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說不定這個中華聯合會八成和我們一樣,也是張強出資創立的,只是他一直都沒告訴我們罷了!”張霞苦笑了一聲,看著張強的大副遺像,輕聲嘀咕道︰“強子啊強子,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中華聯合會自從成立那天起,就一直都是林超然等中國高層的密切關注物件,可以說,中華聯合會是在林超然等人的關注中一點點的成長壯大起來的,尤其是當他們得知中華聯合會是張強在背後支持創建的時候,更是對其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進入新的時代,美國以其雄厚的經濟勢力和超強的軍事勢力,將他們的觸角延伸到世界的各個角落,不斷的加強他們對世界各國的影響力甚至是控制力。於是在一個看不見的戰場上,一場控制與反控制的暗戰在悄無聲息卻異常激烈的上演著。中國也面臨著這個問題。作為世界上一條公認的正在騰飛中的巨龍,美國對中國可以說是垂涎三尺,用盡各種手段想要將中國捏在手心裏,控制在股掌間,如何遏制美國對本國的影響力和控制力,一直都是讓林超然這樣高層的統治者所憂慮,頭疼的問題。
然而中華聯合會的出現,就好像是黑暗中冉冉升起的孔明燈,讓林超然,主席和總理眼睛一亮。
在對中華聯合會的跟蹤觀察中,他們更是驚喜的發現,隨著聯合會的壯大,它對美國的影響與日中升,這不禁讓林超然他們想到了一種嶄新的反控制模式。華人散佈在幾乎世界上的每一個國家,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中國人,如此好的一個資源,潛能,在過去卻沒有得到開發和利用,想想不免讓人扼腕。
中華聯合會的成功實踐告訴我們,將僑居在各國的華人華僑聯合起來,形成一個非官方的民間組織,通過壯大這個組織來達到中國在該國的影響力和控制力,這是完全可行的。擺脫別人控制的最好辦法,就是你去控制他。隨著中華聯合會的壯大,林超然仿佛看到,美國這只孫猴子終於被套上了一個金剛圈,而且這個金剛圈正在不斷的收緊,再收緊。一旦美國人要做起亂來的話,那麼只要中華聯合會念念緊箍咒,包管他頭疼欲裂,乖乖聽話。
然而遺憾的是,林超然多次想要和中華聯合會的高層洪濤接觸,都陰差陽錯的沒能成功。不過,想想現在張強正欠著他一個大大的人情,要他乖乖的將中華聯合會這件犀利的武器交給國家來控制,也許並不是太難。想到得意處,林超然的嘴角兒不由得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這笑容落在了曉正平的眼中,曉正平的心中一動,有些疑惑的問道︰“老爺子,您想什麼呢?”
林超然一驚,急忙掩飾道︰“沒……沒什麼。我在看他們。”林超然向前努了努嘴,曉正平抬頭望去,只見中華聯合會的花圈長龍已經到了跟前,將花圈一一擺放整齊後,數百來自美國的悼念團,排著整齊的行伍,在張強的遺像前深深的彎下了腰。看上去煞是壯觀。
“真沒想到,強子在美國還有這麼多朋友!”曉夫人讚歎的說道。
“以強子的人格魅力,這一點兒也不奇怪。原本他可以成為影響世界的大人物,可是沒想到天妒英才,這麼年輕就過早的隕落,哎……”曉正平深深的一聲長歎,眼中充滿了不舍。
就在眾人為中華聯合會的出現而議論紛紛時,一把滿是悲涼,充斥著傷感的挽歌衝破了周圍的寂靜,悠揚深情的響了起來。
眾人尋聲望去,唱歌的不是別人,正是梨花帶雨,滿是傷心的董菲菲。歌聲從她的嘴裏緩緩的流淌而出,原本就優美的嗓音因為滿是發自內心的情感而顯得厚實,擁有了超強的感染力。讓眾人聽了,無不怦然心酸,黯然淚下。
