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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魔傳說》第205章
第三十七卷 第二章 藉魚現塔

 朦朧裡,龍機凝留的神念,屏波停動,傾最大的感應,收攝著最細微,最難測的空中傳音。

 龍機的顧慮,顯然是正確的。

 因為他終於感應到了一絲很薄弱的訊息,在空氣之中稍閃即逝……

 「陽印團主……我們可以動身了嗎?」

 這是極元真人的聲音,龍機可以辨認得出來。

 看樣子陽印真的正在仔細地檢查著龍魔王的神識,是不是真的完全離開了。

 龍機更小心地收納著任何最細微的訊息……

 「稟團主……現在的您,到底是算我師弟?還是我阿爹?」

 這是萱萱的細嫩聲音。

 不知道是透過怎樣的辨認管道,無形團竟好像已經知道,而且確認了,陽印體內的異變,含有「極光老祖」的元識。

 「哈哈哈……是陽印又不止陽印,是極光又不止極光,師弟或阿爹,又有哪個是絕對的?如此前所未有的神識合併,竟湊機錯緣地,恰然巧成……所以,你們現在只要知道,我就是「無形團主」便行了……哈哈哈……」

 陽印的聲音聽來高興至極,但波動的程度,卻比萱萱的稚音還要再弱上幾分,顯然內斂至極,讓龍機差點就收攝不到……

 「團主……」極元真人的聲音又隱隱傳來:「恭喜師兄脫元換殼圓滿……如果真如團主所說,現在我們自己就已經具有殲滅「裂天劍宗」的力量,那麼我

 們還找這些魚頭們做甚麼?」

 「哈哈哈……極元,你說的「脫元換殼」,可不大恰當呢……現在的我,是極光,也同時是陽印,豈有「脫元換殼」這麼簡單……」

 「是是是……極元愚魯,不明白其中的玄妙……還請團主見宥……」

 陽印的聲音,忽然沉凝了起來。

 「這個「龍魔王」很不簡單……連他身邊的那三個下屬,修練感應之高,都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如果不是海魽二群長也在裡面,實在會讓人以為「龍魔

 王」根本就不是「深海獸魚宗」原來的人物……」

 極元真人有點不大明白。

 「團主,你的意思是說……」

 陽印沉思了一會兒。

 「先不去說龍魔王,光看他那三個部屬,對於我們神念交鋒間,所有的察虛應動,絲毫不偏,彼此的配合,點滴不漏,那可是比起一般的甚麼「真人界」

 的高手,超出何止數倍……如果「深海獸魚宗」裡,有多於十個門下,達到這種等級,此宗力量之強,肯

 定是真人界數一數二的了……」

 萱萱這時也有點迷惑了。

 「深海獸魚宗有這麼強嗎?」

 陽印呵呵的輕笑中,透出一股老練至極的味道。

 「我在「真人界」潛形滲察,看過多少宗派,我說的還會差到哪裡去?」

 萱萱吃吃一笑。

 「團主,萱萱不是懷疑,而是如果「深海獸魚宗」

 真的如斯強大,怎麼從來也沒有聽人說起過?」

 極元真人此時也插了嘴。

 「萱萱,「深海獸魚宗」的人,以前從不上陸,「真人界」大部份的修真,根本很多是只聽說過此派而已,連看都沒看過「深海獸魚宗」的人。沒有人知道他們有多強,豈不也很正常?」

 萱萱沒有回應,似乎也有點同意極元真人的推論。

 但是此時的陽印,反而表達了不同的看法。

 「不對,極元你說的固然沒錯,但「深海獸魚宗」

 雖神秘,總也是有人和他們接觸過,如果原先此派真的具有這樣驚人的實力,肯定也會有些許的風聲露出來的……我也不會覺得這麼突兀了……」

 極元真人又有點怔愕了。

 「呃……團主,那麼你的意思是……」

 陽印停了一下,方才很肯定地做出了回答。

 「看來,「深海獸魚宗」如果不是以前就特別隱藏了自己的實力,那麼就是他們的力量,是在最近才大幅提升的……哼……這些魚頭們的底蘊強韌,我們倒是得仔細地探探……」

 龍機聽得心中暗驚,沒想到就光這樣,陽印就已經料出了自己和「深海獸魚宗」幾位門下的情況……

 其推論之準確,顯然已經是「真人界」少有的老練。

 聽到此處的龍機,已經可以想像,接下來,當然就是知道自己其實原來就是龍機的旱魃,插話將自己的身份揭破……

 不過龍機等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聽到「左司簿」

 的任何聲音。

 龍機的心中此時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從左司簿到現在還悶不吭聲地沒說出龍機的真正身份看來,顯然旱魃心中另有打算,並沒有和陽印多麼坦誠地合作。

 「團主,如果「深海獸魚宗」現在的情形,有點突兀怪異,那麼我們為甚麼還要找他們合作呢?」

 極元真人顯然對這一點,還是有點想不通。

 「哈哈……極元,你忘了我以前常對你說的話嗎?」

 陽印的聲音叉飄飄地傳來。

 「團主……師兄……你是指……」

 「「弱對強,唯奇能敗;強對弱,唯敗於奇」……以弱算強,只有意外出擊,才有機會將強大的敵方擊敗;而以強算弱,唯一會敗的可能,就是強方未慮

 意外……我們現在對「裂天劍宗」,可以說是以強算弱,因此要絕對避免有甚麼意外……所以,既然「深海獸魚宗」願意合作,當然還是先讓他們出頭,比較

 穩當啦……」

 「是是是……極元記起來了……團主真的……真的是師兄……」

 陽印沒有再回答極元真人的詢問,反而轉向萱萱問話。

 「萱萱,裂天劍宗的人,是哪一個在算計他們自己?」

 萱萱「噗嗤」一笑。

 「阿爹……不,你這個樣子,實在奇怪,萱萱還是稱你「團主」吧……團主,其實她不算是「裂天劍宗」的人……」

 陽印顯然愣了愣。

 「咦?不是「裂天劍宗」的人?看其左右挑起和「深海獸魚宗」的爭執,應該是一個很能影響「裂天劍皇」決定的人呀……啊?難道是……」

 萱萱沉默了一下,應該是正在點頭。

 過了一會兒,方才繼續傳來她的聲音。

 「其實她也不算是「綠霓仙子」……」

 龍機聽得心中大震,頓然而悟。

 能夠在兩宗通話當中,暗地搞鬼的,當然一定是裂天劍皇極為信任,深海獸魚宗也絕對不認為會搞鬼的人……

 除了綠霓仙子,另捨其誰?

