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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艷遇諒解備忘錄》第42章
第十四章第七節一不做二不休

 “阮先生,楚先生怎麼說都是客人,你繃著個臉做什麼呢?”

 看著我們四個人,和阮好文那邊的人無形中形成了一種對峙的氣氛,市長趕緊站在中間,同時搭著我們兩人的肩膀,笑著打圓場。

 而我們雙方都沒有動,只是定定地看著對方。大約僵持了一分多鐘之後,阮好文看著我,問道︰“你是我們的客人嗎?”

 我淡淡地笑了笑,說道︰“如果你們歡迎的話,當然是。”

 “既然是客人,那麼我們當然歡迎。”阮好文說著,走前一步朝我伸出手。而我也走前一步,伸出手,用力地跟他握在一起。

 看到這個情況,市長頓時大松一口氣,有些很不著調地撫掌道︰“中越友好,中越友好。”

 這時候,我們雙方的臉色都稍微溫和了一些,宴會廳里的氣氛也頓時緩和了許多。可是客氣歸客氣,並不代表有哪一方準備讓出自己的利益。

 總得來說,這一次阮好文是被動的。因為這次行動已經證明了華人幫在花藍市在武力上的絕對實力,而上層傳遞下來的針對市長的壓力,也讓他們知道我們對越南政府高層的影響力,比他們這些本地人更強。兩方面綜合下來,阮好文已經非常清晰地知道,無論是哪方面的實力而言,他都不足以跟我們抗衡,我們的背後。是整個中國黑幫以及半官方地騰龍情報局退休特工團體。

 阮好文現在唯一可以憑靠的,就是他是越南人。現在已經不是十九世紀,我們不可能在越南的地面上完全驅逐越南人的勢力。

 而就我而言,我幾乎佔據了所有地主動。我全方位的壓倒了我的對手。但是我知道,我不可能完全打倒我的對手,我只能迫使他退讓。至于能夠使他退讓到什麼地步,就要看今晚的談判了。

 各自落座之後,阮好文就直入主題,“南美幫的地盤和賭場,我們按照經營額度來劃分,我跟你各百分之五,其他各家公分百分之五,怎麼樣?”

 雖然在辦公室里的時候。我對彭耀的雷霆手段並不完全認同。但是既然這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麼我就必須在談判桌上。將它使用到極限。所以,我這時候掏出手帕按了按嘴角,然後笑著問道︰“請問阮先生,你有搶下一個地盤,然後跟毫無配合和付出的幫派平均分配的習慣嗎?”

 “那麼好吧,我百分之五,其他地百分之十都歸你。”阮好文略想了想。改口道。

 我依然搖了搖頭,“我不覺得這是個好的方案。”

 阮好文原本有些溫和地表情又變得陰鷲起來,他眯起眼楮,有些懷有敵意地望著我,問道︰“楚先生的意思,似乎是想獨吞南美幫的地盤?”

 “坦白說,我覺得這是我們應得的,因為這一次我們是獨自打獵的。在這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我們沒有要求。也沒有任何人主動幫助過我們。而事後,我們也是獨自面對整件事情所可能帶來的後果……”

 我剛說到這里,阮好文就斬釘截鐵地說道︰“這不可能。”

 我把手帕放回口袋。然後揚了揚手,說道︰“阮先生,請你不要誤會,以為我們地目標是南美幫的地盤。事實上,我們真正的目標是,一切保持現狀。”

 “保持現狀?”我的這句話把阮好文說得莫名其妙,“你的意思是……?”

 “我們衷心地希望阮先生能夠長久地,持續地在花藍市這塊地面上,就像現在這樣,一直舒舒服服地發財。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們絕不會讓侵犯阮先生的利益。非但不侵犯,我們還將盡我們所能幫助阮先生鞏固你在花藍的地位。”

 阮好文微微提了提臉上的皮膚,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听起來很不錯,不過楚先生不像是一個會做賠本買賣的人。”

 “我們與阮先生之間地誠摯友誼,以及我們對您的幫助,都必須建立在我們自身的實力地基礎上。就目前而言,我們在全亞洲範圍內都有一定的實力,但是我們在花藍的實力還不夠。朋友就跟結婚一樣,是講究門當戶對的,級別差太遠的人之間,是不存在平等的友誼的。為了能夠跟阮先生持續地合作下去,我們誠摯地希望阮先生能夠幫助我們獲得足以成為您朋友的地位。”

 阮好文眯著眼楮想了好久一陣之後,仿佛不敢相信般,仰著頭,抽動著面部的肌肉對我說道︰“你想跟我平分天下?”

 “阮先生你看起來好像不是很能接受這個方案?”我卷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說道。

 阮好文幾乎是怒不可遏地用力一拍桌子,大聲道︰“我當然不可能接受。”

 而我絲毫不為所動,我依然笑著攤開雙手,搖頭道︰“但是我不是很能理解你為什麼要反對。難道一個強而有力的,誠摯的朋友,不比一群懦弱無能,三心二意的朋友要有價值得多嗎?”

 “你不用說了。”阮好文氣呼呼地用力一揮手,“你以為我是白痴嗎?我如果今天答應了你們,那麼幾個月之後,在花藍街頭喪命的人,就是我阮好文。”

 “我可以再鄭重地向您重申一次,我們絕對不會侵犯你的利益。”

 阮好文冷笑了一聲,指著我上次坐的位子,說道︰“上次你坐在那個地方,也是拍著胸脯信誓旦旦說,你絕對不會主動攻擊任何一方。但是現在我們已經坐在一起,討論南美幫被滅門之後的善後問題了。我還憑什麼相信你?”

 阮好文地這句語讓我一時語塞。我差一點就要叫道,媽的,干掉南美幫又他媽不是我下的令,關我什麼事?

 不過。我到底還是忍住了,我沉默了一陣,然後抬起頭來說道︰“強者對弱者的誓言,是沒有意義地,只有強者對強者的誓言,才有意義。”

 “我今天雖然在花藍佔有優勢,可是只要我縱容你們對付其他幫派,那麼總有一天,我也會變成弱者,到時候。你的誓言也就沒有意義了。”

 我抿著嘴唇想了一陣,然後搖頭道︰“阮先生。我想你想錯了一件事情,我們之所以選擇跟你成為朋友,而不是敵人,不是因為我們懼怕你的實力。而是因為我們需要你。”

 阮好文被我說得一下子愣了,“需要我?”

 “沒錯。”我用力地點了點頭,侃侃而談道,“阮先生。你應該知道,我們跟你最大的差別是什麼。那就是我們是外國人,而你是本地人。我們可以大肆地在花藍市清除除我們之外的所有外國勢力,但是我們絕對可能肆無忌憚地清楚花藍市的越南人勢力。因為說到底,我們還是外國人,這里終究是你們的祖國,是你們的國土。現在已經不是十九世紀,沒有哪個國家的人可以在肆無忌憚地在越南稱王稱霸。”

 說到這里,我摸了摸眉毛。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阮先生,我們需要你。我們必須和你們合作,我們才能夠在這塊土地長久地生存下去。所以,我們不可能對付你,因為那不符合我們地利益……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我地這番話說完之後,阮好文的情緒穩定了些,他坐下來想了一陣,又說道︰“但是你們一定要跟我合作,你們完全可以換另外一個越南人來跟你們合作,這樣就不存在你們所說的問題。”

 我仰首笑了笑,然後說道︰“阮先生,如果是你,你會有一個現成的,地位穩固的盟友不去交,卻無端端地去花費時間和力量去培養一個地位注定無法穩固的盟友嗎?”

 听到我說到這里,阮好文整個人陷入了沉思之中。許久之後,他抬起頭來,問我道︰“就算你說得是對的,那麼,我又憑什麼要允許你們驅逐其他地勢力?”

 “因為那些人在損害你的利益。”說到這里,我卷起嘴角,笑了笑,“阮先生,你沒有听錯,我說的是,你的利益。”

 說著,我走到宴會廳旁的越南地圖上,指著花藍的位置,說道︰“現在在這里營業的所有的國外勢力都抱著的來這里海削一筆地心態而已。他們只想賺那些從中國大陸流入的中國賭客的錢,他們對花藍根本就沒有責任心可言,因此他們誰也無心建設和培養這個城市。但是我們不一樣,我們全球聯合旅游打算在未來十年來,投資最少六十億美元進入整個城市。除了博采業之外,我們還將大力發展整個城市地酒店業和旅游觀光業。我們的目標,是將這里建設成可以與澳門並肩的,全東南亞最大的賭博城市。”

 我說到這里,走回阮好文面前,然後指著他說道︰“你不要以為我說的是一個海市蜃樓,我可以負責任告訴你,這就是我們的計劃,而且我們馬上就要開始實施。並且,我們一定成會成功。我們是中國人,而花藍最大的客戶來源就是中國人,我們可以利用我們的關系,給花藍帶來更多的客戶。只要我們能夠把花藍的事情搞好,那麼我保證,半年之內,整個花藍的中國游客將會比現在多上至少一倍。即使是在市場份額不變的情況下,阮先生你依然可以多賺一倍的錢。”

 我說著,攤開手笑了笑,“這就是我們想做的,盡量讓花藍市的市場變得更大,而我們和阮先生所賺的,將越來越多。但是那些日本人,那些美國人,歐洲人,他們心里都在想著什麼呢?他們都只不過是從本國內被淘汰出來的賭博集團,一無實力,二無頭腦,更重要的是,毫無進取心可言。他們對花藍來說,只不過是一堆寄生蟲而已,留著他們又有什麼意義呢……阮先生,選擇一個強大而可靠的,願意跟你一起成長的盟友,還是選擇一群只會讓你和整個花藍一起沉淪的朋友,這一切,全都在你的一念之間。”

 我這一番長篇大論說下來,阮好文一下子整個人都痴了,看著我完全說不出話來。不止是他,花藍市的市長,同樣是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好久之後,他們兩人面面相覷互看了一陣,然後,我就听到阮好文舉起一只手來,輕聲道︰“可否給我一點時間讓我考慮?”

 我馬上伸出手,握在他的手上,笑著說道︰“靜候佳音。”

 說完,我就帶著張盛等人轉身離去,而在離去之間,我笑著跟市長握了握手,“中越友好,是花藍市最好的前景,您說是嗎?”

 當我帶著張盛三個人走到門口,快要上車的時候,我就听到彭耀贊嘆道︰“-齊,你比我想象中還要狠,居然一開口,就要半個花藍。”

 “既然已經開始了,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像我們國內的價格戰一樣,一點一點降,只會造成整個行業的生存環境惡劣,大家一起沉淪,最後整個行業都完蛋。既然這樣,還不如忍住陣痛,一步到位,把所有對手清理干淨,再來慢慢經營市場。”我在鑽上車之前,對彭耀解釋道。

 而張盛則只在車外,幫我說完了我下面想說的話,“而且這麼做,雖然不可避免還是要死人。但是相信,這樣做要死的人,絕對比一點一點擠壓要少得多。”

第十四章第八節以退為進

 “你們先回去,我跟張盛去消遣一下,一輛車跟著我們就好了。”當車開到回去的路上一半的時候,我從車上走下來,對後面的張放天和彭耀說道。

 張放天從車上走出來,站在車門邊,說道︰“但是,現在剛剛解決南美幫的時候,楚總裁的安全……”

 我搖了搖手,說道︰“我有自衛能力,張盛的身手也很不錯,而且,不是還有一輛車跟著嘛,沒事的。”

 張放天听完我的話,跟剛從車上走下來的彭耀面面相覷一陣之後,說了聲是,鑽進車里,帶著三輛車離開了。而我和張盛再次來到上次跟劉亞界來到的酒吧。

 開好包廂,酒水上齊之後,我就把所有的服務人員都支出房間去。張盛在一旁看到我這一連串行為,便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麼了?今天晚上不是談得很好嗎?你怎麼看起來還是高興的樣子,不會是還在為張宏越俎代庖,下令彭耀動手的事吧?”