聽著董菲菲那泣血般的歌唱,刀疤心中也有些感動,呐呐的輕聲說道︰“強哥,看起來,這個女人是真的深愛著你……”張強何嘗又不知道,心裏有些無奈。他已經超越了一夫一妻的界限,已經因此而對曉涵抱著深深的愧疚,他不斷的提醒自己,不能一錯再錯。他真心的希望董菲菲能夠忘記他,找到自己真正的歸宿。耳邊回蕩著,寄託著董菲菲無限哀思的挽歌,張強的心中真誠的祝福著她,希望她能幸福。
具有超強感染力的挽歌,很快就感染了眾人。龍靈兒,周晴,張霞,欣然,李麗,林超然,曉正平夫婦,劉長鶴等等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輕聲跟著吟唱起來。單聲獨唱變成了小合唱,小合唱又變成了大合唱。隨著加入的人越來越多,那催人淚下的挽歌也變的越來越低沉。聲音悠悠然的向著遠處傳去,先期到來的記者也加入了進來,隨後是員警,再隨後,那些趕來觀禮的民眾也情不自禁的唱了起來。
無數的聲音彙聚在了一起,無論是聽者還是歌者,所有人都被這種氣氛所感染,不知不覺的已經淚流滿面。張強所做下的種種壯舉隨著流淌的歌聲在眾人的腦海中各自閃現。當越來越多的人意識到,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位成功的商人,而是一位了不起,堪稱偉大,即將為中國贏得空前成就,世人盛譽的年輕人時,一種可惜伴隨著悲痛的混合情感悄無聲息的湧動在眾人的心頭,讓挽歌瞬間又低沉了許多。
坐在雲端上,張強靜靜的聽著這綿綿不斷,雋永情長的挽歌,心裏異常的複雜。他以為自己被世人所厭惡,所拋棄,可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也許世人對他如此刻薄正是一種愛的體現。玉不琢不成器,同樣,人不經歷困頓,永遠也不可能成為人上人。回想一下,如果不是這些個壓力,他也不會成長的如此之快。想到這些,張強不由得苦笑了一聲,他以為他已經很成熟了,可是有時候卻還是像孩子一樣,受了點兒委屈就撂挑子,逃避,破罐子破摔,至此他才恍然,原來他還在成長,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張強舉行追悼會的這一天,史秋正在北京接受授勳儀式。看著軍裝上的新的黃澄澄的肩章,史秋還沉浸在深深的喜悅當中。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這枚將軍肩章,無疑是對他一生軍旅生涯的最大肯定。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魁梧而挺拔,雖然兩鬢添了些斑白,眼角兒多了些皺紋,但是眼神沒有變。他很滿意這一點兒,只要一天擁有如此明亮的眼神,他就會一天不泯滅鬥志,他的人生就還沒走下坡路。
馬上就要離開北京,返回駐地了,史秋想到還有一個老朋友要去見一見。否則將來有一天他知道自己來了北京卻沒有登他的門,不排除那個傢伙一怒之下奸殺的可能。史秋不想冒這個險,出門買了幾根甘蔗,向老朋友的家走去。見老朋友,只帶幾根甘蔗,這並不是他史秋小氣,而是他的這位老朋友,對甘蔗有著超越常人的酷愛,那吃起甘蔗來,都稱的上是人間一絕,就好像是兔子啃胡蘿蔔似的,每一會兒就能將一根甘蔗嚼成一堆碎渣渣,然後心滿意足的擦擦嘴,活像他剛才吃的不是甘蔗,而是滿漢全席似的,臉上寫滿了滿足。
走在大街上,人群中,史秋愣了一下,他隱隱約約的聽到,從周圍行人的嘴裏時不時的會蹦出張強的名字。史秋心裏苦笑了一聲,暗道︰“不知道這小子又幹出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兒,這次回去一定要好好的問問他!”
