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九節 催眠朮
走到樓上,我沒有直接回宿舍,而是一拐拐進洗手間,然後把移動公司的信件打開,裏面果然是一張話費單,但是在話費單的背面卻寫了一段跟話費一點關也沒有的話,“從早上開始,錢不易就派人監視你,鐘蕊的助理也被錢不易買通,大人的一言一行都要小心。另外,馮小姐跟我聯系,主動表示很願意跟你合作,大人的意思究竟是怎樣,請早些指示。如果同意合作,請下來問我借鉗子。”
反復將這段話看了幾遍之後,我心裏一片敞亮。毫無疑問,我今天在片場的一切表現,全都在錢不易和馮櫻兩方面的眼線之下。如果我猜得不錯,恐怕今天片場的一切都被拍下來,呈現在這兩個人眼前了。而我這個看似平常的傢伙,在片場的表現,無疑讓鐘蕊開始對我有了新的觀感,從而對我擁有了一定的信心,所以才會專門聯系賈雨。
而我在事後及時和忠實的匯報,也讓錢不易對我稍微放心了些,不過還沒有達到完全信任。不過,這倒沒有什麼,我很明白,除了他自己之外,錢不易是永遠不會完全信任任何人的。
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是,他們兩方面對我的監控,究竟到了什麼樣的程度。而我要想知道這個,就只有一個人可以幫得到我,那就是那位邋遢的西京地頭蛇彭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如果是我是蟬,那麼彭耀就是那只黃雀。
想到這裏,我便將這封信撕碎,丟進馬桶。然後掏出手機,換上彭耀給我的那個手機卡,放進去之後,我便聽到手機滴滴地響個不停,等到它響完,我再打開信箱一看,裏面有差不讀二十幾條短信,全都是彭發過來的。
“小老弟,你還真有面子,錢家和馮櫻居然同時出動來監視你。不過。你放心,這裏是我的地頭。他們在這裏的一言一行,我全部都看在眼裏。現在地情況大概是這樣,錢家的馬軍帶著幾個人在全程監視你,不過他幹得很不專業,一開始就被張放天給發現了。所以張放天除了監視你之外,同時也在監視錢家的人,而我的人又同時在監視他們兩邊……啊哈哈哈。這個貓抓老鼠的遊戲真他媽的過癮。另外,我監視他們的時候還發現,他們兩家的人都在跟鐘蕊身邊的人進行接觸……錢家接觸的人,是鐘蕊地助理,張放天他們接觸的人,是鐘蕊地經紀人。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鐘蕊身邊這兩個人被他們各收買了一個……”
看到這裏,我還不禁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這他媽什麼世界。這要換了我,我也非得自閉不可。”
然後,我接著看到。“馬軍那夥人的跟蹤手段並不高明,要想妨礙他們很容易。但是張放天太精明,我們監視他們不被發現已經很難了,要是想再妨礙他,我擔心被他發現……小夥子,你必須老老實實告訴我,馮櫻是不是正在通過賈老頭想跟你發生什麼交易,你跟賈老頭到底什麼關系……”
我一條一條翻著,翻到最後一條,看到時間正是五分鐘之前的,“靠,給你發得手都軟了,也不給你大叔回一條?”
看到這短信,我笑了笑,然後回道:“你先不要問我,先讓我問你,賈老烏龜的身份就連錢不易都完全不知情,為什麼你卻那麼清楚?還有,既然你是張宏的手下,為什麼你好像對馮櫻卻沒什麼敵意的樣子?你到底是幫哪邊地?”
過了一會,我的手機響了一下,彭耀回過來一條短信,“我不但曾經見過賈老烏龜,而且我跟他還有點熟,我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底細?我在香港只是受張宏之托,替他做做保安而已,我談不上是張宏的手下。至於我是站在哪一邊的,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是站在張盛他爸這邊的。”
我看完這條短信,撓了撓腦袋,又問道:“那張盛他爸又究竟是站在哪邊的?他是馮櫻派系的?還是張宏派系地?”
“別問那麼多,你就回答我,馮櫻是是在唆使你跟錢不易競爭鐘蕊?如果是的話,千萬不要答應她,你會被她當槍使的。”
我眨著眼睛想了想,然後答道:“問題是,我已經答應她了。”
彭耀馬上就回道:“蠢貨,你這是把自己放在火上烤,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地。你根本沒有實力跟錢不易競爭,張宏可能允許你做他的孫女婿的。馮櫻只是想讓你破壞錢張兩家的同盟而已。”
我笑了笑,飛快地按著鍵盤,“我根本沒有打算做張宏的孫女婿。”
過了一會,彭耀回道:“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我眨著眼睛笑了一下,然後回道:“山人自有妙計,不過天機不可洩漏,既然你有那麼多事情不能告訴我,那我也不能什麼都告訴你。”
“蠢材,你這是在玩命,你會有生命危險的。”
“不會的,因為大叔你在啊。”我看著鍵盤笑了笑,然後又按道,“要麼眼睜睜看著我去死,要麼全心全意地幫我。”
“我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去死的,我會――閉上眼的。”
“好了,不說了,手都按酸了,總之張放天那邊既然你覺得難對付,就不要去管他了。他們不會對我不利,你只要幫我牢牢盯著錢不易的人就是了。你相信我,我會讓你看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奇跡的。這個號碼你要二十四小時開機,我隨時可能發短信給你,拜拜,不必回了。”
我發完這條短信之後,就把手機卡給換了下來。然後站起來沖水,裝作大便完畢的樣子走回到宿舍。在宿舍裏,張盛照舊在打遊戲。我再看了看牆上地鐘,這時候已經六點多了。我於是拖著去食堂吃了頓飯。稍微感受到了一些大學生活的氣氛之後,我七點多回到了宿舍。一到宿舍,我就趕緊爬到床上去,把被子蓋著腦袋,然後鑽到青龍戒裏去。也不知道其他人,直接找安揚,把我對於鐘蕊的所有理解完全說一遍之後,問道:“安揚,你覺得我想得對不對?”
安揚略想了想,然後點頭笑道:“想不到你在心理學方面還是挺有天賦的……你關於鐘蕊地推論基本完全正確。”
“那我該怎麼做。才能知道鐘蕊內心深處的祕密呢?”我又問道。
安揚眨了眨眼睛,答道:“如果可以的話。催眠無疑是最快捷的方式。”
“催眠?”我懂地皺了皺眉頭,“就是那種使一個法朮,然後要人去死,他都會老老實實去死的那種東西嗎?這個應該很難學的吧?”
安揚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是了,這是把催眠給妖魔化了,實際上催眠沒有那麼神奇。也沒有那麼可怕。”
我問道:“那催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安揚張大眼睛想了一陣,答道:“這個就有點復雜,催眠其實是一個心理治療的概念,不過用學科性的語言你也不一定聽得懂。嗯……我就用通俗一點的方式跟你說吧。催眠可以說,就是一個不斷相信的過程,是被催眠者對催眠者地信任一步步加深的過程。當被催眠者對催眠者地信任達到最深的,絕對的,完全的信任的時候,他就將把整個身體和意識都完全交托給催眠者。在催眠中。最首先首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如果被催眠者不相信催眠者,或者不願意被催眠。那麼催眠者想要成功被催眠者,是很難的。”
我呆了一下,然後問道:“那催眠一個人應該怎樣催眠呢?”
“催眠一般有四個階段,誘尋,加深,指令,蘇醒。在誘導階段,通行地作法是選擇一個寂靜無聲、燈光略暗並且柔和的房間,讓被催眠者端坐在椅子上,雙手平放在膝蓋上。然後選一件與眼睛水平或略高的物件,讓被催眠者安靜而平穩地凝視著它,之後,催眠者開始用盡量平靜的聲音引導被催眠者深吸氣,然後屏住氣,並使全身肌肉繃緊,特別是雙手應用力,然後緩慢將氣呼出,並逐漸放鬆全身肌肉。如此重復做幾次。從三百慢慢往回倒數,在數數的同時,意念雙腳肌肉放鬆,直到雙腳柔軟鬆弛幾乎無知覺,然後由腳開始向上放鬆,一直放鬆到面部,直到被催眠者雙眼漸漸閉合,頭部輕緩地前傾、下垂的時候,第一階段就結束了。”
“誘導之後成功之後就是加深,這時候催眠者要讓被催眠者在腦海中重復回憶某句話或某物,或者給他描述某種可以使讓他大腦平靜下來的場面,比如告訴他他正躺在迷人的海灘,獨自享受著美麗的陽光,全身溫暖,海風拂過,沁人心脾,看個人好像都要飄起來一般。”
“當催眠者發現被催眠者已經成功地進入到你所為他描述的意境之後,這就表示他的意識已經想當程度地交托給你了。你這個時候,就可以給他下達指令。所謂的指令,就是不斷地向被催眠者重復某一字句,直到他按照你所說的去做。如果你前面兩個階段都做得成功的話,你這個時候,只要不斷地對鐘蕊說,我要傾訴,我要傾訴,我要傾訴,然後她就會把她心底裏的祕密傾吐出來。等到她把一切都說出來之後,你就可以用鬧鐘將她直接喚醒。”
“啊?這樣就可以了嗎?”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眼睛,“怎麼聽起來好像很簡單的樣子。”
“什麼事情都是聽起來很簡單,但是做起來卻完全不是一碼事。不然的話,豈不是誰都可以做催眠師。”
聽到安揚這麼說,我深表贊同地點點頭,“這倒是,首先讓鐘蕊願意被我催眠,就是一個很大的課題。”
“沒錯,你有點開竅了。催眠一個一點都不想被催眠的人,除非是頂尖的超級催眠大師,比如我,否則是幾乎可能的。所以,你首先要讓鐘蕊信任你。這個就要考驗你的本事了。”
“是啊,這也是件麻煩的事情啊,鐘蕊的心防太嚴重了,好難突破。”我有些苦惱地搖頭道。
然而,我這話剛說完,我突然又想到一個主意,“囈,我想到一個辦法,知道可不可行?”
“什麼辦法?”安揚問道。
“你不是說你是一個頂尖的催眠師,強到可以隨便催眠什麼人嗎?”
安揚得意地聳聳肩,“雖然我一向很謙虛,但是事實確實是這麼回事。”
我又問道:“那麼,如果一個人被你催眠之後,是不是一切都按照你的指令行事?並且催眠時間還可以維持很久?”
“沒錯啊。”安揚說著,有些警覺地望著我,“你又有什麼歪主意嗎?”
我腆著臉笑著搖了搖頭,“不要這麼說了,我只是有個好注意。你看呵,催眠這個東西說起來簡單,但是要學起來真的是滿復雜的,我也沒有信心可以學得好。不如這樣,這幾天等到我覺得時機適合的時候,我就跑到青龍戒裏來,你就把我給催眠了。但是呢,你要把我催眠成一個很強大的催眠師,然後我就可以跑去催眠鐘蕊了。怎麼樣?我這個主意不錯吧?”
安揚頻繁地眨了好幾下眼睛,然後問道:“那這跟我附身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區別了,不管是催眠前,還是催眠後,做這件事情的始終是我自己啊。”我狡辯道。
安揚被我說得愣了一陣,然後。才恍然大悟道:“真失敗,我堂堂頂尖催眠師,居然被你忽悠了!要說那麼多,總之,想通過任何形式借助我們的力量直接達到某個目的都是不可能的,你老老實實給我苦學吧。”
第十章 第十節 催眠師訓練
正要開始接受安揚培訓的時候,我突然想起青龍戒克制賈雨的事情,於是便對安揚說道:“誒,對了,我記起來一件正事,我隱約記得鬼穀子曾經說過有克制賈老烏龜的辦法,但是我當時正打瞌睡,所以只能隱約記得,具體的就不知道了。既然你是那麼牛的催眠師,那你不如趕緊把我給催眠了,讓我把這藏在我潛意識裏的東東說出來,然後你再告訴我,這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這回安揚沒有給我推來推去的,很爽快地點頭,“這沒問題,不違反青龍戒的規則,小事一樁,坐好。”
我聽著安揚的話,老老實實坐好之後,安揚便半蹲在我的眼前,然後笑著用一種很柔和,很輕緩地聲調說道:“看著我的眼睛。”
我於是便按照他所說的,望著他的眼睛,此時此刻的安揚的雙眼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一下子將整個人的意識都吸收進去一般。我幾乎是在與他的雙眼接觸的那一刻,便感覺到了精神的振蕩,仿佛一下子整個人的意識便動搖模糊起來了,而身邊的情景也一下子變得模糊起來。
這時候,我聽到安揚繼續說道:“仔細聽你自己的呼吸,你會發現清涼的空氣在你的體內流動著,它們進入到你身上每一個細胞。專心,要專心,你越專心,你就越能感受到你自己的身體和自然地交流……好,很好。從現在開始,深呼吸,一邊深呼吸,一邊聆聽我的話。放鬆,完全放鬆,你什麼都不用想,把一切都交給我,只要你跟隨著我的引導,很快你就會進入非常深,非常自然的睡眠狀態……你做得很棒,現在,注意你地頭頂,讓你的頭皮放鬆。頭蓋骨也放鬆,注意你的眉毛。讓你眉毛附近的肌肉放鬆……放鬆你的左手,放鬆你的右手……徹底放鬆你的左腿,放鬆你的右腿,它們走太多了,你該讓他們放鬆……非常棒,你的一切都做得完美極了……你現在是是覺得感覺很好。”
“確……實……很……好。”
這時候,我的意識已經完全模糊。整個人說話地聲音變小,說每一個字都仿佛要花很大力氣一般。這時候,我有聽到安揚繼續說道:“現在想像你變成了一條魚,正在海洋裏游泳,海洋一共有八層,越往下,那裏越溫暖,越安全,每往深一層。你的身體就會更放鬆,更舒服,你地心靈將會更寧靜。更安祥……現在,往下游到第一層,你感覺整個人的身心都放鬆了……繼續往下游到第二層,你感覺腦海裏一片安寧……繼續往下第三層,你很喜歡這種越來越放鬆的感覺。……繼續往下第八層,仔細品味、感受,好好的享受深度放鬆的滋味……你即將走入地下室……去探索你的心靈深處……”
到此為止,我徹底失去了意識,仿佛睡著了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我的耳邊突然響起一陣鈴聲,我才甩了下腦袋,仿佛突然從夢中醒來一般清醒過來,有些不可思議地對安揚說道:“他奶奶地,真不可思議,安揚你實在太牛了,我這麼狡猾的人,居然都可以被你忽悠得睡著了。”
我的話讓安揚的腦門上一陣黑線,他很不滿地糾正道:“不是忽悠,是催眠。”
我嘿嘿地笑著揮了揮手,說道:“哎呀,差不多了,說正事,趕緊告訴我,我被你催眠之後都說了些什麼?”
