨眼的功夫,這兩人的戰鬥卻遠比那對付火球更兇險更激烈。

格魯的每一拳,每一腳,每一個最細微的動作都是最直接最簡單的攻擊。每一擊上蘊含的力量和破壞力都是足夠將一隻最強壯的食人魔擊倒。每一次蘭斯洛特的長劍和他的拳腳相碰發出的震盪和聲音都像一輛攻城車撞在城門上。

每一次格魯的攻擊都能把蘭斯洛特震退至少三步以上。聖騎士後退的時候每步都會在地面上踩出一個大而深的坑,但是他退開後又馬上又會再次重新返身而上。他無論是後退還是進攻。每一個動作都是相同的柔順,完美,互相契合天衣無縫。

從攻勢上來說格魯就像是一座山,巨大,沉重,威猛得無法以人力來衡量。他展現出來的力量和威勢早已經超越了普通人類的界限。而蘭斯洛特卻是水,雖然看似柔弱一擊即退,但是卻只是退而不死,不衰,無窮無盡地反復衝擊著面前那座雄渾無比的山。

剛開始的時候格魯似乎只是想拖延著蘭斯洛特,蘭斯洛特也儘量地想脫身而出。但是當互相第四次拳劍相交後他們就已經對戰場的中的其他一概不知了。這兩個頂尖的武者在旗鼓相當的拼鬥中開始變得完全忘我,那互相碰撞的不再是身體和鬥氣,而是靈魂。

沒有一個聖堂武士敢冒然上前去幫忙或者是打攪,一半是因為恐懼,那狂亂的鬥氣碰撞產生的氣流足可以將一個人撕碎,而另一半則是敬畏。

威爾斯凱大概是這裏最有能力出手的人,但是他並沒有出手。也許是他知道自己出不見得有用,也許也是出於對兩個全力以赴的武士的敬意。

阿德拉主教全力地幫克裏斯丁驅散體內的毒素和死靈魔力的腐蝕。賈維武士和手臂受傷的塔麗絲沒有離開,在他身邊護衛著。其他聖堂武士則已經沖到了阿薩還有塞德洛斯面前。

威爾斯凱的目標沒有變,金黃色的光芒再帶著一抹驚心動魄的轟鳴朝塞德洛斯而去,為那九名聖堂武士的展開了序幕。

在威爾斯凱張弓搭箭的同時,阿薩一咬牙持刀擋在了塞德洛斯面前,身上白色的鬥氣光芒閃現。只是他也不知道這連格魯也要震退三步的金色光芒是不是他能架得住的。不過即便架不住,他也必須架。

但是這一箭並沒有到來。一道經色的光芒一掠而過,將半空中的破魔箭攔腰截斷。

“全部住手。”

這次羅伊德長老的聲音很明顯中氣更足,更有力量也更有威勢了,大概是因為周圍數千精靈們手裏全是拉滿弓搭上箭的緣故。

  第四篇 混亂 第四十五章 可以好好談談了

威爾斯驚怒交集地看了那攔截住了自己那一箭的人。用箭去攔截另一隻箭,這即便是他自己也難以辦到。而這一箭的速度,破壞力和他相比也是絲毫不差。

女巡邏兵原本就已經在精靈中鶴立雞群的身高現在更顯得雞群鶴立,她的身體居然比剛才看到的時候張大了接近一半,已經和希力卡差不多高大了。被繃緊了的衣服順著身體勒出一片曲線玲瓏的完美輪廓。那把黑色的戰弓又再度在她手拉開了,綠色的鬥氣光芒在她的身上若隱若現。

拉開這把弓絕不是只需要蠻力就可以的。在此之前女巡邏兵拼盡所有的鬥氣和力量也不過只能夠勉強拉開一次而已,而現在她已經可以至少連續拉開射擊了。她身體的變異帶來的絕不只是單純地增加身高和力量而已。

旁邊的精靈少女剛把翠綠的樹葉從女巡邏兵身上挪開,很明顯這個身體的異化就是她所使用的法術效果。

“所有人都住手。如果誰再先動手,我們的箭就不會客氣了。”有了周圍那數千把弓箭的襯托,羅伊德長老的聲音威嚴了不少。

塞德洛斯很合時機地用恢復起來的全部法力扔出一個冰牆法術,把沖來的聖堂武士都擋了一擋。雖然這道薄薄的冰牆對聖堂武士們來說和張紙差不了多少,但是卻沒人敢亂動。這種情況下打破這道屏障也許就是給周圍的精靈們的一個動手的信號。聖堂武士們都看向阿德拉主教。

“羅伊德長老,你這是什麼意思?”阿德拉森然看向精靈長老。

羅伊德長老慢吞吞地回答。

“我只是希望大家住手。兩邊都是我們的朋友,我們不會允許朋友的血染紅圖拉利森林的土地。”

阿德拉冷哼一聲。

“這兩個是那些邪惡的獸人地領導者,還有一個整個大陸都在通緝的罪惡滔天的罪犯。難道你們要和他們站在一邊麼?你這是和我們為敵。”

“這怎麼可能。”羅伊德長老一難以置信地冤枉表情,有些焦急地對紅衣主都解釋。

“如果我真和塞德洛斯站在一起的,那還會在這裏勸架嗎,這裏上萬精靈們的箭矢難道還不能夠派上足夠的用場麼?”