史秋的老朋友也是一位了不起的主兒。何一清,全國數一數二的能源專家,在國際上享受的聲譽比周宗南絲毫不遑多讓,以為當前世界能源緊缺,大家對發現新能源的關注程度遠要高於發現新植物的關注程度,因此甚至可以說,何一清的聲譽比周宗南更為巨大。周宗南每每會對此感到不滿,埋怨如今的世人太現實。好在他依託張強,找到了一系列鮮為人知的新植物,幾篇論文,讓他的名頭稍稍的蓋過了何一清,算是出了心中的一口惡氣。
來到何一清的家,他和周宗南住在一個社區。住在一起,又工作在一起,難怪兩人平日裏會像發情的公牛似的鬥個不停。給史秋開門的是何一清的老伴兒朱珊。雖然已經步入了晚年,但是體態端莊,清晰可見年輕時的風采。那個時代可不像現在,美女愛的是才子。每當史秋在和何一清的爭論中要落下風的時候,他就會用這個來攻擊何一清,每每讓何一清懊惱不已。
“哎呀,是阿秋啊,你可好久都沒有來嘍。”一看到是史秋,朱珊的臉上立即開了花兒似的笑起來。史秋呵呵的笑道︰“我來看看那個老傢伙還健在不?哈哈……”史秋晃了晃手裏的甘蔗,大聲的笑道。朱珊沖他輕輕的眨了眨眼說道︰“你來的正是時候,那個老東西,這幾天正犯渾呢。你剛好幫我治治他!”說完轉頭沖著屋裏喊道︰“一清,是阿秋來了。”
史秋對朱珊笑道︰“是嗎?那看來我來的可夠巧的啊!你瞧好吧,我肯定幫你出這口惡氣!”說完在朱珊的引領下,進屋來到了客廳。
何一清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看到史秋連屁股都沒抬一下。看到何一清這副模樣,史秋就知道朱珊說的沒錯兒,這個老東西又犯上倔了。
“一清!”史秋忽然悲呼了一聲,眼中充滿了關切,讓何一清不由得一怔。史秋幾步沖到何一清的身前,俯身輕輕的摸索著何一清的雙腿,滿是同情的說道︰“一清,真沒想到,幾年沒見,你就變成了殘廢,真是蒼天弄人啊!來,跟我說說,你的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站不起來的?”
何一清這才明白過來,敢情史秋是在逗他,狠狠的冷哼了一聲說道︰“屎殼郎(史秋的外號,何一清專用),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殘廢了?你是純心找不在在是不是?”
史秋愣了愣,說道︰“你沒殘廢,見到我怎不站起來迎接?”何一清撇了撇嘴,瞪了他一眼說道︰“站起來迎接你?你少做夢了,我沒躺著迎接你就已經夠給你面子了!”
史秋一把扭在何一清的腿上,何一清吃痛,放聲痛嚎起來。史秋惡狠狠的說道︰“老東西,我千里迢迢的來看你,你要是敢躺著迎接我,我就敢直接把你裝進棺材裏!”
何一清齜牙咧嘴的一邊使勁兒的揉搓著被史秋掐過的地方,一邊怒氣衝衝的嚷道︰“你有病啊!沒有殘廢也被你這一下整殘廢了,混蛋!”
看到兩個年紀不小的老頭兒,一個齜牙咧嘴喊疼,一個喜笑顏開的喊過癮,直讓朱珊看在眼裏,樂在心裏。何一清已經悶悶不樂好多天了,朱珊還真怕他這樣憋著會把自己憋出個什麼病來。在這個時候看到史秋出現,真的比什麼都高興。呵呵的笑道︰“你們兩個老東西就鬧吧,我去給你們準備幾個菜,讓你們兩個好好個喝幾杯。”說完樂呵呵的向廚房走去。
何一清不疼了,瞥了一眼史秋肩膀上的肩章,說道“︰不錯嘛,終於被你混到了上將的頭銜。你了無遺憾了吧?”
史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把肩章,認真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再也沒有任何遺憾了。”
“那你為什麼還不去死!?”何一清緊接著蹦出了一句,讓史秋先是一愣,隨後苦笑了一聲,對何一清怒聲說道︰“你個老小子,都一大把年紀了,還這樣睚眥必報的,一點兒氣度都沒有,虧你還是世界知名科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