 龍機之前不是沒有想過這樣的可能。

 但綠霓仙子堅清自守的聲譽,舉界皆知,加上綠霓與之前的飛龍,和初來的蛟魔,都曾有一面之緣……

 那雪膚綠衣,翠艷鮮然,明眸抱劍,晰利清快的影像,是如此深刻……

 因此反而讓龍機的思路,忽略了這個最大但又最小的可能。

 「她也不算是「綠霓仙子」……」

 這麼一句話,點通了龍機許多思考上的肓點。

 初醒時,所看到綠霓的神識凝體……

 在鐵心體內,感受到的綠霓質性……

 以前綠霓的印象是這麼深明,因此龍機的思路,一直都很自然地往「元神分識」,「魂魄外牽」的可能推想,反而沒有考慮到「綠霓已經不是綠霓」了……

 龍機想到這裡,不由暗罵自己的反應太慢,受到認知的牽動太多。

 「她不但其實已非綠霓,而且真正的身份,還和團主熟稔無比,是個老相好呢……」

 萱萱的聲音中,還是夾著「吃吃」的輕笑。

 陽印似乎更加有點意外了。

 「我的老相好?是哪一個?本團主的老相好可多了……哈哈……」

 萱萱又「格格」一笑。

 「她不是別人,正是「陰陽和合派」的上任宗主,陰陽雲妃!」

 龍機忽然明白了。

 很明顯地,陽印也同樣明白了。

 「哈哈哈,原來如此……「大修羅道」的「元神轉換」……這一定是我那個雖已成道,化為修羅,但個性還是直不拐彎的女祖師,陰陽界主搞的鬼……哈哈哈……難怪她能叫來派裡的「清冷五仙子」了……」

 陽印說到這裡,聲調匆爾一轉,如變另音般地,透出一股沉淫之氣。

 「看樣子,這五個仙子,還是和清涼一樣,又落回到我的算計之中,一個都跑不掉……哈哈哈……」

 萱萱此時突然接口說道:「團主,不是五個,是六個,你老人家算錯了……」

 陽印呵呵回道:「轉合之後,我目前的狀態,正值如火青春,你這丫頭居然叫我老人家……我漏算了的那一個是誰?」

 萱萱還是「噗嗤」一笑。

 「就是團主也見過,邪宗大會上,丹門老丸兒宗主的寶貝弟子,那個叫「芍兒」的女娃娃……」

 陽印的聲音中,顯然有點意外。

 「藥芍?咦?怪了,憑其身份功力,她怎麼也會跟來?」

 萱萱呀然輕嘖,完全不同意陽印的說法。

 「團主,這你可猜錯了……現在的這「清冷六仙」

 中,功力最強的,萱萱看來,就是這位芍兒了呢……」

 萱萱的話,讓陽印更加地覺得意外了。

 「咦?有這種事?」

 一直都沒有說話的鳳音鳴宗主,此時方才插口說道:「團主,這一點絕對沒錯,下屬算計收納了彩貝雌蠱的元珠之後,放散而出的感應波力,竟被這個小妮子反震而回……雖然那時下屬還未完全吸化元珠,但力量已是超過原來至少兩三倍,竟還是無法透感切

 進她所放出的護圈之內……」

 陽印沉思了一會兒,方才繼續接話。

 「看來這個藥芍,有了些奇遇……音鳴,等我將你體內的雌蠱元珠,調和化盡,再看那個乳味在身的藥芍娃娃,擋不擋得住你……嘿嘿嘿……」

 陽印後面的笑聲,似乎另有暗示意涵,邪佞之氣畢露。

 「是……雌雄彩蠱,真元會合,必有大益……下屬感激不盡……」

 鳳音鳴的回答,聽不出來她到底是高興還是耽憂。

 此時,陽印的話音,忽然鄭重而且嚴肅了不少。

 「好了,「龍魔王」他們大約真的已經遠離了……我們還是動身吧……」

 話音一盡,傳來輕微至極的幾聲嗤然輕響……

 然後,龍機就知道,陽印等人,已經躡空離開了「浮洋鰗」的背上。

 龍機非常謹慎地,收回了散藏於海面上的神念凝波。

 陽印和旱魃,運元飛行時,感應必定相對地加強,龍機已無法在其未察之下,追蹤他們的位置了。

 眼前擺在龍機心頭上的,有幾個危機已迫在眉睫。

 第一個最緊要的,現在反而變成被「元神轉換」

 的綠霓,實際上卻是「陰陽雲妃」,所暗召而來的「清冷五仙」……

 從陽印那不懷好意的語調聽起來,他似乎早就對五女暗有所圖。

 而且,從隱藏的語意去推測,其中的一人,應該已經被其所算!

 當然,老丸兒門主的愛孫女藥芍,顯然也已是其暗謀的對象之一。

 接著就是「裂天劍宗」。

 以現在而言,「裂天劍宗」看來是被「裂天劍皇」

 所非常信任的假「綠霓仙子」,真「陰陽雲妃」所刻意安排,一手引來了即將滅派的危險。

 有心算無心,聯派謀孤宗,就算「裂天劍宗」是一個正派著名的強門,恐怕也一樣無法避免傾覆之禍!

