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醫神出世 第九章 甘石星經
正說著,裡間的兩位金針醫師出來了,裴來樂說:「我們討論過了,很遺憾,這個病人無法醫治!」
「真的無法醫治?」
「真的!除非你們能找到醫聖,或者兩個醫王同時出手還有點希望,否則病人撐不過三天。」
現在深藍寶石大陸只有兩位醫聖:藥醫聖孫思邈傳說隱居在弱水河以西的某處神秘仙境之中,無人能知道到底在哪裡,針醫聖皇甫謐更是五十年未在深藍寶石大陸上露過面,是否還在人世都不一定。四大醫王則各分西東,要想找到其中的一位在三天內都不一定能辦得到,更不要說集齊兩位。程咬金和西夷光頓時臉色煞白,西夷光更是搖搖欲墜,強撐著對甘先生說:「甘先生,小女分寸已亂,您看……」
甘先生臉上的微笑仍是淡然自若,說:「我們請了三位醫生,還有一位醫生沒看呢!」
「他?」程咬金和兩位金針醫師都十分驚訝,為什麼甘先生好像對眼前這位年輕人特別有把握似的!連張崇弛自己都沒什麼把握,但見甘先生的眼中滿是鼓勵的神情,心頭一熱,一挺胸說:「先讓我診斷一下再說!」
他繞過程咬金,來到病人面前,翻看了一下雙眼,按了按心臟,然後伸出三根指頭搭在病人的手腕上,閉目內視,仔細查看起病人體內光暗和四大元素的平衡情況。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自信地張開眼睛,對兩位金針醫師施了一禮,說:「先讓我說說這位先生的情況吧!這位先生不是病,而是傷,是有人將一段帶有光明力量的鬥氣封入他的體內,不斷地破壞他體內的經脈,幸好他曾服過某種靈藥,能及時恢復破損經脈,暫時維持生命,但一旦藥力化盡,後果不堪設想。這種情況相當難對付,如果以鬥氣消除他體內的鬥氣,會引起光明力量的爆發,將他體內的經脈、內臟完全淨化掉,其結果可想而知;如果以黑暗屬性的藥物消除光明力量,會推動鬥氣內行攻心而亡。除非雙管齊下,但藥物和鬥氣必須同時中和消減,稍有偏差,病人必然心脈斷絕而亡。」
裴來樂奇怪地看了張崇弛一眼,說:「不錯!你的診斷十分精確,方法也對!可惜,要將鬥氣和藥物同時控制在平衡狀態,只有醫王以上的高手才能做到!」
張崇弛低頭想了一會兒,毅然說:「如果能找到針灸高手,說不定還有希望!」
薛三娘說:「你能肯定?」
「是!如果這位針灸高手的出手用力都能按我的吩咐做到,我保證能治好這位老人!」張崇弛略一權衡,年輕人的傲氣終於佔了上風,為自己也只有七分把握的方案打了包票:「其實,我可以用水性藥物滋養老人經脈,以地系藥物托著暗黑力量去中和光明力量,並吸收由此產生的衝擊,最後用針灸引導鬥氣在除了心脈之外的其他地方衝破經脈,排出體外。」
「衝破經脈?」薛三娘嚇了一跳,「那樣的話,老人不死也殘!」
張崇弛自信滿滿地說:「從老人體內經脈的還原程度來看,他服過的奇藥藥力尚在,加上我的水系藥物助力,可以及時修補被衝破的經脈。」
裴來樂沉聲說:「希望你做得跟你說的一樣有把握,你眼前的這位薛三娘就是針醫聖皇甫謐的第四代傳人,人稱金針渡厄。由她出手,該沒問題吧!」
「行!」張崇弛回答得很快,倒是把問題留給了兩位金針醫師。誰是主治?按理說,醫案是張崇弛提出來的,接下來針灸的控制也由他發號施令,萬一失敗,應該由他承擔責任,主治自然就是他了!可是按醫師等級,張崇弛連醫徒資格都沒有,給金針醫師薛三娘打下手都不夠格,現在反過來讓她給張崇弛打下手,傳了出去可是一件奇恥大辱啊。
這時,甘先生向薛三娘施禮說:「在下甘德,請薛三娘屈尊為這位小兄弟助手。大恩不言謝,來日有空,可由我為薛三娘提供一次通世占。」
甘德一通名,兩位金針醫師的臉色就變了!甘德!這個名字在深藍寶石大陸的響亮程度毫不下於四大醫王。跟醫師傳承不同的是,占星師做為一種極其神秘的職業,是以血脈傳承的。深藍寶石大陸有三大占星世家:甘氏家族、石氏家族和巫咸家族。甘德正是甘氏家族近千年來最為傑出的占星師,特別是在三十年前,他跟同被譽為天才占星師的石氏家族石申會面切磋,合著寫成《甘石星經》之後,其在占星師中的聲譽已達到頂點。有人傳說他前知千年,中知千年,後知千年,他的通世占更是能預言一個人三生禍福和趨避之道。但他絕不輕易為人占算,深藍寶石大陸的王候將相們能求得他普通一占,已經是莫大的面子,能求得通世占的人整個大陸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個。這下子,裴來樂幾乎要後悔自己為什麼不學針灸了!