阿德拉愣了愣,然後眉頭微皺臉色也微微變了變。這個解釋很容易就讓人聯想到事情發展到一種不可收拾的地步的可能性。

羅伊德歎了口氣。擺了擺手用一付苦口婆心的語氣和表情說。

“我說了,我希望大家住手。你們都是我們的朋友。即使你們確實是有什麼過節,也不希望你們在這裏爭執。”

“大家先退一退。”阿德拉臉色微青。揮手示意聖堂武士們回來。

阿薩旁邊地希爾頓大大地松了口氣,差點一屁股坐倒。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有一天勇敢到敢於面對那麼多的聖堂武士,握著拳劍的手都已經因為過度緊張而松不開了。

他是這裏唯一一個松上一口氣的人。其他所有人並沒有因為這意外地停手而放鬆,反而更顯得緊張了。他們的眼光都注視著場中央那場越來越大,越來越激烈的鬥氣風暴。

格魯和蘭斯洛特大概並沒有聽到精靈長老的話,而即便是聽到了,他們也不會停手,更不能停手。而羅伊德長老也沒有讓精靈們出手去制止這兩人的戰鬥,或者說他也知道精靈們是絕對制止不了的。

飛揚的塵土如同一團被拉扯在了地面上的雲霧在場地中凝聚不散。雲霧中兩個模糊的身影在飛速地移動。旋轉,然後碰撞,發出一如同閃電般的鬥氣相撞地閃光,然後就是讓人振聾發聵的雷鳴般的巨響。

所有的人和精靈都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著中央那團翻滾激蕩的霧氣。但是他們幾乎全部已經無法分辨其中的戰況了。那無法捕捉地身影,不時外泄出割體的罡風氣流還有聲音和光芒早已經超出常人的理解範疇。這好像是兩個原本應該在九天之上的神靈,因為相互戰鬥顯露出來地神威和崢嶸無不讓震驚,懾服。

裏面的聲響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空氣在震動,外泄而出的氣流割面生痛,似乎事個森林都在這聲戰鬥中顫抖。那團灰塵和鬥氣夾雜而成的雲霧翻滾地越業越激烈,但是卻始終被其中戰鬥著的兩人散發的力量所拉扯著而不四處溢出,只在那方圓十多米的距離中迴旋衝擊,然後不斷增強。只是從偶爾外泄的氣流中就可以看出其中那鬥氣的強度。那圈鬥氣的漩渦足夠將任何擅自進入的物體碾壓得稀爛,那已經是兩個鬥者單獨的世界。

塞德洛斯和阿德拉兩人的表情都異常的凝重。雖然他們都給自己加持了鷹眼銳目之類的法術,但是依然無法看清,看明白這場中的戰鬥。但就是因為無法看明白,他們才更緊張,戰鬥的兩人都是雙方的最強者,只要有一方敗了。那實力的均衡立刻就會打破。即便有精靈們的干涉不能在這裏立刻鬥個你死我活,但是雙方以後的形勢也必將為此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聖堂武士們的神色和紅衣主教差不多,或者是更甚。場中戰鬥著的是他們心目中正義的代名詞,他們的偶像。早已超越了一個人應該有的屬性,不可能會敗,不可能會死。但是這場戰鬥也早已超越了他們的理解了,他們的心神已經全部投入到了戰鬥。只有賈維武士沒有顯得絲毫的緊張,而是呆呆地看著,一雙如海般藍色的眸子卻靜得像沉靜了千年的湖水,連眨都捨不得眨一下地倒映著面前的戰鬥,似乎像把這些的一絲一毫都映入其中,刻進自己的腦海。

四名神殿騎士的神色雖然依然有些緊張,但是並不強烈,更多地是一種忘我。威爾斯凱。塔麗絲,還有在阿德拉的救治下已經無礙了的艾得力克和克裏斯丁,他們看著場中戰鬥地神情如同一個畫家在觀摩藝術之神的手跡。歌者在聆聽旋律精靈的歌唱。

阿薩也和他們差不多,也許更甚。雖然他在旁觀都中實力絕不是最強,但是也許只有他才是最能夠看清戰鬥的人。

冥想術已經發揮到了極致,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場中蘭斯洛特和格魯的戰鬥。兩人的動作,鬥氣的流動,所有的一切都飛速但是又井然有序地映入他的腦海。

雖然冥想術讓頭腦很冷靜清醒,但是阿薩依然可以感覺到自己地血液在沸騰。格魯和蘭斯洛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出手,每一次互擊都可以讓他感覺自己的靈魂深處有東西在燃燒。

