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卷 第一章 娟萱之緣

　　因此，換一句比較簡單的話來說……

　　這位娟娟後面的命運，幾乎可以說就捏在他的手裡！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能夠不伸手？

　　他的雙眼，又忍不住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娟娟。

　　腦海的迥旋中，他又記起了玉懸的話！

　　「因緣業力，天神難挽」！

　　為甚麼，玉懸天主，要在這麼樣的一個關鍵時刻，特別提醒他這句話？

　　每一想到這裡，本來就已經快要伸出去的右手，總是猶豫了一會兒，然後便又這麼樣地「收」了回來！

　　玉懸天主，可絕對不是那種沒事說這些話，只是為了好玩而已的人。

　　雖然，之前因為「阿羅異」那麼樣地緊逼著接近，使得「玉懸天主」，連把話說清楚的時間都沒有……

　　可是，他能夠肯疋的，是既然「玉懸天主」已經這麼說了……

　　那麼，就絕對絕對……

　　絕對不會沒有原因的！

　　也就是說……

　　現在他的這麼一個動作……說不定就會引動她所說的甚麼「機緣」！

　　難道在娟娟的身上，還有甚麼特別的因緣嗎？

　　經過了像剛才那麼樣的一個過程，他實在是很難不去這麼樣地猜想……

　　而在這麼樣的猜想之後……

　　他又不自禁地，再一次地細瞧了眼前的娟娟好幾眼。

　　白裡微紅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很健康的美艷……

　　那是一種乍離生澀，初顯成熟二九芳華的少女風韻！

　　不過，卻看不到那種專練元氣的「真人」特性與味道！

　　也就是說，娟娟不過，是一位很有「修道靈質」的人材……

　　可是，就現在這個能夠稱為一個「很有潛力的外行人」……

　　如此而已。

　　不管，現在這位叫「娟娟」的女郎，到底有多麼優質的潛力……

　　他非常肯定的，是：如果現在的他，不出手解救這位女郎……

　　那麼，這位「娟娟」，絕對肯定很難躲過現在即將穿心而亡的結果！

　　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得有點猶豫了……

　　他，到底該不該救這位「女郎」？

　　「因緣業力，天神難挽」？

　　這後面到底代表了甚麼樣的意思？

　　他要不要因為這樣的不確定因素，而放棄了解救這位少女的機會？

　　望著眼前那個做出了全力後躍動作，而她一雙沉沉的眼瞳，很明顯地流露出種「堅強決斷」味道的神色……

　　他，沉思著！

　　眼前一切的「暫停」，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暫停。

　　每一片飛揚的灰塵、每一角飄動的衣角、每一絲風力的吹拂……

　　都是以一種肉眼不細瞧，還真的是很不容易發現的輕微速度，非常緩慢非常緩慢地移動著！

　　他想來想去，眉鋒輕輕地皺起……

　　然後，他就忽然感覺到……

　　在娟娟眼中那一抹決斷的眼神之中，有一種淡淡的哀愁。

　　似乎是……

　　他注意地分辨著那種感覺。

　　那似乎是，一種對於生命，對於真理，已經「再也沒有機會」接觸的，一種「遺憾」！

　　然後，他就決定了！

　　一指輕伸，看起來是那麼樣……不經意地點出！

　　娟娟在這一剎那間，心中真的覺得，自己是一點也沒有甚麼希望了。

　　因此她在傾全力地對準了背後的鋒力尖端，倒退直衝而去時……

　　心中隱然地，她歎了口氣！

　　生命之流，她很快便要脫離而出了。

　　「橫死之人，靈體會不會受到太大的影響而認不出回家的路？」

　　這居然是娟娟在最後的這一剎那，心中浮起的疑問。

　　就像是一盈旋繞的光帶，這樣的歎問，是那麼清楚而又自然地，從她那脆脆的心中浮顯而出……

　　然後，娟娟就聽到了一聲很輕很輕的，「波」地一響！

　　緊接著，娟娟猛地就發現，本來她的背心所刻意對準的那一束尖利的劍氣……

　　忽然之間，就「咻」地一聲，往後暴縮而去！

　　對於那位凶神惡煞般的「秦矮子」，所做出如此快速得難以想像的反應，娟娟不由得心中駭然地吃了一驚！

　　神識微撼中，娟娟真的覺得，這樣快速的反應下，她恐怕連死都死不了！

　　對於「秦矮子」這種幾乎是逆力如羽的能力，娟娟真的是覺得心底一陣沉重！

　　下意識中，娟娟很自然地，回頭一看……

　　然後她就見到了一個很難形容的，非常稀薄的……

　　人影！

　　就這麼凌空虛立地，浮離地上兩尺處，等於就在她身邊的人影！

　　娟娟不由得有些愕然了。

　　這……

　　是甚麼東西？

　　訝然的凝望中，她依稀地，看到這個非常高大、但是又非常稀薄的人影……

　　單手前伸裡，整個身軀好像帶著一種輕微的力道傾壓著……

　　而就在這種真的好像是「幻覺」，瞬間結凍般的影像裡……

　　娟娟有點訝然地發現，本來緊跟在她身後的那位齜牙咧嘴的「秦矮子」，就在這一剎那間，竟「唰」地一下，好像一顆被巨棒給打中了的皮球那般，忽地一下，便往遠處急飛而去！

　　在娟娟的感覺中，秦矮子的這麼一下「被打飛了」的速度，是如此地急快……

　　以至於，當娟娟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秦矮子居然已經變得只剩下「拳頭般」大小了。

　　就是這種不可能的感覺，讓娟娟不由的心裡大吃了一驚。

　　這個淡淡的影子，到底是甚麼東西？

　　為甚麼功力高強，身為「皇家秘探」「探翎長」的「秦矮子」，會這麼樣整個人好像皮球那般地，被打得「呼嚕嚕」地高飛了起來！

　　她黃娟娟到底是碰到了甚麼樣的情況？

　　娟娟的這些感覺，其實只是眨眼般的一剎那！

　　但是很奇怪地，在這一瞬間的娟娟，竟然有一種：「其實這一瞬間，她可以把它當成『一個時辰』那麼長的時間來看待」那般，非常怪異的感覺。

　　這種時間的錯愕感，讓娟娟著實心中出現了某種無法明白的迷惘！

　　一瞬間，怎麼樣能夠變成「一個時辰」？

　　娟娟真的無法理解。

　　因此，她認為這是某種「錯覺」……

　　尤其是，在下個瞬間來的時候……

　　本來她還以為被宛如一個大棒子，給直打了出去的「秦矮子」，這時又「突然」好好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就在她幾乎伸手可及的四尺之外……娟娟清楚地又再一次看到了他！