 然後,還有的便是不知道被陽印藏到哪兒的璇心。

 從「旱魃」突然轉變態度,和陽印後來的對話中……

 璇心,似乎還有著連龍機也不知道的神秘!

 更糟糕的,是目前她正落在了似乎越來越邪惡的陽印手中!

 除此之外,綠霓的情形,也是一個傷腦筋的問題。

 「元神轉換」?

 甚麼叫「元神轉換」?

 被「轉換」掉的綠霓,能不能再轉換回來?

 綠霓的魂魄到底現在如何?除了之前龍機在鐵心的身上,感應到綠霓的存在之外,還有沒有分散在其他的地方?

 綠霓神魂解救保存,與是否能夠轉換回來的辦法,也是龍機所必須去考慮的。

 諸難紛險,雜危困境,同時俱來,連龍機思慮這麼縝密的人,也不由得開始頭痛了起來。

 不過,他還沒開始想到底該怎麼辦時,眼前越來越近的深海獸魚宗,已經又有了新的變化。

 現在龍機他們所乘的「穿波鮻」,薄薄透明的軟膜,已經合閉……

 因為,此時的他們,已非在海面上迎風浮行,而是潛進了深海之中。

 「穿波鮻」在水面下的速度,比之前在海面上浮游時,快了將近一倍。

 鮻身在輕搖微晃中,破水竄進,海下的點光微物,颼掠閃搖間,即逝於身後的沉水暗影……

 其速之疾,確實不愧「穿波鮻」之名。

 在龍機細探陽印諸人的這一段時間裡,穿波鮻搖搖直下,現在已經可以看得到底面那「海行宮府」的隱約輪廓了……

 只是,龍機驚訝地發現,此時的「海行宮府」,已經和之前他所看到的模樣,迥然而異!

 原本如海下燈城,點彩明光,流轉繞麗,應該是不用這麼近,龍機早就可以看到那絢爛盈芒的「海行宮府」……

 現在一眼望去,已是暗沉如墨……

 都已經快到了,才隱約看出一些陰陰的輪廓!

 整個生氣盎然的「海行宮府」,目前所呈現的,竟已是一座死城!

 「哎呀龍祖……宗裡怎麼了?」

 海魽的身軀前傾,貼在透軟的薄膜上,禁不住地吃驚問著。

 龍機也從端座的軟墩上,站了起來。

 「鰈兒……左轉二十丈,海滄他們在那裡!」

 控鮻的鰈兒,點頭應了一聲。

 鮻身急傾,偏轉長射而下!

 在「海行宮府」前,遠遠地,他們終於看到了一點盈綠的淡光。

 當這一點盈綠,變大到了約有拳頭般時,已經可以看得出來,這一圈翠芒,正是之前回宮平亂的海滄他們幾個人,身外生精之氣,所聚凝出來的芒罩!

 隨著「穿波鮻」的接近,海淪他們顯然也發現到了鮻身的掠水波動,於是同時往這邊長游而來。

 穿波鮻的薄膜微開,海淪等人如滑魚般的身形一閃而入。

 罩在上面的薄膜,雖然打開了一半,然後又立即合起,但腔室中的空氣,卻好像有個甚麼無形的罩子包住了那般,並不外冒上浮,因此海淪等人進來以後,並沒有用水中專用的神識訊息來溝通。

 第一個開口說話的,還是海魽。「大群長……宗裡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右掌平伸,虛攝著「綠煙生魂珠」的海滄,只是搖了搖頭。

 「稟龍祖……我們一路而下,回到宮府時,宗裡……宗裡就已經是這副宛如死城般的模樣了……」

 龍機的雙眼,還是望著水下那已經變得一片沉暗的宮府輪廓,長眉深皺。

 「宗裡的弟子呢?」

 海滄搖了搖頭,困惑與憂色重重。

 「稟龍祖,直到現在,一個不見!」

 說完,海滄又用左手指了指右掌上的綠煙生魂珠。

 「就算是放散珠力,也只收到了十二個弟子的生魂……看得出來,這十二位弟子,是在我們來之前,才剛破體而亡的……所以,我們其實連這十二個弟子的屍身,都沒來得及見著。」

 龍機將目光栘到了海淰手上的綠煙生魂珠。

 流綠的珠身中,正有十幾個赤裸的小人,隱約浮現。

 海滄停了一下,便又繼續說道:「將這十二個弟子收魂之後,我們分頭去宗內的各處尋找,直到現在,都沒有看到任何弟子的蹤跡。」

 海魽聽到這裡,臉色忽然一變。

 「大群長……這這這……該不會是……幾百個弟子,都……都……」

 海滄默然不語,但沉暗的臉色,顯然對不見任何蹤跡的弟子,並沒有甚麼樂觀的推測。

 龍機想到之前在宗裡的那些俊秀的「深海獸魚宗」

 門人,說不定就這麼樣地集體而亡,心中禁不住地隱隱一痛。

 海魽的臉色益加難看:「好個海毛蟲,手段真是又快又狠!」

 龍機沉思了一會兒,方才重新問道:「除了人之外,宗內的狀況和物件如何?

 有無特殊的損毀或混亂?」

 海滄依舊是搖了搖頭。

 「稟龍祖……族下們都檢查過了……宗裡的物件擺設,雖然稍有紊亂,但卻並沒有甚麼重大的破損,看來就好像在極短的時間中,所有的弟子們都同時暴亡了一樣,根本連收拾逃命的時間都沒有……」

 「深海獸魚宗」的所有人,臉上都宛如蒙上一層陰暗,沉重至極。

 海毛蟲……海毛蟲……

 現在「深海獸魚宗」的那些弟子們,是不是真的都被同時引動那些藏在體內的「海毛蟲」,以致一齊破體而亡了?

 數以百計、個性柔順、容貌娟秀、懂禮守數的門人,真的就這麼轉眼間,一體皆散了?