 我拿著手里的遙控器,點了一首歌曲,然後將聲音調到適中的程度,然後坐到離張盛很近的位子,說道︰“不知道為什麼,我現在開始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好的預感?”張盛嘟了嘟嘴巴,“怎麼會呢?現在不是一切都還好嗎?”

 我喝了一口酒,然後問彭耀,“你知道我在知道彭耀擅自殺人的情況下。為什麼那麼氣憤嗎?”

 “當然知道,因為你討厭殺人啊。”張盛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點點頭,“沒錯,這是原因之一。我非常討厭張宏這種明明不需要殺人就可以解決問題。也要殺人地作風。不過,這其實並不是主要原因。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雖然殺人是我樂見的事,但是他們死了也就死了,我至于慈悲心多倒替他們難過,更不至于為他們氣憤。”

 “這麼說,你還有另外的原因?”張盛看著我說道。

 “因為烏蘭。烏蘭這個人是什麼樣的人,我想你應該也清楚,她是正義感過剩得不得了地人,而我將來始終還是要面對她的。我如果只是經營賭場,說不定還能被她原諒。但是她要是出一趟差回來。就發現我變成了謀殺案的指使人,她會怎麼看我?我們之間還有機會嗎?”

 張盛听到我這麼說。就再說什麼,只是一只手摸著下巴,一只手端著就被發楞。良久之後,才說道︰“是啊,烏蘭的觀感會是個大問題,她要是听說了今天這樣的事情,說不定真的就跟你絕交。永不相見了。”

 我垂下頭,深嘆了口氣,“如果我真干出下令殺人這種事,她何止跟我絕交,我可以肯定,她一定親自來抓我。”

 “你別說,以烏蘭的性格,這種事情,她真干得出來。”張盛說著。贊同地點點頭,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終于理解你的心意了。我還以為你只是反感這種做法而已。”

 “我雖然反感動不動殺人,但是我不天真,既然當初答應坐上這個位子,我就已經做好了我的身邊一定會有不斷地謀殺案發生的準備。但是我從上位那一天開始,我就下定決心,絕不親自下令謀殺任何人。這里面很重要地原因,就是剛才所說的,我要為我跟烏蘭之間的關系留一條後路和緩沖。阿盛,你我是兄弟,我不妨跟你說句掏心窩的話。雖然我常說我胸無大志,我卻也確實沒有什麼大志。但是一個可以成為大人物的機會放在我面前,我只要伸手就可以得到,我說我會伸手,那是假話。這也就是,我為什麼明明知道我坐上這個位子,十分可能跟烏蘭的理念發生沖突,十分可能要接受許多違背我個人理念的事情,但是我依然選擇去坐。說白了,就是我實在受不了這種誘惑——一個二十歲不到,就可以登頂天下,成為人上人地誘惑。但是,如果有一天,當成為大人物和烏蘭之間必須做一個選擇的話,我一定會選擇烏蘭。”

 “所以你這次會對張宏假借你的名義,下令滅掉南美幫極為憤慨?”

 “對。”我重重地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過我的表現之所以那麼激動,不止是因為憤慨,還是因為恐懼。”

 “恐懼?”張盛吃驚地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不敢相信地問道,“你有什麼好恐懼的?”

 “因為張宏的這個動作,讓我清晰地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我眼楮看著地板,聲音停頓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那就是什麼都不是……沒錯,我現在看起來,風光得不得了,好象誰都要賣我面子,但是說句難听的,我憑什麼這麼威風?說到底,不過是狐假虎威而已。”

 我說到這里,無力地苦笑了一聲,“我只不過是他們兩家聯合請來的一個CS而已,說白了,也只是個打工的而已。我現在地一切都只不過是鏡花水月,一點都不牢靠。我的前途如何,也不掌握在我自己的手里。就算我做得再好又怎麼樣,到時候任何一方不爽,我就得老老實實下台。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呢?”

 我轉過臉,看著張盛,“我就必須一個人獨自承受,我在位期間留下地所有的仇家。到那時,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誰還管我的生死?”

 張盛被我說得臉色直發綠,他終于知道我所說的恐懼到底是怎麼回事了,“如果……如果真這麼可怕的話,那我們干脆趁早撤好了。反正,以你的本事,做哪一行不是一樣可以做得風生水起。何必淌這趟混水。”

 我苦笑著笑了笑,雙手掩面,無力地搖頭道,“事到如今。已經可能了,先不說現在全世界都當是我下令處決南美地那些人。馮櫻和張宏兩方面調動大量的人力物力來配合我的方案,現在一切就位,剛要開始。我突然說不玩了,你以為那些老頭子會善罷甘休嗎?”海

 我仰天長嘆一聲,“冬張,我說到底還是太年輕了,因為一時的貪念,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標準地作繭自縛啊。”

 張盛被我說得惶惶安。“那現在我們該如何應對才好呢?”

 “說句心里話,我也曾經做過統合兩家的賭業勢力。成為地位超然的賭業巨頭的夢。但是現在我頭腦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事情決沒有這麼簡單。我現在已經完全明白張宏的做法了,他想將我逼到一個境地,那就是要麼安心做他的繼承人。一切听從他的安排,借助他的力量,逐步地吞噬聯合旅游的基礎,最後讓我以張宏勢力繼承人的姿態。完全主宰聯合旅游。要麼在關鍵時刻被踢出局,獨自承受一切後果。”

 “這麼說,張宏真地是很看重你。”張盛說道。

 “這倒是,不過這種看重對我來說,是什麼好事。我的確想成為張宏地繼承人,但是我只想繼承他的錢,不想繼承他的黑暗勢力。”說到這里,我用力在座位上拍了一下,長舒一口氣說道︰“好吧。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你已經有對策了嗎?”張盛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算是對策。但是有基本的想法。”

 “是什麼?”張盛問道。

 “首先,在這段時間里,我必須讓他們保證,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絕對允許再用我的名義下令殺人,否則我就辭職。當花藍試點完成之後,聯合旅游開始在全亞洲範圍內開始鋪開的時候,我就要辭去聯合旅游總裁地職務。”

 “辭職?”張盛又被我驚了一下,“你剛才不是說不能撤嗎?”

 “現在當然不能撤,現在撤就是在耍那些大佬們玩。現在我要做的,就是盡量把花藍市的商業運作做好。讓那些老家伙們知道我的價值所在。當我確立了自己的商業權威之後,在半年到期之前,我就要先跟馮櫻會面,跟她形成妥協。我會告訴她,期滿之後,我會堅決要求辭職,希望得到她的支持。而我辭職並不會導致聯合計劃無法進行下去,我會提議由他們兩家各出一個人,兩人聯合擔任聯合旅游的總裁。而我個人則進入董事會,以獨立董事的身份監督雙方的運作,並且指導整個集團地商業運作。以保證整個集團繼續正常地運作下去。”

 “最導?指導是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說道︰“說白了,就是由我來做所有的商業運作。”

 “這……除了你沒有總裁這個名份之外,又有什麼不同呢?”張盛問道。

 “你說對了,除了沒有總裁這個名分之外,我所做的事情其實與現在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要做地,就是要擺脫總裁這個名分。總裁這兩個字,就像一頂大帽子,我明明沒有那麼大的頭,卻偏偏要戴這麼大的帽子,就會被這頂帽子把整個臉都遮住,一直到憋死為止。總裁這個名頭,會讓所有的人猜忌我,嫉妒我。而所有聯合旅游得罪的人,惹下的仇怨也將全部安在我的身上。如果我想要不顧一切地登頂,想要成為主宰所有人的超級Boss,這種代價就是我所必須付出的。但是我剛剛已經跟你說過了,我對當地下勢力的老大沒有興趣,我喜歡那種沉悶的,整天算計的生活。既然如此,那我何必還要頂著聯合旅游集團總裁這頂只能給我帶來負累的帽子呢?只要我放棄這個職位,成為獨立董事,專管商業運營,我就可以讓所有的人清晰地知道,我對最高領尋權沒有任何野心。我只是一個負責幫所有的人賺錢的工具,所有地下勢力之間的血腥爭斗都跟我無關,想要尋仇,想要箐霸的,請去找別人。”

 張盛原本緊張的身子有些舒緩地伸展開,“恩,這個想法確實不錯,兩全其美。”

 “是啊。”我也松了一口氣地喝了口酒,“我現在才發現,所謂的無路可走其實都是扯淡。只要你能夠放得下一些東西,只要你舍得,你總是能夠找到事情的解決辦法的。”

 “是啊,一統天下,成為全亞洲乃至全世界最有權勢的人之一,這個誘惑,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抵擋的。”張盛說著,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夸道,“阿齊,你真行。”

 我笑著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能完全擺脫這種誘惑,如果我行的話,我就不會來參與這個計劃了。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已,我沒有基礎。如果只靠我自己,我是不可能控制得了大局的,但是我也決不願意受人操縱,讓我的人生按照別人所劃定的路線去走。既然如此,那我就只有選擇放棄妄想,踏踏實實去得到自己的能力和基礎所可以得到的東西。”

 “舍得,舍得,不懂得舍,又怎麼能夠得呢?這個道理看似簡單,但是又有幾個人真能做到。阿齊你才不到二十歲,就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太了不起了。”張盛說這話的時候,並不是看著我,而是低著頭,看著地板,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般。

 我笑了笑,說道︰“這還得感謝張宏,要不是他突然來這麼一手,提醒了我,把我從妄想中驚醒過來,我感覺良好地越陷越深的話,將來那就真的是想回頭都不能回頭了。”

 張盛轉過頭看了我一眼,微微皺了皺眉頭,低聲呢喃了一句什麼。

 因為聲音太小,我沒有听清楚是什麼,只感覺這個時候的張盛與他平時似乎不大一樣。

第十四章第九節簡單的生活

 “好了,現在正事談完,既然你已經胸有成竹,那就該是娛樂時間了。”房間里我們彼此靜了一陣之後,張盛仰起頭來,一拍大腿,對我使了個眼色,“現在還不到十點,把你的甦菲MM叫出來吧。”

 我坐在沙發上有些疲倦地搖了搖頭,“不要了,我已經沒有這種心情了。”

 “沒有心情?”張盛笑著看著我,“會吧?楚天齊會有對MMMM沒有興趣的時候?”

 “是對MMMM沒有興趣,是斗斗智斗勇沒什麼興趣了。”我說著,端起杯子,緩緩喝了一杯酒,搖了搖頭,“一不小心卷進這個圈子,要跟那麼多人斗智斗勇,還要給自己留後路,防範可能到來的反噬已經夠累的了,哪里還有精力去跟辣妹玩這些小情調。有這功夫,還是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待一待吧。”

 “上個星期,你不是還說她與眾同,很有挑戰性嗎?”