　　由這後來接著出現的景況，讓娟娟更加以為，之前她所看到，那「秦矮子」整個人都被「打飛」的情形，一定是她自己所產生的某種「錯覺」！

　　當她心裡正在這麼樣地想著的時候……

　　就在她眼前的秦矮子，雙眼之中忽然射出了一股好像看到了鬼的驚駭眼神……

　　然後，就是「呼」地一聲！

　　完全就好像娟娟之前所看到的「錯覺景象」那般一模一樣地……

　　秦矮子的整個人，就這麼樣地直直往後倒飛了出去！

　　在這麼「呼」地一下急飛之中，緊接著就是「噗啪」一聲爆帛的脆響……

　　本來是這麼結實的這麼一座茶樓，忽然之間，就被直飛而出的「秦矮子」，給硬生生「撞」出了個大洞！

　　怔愕住了的娟娟，忽然間，有了一種很怪異的領悟！

　　她忽然明白，之前她所看到的，似乎不是「錯覺」……

　　那似乎是，與某種力質所屬的機緣出現時，所自然呈顯出來的某種感應！

　　意思就是說，從之前那一瞬間的感應裡，娟娟已經預先「看到」了，在這樣的力道沖激下，「秦矮子」所「應該會出現」的結果。

　　那是一種對於後續趨勢，所特別觀照的特殊感應！

　　就是在這樣的一剎那間，娟娟所體會到的一點！

　　雖然，如此的領會，連娟娟自己，也都沒有多麼清楚，到底是從甚麼地方出現的。

　　另外一方面，不只是娟娟……

　　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被這樣突然的變故，給搞得愣住了的！

　　即使是正在追著呂缺牙的「八門官人」「霸王龜」……

　　也都忍不住暫時停下了追逐的身形。

　　「奶娘的咧……怎麼回事？」

　　正在這麼樣，不自禁地喝問之後……

　　霸王龜還沒有來得及做出第二個反應……

　　「呼啦啦」一股完全無法抵擋的巨力推來！

　　「吭」地一聲輕響！

　　「霸王龜」的後續情況，和之前的「秦矮子」完全一模一樣……

　　叭然輕響中，茶樓的側方磚牆上，又這麼樣地多了一個破洞！

　　「哎唷！」

　　駭然的驚叫聲，只帶了一個旋旋的音尾……

　　然後「霸王龜」同樣也就這般地……

　　不見了！

　　「媽的怎麼回事……哇呀呀……」

　　這是現場裡，僅存的另外幾個「皇家秘探」，不知道是誰所發出來的最後驚叫！

　　然後，這問茶樓靠著大街那邊的方向，很快便又多了好幾個洞！

　　甚至，這種奇怪的變化，還不只是限於這個「茶樓」裡面而已……

　　以現在而言，茶樓之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立刻就如斯響應那般地，響起了「噗哩噗啦」的人體跌地聲，和「呼嚕呼哩」的飛竄氣響……

　　當然，少不了的，就是那一聲聲來不及反應的「哎喲我的媽」，惶然無比的呼喊！

　　本來茶樓裡因為知道了官方的這些技擊高手們，已經起了殺心而慌亂成一團的民眾們，在這樣的奇變出現時，一個個都不由自主地愕然怔住了！

　　誰都沒有想到，本來一個個滿臉殺氣的這些官方代表們，居然現在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地，「呼呼呼」地從茶樓裡飛撞了出去！

　　像這樣從來也沒有想到會出現的情況，當然是讓現在茶樓裡本來急著想逃命的民眾們，愣愕然一下子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