“另外,賈詡和呂布這兩個人都是你的助手,如果他們在幫助你的時候,不是那麼盡心盡力的時候,你是有辦法反制他們的,至於反制他們的方法就是,哈湫……呃,剛才說到哪兒了,對,說到那個發揮賈詡和呂布地環節,具體方法是這樣的,因為他們倆原本都屬於青龍戒裏面的靈魂,所以一旦他們不聽話,你可以把他們重新收回青龍戒,青龍戒裏專門有一個叫做阿比界地角落,那是專門用來懲罰那些邪惡的天才靈魂的,只要把他們放在那裏折磨一下,然後再放出來,保証他們就會乖乖聽話的。一千多年前,他們就曾經不聽話,進去只待了三天,結果出來就老實了一千年,沒想到現在又好了傷疤忘了疼了。至於怎麼把他們倆收進去和放出來的方法,這個是這樣的,哈湫……哎呀,真奇怪,我只是個靈魂,我居然也會感冒?真是太奇怪了。我剛才講到哪兒了?對,是那個……哈湫……我倒,到底發生什麼事?我是個靈魂,怎麼可能會感冒了,哈湫……哈湫……哈湫,真是徹底暈倒了,我剛才講到哪兒了?喂,喂,你不回答我?看來你也想不起來了,那算了,我們繼續下麵的吧,這個青龍戒啊……”
安揚接下來說的一大堆,都是我根本就不感興趣的東西,而安揚看看我的臉色,便收聲道:“下面就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最重要的,就是這些了。”
我臉色微微有些發白地自言自語道:“不會吧?這不是擺明耍我嗎?說到最關鍵的時候,居然……”
“這就是天意啊。”安揚很是感慨地摸了摸鼻子,“靈魂都會感冒,真是不可思議,難道人類已經墮落到可以製造出這麼厲害的變種病毒了嗎?”
我坐在地上呆了一陣,想了好久之後,我終於得出了個結論,要麼是鬼穀子在耍我,要麼是上天在耍我。不過無論是那一邊我都得罪不起,所以只能認命地自我安慰道:“不管怎麼說,也不能算是毫無收獲,起碼我要挾賈老烏龜的時候,恐嚇語言可以更具體一點。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還是開始忽悠培訓吧。對於你這個能把人忽悠得什麼都說出來地本事,我實在是有興趣得很。”
“不是忽悠,是催眠。”安揚再次馬下臉來。鄭重其事地糾正道。看起來對催眠還真是滿有信仰的。
我仰起頭笑了笑,“好吧,催眠,趕緊開始吧,兄弟我時間可不多,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用上。”
安揚不滿地瞄了我一陣之後,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開始說道:“按照佛洛德的精神理論,人類的意識一共分為三個層次,表面意識,潛意識和無意識……”
安揚跟我講了一大通原理。我聽著是暈頭轉向,什麼力比多啦。元認知啦,高路遷移啦。總而言之,裏面地名次我是一個都聽不懂,因為我怎麼聽都覺得這好像不大像是人話。聽了大半天之後,我由得深深懷疑,到底心理學家是是都是火星人?為什麼他們的話都那麼像火星話?
一個小時後,我終於放棄了。我懊惱地搖了搖腦袋,說道:“安揚大大,我深深的知道,理論知識是很重要的,我想我以後需要花很多時間慢慢跟你學。但是現在迫在眉睫的問題,就是我馬上就要想辦法催眠鐘蕊。我現在時間不多,所以我需要馬上速成,可以拜託你讓我速成一個催眠師嗎?”
安揚幾乎是毫猶豫地搖頭道:“不行。”
我苦著臉攤開手問道:“為什麼?這好像沒有違反任何青龍戒的規則。”
“的確沒有違反任何青龍戒的規則。”安揚爽快地答道。
我聽到這裏,馬上直起身子質問道:“那你為什麼不教我?”
“因為我不喜歡。”安揚很酷地別過臉。“表演是偉大的藝朮,催眠是偉大的科學,都是不容褻瀆地。你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違反我地為人准則,令我很不屑,所以我不教你。”
“我靠,你居然跟我說這個?”我很威猛地一下子蹦了起來,“你要搞清楚,你是青龍戒裏的靈魂,我是青龍戒的主人,在不違反青龍戒的規則下,我叫你幹什麼,你就要幹什麼。”
“我偏不幹,你能拿我怎麼樣?”安揚說著,面無表情地望著我,“你又沒有懲罰靈魂的辦法。”
安揚這句話把強盛的氣勢頓時打壓得杳無聲息,很明顯,他是看死我不知道怎麼把靈魂感到阿比界去,所以才這麼囂張。而更要命的是,我確實一點辦法也沒有。所以,我最後也只能憤恨而又無奈地舔了舔嘴唇,然後老老實實地坐了下來,在心裏嘀咕道,“王八蛋,我現在很懷疑阿比界那個東西,不是鬼穀子沒說,而是你這傢伙故意瞞著我。”
不過,不管心裏多麼窩火,但是眼下是求人地時候,還是態度溫柔一點比較好。所以片刻之後,我便在臉上綻開了花一般的笑容,“安揚,我跟你說,我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有原則的人。嗯,你說得很對,這種基礎不牢,投機取巧的事情確實不能做。你阻止我這麼幹,是幹了一件大好事,你阻止了一個好同志犯一個原則性的錯誤。嗯,很好……”
我一陣吹捧捧得安揚的表情略微舒緩,才又話音一轉,“不過,眼下我也確實有現實的困難,你看……”
安揚深出一口氣,瞄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在你的基礎打牢之前,不教你催眠雖然有我地原則的問題,但是更多的是為了你好。萬事萬物都是雙刃劍,與能力伴隨地必定是壓力。基礎不牢,就想要速成,一個不小心就會誤入歧途的。”
“對,對,對,你說的是,說的是。”我忙不迭地點頭道。
“至於鐘蕊那邊,現在時間那麼急,你的心態又那麼浮躁,我看想要靠催眠朮是不可能的了。”說到這裏,安揚看了我一眼,“不過,就像我剛才所說的,催眠朮說到底其實只是一種不斷信任和代入的過程。所以,我覺得你也不必要拘泥在催眠朮裏,你完全可以發揮你的長處,讓鐘蕊在清醒的狀態下,把她內心的東西說出來,這樣對她的幫助將會更大。”
“啊?這怎麼可能?”我張大嘴巴,說道。
安揚搖了搖頭,說道:“這倒一定,在這方面,我比你更有信心。正如你所猜測的那樣,鐘蕊實際上是一個內心極度自閉的人。而在今天下午的表演中,通過角色代入這種方法,你無意中已經與鐘蕊進行了心靈上的交流。雖然這種心靈上的交流還是很淺層次的,但是對于一個完全自閉的人來說,這種交流還是足以使她對你形成本能的信任感。只要你能夠好好利用這種信任感,並且不斷地將這種信任深挖,我相信,最終獲得的成果將會超乎你們彼此的想像。”
聽完安揚的話,我坐著想了一會,點頭道:“你說得很有道理,不過,你能不能再說得細一點,你覺得我該怎樣去更進一步地加深她對我的信任感呢?”
安揚搖著頭說道:“我們對你的作用,是促使你學習,而不是直接幫助你完成某件事情,因此我是不可能直接告訴你完成方法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最好的催眠師,永遠是最善良的人,他們與被催眠者心心相連,樂其所樂,哀其所哀,他們催眠別人的時候,總是在斷地給自己心裏暗示,那就是我愛他。只要你愛一個人,你才能完全地感受到他的內心。一心只想著達到某個自私目的的人,是無法真正感觸到別人的內心的。”
說到這裏,安揚很是神聖地抬起頭,望著上空,感嘆道:“所以,催眠師是充滿愛的職業啊。”
“你的最後一句真惡心。”我幾乎是本能地大叫道。
過了好一會,我才又補充道,“不過,你之前的那幾句倒好像是滿有道理的樣子。”
第十章 第十一節 咖啡館的小男孩招待
在確定馬上學會催眠成為可能之後,我開始跟安揚談起獲得女人信任的普遍方法來。這個時候,就再是安揚一邊倒地向我教育,而是彼此青等地探討了。怎麼說,我這麼久以來也接觸了各種各樣不同類型的女孩子,對掌握女人的心理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心得的。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安揚再跟我談及這些東西的時候,也自稱從我這裏學到了不少東西。這讓我頗為得意,咱現在也是可以讓大師學到東西的人了,哈哈,不過,當然了,主要我從他那裏學到了更多。
而我從安揚的話裏學到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將心理學的運用到與美女的交往當中。應該這麼說,因為青龍戒以及我本人其實那麼傻的緣故,我現在在跟MM打交道的時候,只要看著對方的語言,動作,表情,便能察覺得到對方心裏在想什麼。但是這種洞察力是建立在本能上的。而安揚現在教我的,就是讓我如何通過心理學的理論去理性的分析對方當時的心情,以及她形成這種心情的原因。這對我這個只知道用直覺的人來說,是再有用不過了。
因為如果單單是直覺,那麼犯錯的幾率就會很高,因為直覺總有犯錯的時候。但是如果直覺再加上心理學上的理性分析,犯錯的幾率就會低很多。而且我還可以做到,不僅知道她在想什麼,還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想。真是妙啊。
而有鑑於前面講理論的時候,把我講得頭暈腦帳,在這種平等地探討中,安揚沒有再使用他那些怎麼聽都不像是人話的心理學朮語。而是盡量使用通俗化的語言來表達。這樣一來,我們的溝通就很順暢,兩人都聊得興趣盎然,而我在無形中,也不知不覺地學到了很多心理學上地東西,比如一些思考的方法,還有一些通過問問題瞭解對方的心思的技巧等,一而足。
正當我們倆聊得起勁得不得了的時候,我的手機又響了,這使我不得不從青龍戒裏跳出來。回到現實。打開手機一看,又是胡南的電話。這哥們最近怎麼對打我手機這麼熱愛呢?
我在心裏嘀咕著接通了胡南的電話,結果這哥們一開頭就給我個驚喜,“鐘蕊主動提出想去咖啡廳實地體驗一下,你也一起來吧。”
我又驚又喜,本能地“啊?”了一聲,然後不解地問道:“鐘蕊不是不喜歡跟人打交道的麼?”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我想應該是她對這部戲有格外的感覺吧。好了,不說這麼多了,八點鐘在偶然相遇咖啡館見吧。”
聽到胡南這麼說,我腦袋一激靈,不會是鐘蕊內心地心結剛好跟咖啡館有關,然後被我誤打誤撞了吧?這也未免太巧了。不過仔細想想,青龍戒這種東西我都能碰巧得到,還有什麼事情比這個更奇怪呢。更何況,當初在香港見到鐘蕊的時候。也是在咖啡館。看來她對咖啡館確實有著特別地情感呢。想完這些後,我幾乎是本能就想說道,發短信告訴我具體地址。我馬上來。好在我忍住了,不然就要壞事了,“我這邊剛好有點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來,你先給我發個地址吧,過五分鐘我再答你。”
“哈?”胡南的聲音聽起來失望極了,“你最近事情好像特別多的樣子。”
我苦笑著答道:“是啊,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突然這麼多事,好了,我要馬上打電話確認一下時間,你把地址給我發短信吧。”
我說著,把電話掛了,然後趕緊撥通錢不易的手機,錢不易的手機響了好多聲以後才終於接通。電話通了之後,我也不多說廢話,直接把胡南跟我說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道:“錢師兄,你看我該不該去。”
電話那邊很快就響起了錢不易的笑聲,“阿齊,你太謹慎了,我說了這件事情完全拜託你,就是百分百相信你了。你跟鐘蕊現在在拍戲,因為工作上地關系見面,聊天再正常不過了,不用連這種事情都打電話給我,我這裏忙得腳都朝天了。”
錢不易的話讓我多少都有點納悶,囈,他怎麼突然又這麼想得開了?難道是因為我今天的表現讓他很滿意?唉,不管那麼多了,反正馬軍他們都被彭耀控制著,我有什麼好怕的?我這麼想著,便對著電話說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去了。”
說著,我掛了電話,就走下樓去,在下樓的時候,剛好看到賈雨,我於是順便走了進去,說道:“我們的窗戶好像有點問題,本來要找你借鉗子自己修一下的,但是我現在趕著出門,麻煩老伯你幫我找人修一下,行嗎?”