 龍機現在還不敢確定。

 但有一件事,他卻是很清楚地知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大概只有「戰具宗」的戰宛兒……瞭解得最清楚!

 戰宛兒……戰宛兒……

 從前不久與陽印等人的交談與側探中,這一次針對「裂天劍宗」而來的行動,顯然也有「戰具宗」的人,參與在其中……

 所以,這也就是說……

 不管是衝著「深海獸魚宗」,或者是「裂天劍宗」,「戰具宗」的人,一定是隱身藏跡地,躲在「裂天劍宗」或是「深海獸魚宗」附近,某個不會很遠的地方。

 所以,如果真的要找「戰具宗」的人,應該是並不困難的!

 比較不容易做到的,是在旱魃、陽印,和其實腦腡存身其中的戰宛兒,他們都警覺的查察下,怎麼樣隱秘而又盡快地,能夠找得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龍機定下心來,仔細地推敲著……

 「龍祖……我們現在……怎麼辦?」

 海滄等人,發現整個宗派,很可能就在這沒隔多久的時間中,說不定已經瀕於全滅之時,每個人的心中不由得又驚又急,也有些亂了方寸。

 「等等……別急……戰具宗既然這次也有參與,那麼他們一定就在附近……不管他們是不是和陽印的無形團在一起,是不是躲得很隱秘……他們一定就在附近……」

 龍機雙眼望著膜外死寂的「海行宮府」,說的話有點像是自語自語。

 海滄等人,其實並不曉得「海毛蟲」怎麼會和「戰具宗」扯上關係……

 但是他們眼前對於「龍祖」的慎思能力,已是絕無懷疑,所以儘管不大明白其中的因緣,每個人都靜靜地不敢打擾龍祖的思路。

 「所以,如果能夠知道「無形團」現在的聚合藏身處,是在哪裡,說不定就可以大概找出「戰具宗」

 戰宛兒的所在……宗內弟子的存亡到底怎麼樣,恐怕只有她最清楚……」

 龍機邊想邊說,眉頭卻越皺越深。

 「可惜……剛才歸萱萱和極元真人的身邊,多了個轉合神識,特異無比的陽印,和藉體送念,本身卻不知藏在何處的旱魃……讓我的感應無法接近。否則我躡念於後,找出萱萱藏身處,絕對不困難……但是現在他們已經遠離,不知道跑到甚麼地方去了,為了

 避免他們發現,大肆放念搜尋,顯為不智……我又該怎麼樣找到他們呢……」

 龍機就這麼又像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和眾人商量般地,輕聲喃語著。

 龍機微微的輕語中,前面控鮻的鰈兒,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地轉過頭來,小聲地問著:「龍祖……如果是要在海裡,找甚麼東西……鰈兒倒是有個辦法……」

 龍機愣了愣,從沉思中抬頭。

 「甚麼辦法?」

 鰈兒還沒回答,海魽已是以手擊掌,亢然說道:「是了……鰈兒的「海眠大法」……」

 「海眠大法?」

 龍機依然不大明白。

 海淰也臉露喜色地說道:「正是正是……稟龍祖……等鰈兒施術之時,龍祖就知道了……現在依龍祖的預測,無形團和戰具宗他們,最有可能的藏身方向,

 會是哪裡?」

 「藏身的方向?」

 龍機想了想……過了一會兒方才輕輕搖頭:「以他們這些老練的修真思慮,絕對不會這麼簡單就讓人揣摸出他們躲藏的位置的……如果朝此而測,十有八九會是錯的……」

 海滄諸人一聽,倒也不得不承認龍祖的考慮確實很有道理。

 「不過……」龍機在又想一會兒之後,隨即補充道:「如果一定要找個方向位置,就速度而言,宮府和「裂天島」之間中點附近,應該是最直接的……」

 眾人尚未反應過來,鰈兒已是點了點頭,輕輕拉了拉鲹體的薄鰭。

 腔室內輕搖再起,「穿波鮻」已急轉長掠而動!

 龍機看著眼前的鰈兒,輕輕將束髮的帶子解開……

 軟軟的紫發,如開散的細絲,在水中雅然飄起。

 然後她細緻的身軀,輕仰而倒,就這麼緩緩栘躺平浮而去……

 深藍色的水影,好像瞬間變成了她柔暖的閨床……

 龍機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得到,一種宛似美女沉睡的謐然,悄悄掠波而來。

 水下二十丈,已經是一個非常安靜的世界。

 看著一個如水靈般的女郎,這麼樣輕盈地浮波而眠……

 龍機忽然發現,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個海藍深沉的寧靜畫中!

 海滄等人,同樣很安靜地立於龍機身後,沒有人有任何輕微的動作。

 就好像所有些微的碎動,都會破壞了從鰈兒軟化的身軀中,所透然散出的安詳氣氛!

 一切好像都暫停了……

 只剩鰈兒輕袍隨波微飄,散發如浪輕流的沉睡景象。

 「好久沒有看到鰈兒施法了……」

 龍機感應到一個很細微的神念訊息,從後面傳來。

 那是海魨掌典。

 「每次看到她如水中女神的清逸,心情總是忽然變得很平靜……難怪這孩子會被選為接宗的「儲人」

 ……」

 「海魨……你這些感覺我們都有……」

 這是海滄的神念訊息:「不過你現在提這些做甚麼?」

 海魨停了一會兒,最後竟傳來輕輕的歎息。

 「大哥,虧得鰈兒還是你主提的儲人,怎麼還不知道鰈兒的情形嗎?」

 海滄顯然愣了愣。

 海魨的訊息又繼續傳來。

 「鰈兒是個直覺強,重感情的孩子……但也因為其敏銳,所以從她入宗之後,就有許多門下對她表示好感,但她總是委婉以謝,說是初入門檻,當以修道為重……」

 其他的幾位群長,也都察覺到海魨掌典會挑這麼一個鰈兒施法入眠的時刻,特別提到這些,顯然另有深意……

 因此也就靜靜地聽著,沒有人插嘴。

 ※※※

 龍機當然更不知道怎麼回事了。

 「鰈兒被選上儲人之後,身份不同,當然益加清心收斂,那些門下們也就漸漸瞭解了她的個性,比較不再這麼去煩她了……只有海魛……一直是同樣地這麼關心著她……所以慢慢地,鰈兒與海魛,終於被認

