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強的話語裡充斥著深深的苦澀,這讓台下的記者越發的感到自責。電視機前的華威越看臉上的表情越是顯得凝重,吶吶的說道「我……我怎麼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怕會出事!」董菲菲的一顆芳心早就在看到張強的那一刻碎掉了。愧疚,不安如潮水一般的滌蕩著她的心,讓她久久的平靜不下來。「這個記者招待會是在哪裡舉行的?林紓,馬上備車,我現在就趕過去!」「我也要去!」董菲菲一聽,急忙說道。華威皺著眉頭看了她幾眼,隨後搖搖頭說道「不行!作為受害者的你一出現,立即就會將輿論導向不利於張強的一面,你還是留在這裡吧!」
「受害者?你這是在譏諷我嗎?真正的受害者是張強,而我是一個兇手!如今已經到了我這個兇手付出代價,彌補受害者的時候了!我要在媒體的面前說出事情的真相,讓他們不要再為難張強了,我必須這麼做,只有這樣我才能彌補我的過錯!」董菲菲滿是激動的對華威嚷道。華威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希望事情能像你想的那樣順利,不要再橫生出什麼枝節。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張強受到任何的委屈了,絕對不能!」說完,華威整理了一下西服,邁著堅定有力的步伐走了出去。可是世上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如果人生能按照他們的設想走,那人生就不是人生了。
龍靈兒的別墅裡,龍靈兒和周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電視畫面,一刻也不肯放鬆。聽著張強那悲涼,近乎於絕望的話語,兩女心疼的都要裂開了似的。「不行,我不能再這樣傻坐著了,我要去找他,我要跟他說對不起……」龍靈兒急切的站了起來連聲說道。「那還等什麼?我們快走吧,我的心裡忽然覺得好不安,我怕有事情會發生!」細膩的周晴不斷的催促道,兩個女人坐上龍靈兒的跑車,風馳電掣的向記者招待會的現場奔去。
李勇和張霞的愛巢中,張霞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看了一本兒時尚雜誌。李勇一邊給她捏著肩膀,一邊說道「張強那小子現在又落進了董菲菲的漩渦當中,我怕他承受不了這樣大的壓力。」張霞有些不在意的說道「強子經歷過多少大風大浪?哪一次不比這才凶險上一萬倍?反正我是對他很有信心的,一點兒也不感到擔心!」李勇呵呵的笑道「也是,張強是誰啊?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神一樣的男人,哪怕是天塌下來了,他也能一隻手給托起來,呵呵……」張霞瞪了他一眼,說道「知道就好。這裡疼,捏捏這裡……」
從張強的話裡,所有人都能聽的出來,張強的心是被媒體徹底的傷透了。這讓在座的媒體人士,心中的愧疚立即又增添了幾分,整個會場再次陷入了沉默當中。張強冷笑了一聲,說道「好吧,既然大家都這麼討厭我,甚至連向我提問也不願意,那就我自己來說!」張強頓了頓,坐的直了一點,說道「因為我的罪過,讓大家無比喜愛的歌壇明星,董菲菲小姐,這麼早就離開了舞台,讓大家再也欣賞不到她精彩絕倫的演出。我張強對此感到罪孽深重。同時為我的給臉不要臉感到萬分羞愧。女神董菲菲小姐已經向我拋出了橄欖枝,而我卻不懂得珍惜,以至於讓她受到傷害,歸根結底,都只怪我太不是東西,怪我太不懂得識時務,為此我深表遺憾。」
「您不要再說下去了!」就在此時,剛才站起來說話的那位女記者再次站了起來,大聲的喊了一嗓子,張強有些迷茫的看著她,苦笑連連的說道「這位記者朋友,即使您對我有一萬個不滿,哪怕是想要把我當成餃子餡兒給剁碎了,您至少也要等我把話說完吧?在古代,哪怕是綁縛刑場準備斬首的犯人,典刑官也會讓他說一句,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的豪言壯語。您這樣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就算我真的罪大惡極,在我臨死之前,向大家道個謙總是可以的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您根本就不需要道歉,真正的要道歉的人是我們媒體。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因為我們的片面報道而造成的,這極大的違背了我們的職業規範和準則。因此而給您帶來如此沉重的負擔,真正感到羞愧的應該是我們,而不是您!」女記者羞愧交加,但是勇氣十足的說出了這番話。張強愣了愣,忽然有些苦澀的笑道「您真是喜歡開玩笑,你們怎麼可能有錯的時候?好了,不管怎麼樣,請您繼續聽我說下去,當然如果您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門就在那邊兒,可以提前退場。」
張強現在對媒體是絕望透頂,芥蒂很深,無論女記者如何表達她的歉意,張強都覺得這是對他的譏諷。定了定神,張強說道「雖然我已經在很努力的想要找到董菲菲小姐,向她乞求原諒,不過也許是因為她對我徹底失望了,或者是我傷透了她的心,她總是避而不見。當然當然,作為女神,她是沒有任何過錯的,這應該是她對我的懲罰,我活該。既然她不願意出面,我就只有通過你們媒體的朋友,通過鏡頭,向他表達我深深的歉意和自責。同時為了彌補大家心靈上的創傷,我惟有以死謝罪!」