賈雨對我笑了笑,說道:“沒問題。”說完,他又笑著拍了拍我的肩膀,在他的手離開我地肩膀之前,他笑瞇瞇地說道:“把我拍在你肩膀的東西拿下來。”
我聽了便伸手摸了摸肩頭,果然有一個薄薄的小指甲大小地東西粘在我的手上。而賈雨這個時候便用他的手離開我的肩膀,轉身走進他的房間裏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這是最新型的幹擾器,只要被有機物觸碰,就會發出幹擾信號,讓別人無法對你進行定向監聽。如果有什麼話不想讓別人知道,就用手指尖觸碰它。平時把它放在口袋裏,不要隨便碰,以免讓人產生懷疑。”
我裝著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把這個薄薄的東西塞進我的口袋,然後把手抽了出來,離開了宿舍樓,到校門口坐了輛計程車,直接來到胡南所說地那間偶然相遇咖啡館。
和劇本中的咖啡館一樣。這是間很小但是很溫馨的咖啡館,開在一條並繁華的路邊,裏面只有十幾張桌子而已。當我到地時候,從外面就看到鐘蕊和胡南已經坐在那裏。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
我於是趕緊加快腳步走進咖啡館,抱歉地對他們兩個說道:“對不起,剛好有點事情,讓你們久等了。”
“沒事,我們來得也不是很久。”鐘蕊的聲音聽起來還是那麼熱情,但是比先前的冷漠已經好多了。我於是笑著對她點點頭,坐在了胡南的旁邊。
當我坐下來之後,鐘蕊便轉過臉去,靜靜地望著窗邊安靜的馬路,一句話也不說。而坐在我旁邊的胡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無語地低頭喝著咖啡。也許是我這個人天生怕靜吧。所以我覺得這感覺有點尷尬,我於是沒話找話道:“好像大家都比較喜歡坐在窗邊的位子呵。”
“因為坐在窗邊看這個世界,會覺得這個世界美好一點。”望著窗外的鐘蕊回答道。
鐘蕊突然的回答讓我們倆都有點奇怪,而鐘蕊似乎是過了一會才意識到這一點。這時候她轉過頭,看了我們兩個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攪動咖啡,說道:“對不起。我經常會說一些很奇怪地話讓別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不會啊,我覺得你說得很對。”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鐘蕊有些奇怪地抬起頭看著我,我於是笑著繼續說道:“很多時候,隔著一層透明的距離去看這個世界,會覺得更容易覺得接受一些。”
鐘蕊定定地看了我一陣,然後歪著腦袋問道:“怎麼,難道你也會有這種感覺嗎?”
我笑著點點頭,“經常。在面對一些殘酷的事實的時候,距離感會讓人有安全感。”
鐘蕊沖著我眨了眨眼睛,張開嘴巴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又瞄了胡南一眼,然後便重新把頭轉回窗邊,“我喜歡坐在窗邊的感覺。”
說到這裏,鐘蕊就再次沈默起來,一句話也不說。這時候,胡南便很識相地站了起來,說道:“我突然想起來,明天劇組還有些事情沒有安排好,所以我恐要先回去了。阿齊,你要好好照顧蕊蕊哦。”
說完,他又沖鐘蕊笑了笑,說道:“阿齊是個好老師,跟你年齡上也很接近,你多跟他交流一下。”
對于胡南的離開,鐘蕊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點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說了聲再見。而我則趕緊站起來將胡南送出咖啡館。
在咖啡館門口,胡南跟我囑咐道:“我看得出來,鐘蕊對你有一定地信任感……”
我聽到這裏,眉頭便皺了一下,哎呀,剛才忘了按幹擾器了,這話要是讓錢不易聽到,肯定又要小小的心靈振蕩一下吧。小胡,我被你害死了。
盡管我在心裏這麼埋怨,而小胡同志卻似乎完全沒有這種覺悟,繼續說道:“你要抓緊時機用心開解她,說不定會有奇效。”
“我知道了,你放心的去吧。”我點著頭,笑瞇瞇地說道。
好在胡南接下來沒有繼續唧唧歪歪,老老實實地轉身走了,不然我一定砍他。
回到咖啡館,重新坐在鐘蕊對面之後,我伸一隻手在口袋裏,前車之鑑,我要隨時調控好,把一切對我不利的話都遮罩掉,就像某些玄幻作者在他的書評區那樣。
當一切准備工夫做好之後,看到鐘蕊依然是一動動地望著窗外,仿佛一座雕塑一般。我心想該從一些最尋常,最輕松的話題切入,我於是想了一會,笑著問了一個我再清楚不過的問題,“鐘蕊你多大?”
鐘蕊回過頭看著我,答道:“二十。”
我笑著點點頭,“真是的,你居然比我還大一歲,那我豈不是要喊你姐姐?”
當我說完這句話,我就看到鐘蕊的表情猛地愣了一下,眼睛竟然有些失神。雖然很快她地臉色又恢復平靜,但是她這細微的剎那被我清晰地捕捉到了,於是。在我地腦海裏,除了咖啡館以外,又有了第二個關鍵詞,姐姐。
恢復平靜之後地鐘蕊看了一陣臺面之後。突然抬起頭來,笑著問我道:“先生,你想要喝點什麼?”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醒悟過來這是戲裏面的台詞。我於是趕緊伸手按在幹擾器上,然後將整個人放鬆,努力顯出很疲憊的樣子。因為這一幕我已經演練過上千遍,所以我進入狀態地速度只能用神速來形容。不一會兒,我就變身成了華利那種頹糜,疲倦的模樣,“你們這裏最值得喝的東西是什麼?”
鐘蕊笑了起來。這時候的她笑得遠比在片場的時候要真實,這笑容裏面簡直沒有絲毫雜質可言。我發誓。如果胡南看到這一幕一定會抓狂的,因為這正是他夢寐以求的鏡頭,“咖啡館裏最值得喝的東西,當然是咖啡了。”
“哦。”我看著鐘蕊的笑容,同樣笑著眨了眨眼睛,“那你有什麼好咖啡推薦嗎?”
鐘蕊略抿了抿嘴巴,然後笑著介紹道:“喜歡深刻和回味的人最適合喝卡布奇諾。因為它很深沉,拿鐵則適合比較輕松地人喝,因為它是最沒有負擔的咖啡,如果你是個充滿好奇心,喜歡新鮮感地人的話,那我推薦你喝摩卡。”
我垂下頭,略略挪了挪身子,“那一個像我一樣很年輕,但是卻已經未老先衰的男人。應該喝點什麼呢!"
我們一直重復著我們在片場裏表演著的那些鏡頭,然而,我此時的感受卻與那時候截然不同。因為我強烈地感覺到鐘蕊此時已經完全和那個女侍者合二為一了。而鐘蕊之所以可以做到這一點。正是因為她的內心強烈的渴望能夠變成這個女侍者。
這時候地一切已經不再像是表演,而像是一個比現實更真實的虛擬世界。在這一刻,我覺得我簡直就變成了華利,那個才華橫溢,但是疲憊,失落的年輕人,而我眼前的這個女孩就是那個單純,天真,善良,樂觀的女招待員。在我人生最低沉,婉轉的時刻,在我的眼前隱隱散發著天使一般的光亮。
而這一切都在我問出“你覺得這個世界會越來越好嗎?”的時候,而陡然變色,原本一直笑著地鐘蕊笑著的臉上突然掉下眼淚來。因為這淚水來得太突如其然了,以至於當它在鐘蕊的臉上滑行地時候,鐘蕊的表情依然是燦爛的笑容。當她帶淚笑著望著我的時候,她的右手顫抖著緩緩做出想要往前伸的動作,但是卻始終沒有伸出來。
最後,她閉上雙眼,輕輕嘆了口氣,把手完全地收了回來,在這一刻,淚珠輕輕滑落她的臉頰,打落在她的咖啡杯中,而她的笑容也仿佛突然凋零的鮮花一般光彩盡失。
親眼目睹這一切,對我內心的震撼絕非言語所可以形容。因為在剛才那一刻,當我真的完全進入到那表演出來的虛擬世界之中的時候,我是那麼清晰地感覺到鐘蕊的心中是多麼的歡欣雀躍,充滿希望,就像我現在回到現實,是那麼清晰地感覺到鐘蕊的心是多麼支離破碎。在這一刻,我的心中充滿罪惡感,因為自從我與鐘蕊接觸以來,一直抱著的利用的念頭。而與此同時,我也不禁對這個世界感到深深地痛恨,因為環繞在鐘蕊身邊的每一個人,幾乎都在盤算著怎麼利用她。
這種罪惡感和憐憫心在我的內心裏糾纏著,以至於我竟然也很丟臉地跟著鐘蕊掉下眼淚來。
當鐘蕊張開眼睛的時候,她看到了我臉上的淚水,她並沒有顯得驚訝,反倒顯出一副很欣慰的樣子。她深吸一口氣,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然後用有些沙啞地聲音對我說道:“我不哭了,我們都不要哭了。難得碰到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我們說說話,好嗎?”
我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緊吸了一下鼻子,把眼淚抹幹,笑道:“好啊,說點什麼呢?”
“你有什麼理想嗎?”等我安靜下來,鐘蕊問道,不過她剛問完,便搖著頭補充道,“不對,不應該這麼虛偽,應該問你有沒有什麼想做的事才對。”
“我啊。”我吞了口口水。有些好意思地笑道,“不知道為什麼,我認識地很多人都喜歡問我這個問題。而每次別人這麼問我的時候,我都覺得有點丟臉。因為我真的沒有什麼理想。如果非要說有的話,那就是可以無所事事,不勞而獲。”
我地話讓鐘蕊笑了一下,這是我認識她以來,她在現實中的第一次笑臉,很輕,很淡,就像蜻蜓停留在河邊的野草上一樣,但是真的很美,“我長這麼大。真正的理想只有一個,不過如果我說出來的話。恐怕你不會信。”
我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會,我最大的特點,就是什麼離奇的是喜歡相信,因為我自己就夠奇怪的了。”
“那倒也是,你確實是我遇到最奇怪的人。”鐘蕊贊同地點點頭,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醞釀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地理想就是想成為一個咖啡館招待員。”
盡管早就有心理准備,但是當我聽到鐘蕊這麼說的時候,我還是奇怪地長大眼睛,“怎麼會有這麼普通地想法?”
“這有什麼奇怪,世上有奇特相反的人畢竟是少數啊。”鐘蕊眨著眼睛反駁道。
我想了想,然後點頭道:“那倒也是,我忘記了你在當大明星之前也是個普通人。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有這種想法總是有點奇怪,一定是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吧?”
鐘蕊垂下腦袋,喝了口咖啡。沒有回答問題,而是自顧說道:“我從小就不是個很開心的人,因為沒有什麼特別愛好的關系,所以也沒什麼朋友。不過,久了也就習慣一個人了。雖然有點孤單,但是一切還好,只是有時候自己坐在床上想著,哎呀,將來說不定死了好久都不會有人發現呢,這個時候會有點難過。我就這麼讀幼兒圓,讀小學,一直到初中。那天,我心情不是很好,於是突然想做點讓自己開心的事。也不知道怎麼地,就走進一間路邊的咖啡館去了。”
說到這裏,鐘蕊仰起頭來,一副很神往的樣子,“我記得當時我坐的也是靠窗的位子,因為我喜歡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大概是那時候喜歡喝咖啡的人還不多吧,那時候店裏客人很少,我剛一坐下,就有人來招待我了。是個很年輕的侍者,我後來才知道他比我還要小一歲,因為家裏沒錢,所以早早就出來做事了。因為年紀小,總是找不到工作,找了好久才終於被咖啡店的老闆收留。當他來到我身旁,把餐牌遞給我地時候,我很彷徨,因為我沒有喝過咖啡,根本不知道要喝什麼。這時候,這個侍者就說道,喝摩卡吧,心情不好就該喝摩卡,這是最開心的咖啡了,我最喜歡喝。”
聽到這裏,我不由得笑了起來,我幾乎可以想像那個可愛的小男孩虎頭虎腦地介紹咖啡時候地熱情樣。
鐘蕊看著我眨了眨眼睛,然後繼續說道:“我當時頓時松了一口氣,說,好吧,就要摩卡。不久之後,他把摩卡端了上來。也不知道是因為那個咖啡店老闆調得特別好,還是怎麼回事,當時覺得真的是太好喝了。而那個侍者,就站在我身邊得意地笑著說道,”瞧,我的介紹沒錯吧。“
我笑著說道:“當他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們兩個人就成為朋友了吧?”