 “沒錯,是很有挑戰性,可是現在我的生活最不缺的,就是挑戰了。我現在還是喜歡平淡一點。”我說著,嘖了一聲,指著熒屏說道,“不要說那麼多,唱歌吧。”

 張盛看了我一陣,嘟了嘟嘴巴,拿著遙控器開始點歌,我就躺在沙發上喝酒。剛點了沒兩首,我的手機就響了,一看居然就是劉亞琴的號碼。張盛拿著話筒正要唱歌,听到我的手機響。就好奇地湊了過來。當他看到我地手機屏幕上顯示著甦菲兩個字的時候,便揚起眉毛奸笑起來,“流水無情,可是落花有意哦。”

 我踹了他一腳。然後走出包房,站在走廊上,接通電話,“喂,甦菲。”

 “電話通了,就代表你在花藍,是嗎?”電話里,劉亞琴的聲音听起來很輕快,讓我原本有些凝重的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許多,我靠在走廊上仰頭笑道。“當然了,這是越南地號碼嘛。”

 “那你現在是工作時間嗎?”劉亞琴又問道。

 我想了想。笑道︰“我現在和張盛一起在我們上次在的酒吧。”

 “似乎……上個星期某人曾經說了,這個周末將會約我的。”

 “確實如此。”

 “那你怎麼又自己偷偷出去玩?”

 “沒有了,只是談完事情剛好路過,所以就進來坐坐。”

 “那麼,你現在打算向我發出邀請嗎?”

 我眼楮微微長大了一下,笑了起來,“甦菲小姐。不知道今晚有時間嗎?”

 我剛說完,電話那邊劉亞琴就問道︰“好像剛好有哦,你想在哪里見面呢?”

 “別的地方我認識,就在上次去的酒吧吧。”我說道。

 “OK,四十五分鐘之內,我會出現在這里,你在幾號包房?”

 “還是上次那間包房。”

 “看起來,你還滿念舊的嘛,等我。”

 劉亞琴說完。就把電話掛了,我也把電話收起來,轉身走回包房。

 “怎麼樣?美女跟你傾訴了什麼?”我一進門。張盛就放下話筒,揶揄地笑著問道。

 我沖她笑了笑,坐在沙發上,端起酒杯,“沒什麼,等一下她會過來一起玩。”

 “那我要不要離開?”張盛問道。

 我搖了搖頭,“不要了,一起玩好了。”

 張盛奇怪地皺著眉頭,“喂,你是不是陽痿了,怎麼看起來好像真的對美女沒什麼興趣?”

 “沒有了,我都說了,我現在真的對跟女人玩戰爭游戲沒興趣,我很累好好。”我嘖了一聲,沖著張盛說道。

 張盛眨了眨眼楮,轉回頭,“你今天真是鬼上身了,懶得理你,我唱歌。”

 張盛說著,對著屏幕繼續唱歌,而我則坐在沙發上,開始想我的從前,尤其是想我得到青龍戒以來,所遭遇的那些女人,江薇,韓蓉,樓蘭雪,鐘蕊,黃玄衣,還有烏蘭。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再回過頭去回望,我突然發現,我其實真地好幸福,我楚天齊是一個多麼平凡的男人,但是我卻可以有機會遇到這麼多可愛地女人,讓她們關心我,牽掛我,拿出真心來跟我交往。這樣莫大的福分落在我的身上,而我竟然不知道要去珍惜,去維護,卻看天只想去追求,去索要更多,我真的太貪心,太自私了。

 一邊听著張盛的歌,一邊想著我和我命中的這些女人們發生的點點滴滴,心中斷地涌現出溫暖地感動,讓我總有肴然淚下的沖動。不過,在張盛面前,我是不可能輕易掉淚的,不然日後還不得被他笑死。所以,張盛一直沒有察覺我內心的起伏,一直在那里唱歌。唱了大概半個小時之後,張盛突然站了起來,說道︰“不行,我還是不能當電燈泡,你自己跟你的甦菲搞吧,我自己回去了。不過,你記住,千萬要讓保鏢離你太遠。”

 張盛說完,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朝門外走去。

 我連忙站起來叫道︰“靠,是真的沒關系了,是兄弟就要走……”

 然而,張盛仿佛完全沒有听到我說話的聲音,還是離開了酒吧。唉,這都是我以前重色輕友種下的禍根啊,現在有報應了。

 張盛離開之後,我回到KTV包房坐了一下,便覺得索然無味,于是便從房間走了出來,讓站在門口地一個保鏢去買單,自己則穿過擁擠的人群,在一片喧鬧的音樂和呻吟聲中,站在酒吧門口不遠處。等著劉亞琴。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之後,劉亞琴就開著一輛白色寶馬出現在酒吧門口。今天她穿地也是一身白色端莊。雖然顏色很淡,但是款式極為性感,白色高筒靴。短裙,短上衣,寬邊帽。當她從車上走出來地時候,就看到她臉上神采飛揚,一副準備大玩一場的樣子。

 當她看到我站在門口的時候,顯得有些奇怪,“你怎麼在這里等?張盛哪?

 “他走了。”我看著她,微微地笑著說道。

 劉亞琴看著我眨了眨眼楮,並沒有顯出奇怪的樣子,只是笑著對我招了招手。“那我們進去玩吧。”

 我笑著搖了搖頭,“不要了。今天晚上想要安靜,里面太鬧了,換個地方吧。”

 “換個地方?”劉亞琴提著白色地小包包,嘟著嘴巴愣了一會,點點頭,“好啊,你想去哪玩?”

 “我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想法。你呢?”我反問道。

 劉亞琴想了一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隨便你啊。”

 “那我們到路上走走吧,花藍的空氣可比我們國內要好多了。現在國內幾乎每一座城市都堆滿了建築工地,搞得烏煙瘴氣的,難得有這麼干淨的空氣可以呼吸。”

 劉亞琴轉過身,看了看酒吧旁的大馬路,然後又轉過頭來。點頭道︰“既然你喜歡,那麼好吧。”

 我對那些保鏢們說道︰“你們要跟太近。”

 然後,就和劉亞琴並肩走在花藍市的道路上。保鏢們開著我們的兩輛車還有劉亞琴的寶馬緩緩地跟在後面。

 走了一段路之後,劉亞琴看我一直不說話,便轉過頭來問道︰“你今天晚上看起來好像很累?”

 我對她笑著搖了搖頭,“談不上,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已。”

 “想通了什麼?介意跟我分享一下嗎?”劉亞琴又問道。

 “我不介意跟你分享,但是事情實在是有些復雜,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下次有機會,我跟你慢慢說,怎麼樣?”

 “也好。”

 又過了一會,我轉過頭問劉亞界,“甦菲,你怎麼會想到要到腦癌基金會來做事?”

 “薪水高,福利好,還有就是我喜歡四處走,在這工作有這個好處,所以我就來了。”劉亞琴笑著說道。

 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甦菲,我有句心里話想跟你說,希望你听了不要介意。”

 “沒問題,我開得起玩笑的。”劉亞琴笑著說道。

 “今天晚上地某一個時候,我曾經想過你是一個間諜。”我說著,看著劉亞琴笑了笑,“這不是一句玩笑話。”

 劉亞琴嘟了嘟嘴巴,笑著反問道︰“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突然這麼覺得。”我說著,轉頭看了看四周,“你可能不知道,我雖然是我所在地這家公司的總裁,但是真正主宰這間公司的人並不是我,而是另外兩個人。在我來到這里之前,他們中的一個人教了我一句話,他說,不要相信你身邊的任何人。我在上個星期,還對這句話一知半解。但是這個星期,我對這句話卻有著深刻的認知。我甚至在某個時刻做到了這一點。譬如,在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想,一個普通地女孩,是不會主動給一個在不久前剛下令謀殺幾十個人的主犯打電話的。于是,我就因此推斷,你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孩,然後,我就開始懷疑你是一個間諜……”

 當我說到這里的時候,劉亞琴笑了一下,張開嘴巴,正要說話,不過被我做手勢給打斷了,“什麼都要說,我之所以說這句話,並不是希望得到你的解釋,那沒有必要,真的,一點也沒有……”

 劉亞琴看著我,笑著歪了歪腦袋,“我沒有想要解釋,我只是想跟你說,能夠讓你覺得我想女間諜,我覺得很自豪,因為這起碼證明了,在你眼里,我是個有魅力的女生。”

 劉亞琴的話讓我笑了笑,然後我雙手插在口袋里,繼續說道︰“除了這個,我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跟你說。你知道我上個星期,為什麼會突然從熱情變得冷漠,然後又在半夜跟你打電話嗎?”

 “如果我記得沒錯地話,你上個星期已經跟我解釋過了。”劉亞琴說道。

 我笑著搖了搖頭,“那是假話。真相是,當我突然開始對你變得冷漠的時候,也就是我開始對你耍心計的時候。在那個時候,我把你想象成一匹美麗而嬌悍地白馬,把自己想象成一個訓馬師,我所要做的,就是費盡一切心思,想要征服你。簡單的說,就是想要從身到心的佔有你。整個的過程,就像是一場戰爭。”

 我的話讓劉亞琴愣了一下,她站在原地看了我一陣,然後又問道︰“我很感謝你會突然對我這麼坦白。但是我很好奇,你為什麼要突然交出你的底牌呢,難道這是你最新的泡妞招數嗎?”

 我再次笑著搖了搖頭,“是,就像我之前跟你所說的那樣,我今晚突然間想通了一些東西。”

 我頓了頓,皺著眉頭嘆息了一聲,轉過臉看著劉亞琴,“為什麼人與人之間,一定要那麼多猜忌和爭斗?為什麼非要分個高下?為什麼總想著佔有和索取呢?為什麼……不可以簡單一點呢?”

 我長長地舒出一口氣,仰頭望著星空,繼續說道︰“今天夜里,當我回想往事的時候,我發現我幾乎所有真正的歡樂,都是來自我與別人,或者別人于我的分享。也許只是一時沖動吧,過我今晚確實覺得一切幸福都是來自與你所愛的人之間的分享……你知道嗎?我曾經認識一個很好的女孩,她在與我分開之前,把她自己給了我。然而現在回想起來,那卻是我最悲傷的一晚。”

 當我說到這里,劉亞琴的眼楮猛地大了許多,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我沒有回答劉亞琴的問題,我只是笑著說道︰“與其在整天的算計和猜忌獲得安全,我寧願在簡單的生活里危險,這就是我為什麼要跟你說今晚所有的話。”

第十四章第十節解不開的謎團

 “介意跟我講講那個女孩嗎?”

 我們並肩再走了一段路之後,劉亞琴突然問道。

 我轉頭笑著問她,“怎麼會對這個女孩怎麼感興趣?”