 為是最佳的一對……每個人都相信,以她和他如此精修的生靈精氣,必定能夠凝合出更優秀的下一代門下

 ……」

 那六位群長們,畢竟同門久處,彼此間都大略地知道彼此的念頭。因此聽到這裡時,大概都已經明白海魨要提的是甚麼了……

 然後,每個人的臉上,都同時浮起了一層早就存在的擔心。

 就好像,其實每個人的心中,隱隱俱皆感受到了這麼一層耽憂,只是一直隱而未發……

 直到現在,才被海魨擺明地提了出來。

 「我知道鰈兒雖然外表很溫柔,很聽話,但實際上卻是個死心性的孩子……」

 海魨的訊息,已有很明顯的歎息,溢於其外:「從現在還留在「穿波鮻」內休息,鰻兒的話裡,我們約略已經確定,大部份的門下,雖然蹤跡全無,生死未卜,但至少還有那麼一點「萬一」的希望……不過魛兒呢,卻已經是肯定沒著落了!而且,還是連收魂

 救魄的機會都沒有……鰈兒現在大概也知道了這一點……同時這也是我心裡在擔心著的……」

 海滄當然知道海魨在擔心甚麼。

 「海魨……你的意思是說……鰈兒……」

 海魨連忙搖了搖頭。

 「我可不願去想鰈兒會怎麼樣……我只知道鰈兒是個死心眼的孩子,湊巧我又知道,她和魛兒締情之際,相約生死與共……她收去魛兒的兩手之後,神色激動只有一陣,接著就平靜地宛如甚麼事也沒有……我老魨雖老,眼力尚可,瞧她這模樣可不是甚麼好兆

 頭呢……」

 海魨雖說不願去想鰈兒會怎麼樣,但他話說成這樣,再笨的人也知道他在暗示著甚麼了……

 連龍機也不由得有些擔心地望了望前方,那浮發軟身,張臂松體,宛如神女入眠的鰈兒。

 「海魨,你說的這個絕對是我們要注意的……」

 龍機回傳訊息:「不過,你看我們該怎麼辦比較好?」

 海魨這時,還是搖了搖頭。

 「稟龍祖,這個……我老魨也還沒想出甚麼好法子……一切還請龍祖作海魨這「一切請龍祖作主」的話一出,其他的人竟就好像已經找著了甚麼解決的辦

 法那般,臉色舒緩下,連連傳訊而來。

 「是是是,老魨說得是,鰈兒的一切還請龍祖作主……」

 「對極了……我們百思,豈如龍祖一念,當然還是龍祖作主啦……」

 「龍祖……還請龍祖費心……」

 諸訊紛亂,急促之中,可以感覺得到他們這些群長們,那種愛護族下的切切心情。

 只有龍機,聽得是一個頭兩個大!

 他們這些老傢伙倒簡單,把難題全推到他龍機的頭上……

 但是他龍機可就傷腦筋了。

 海魛的肉身崩散之際,絲毫沒有留住任何神識魂魄……只有兩隻斷掌。

 而且還是被「海毛蟲」感染的斷掌!

 所以,說坦白話,海魛不管肉身,抑或是神識魂魄,等於是完全散逸於虛無之中了……

 頂多也只剩下兩隻斷掌。

 這種情形下,是要叫他龍機怎麼辦?

 生靈精氣塑體再造,以龍機目前的力量來說,當然不是問題。

 但至少也要保留住原身的神識魂魄,龍機才有著力處可以聚合再造。

 就像他之前在「姮靈微空船」上,以綠煙生魂珠,收納了海滄他們這些人的神魂,依此再塑生靈精身一樣……

 如果沒有留住魂魄這麼一段,連龍機也不曉得該怎麼辦。

 所以,他們請龍祖作主,龍祖又要去找誰作主?

 龍機想來想去,怎麼也想不出有個甚麼樣的辦法,能夠解決這個沒有最關鍵神魂的困境。

 「海魛的神體皆散,又沒有適時保留……以我現在的程度,讓他塑身復生,可也有點困難呢……」

 龍機皺了皺眉,將這樣的訊息送出。

 海魽聽了龍機的回答,立刻就連忙點頭。

 「龍祖……這一點以我們現在的程度,多少也都已經瞭解了……所以,我們的意思是……我們的意思是……」

 龍機有點莫名其妙了。

 「那就是了,你們的意思到底是甚麼?」

 海淰臉上透著一種希冀,在旁插訊。

 「龍祖……為了讓鰈兒日後比較能夠從創傷中穩住心情,別動些奇怪念頭……

 也許……呃……也許可以讓鰈兒來……服侍龍祖?」

 龍機聽得又愣住了!

 服侍龍祖?

 這是甚麼意思?

 啊下……龍機當然知道這是甚麼意思……

 只是,這些老傢伙怎麼會在這個時候想到這個?