“嗯。”鐘蕊點了點頭,“之後我沒事就會去這間咖啡館喝咖啡,每次都是喝摩卡。漸漸的我們熟了,常在一起聊天,常在一起玩。後來,我們倆還結拜了,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比我小,而他當時的表情就像你剛才一樣,真是的,你居然比我還大一歲,那我豈不是要喊你姐姐?”
“簡直是一模一樣呢。”鐘蕊說著,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她第二次笑,笑得很安祥,但我知道這笑容不是給我的,而是給她回憶中的那個小男孩的。
第十章 第十二節 我真的可以完全相信你嗎?
“後來呢?”我幾乎是本能地問道,而當我問完,我便一陣深深地後悔。我問的絕對是一個傻逼兼多餘的問題。用屁股都想,最後肯定是悲劇結束,不然的話,鐘蕊為什麼會像今天這樣自閉?
雖然心裏後悔得緊,但是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回來了。我只能在自責之中准備迎接鐘蕊的悲傷和痛哭的來臨。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實,卻與我想像中截然不同。
聽到我的問題之後,鐘蕊只是端著咖啡愣了一下,眨了幾下眼睛,然後用很平淡地語調說道:“後來他就死了。因為在我十三歲生日的時候,我許了個願,說想要一輛自行車。我當時只是隨便說說,但是他卻當真了。當天晚上就去他爸爸房間裏偷錢,結果被他醉酒的父親發現給當場打死了。”
鐘蕊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到讓人不可置信,仿佛是在講一件再瑣碎不過的小事一般。而此時的我,卻禁不住從腳底板感到一陣陣發涼,這種涼意從腳底迅速上揚,一直沖到我的頭頂,直讓我整個人都忍不住有顫抖的欲望。而這時候的鐘蕊輕輕嘆了一口氣,把咖啡放下,望著我說道:“他的父親當時喝醉了酒,過已經認出來是他,但是因為憤怒,依然下了重手。當時他一拳重重地打在他的臉上,讓他飛出了好幾米開外,撞在牆上流血過多而死了。死的時候……”
鐘蕊說著,臉色平淡地在臉上比劃了一下。“連臉都變形了。”
聽到這裏,我因為過於驚駭,嘴巴不自覺地張開,整個人完全說不出話來。鐘蕊眨了眨眼睛。然後垂下頭來喝了一口咖啡,然後仰起頭來,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靜靜地坐著。好久之後,她才垂下頭,將這口氣輕輕地吞了出來,搖著頭用一種很淒涼地笑臉看著我說道:“為什麼傷害我們最深的,永遠是我們最親的人?”
我想一座活著的木乃伊一般,微微張開嘴巴,雙眼空洞地望著鐘蕊。完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我可以無比清晰地知道,藏在鐘蕊這哀婉地笑容背後的。是哀慟到絕望的悲傷。但是我完全無法體會這悲傷究竟是怎樣劇烈的程度,我只知道,那一定是超越普通人的心理承受極限,讓人對這個世界再無信任和依賴的悲傷。
“對不起,我總是喜歡講奇怪的話。”鐘蕊望著我木然的表情,站了起來,戴上墨鏡和帽子。對我微微點了點頭,“明天片場見吧,我會努力配合的,咖啡我請。”
說著,鐘蕊就在桌上放了兩張一百塊,然後垂著頭,走出座位,黯然轉身,緩緩地向著門外走去。我一直坐在原地上。腦袋裏一片空白地望著她漸漸地離去,然而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站了起來。大聲問道:“鐘蕊,你相信我嗎?”
我地聲音讓零散地散落在咖啡館的顧客,以及咖啡店地老闆和招待都紛紛向著我注目而來。而我完全無法看到他們的目光,我只是定定地望著鐘蕊的背影。好一會之後,鐘蕊緩緩轉過身來,取下墨鏡,看著我問道:“你說什麼?”
我幾個步子走到離鐘蕊只有五十釐米的地方,然後沖著她大聲問道:“我說,鐘蕊,你相信我嗎?”
鐘蕊張大眼睛,疑惑地看著我,仿佛不確定我在說話一樣。
“告訴我,你相信我嗎?”我聲音略略放低,認真地注視著她,再次問道。
這時候的鐘蕊仿佛收到了魔力的影響一般,緩緩點了點頭。當她剛點完頭,我就一把牽著她的手,拖著她跑了起來。
我們迅速跑出咖啡館,然後坐上一輛地士,“南山。”
鐘蕊有些奇怪地轉過臉,想要問我,但是我在她發問之前就搖頭道:“不要問我,什麼都不要問我,到了就知道了。”
鐘蕊於是真的什麼也不問,轉過頭去,靜靜地看著窗外的東西
再跑過長長的街道,一條街,兩條街,三條街,一連跑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我們來到了西京市的南山下。付了車錢之後,我拖著鐘蕊走下計程車,又在山下買了幾瓶礦泉水之後,就牽著她在山路上飛快地跑著。鐘蕊依然是什麼都沒有問,只是悶著頭跟著我跑。
不知道是南山本來就不高,還是我們兩人的意志力真那麼堅強,總之,我們兩個是一口氣就跑到了南山上。而這時候,我們兩個人都已經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這時候,我們便一起坐在一塊大石上,一邊喝水,一邊休息。大概五六分鐘之後,等到我們的呼吸順暢之後,我便轉過頭問鐘蕊,“我想跟你做一個試驗,你敢嗎?”
鐘蕊轉過頭反問我,“是什麼試驗?”
“你先站起來。”我說著,自己站了起來,然後鐘蕊也跟著站了起來,我走到鐘蕊的身後不遠處,然後說道,“現在你閉上眼睛,放心往後倒,我向你保証,我會接住你,你敢嗎?”
在明亮地月光下,鐘蕊轉過身來,手裏端著半瓶礦泉水,眨巴著眼睛看著我,而我也睜大眼睛,無比真誠地望著她。好一會之後,她轉回身去,深吸一口氣,將身子緩緩往後仰,我趕緊伸出雙手,隨時准備接住她。然而,就在即將到底的那一刻,她還是定住了,然後回過頭來看著我。這時候,我便笑著對她說道:“你看,我的雙手就在你地背後,我隨時准備接住你。你不要怕,放心倒下來。”
鐘蕊看著我一陣。然後又轉過頭去,再次深吸了一口氣,往後倒過來,但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她依然是沒有辦法倒下去。如此往復三四回之後,結果都是一樣,在最關鍵地時候無法繼續下去。而這個時候,鐘蕊自己也開始出現了一些煩躁的跡象,這時候我當機立斷,打住了進程,對她提議道:“不如這樣吧,我們調換角色,你在我的後面,我倒下來。然後你接住,可以嗎?”
鐘蕊很快地點頭。我們於是馬上調換位置,我把雙手蒙在眼睛上,然後大聲說道:“你看,我現在把手蒙在眼睛上了,我什麼都看不到了,我喊一二三,然後馬上就倒了下來。你一定要接住我哦,不然我就要摔在地上了,好不好?”
“好!”鐘蕊也很大聲地應道。
我於是緊閉眼睛,然後大聲說道:“一二三。”
話音剛落,我整個人就筆直地向後倒了下去,而在我倒到半空中的時候,鐘蕊地雙手緊緊地把我抱住了。這時候,我便笑著重新站直身體,轉過臉看著鐘蕊。“你看,是不是很簡單?”
鐘蕊點了點頭,不過沒有說話。我於是說道:“我們再來一遍。”
然後,我們又重新站好位置,然後我大聲念一遍一二三,再次倒了下去,和上次一樣,鐘蕊再次結結實實地把我給抱住我了。我於是再次轉身笑著問道:“是不是很簡單?”
“嗯。”鐘蕊點了點頭,但是臉上依然還是有些猶豫。我於是說道:“好,我們再來一遍。”
如此這般倒了整整七個回合之後,我看到鐘蕊臉上的猶疑終於漸漸失去之後,我才說道:“現在換你了,可以嗎?”
鐘蕊長大眼睛,在夜空裏打量了我好一陣之後,垂下頭,默默無語地走在了我身邊,然後伸手蒙住了雙眼,說道:“我是不是也要數一二三?”
“嗯!”我用力地點點頭,然後站在了鐘蕊身後,伸出雙手。
“一……”鐘蕊的身子開始往後倒了一些。
“二……”鐘蕊的身子再往後倒了一些。
還差一點點,只要鐘蕊再念三,她的整個身體就要倒在我的懷裏了。但是這個時候,鐘蕊卻又再一次停住了,她久久地彎著腰,一句話也不說,也沒有繼續往後倒。這時候的我也不敢說話,只能緊張得手心出汗地站在她的身後,心裏停地吶喊道:“鐘蕊,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就差一點點了,加油,一定要加油啊胃
仿佛是聽到了我的召喚一般,在停止了大約一分鐘之後,鐘蕊終於大聲高喊了一聲,“三……”然後就整個人結結實實地倒了下來。毫無疑問,我當時用盡全身力氣把她給扶住了。
鐘蕊躺在我的懷裏有整整十秒鐘,十秒鐘之後,她才敢把雙手拿開,然後睜開眼睛看這個世界。而當她一睜開眼睛,他所看到地,就是我的笑容,“你看,一點事情都沒有吧?”
鐘蕊緩緩地從我懷裏直起身子,臉上並沒有任何那種多餘地羞澀,而是只有一種仿佛發現新世界的感覺。她張大眼睛,在原地轉了一圓,仿佛有什麼東西無法確定一般,整個人顯得即欣喜又彷徨。這時候,我於是趕緊說道:“我們再來一次,好嗎?”
“嗯。”鐘蕊重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重新回到了我前面,雙手蒙住了雙眼。數著一二三,當數到第三的時候,她依然有些疑惑,身子也有些遲疑,但是她還是倒了下來,倒下來的時間也比剛才要快一些。接著,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當到達第六次的時候,鐘蕊終於可以像我一樣很快地數著一二三,然後一下子直挺挺地倒在我的懷裏。這時候,她整個人顯得很興奮,竟然主動要求再來一次。我自然馬上滿足她的要求。
再接下來,她仿佛享受一般,一次又一次地高喊一二三,然後倒在我的懷裏,一次又一次,次數多到我都無法再去計算終於有多少次。我們倆就這樣,她一直站在我的面前向後倒著,而我一直伸出手將她牢牢地抱住,一直到我們兩個人有些累得腰酸背痛才算停止。
“這種感覺真的很好。”鐘蕊點著額頭淌著汗的腦袋,說道。此時,她的臉上露出覺得很神奇的笑容,仿佛終於確定了某種新奇美好的東西一般。
而我則有些疲憊,但是很高興地點頭笑了笑,走到一邊把礦泉水撿了起來,一瓶給自己,一瓶遞給鐘蕊。等到我們兩人都喝了大半瓶礦泉水之後,我才再次認真地望著鐘蕊,笑著問道:“你現在相信我嗎?”
“嗯。”鐘蕊幾乎是馬上點頭,說道。
我再次問道:“鐘蕊,你現在百分百地完全相信我嗎?”
鐘蕊用她明亮的眼睛望了我一陣,然後用力地點頭,“嗯。”
“那你相信我所說地一切都是真話嗎?”我又問道。
鐘蕊閉上眼睛,緩慢而認真地點頭,“嗯。”
“那我告訴你,你現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哭。就在這裏,在只有你和我的山頂,你放開一切,放聲地哭出來吧。相信我,這是你現在最想做地事。”
我的話讓鐘蕊的眼睛緩緩地張開,她望著我的眼神突然間變得有些彷徨,而我並沒有因此有絲毫退縮,我依然用盡我全部的真誠,與她對視,“你完全相信我,無論我說什麼,你都會相信我說的是真話,是嗎?”
鐘蕊沒有說話,她歪著腦袋,定定地注視著我,而我也沒有絲毫地回避,就像她望著我那樣望著她,整個空間裏顯得格外的寂靜,似乎連蟲兒的夜叫聲也不曾有。
在這一刻,我好像聽到時間在我的身邊悄悄凝結的聲音,空氣在我們周圍安靜地流淌著,仿佛山寺門前的溪水一樣,讓人覺得安祥靜謐。
在這一刻,仿佛這世界的一切都放慢了腳步,屏住呼吸,在悄悄地注視著我們。
“我真的可以完全相信你嗎?”
當鐘蕊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終於伸出手輕輕地撫摸在我的臉上,眼眶裏像鑽石一樣晶瑩剔透的淚珠沿著臉龐柔美的線條延邐而下。
“嗯!”
我雙手抓著鐘蕊的肩膀,用盡我全身的力氣,重重地點了一下頭。
第十一章 第一節 所有卑鄙無恥下流的陰謀家們,全都放馬過來!
鐘蕊含淚笑著問我,“可不可以借肩頭用一下?”
