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達的臉色不好看,聲音更是讓人緊張,只聽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說道「幹什麼?沒看見這是誰的車嗎?」一個看起來眼珠子亂轉,煞是精明的警察,呵呵一笑說道「哎呀,原來是朱副所長,剛才沒有看清楚,請朱副所長多多原諒。呵呵……」朱達冷冷的看著他,幽幽的說道「小張啊,你的眼睛很是奇怪啊。如果是江所長,你隔著二里地就看見了。可是看我朱達,你哪怕是把眼珠子貼我臉上都不一定能看清楚。真不知道你這眼睛是有病啊,還是會特異功能!」朱達連譏帶諷的讓張平很是有些下不來台。
可是官大一極壓死人,雖然朱達是一個不得勢的副所長,可那也是副所長,是他得罪不起的。訕笑了幾聲說道「朱副所長說笑了,剛才我一時走神兒,沒能分辨清楚,要是讓朱副所長覺得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您乾脆罵我一頓出出氣得了!」朱達擺擺手說道「算了算了,我堂堂副所長,怎麼能跟你一般見識?現在你也看清楚是我了,還不快點兒讓開,別耽誤了我的正事兒!」
張平咳嗽了一聲,說道「朱副所長,想讓我們讓開也行,可是我們得先檢查!」朱達聽了怒喝一聲說道「放屁!我朱達的車你們檢查什麼?」朱達的脾氣大的驚人,讓還從沒見過朱達發脾氣的張平,心裡滿是忐忑。「朱副所長,這是江所長的命令。剛剛發生了一起命案,為了不讓兇手有任何的機會,每一輛離開振達鄉的車都要檢查。這自然也包括朱副所長的車在內!」朱達哼了一聲,喝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睜眼看看,我這車上的兩位女士和那個小伙子可能是殺人兇手嗎?」
張平伸頭向車內看去,目光有些狐疑的問道「朱副所長,這三位是……好像很面生啊?」朱達怒聲說道「你以前沒見過,當然面生了!這位女士是我的愛人,這位小姐是我的女兒,那個小伙子是她的男朋友。怎麼,我的家人結伴來看我,不行嗎?」張平眉頭緊皺的說道「家人?朱副所長您也有家人?」朱達聽了大怒,張口就罵道「王八蛋,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朱達難道就不是爹娘養的?憑什麼你們這些狗東西有家人,我朱達就沒有家人,啊!?」張平被朱達一通狂罵,急忙賠罪說道「朱副所長,您千萬不要生氣。都是我不好,一時說錯了話。我的意思是說,從來沒有見到您的家人來看您,心裡有些好奇……」
「好奇你媽個頭!正因為沒來看過我,所以現在才來看看我!怎麼,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我愛人來看我,還得先到你家給你報個道?」朱達耍足了威風,直把張平呵斥的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不用,當然不用。我正平在您朱副所長的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呵呵……」張平急忙賠笑說道。朱達滿是厭惡的瞪了他一眼,不耐煩的喝道「現在你人也看了,我們可以走吧!」張平壯著膽子說道「人是看了,可是車還沒查呢。江所長有命令,每一輛車都要仔細查過才能放行。朱副所長,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