 「喂……海淰……」龍機沒好氣地傳訊道:「現在的鰈兒說不定正盡力在壓抑著失去愛人的傷痛,你們怎麼就已經在替她想這些事了?」

 海淰和海魽,都在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稟龍祖……呃……我們這也是為了怕鰈兒會亂想甚麼事……」

 海魽曾受其叱,當然知道這位「龍祖」,有時親切寬和,但沉下臉來,可也是讓人光站在旁邊也有點心驚膽顫,因此連忙解釋著自己會這麼多事的耽憂動機。

 「呃……稟龍祖,因為我老魽現在正是鰈兒的指導師,所以我知道她的心裡,對龍祖這位傳說的人物,可是又敬又佩,因此呢……因此呢……呃……族下才會想到,如果龍祖能夠牽動著她,那麼說不定她會比

 較容易從魛兒的死亡悲痛之中,跨越出來……」

 一旁的海淰,聽到這裡,也歎了口氣,微微搖頭。

 二果龍祖……如果真的不幸,所有的弟子都已被「海毛蟲」引動體內的宿蟲,因此而全滅……鰈兒可以說是我們宗派,唯一能夠繼承香火的人了……在老魽提醒之下,我老魚也覺得鰈兒確實有點怪怪的…

 …為了保全她,不要有甚麼差錯,我們這才會多想了許多……還請龍祖諒宥……」

 龍機有點啼笑皆非地歎了口氣……

 還沒來得及再送出甚麼訊息時……

 匆然,他們都同時收到了一個淡淡的、有點幽幽的女性訊息,從旁邊輕輕側來,清微的語氣,透散出一股已定的堅決:「師父師叔們……你們太多慮了,鰈兒心中自有定見,豈敢以下姿冒瀆龍祖……」

 這個突來的訊息,連龍機都不由得尷尬了起來……

 誰也沒想到,鰈兒在深眠之中,訊息的出處,竟會如此隱晦,顯然已經察知了海魽與海淰之前的訊息對話與意圖。

 深海獸魚宗的六群一掌,七個老傢伙,怔愕間,老臉微紅地,猛然間也有點不知所措……

 在這種情況下,被鰈兒給撞個正著,可實在是有點讓人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算是自然恰當了……

 還是海魨嗯嗯啊啊了好一陣子,才搓著雙手傳訊道:「呃……鰈兒……這個這個……那個那個……我們會這麼跟龍祖說明,也是為了你好啦……所以……

 這個那個……」

 輕浮於五,六丈外的秀軀,依然是這麼飄雅如波,絲毫無動……

 散開的長髮,依然是這麼輕伸細舒,宛如水中美麗的紫色花朵……

 緩浮慢沉間,薄淡而恬靜的訊息,同樣讓人恍然夢中。

 「魽叔……鰈兒明白的……對龍祖而言,鰈兒盡心服侍他老人家,自是我族下所應為,豈須長輩們另加交待?長輩們太過慮了……」

 軟軟的訊息話語,輕輕地一轉,就化解了龍機和「深海獸魚宗」諸群長們的尷尬,益見其蘭心之靈慧。

 只不過,這番訊息聽起來,可就已經不是原先海魽他們,本來懇請龍機所謂「服侍」的那個意思了……

 說得更明白一點,鰈兒已經透過這番圓融溫和的訊息,婉謝了他們這些老傢伙們的提議了……

 海魽旁邊的海淰,身為一宗之主,當然觀顏察色,自有一套,因此聽得心中暗暗一沉,不禁歎了口氣。

 「鰈兒……魛兒的情形你也明白……你……」

 「稟大群長……」鰈兒的訊息還是輕柔得不帶一絲激動:「對於魛哥,鰈兒的心裡,自有定見,請長輩們無須再多費心了……」

 宗內的正式名稱「大群長」,都已經先表在話頭前面,這後續的意思,當然是無須再多說了……

 海魽越聽,越覺得有些忐忑。

 「呃……鰈兒,你可別……可別……」

 淡淡的訊息中,只盈盈一笑。

 「魽叔,本門大難在前,蝶兒不會在這時去做甚麼的……眼下眠波已送,所以我們還是快辦正事吧……」

 海魽聽到鰈兒說的「本門大難在前,不會在這時去做甚麼」時,心裡很自然就想到了「所以如果要做甚麼,也會等到大難稍過以後再做……」,這樣的意思。

 因此眼前的擔憂雖是淡化了一些,但日後的陰影,卻更加深濃了許多……

 本來海魽還想再說些甚麼,但鰈兒後面提到了「正事」,讓他也不好再多開口了。

 而且,鰈兒顯然已經表示了她心中已定的意思,海魽便算再提,又能提些甚麼?

 因此身為掌典長老的他,也只好在心中暗歎了。

 「稟龍祖,鰈兒現在所放的海眠大法波訊,質性極為沉晦……但某些地方,卻能夠與海中的魚兒互通,因此鰈兒所想到的辦法,就是著落在這一點上……」

 鰈兒這個繼續而來的淡雅訊息,就是在向龍機解釋著「海眠大法」的原理……

 對之前龍機的尷尬,輕輕掠過,絲毫不提,就好像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那般。

 在鰈兒傳來這樣的解釋訊息後,龍機想說些甚麼,但又不知道能說些甚麼,正在為難間,卻看到了一副非常奇特的景象……

 沉藍深暗的水底四周,忽然在周圍多了許多隱然的亮點,搖搖而來!

 當龍機感應到,這些密密麻麻,從四周遠處深水齊圍而來的亮點,到底是甚麼東西後,也不由得大感訝異。

 搖點漸近,終於慢慢看得出來,那居然是從四面八方,同時游來的點點魚群!

 這些魚群,從四方齊聚而來……

 魚身反光間,銀亮燦紅、翠青綻藍、諸色紛異。

 魚群的大小,也是如帶如掌、如盤如鼓,大的比人還大,小的比指頭還小……

 形狀也是長弧圓方,帶片皆俱,各種奇奇怪怪的模樣都有。

 看得出來,這些密密麻麻合圍而來的魚群,應該都不是一個特定的群體……

 但很明顯地,卻都好像同時受到了一種特別的召引那般,齊聚於此!

 而且更奇特的,是此時的這些魚群,竟好像完全沒有看到在場的其他諸人一樣,根本絲毫不避忌於他們這一群「人類」,就這麼自然地靠近了龍機等人的身邊。

 微光漸近,後面密密群群尾隨而來……

 轉眼之間,舉目所望,竟已是麻麻一片的魚兒了!