他實在找不出什麼精深的辭彙來形容這兩人的戰鬥。如果硬要說的話,只有兩個字最合適,那就是。美,強。

格魯每一個舉動。每一次攻擊中所蘊含的爆發力,速度都早已經超越了人類的極限。那看起來就和常人並沒有太大差異的身軀裏迸發出的力量讓他無數次地驚訝,佩服。更重要的格魯身上散發出的氣勢,他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甚至不屑於防禦,總是進攻。即便是再險再急的情況下他也是用一切地途徑方式來把自己的拳頭和腳朝對手的身上擊去。這種方式和他巨大破壞力融合在一起,強得單純,單純得強。阿薩甚至相信即使是去正面面對一隻最巨大的比蒙巨獸格魯都可以輕鬆對付。

這超越人類的強讓他感覺熱血沸騰。因為他清楚地記得自己曾經和這樣的對手對峙,戰鬥過。去面對過這樣強壯地身軀。

而看著蘭斯洛特的戰鬥卻讓這種沸騰感更進一步,更深了一步。

蘭斯洛特沒有格魯那種足可以摧毀任何對手的力量,沒有那種無敵的氣勢,但是他能夠在這樣地力量和氣勢之下居然毫不顯露敗像,那表現出的就更震撼人心。他的動作依然是那樣的行雲流水順暢如絲,每一個最小的細節和動作都配合得完美,相輔相成得天衣無縫。

他不像格魯那麼單純。他的劍技固然完美無缺,鬥氣和魔法也在戰鬥中運用得妙到毫顛,不只是和劍技渾然一體,簡直就是和他本人渾然

一體。每一劍每一個魔法,每一次鬥氣都不是他使用出來的,而是像血液和呼吸一樣自然而然地從他身體中發放出來,看起來比所有的單純更單純,因為那是把原本複雜的東西凝練到了極致後才能產生的單純。大巧若拙。

看著這種完美的戰鬥方式,回憶起剛才還留在自己身體中的那些鬥氣和魔法力結合的禁制,阿薩感覺自己似乎觸摸到了一些東西。雖然他還不太清楚這些到底是什麼,但只是朦朧的感覺也足以讓他興奮。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正在一座高山上朝上邁出了一步。

一個人影陡然從塵埃和鬥氣的雲霧中沖天而起,是身著光輝戰甲的蘭斯洛特。他全身包裹在白魔法的光輝中,光輝戰甲上已有多處裂痕和凹陷。身在半空,他一聲大喝,乳白色的光芒從他的身體裏散發出瞬間就擴張,固化成了一把巨大的聖光十字劍。這一次的十字劍比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大,更加的光璀璨,聖光繚繞的白光劍芒長達十數米。

如果神真的有武器,那麼一定是這樣一把武器。所有看到這一劍的人都有這樣的感覺。

這把如同神跡般的白色巨劍就在出現的同時也朝下方的那團塵埃斬去。沒有任何風聲,也許這把光劍只是有形無質而已。但是旁觀的數千人無論是站得近也好遠也好位置在哪個方向也好,心中都抽搐了一下。他們都有了這樣的錯覺,這一劍將把自己連同整個森林都整整齊齊地從頭到腳一分為二。

而塵埃中突然也迸發出另一團白色的光芒,這團光芒不像聖光十字劍那樣形質分明,而是模糊但又強烈無比的,將整個灰塵團都照亮。剛才那灰撲撲的一大團塵土頃刻間就已經成為了一團耀眼無比的光球。

格魯的怒吼聲從光球中傳來,整個森林和所有的人都一起抖動了一下。然後這團巨大的光球就離地而起如同一個巨大的逆天而上的隕星朝半空中正斬落的聖光十字劍撞去。這一團光芒剛一離地,帶出的風聲和氣勢就已經充斥滿了整個空間。

“退後。”阿薩張口喊了一句,但是連他自己都聽不清楚自己的聲音。他一伸手拉著塞德洛斯朝後急退。希爾頓三個也見機朝後轉身就跑。

阿德拉也在威爾斯凱的拉扯下朝後面急退,聖堂武士們也護著受傷的艾得力克和克裏斯丁飛身離開。誰都看得出來這即將到來的一擊是兩個絕世強者的全力一拼,驚天動地。

一劍一球,兩個巨大的白色光芒撞擊在了一起。分不清是劍斬進了光球還是光球撞進了劍鋒,瞬間只有無數粉碎了的白色光芒和鬥氣夾雜著的罡風帶著粉碎了的聲音瘋狂席捲開。

兩顆最近的足要三四人才能合抱的樹木直接就在光芒和罡風之下像紙片一樣地扯碎了,然後還有十來棵大樹也隨之折傾倒。靠得較近而實力較差的希爾頓三人直接就飛了出去。塞德洛斯一連揮出了三四道冰牆和大氣神盾,這才和阿薩一起勉強站住。阿德拉也是如法炮製,和聖堂武士們一連幾個防護魔法這才穩住了陣腳。

半空中的兩個身影跌落了下來。蘭斯洛特勉強站住了腳,他身上的光輝戰甲已經粉碎,裸露著的古銅色肌膚上全是駭人的傷口。他踉蹌地退回了阿德拉的旁邊,剛開口要說話,卻先是一大口鮮血噴了出來。

