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古越驚變 第六章 同車暗鬥
「你猜得沒錯,國王是自己走出寢宮的!」大約過了一刻鐘,霍去病從秘道裡鑽出來說:「這條秘道很短,通向地底的一個秘室,在秘室中,是一個單向傳送陣。既然只有國王一人知道寢宮的所有機密,自然是他進入秘室,跑出去了!」
張崇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國王是個挺穩重的人,怎麼臨老玩一把失蹤遊戲?」
霍去病拍拍他的肩說:「這樣,我們至少可以肯定一點,國王暫時沒有生命危險。至於他為什麼跑出去,理由太多了,尤其是對王室這種最複雜關係的集中體現來說,有些事是我們這些局外人永遠無法理解的。不過,他為什麼不留下隻言片語的交代,倒是個奇怪的事。」
楊玉環微笑著說:「其實我們也可以退過傳送陣,去看看那國王到底到了什麼地方。」
王壽漢說:「環妹說得很對,不過,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應該先幫西施長公主應付國王慶壽大典。其餘之事容我們慢慢研究。」
「說得有理!」張崇弛將聖猞猁往肩上一放,轉身直向宮門走去:「國王大人和夷光該在門口等我們了吧!大家快跟上,別誤了好戲。」
趕到宮門口時,化蛇和西施早已盛裝走在了敞開的馬車之上。化蛇一身國王禮服,氣度雍然,神彩煥發,估計換成真正的西伯昌,也就這模樣。在他身後半步,站在西施,頭頂珍珠冠,一襲月白色的禮服,素面淡掃,蛾眉輕彎,整個人就如同萬里夜空的墨綠天宇中浮出一輪皎潔無暇的圓月,光華四射,柔情似水,讓人不由地一窒。
化蛇見張崇弛趕到,淡然一笑說:「弛兒,你和王弟同坐第二輛馬車吧!」西叔昌目光微變,冷冷地看了一眼張崇弛腰間的那枚金香玉符,悶聲坐上了隨後的那輛馬車。張崇弛不緊不慢地挨著他身邊坐下,輕聲說:「虎獅王心中郁氣難解,恐怕對身體無益。」
西叔昌嘴角撇了撇,一副懶得跟他計較的樣子。這時,國王的馬車啟動了,一出宮門,夾道的無數民眾都自發地將鮮花瓣灑向空中,口中高呼「國王陛下萬歲!」「公主殿下千歲!」
化蛇臉上掛著溫和矜持的笑容,跟西施一起,對著民眾揮手示意,那份風光讓它不由地覺得其實當國王也是個不錯的職業。
跟在他們後面的幾輛車就沒那麼榮幸了,不僅沒有民眾的歡呼,反而被指指點點:「你們看,第二輛車上的那大胖子就是虎獅王!」
「不是說他跟國王是一母所生嗎?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還是國王威嚴多了!」
「廢話,那是國王陛下啊!虎獅王不過是個親王,怎能相比?」
「坐他旁邊的那個年輕人是誰?居然敢跟虎獅王平起平坐!」
「不知道!不過,看他樣子只是個銀針醫生,穿得也很平常,怎麼能坐第二輛車?」
「這你們就不懂了,難道你們沒有發現他跟虎獅王有一個共同的地方嗎?」
「什麼地方?」
「他們的腰間都掛著金香玉符,這是親王的身份象徵!」
「哇,那個年輕人也是親王?是哪家的子弟啊!沒聽說過長公主有什麼兄弟!」
「長公主要是有兄弟,那該是太子了!還封什麼親王?」
「那他又憑什麼封親王!」
「別忘了長公主是要繼承王位的,她的丈夫起碼也是親王身份。」
「不會吧!那個年輕人雖然長得俊極了,跟長公主倒是一對金童玉女,可是他們的地位配不配呢?他家勢如何?」
「你也太八婆了吧!問那麼多幹什麼?人不可貌相,更不可以衣冠取人,他既然能被封為親王,自然有他的道理,用得著我們這些平民百姓鹹吃蘿蔔淡操心嗎?」
「話不能這麼說,好歹長公主將來是我國的國王,嫁得太寒磣,大家都丟份」……
暗中的議論是一聲又一聲,傳到西叔昌和張崇弛耳中,多少有點哭笑不得的樣子。張崇弛不得不找個話題以轉移自己對這些八卦議論的注意力,輕咳一聲,對西叔昌說:「虎獅王近來是否覺得體乏無力,時常氣喘吁吁,心悸氣短,偶爾伴有心跳無理由地加快或放慢,甚至頭暈?」
西叔昌冷笑一聲說:「小醫生,你跑這兒賣藥來了?不錯,你說的症狀本王都有,但經金針醫師檢查,什麼病都沒有,只是本王勞累過度,休息一陣子就好。」
「恐怕未必!」張崇弛誠懇地說:「相信虎叔王也經常休息,但這症狀近年來卻越來越重,有還是沒有。說句不怕你見怪的話,甚至於已影響到你和王妃之間的私下歡好了!」