聽了張平的話,朱達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緩緩的推開車門走了下來,就在張平以為朱達是為了讓他搜查才下車的時候,猛然看到朱達快步向自己走了過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朱達一個響亮無比的耳光直接甩在了他的臉上。朱達的這一技耳光,傾注著他在心中積壓已久的憤慨,所以力道特別的足,聲音特別的響。張平當時就被打蒙了,兩個耳朵嗡嗡作響,牙齒鬆動,嘴角迸裂,被打的滿口鮮血。
「朱……朱副所長,您……」張平呆呆的看著朱達,不光是張平呆了,其餘的民警也全都傻了。朱達冷冷的瞪著他,咬牙說道「張平,我操你媽的!你一口一個江所長,他是你爹嗎?他江河是所長,我朱達就不是所長了?他的江河的命令你聽,我的命令你就不用聽了?王八蛋,我不怕告訴你,老子到這裡來當這個副所長,不是為了做什麼事情,是為了鍍金!在這兒干個一兩年,就會去接任市公安局的副局長,我的後台有多硬,你他媽的不知道嗎?因為這樣,所以老子在這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平日裡跟你們嘻嘻哈哈的,那是不想找麻煩。你他媽的還踩鼻子上臉了,以為老子好欺負是不是?」
「不,不!朱副所長,您千萬不要誤會……」張平急忙解釋道。「閉嘴,老子話還沒講完呢!」朱達又是一聲怒喝,讓張平連打了幾個哆嗦。朱達接著說道「你沒看到江河平日了對我有多客氣嗎?那是因為他知道,用不了多久,老子就是他的頂頭上司。他不拍著我點兒,我一上任,他不但頭上的烏紗帽難保,就憑他幹的那些事兒,老子可以讓他把牢底坐穿!我說這些,你他媽的明白了沒有?」
張平哪裡還有脾氣,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明白明白!」朱達重重的哼了一聲說道「明白了還不趕緊滾開!?」張平急忙對著另外的幾個民警揮手喊道「都讓開,把路讓開!放朱所長過去!」朱達氣呼呼的轉身回到了車上,發動起車子後,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百元大鈔,扔給了張平,滿是輕蔑的說道「我看你的傷不輕,拿著這些錢去看醫生吧!」說完猛一踩油門兒,麵包車呼嘯著,如箭一般的躥了出去。
張平左手捏著那張百元大鈔,右手撫摸著逐漸鼓起的臉頰,喃喃的嘀咕道「他奶奶的,老子今天這是招誰惹誰了?」「張哥,今天的朱達好像不大對勁啊,這麼大的火氣!」「不對勁就對了!誰受了他這麼多窩囊氣還能沉住氣的?再說,人家馬上就要調任公安局副局長了,脾氣當然也跟著見長。奶奶的,挨一個耳刮子沒有什麼,他可千萬別記我的仇兒!要是他真的當上了副局長,我還不被他玩兒死?」張平心有餘悸的說道。
白家豪宅內。白仁德臉色冷峻的端坐在沙發上,正在等待著消息。消息沒等來,卻把一臉焦急的代明給等了來。代明一見到白仁德立即怒問道「白仁德,你是怎麼做事的?這麼多雙眼睛盯著,竟然還是讓記者混了進來。這也倒罷了,竟然還讓他們拿走了證據!你知道這些證據一旦曝光,會有什麼後果嗎?你固然是要死,我也活不了!這隱瞞不報的罪過,有多嚴重,你知道嗎?」
看著代明急的臉色鐵青的樣子,白仁德心中暗罵了一句「媽的,果然是一個自私自利,只顧自己的王八蛋!」定了定神,白仁德緩緩的說道「我說老代,你神經過敏了。你也不想想,只是幾個記者,又不是什麼特種部隊,能在我這麼多人的圍捕中逃出去?你就放心吧,振達鄉這個彈丸之地是藏不住人的,用不了多久,我就能把他給揪出來。你頭上的這頂烏紗帽和你的這顆腦袋,是沒那麼容易丟掉的!」
代明皺了皺眉頭說道「你不要瞧不起這些記者。現在的記者無孔不入,而且膽大包天。他們不是還殺了你的人嗎?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像的。拜託你,上點兒心!大意失荊州的蠢事,我可不希望在你我的身上重演!」白仁德點了點頭,剛準備說幾句狠話,寬寬代明的心,白仁彪提著一架攝像機從外面急匆匆的走了進來。一看到白仁彪和他手裡的東西,白仁德呵呵的笑了起來,對代明說道「你看到了吧,我就說沒問題的!」說完,笑吟吟的看向白仁彪問道「怎麼樣,人抓到了吧?」