格魯的狀況似乎比他還要好上一點,至少他依然站得筆直。只是一道長長的傷口從他的左戶一直拉到右腰,從那比泉湧只好上一點的狀況來看,這道傷口絕對不會淺。關鍵是他那雙原本黑得無底的眸子現在卻不再有絲毫的光彩和氣勢了,居然泛起了一層薄薄的灰色。

精靈們都站得很遠,但即便是如此也東倒西歪了一大片。羅伊德長老卻是面帶微笑,仿佛對現在這樣的情況非常地滿意。剛才露亞及時地變出了一道荊棘的屏障,擋住了衝擊。

“現在大家終於可以好好談談了。”精靈長老咳嗽一聲,揮了揮手,帶領精靈女巡邏兵和露亞一起走了過去。周圍的精靈們也縮小了包圍。

  第四篇 混亂 第四十六章 短暫的和平(上)

無論再重的上,在紅衣主教的白魔法之下似乎都沒有不能夠治好的。但是再高深精妙的白魔法,也無法恢復聖騎士那已經枯竭了的力量。原本就已經不能夠再使用的聖光十字劍在最後的一擊裏把蘭斯洛特的全部鬥氣和魔力甚至一大半的生機都用了出去。現在他即便依然還能夠勉強站著,但暫時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了。

散落成了一地碎片的光輝戰甲讓教會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光輝戰甲並不是玻璃酒杯,不是硬碰一下就會整個碎掉的,不僅堅韌無比更可以在白魔法的影響下自動恢復損傷,實際上神殿騎士和聖堂武士們根本不相信這世上還能有什麼力量能夠破壞這賽萊斯特的寶物。但是現在他們偏偏就親眼看到了。

“想不到還是你強一點。只可惜教皇陛下給我的任務看來是無法完成了。”蘭斯洛特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看向格魯淡淡說。他的神態和聲音都沒有失敗者的憤怒和頹然,褐色的眼眸中依然是那樣淡定如山的沉穩凝重波瀾不驚。只是有些淡淡的遺憾。

“你是我的好對手。”格魯的眼中有黑色的火焰在燒。他的傷勢也在塞德洛斯和阿薩的治療下恢復了。他的情況還比蘭斯洛特好上那麼一點,但也只是那麼一點點而已,也許現在隨便一個聖堂武士都可以和他對峙。

但是這種情況很明顯絕不會發生。即便周圍沒有任何的精靈也沒有任何的其他人的阻礙,這個人還全身鮮血奄奄一息,也絕對沒有人會對他拔劍。不敢。

“我很少記得那些被我殺死的敵人,但是我會永遠記得你。”格魯伸出手,那只修長的手指對著蘭斯洛特指了一下。他又長歎了一聲。

“只可惜以後大概我們再沒機會打上這樣痛痛快快的一場。像這樣難得地一對一的時候不多了。”

蘭斯洛特點了點頭。兩人的身份都太特殊,像今天這樣有外力壓制周圍幫手的情況不大可能出現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沒有什麼損傷實在是太好不過。今天就到此為止,圖拉利昂絕不歡迎任何無謂的爭鬥。塞德洛斯先生和阿薩先生都是我們的朋友。來自光輝城堡的朋友也絕對不是我們的敵人。今天大家就和解了吧。”

精靈長老的語氣很和藹,但是周圍那麼多精靈們的弓箭一直都繃著弦,讓他的話語中的說服力重了很多。

“朋友?”阿德拉回頭,冷哼一聲說。

“把那個還能說話的盜賊頭領帶過來。”立刻有一個聖堂武士飛身而去,不一會兒就扛著捆成了粽子的艾西司來了。

阿德拉看想羅伊德長老,問。

“尊敬的精靈長老。那一群雞鳴狗盜的宵小盜賊卻可以屢次破除你們的結界,你不覺得奇怪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不過大概能猜的出。”阿德拉一笑。頗有深意地看了塞德洛斯一眼。

“我們現在來求證一下不就知道了。你說怎麼樣,塞德洛斯先生。”

羅伊德長老順著阿德拉的視線奇怪地看了塞德洛斯一眼,滿臉疑惑。塞德洛斯也是滿臉的疑惑。皺眉對羅伊德聳聳肩表示不明所以。然後對紅衣主教點點頭,作出個請的手勢。

“那當然,主教大人。”阿德拉的目光死死的看著塞德洛斯的表情。那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是十足十的表示疑惑的光芒,雪白的眉頭緊皺,那張精瘦的臉上全是疑問,疑惑,不解,連每一條最細微的皺紋都在坦城傾訴主人的心情。無論是再有疑心,再有觀察力的人在這樣的一張面容下都無法找出絲毫的破綻。

阿德拉暗歎一聲,其實他也明白這種讓對方互相反目的可能性不大。即便盜賊們的背後確實是塞德洛斯在操縱,他也絕對有辦法不露絲毫破綻。

但是事以致此,該問的還是要問。阿德拉低頭看著扔在地上的艾西司。問。

“如果你不想在火刑柱上哀嚎至死,就把你們為什麼要偷襲圖拉利昂,怎麼能夠破解森林的結界這些全部說出來。”

艾西司在地上全身哆嗦著,像一隻在貓爪下已經被剝了皮的老鼠。看著周圍的聖堂武士和密密麻麻的精靈,他用盡了全部力量才能夠讓自己不大小便同時失禁。哆嗦著回答。

“是……是……是一個笛雅谷的死靈法師……他要我們來這麼找一片有神奇力量的樹葉……”

“死靈法師?”阿德拉皺眉,厲聲問

“你敢肯定?”