 劉亞琴垂首笑了笑,“話說到這個時候,我想任何一個女生都會很好奇那個女孩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吧。”

 “她是個律師,一個很專業的律師,青常對人總喜歡冷冰冰的,其實是個心腸很軟的家伙。”我說著,頓了頓,“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就像是冤家一樣,彼此都對對方看得不是很順眼。所以……”

 我和劉亞琴就這樣在路上走著,我一邊回憶,一邊跟她講一些從前跟黃玄衣的片斷。不知覺半個小時就過去了。當听到最後,劉亞琴仰著頭看了看我,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于是問她,“為什麼不問她為什麼會離開呢?”

 劉亞琴笑著搖了搖頭,“主動離開心愛的人,一定得有很難過的理由才行,我不想知道。”

 說完,劉亞琴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手表,然後說道︰“很高興今晚能夠跟你這樣聊,你今晚解開了我心中的許多謎團。”

 說到這里,劉亞琴頓了頓,看了看地面,然後仿佛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說道︰“今夜之後,你就不會再見到我了,一起去喝幾杯。怎麼樣?”

 我略皺起眉頭,問道︰“為什麼呢?”

 “因為我不想落得像這個女孩一樣的下場。”劉亞琴笑了笑,說著,轉過身。往酒吧走回去。

 盡管心中充滿了疑問,但是我在酒吧喝酒地時候,一直沒有再問劉亞琴任何問題,因為我看得出來,她不是一般的女孩。如果她不想說,我是問不出來的。

 當我們兩個人喝完整整一瓶軒尼士之後,劉亞琴便毫無征兆地站了起來,並謝絕了我送她回家的好意,自己開寶馬回家了。在離開之前,她跟我說了一句話。“也許你對自己地地位,是真的不在乎。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想,小心。”

 回到酒店,躺在床上的時候,我一直在想跟劉亞界有關的問題。正如我原先所說的那樣,當今晚劉亞琴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其實已經懷疑她是一個間諜。所以,我在跟她散步說話的時候。也一直在很小心的試探她。但是她的反應幾乎是滴水不漏,我完全無法看出她心里到底在想什麼。但是當我說完黃玄衣的事例之後,她卻突然說出了今夜之後,再不與我相見地話。這幾乎是在告訴我,“是的,我就是一個間諜。”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劉亞琴會突然承認她地間諜身份?還有她那句話,“也許你對自己的地位,是真的在乎,但是並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想。小心。”這到底又是什麼意思?

 當我想到半夜,想到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我終于忍不住給劉亞琴打電話。但是正如我所預料的那樣,劉亞琴的手機關機了。

 毫無疑問,她說到做到,她不會再跟我有任何接觸,她以及她身後的一切都成為了謎團。唯一可以確定地,就是自從我踏足花藍的第一天起,就有人希望在我身邊埋伏一名間諜。

 這個人到底是誰?阮好文?馮櫻?張宏?第三方敵對勢力?還是我最身邊的人?

 這一夜,我徹底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我就到隔壁房把張盛叫了起來。當張盛睡眼朦朧地問我干嘛的時候,我就一臉嚴肅地跟他說︰“劉亞琴是間諜。”

 “創亞琴是間諜……”張盛先是模模糊糊地重復了一遍我的話,然後才眼楮猛地長大,噌的一下翻了起來,“劉亞琴是間諜!?”

 “沒錯。”我點點頭,然後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盛听完後,奇怪地嘖了一聲,“你就憑這個判斷劉亞琴是間諜?這也太兒戲了吧,世上哪有這麼容易就坦白的間諜?”

 “是啊,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我長嘆一口氣,坐在張盛旁邊,納悶了一會,然後說道,“現在傻想是想不通了,我們得找個辦法查一下才行。”

 “好,如果讓我踫到劉亞界,我就直接帶回來好了,一問就什麼都清楚了。”

 張盛正要起床,就被我伸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你老年痴呆啊,身分都說出來了,劉亞琴還會去上班嗎?”

 “你比我好多少,既然在去酒吧之前,你就判斷她是間諜,你為什麼不直接留著她問個清楚呢?正是因為你這個見到美女就心慈手軟,不知道怎麼做事地大色狼,所以現在才要勞煩我人品堅挺的本少爺,你居然還要意思說我傻?”張盛馬上不服氣地大聲反駁道。

 他這話說得我一點脾氣也沒有,只能耷拉著腦袋,過了老半天才嘟囔道︰“昨晚……昨晚氣氛太好了,我一下子沒轉過彎來嘛。”

 張盛報仇似的打了我後腦勺一下,說道︰“行了,別這個鳥樣,我馬上去,一定把能問地人通通問一遍,把能帶的資料全都帶回來。”

 這時候,我趕緊伸手拉住了他,“不行,你現在不能去。”

 “為什麼?”張盛奇怪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說道︰“劉亞琴到底是我們內部的人,還是外部的人派的都還沒有搞清楚,就普自行動,沒有意義。而且,劉亞琴身為間諜,留在腦癌基金會的資料又怎麼可能會是什麼地呢?”

 “內部的人?”張盛的眼楮咕碌咕碌地轉了幾圈。低聲道,“你覺得咱們身邊的人有問題?”

 我點了點頭,“現在這種情形下,什麼人都有可能。”

 話說到這里。張盛突然眼前一亮,“對了,我突然想到一個人,他跟你關系川同一般,他要是願意幫你查地話,沒有什麼是查不出來的。”

 張盛剛說完,我就反應過來,“你是說賈雨?”

 “對啊,就是他老人家。”張盛點頭道,“他是騰龍情報局的老軍官。查個女孩子的資料,那還不是輕而易舉?我跟你說。搞好就連她喜歡用什麼脫毛膏都準能查到。”

 “這倒是,只是……如果這個劉亞琴剛好是馮櫻派來監督我的呢?”我又問道。

 張盛笑了笑,“這還簡單,我們又不傻。如果劉亞琴不是馮櫻派的,那我保管要不了多久,我們就能看到的劉亞琴從小到大的全部資料。如果劉亞琴真是馮櫻派出的人,以他老人家對馮櫻的忠心。肯定是會想辦法掩飾推諉地。咱們先不要預折立場,到時候盡管看他傳過來的情報,再慢慢分析,總能分析出個端倪地。”

 听完張盛的話,我再想了一會,目前而言,似乎也只有這麼辦了。

 我于是回到房間,跟賈雨打了個電話,他初一听到這消息。顯得很吃驚,然後就答應馬上給我去查,三天之內。給我最詳盡的消息。

 我跟賈雨打完了電話之後,便走到辦公室里,繼續琢磨著她最後一句話。

 “也許你對自己的地位,是真的在乎,但是並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想,小心……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我坐在辦公椅上,揚起腦袋,望著天花板,長吐一口氣,自言自語道。

 想了好久,我始終無法清晰地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之後,我開始把腦力放在別的方面。開始想著劉亞琴昨晚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在這一方面,我倒是想出一點東西。

 第一,劉亞琴的身份一定是個相對自由的。她甚至可能並不是一個專業間諜,而是臨時被人利用的。不然的話,她不會那麼輕松地就放棄自己的任務。

 第二,我跟黃玄衣之間的事情,是使她突然向我坦白的重要原因。

 另外,我還想到,劉亞琴接近我的目地,絕對不是未來刺殺我,而是為了長期潛伏在我身邊。否則的話,我跟她親密接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她有無數次動手的機會。

 而我這個人地性格,很多人都知道,我根本不可能吊死在一個女人身上。尤其是劉亞琴出現的方式,是以性感辣妹的方式。這種方式雖然可以讓我更容易投入其中,但是我勢必將兩個人的關系建立在純粹的刺激和肉體關系上。這樣的話,如果有誰想通過劉亞界改變我的主意,或者威逼我做什麼事情,可能性幾乎為零,因為我根本不可能愛她。

 于是,我就由此推出了第三點,這個人派遣劉亞界到我身邊的目的,只有兩個可能性——要麼,是想在我這里刺探到重要的情報。要麼,是希望通過她來消磨我的斗志,使我在花藍樂不思蜀,玩物喪志。

 這一二三點想下來之後,我的腦子里就猛地出現一個模糊的脈絡,讓我仿佛找到了某種方向。但是這個方向撲朔迷離,我始終無法完全捉摸得到,最後把腦袋都想得生疼,于是只能拍了拍額頭,無奈地放棄。

 在接下來待在花藍的時間里,我一邊工作,一邊依然整個人都沉浸在與劉亞琴相關的思考中。過,直到我星期日坐飛機離開花藍,回到西京,都始終不再有更大的發現。

 回到學校之後,跟在花藍的感覺就完全不一樣,感受到學校里的輕松氣氛之後,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放松起來,也懶得去想那些破事。反正無論是誰派劉亞琴出來,他們終歸是打算要我的命的,最多只是想搶我這個位子而已。呵,我還巴不得了,反正我早就想退下來了,要搶趕早。

 正當我的思維剛放輕松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賈雨就給我打來了電話,“創亞琴的所有文字資料,在你打電話給我的前一天深夜被神秘的高層人士特令抽調走了。所有與她相相關的資料全都被打入高級機密,騰龍情報局,只有副局長級別以上才有資格瀏覽,我沒有辦法查到。”

 “高層人士?”我敢相信地摸了摸下巴,“到底是誰?竟然到什麼級別?居然可以把資料封到這個高的級別。”

 “這同樣屬于機密。不過,按照慣例來說,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一般來說,都是政治局委員級別。”

 “政治局委員?”當我听到這五個字的時候,我的腦子里幾乎是馬上就想起了三個字,那就是久違了的譚亭山。我所知道的所有人里,級別高到政治局委員這個級別的,只有他老爸而已。

 難道……是譚亭山?不可能啊,他吃飽了撐的,派劉亞界到我身邊干什麼來?你不要告訴我,他也對聯合旅游總裁這個位子有興趣,這不是扯淡嘛,他要是想要錢,辦法多得是,何必來走這條黑道?

 難道說,他把劉亞琴安插在我身邊,只是為了讓我玩物喪志,把花藍的事情搞砸,然後被迫辭職,重新變成一個普通的大學生。這樣,我就沒有辦法跟他爭樓蘭雪了。靠,這個推論,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在侮辱譚亭山的智商。他就是再天真,也不會有這麼白目的思路吧?

 但是,如果不是譚亭山,那又有誰的級別高到政治局委員這個層次呢?難道……是英明的我國領袖已經看出了我的潛力,準備像當年培養張宏一樣,培養我成為新一代的,具有社會主義特色的,國際化黑幫老大?這是扯淡嘛,我這還什麼都沒干呢,國家怎麼就看上我了?

 暈了,完全暈了——天啊,你到底要跟我玩什麼飛機?給點提示行不行?

第十四章第十一節奇怪的老烏龜

 暈暈乎乎想了半天之後,我問賈雨,“你有辦法找出這個神秘人物究竟是誰嗎?”

 “大人,這幾乎是可能的,屬下所有的力量都來自騰龍情報局,可是騰龍情報局畢竟是屬于官方力量。我對它的影響力也不可能高于官方。”

 賈雨生硬地推托讓我有些惱火,“誰要你使用官方力量了?你們自己不是有一幫退休特工嗎?你讓他們去查不就行了?”