白仁彪的眉頭一皺,說道「大哥,對不起。到現在為止我們只在一個小旅館裡找到了這個東西,人還沒有找到。」「什麼!?」白仁德聽了一怒,冰冷的目光透過鏡片射在了白仁彪的身上。白仁彪心裡一震,急忙說道「大哥,您先別著急。雖然我們還沒抓到人,可是我們已經掌握了他們的特徵,兩男一女,穿著時尚,很好認的!」「媽的,大街上穿著時尚的男男女女多了,你連人家什麼樣子都不知道,你怎麼去認?」白仁德怒聲問道。
「是這樣的,這三個人剛進來的時候,剛好被我的幾個手下看到了,他們認識這三個人!」白仁彪急忙解釋道。白仁德聽了眼神一冷,幽幽的說道「也就是說,他們剛一進入振達鄉,就被你們給發現了?那當時為什麼不向我報告?」白仁彪苦笑了一聲說道「那幾個笨蛋把他們當成旅遊的了,就沒放在心上,更沒敢驚動您!」「蠢不可及!」白仁德拍案而起,怒聲喝道「旅遊?有人會到我們這種地方來旅遊嗎?到處都是煤礦,到處都是煤灰,如果是你,你會來這兒旅遊嗎?我說過多少次,在這樣的敏感時刻,你們也要比往常更加機警。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都多動腦子分析分析!如果當時你們能及時向我匯報,現在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白仁彪在白仁德的連聲呵斥下,低下了頭,說道「都是他們無能。大哥放心,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讓他們以後變的聰明點兒!」白仁德怒聲說道「你還是先想辦法讓自己變的聰明點兒吧!現在是你教訓手下的時候嗎?等你教訓好手下,人家早已經拿著我們草菅人命的證據到市裡告我們去了!」白仁彪有些發蒙了,滿是迷茫的抬頭向白仁德看去。白仁德氣極的搖了搖頭,怒聲歎道「我白仁德怎麼會有你這麼愚蠢的弟弟?你趕緊的去跟江河和我們佈置在各條公路出口的人,讓他們著重搜查兩男一女,結伴而行的人!如果遇到了符合目標的車輛,哪怕是用綁的也要把他們給我留住,還不快去!」「哦。是!」白仁彪如夢大赦似的,急步向外走去。
「把攝像機放下!」白仁德怒吼了一聲道。白仁彪渾身上下打了個哆嗦,急忙將攝像機送到了白仁德面前。白仁德不耐煩的將其揮退,梳理了一把有些亂了的頭髮。代明有些緊張的看向白仁德問道「白兄,你……你可從來沒這麼緊張過。一直都是處變不驚,運籌帷幄。這次情況是不是特別的嚴重?你一定要跟我說實話!」白仁德點了點頭,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道「相當嚴重!如果能在他們出城之前抓住他們,那一切還好說。可如果讓他們平安的出了城,老代,我們的麻煩可就真的大了!」!
「怎麼會這樣?難怪這幾天我心裡一直都不踏實。仁德,你的辦法一向都很多,我相信這次也是一樣。無論如何我們要把一關度過去!」代明滿是慌張的看向白仁德,那眼神,已然將白仁德當成了救世主。白仁德點點頭說道「放心吧老代,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船翻了都得死,我當然會想辦法。你先別著急,事情還沒有到最糟的地步。」在白仁德的寬慰下,代明的心算是稍微平靜了一些。
可這種平靜並沒有持續多久,很快就被尖銳的電話鈴聲給打斷了。看到代明那種慌張,坐立難安的模樣,白仁德打心眼兒裡瞧不起他。伸手接過電話,電話是白仁彪打過來的。白仁彪的語氣中透著一股子惶急,白仁德的心也不由得提到了嗓子眼兒。「大哥,不好了。告訴公路上傳來消息,半個小時前,朱達帶著兩女一男出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