“是是是……我敢以我主聖潔光輝的名義確定,主的無上智慧可洞明一切。”艾西司察覺到了主教大人的重視,認為自己有了活命的本錢,忙不迭的用多年前在魔法學院練習出的腔調發誓。

“那個法師戴著一個銀色的骷髏面具,我能看出那是密銀製作,上面還固化了不少魔法。那是死靈法師才有的……”

“卷軸也是他給我們的……我把什麼都說了,尊敬的主教大人,我在您的光輝中發現了可與神媲美的光輝和溫暖,我發誓從今以後歸依到主的懷抱中,不,是您的腳下,我以前還是愛恩法斯特魔法學院的人,我一定會有用的……”艾西司說完了他所有能夠說的,開始了長篇大論的求饒。

阿德拉皺眉對一個聖堂武士作了個手勢。聖堂武士一劍揮下,艾西司那顆老鼠一樣傴僂的頭隨著一片血光滾落在地,扭曲的四肢再盡可能得扭曲抽搐了一下才停止了動彈。

“原來是笛雅谷的傢伙們……難怪他們能夠有那樣的卷軸。”羅伊德長老點了點頭。

賽德洛斯皺眉歎了口氣,對精靈長老說。

“死靈法師那些傢伙一向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低語之森就是絕好的例子,既然被他們發現了,那您可要小心了。這次我聽說到了有盜賊的在圖拉利昂森林圖謀不軌,就感覺到背後有人搞鬼,所以讓阿薩先生先混進去看看。但是想不到最後湊巧之下卻弄成這樣一個大誤會。”

塞德洛斯的表情依然是那樣的誠懇,遺憾。表現得近于完美。連阿德拉都有些懷疑事情是否真的是這樣了。

“能夠用死靈魔法的,不見得就一定是笛雅谷的人。”紅衣主教看了阿薩一眼,說。他現在的心情鬱悶之極,雖然多少也對塞德洛斯的傢伙早有思想準備,但是想不到的是那個盜賊頭領居然會那樣信勢旦旦地說明他背後就是死靈公會。

“您說的實在是太對了。”精靈長老立刻點頭讚歎。

“魔法不過是門技藝,不是身份證明。不過笛雅谷的死靈法師確實對我們一族的神物垂涎已久。阿薩先生就曾經捨命護送我們的聖物到這裏來,所以無論他在外面人類的國度中是怎麼樣,至少在這裏我們要保證他的安全。”

阿德拉的眼角跳了跳。沒有說話。他明白今天他只能是空手而回了。

眼前的這些人無一不是他們夢寐以求要幹掉的對手,一個魔法力已經所剩無幾,一個已盡油盡燈枯。這兩個人不管是站紅衣主教還是站在另一個立場上來說都是心腹大患,如果在另外的場合下他有十足的把握將之拿下,只可惜現在他也有十足的把握自己一下令動手,精靈們也必定不可能旁觀。

自己這邊還有十個毫髮無損的聖堂武士和一個神殿騎士,加上自己還有幾張頂級魔法卷軸,其實未嘗沒有可能在精靈的阻撓下把這兩人解決了。但是那把握實在不大。更關鍵的是他敢肯定周圍精靈至少有一半的箭矢對準的他。對手的命重要還是自己的命重要,這種問題無須考慮。

阿德拉的眼光在格魯,塞德洛斯,阿薩的臉上逐一掃過。他的眼神並不兇狠。柔和的面容也裝不出一點猙獰的樣子,但是每個人都可以感覺到那眼睛下面燃燒著的火焰。最後落在了羅伊德長老旁邊的露亞身上,看著那張翠綠的樹葉歎了口氣。

羅伊德長老也歎了口氣,不過他是看著阿德拉。從紅衣主教剛出現,看向那片葉子的第一眼,他也已經注意到了。

阿薩則完全沒有在意場中的對話,他在看著一名聖堂武士。這個聖堂也在看著他,而且嘴邊帶著點奇怪的微笑。

阿薩覺得很奇怪,這個人已經不是和他第一次對視了。每一次的雙目交匯他都感覺不出其中應有的敵意,那雙如海一樣的藍色眼睛讓他產生了一種朦朧又熟悉的奇怪感覺。雖然他可以肯定的感覺到這個武士的笑容並不是作偽,但是一股厭惡感和敵意不知不覺的從腦海中開始升騰。好象是在腦海中沉澱了多年的淤泥突然被投入的石塊蕩漾了起來。但是他卻可以肯定這個人他是第一次見,那英俊陽光的面容只要是看過一次就斷然不會忘記的。