薛三娘忙還禮說:「甘先生太客氣了!這次治療就由這位小兄弟主治吧!」
只有張崇弛沒聽說過甘德的大名,仍然自由自我地從隨身的小箱子裡拿出自己採集煉製的藥物,一手按在老人的脈門上,體察著老人經脈中的鬥氣運行,將目光瞄向薛三娘。
薛三娘手往身上一撫,變魔法似地在左手的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之間夾了六根銀針,右手拇指、食指輕捻,向無名指上一湊,升起一點藍色的小火苗。她將六根銀針在火苗上來回過幾下,向張崇弛點點頭,示意已經準備好了。
張崇弛微微閉上雙目,整個心神都沉浸在那股光明屬性的鬥氣運行線路上。那股鬥氣一直在心脈中徘徊,偶爾會沖人手少陰經,但馬上又縮回去。在基本上掌握了鬥氣的運行規則後,當鬥氣再一次在手少陰經口探頭探腦時,他果斷地喊道:「至陽、右心俞、左乳根、天突!」
銀光一閃,薛三娘的出針速度讓人幾乎看不清她手的動作,就在張崇弛話音剛落時,四支銀針已分毫不差地落在張崇弛指定的穴位上。老人本身的體內的鬥氣受至陽穴銀針一激,狂發向上,到達右心俞時受阻,折向左邊,但左乳根、天突已阻滯了上下通道,只好對著剛進入手少陰經的光明鬥氣衝去,這一衝一推,光明鬥氣立刻衝突經脈,帶著一溜血箭沖天而去。
張崇弛早就等在那兒了,見血箭一出,左手碧綠的膏藥往老人的傷口一撲,迅速止血重生,右手早已準備好的丹藥往他的口中一塞,然後閃電般地隨著他的喉嚨一路拍下來,在指尖引動的魔法元素輕輕震動,以讓人無法覺察的輻度將丹藥迅速碎開,化為水、木兩股元素,一轉行遍老人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集中在手少陰經,將破損的經脈以一種肉眼都能看得出的速度修補起來。
不過兩刻鐘的時間,老人輕哼一聲,張開了雙眼,看了看身邊圍著的諸人,笑著說:「多謝諸位先生救助!」
聲音很慈愛,帶著點高貴和威嚴,顯示出長居高位的長者風度。張崇弛斂手說:「救死扶傷本是醫者本份,何況能見識救治一個疑難病症對醫生來說,也是一種增長自身修為的途徑,小子已得益良多,請老先生不必客氣!」
老人深深地看了張崇弛幾眼,頓時明白方纔的救治是以他為主,所以才由他出面應酬。年不過弱冠,卻有如此醫術,如此風度,將來成就必不可限量,他轉向侍候在一邊的夷光說:「夷光,將你的金香玉符送這位先生一枚!」
「是!」夷光頷首,從腰間解下一枚銅錢大小的玉珮,托到張崇弛面前說:「請先生收下!」
張崇弛見那枚玉珮在白色中略略透出一點淡黃,晶瑩潤潔,隱隱地散發出如蘭如麝的香氣,托在夷光那雙欺霜賽玉十指如蔥白的手中,交相輝映,美得讓人喘不過氣來,不由地使他一時愣住了。夷光好像已經看慣了別人面對她的那份癡呆,臉上雖然浮出微微的羞澀,但仍舉止大方:「小小禮品,不成敬意,還請先生收下!」
「是!是!」張崇弛也發覺了自己的失態,暗暗叫:崇弛啊崇弛,你以前在聽故事時,一聽到那些為了女人失魂落魄的傢伙就嗤之以鼻,怎麼自己一看到美女就找不到北了呢?就你這種水準,也敢誇口要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汗?為了掩飾自己的心情,他也不客氣地接過金香玉符,看也不看就掛在自己的腰間。
老人對張崇弛的舉動似乎瞭然於胸,見他已經收下金香玉符,又對他身邊的兩位金針醫師點頭為禮,謝過救命之恩。相互客氣了兩句之後,甘德插嘴說:「老叔大傷方愈,還是先入車休息,我們還得趕回去,免得大嬸他在家擔心!」
老人對甘德的話還是言聽計從,依言被程咬金扶入馬車後,交代張崇弛說:「大恩不言謝,以後有機會到古越國,可以憑這金香玉符找到我們,如有差遣,刀山火海,定當相助到底。」
張崇弛頷首稱是!甘德也將一枚硯形的鐵牌交給薛三娘說:「薛醫師如果有空,可以隨時憑這枚硯鐵令到甘家任何一支,要求他們送你到我的居所,為你做一次通世占。」
薛三娘大喜過望,接過硯鐵令,激動地說:「多謝甘先生厚賜!」
甘德揮揮手,拉著夷光鑽入馬車,在程咬金馬鞭三振之下,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老人從頭到尾都沒說明自己的姓名,應該是十分失禮的事,但他表現出來的風度卻讓大家覺得即使不通名,也有他的理由,絲毫沒什麼被忽視的感覺。
張崇弛今天雖然沒有通過銀針醫師的考核,不過今天所遇之奇也算是值回票價了。他輕歎一聲,滿心還沉迷在那雙如玉的雙手之中,也跟著慢慢向外走。
「小伙子,請留步!」裴來樂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