 “對不起,大人,屬下沒有辦法做到,這些人雖然是退休特工,但是既然能夠入選騰龍情報局,就說明他們對國家有著崇高的忠誠。在官方明確不希望有人調查的情況下,屬下恐怕無法指揮動他們。”

 我跟賈雨認識這麼久,雖然他總是耍著我玩,但是這種當面的抵抗,幾乎是從所未有過。因此,我不由得被他弄得心頭火氣,破口大罵道︰“媽的,口口聲聲說絕對忠于我,一到關鍵時刻,你就給我掉鏈子。好,既然什麼人都指揮不動,那你就自己去查。帶上呂布,你們兩個人去查。”

 賈雨的聲音終于軟了下來,“大人……屬下……”

 “屬個屁。”我氣憤地一下子把手機給掛了。

 賈雨,你個老烏龜,平時都乖得跟條狗一樣,一到關鍵時刻,就給我使絆子,***,什麼東西,真是氣死我了。

 站在學校的小路上生了一陣悶氣之後,我腦子里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難道主使劉亞琴來到我身邊地人。就是馮櫻?所以賈雨才會這麼生硬地拒絕繼續調查?

 但是,馮櫻為什麼要安排劉亞琴在我身邊,難道她對我不放心?嗯,你別說。有這個可能。囈,不對,如果劉亞琴是馮櫻派來的話,那十有八九是專業間諜。馮櫻手里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才了,沒有道理專門派個不專業的給我。但是如果是專業間諜地話,劉亞琴可能會那麼輕易就放棄啊。

 想來想去,又是一個想不通的問題。不過我轉念一想,“我靠,楚天齊,你真是傻鳥。何必自己傻想,打電話試探一下馮櫻就好了。”

 這樣想著。我馬上就打電話給馮櫻。電話想了幾下之後,電話就被掛斷了。我頓時心里咯 一下,“會真是馮櫻干的,所以心虛不敢接我電話吧?”

 不過,我很快就打消了這種念頭,馮櫻又不是尋常的毛丫頭,哪能這點承受能力都沒有?我于是又再撥了一遍。這次只響了兩下,馮櫻就把電話接了起來,“阿齊,有什麼事嗎?我正在會議室開會呢。”

 “也沒什麼特別大的事,只是剛好下課,沒什麼事情,突然想給你打個電話,你現在有空嗎?”我故意笑著裝作隨意地說道。

 “廢話,我正開會呢。等一下我會完了我打給你。”馮櫻笑罵著,就要掛電話。

 我听馮櫻的聲音听起來很放松,心里面對她的懷疑便淡了一些。不過還沒有完全放棄,而是繼續問道︰“你先別掛電話,我還有個事順便問一下你。”

 “那你快點說,我這還一堆人呢。”馮櫻說著,我就听到她那邊站起來走出去的高跟鞋的聲音。看起來,剛才的確是在開會。

 我問道︰“對劉亞琴地調查真的完全沒有辦法嗎?”

 我當時做好了兩種打算,如果馮櫻很干脆地說,沒有辦法,那我就會相信這件事情跟馮櫻無關。如果馮櫻很委婉地跟我解釋什麼,那麼我就會繼續懷疑這件事情跟馮櫻有關。

 然而,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地是,馮櫻的回答並是這兩個答案中的任何一個,而是——“劉亞琴?這是個什麼人?你為什麼要調查她?”

 “你說什麼?”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知道劉亞琴是誰?”

 電話那邊的馮櫻顯得跟我一樣奇怪,而我身為一個近乎專業的心理學家的水準,我能夠果斷地判斷出來,她地驚訝不是裝出來的,“我必須知道她嗎?”

 “賈雨沒有跟你說這個人?”我把脖子伸得長長地,詫異非常地沖著電話問道。

 “賈爺爺……沒有啊,怎麼了?”

 我再一次問道︰“你確定他沒有跟你說這個人?”

 馮櫻在電話那邊笑了笑,“是啊,怎麼了?這是個很重要的人物嗎?”

 我不敢相信地把電話放了下來,然後摸著額頭,腦袋里一團混亂,有一個間諜潛伏在我的身邊。就在我打算追查這名間諜的身份的時候,這個人的所有資料卻突然被政府最高層完全封殺。然後,身為騰龍情報局傳統勢力代言人,全中國消息最靈通之一的馮櫻對此事竟然一無所知?這怎麼可能?

 另外,我委托賈雨調查這件事情已經超過了六十個小時。這也就是說,做為馮櫻最貼心,最心腹的賈雨,竟然在這樣一件事情上,看整六十個小時,完全沒有跟馮櫻透氣,這又怎麼可能?

 那麼,是馮櫻在演戲嗎?,我敢肯定絕對是,我地直覺告訴我,絕對是。

 就在我為馮櫻完全不知道劉亞界這個名字而感到震驚的時候,我的手機里馮櫻在不斷地喊著喂喂喂。我于是再次把手機拿了起來,說道︰“劉亞琴是一名潛伏在我身邊地間諜。在三天前,她跟我變相地坦白了她的身份。然後,她就突然消失了,我擺脫賈雨去查這件事情。結果他告訴我,在這名間諜坦誠的那天晚上,與她相關地一切資料都被最高層人士封印。最後。我來問你有沒有辦法進一步調查,你卻告訴我你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櫻櫻,你不覺得這件事情太不正常了嗎?”

 “有這種事?”馮櫻詫異地問道。

 我反問道︰“你覺得我有必要沒事躲在這里編故事跟你玩嗎?”

 “你等一下,我現在打電話問一下怎麼回事。我盡快給你電話。”馮櫻說著,匆匆忙忙地把電話給掛了。

 然後我拿著手機的手垂在空中,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是開玩笑,我現在是徹底被這個世界給鬧糊涂了。我的嘴巴里,一直不敢相信地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這麼大地事情,賈雨居然完全不告訴馮櫻?”

 當我好像八婆一樣,將這句話碎碎念了好幾遍之後,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本能的就開始覺得賈雨好像有點不對勁了。賈雨這個老烏龜給我的感覺。一向是圓滑而又老謀深算的,他說話的口氣永遠是在柔軟中將別人纏死。我跟他打這麼久的交道。無論是在多麼僵硬的環境下,他始終是軟綿綿,但是綿里藏針那種的。為什麼今天這一次,卻似乎一下子變得生硬了許多,而且語速也比賈雨平常要快些,言語之間的感覺,也有點倉猝。還有。他今天居然一句奉承話都沒有說,對了,上一次在花藍給他打電話,他似乎也沒有說奉承話。

 我越想越覺得現在地賈雨好像有點不大對頭。沒有任何一個地方特別不對頭,但是零零碎碎加起來,就很是對頭了。對啊,對啊,賈雨正常已經是從這次開始。仔細想想,上次在河東的時候。他就不正常了。不但背著馮櫻,把他們那邊地想法完全告訴我,而且還跟我說什麼——“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麼事。請大人一定要第一時間去通知呂布。”

 “出事?”我腦子里突然一個激靈,“難道說……不會吧?馮櫻跟他那麼熟悉,不可能看不出來啊。”

 正當我心里胡思亂想的時候,馮櫻的電話打了過來,“哦,阿齊,我搞清楚情況了。你剛掛電話,賈爺爺就給我打電話來了。事情是這樣的,你那天晚上打電話給賈爺爺的時候,他就馬上聯席了他情報局現役的同事,結果人家馬上告訴他這是機密,不能說。他當時就想跟我商量。但是我最近為了聯合案的事情,一直在做資產清查地事情,每天都工作到很晚,所以沒有來打攪我。賈爺爺當時也很想馬上打電話告訴你,無法查到,但是害怕你不滿意,所以就繼續想辦法想再盡力試試看。但是到最後,一直聯系到局長那里,還是說完全沒有辦法,他這才跟你打電話。然後,他就馬上給我匯報這件事……”

 這個時候,馮櫻的這些解釋我根本一個字都听不進去。因為此時此刻的我,腦子里已經有太多先入為主的東西了,這種牽強到不能牽強的解釋,對賈雨完全信任的馮櫻當然是信個十足,但是我卻是半點也不相信。我等不到馮櫻說完之後,就迫不及待地插嘴問道︰“櫻櫻,你最近有沒有覺得賈雨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賈爺爺,沒有啊?他氣色很好。”馮櫻輕松地笑了笑,說道,“我知道賈爺爺剛才沒有答應你的要求,讓你生氣了。好了,阿齊,看在我的份上,你不要氣了。就算上面讓我們查,我私下里找人幫你查就是了。”

 听到這里,我又是一愣,“私下里?賈雨不是說他找不到查嗎?怎麼私下里又可以查了?”

 “哈,我就知道你在為這個生氣。我剛才已經責備過賈爺爺了,他這麼答你,是因為擔心這麼做觸火到高層,對我們看個團體帶來影響。不過,我跟他說,我們現在是一體的了,你地事就是我的事。我們肯定是要想辦法查個清楚的。”馮櫻笑著說著,一副給我消氣地樣子。

 而她不知道她的回答越發堅定了我對賈雨的懷疑,一切都太不符合邏輯了。過,我沒有再跟馮櫻多說什麼,因為我知道,她相信賈雨肯定多過信我,我再多說什麼也是多余。我于是轉問道︰“那賈雨最近有沒有做什麼跟平時不大一樣的事情?”

 “沒有啊。”馮櫻奇怪地笑道,“你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真的完全沒有嗎?”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幾乎從生病的賈爺爺,前一段時間生了一陣病吧。”

 听到這里,我眼前頓時一亮,“生病?從什麼時候開始?”

 “嗯,我想想看,哦,我記起來了,那天剛好是我的小狗的生日,是二月二十三昔。”

 “二月二十三號?”我有些疑問地重復了這個日子,然後回想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啊,阿齊,你到底怎麼了?怎麼今天好像怪怪的?”

 “哦,我沒事,真的。”我不想再跟馮櫻聊下去了,我說著,把電話給掛了。

 然後,我的碎碎念就開始變成——“二月二十三日,二月二十三日……。

 念了好久之後,我又重新開始念賈雨那天在河東度假山莊里曾經跟我說的那句話,“如果有一天我出了什麼事,請大人一定要第一時間去通知呂布。”

 “呂布?李薄?”當我一念到這個名字,我腦子頓時一激靈,然後馬上朝著門外跑去,攔住了一輛的士。

 剛一上車,的士司機就問道︰“先生,你要去哪里。”

 “西京市出租車公司。”我說道。

第十四章第十二節煙花女子

 “李薄已經不在這里。”

 到了西京市出租車公司,被人當皮球一樣踢來踢去,鬧了大半個小時之後,我才終于從一個負責檔案的負責人嘴巴里听到了這樣一句話。

 我趕緊問道︰“什麼?李經理不在這里了?那他去哪兒了?”

 那負責人一邊低頭看著報紙中縫,一邊抬起頭來,用很不耐煩的口氣答道︰“我怎麼知道他去哪兒了?”

 我心里正著急,突然听到他說這麼拽的話,真是恨不得錘他一錘子,但是現在有求于人,所以我只能放下身段,陪著笑臉問道︰“那李經理是什麼時候開始在這里?”