　　因此，在這樣一連串的怪異出現之際……

　　茶樓之內，還著實地沉靜了好一會兒。

　　不知道是甚麼原因……

　　也許，是別人還沒有注意到……

　　也許，是別人根本就「看不到」……

　　娟娟雖然不確定到底是甚麼原因……

　　但是，她很清楚地察覺了一件事：似乎只有自己，才「看得到」，那個現在正浮立於她的面前，高大而又薄薄的一層「人形」的暗影！

　　在娟娟的感覺之中，雖然在茶樓裡面的那幾個惡官人……

　　一個連著一個地，好像被人用了某種難以理解的方式，給「丟」了出去……

　　甚至，連目前她所處的這個「茶樓」之外，連著響起的那一陣大亂的聲音……

　　娟娟所看到的那個怪異的「人影」，都還是這麼安靜地，停留在原來的位置方向，一點也沒有任何改變！

　　如果，不是娟娟的個性，非常地仔細，因此注意到了這個高大的人影，所伸出來的手掌末端，在「彈飛」了茶樓裡的這五個惡官之後，隨即輕輕往門口一轉……

　　然後，一掄彈指，透出了幾乎長達七、八尺的半透明細光！

　　而就在這樣的動作之後……

　　茶樓外馬上就傳來了一串「嗯嗯哎哎」的輕叫聲！

　　直到這時，娟娟才駭然發現，這個怪影子，根本就只在原地一點也沒動！

　　我的老天！

　　這個……

　　到底是甚麼東西？

　　娟娟不自禁地，便在心中如此地詢問著。

　　難道……

　　難道她是，遇著了甚麼傳說中「半仙真人界」的「半仙存在」了嗎？

　　在娟娟的認知中，她很自然地，第一個就想到了這樣的推測……

　　而就在她這麼樣地自然亂想的時候……

　　娟娟的周圍，忽然間出現了一種非常「怪異」的特殊現象！

　　一條一條好像深水之中壓縮的水浪所形成的某種怪異波紋，就好像娟娟現在其實是「浸於某種極濃的水質」之中那般，一圈一圈像漣漪那般地顯現……

　　當娟娟自己發現到自己身上，居然不知道為甚麼地，出現像這樣的訊息之後，一時之間，忍不住好奇地，低頭審視著……

　　緊接著，她就覺得週身傳來一陣抽心般的奇冷！

　　這些無法形容的帶狀般紋路，好像帶來了某種無法形容的「恐怖」！

　　只不過是這麼一剎那……

　　娟娟整張臉，居然就這麼變成了詭異無比的「青藍色」！

　　他的心裡，不可止抑地大吃一驚！

　　因為那種浸浸的妖氣，不是別人……

　　正乃無處不在的「阿羅異」！

　　諸般神識，頃刻間集中於額前一寸三分處！

　　六萬六千條神波識念形成的精微亮線，集中壓縮出一輪雖然不大、但是亮度密度玄奧無法比擬的嗡然波心……

　　在天間「虛空神術第一」的「光離界天」天主「玉懸」的牽制下，「阿羅異」魔帥居然能夠感應得到他這麼輕微的一陣神識催動，然後跨空追來？

　　想到這一點，連他龍魔自己，也不由得有些駭然了！

　　龍魔的神識對象，此時正好是放在對面的「娟娟」身上……

　　而這一點，顯然對阿羅異，就好像是平靜水面上突現的一點波花，立刻便循跡而來！

　　他在大吃一驚之下，瞬間聚起了最恰當的強念波動……

　　當光輪在他的額前形成之際，同時他也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扣指對準那個光輪的中心快速一彈！