“今天看來也只能到此為止。以後我們大家走著瞧吧。”阿德拉淡淡的扔下一句,轉身帶著神殿騎士和聖堂武士們朝來路折返而去。

“請轉告馬格努斯陛下,我們圖拉利昂永遠不會是賽萊斯特的敵人。”羅伊德長老揮手,精靈們潮水般地退開,紅衣主教讓出一條路。

看著紅衣主教漸去的身影,羅伊德長老喃喃自語。

“以後大概就麻煩了啊……”

“該來的麻煩是遲早會來的。”塞德洛斯走過來多他一笑。

“今天正好機會難得,也許我們應該共同商商量一下如何共同解決以後的麻煩才是。”

“其實大可以趁這個機會把麻煩先解決掉一部分的。”阿薩看著那個遠去的身影,對精靈長老說。

“四個神殿騎士,十個聖堂。這對教會一定是個很大的打擊……”

“那是幫你們歐福解決掉一部分麻煩。因為西大陸信教國的大軍在攻擊你們之前一定回先花時間把圖拉利昂夷平。”羅伊德長老看著他苦笑了一下說。

“更別說我們完全沒把握在他們使用傳送卷軸前把他們全殺掉。無論怎樣那個主教小子和聖騎士兩個人也會逃走吧。”

塞德洛斯拍了拍羅伊德長老的肩膀,說。

“所以說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一下的好啊……”

第二天。

清晨的第一屢陽光從地平線上出現,越過森林的空氣無比清澈,每一次呼吸都有如同被世界最高的山峰上的萬年雪水浸透胸腹的感覺。

阿薩站在樹屋的最頂端感受著這無比美麗的早晨。他並不是那種很容易有感觸的人,但是當一個人在半年的時間裏幾乎都要戴著面具無時無刻不警醒著隨時會降臨到頭上的危險,天天都在殺戮和搏鬥中過活依然可以透過樹木間遙望到昨天戰鬥的痕跡,破裂下陷的地面,折斷的大樹,但是現在精靈們還有獨角獸在林間優雅地行走,周圍的寧靜和諧已經沒有了絲毫昨天那刀光劍影的味道。

“喂,羅伊德長老叫你過去。”露亞在樹下對阿薩冷冷地喊了一聲。

  第四篇 混亂 第四十七章 短暫的和平(中)

在前面帶著路的露亞一聲不吭。如瀑的銀髮如絲一樣灑落在她的後背上,一雙尖尖的耳朵挑露在外,銀髮隨著步伐而輕微擺動。纖細妙曼的身姿雖然絕美無倫,但是卻絲毫不帶煙火氣息,如同一副和周圍渾然天成的風景。特別是當她這樣刻意地不假辭色的時候,更讓人下意識地只能把視線停留在觀賞上,無法再進一步。

阿薩在後面靜靜地觀賞著她的背影。實際上昨天在戰鬥結束之初露亞對他露出的熱切態度還讓他頗有點尷尬,那從低語之森開始到卡倫多的那段躲避死靈法師追殺的路上兩人可說相依為命,對於單純如她來說那大概是這輩子最難忘的經歷了。不過當格魯和他的那輪談話下來,她那雙眼睛中難以置信,失望還有憤怒的眼神阿薩記得很清楚。自此她就不再和阿薩說話了。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朝前走去。一路上有不少精靈很恭敬的對露亞行禮,同時用多少有點奇怪的眼光看著阿薩。雖然他們知道他是塞德洛斯的朋友,還是曾經護送過聖物來的精靈族的恩人,但是這個人身上很多東西確實又讓他們難以接受。如果不是兩位長老和塞德洛斯親自確認他的身份,只是憑他曾經使用過的那把散發出詭異氣息的武器。精靈們就會認定他要麼是死靈公會的奸細,要麼就是尼根的間諜。

在露亞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圖拉利昂森林的最中央,一棵巨大的戰爭古樹下。

以多少人合圍而抱這種方法已經無法計算了這棵樹的大小了。因為第一眼看到這棵樹的人絕不會認為這是樹,只會以為自己看到了一座延伸出無數枝葉的巨大城堡,或者是小山,而絕對沒有人會想去抱一座山。

古樹雖然很粗,很大。但是並不算太高。至少不夠讓人在綿延數百里的圖拉利昂森林外就看到它,而進入森林之後視線通常也都被近處的樹木所遮擋,一般都不會看到這棵奇跡般的植物。但是當人站在這棵樹下的時候仰望而上,除了遮天蔽日的枝葉偶爾透下來的陽光,根本看不到天空。這才能發現自己如同一隻在大象旁邊的螞蟻。

一條由無數旁生的小枝條組成的階梯從古樹根部一直延伸到樹頂,露亞帶領著阿薩朝上面走去。

雖然還沒到樹頂,但是這裏已經離地面相當高了,階梯上就他們兩人。前面走著的露亞突然開口問。

“你為什麼要維護那個黑精靈?”