 這個負責人瞪了我一眼,極為耐地說道︰“不知道,記得了,你沒事請出去,我正在辦公呢。”

 說完,就一陣推桑地,將我攆了出來。我怎麼說,也是一個大不小的公眾人物,也曾經是上過新聞發布會的,沒曾想竟然遭到如此待遇,實在是讓我氣悶。但是我氣悶歸氣悶,為了查清真相,我還是不得跑到超市去,像天下所有想辦事情的人一樣,買了幾瓶酒,買了幾條煙,然後再屁顛屁顛地來到這位負責人辦公室的門前,敲響了他的門。

 當他打開門,再次看到我的時候,不要提多惱火了,但是當他看到我手里拿著的茅台,雲煙的時候。表情就頓時那麼猙獰了,“你有什麼事?”

 我就像投降地士兵一樣,將手里的禮物高舉起來,然後陪著笑臉道︰“能麻煩您幫我查一下李經理什麼時候走。以及他究竟去了哪里了嗎?”

 負責人並不接我的東西,只是側過身子,讓我走進辦公室,然後上下打量了我一陣,問道︰“你跟李經理什麼關系啊?怎麼那麼想知道他的情況?”

 “呃……是這樣地,我父親跟李經理是小學同學。因為我們家一直很困難,所以我上大學的錢,全是李經理幫忙的。前不久,我媽媽剛剛中了福利彩票,中了五百萬。所以我媽媽就趕緊讓我來找李經理。想要來感謝他,誰知道她竟然不在了。”

 我發現我現在撒謊幾乎是張口就來。不過這位傻逼負責人卻是信得十足十的樣子。也不知道他要是有一天看報紙看到我的照片和名字之後,會作何感想。

 “哦,原來是這樣,五百萬啊,你們家還真是有福氣啊。”負責人羨慕地說著,走到電腦旁,一邊敲打著。一邊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不過這里是辦公的地方,不是送禮的地方,我們是不能收東西的。”

 我連忙說道︰“這個……這個不算禮物,只是一點心意而已。”

 “嗯,那好吧,看在你這麼誠意的份上,我就收下了。”負責人笑著看了看我。“我家就在隔壁街的巷子里,我等下把地址給你,我老婆在家。”

 “好。好,好,我會去地。”

 我臉上笑嘻嘻地說著,心里卻在想,“他娘的,只要你給我查出個原因了,我回頭就是把東西扔了,也不給你。”

 負責人見我應承了,便很開心地笑著在電腦里找著我要地東西了,一邊找,還一邊跟我說話,“已經李薄在的時候,我們倆關系可是頂好的。不過,我們倆的環境可就完全不同了,他是經理,手上有的是油水,我管的是檔案,標準的清水衙門。唉,人同命不同啊……”

 耗盡我所有地自制力,強忍住在整整三分鐘內,沒有用酒瓶子砸昏這個像蒼蠅一樣煩人的負責人之後,這個家伙終于給我說出了我要的答案,“李薄他是三月六號正式辦理離職的,不過二月二十三號開始就沒有來上班了。”

 “又是二月二十三號?”我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

 雞婆負責人听到我說話,便轉頭問道︰“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我搖了搖頭,又問道,“三月六號那天,是誰來辦離職手續的?”

 “當然是李薄自己了,還能有誰?”

 我一听到這里,眉頭一皺,奇怪地問道︰“三月六號那天,李薄自己出現了?”

 “對啊。”雞婆負責人點了點頭,說道。

 我沉下頭想了一陣,然後又問道︰“對了,老總你跟李經理那麼熟,那你知道他去辭職去哪兒了嗎?”

 雞婆負責人略想了想,說道︰“我記起來了,李薄離職的那天,還請我們大家出去搓了一頓。我記得,吃飯的時候,他是說打算跟朋友一起到南美去販木材。”

 “到南美販木材?”我眼珠子都差點掉了下來,這……這也太扯了吧?李薄跑到南美去販木材,他有病啊?

 跟雞婆負責人問得差不多之後,我就假惺惺地拿著他給我的地址,然後走出西京市出租車公司,出門就把東西全都送到回收禮品的地方,把煙酒都賣了,換回鈔票。

 到這個時候,我已經幾乎可以肯定賈雨一定有問題,而李薄百分之百是出事了。因為他們兩個人,一個突然不上班,一個突然生病,恰恰都是在同一天,這絕對不是巧合。

 另外,還有一個地方值得注意,那就是直到今天,跟賈雨這麼多年朝夕相處地馮櫻居然看出賈雨的破綻。而三月六日出現的李薄,也能夠跟他地那麼多同事一起吃離別酒,而被人看出破綻。這說明什麼?這說明,現在的賈雨和三月六日的李薄,都跟過去的賈雨和李薄極為相似。

 之所以會發生這種情況。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他們兩個人同時被要挾,或者被操縱了,所以才會做出上述地行為。因為本來就是同一個人。所以自然就存在什麼破綻。至于另一個可能,那就是世界上或許真的存在像武俠小說里一樣的易容術這種能力,有人使用了這種能力,冒充賈雨或者李薄。

 從常理來推斷,自然是第一個可能性較高,第二個則顯得太玄幻了。但是就我自己來說,我卻更傾向于第二種可能。既然我能夠得到青龍戒,那麼世上即使再發生什麼更玄幻的事情,又有什麼不可思議地呢?而且,這次受到影響的兩個人都是普通人。一個賈雨,一個李薄。這兩個人都是隸屬青龍戒里的靈魂,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對付得了他們。

 將這所有的事實,和賈雨在河東度假山莊突如其來的恐懼,以及那種幾乎遺言式的告白聯系在一起,我不由得產生出一個聯想——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另外一個人使賈雨感到害怕。而這個人有力地影響著我身邊所有的一切。

 而我相信,這個人或者這股力量。絕對不會是平凡的人。他一定跟我一樣,跟青龍戒有著某種神秘的聯系,不然可能能夠使賈雨那麼害怕。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這個人到底是誰?馮櫻,有可能。張宏?有可能。譚亭山?有可能。錢不易?有可能。張震龍?有可能。張放天?有可能。天啊!好像每一個人都有可能!

 這個人最終想到得到的,是什麼?我不相信擁有如此之強大力量地人,他所想要的東西,會是區區一個全球聯合旅游。毫無疑問。他想要得到地東西,一定跟青龍戒有關。但是,究竟是什麼呢?

 還有劉亞琴。她到底是誰派的呢?為什麼賈雨要這麼維護她?或者說,為什麼那個幕後的人要對她這麼保密?她身上又到底有什麼秘密?她來到我身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為什麼會那麼輕易地離開?

 “對了,她當時是听到那里突然坦白的?”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火花,我于是趕緊站住,認真地想了起來,然後我便想到了一個微弱的線索,“玄衣,我當時是跟她談到玄衣,她就突然做出了那種表態。如果說只是因為這個故事而被我打動,或者受到感染什麼地,這也太扯了。這麼容易被打動的人,也會被人派來做間諜麼?那麼,就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這個人跟玄衣霏著莫大的關系!”

 想到這里,我如獲至寶,趕緊繼續往下想,“一個漂亮的女人,跟玄衣有關,不,不止是有關,而是有很深感情的女人,這兩個條件重合在一起,是什麼呢?”

 我在心里問了自己好幾遍之後,我的心里升起了一個答案,“心理醫生。”

 黃玄衣在我面前不止一次提過這個心理醫生的名字,不過她不是叫中文名,都是叫KiKi。

 KiKi……KiKi……我在心里念了N遍這個名字之後,馬上跑到附近的網吧上網,進入一個搜索引擎,然後輸入四個英文字母——“KiKi”。

 結果,搜索引擎很慷慨的給了我九十四萬七千個結果,我頓時眼前一片發黑。我日,等我從這九十四萬七千個結果里把答案翻出了,我恐怕頭發都要白了吧。

 我坐在電腦里想了一會,然後在“KiKi”這個搜索項後面,再增加了一個搜索條件“心理醫生’。零點零零一秒鐘之後,找到相關網頁三千七百三十個。

 三千多個網頁雖然還是有點多,但是總比九十四萬七千個網頁要好得多。我于是,再亂動,開始老老實實坐在電腦前翻起網頁來。

 當我打開第五百五十六十三個搜索結果地時候,電腦上彈出一個名字叫做貓人花圓的博客。在這個博客的兩千零六年八月三號,有一篇標題為《原來我並了解我自己,地文章。

 在這篇文章里,這位名為煙花小姐的博客主人這樣寫道——“……昨夜,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當我醒來之後,我內心充滿了傾訴的欲望,但是我知道該找誰去說。最後,我翻遍了我的電話薄,只能把電話打開我的高中同學KKiKi,因為她是我的朋友里的唯一一個心理醫生。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最不能相信的就是感覺,還是專業更可靠一些。所以,我選擇把電話打給KiKi,KiKi………”

 我看完了這篇文章里面這位博客主人煙花小姐,跟這位叫做KiKi的心理醫生的對話之後,我感覺這位KiKi說話的語氣,跟劉亞界簡直如出一轍。

 然後,我就馬上開始閱讀這位博客主人的每一篇文章,因為我想找出她的聯系方式。

 結果不看倒好,一看之下,我竟然是一發不可收拾了,整整一天都泡在網吧里讀這個女孩的博客。一篇一篇又一篇,一篇都不舍得漏下,每一篇都讓我愛不釋手,因為這個女孩的文字實在是太美了,那是一面沉淪,一面綻放的華麗之美,是無法掌握和捕捉的美。

 當時間來到深夜十二點三十分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了這個博客的第一篇,是兩千零四年三月一日的那一篇——“我在美國,紐約。這里是貨真價實的欲望之都,我能清晰地感覺到這里每一個人身上那種熾烈的欲望。我無法理解他們為什麼會有那麼多欲望。因為我就沒有欲望,沒有一定要得到的東西,沒有值得懷戀的東西,沒有藏在懷里保護的東西……欲望?我沒有欲望,只有習慣和厭倦……我沒有將來,也渴望忘卻過去,我所擁有的只是這煙花綻放般迅疾的現在。我是那大海里的燭火,在咸水中不可思議地黯淡地燃燒著,終有一天要熄滅,卻一直慵懶地閃爍著,像繁星在海水中的倒映……我不是真實的存在,我只是一朵煙花,我與這個世界的唯一聯系,是一個叫做[email protected]的MSN地址。”,我坐在電腦屏幕前面,凝視了一陣,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打開我的MMN然後輸入了這個地址。

第十四章第十三節青龍戒第一BOSS

 輸入這個網址之後,我看看時間,已經很晚了,心想人家不可能在線,肚子也餓得呱呱叫了,我于是伸了個懶腰,正要站起來退卡,就看到熒幕上彈出一個MSN窗口,一個昵稱為“披著煙火的精靈”的人同意我加她為聯系人,並且把我也加為聯系人了。

 “不會吧,這麼晚還在?”我看著屏幕,喃喃自語道。

 我把手放在鍵盤上,還沒有開始敲字,就看到屏幕上又彈出一個窗口,正是“披著煙火的精靈’給我發來的話——“是從貓人花圓來的人嗎?”

 我一看到這句話,就知道今天晚上還不知道要在網吧待多久了,于是無奈地笑著對老板喊道︰“老板,麻煩你幫我叫個魚香肉絲。”

 然後就把耳機重新戴在耳朵上,打開電腦里的MP3,伸手在鍵盤上敲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是從貓人花圓來的?”