　　「叭」地一聲脆響！

　　本來像是被甚麼強大的力量所壓縮住的光輪，忽然間就這麼樣地「爆開了」！

　　炸散的光氣，「嗤嗤嗤」密響成一團，長拉而出……

　　而這個時候，更奇怪的影像便即出現！

　　那開爆的芒線，「嗤嗤嗤」地帶著一條一條無法計數、細密如線的芒尾，乍看之下，宛如一縷長撒的網線……

　　而且，更奇怪的是：這些如網般密集的芒線，竟好像每一條都會自行去尋找某種特定目標那般地，同時往娟娟的那個方向「彎曲」了起來！

　　因為這樣特殊的現象……

　　使得龍魔的這一彈指，竟像是真的對準了娟娟，「叭」然撒開了一天細亮網線！

　　光線之細，宛如無形……

　　不過破空之際，卻又如細針般嗤然尖嘯……

　　幾萬響的細鳴，頓時讓人一時反而聽不出到底是怎樣的聲調。

　　眨眼之疾，彎彎神識之線，已從娟娟的外層，急速切入！

　　這種精細無比的神識波紋，好像每一條，都經過了仔細無比的計算那般，奇準無比地，從一個特定的角度，割進了現在娟娟的身軀周圍，所呈現的怪異波紋……

　　那是屬於「阿羅異魔帥」，透空疊來的神識餘波！

　　以探測為主的神識餘波……

　　如果是之前的龍魔，因為還沒有完全記起「阿羅異」魔帥的「搜蹤」特性……

　　因此，也許他會直接以神識聚合的強大力量，將現在出現於「娟娟」身邊外側的這種怪異波紋，給直接以神識震動「催散」！

　　當然，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的話……

　　肯定會立刻就引來阿羅異最直接的追擊反應！

　　現在的他，卻已經知道，真的這麼做的話，無異是自殺！

　　因此，此時的龍魔，所有的波動訊息，都已經化催為切，並不直接和「阿羅異」的這種神識波尾相衝撞……

　　但是每一絲波紋的精細震動，都直接將那種波紋受擊的「反饋」給完全「切斷」！

　　所以，當龍魔的這一彈指，爆網罩下的瞬間……

　　每一道原本在娟娟周圍出現的波漣紋路，都立刻便像是被刀子割斷的長帶那般……

　　每一條隱約的漣紋，就這麼樣好像被割切開來那般「唰」地中斷消失了。

　　如密密細絲般的「網線」，只是這麼一閃，便都全部好像往娟娟的體內直竄而入那般地，一下子便消失了。

　　龍魔在這一瞬間，幾乎可以說是全部的心神，都投入到了「截斷」阿羅異的探測訊息之中……

　　因此，在他的周圍，因為波動強大，整個人竟好像著了人那般，「叭」地發出一陣脆響！

　　這種耀焰般的狂亮，只有一剎那！

　　眨眼即消的一剎那！

　　那透然的波動，是如此強勁，使得周圍的空間，出現了一波推扭般的晃然……

　　就在這一瞬間……

　　娟娟整個人，好像被甚麼東西給抽中了那般，直直地繃了一下！

　　仰頭直腰，每一條肌肉都在剎那間拉緊！

　　龍魔在這時，立即再次以只有娟娟可以隱約感應得到的聲音，清叱一聲！

　　「注意！神識內縮，免得被我的波動催散！」

　　說完，一陣「嗤嗤」的密響急起！

　　連悶哼一聲都來不及……

　　娟娟只覺得，好像有一種無比強大的力量，壓得她連「念頭」，都完全無法往外「伸展開來」！

　　這是一種根本無法形容的感覺……

　　就好像，她所有的感覺，都被壓縮在某種黑暗的「盒子裡」一樣……

　　那種「無法動彈」的感受，幾乎可以讓人立刻發瘋！

　　雖然沒有任何實質上的壓迫……

　　但是娟娟第一次覺得，整個人的身體好像已經再也不是她的了……

　　那是，純屬心神的推擠逼迫！

　　無法忍受的心神壓縮！

　　這個時候的龍魔，週身全神調動的，是將切斷了的「阿羅異」魔氣，給瞬間以五萬六千層每一波震動都完全不同的神識「虛空訊息」，給「包覆」了起來！