阿薩怔了怔,撓了撓頭。歎了口氣說。

“因為好象只有我能維護她。”

露亞沒有說話,連頭也沒回,繼續朝上面走著去。不一會後兩人就來到了樹頂處的一個樹屋。

樹屋中,精靈長老們的會議正好完結了,精靈長老有的向阿薩點頭示意,有的則用有些奇怪的眼光看著他。露亞和其他長老們一同離開了,樹屋中只留下了羅伊德長老和阿薩兩人。

“請坐。”羅伊德長老指了指窗前的一個位置。其實這與其說是個樹屋,不如說是個古樹枝幹上的樹洞。他從窗邊看了看正在離去的露亞的背影,對阿薩一笑說。

“好象露亞長老還在生你的氣。”

阿薩聳了聳肩,苦笑了一下。

羅伊德長老饒有興趣的看著他。說。

“不過昨天你確實有點出人意表。我還一直以為你和塞德洛斯先生他們必定很有默契。”

阿薩苦笑說。

“當時沒反應過來。而且我對擺弄這些心機確實不大在行。”

“不過你後面明白了,怎麼還是做出那樣的選擇呢?”羅伊德長老看著他繼續問,臉上是種似笑非笑的神情。

想了想,阿薩還是一個苦笑。

“我也不知道。”

紅衣主教一行人只帶走了四肢殘廢連話也說不了,如同一堆肉山的希力卡,其他盜賊則全扔在了這裏留給了精靈。

“這次真的要謝謝你了。多謝你帶了塞德洛斯先生他們來這裏。你知道麼,剛才那個紅衣主教看著世界樹之葉的眼光真讓我怕,如果不是你們在,那群人真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露亞跑了過來站到了阿薩跟前,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把驚喜之色表露在外。

“你這些時間都在做什麼?不是告訴你有空就來看看我麼。”

“在忙些其他的事……”阿薩頗有點尷尬的看著精靈少女。在精靈面前們指揮若定的長老在他面前就像一個小孩子看到了多年不見的大哥。

羅伊德長老看了看被綁著的盜賊們,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凶徒在絕境之下依然有不少是在瑟瑟發抖,畢竟像希力卡那樣兇暴得不大像人的人很少,精靈長老歎了口氣,對精靈們揮了揮手說。

“他們都是投降的。而我以瑪法的名義發過誓,會讓他們安全的離開這裏。把他們都放了,讓他們都走吧。”

盜賊們看精靈長老的眼光就像是在看從天而降的救世主,最偉大的神跡現在都趕不上這個精靈老頭的那張嘴巴。

精靈們雖然都是極不願意把這些人放走,但是自己長老以瑪法的名義所下的誓言卻是不可違背的。無奈之下他們也只有把盜賊們放開了任由離去。

看著盜賊們的背影,羅伊德長老突然對塞德洛斯歎了口氣,說。

“這些人出去以後難免不對外人說起今天的事,圖拉利昂森林的內情多少會洩露出去。其實我真的不想放走他們,但是誓言卻又不能違背……真是煩惱啊……”

塞德洛斯心領神會的一笑。說。

“你放心,這些人無一不是作為多端之徒。多行不義必自斃。我看他們一走出森林就會生病,而且還是很大的病。沒機會再去對人說起今天發生在這裏的故事了。”他略頓了頓,呵呵一笑,說。

“其實教會那群人也料定了他們一定會發生這種奇怪的病,所以沒管他們,其實他們如果把今天的事都說了出去,對賽來斯特也不是沒有影響的。一位紅衣主教還有聖騎士帶領著四名神殿騎士十位聖堂武士浩浩蕩蕩的來,最後卻灰溜溜地走了。這對即將開始戰鬥的教會聯軍的士氣來說可是不小的打擊。”

“這件事情就只有勞煩你和你的那幾位新屬下了。”塞德洛斯看向阿薩,很隱蔽的做了個大拇指在自己的頸項上拉過的手勢。

阿薩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表示明白。露亞的眼睛在他和兩個老頭之間游走了一下。似乎明白了點。

周圍聽到長老和塞德洛斯這番話的精靈們卻都不明白這些話中隱喻的到底是什麼意思。雖然這些精靈們的年紀都在百歲以上,但是年齡和圓滑老練通常都不是一回事,在單純的環境中生存的再久,特別還是抱著單純的信仰,都不可能世故成熟得起來。

“老大……這兩位和你的關係是……”希爾頓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指著塞德洛斯和格魯問阿薩。雖然他也看得出一些端倪,但還是不敢確定。而這兩人所展示出來的幾乎是駭人聽聞的戰鬥力,在他的眼中看起來那簡直已經不能歸與‘人’的範疇了。