“男人的肩頭,就是專門用人讓女人借來哭的。”我笑了笑說道。
鐘蕊笑了一下,然後便伏在我的肩上,開始小聲的飲泣起來,漸漸的,這聲音開始越來越大,到最後,終於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哭泣的聲音開始罩著整個山頂。
但是我聽著這哭聲卻再像起初那樣壓抑和難過,反而覺得欣慰和歡快,因為我知道此時的鐘蕊的哭泣,是將這麼多年內心裏的彷徨和痛苦,全部發泄出來,這對她是莫大的好處。
我閉上眼睛,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雙手伸手緊緊將鐘蕊抱在懷裏。而鐘蕊在我肩上哭到最大聲的時候,便開始說起話來,“我恨我的爸爸,他是個流氓,每天就知道欺負別人,喝醉了酒就知道回家打我和我的媽媽。我恨我的媽媽,她作風不正,總是讓我看見她的床上躺著別人,她讓我在整個小鎮都抬不起頭來。我恨所有的人,每一個人都對我有企圖……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因為如果我沒有說我想要那輛自行車的話,小勇就不會死……”
鐘蕊一句一句地大聲傾訴著,仿佛發誓要在這一夜之間,將多年來積壓在內心裏所有的痛苦都一起宣洩出來一般。而我始終一句話都不說,只是像個安靜地大樹一般,緊緊地將鐘蕊摟在懷裏。靜靜地聆聽著她的痛哭。
鐘蕊一邊哭,一邊傾訴,哭了好久好久,傾訴了好多好多。一直到她耗盡全身地力氣,軟在我的懷裏,無力地喘息著為止。
這時候,我低著頭,笑著對她說道:“你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好嗎?”
鐘蕊哽咽地點了點頭,然後雙手緊緊地箍著我的脖子,問道:“你會不會像童話的人物一樣,明天一早出現地時候。就突然消失?”
我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會。我向你保証,明天早晨你只要一睜開眼睛,我就會出現在你的眼前。好了,你累了,讓我送你回去睡覺。”
鐘蕊帶著淚水笑了笑,然後又搖了搖頭,“但是我沒有力氣。我走不動。”
“沒關系,我帶你走。”我說著,一隻手扶著鐘蕊的背,一隻手握在她的腳彎處,將她抱了起來,然後向山下走去。鐘蕊沒有抵抗,也沒有害羞,而是很開心地閉著眼睛蜷在我的懷裏。也許她期待這樣的感覺已經很久了,甚至於都來不及矜持了吧。
只是當我抱著她走到山腰的時候。累得有點腿肚子打顫的時候,她才關心地張開眼睛,問道:“你沒事吧?”
我盡管已經累得幾乎脫力。但是我還是笑著搖了搖頭,“沒事,美女在抱的男人是永遠不會累的。”
鐘蕊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繼續乖乖地躺在了我地懷裏。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講鐘蕊抱到山下的,但事實是,我確實將她抱到了山下。當我和她攔住一輛地士,一起坐進去之後,我的腿肚子就止不住的抽筋,不過我強裝沒事。計程車到了她下榻的酒店之後,我走下來,站在門口跟她道別。
這時候的她,和幾個小時前的她判若兩人。盡管因為剛才哭得太厲害,嗓子已經沙啞得不象話,眼睛也紅得厲害,但是她此時臉上地笑容,卻在清晰地向我宣示著,現在的鐘蕊終於走出了她二十年的心理陰影,變成一個全新的鐘蕊。
此時此刻,我內心的幸福感和成就感是從所未有的,這是一種神奇的感覺。
“明天早上真的可以再看到你嗎?”
“當然,你放心吧,我不會是一個夢的。”我笑著拍了拍鐘蕊地肩頭,說道。鐘蕊眨巴著她明亮的大眼睛看了我一陣,然後笑著點了點頭,“嗯――”
“明天見哦。”鐘蕊笑著對我招了招手,然後雙手交在背後,轉過身,蹦蹦跳跳地走到酒店去了。
望著她輕快的背影消失在電梯裏之後,我整個身子就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讓我差一點就倒在地上。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地手機響了,是錢不易的電話。看到他的電話號碼,我才想起還有一件更大的事情沒有處理。
不過,今夜放下心結的人不止是鐘蕊,還有我楚天齊。如果說我前些日子還有些彷徨而疑惑的話,那麼今晚的山頂已經讓我想通了一切。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楚天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也非常清楚的地知道楚天齊究竟應該走怎樣的路。當一切都想通之後,我看到錢不易的電話號碼,就再也沒有前面所說的那種壓力。
我接通電話,然後沒有等他說話,就直接說道:“在你家等我,我二十分鐘後就將出現。”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然後就坐上還沒有離開的計程車,“西京大學附近。”
因為夜已經深了,所以計程車一路上開得極為順暢,沒有多久,我就來到了錢不易家,走到門口,這個時候的錢不易的家敞開大門,我看到錢不易正一臉自然地坐在客廳裏翻著一本書。我無比清楚他這自然的樣子百分百是裝出來的,因為他的人隨時都在貼身跟我,他不可能不知道。不過,我現在心裏根本毫無畏懼。我深吸一口氣,強提起精神,走到他的身邊坐了下來。
“今晚的情況怎麼樣?”錢不易抬起頭,笑著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有些疲倦地拍了拍額頭,“能不能給我點喝的。我有點累,還有點渴。”
錢不易對著我眨了眨眼睛,站了起來,給我倒了杯橙汁。然後重新坐回我對面,直瞪瞪地看著我。我喝了半杯橙汁,然後對錢不易說道:“對不起,我想我沒有辦法幫到你。”
錢不易沒有露出驚訝地樣子,而是有些帶著諷刺地笑了笑,然後問道:“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呢?”
“不是我不想教給你,而是你根本無法做到……”說到這裏,我垂下頭想了一會,繼續說道,“怎樣可以真正得到一個女人的心。用技巧真的可以獲得女人的真心嗎?我以前以為可以,但是我現在不再那麼覺得……”
我笑著搖了搖頭。“就算真地得到,也只不過是一時的幻影而已。被技巧所騙的,只有虛榮和無知的女人。真正的好女人是不會相信這些的。你如果想要獲得她們的愛,那你就必須去愛她們,真心真意地去愛她們。但是,錢師兄,你心裏除了自己的欲望和目的之外。你的心裏還能裝下任何東西嗎?”
我說完,靜靜地看著錢不易,錢不易略微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一會兒之後,他冷笑著搖了搖頭,用很蔑視地眼神對我說道:“阿齊,有句真心話我一直想跟你講,但是始終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現在我想是講地時候了……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總喜歡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但是你知道嗎?你在我眼裏,從一開始到現在。都只不過是個小人物。”
錢不易說著,用大拇指的指甲掐著對我翹起來的小拇指,強調道:“――小人物。”
我沒有說話。心裏也沒有任何氣憤,只是伸出手指摸了摸額頭,而錢不易繼續搖著頭說道:“我真的很奇怪,你到底是從哪里來的自信,竟然以為你可以有資格站在我的面前跟我說三道四?我地人生,我的理想,我的志向和胸襟,是你這種卑微的小人物可以理解的嗎?你知道什麼?”
錢不易譏笑著攤開手,做出一副蔑視到極點的表情,“你又懂得什麼呢?除了每天腆著臉去討好那些女人之外,你又還能做些什麼?”
看到錢不易的話稍作停頓,我便接話道:“暫時來說,我確實沒有什麼野心和狂想,過就目前而言,我對自己的生活還算滿意。因為起碼我可以令我和我身邊的人快樂,而且,有時候我還會覺得我勉強是個好人,這感覺也讓我覺得很不錯。”
“好人?”錢不易仰天大笑起來,“楚天齊,你真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嗎?那些女人,那些無知而又可憐地女人,哪一個不是被你哄騙著上床的?你捫心自問,你是真心愛她們的嗎?”
我聳了聳肩,答道:“或許不是唯一地,或許只是暫時的,但是無論怎樣都好,當我與她站在一起的時候,我是愛她們,渴望她們微笑和幸福的。就道德方面而言,我自然不足為訓,不過從我個人內心來說,我還真是有點問心無愧的。”
“問心無愧?哈……”錢不易一下子跳了起來,指著我大罵道,“我給你這個一無是處,一無所能的廢物每個月三萬塊,給你可以賺上上百萬利益的股票資訊,完全信任你,把一件事情交給你,讓你幫我去追求一個女孩。你嘴巴裏答應得好好的,但是轉過身卻把她拖到山頂摟摟抱抱,讓她對你形成完全的心理依賴,這就是你的問心無愧嗎?”
我沉穩地點點頭,“是的,問心無愧,因為我所做的這一切並不是背著你。”
我說著,看了看錢不易,“錢師兄,我想你該明白我這話是什麼意思。”
錢不易被我的話一下子給我震得有些愣了,他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這時候,我接著喝了一口橙汁,然後繼續說道:“有時候,我們做人還是要相信命運的。知道那天在香港,鐘蕊為什麼不能去見你嗎?”
錢不易仰起眉毛看著我,我於是回答道:“沒錯,當時鐘蕊確實不想去見你。但是盡管如此,他原本還是該去的,因為張宏很想她見你。但是可惜地是。她當時在一家咖啡廳,被馮櫻和張放天的人綁架了。”
錢不易幾乎是敢相信地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巧得不能再巧的是,我當時也在咖啡館,被綁架的人裏也有我。後來。因為我祖上曾經對馮櫻身邊一個非常重要地人士有恩,所以他把我保出來了。另外,還有一件很巧的事情,就是在我被綁架之前,我替你去見那些老闆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消息,那就是張巨集專門來到香港商談收養子的事。”我說到這裏,笑笑指了指我的腦袋,“我確實不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是我不傻。有這些資料在腦袋裏,我在你開口求我幫忙之前。我自然而然很清楚地知道鐘蕊的身份,以及你追求她的真正目的。或許,我現在這麼說,你不會相信,但是如果那時候你跟我和盤托出,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幫助你的。但是很可惜,你騙了我。我想如果就是你,你也不會為一個欺騙你地人盡心盡力吧?”
錢不易的視線有些漂浮不定,看得出來他這時候地腦子裏轉得飛快,“這就是你背叛我的真正原因?你想跟我爭奪張宏的繼承權,哼,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你別急,聽我慢慢說。再之後,我雖然打算幫你,但是我也沒打算對付你。我只是想敷衍了事。而在從香港回來不久之後,自稱是受我祖上恩惠的那位,馮櫻身邊的有力人士。就代表馮櫻向我聯絡,說他們支撐我競爭張宏的繼承人,並且鼓勵我去成為你的競爭者。”
“你答應了?”當聽到這裏,錢不易地眼睛猛地張開,看來他對馮櫻很忌諱。
“如果是你的話,我相信你一定會,但是我沒有。我當時甚至因為他向我提出這種意見而覺得憤怒。但是,我的態度在不久之後得到了改變,因為我在不久之後,就從他們的渠道聽到一個消息,那就是你已經錢氏家族專門負責處理地下關系的馬軍派了過來。而你派他過來的目的,就是在覺得我對你有威脅的時候,把我幹掉。特別解釋一下,這個幹字,在這裏是殺的一種通俗用法。”
我說著,靜靜地看著錢不易,這時候他再也不說一句話,他只是站在原地,居高臨下,沈默地盯著我。
“我基本上算是個溫和地人,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是個喜歡被別人殺掉的人。在這種情況下,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當然是跟馮櫻合作,奪去你張宏繼承權地地位。我於是開始仔細研究鐘蕊的心理,開始想要通過征服鐘蕊來達到我的這個目的。”說到這裏,我眨了眨眼睛,看著錢不易,問道,“錢師兄,你知道我們倆真正最大的區別在哪里嗎?”
錢不易的眼珠上下移動著,沒有說話,而我自己回答道:“我下流,你下賤,錢師兄,這就是我們之間最大的區別。但是我不得不承認,當我湧起這個想法,我也跟你一樣,變成了一個自以為為了自己,就什麼人都可以理所當然的犧牲的下賤的人。但是我很感謝鐘蕊,我也很感謝今晚……”
我說著,緩緩站了起來,走到錢不易身邊,對他面對面地說道,“因為今晚我終於瞭解我自己,那就是我頂多只能做一個朝三暮四,花心好色的下流貨,但是想要做到像你們這樣下賤,我真的不配。我可以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像你一樣,為了繼承一筆財產,而去欺騙一個好女孩,就像我絕對會幫你一樣。不過,這並不是因為我對你守什麼承諾,我可以很坦誠地告訴你,請你也不要在心裏埋怨我背叛你,你不配!因為就像我不配做一個下賤的人一樣,你,從來都不配做我楚天齊的主人,而我更不可能下賤到認為一個下賤的人是我的主人。”
我說到這裏,口有些渴了,我於是喝了口橙汁,然後繼續說道:“另外,我也請你不要再動不動就跟別人談什麼大人物,小人物。這樣不好,因為這會讓你自我感覺很了不起,有時候甚至會覺得你自己是上帝,可以隨便主宰別人的命運,但是你真的很了不起嗎?你真地是上帝嗎?”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不。你只有在只認錢不認人的妓女面前才配當上帝。當你把支票塞進他們胸罩的時候,我絕對相信,她們會一邊喊你上帝,一邊為你口交的。但是其他地時候。你還是省省吧。”
“好了。”我有些疲倦地搖了搖頭,“我該說的都說了,我很累了,我想回去休息。”
我說著,轉身就要往門外走去,這時候,錢不易冷笑著說道:“你以為今晚我還會讓你就這麼走出這間屋子嗎?”
我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會,然後笑著轉身看著他,說道:“我好想忘記告訴你了,你這個人有時候也會有這樣一個毛病。那就是你是那麼喜歡認真聽別人說話。我剛才好想告訴你了,我已經知道你派人在跟蹤我。並且打算幹掉我。你認為我還會在你的人可以出現的情況下,站在這裏跟你說這些話嗎?”