 很快,對方就回答,“我的這個MSN只有貼在貓人花圓里。”

 “那你怎麼知道,我不是你的熟人呢?”我又問道。

 “我的熟人都不知道我這個MSN,這是個專門接待來自貓人花圓的人的號碼。”

 我看到這里,不禁笑了一下,飛快地敲道︰“這听起來,很有些神秘的味道。不過,你的文字真的很美,發在這樣一個幾乎沒有訪問量的網站里實在是浪費了,你為什麼不放到大一點地博客網站去呢?這樣。認識你的人就可以更多了。”

 “貓是一種很敏感的動物。我就是一只貓,樂意靜靜地待在花圓里,等待著有緣的人到來,但並不喜歡太多人靠近。貓人花圓里地凳子很少。容納不了太多人。”

 “貓?”我伸手摸了摸鼻子,笑著自言自語著,然後又繼續敲道︰“真是很榮幸能夠來到貓人花圓做客,我想知道,我是第幾個來到貓人花圓做客的人?”

 “你是第一個。”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撓了撓腦袋,敲道︰“不可能吧?我看到這個博客放了整看兩年了,居然一個訪客也沒有?”

 “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很多人,很多東西被放在角落里,都沒有被人發現。”

 “那我真是太榮幸了,很高興認識你。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Fans了,囈。我該怎麼稱呼你呢,,,,,,“你可以叫我貓女,你呢?”

 “我?”我坐在凳子上愣了一下,對啊,我叫什麼呢?就叫楚天齊,多傻啊,又不文藝又不酷。

 坐在椅子上想了一陣之後,我敲道。“既然你是貓女,那你叫我獨角獸好了。”

 “好的,獨角獸,貓人花圓的第一位客人,貓人花圓歡迎你的到來。”

 “謝謝。”我笑著敲道,然後我又問道,“貓女大人,可以告訴我,你是做什麼的。你現在在哪里嗎?”

 “對不起,我無法回答任何與我的身份有關的問題,請你原諒。”

 看到貓女地對話。我歪著腦袋笑了笑,“呵呵,為了保持神秘感,理解。”

 這樣想著,我便敲道︰“沒問題,那麼,我們可以聊些什麼呢?”

 “除了與我的身份,我地生活之外的一切,全都可以聊。”

 我一看到這個,便嘟著嘴巴自言自語道︰“我倒,不用說,KiKi的事現在是用問了。過不打緊,先跟她把關系搞熟,總有可以問的那一天……不過,也不能就這麼輕易放棄,我得套一下。”

 “我看了你的文章,感覺你的內心深處是懶散而彷徨的。但是我猜,你在現實生活中,說不定應該是個讓很多羨慕,覺得你很優秀,很幸福地人。”

 這一次,屏幕里沒有飛快地彈出話來,而是等了大概十秒鐘之後,熒幕上才顯示,“你是心理醫生嗎?”

 我臉上頓時笑了起來,呵呵,上鉤了,“不算是,不過我對心理學有點研究。我看到你在你的博客里提到過你有一個心理醫生朋友,好像是叫KiKi的。”

 “對,我是有一個叫做KiKi的心理醫生朋友,她的心理學非常之好,人也非常漂亮。”

 “是嗎?被你說得我都有點流口水了,可以介紹一下這位美女心理醫生嗎?”

 我敲完這句話,就雙手合十地期待著貓女能夠配合我的談話,然後讓我失望的是,這位貓女聰明得不得了,“對不起,我的朋友的具體狀況,屬于我地生活的一部分,可以泄漏,請原諒。”

 我聳了聳肩,嘟囔道︰“還真是像貓一樣狡猾的女人啊。”

 “沒關系,能夠認識你,我已經覺得很高興了。”

 當我敲完這句話沒多久,就看到屏幕上又顯示到,“你現在很難過嗎?”

 看到這句話,我奇怪地皺了皺眉,然後敲道︰“難過?會啊,我現在很高興,為什麼這麼問?”

 “高興?那就很奇怪了,高興地人怎麼會在網上看我寫的文字?還一直看到最後一篇,找到我的CSN號碼?”

 “哦,你說的是這個啊。這麼說的話,在白天找到你的博客之前,我的心情確實很不好。”

 “為什麼不好呢?”

 “因為感覺到我身邊似乎到處都是謊言,都知道要相信哪個,要懷疑哪個才好,日子過得很累,很煩。”

 “我想跟你講一個很老的佛家故事,有興趣听嗎?”

 “想听。請說。”

 “從前,廣州法性寺有位印宗禪師開講〈涅磐經,禪宗六祖慧能路過此地,于是便也留在法行寺听講。寺前為印宗禪師豎起了幡旗。因為印宗禪師很聰明。所以到處涌來听講,其中有兩個和尚。他們兩個人看到廣場中飄蕩地幡旗。于是,其中一人說,‘是幡在動’。另外一人則說,‘錯,是風在動。’他們兩個人各持己見,爭得很大聲,把人群都引了過來。這時候,人群中的六祖慧能便說道,‘不是風動。不是幡動,是兩位的心在動。’”,當

 貓女說的這個故事。我自然是早就听過地。但是此時此刻,再次重溫這個經典故事,心中的感覺卻截然不同。

 “是風動,是幡動,仁者心動。”我默念了這十二個字以後,問道,“你是想告訴我說。我的一切煩惱,並不是因為別人對我的謊言,而是因為我自己的心亂了,是嗎?”

 “你很有慧根。”

 看到這個,我沖著屏幕笑了笑,然後飛快地敲道︰“你說得好像我該去做和尚似的。”

 “呵呵,做和尚也不錯啊,起碼清淨。”

 “我還是不要了,我對和尚這位職業沒什麼熱誠。”

 “開個玩笑而已。過,你剛才那句話確實點到了實處。我所要說的,正是這個。其實人的一切煩惱。都不是來自外界,而是來自我們自己的心。只要心不亂,那麼一切都可以看個清淨明了,如果心亂了,就算是近在咫尺的東西,我們也看不清了。你現在說,你覺得你地身邊到處都是謊言,這就說明你這個時候,你的心已經亂到了極點。在這種情形下,你是不可能看到事情地真相的。”

 我忙不迭地點了一陣頭,然後說道︰“你說得很對,那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先把心靜下來,靜心之後,才能說其他。”

 “有道理,那你能告訴我,我該怎麼去靜心嗎?”

 “這個就復雜了,靜心其實說到底就是一種修行。每個人的修行方式都是不一樣的,所以這個我沒有辦法教你。不過,我覺得每個人靜心的方法雖然不一樣,但是實質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把自己放在一個完全可以信賴的環境下,慢慢放松下來,直到自己地腦子變成一片空白,心自然也就靜了下來。”

 “嗯,听起來很棒的樣子。那我想問你,你靜心的時候,都喜歡選在什麼地方?”

 “我靜心的時候,喜歡在寺廟。寺廟里的鐘聲會讓我覺得整個人都寧靜下來。”

 “寺廟?不會是尼姑吧?”我笑著念了一聲,然後繼續敲道,“寺廟?嗯,听起來不錯,我下次也試試看。”

 正當我做好了長久抗戰,聊個通宵的時候,就听到貓女寫道︰“嗯,晚了,一點了,該睡了,明天還要早起,安了。”

 “啊?會吧?”我有點惋惜地嘖了一聲,但是還是只能敲道︰“好的,晚安,好夢。”

 我剛說完,貓女就下線了,看著她漆黑的圖標,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地心里有點依依不舍的感覺。

 我必須得承認,我是一個很以貌取人的人。很難想象我會對一個不好看地女孩交朋友。但是貓女卻顛覆了我的這個觀念。她是第一個,在我還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的情況下,就覺得很被吸引的女生。我甚至覺得,就算她是一個很難看的女生,我依然可以很坦然地跟她成為好朋友。因為她身上,確實有超越外表的東西。

 想著,想著,我便有些困了,我于是靠著椅背,閉目小憩了起來。半睡半醒的休息了一會之後,我突然想到了貓女所說的那句靜心,我于是想了想,就眼下而言,我真正能夠唯一放下提防心的地方,是在哪里?當然是青龍戒里面了。

 是哈,我真傻,我怎麼沒有想到,青龍戒里有那麼多大佬,我怎麼去問問他們呢?還一個人在這里苦思冥想,真是白目啊。

 想著,我笑著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便閉著眼楮,做閉目養神狀,然後進入到素龍戒里面去了。

 我二話不說,先把四位最高級的BOSS,全部叫了出來,當我把這幾天所有的疑問一股腦的全部問完之後。他們四個人竟然搖著頭異口同聲道︰“對不起,這種問題關及你的現實生活,我們無法回答。”

 我有點懊惱地嘆了口氣,“我倒,怎麼你們的回答跟貓女一模一樣,你們會剛才在偷看我跟她上網吧。”

 正當我懊惱間的時候,二號BOSS霍野田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說道︰“你不必沮喪,只是我們四個人無法回答你的問題而已,但是這並不代表青龍戒就沒有人可以回答你的問題。”

 “怎麼可能?青龍戒哪里還有人比你們更強……”我話剛說到這里,就頓住了,疑惑地望著霍野田,“你說的,難道是一號BOSS”

 霍野田笑著點了點頭。

 我趕緊一一拖著四位老大的手,問道︰“那……那你們告訴我,我怎麼召喚他出來?”

 “青龍戒第一號靈魂是無法召喚的,你必須自己去見他。”霍野田搖頭道。

 “去見?怎麼去見?”我趕緊接著問道。

 霍野田又道︰“不是你找他,而是他找你。”

 “他找我?怎麼找?”我指著自己的鼻子,剛問完這句話,我就感覺到自己嗖得一下離開了霍野田他們四個所在的空間,來到了另一個空間里。

 這里是一個空曠無邊的空間,沒有大地,到處都是一片水茫茫,而我就站在一片水面上。我抬起頭,看到天空中有一個光團,光團里坐著一個人,他的旁邊纏滿了各種凶神惡煞的奇異猛禽猛獸。它們每一個都狠狠地咬著光團里的這個人。他的全身都被這些凶狠的禽獸給咬著,單單露出一張臉來。然而,這張臉卻一點也沒有痛苦的神情,反而露出淡淡的微笑表情。

 我在心里納悶地暗自說道︰“我靠,是吧,青龍戒第一BOSS是個受虐狂?怎麼被這麼多可怕的東西咬著,要笑得這麼沒心沒肺。”

 我這話剛在心里說完沒多久,我就發現情況好像有點不大對勁。

 開始,只是覺得一點點不對勁,但是越看越不對勁,越看越不對勁,看到最後我終于忍不住低聲嚷道︰“暈,這人怎麼那麼像我?”

第十四章第十四節如來借你平常心

 “這位……這位老大……你到底是哪位?”

 有些緊張地在一旁觀望了許久之後,我終于忍不住有些緊張地問道。

 那人笑了一笑,對我說道︰“我是如來。”

 “如來?”我一听到這兩個字,頓時呆若木雞,“不會吧?素龍戒竟然這麼牛逼?把釋迦牟尼也給鎖了進來?”