“算是我的雇主……”阿薩簡略地說了一下,現在並不是對他們詳細談論其中原委的時候。

“等等,你過來。”格魯突然對著潔西嘉做了個手勢。

潔西嘉立刻乖乖走了過來。在格魯的面前她完全失去了平常的那種桀驁不馴地野性,好象從一頭母豹突然成了一隻小貓,還是那種被剪掉了爪牙的小貓。

格魯的眼睛在她身上掃了一遍,冷冷說。

“你去死吧”

幾乎所有人都楞了。這句話本身並不算非常奇怪,通常是在搏殺中最後一擊之前的宣言式的咆哮。但是如果作為一個命令式的語言來說就很讓人覺得怪異。

隨著格魯的話音一落。女黑精靈的全身立刻開始顫抖起來。那雙漆黑的眸子中全部被絕望和恐懼填滿了,連一丁點反抗的欲望都沒有興起,如同一隻在猛獸面前的兔子。

“快點,難道你還要我動手嗎?”格魯皺了皺眉。不耐煩地看著黑精靈。

潔西嘉依然在顫抖,精緻美好的面容也在肌肉的扭曲下變的怪異,但是她並沒有如同格魯的意思那樣去死。她的臉上浸出了汗珠,一絲求生欲望的火焰從那雙黑色的眼睛裏燃了起來。她那雙纖細的手指痙攣似的抓住了自己腰旁的兩把短劍。

“不愧是能夠脫離家族獨自逃到地面上來的黑精靈,膽量看來不小。應該算是我迄今為止看到的最大的一個。不知道你的族人應該為你驕傲還是應該為你震怒。”格魯沒有發怒,而是看向潔西嘉笑了。他的笑容很好看,雖然像刀,但卻帶點柔美的鋒銳。在他那剛毅堅硬的臉上看起來更有種相輔相成無法形容的魅力。他的眸子也是漆黑的,但是卻是一片深海,潔西嘉眼中的火焰在這片黑色海洋的貫注下熄滅得連灰燼都不剩。

其實誰都看的出,現在的格魯並不比黑精靈強上多少。但是這個笑容和氣勢就已經將潔西嘉的所有鬥志全部擊潰。

剛才精靈們還站的很遠,沒有聽到潔西嘉的身份,現在聽到立刻騷動起來了。對於精靈來說,這些有著相同的血脈卻在地底住居還崇拜黑暗的種族幾乎就是邪惡和敵人的代名詞。在和尼根的戰鬥中雙方沒少交過手,曾經還有黑精靈來地面獵取精靈去給自己崇拜的神祗活祭的。

“她是黑精靈?”

“我早感覺出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了。”

“她的耳朵呢?”

“好象是割掉了,這些邪惡的傢伙真是什麼都做的出,你看她的眼睛和頭髮不也偽裝了麼?”

阿薩連忙上前一步擋在了黑精靈的面前。

“等等,這是怎麼回事?”

“你沒聽明白麼,她是個黑精靈,所以必須去死。”格魯淡淡說。

“我早知道她是,但是這有什麼關係?她是……是……我的同伴啊。”阿薩籌措了一下辭彙說。

“正因為她是你的同伴,我才要她去死。這裏是圖拉利昂森林,你不明白嗎?”

阿薩皺眉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但是……”

“黑精靈淫蕩邪惡,自私殘暴,是世界上最不值得信任和作為同伴的人。”露亞拉了拉阿薩的手臂,放低了聲音說。

“剛才你使用的法術,還有那把武器,已經有很多同胞們感到很反感了。如果你再有個黑精靈的同伴,他們絕對不會認同你的。”

塞德洛斯和羅伊德長老這個時候都沒有作聲,靜靜地在旁邊看著。

阿薩這才恍然。他看想潔西嘉,潔西嘉這個時候也正看向他。那殺黑眼中雖然有很多的絕望和恐懼,但是望向他這個唯一有可能救下自己的人卻沒有絲毫乞求憐惜的意思。這不是一個女人應該有的眼神,冰冷倔強,如同一絕境中的野獸沒有企望任何從天而降的拯救。

這個奇怪的眼神卻讓阿薩感覺到了心底深處的一個奇怪的震動,雖然微小,但是卻蔓延到了整個思緒。他歎了口氣,還是擋格魯面前說。

“不行,她是我的同伴。”

“同伴?”格魯又笑了。他看著阿薩,阿薩第一次覺得他的眼神和話語一樣完全無法抵擋。

“你和他交媾了?所以你要這樣維護她。”

露亞愕然看著阿薩,如同看到他突然變做了不死生物一樣的難以置信。

“我告訴你。對女黑精靈來說和看的上的男生交媾和吃飯沒什麼差別,交媾之後立刻把對象殺死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你不過是她幾十個男人中的一個罷了。”格魯的聲音不大不小,沒有張揚也沒有絲毫刻意的壓抑,雖然不夠讓所有的精靈都聽見,但至少聽見的也不少。他眼裏帶著奇怪的有點尖銳的笑意看著阿薩,好象準備看一場難得的好戲。這種表情在他身上出現顯得分外古怪。

“知道了這些,你還要庇護她麼?她現在算是你的人,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饒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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