錢不易的瞳孔頓時放大,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大聲喊道:“馬軍……”
我看了看手錶,然後說道:“我想我還勉強可以等三分鐘,你慢慢喊。”
然而,就像彭耀所說的那樣,馬軍根本就不是張放天的對手。在這個時候,他們早就被張放天和他的人給控制起來了。錢不易幹喊了五六聲之後,沒有任何人回答他,也沒有任何人出現。這個時候,他終於相信我的話,不在大喊,而是滿懷恨意地望著我。
我憐憫地搖了搖頭,“錢不易,你不是上帝。真的不是。說著,我喝光了杯子裏地橙汁,轉過身。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伸手朝背後的錢不易揮了揮手,”謝謝你地橙汁。“然後便把雙手插在口袋裏,嚮往門外走去。
當我剛好走到門口的時候,我聽到身後的錢不易再次斷喝一聲,“你給我站住!”
我於是站住,然後轉過身,看著錢不易手裏端著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是對著我,他的臉上帶著冷冷的得意的笑容,“你以為我真地一點察覺都沒有嗎?我早就預備了這一手。”
“很不幸,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這一步也正在我的劇本之中。如果你沒有這一手的話,我反而會覺得有些失落,因為這會讓我對自己的洞察力打個折扣,謝謝你替我証明瞭自己。”我說著,緩步走到錢不易身邊,在距離他大概兩米的樣子站住,然後笑道,“你開槍吧。”
錢不易不敢相信地看著我,“你難道不怕死嗎?”
“我當然怕,可是你敢開槍嗎?”我笑著反問道,“如果你現在真的敢在這裏一槍幹掉我。錢不易,我佩服你,我就算死,我也認你是條漢子。可是你敢嗎?你敢動手嗎?”
錢不易的眼睛快速地眨著,腦門滲出細細地汗珠,呼吸也開始急促起來,但是他始終沒有扣動扳機。一切徵兆顯示,他此時的腦子很亂,被各種混亂的思緒所塞滿。
看到他這個模樣,我於是笑了笑,說道:“好吧,看你這麼慌,還是讓我來給你做個旁白吧?媽地,我真的很想幹掉這小子。但是現在這裏只有我一個人,這裏是我家,我要是殺掉他之後,我怎麼處理現場。他說不定還跟別人說他來我這裏,到時候如果有人報警怎麼辦?最重要的是,既然馬軍他們都不出現。那說明這個傢伙一定有同夥,而且就在附近。如果我真的開槍,那他們突然出現對我報復怎麼辦?哎呀,我好怕!我好怕!我好怕!”
說到這裏,我頓了頓,然後很嚴肅地對錢不易說道:“當你一個人的時候,即使給你一支手槍,你也沒有能力和勇氣殺一個你想殺的人。錢師兄,請允許我再喊你一聲錢師兄,這就是你所謂的大人物嗎?這就是上帝嗎?”
我說著,慢慢靠近錢不易,而錢不易則緩緩後退,一直到我把他逼到牆角,他退無可退之後,他才緊張地吞了口水,後怕地望著眼前的我,露出難以想像,不可思議的神情,仿佛從來都不曾認識我一般。而我則一臉平靜地伸出手,抓住他的槍管,然後將手槍從毫無抵抗力的錢不易的手下接了過來,一把扔在沙發上。
然後,我沈默地看了他一眼,張開嘴想說什麼,但是終究又什麼都沒說,只是轉過身向門外走去。然而,就在我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我突然又聽到錢不易大聲吶喊道:“楚天齊,我現在雖然殺不了你。但是我在這裏向你發誓,今後我一定會對付你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今天這樣羞辱了我。”
我再一次站在原地,轉回身,看著站在牆角,胸口劇烈起伏著的錢不易。
看到我沒有說話,錢不易仿佛是獲得了什麼勇氣一般,愈發大聲地說道:“楚天齊,我本來想殺你,但是我現在主意變了,我不殺你。我會把你做為我的一個人生樂趣,我會隨時隨地的,在我喜歡的時候來對付你,看到你被我玩得死去活來,看到你跪在我面前求饒,看到……”
當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突然聲音嘎然而止,因為我此時的眼神從平靜一下子變得無比的冰冷,就連我自己都仿佛一下被這眼神給凍住了一般。
我站在門口,望著激動的臉部肌肉都有點變形的錢不易說道:“這正是我想說的,有本事就放開車馬,大家來玩一玩。就讓我看看,你這個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到底有多麼了不起,我這個平凡的小屁孩是不是又真的就那麼一文不值。”
說到這裏,我整個人就仿佛被點燃了一般,突然整個人渾身上下熱血沸騰起來,我雙手使勁地揮動著,用盡我全身的力氣大聲喊道,“來吧……來吧……來吧……包括你在內的所有的陰謀家們全都一起來吧。讓我楚天齊看看你們都有多少本事,讓我楚天齊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真註定就是你們這種人當道,讓我楚天齊看看,到底最後的贏家是你們鎖在陰暗角落裏的動物,還是堂堂正正的楚天齊!”
我說完,兩只眼睛冒火一般盯著錢不易,直到他屏住呼吸,一句話也不敢說之後,我才一甩手,大踏步地跨出了錢不易的門檻。
這充滿憤怒的一步,可以被看作是我人生的一個轉折點,從這一刻開始,楚天齊不再是昨日的楚天齊!
第十一章 第二節 人類最壯麗的事業
話說得自然是慷慨激昂,但是我心裏卻是半點底也沒有。今晚說這番話也完全沒有經過什麼深思熟慮,只是覺得該怎麼說,覺得只有這樣說才是自己,所以就說了。至於說完之後的相應對策,長期考量之類的,那個就……完全沒有。
此時抬手看了看手機,已經是深夜十二點了,站在錢不易別墅外的我,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是我知道,我現在肯定是睡不著覺的,套句比較庸俗的話,灑家此時的心好似那海浪一般波濤洶湧,無法平靜啊!
想來想去,在這個時候能夠拉出來聊一聊的,也只有我那已經被遊戲和兒女私情弄得有點癡呆的好兄弟張盛了。
“喂,你在幹嘛?”
“還能幹嘛?當然是在偷電打遊戲了,你呢?又在哪里風流快活?”
“快活你個頭,馬上給我死出來,天天打遊戲,遲早打得你脫陽而死。”
“靠,你脫陽而死還差不多,我一個處男,想脫陽而死也沒那機會啊,你在哪?”
“我到西門燒烤攤等你。”我說著,把電話掛了,然後走出別墅去。剛走到這個別墅區中間的噴水池的時候,張放天出現了,他還是像上次在咖啡廳在咖啡廳出現時候一樣微笑,禮貌,“好久不見。”
雖然說我知道馬軍他們被制住,肯定是張放天出的手。某種程度上,也可以說是他幫了我地忙。不過對他,我實在是很難領情,“不要說得好像我很想見到你一樣。”
“上次咖啡館的事情是我不對。不過我想你應該可以慢慢體諒我那時候的立場。”說到這裏,張放天笑著搖了搖頭,“我是什麼呀,我只不過是一條可憐的狗而已,如果我不時不時地揮舞一下我地爪牙,向主人証明我的存在價值的話,那麼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被犧牲掉了。”
張放天這話說得很荒涼,但是他的表情卻依然是鎮定自若的淡淡微笑,再加上我曾經聽過彭耀描寫他的威風史,所以我實在很難相信他真的會那麼可憐。我於是答道:“狗?也許該說你是一條狼更合適吧?”
“被馴服的狼不就是狗嗎?”張放天說著,擺了擺手。“好吧,看來我們的誤會不是一時半會可以解決的,我們還是把這些問題留給以後吧。現在,讓我們談點正事……嗯,首先,我要由衷地對你說一句,你剛才在錢不易房子裏地那番話讓我覺得很感動。如果你能夠大二十歲。自身又有一定勢力的話,我說不定會成為你忠心地部下。”
張放天說到這裏,站在原地看了我一眼,然後點了點頭,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因為你今天所說的這番話,與我當年所想的很像。只是可惜,我沒有做到,不過。我很希望你可以做到。如果有一天你真的可以做到,要記得來招攬我,我很願意為你這樣的人工作。”
張放天說這話地時候。臉上的表情顯得特真誠。不過,對於這些在陰謀場上打滾多年的傢伙們,我是絕對不相信他們也會有真誠這種東西,所以選擇無視,“多謝你的誇獎,不過你還是說點有實際意義的事情吧。你不要告訴我,你從黑夜裏突然跳出來攔住我,就是為了向我表白你是多麼仰慕我。”
張放天笑了笑,聳聳肩,露出無奈地神色,“我只是個打工的,身不由己啊……我想請問一下,你剛才在錢不易的房間裏所說的,你會去競爭張宏繼承人,是用來蒙蔽錢不易的,還是你真地打算這麼做?”
“如果你問的別的事情,我可能會回答你,但是這件事情,我可以非常明確地回答你,我楚天齊是好色貪財沒錯,但是我絕對會將這兩件事情分開。鐘蕊這件事情,我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馮櫻合作,你可以回去叫她死心。”
張放天聽完我的回答後,眨著眼睛點了點頭,然後又抬起頭問道:“你真的已經決定要這麼做了嗎?”
我看著張放天,反問道:“怎麼?你又打算再把手槍指在我的頭上嗎?”
“當然不會。”張放天馬上搖頭,“我已經說過了,上次只是一個誤會。在以後的日子裏,除非是馮小姐的嚴令,否則我絕對不會再把槍口對准你。”
“那我很感謝你的恩惠了,還有什麼想要指教的嗎?”
“完全沒有。”張放天搖頭道。
“那你請讓一下。”我說完,張放天便閃開身子,給我讓出一條路,等我走出一段距離之後,他才又說道,“楚天齊,我真的很欣賞你。”
擺脫了張放天之後,我便來到了西門的燒烤攤,張盛那傢伙大概是有些餓了,所以早就已經出現在那吃得滿嘴流油了。
張盛見我到來,便往裏挪了個位子,然後遞給我一個盤子,“坐,我給你點的,最符合你個人風格的……雞腿。”
你別說,看到烤得微微有些發黃的雞腿之後,我還真感到有些餓了。於是也不說那麼多,先惡狠狠地啃了兩只雞腿再說。吃完之後,我拿紙巾擦了擦嘴角,然後拍了拍正在喝飲料的張盛的肩膀,說道:“有些事情本來不想跟你說,免得你也跟著我瞎煩。但是眼下這個時候,我也只有你這個好兄弟靠得住了,所以這些事情我想也是時候跟你說了,就是知道你是不是想聽。”
張盛聽完我這番話之後,眼睛一翻,說道:“你丫跟我說繞口令呢?你什麼都沒說,我怎麼知道我想想聽?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吧。”
我舔著嘴角笑了笑,然後便開始將我從香港一直到剛才在錢不易的宿舍所經歷,所知道地事情全都統統說了一遍。就連賈雨的事情,我也都說了出來。不過為了保守青龍戒的祕密,我把賈雨說成了受我祖上恩惠的人。
前前後後這一大通講,幾乎是講了差不多,兩個小時,講得張盛兩眼發呆,口水直流,簡直有神經錯亂地地跡象。以至於我不得不使勁錘了他一下,“喂,別發傻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帶了一低能兒來吃燒烤了了。”
張盛抹幹淨了嘴角的口水。說道:“靠,但是你這經歷任你說給誰聽。誰不會聽成白癡。我告訴你,也就是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才能相信你說的,要換成別人,直接把你送瘋人院。我真是狂靠不止,你這些經歷要是拍成電視劇。那該多紅啊……”
說到這裏,張盛很是感慨地長嘆一聲,“在你發生這麼多轟轟烈烈的事情的時候,兄弟我卻只是每天就只顧著偷電打遊戲和等跟洛華磨嘰,真是慚愧啊。”
張盛說完,給自己倒滿一杯啤酒,一邊喝酒,一邊深刻地自我反省。
“是啊。”我很鄭重其事地拍了拍張盛的肩膀,一臉正經地說道。“兄弟,你不能在這樣下去了……人,最寶貴的是生命。這生命給予我們每個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應當這樣度過:每當回憶往事的時候,雖然虛度光陰卻悔恨,雖然碌碌無為卻不羞恥。在臨死地時候,他能夠說,我的整個生命和全部經歷都已獻給了世界上最壯麗地事業――為了泡遍天下MM而奮鬥!”
我這話音剛落,就聽到張盛噗的一聲,把啤酒噴得滿地都是,哈哈大笑道:“你這個深度流氓,你想嗆死我啊。”
而我也跟著笑了笑,說道:“你丫徹底被我這偉大理想給感染了吧?”
“那是,那是,我被感染得腸子都斷了。”張盛一邊笑著,還一邊使勁地揉肚子。我們倆笑鬧了一陣之後,張盛才終於收住聲,問道:“說正經的,現在既然已經都走到這步,你跟錢不易算是卯上了。雖然他現在還不是錢氏家族的族長,可是他可以動用的力量還是不小的,你得早點想辦法應對啊。”
我點點頭,說道:“這個我知道。”
“這麼說,你已經有對策了嗎?”張盛滿懷期待地問道。
我一臉麻木地搖頭,“完全沒有。”
“你什麼准備都沒有,那你還跟錢不易翻臉,平白無故惹這麼一個大仇家,你傻啊?”張盛問道。
我嘖了一聲,說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當時那是一時義憤,所以才會突然那麼慷慨激昂的。同學,能什麼事情都以利益做為依歸地,做人總是要有良心,要有原則的好不好?”