 密集的程度,龍機差不多一伸手,就能撈到七、八隻各種不同的魚兒……

 如此奇景,怎麼能不讓人嘖嘖稱異?

 這些魚兒,不管形狀多麼奇怪,大小多麼差異,但是那一雙圓圓亮亮,好像凝膠所凍的魚眼兒,卻同時一瞬不瞬地,都緊望著仰浮飄發的鰈兒身上……

 「稟龍祖……這些魚兒,都是環遊活動範圍,超過三百里的長程魚群:鰈兒現在就從它們這些魚兒,游經附近三百里的記憶中,找一些它們所看過特別奇怪的東西……」

 鰈兒的訊息才剛結束,龍機就又看到了一幕更特殊的影像!

 這些從四面八方聚集而來的各種不一樣的魚群,看起來似乎是混成了一團,但仔細觀察後,就會發現其實並不是這樣的。

 魚兒們雖是互雜錯插,好像雜無群團,但其實同類型的魚兒,總還是聚在一個特定的範圍之內的……

 尤其是鰈兒的訊息送完之後,似乎她又隱隱做了些甚麼,密密而聚的魚群,竟「噗啦啦」地翻起一陣輕微的攪動……

 然後,龍機就訝然看到,不同類的魚群,開始在周圍不同的位置,很整齊地集排了起來!

 那種景象,居然就宛如一大團混亂的兵丁,正在統帥的號令下,快速地分層整隊一般……

 奇特的程度,可以讓人瞠目結舌!

 很快地,在龍機驚奇的注視下,這一大片密密的魚群,層次分明地排成了十七、八個不一樣的種類……

 每個不一樣的魚群,都排游一個特定的位置,既不跨界,也不亂竄,整齊的程度,絲毫不遜於精良的軍隊!

 甚至,龍機還發現,從每個魚兒都歸群定位後,同類型的魚兒,開始出現一種和諧的浮游動作……

 魚身的每一軟扭、鰭尾的每一撥搖,都完全一致!

 龍機眼見如斯異象,不由得雙眼有些發直了。

 沒想到鰈兒的這種感應,竟能影響魚兒的群聚意識……

 光此一項,鰈兒的「海眠大法」,必定是屬於掃納層次極寬的特殊玄術!

 讓他大開眼界的,還不只這些。

 當每一團魚群,出現了這種和諧的同動現象時……

 龍機就發現,在魚群的外層,竟出現了一種奇怪的光影波動!

 他仔細地調整著眼珠的聚合焦點,很快就分辨出,那竟全是一些海底的奇怪影像!

 有的看起來好像長滿了綠藻的沉船……

 有的看起來宛如怪異的碎舢……

 更有些,很明顯的是浮於水面的景象……

 揚帆的輕舟、帶鉤的魚網、繁忙的碼頭、隱約的人影……

 不一樣的魚群,閃現著不一樣的薄淡光像,透露出這些魚群,各自不一樣的經歷所見……

 龍機簡直看得有點目瞪口呆了!

 感應群識,對龍機而言,還下是困難的事兒……

 但如此清楚地,將群識中的訊息,析離出來,並且轉成人眼可見的薄影光訊,就連龍機也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這樣……

 海眠大法?

 這就是海眠大法嗎?

 龍機在心中不禁由衷而歎!

 玄法之奇,又豈有深淺之分?

 巧妙至極,都會有令人開眼的境界……

 「停!」鰈兒也不知道是對誰,發出了這麼一個訊息……

 每一群魚兒外層,波波急閃的影像,同時忽然一頓!

 宛如被甚麼所急凍般,所有的光訊都停了下來……

 「稟龍祖,您覺得這是甚麼?」

 沒有任何其他的指示,但龍機卻很自然地,就知道了鰈兒要他注意的,是甚麼東西,因此很自然地,就從左邊望去!

 那是左側秸為上方一點,一群銀白色,約有手腕大小的長帶魚兒,所呈現出來的薄像!

 龍機差不多一入眼,就認出了那是甚麼!

 深黑色的海巖底層,矗插著一個簷簷相疊,金光閃然的長塔!

 一個絕對不應該,出現在海底深處岩層的金塔!

 龍機當然第一眼,就認出了這是甚麼……

 這正是之前襲擄了龍機,意圖暗算別人,卻沒想到反為戰宛兒所算的金塔宗最著名的「疊金寶塔」!

 「對啦!這個就沒錯了!」

 龍機大喜地送出訊息:「這是「金塔宗」的「疊金寶塔」!」

 「疊金寶塔?」海淰聽了有點怔愕,顯然極為意外:「「金塔宗」難道也是「無形團」的一員?」

 龍機搖了搖頭。

 「目前還不知道……不過看得出來,他們這裡面的關係還挺複雜的,詳細情形等會兒再告訴你們吧……鰈兒,這個金塔的位置是在哪裡?」

 鰈兒的訊息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正在從薄亮的金塔形象中,過濾尋找一些更精細的訊息,好一陣子,方才繼續傳來。

 「鰈兒找到了……稟龍祖,此塔位於「裂天島」

 東側,一百九十五里,水下五百二十丈的海底岩層上!」

 龍機點了點頭。

 隨後,他就將神念訊息,投射到之前命其返回,然後就在空中等候的豬拱拱。

 「拱拱,你快驅船下來吧!我們這就要上船了……」

 龍機坐在指揮廳中央的那個平浮的圓座裡,操縱著眼前的半透明光屏,非常仔細地,觀察著形成薄薄立體影像的疊金寶塔。

 他的雙眼微瞇,似乎正在尋找著甚麼漏洞那般,全神貫注的表情,讓指揮廳裡,跟著剛來的「深海獸魚宗」諸人,不敢出聲打擾。

 他們這幾個人,初次來到這個「姮靈微空船」裡,最中樞的控制廳,立刻就被壁間炫麗的流光所迷,每個人都好奇無比地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