說完,張強從懷裡掏出了那把精緻的銀色小手槍。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把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無數的記者紛紛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驚駭無比的看著張強。張強衝著他們有些詭異的嘿嘿笑了幾聲,隨後毫不猶豫的將槍對準了胸口,扣動了扳機。和著董菲菲那充滿著淒慘呼喚的悲鳴聲,一聲清脆的槍響響徹了整個房間。張強的身體緩緩的傾倒在了地上,一大灘鮮紅的如玫瑰花瓣一樣的血跡從他的胸口快速的渲染開來。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走到這一步,看著倒在地上,雙眼緊閉的張強,所有人就好像是被人施了法書一樣,變成了一個個僵硬的石頭雕像。董菲菲的腦袋裡就好像是響起了一聲炸雷,當場把她整個人炸甍。她在幸福村裡和張強一起度過的美好日子,如電影一般的在她的眼前一一的回放起來。和張強一起吵嘴,和張強一起做飯……那溫馨而快樂的場景,讓董菲菲的心幾乎忘記了跳動。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順著她的臉頰不間斷的滑落下來。這一刻,在她的眼中,天地萬物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了她和那躺在冰冷地上的張強還有一大灘鮮艷刺眼的殷紅血跡。絲絲涼意如電流一般在她的身體裡四處流動,她的心似乎要被這絲絲的涼意給冰凍住了似的。
華威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他多麼希望強烈的痛楚能把他帶出這個可怕的夢境,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面頰上的痛楚火辣辣的炙烤著他的心,然而眼前的一切依舊還在,並沒有因此而消失。「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大風大浪都挺過來,為什麼這次你輕易的就選擇了解脫?哦,是因為你累了嗎?是啊,你太累了,這樣你就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了……只不過,你就這樣走了,你是解脫了,而我們卻從此將生活在深淵之中,強子,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華威面容呆滯,嘴裡喃喃自語著,此時的他已經出離了悲傷……
隨後感到的龍靈兒和周晴,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看到所有人都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個個宛如雕像似的看向主席台的方向。兩女迷茫的順著大家的視線看了過去。這一看,兩女徹底的呆住了,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身影,不正是她們所深愛的人嗎?可是為什麼他卻一動不動,旁邊還有一大灘血跡。他是怎麼了?兩女的心裡不停的問著自己,身體卻好像被人施了定身術似的,動彈不得。
龍靈兒艱難的握住董菲菲的手,喃喃的問道「強他怎麼了,為什麼流了那麼多的血,他受傷了嗎?趕緊找醫生來啊!」董菲菲終於忍不住,放聲痛哭了起來,緊緊的抱著龍靈兒顫抖著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他,我是一個大壞蛋,我是一個殺人犯,嗚……」「你說什麼?你說強已經死了,不可能!我好不容易才讓他接受我的愛,他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不可以,我不允許!……」聽了董菲菲的話,周晴宛如瘋了似的,一邊怒吼著,一邊向著張強倒臥的地方跑了過去。而此時的龍靈兒彷彿魂魄已經飛走了似的,只剩下了一具行屍走肉,任憑董菲菲抱著,神色呆滯,連動也不動。
眼看著周晴就要走到張強的身旁,她的去路猛然被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的幾個黑衣大漢給擋住了。周晴努力的想要突破這道封鎖線,然而黑衣大漢不但個個強壯,而且個個冷酷,無論周晴如何哀求,他們就是動也不動。周晴被逼急了,一聲嬌喝道「讓開!你們要是再不讓開,我就咬舌死在你們的面前!」「那你就死吧!但是在黃泉路上,最好不要騷擾強哥,否則我就要你死都不得安寧!」刀疤冰冷的嚇人的聲音猛然響起。周晴心裡一抖,順聲望去,只見刀疤一臉鐵青的站在那裡,一雙虎目滿是血紅,憤怒以及深深的悲傷。
撲通一聲響,刀疤在距離張強十米的地方跪了下來,擋住周晴的黑衣大漢們,也齊刷刷的跪成了兩排,中間留了一條過道。刀疤眼中噙著淚水,用膝蓋一點點的向張強挪去。嘴裡不停的呢喃著「強哥,強哥……兄弟刀疤來給你送行來了。黃泉路上冷,多穿點兒衣服。到那邊兒,咱從頭來過,再成就一番霸業。強哥,您走好啊!……」刀疤的聲音就好像是一頭受傷的狂獅,讓聞者流淚。
「為強哥送行!強哥一路走好!」上百黑衣大漢同時放聲高呼,悲憤而慷慨的嗓音直衝雲霄,直穿透到人的心裡去。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這樣的場景給震撼了,心裡充滿著濃郁的悲壯之情。跪行到張強身旁,刀疤『通通通』的磕了三個響頭,隨後長身而起,七個宛如鐵塔一般強壯的黑衣大漢,急步走了過來,和刀疤一起,八人猛的將張強個舉過了頭頂,在跪滿黑衣大漢的過道上,步履緩慢而沉重的走來。
「強子!」龍靈兒忽然一聲悲呼,拚命也似的衝了上來,刀疤眼神一厲,一聲怒喝「攔住他!」幾個大漢立即站起身來,組成一面不可突破的人牆,將龍靈兒擋住。張強就近在咫尺,然而她卻連看一眼,摸一下都不行,這樣的痛苦幾乎要把龍靈兒折磨瘋了。「你憑什麼這樣做?你憑什麼阻止我們!?」董菲菲和周晴也簇擁了上來,看著刀疤無比憤怒的喝問道。刀疤冷哼了一聲,尤其是看董菲菲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說道「就憑你們也配!?強哥說了,他想一個人靜靜的走,不想見到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誰要是再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刀疤辣手無情!」
聽了刀疤的話,華威異常激動的衝了過來,怒視著刀疤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早知道他會這樣做,你卻不阻止他?」刀疤冷冷的瞪了他一眼,說道「因為強哥說了,他太累了,他已經活夠了,不想在承受這種痛苦了,這是他的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