聽到我這麼義正詞嚴地說完之後,張盛眨了眨眼睛,然後問道:“既然是這樣,我們的股票已經漲了差不多兩倍了,明天賣掉,我們兩個人差不多每人可以賺七百萬,你看是不是把這些錢都還給錢不易?”
我使勁瞪了張盛一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扯淡,你瘋了嗎?”
“又是你說做人要講原則的?”
“我沒說我不講原則啊,但是我最大的原則,就是吞到肚子裏的錢絕不吐出來。”
張盛呆呆地看了我一陣,咂舌道:“你剛才那句話真是太像流氓了,不如我介紹你去參加黑社會吧?”
張盛這句話純粹是開玩笑,但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我居然會點頭道:“嗯,你別說,我還真有這打算。”
“哈?”張盛愣著眨了眨眼睛,“帥哥,你不會真那麼想不開吧?”
“不是想不開,是逼不得已啊,兄台。”我說著,無奈地搖了搖頭,“我剛才在他家之所以敢那麼凶他,就是因為我知道他不是一個有勇氣玉石俱焚的人。而以錢不易的勢力,要對付我現在的我,只要出了他地家門,辦法多得是,根本犯不著玩什麼玉石俱焚。雖然他在他家是說不會殺我,但是他沒有說不會打殘我,不會搞得我成植物人啊。為了安全起見,我覺得我還是得跟彭耀談談,讓他給我個名譽副幫主之類的東西當當。這樣的話,我在馮櫻那邊有個很有影響力地恩主,我在彭耀這裏又有個頭銜,以錢不易的性格,對付我那是跑不掉的,但是當他想在人身上攻擊我,估計就必須掂量掂量了。”
聽我說完,張盛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錢不易這個人畢竟不是方天海那種傻胖子,他的實力和智力都要比他強得多。如果想要對抗他,光靠腦子肯定不夠,還是要有個靠山才行。”
“是啊,這也是權宜之計,在我們自己變得強大之前,找個靠山先護著也是不得已的事。”
“好吧,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見彭耀,剛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他。既然現在事情都攤開了,我想他應該也不會瞞我了。”
“沒問題,明天一起去吧。”我說著,嘖了一下,“不過在此之前,我要先去看看鐘蕊,她現在正處於精神變遷期,正脆弱的時候,需要我出現在她面前。”
“那成,那我們明天晚上去見彭耀吧。”
“可以,好了,就這樣吧,我回去休息了,你明天早點把我叫起來,我早點感到咖啡館去。”
我說著,站了起來,將那個幹擾器從食指上取了下來,剛才整個談話過程,我一直用著他。雖然說現在馬軍他們被控制住,但是指不定張放天他們還會監視我,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用上了幹擾器。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我在這幾次險惡的階級鬥爭中所得到的最大的教訓。
第十一章 第三節 騰龍情報局的退休金
早上七點鐘的時候准時醒來,然後乘車到鐘蕊的酒店去,當我去到的時候,她已經坐在了酒店的大堂裏,她的身邊站著她的經紀人和助理。一看到我,她就高興地笑著站了起來,“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我也笑著說道:“你應該起得更早吧,為什麼不早點給我電話呢?在這裏傻乎乎的等。”
“昨晚你很累了,我不想這麼早吵醒你,想讓你多睡一會。”鐘蕊笑著說道,“胡導演那裏我已經請好假了,另外,韓姐姐那裏我也幫你請好假了。今天什麼事情都不用幹,只要陪我玩就好了,可以嗎?”
前一句還好,過後一句讓我微微有些奇怪,她怎麼知道這件事情?想到這裏,我本能地把眼睛往她的助理那邊看去。和我想像中的一樣的是,當她看到我的視線,便很不自然地別過臉去。我頓時什麼都明白了,不過我也無所謂,因為我雖然能確定我跟鐘蕊之間未來究竟是不是會發生什麼故事,但是起碼目前,我對鐘蕊並沒有進一步的想法。我於是笑了笑,說道:“當然沒問題,不如先去吃個早點,西京的早茶可是很出名的。”
“好!”鐘蕊笑著站了起來,然後跟著我走了出來,她的經紀人和助理也想跟過來,過被鐘蕊攔走了,“今天你們下班吧。”
從早上七點,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我都帶著鐘蕊在整個西京四處逛,一邊吃,一邊逛,一邊聊。鐘蕊一直表現得很輕松,很開心,整個人和從前截然同。看來,她心理上的陰影已經基本上完全解開,這讓我很有成就感。而我整個人在看鐘蕊地時候,心裏也沒有絲毫雜念,只希望能夠讓她更快樂。
到了下午兩點多的時候,我們兩個人都開始出現體力不足的現象,尤其是鐘蕊,走路都有些打顫了。我於是強行將她送回酒店。送她回到酒店之後,我在宿舍補了一個覺。五點鐘的時候,我就跟張盛一起去見彭耀。
裝逼那是跟文人見面才需要地事情,跟流氓是不需要裝逼的,因此我們倆在一間夜總會見到彭耀之後,我馬上就直白地笑哈哈道:“昨晚發生什麼事情,我想你應該跟我一樣清楚。我現在處境不是那麼安全,所以很想找個靠山什麼的。大叔你雖然為人不怎麼樣,但是我覺得勉強還是信得過,所以我就勉強喊你聲老大,你隨便給我個副幫主什麼的當當就行了。”
聽完我的話,彭耀把腳翹在桌上,伸手掏了掏耳朵,笑道:“年輕人,我聽你的話好像是在求我的樣子,但是我怎麼聽你的口氣。好像是你在給我什麼恩惠一樣?”
因為彭耀笑得時候顯得很陰陽怪氣,而張盛跟他幾乎沒什麼接觸,所以是很知道他無論怎麼笑都是陰陽怪氣的。所以以為他哪里不爽了,於是趕緊幫我說情道:“彭叔叔,阿齊是我的鐵兄弟,請你看在我爸地面上,一定要幫他。”
還不等彭耀說完,我就拍了拍張盛的肩膀,說道:“小張,你放心吧,大叔樣子看起來雖然不怎麼樣,但是人品還是很堅挺地,他不會見死不救的。”
“行了,就你這幾下散手也就騙下小女孩,在我面前這套不靈。”彭耀大笑著揮了揮手,說道。
我於是馬下臉來說道:“大叔,你做人幹嘛這麼虛偽?你聽你笑得多淫蕩,明明是我剛才的馬屁拍得你很爽嘛!”
“啊?我有嗎?”彭耀趕緊伸手摸了摸臉,然後很慎重地說道,“哎呀,我這個人就是這個缺點,沒什麼城府,真是要命啊。哈哈哈,好了,說正經事,現在先不談我答不答應你,就算是我答應你,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具體戰朮想法還沒有想好,不過戰略思維我已經定好了。”我拍著胸脯道。
“戰略思維那麼嚴重?”彭耀好奇地摸了摸下巴,“那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
“那就是求人不求己,我打算和張盛一起聯手,盡快建立起自己的勢力,這樣我們就不會任人宰割。”我笑著大咧咧地說道。
彭耀在桌子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說道:“行了,這種屁話不要再說了,跟我說點有營養的。”
我見我的裝逼被彭耀看穿,便不再裝下去,而是湊上前去,對彭耀說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真實地想法的話,那麼你首先就必須告訴我一些實話。今天張盛也在這裏,我們大家有什麼話不如乾脆攤開來說吧。”
“實話?什麼實話?”彭耀眨了眨眼睛,不解地問道。
“好了,我們一人裝逼一次,算是打和,接下來大家都不許裝逼了。”我笑著指了指他,然後問道,“我要問你的問題有五個,第一,張盛的父親進監獄是不是只是一種示弱的策略?第二,你當初被張盛的父親趕出來,是不是苦肉計?第三,張盛的父親是不是同時分別在黑幫勢力跟張宏,和黑幫經濟,簡單的說,就是黑幫賭場業務上跟馮櫻有非常強的瓜葛?第四,馮櫻為什麼在香港綁架鐘蕊,是不是為了威逼張宏做出某種退讓,而你們那麼快獲釋,是不是因為張宏做出了某種程度地退讓?第五,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通通老老實實說出來吧。”
聽到我一口氣問出這麼多問題之後,彭耀坐在位子上,用手遮著嘴巴,開始沉思起來。這時候,我繼續說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和張盛地父親生存地空間。就是建立在張宏和馮櫻的均勢上。你們並不希望他們任何一方有完全打倒另一方的力量,因為那樣你們就喪失了生存的土壤。而隨著張放天地叛逃以及張宏自身的年齡的增大,他們兩者的均勢已經有被打破的趨勢。不然的話,張宏不會謀求跟錢氏家族的聯姻。而你之所以坐視我破壞錢易跟張宏的聯姻。也正是因為你想張宏跟錢氏家族聯姻,造成張宏和馮櫻之間均勢的迅速破壞。但是……不管你怎麼避免,張宏的年紀擺在那裏,他們兩者地均勢不可能長久保持,你們如果現在還不做點什麼的話,你們會後悔地。”
當我說完這句話之後,一向看我說什麼做什麼都覺得驚訝的張盛,這個時候也忍住張大嘴巴吃驚地看著我。再反觀坐在我對面的彭耀,他此時的臉上平時那種嬉皮笑臉的表情完全消失掉。變得沉“內斂,雙眼放射出一種似乎要看透人心的目光。不過,我現在已經什麼都放下了,自然也不怕他這個,只是笑著與他對視。
好久之後,彭耀才把手從嘴巴上放下來,然後抬起頭問道:“你是怎麼想到這些的?”
我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說道:“大叔,我早就跟你說過。我不算很聰明,但是並不傻。而且,我這個人天生好奇,這些日子在我地身邊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自然會想去追根究底。不知不覺地就想到了這麼多。”
彭耀眨著眼睛深吸一口氣,眨了眨眼睛,把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很認真地對我說道:“看來我確實小看你了,你比我想像中還要聰明……沒錯。你所說的差不讀全部都是對的。”
說到這裏,彭耀看著張盛,說道:“阿齊也就算了。我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人天生就是出來淌混水的,但是至於侄子你,大哥一直跟我說,不想讓你牽涉到這些事情當中來,你現在打算違背他的意志嗎?”
張盛聽了彭耀的話,再轉過頭看了看我,然後笑著點頭說道:“彭叔,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我的父親在這次風暴中不幸遇難,那我這個做兒子的,又能有什麼好下場呢?更何況,身為兒子,我該對我的父親盡孝道,做為兄弟,我該對我地兄弟盡道義。再者,即使是我自己,我也不想就這樣過默默無聞的一輩子,我也想做一點像樣的事情。所以這件事情無論是從哪方面講,我都該參與進來。而且,我相信和天齊一起,他不會帶著我去幹壞事,彭叔你也不會把我往火坑裏推。既然如此,我相信我地父親也不會怪我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了。”彭耀說著,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事情是這樣,七十年代末開始,隨著經濟的發展,各地的黑勢力迅速成長起來,一時間造成整個社會頗為混亂。為瞭解決這件事情,中央成立了一個特別的組織叫做國家穩定委員會。這個委員會是一個臨時委員會,它形成的目的,就是為了全面打擊全國各地的黑勢力。這個組織興起之初,馬上開始在全國範圍內捕殺各種黑社會頭目,一時間,各地落網的黑社會頭目紛紛落網,他們之中大多數被當場處決,少部分被判處監禁。但是,這種嚴厲的打擊措施並沒有從根本上改良社會的治安,甚至於因為黑社會的頭目被大規模捕殺之後。各地為了爭奪對幫派的最高權力而開始彼此火拼,造成社會治安日益混亂。眼見大規模捕殺行為無法根治社會治安問題,政府終於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黑社會就是一個社會的影子,只要社會還存在,它就是不可能被消滅的。完全把黑勢力鏟除的想法是行不通的。因此,政府從這時候開始決定從剿轉為安撫和疏導。
這時候,國家委員會出臺一個方案,那就是以國家的力量扶持一個人,使他成為全國最大的黑幫頭子,通過他來有效地管理全中國的黑幫,將黑社會對社會的負面影響減到最低。這個方案在當時的委員會的投票下通過,而最後選定的這個人選,就是數十次從穩定委員會手裏逃走的黑幫頭子張宏。因為有了國家的全力支持,原本就十分強大的勢力,迅速竄升,在短短數年之間,便成為全國之黑幫老大首,隱然成為全國黑幫首領,他說的話,幾乎沒有地方的黑幫敢違抗。通過這種形式,也因為各地的社會形態發展開始成熟,黑社會對社會的影響力開始下降,治安開始轉好,而在這個時候,張宏的勢力過於坐大便讓政府覺得格外刺眼。他們於是取消國家穩定委員會,做為對張宏的敲打。而當時張宏也很聰明地理解了政府的意圖,於是馬上逐漸淡出黑幫,不再插手全國的黑幫事務,並且全面收縮黑幫業務,同時向政府交納大規模的稅金,耗費巨資在政府內部打點,這才讓政府放了他一條生路。個人是不可能跟國家機器抗爭的,這點張宏無比清楚,但是他也並是真的就老老實實地全面棄守。最起碼在兩個方面沒有,第一,他雖然自己淡出,但是他還是在淡出之前,極力扶起了兩個人,一個是張盛的父親,另外一個就是南方的陳遠任。他們的勢力雖然遠不可與張宏當年顛峰時候相比,但是他們一南一北,在黑幫中間說句話還是有用的。第二,張宏在短短幾年內,就差不多結束了整個黑幫業務,只有一塊死抓不放,那就是遍佈整個亞洲,在中國,朝鮮,韓國,日本以及整個東南亞和俄羅斯的賭博網絡。這才是張宏整個經濟體系中最為核心的一環。第一點還好說,管怎麼說,張宏確確實實退休了,雖然還有影響力,但是已經大不如前。但是第二點卻引起很多人的反感,而最最反感的人,就是那個神祕的騰龍情報局。“
“騰龍情報局也跟這些賭場有關?”我瞇著眼睛問道,我知道馮櫻是騰龍情報局過去局長的女兒,但是這個跟騰龍情報局竟然也會有什麼直接關系嗎?