 我這話並沒有說,只是在心里想,但是那人卻仿佛听到了一般,輕輕擺了擺頭,說道︰“我是如來,並不是釋迦牟尼。如來和佛一樣,是一個稱號,如來就是佛,佛就是如來。世人都喊釋迦牟尼為如來佛,這其實是錯的,真正的喊法應該是釋迦牟尼佛,或者是釋迦牟尼如來。”

 听到這人這麼說,我愣了一愣,然後又說道︰“既然你是釋迦牟尼大大,那你是什麼人?怎麼會跟我長得這麼像?”

 那人听到我這麼說,竟然笑著反問我,“我本來就是你啊,我跟你像我跟誰像?”

 我指了指他,然後再指了指自己,“你……是……我?然後你就是如來,而如來就是佛……”

 我有些頭暈地咬著大拇指,低頭喃喃自語道︰“我靠,我什麼時候不一小心修練成佛了?”

 我剛說完,我就看到那人仰頭哈哈大笑起來,“啊哈哈哈哈,我就是你,但是你卻不是我。一切眾生皆俱如來智慧德相。每個人都有佛性,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如來,只是因為心中有太多妄想執著,所以看不到心中的如來。”

 “如來大大。我有個問題。”我高舉雙手,大聲叫道。

 “你說吧。”如來說道。

 “這是一本都市小說,不是修真小說,前面寫得陰謀地鋪墊多了一點,他們就受不了了。你現在再跟我說這麼深奧的話,我怕他們會抓狂,為了可憐的作者的收益,請問你能不能講點通俗易懂地?”

 我這話剛說完,就听到如來又是一陣大笑,“這個你放心。你的七情六欲旺遠勝常人,你的妄想執著心更是無以復加。看到我身邊這些妖魔鬼怪沒有?這全是你的情念,欲念和執念。要不是你靈台總有一點清明善念在維持,你恐怕早就已經墮入磨道了。倘若是青龍戒的牽引,你恐怕要再修煉三千六百萬個輪回,也未必有機會見我一面。”

 如來這一番話說得我很慚愧,我這個人其實除了好色一點,喜歡佔便宜不喜歡吃虧之外。我沒什麼大毛病。何必把話說得這麼絕呢?不過,我雖然心里郁悶,但是我也不敢發牢騷,再怎麼說人家都是如來,要給點面子,“那……那現在就是要怎樣?”

 “青龍戒維持著天地調和,既然他選擇讓你來見我,總是你的福緣。既然你福緣已到,那麼我就可以賜給你一顆與眾不同的心。說吧。你想要一顆怎麼樣的心,”

 “心?無緣無故給我換心做什麼?”我警覺地問道。

 被誰忽悠了都有仇報,要是被如來給忽悠了。我就是告上海牙法庭,也沒人敢接這案子啊。

 “唐風和安揚都有一顆七竅玲瓏心,所以他們思維敏捷,凡事都可以無師自通。吳世道有一顆大智慧心,所以他內心堅韌,百折撓,天地之間,無人可擋。霍野田有一顆大慈大悲心,所以可以看破紅塵,超越生死和悲喜,進入忘我之境界。”

 “這樣啊?”听到如來做了這麼幾個產品示例,我頓時對他的換心手術有點興趣了,“呃,那你打算給我換個什麼心?”

 “你能來到這里,全靠你的無上福緣,所以你可以隨便選一顆你所想要地心。”如來答道。哇塞,這麼爽?隨我選?這念頭居然還有這麼大的便宜?不怎麼有安全感啊。我于是有些疑慮地問道︰“隨便我選?是是真地啊?”

 如來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于是咬著大拇指想了一會,問道︰“如果我要唐風那種七竅玲瓏心,可不可以?”

 如來點點頭,“讓人可以,你想要七竅玲瓏心嗎?”

 “如果我現在要了,我以後要是不喜歡,可不可以再換?”我又問道。

 如來搖了搖頭,說道︰“址夠見我一次,已經是可思議的無上福緣,你斷不可能再見到我第二次的。所以,你只能要一次。”

 “只能要一次啊?”我深吸了口氣,那可就要慎重了。

 我皺著眉頭深吸了一陣之後,喃喃自語著問道︰“七竅玲瓏心,大智慧心,大慈大悲心……如來大大,有沒有比這三種心更牛逼的心?”

 如來點頭道︰“自然有。”

 “好,那你且一樣一樣講來。”我說著,盤坐在水上,做出長期抗戰的姿勢。

 畢竟是如來,服務態度比商場的服務員好多了。听到我這般無賴的要求,他絲毫不氣惱,依然是一臉微笑地模樣,耐心而又詳細地給我介紹了起來,“首先我給你介紹大如意心,凡是有人有了大如意心之後,便可以輕易看透世上一切幻象,看清世界一切真相……”

 剛听到這里,我就差一點跳了起來叫道︰“日,我就要這個,現在有太多人忽悠我了,我都煩死了。要是有了這個東西,我還能忽悠得到嗎?”

 不過,我到底還是把這種沖動給抑制住了。而事實證明,我忍對了,如來接下來介紹的心更加牛逼,而且是一個比一個牛逼。什麼通天徹地心,九轉通明心,無色無相心听得我口水狂流。

 不是開玩笑,這些心我隨便拿到一顆。都可以縱橫世間,天下無敵了。隨便給我一顆,我都得高興三輩子。但是現在,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想想看,當一堆美女站在里面,你隨便拖一個,都是世上第一美人,但是你偏偏只能得到一個,其他統統都要丟掉的時候,你地內心將是怎樣的悲慟。

 懷著這種悲痛的心情。我越听越悲痛,到最後。我終于無法承受下去了,我高舉雙手,“打住,不要再介紹了,再介紹我就要走火入魔了。”

 如來听了我的話馬上停住,笑著看我道︰“那你想好要什麼心了嗎?”,當

 我點了點頭。“我要最牛逼地心。”

 “好,這就給你。”如來說著,打了一個拈花指,然後就說道,“已經給你了。”

 “哈?這就給了?怎麼我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地?”我不解地問道,“如來大大,你到底給我的是什麼心?”

 “我給你的,是你最需要地心。”

 “那就是什麼心?”我趕緊問道。

 “是一顆平常心。”

 “青常心?這名字太耳熟了,听起來不怎麼威風啊。它都有些什麼牛逼處啊?”我問道。

 如來笑著搖了搖頭,“這顆平常心雖然已經給了你,但並不是馬上就可以被你完全得到。你只有在經歷痛楚和坎坷的時候。才可以緩緩得證這顆平常心。當你完全得到這顆平常心的時候,你就將知道它的無上妙用了。”

 我听了如來的話,不是很相信地眨了眨眼楮,“連產品性能都不敢公開說明,分明是在忽悠我嘛呂,

 我只想到這里,還沒有來得及要求換貨,就感到周圍一陣清風,將我吹出了這個這個奇妙地境界。等我轉過神來一看,已經重新回到了青常在青龍戒所在的地方。

 我剛一回到這里,就看到四個人將我圍城一圈,唐風和安揚迫不及待地問我道︰“阿齊,阿齊,青龍戒第一Boss是誰啊?他教你什麼了?”

 “他說他是我心中地如來,忽悠了我一顆平常心就完事了。”我說到這里,就想到那些牛逼得滿天飛的大如意心,通天徹地心,于是乎,不由得悲從心起,幾乎哭出來。我日我當時就是隨便閉著眼楮選一顆,也比現在這顆什麼平常心要強上千百萬倍啊。

 “惟有平常心,才可以有大智慧,惟有大智慧,才可以承受大痛楚。既然他是你心中的如來,自然是最知道你最需要什麼的。好好珍惜吧,在將來,你一定會有知道它的妙用的時候。”這時候,吳世道和霍野田相視笑了一下之後,異口同聲地對我說道。

 而唐風和安揚則是拍著我的肩膀,一個勁地替我惋惜,唐風說道︰“你這回肯定是被如來忽悠了。”

 而安揚則說道︰“最可怕地是,他現在已經不在青龍戒里了,你要是再想見他,就得等你成佛的那天了。”

 “行了,不跟你們說了,我郁悶瘋了我。”我被他們這兩人一唱一和,弄得更加郁悶,惱恨地一拍手,出青龍戒去了。

 按說,我在青龍戒里都那麼郁悶,我出了青龍戒就該更郁悶,但是不知道怎麼的,當我重新回到現實里,睜開眼楮看著眼前的電腦屏幕,看著身邊的那些正在玩游戲的人群的時候,心情卻比我想象中要平靜得多。

 然後,我的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既然賈雨已經變得不可靠了,那麼我現在就該找一個更好地方法來確認烏蘭的安全。”

 說來也奇怪,當我腦子里一片混亂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但是當我從青龍戒里出來地第一刻,我便想到了這個問題。我于是不再多想,馬上打電話給馮櫻。

 電話只響了一下,馮櫻就接听了我的電話,聲音顯得很客氣,“阿齊,怎麼了?還沒消氣呢?你放心吧,我已經派人去查劉亞琴的底細了。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一切就會真相大白了。”

 我笑了笑,說道︰“這件事不用提了,我既然可以打電話給你說這事,就說明我心里已經放下了。別人我說不準,但是對于你,我是絕對相信的。你盡管去查,有任何消息告訴我就是了。”

 听到我的聲音這麼和善,馮櫻有些奇怪,她在電話那邊靜了一陣之後,才終于低聲道︰“謝謝。”

 “我給你打電話是有另外一個事情想要拜托你。”

 “我們之間談不上拜托,你盡管說吧,能幫得上忙的,我絕無二話。”

 “我有一個朋友叫做烏蘭,正在執行騰龍情報局的任務。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你幫我跟進一下,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難做,我不需要知道她在干什麼,也不需要知道她的行蹤,我只需要你幫我確認她的安全,可以嗎?”

 “烏……蘭?”馮櫻緩緩地念了年這個人的名字,然後說道,“听起來,你好像很關心這個人。”

 我笑了笑,反問道︰“我同樣很關心你啊。”

 听到我這麼說,馮櫻笑了笑,“你啊,就是一張嘴巴……好吧,這件事情你放心吧,我會幫你跟進的。”

 “多謝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每周可以給我一次消息,這樣我比較安心。”

 馮櫻的聲音又頓了頓,然後說道︰“好的,你放心吧,我會辦好的。還有什麼事嗎?”

 “還有,如果你最近有時間的話,我希望可以跟你有一次單獨見面的機會。”

 “單獨?怎麼個單獨法?”

 “就是在只有你跟我兩個人知道我們見面的情況下見面。”

 馮櫻笑了笑,“听起來怎麼好像是秘密約會?”

 “如果非要這麼說的話,其實也沒錯。”

 馮櫻笑著嘖了一聲,然後問道︰“可可以先透露一下見面的目的是什麼?”

 “行,必須見面才能談。”

 “嗯……”馮櫻遲疑了一下,說道,“好吧,時間,地點。”

 “去太遠的地方,你不可能保密,所以還是在河東見面吧。詳細的時間和地點,我即時通知,你要做好見面的準備。”

 電話里的馮櫻笑了笑,“好的,本小姐隨時候駕。”

 跟馮櫻通話結束之後,我的身子再次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伸長雙臂,自言自語道︰“懶得去想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了,反正我做自己能做的事就是了。男人的性能力顛峰可是只能維持到二十四歲而已。男人的素春,應該浪費在美女的床上才對,耗費在跟那些屑小之輩的鉤心斗角中,多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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