 從海淰開始,直到最後的鰈兒為止,每一個人,雖是非常肯定,自己是第一次來到此處,看到這滿眼的流亮壁晶……

 但怪異的,是他們每一個人,也都對指揮廳中的每一樣精細的閃光,同時感覺到心底隱浮著一種熟悉……

 就好像……

 就好像,他們其實早就在內心中,設好了一切指揮廳的訊息模樣,只是此時真正地才第一眼看到而已。

 因此,登入指揮廳中的「深海獸魚宗」每一位,都同時有些新鮮地邊觀察四周各項儀器,邊細細地體會著心裡那種難以言說的觸動感覺……

 龍機很細心地望著眼前緩緩浮旋的金塔……

 從各種不同的角度,密切觀察著……

 似乎正在尋找著甚麼空隙那般地仔細!

 現在的金塔,所呈現出來的景象,比起由之前的白色短帶魚兒們,所群組而成的模糊光影,那是清晰了許多。

 因此,眼前除了龍機以前就見過的疊簷金塔之外,很明顯地,可以看到金塔外側,還有一些以前龍機見到「疊金寶塔」時,所沒見過的東西。

 那是一層環環而繞,十幾片弧形的深紅色辦光。

 會說「瓣光」,是因為每一「片」的紅色薄光,兩邊尖,中央寬,如梭而微彎,就好像是一片剛摘下來的紅色花瓣……

 而且這些辦光,微微內凹的弧度,與環繞在寶塔外圍的無形圓罩,隱然相切,因此整齊地旋旋而轉時,讓人一眼就感覺到那明顯的圓罩大小……

 那十幾片就好像花瓣一樣,順著微彎的弧度,來迴旋繞於金塔外側的怪異瓣光,雖只見盈密的轉動,但龍機卻似乎可以聽到嗡然的輕響!

 從這些辦光的組繞方式,可以看得出來,金塔的外層,很明顯地,有著一重圓球般的無形護罩。

 這是以前龍機在地底第一次看到「疊金寶塔」時,所從未見過的東西!

 「龍祖……金塔外面那是甚麼?」

 鰈兒輕輕地走到龍機的身後,同樣很仔細地看著那微旋著怪異紅辦的金塔。

 「這一層怪異瓣光,肯定是某種非常特殊的防護!」

 龍機說話的聲音很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答鰈兒的問題。

 「特殊的防護?」鰈兒有點驚訝地望了專心的龍機一眼:「是「金塔宗」的護罩嗎?」

 龍機搖了搖頭。

 「不曉得,以前我在「金塔宗」時,從來沒見過外面的這層旋轉的光瓣。」

 「連金塔宗,龍祖都接觸過?」鰈兒聽得大感意外:「該不會龍祖也進去過這個怪怪的金塔裡面吧?」

 龍機點了點頭。

 「你猜得一點也沒錯……我不但去過,而且還在裡面改裝過呢……」

 「改裝過?」

 鰈兒有點愕然,不知道這是甚麼意思。

 龍機只是微微苦笑了一下。

 「這個下回再說給你聽吧……現在的金塔宗,大概已經落入戰宛兒的手裡了,因此,我得想個辦法,看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能夠再溜到金塔裡面去……」

 「戰宛兒?是龍祖說的那個甚麼腦腡嗎?」

 鰈兒很快就記起了以前龍機曾經概略告訴他們的話。

 龍機點點頭。

 海魽聽到腦腡,就想到海毛蟲,憤怨即刻齊齊波集。

 「好個「金塔宗」,竟和「海毛蟲」有關係……稟龍祖,既然我們找著了正主,那麼我們還等甚麼,直接前去叫陣,豈不乾脆?」

 龍機搖了搖頭。

 「不,這麼悶著頭干,只會打草驚蛇……其他的不說,如果這個金塔真的就是「腦腡附體」的戰宛兒,所藏身的地方,那麼我們宗下的那些弟子們,很可能

 也都在裡面,怎麼能這麼衝動地就挑明了叫陣?」

 海鮒微微一愕。

 旁邊的海淰則是很同意地點著頭,偏眼瞪了海魽一眼。

 「龍祖說得是,海魽你這傢伙閉上嘴行不行?龍祖自有主張……」

 海魽有點訕訕地抓了抓頭。

 龍機又凝視了一會兒金塔外的旋轉瓣光,接著忽然轉頭在光屏上輕輕跳按了一陣……

 然後就再轉眼望向前方……

 「拱拱……現在我們的位置如何?狀態怎樣?」

 坐在前面飛行控制盤台的豬拱拱,很快就立即回答了。

 「老大……現在我們在水下距離那個金塔,約有六十丈……船身反射出去的影像是一隻大頭短鰭魚……呃……這是甚麼魚,老豬也不曉得……」

 豬拱拱的話才剛說完,在它所坐著的飛行控制盤座旁邊,大約十尺左右,差不多是和後面的龍機指揮座台,形成一個後銳前豐的相對椅角位置……

 「嗤啦」一聲輕響!

 在那個豬拱拱盤座的旁邊十尺處,從指揮廳的頂上,爆出一道密亮的強光,直直貫下,正中地面!

 當長閃射中地面時,並沒有炸出甚麼強烈的爆光……

 而是「叭」地脆響一聲,好像從地上拉出了一個甚麼閃耀的光體那般,眨眼急泛而出!

 蓬然輕震裡,這一團凝亮的光形,就這麼快速地,從地面成體拉出後,轉眼形成一個斜角怪異的半躺圓座!

 眾人才剛被那如電下擊的強光給嚇了一跳,還沒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時,居然就在飛行控制盤座旁,多了這麼一個緩緩浮地自轉的怪椅座出來!

 每個人都很驚訝得睜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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