“沒錯,馮櫻的勢力表面上只是她自己,但是實際上卻是整個騰龍情報局在為她暗中做支撐。因為,馮櫻勢力的經濟來源也幾乎全部是來自於賭場網絡。而馮櫻所賺的錢,也並非屬於她個人。”
“那是屬於誰?”
“屬於整個騰龍情報局。”彭耀說著,笑了笑,“或許准確的說,是屬於所有的騰龍情報局退休人員。因為馮櫻的賭場的收入,最後基本上全都會成為騰龍情報局退休人復的退休金。”
“什麼?退休金?”
我和張盛幾乎是一起高聲大叫了起來。
第十一章 第四節 聯合體
大叫完之後,我又不由得在心裏暗想道:“原來賈雨那個老烏龜所說的政府允許退休人員經營特種業務,就是這種特種業務啊。”
“沒錯,就是退休金。”彭耀點點頭,“因為國力的關系,騰龍情報局從前的人員一直不是很多,因此只是他們經營一些零散礦產和賭場也可以維持。但是隨著當今國力的迅速增加,無論是對內還是對外所需要做的情報工作都大大增加,其人數也成幾何數增長,尤其是編外人員也更為龐大。但是現在已經是計劃經濟,一切都是市場經濟,如果想要通過擴大礦產等特種經營來滿足騰龍情報局的需要,將會很容易與各地方利益集團形成對立。這樣的話,騰龍情報局所能走的唯一一條道路,就是通過在全亞洲範圍內開設賭場來滿足自己的正常預算外的費用需要。這樣一來,馮櫻勢力跟張宏就形成了一定的利益沖突,因為大家的實際主業都是賭業,但是市場份額是有限的。”
“不過,在最初的時候,雖然雙方有矛盾,但是還是不算太過激烈。因為馮櫻的賭場主要經營圈在中國大陸之外,而張宏的賭場主要經營圈在中國大陸之內。然而,隨著中國經濟的日益發展,中國賭業日益興盛起來,尤其是首先富裕起來的沿海各省幾乎無人賭,賭球,賭馬,賭牌,賭六合彩,各種賭博方式層出窮。賭資也越來越大,賭業也越來興旺。而反觀亞洲圈的賭業相比起來,就有些止步不前了,而且各個地方也有自己已經成型地賭博利益集團不斷地排擠馮櫻勢力。雖然騰龍情報局實力強大。但是它畢竟是國家機器,政府可能讓它為了自己的局部利益而大大出手,這就註定他們的動員永遠只能是局部和有限的。這樣一來,馮櫻勢力就顯得有些舉步維艱了。以中朝邊境為例,從前那裏地賭場幾乎全部控制在馮櫻勢力的手裏,但是現在卻已經有將近一半的市場份額被朝鮮方面的軍政聯合體奪去。在這種情況下,馮櫻勢力就具有強烈的回歸本土賭業的欲望,希望大大加強他們在本土賭業的份額。這樣一來,他們跟張宏就完全杠上了。”
“馮櫻的優勢在於有整個騰龍情報局做為他的靠山,而張宏的優勢在於在政府內部。以及底層黑幫之間地高度影響力。兩強相爭之下,互有輸贏。在這種情況下,局中人誰也看不清楚到底誰將是最後的贏家。為了確保我們地利益不受損失,所以張大哥決定採取兩邊下注的計策。自己主動與馮櫻靠近,參股到她在中國所擁有的所有賭場之中,而我裝作強烈反對和滿的態勢,於是張大哥便與我決裂,斬下我一根手指,將我逐出幫。不久之後,我就見到了張宏,在他的引薦下,帶領我的基本人馬來到南方,投奔在陳遠任麾下,成為他的四大堂主之一。不久之後,又是在張宏地影響下,我得以脫離陳遠任,自組幫派。並且獲得了南方第二大城市西京市做為我的基地,勢力輻射範圍差不多是半個南中國,已經到了跟陳遠任相抗衡的地步。”
“而就在這時。我收到張宏的命倉,要求我做好除掉張大哥的准備。當我收到這個指令之後,我迅速通知張大哥,與他馬上對策。最後我們便商量再次來個苦肉計。我們一直知道方天海野心勃勃,有所圖謀,只是礙於實力不敢發動而已。因此,張大哥故技重施,授意兩名忠於他的堂主在某一次分配利潤的時候發表不滿,然後再由張大哥出面責罰,他們便裝作不滿,當場拂袖而去。果然,不久之後,方天海馬上派人來聯絡,兩個人順勢加入他的陣營當中,一個月後,自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的方天海發動反水,利用那兩位堂主提供地証據,將張大哥陷於牢獄……”
“啊?苦肉計居然是這個?這也玩得太過份了吧?我爸爸判的可是無期啊。”張盛聽到這裏,著急地說道。
彭耀笑了笑,搖手道:“這個你放心,既然是苦肉計,就不可能不留後手。那兩位堂主提供的証據,張大哥都有反駁地証據在手裏,只是審判當時故意沒有拿出來而已。只要事情一結束,他拿出這些証據,馬上就可以翻案。”
聽彭耀說到這裏,我深有感觸地在心裏說道:“唉,這世上什麼人都不缺,就缺傻子啊。”
“張大哥一旦進入牢獄,方天海便馬上搶奪原本屬于張大哥的股份。對於這一點,張大哥早有准備,火候把握得剛好,不多也不少,剛好讓他掌握到全部賭場之中的百分之五十。這樣一來,就形成了一個比較奇怪的局面,北方分成兩塊,方天海和張大哥,南方分成兩塊,我和陳遠任。我們四個人中,暫時來說,方天和和張大哥雖然敵對,但是賭場業務上都是跟馮櫻合作,而我和陳遠任表面上雖然沒什麼,但是自己的勢力範圍無端端被人分去一半,陳遠任的心裏不爽得很,只是礙於張宏的影響力敢發作而已。而我們目前在賭業上都是跟張宏合作。這樣一來,就會有一個很有意思的局面,那就是我們四個人之中,每個人都有反叛的可能性,而我們四個人中任何一個人的反叛都將形成局面的失衡。看到這種形勢之後,張宏便不得不取消了他原先給我的指令,變成要我傾力去拉攏張大哥或者方天海一方。方天海雖然自視過高,野心蒙蔽頭腦,但是並不是完全的傻瓜,他非常清楚他的地位越模糊越好,因此對我的拉攏一直是模棱兩可,而我也沒把他當回事。所以一直沒有結果。至於張大哥這邊,我則是向張宏那邊報告說,他願意反正,可是身在牢獄。有心無力。就這樣,事情拖了下來,但是這個時候傳出另外一個消息,那就是叛出張宏的張放天正式投靠馮櫻。這個消息一下子引起了軒然大波,局面頓時開始對張宏不利,他於是馬上將選擇繼承人的方針轉變,不但要求對方的能力以外,還要求對方有很強的勢力支持。這兩個條件一設下來,錢易的入選也就順利成章了,再之後地事情。就不用我多說了。”
“如果按照你所說,豈不是全中國的黑幫勢力。有四分之三掌握在你和張盛的父親的手裏?既然有了這麼大的籌碼,你們還怕什麼呢?”我眨著想了一陣,問道。
彭耀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你把事情想得簡單了,黑社會不是政府,不可能存在某個幫派具有壓制所有幫派的絕對實力。所以幫派之間不可能存在絕對的控制權,而僅僅只是影響力而已。這種影響力的絕大部分是建立在大勢之上的。而大勢是隨時都在變化的。只要我們兩人一個不慎,走錯一步棋,那麼那些原本被我們影響和支配地人,就會翻過臉來咬我們。而如果我和張大哥聯合起來,投奔馮櫻或者張宏任何一方,當然可以決定勝敗,但是我們生存的空間,就是在於雙方地平衡。一旦他們中任何一方徹底掌握局勢,我們就會變得很礙眼。要麼像張放天那樣徹底賣身投靠,要麼像當年那些被張宏逼走的老大們一樣,拿一筆錢放棄一切出洋。這是我們不想發生的事情。而如果要我們同時對抗馮櫻和張宏。那只是找死,我們在經濟勢力和對政府的影響力跟他們根本不是一個級別。說穿了,我們只是一群打手而已,如果沒有人打架,我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我嘟了嘟嘴,有些理解地說道:“瞧你說的,張宏不也是黑社會起家嗎?”
彭耀聽了我的話,仰頭笑了起來,“在這個世界裏,黑到了極點就是白。張宏能夠有今天地成就,已經不再是一個簡單的黑社會老大所可以做到的了。他對政治人物,時代潮流的利用和把握力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所可以比擬的。再者,他所存在的那個時代,也給了他這樣的機遇。某種程度上說,張宏是時代的產物,現在的世界,已經可能再誕生一個張宏了。”
聽到這裏,我再說話,而是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起來。我想了好久,腦子裏開始有大致地脈絡,但是還是不是很清晰,而這時候彭耀已經有些等不及地問道:“年輕人,你的戰略思維已經確定下來嗎?說來聽聽啊。”
我這時候才張開眼睛,問道:“為什麼我們中國人總是喜歡窩裏鬥呢?為什麼我們不可以團結起來向外去爭取更多的份額呢?老是窩在家裏打來打去搶飯吃很有意思嗎?”
我地話讓彭耀眉頭皺了一下,“繼續說下去。”
“讓我們想像一下……”我說著,坐直了身子,“張宏和馮櫻聯合起來,統合他們手下所有的勢力。對內,開始對整個中國以及周邊國家的賭業進行全面梳理,在大中華區范圍內建立起良性的賭業潛規則。全面打擊那些不遵守遊戲規則的賭場,建立良性的競爭秩序,使賭業的社會負面影響最大限度的降低,同時通過現代化的管理,提高我們自身賭場的競爭力和盈利能力。每年年終,讓包括張紅和馮櫻在內的各方勢力,就根據自己事前訂好的股份來分配利潤。我相信這樣做,他們在本土以及邊境賭場獲得利潤一定會比他們原有的還要高。除了對內之外,更重要的是對外。目前來說,張宏之所以不向外拓展,是因為國內市場足夠龐大,只要保住就有足夠的利潤,使他沒有拓展的動力。而馮櫻礙於身後實力的官方性,無法全面出手,因此處處被動。如果兩者可以聯手,那麼由馮櫻勢力的精英策劃和指揮,由張宏代表的地下勢力出面進行爭奪,我相信,我們可以很快在日韓,東南亞,乃至整個歐美打開市場。這樣的話,聯合體獲得的海外利潤恐怕將會數倍於本土。這樣算來算去,兩者聯合之後,各自所獲得的利潤將數倍於過去,豈不是比窩在家裏鬥來鬥去要好得多?”
聽我說完之後,彭耀便沉思了起來,他摸著額頭想了好一陣之後,點頭道:“你說得當然很有道理,但是他們雙方鬥了這麼多年,已經積下了無數的恩怨,即使只是讓他們雙方都坐下來談恐怕都不容易,更何況是合作。而且,他們雙方除了自身的利益之外,還有隱身在各自身後的龐大的各個利益集團,關系錯綜復雜,想要完成這樣一個聯合,談何容易。”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要總把事情說得那麼復雜。你說這件事情如果成了,對雙方是不是都有利?”
彭耀點了點頭,然後又說道:“如果能成,當然都有利。但是問題是,他們怎麼會談得攏?先不要說別的,光是誰出面去跟他們雙方聯絡都是個問題。如果我去出面的話,我肯定他們雙方就馬上要同時懷疑起我來了。”
我笑著看了彭耀一眼,說道:“你怕什麼?我什麼時候要你去了?”
彭耀反看我一眼,“我不去還有誰可以去?”
“我去!”我笑著拍了拍胸部,說道。
“你?”彭耀驚訝得張大嘴巴。
我滿地瞪了他一眼,“喂,不要做出這麼吃驚的樣子好不好?這個方案既然是我想出來的,自然是我去聯絡了。”
“但是你空口白話,他們怎麼會信你?”
“誰說我空口白話?我會做好計劃書,再去見他們的。”
“計劃書?”彭耀很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於是很拽地沖他擺了擺手,“這種專業問題跟你這種黑社會分子說,你也不會懂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