西叔昌悚然一驚,說:「小醫生!你可別亂說話!」
有反應了,那是好事!他越著急,張崇弛越悠閒,說:「剛才我的手指在你脈上過了一下,當然知道得很清楚。或許,你自己知道但是更清楚,只是不敢承認罷了。以你這種情況,再發展下去,恐怕過不了幾年,就會危及生命!」
「可是……」
「可是金針醫師沒查出什麼問題,只以為你精力透支,積勞成疾,開了幾帖養精補氣,甚至於補腎壯陽的藥,對不對?問題是那些藥有效果嗎?」張崇弛甚至連雙眼都微閉起來,享受著迎面而來的陣陣微風。
西叔昌歎息說:「果然不愧是神醫張崇弛,能出手如神,治好我大哥的傷勢,又在睢陽城大展身手,治好陶半城所中之毒,挫敗鬼族陰謀。」
張崇弛心中暗驚,臉上神色不動說:「看來虎獅王的情報網絡真是不簡單啊!連這些小事都查得一清二楚,只是有一件事,在下始終不明白,還請虎獅王指點!」
西叔昌目中閃過一縷茫然之色,又馬上恢復了梟毒的神情說:「你想扯開話題也不必做得如此明顯,說吧,什麼事?」
張崇弛單刀直入:「我不明白虎獅王這些年來的變化,據我所知,虎獅王年輕時也曾修過騎士技,擁有銅星騎士的身份,但在二十歲後,卻完全放棄修煉,碌碌至今。在十七年之前,夷光尚未出生,你代行國王權時,如果有意,會有幾百種方法讓喜歡遠遊的國王出點意外,然後順理成章地成為古越國國王。或許,只要你提出來,國王將位子禪讓給你都不是不可能。為什麼你那時候不想當國王,當了現在卻開始著手這既無聊又無趣的篡位計劃。」
「無聊又無趣嗎?」西叔昌目中陰光大盛說:「原因很簡單,我老了!另外,告訴你小子一件事,篡位這兩個字最好不用亂用,很容易死人的!」
張崇弛笑著說:「是!是!虎獅王英明!」
西叔昌沉歎說:「我知道你小子聰明機智,但有些事不是你們能想得通的!不說也罷!所謂人在王室,身不由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張崇弛好奇地說:「那弦在哪裡?」
西叔昌眼角的餘光略向後斜了斜,就不再說話。張崇弛倒是自顧自地說:「其實虎獅王也不必害怕,你這種病來源於飲食和運動,吃得肉食、油類過多,又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結果進入體內的油脂過多,又來不及消化和排出,在體內越積越多,到最後必定影響到全身氣血循環,造成體內光暗失調,四系元素失衡,肝腎負擔過大。其實今後只要多吃粗糧和果蔬,少吃油肉,加鍛煉,最後把你的騎士技再訓練起來,在把心放寬。有個一年半載,包你龍精虎猛,健康如初!」
西叔昌歎息說:「其他的都好辦,把心放寬難啊!」
張崇弛站起身來說:「心病唯有心藥醫!虎獅王,我們到了!」兩人正說話間,不知不覺已到了國王檢閱台前,落車後,兩位美男護衛一左一右站在了西叔昌的身邊。化蛇為首,在它左邊略後半步是西施,在後面是西叔昌和張崇弛並排,然後是兩個美男護衛。
霍去病落車後剛想跟上,幾位禮儀大臣就到前面跪請說:「霍大人等幾位貴客,請到貴賓觀禮台落座。」
霍去病這才想起,以他的身份,隨國王上國王檢閱台於禮不合,微微一笑,將聲音凝成一線,在張崇弛的耳邊交代了幾句話,在一個禮儀官的引導之下,向國王檢閱台左邊的貴賓觀禮台走去。落座後,環顧四周。
國王檢閱台、眾臣朝賀台和貴賓觀禮台呈品字形搭建。國王檢閱台最裡面,左邊是貴賓觀禮台,各國應邀而來的權貴和漢皇派來的賀禮官都在此落座,右邊是眾臣朝賀台,古越國軍、政兩系官員約五十餘人在此落座。在國王檢閱台前面是一片空地,長五十來米,寬三十餘米,在空地上每隔五步就站著一位王宮侍衛,以應付突發事件。
在空地之外,才是萬民拜壽場,現在正人頭攢動,熱鬧非凡。如果有誰想對國王不利,除非混入眾臣朝賀台或貴賓觀禮台,如果只是在萬民拜壽場裡,就連霍去病也難以確保可以直接越過侍衛密佈的空地,對國王一擊必殺。
大家紛紛入座後,隨著巨大的魔法禮炮聲,整個廣場上空暗了一暗,接著爆發出無數的魔法光芒,紅黃藍白橙綠紫,如焰火般在空中綻放。幾根金色的飄帶在迎風舞動中,慢慢地組成了「國王陛下萬歲!」六個大字,召示在國王慶壽大典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