　　所有一切的異象，都是來自由這種重重「包覆」的神念波動……

　　在龍魔的感覺中，他幾乎是使出了所有催動得了的神識波動層……

　　本來在娟娟周圍的波紋，在這樣強勢的運作下，終於從體外縮往體內，由大變小，由分散而被壓集地……成了一團如彈珠般的一點！

　　在他的感受中，只覺得這種被擠壓成了一團的碎斷魔氣訊息，只要再多加」分催煉的力道……

　　就能夠將其完全催散！

　　當他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

　　為了不讓這個散碎的魔氣訊息，繼續留在娟娟這位女郎的體內……

　　他最後急吸了口氣，打算再加一把勁地，將這個碎斷餘氣給完全催散！

　　便在此時！

　　一輪凹陷的水紋空間波動，乍然出現於龍魔的左側！

　　微感意外的他，很快就驚喜地發現這是誰了。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話……

　　一陣急促的訊息，便已快如疾風地傳來！

　　「千萬別妄動！」玉懸的聲音，雖然很快速，不過語氣之間，還是自有一股雍華之感：「神波所透，凡體已是無法承受……那時……」

　　被玉懸提醒到這裡，龍魔心中像是被照亮了甚麼那般地，陡然一震！

　　是啦！我差點就又上了阿羅異的大當！

　　他有點懊惱，怛也有點慶幸地，猛然察覺了這一點。

　　現在兩波相沖的位置，就是在那個很無辜的「娟娟」體內……

　　以之前龍魔本來打算「出手」催散的波動強度來看……

　　如果他真的貿然放射出去，第一個分裂催散的，反而不會是「阿羅異」的碎散餘氣……

　　最先承受不住而崩裂的，反倒是這個「娟娟」脆弱的凡人身體！

　　而讓龍魔立即收手的最大原因……

　　就是在於這樣的波動，一但真的將「娟娟」的肉身催散……

　　現在他們所處的這個時空點，就會因為娟娟的存在體被神念急催劇動，而出現訊息位置的偏移與放散！

　　這麼一來，恐怕他使盡了力氣，想要隱瞞的所處位置，馬上就會被「阿羅異」立即偵知了。

　　因此，在玉懸的這麼一個跨空提醒之下，龍機也有點愕然地，不敢真的催放波動，將縮藏在娟娟體內的魔氣，給立即震散了……

　　不過，那……

　　那留在娟娟體內的殘存魔氣，該怎麼辦？

　　當他發現已經無法像原本的計劃那般地，將那被切開的魔氣催散時……

　　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這樣的問題！

　　所謂魔氣，雖然只是一種類似「魔質」的訊息存在……

　　不過，這種魔氣，卻具有自動聚集變化的能力！

　　所以，這也就是說……

　　如果，他就這麼樣地留著這些殘存的魔氣，在娟娟的體內……

　　那麼，連他也無法預測，這個魔氣，最後會變成甚麼樣子……

　　唯一他可以肯定的，就是：即使現在的這些殘留的魔氣，被他至少五萬層以上的特殊神識振動給緊緊地壓縮包圍住了……

　　但是卻絕對無法「消滅」那已經開始內縮聚合的「魔氣訊息」！

　　因此，一時之間，連他也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麼辦了……

　　正在左右為難……

　　由玉懸的神識，所組現的那一渦波動，忽然急縮成了一個女人的纖長人型……

　　然後，一隻像是手臂的波形，帶著一流流彩色的波動，就這麼樣地往他這邊一指！

　　同時，一股相等快速的訊息，如飛而來。

　　「阿羅異已經開始感搜了……以我現在的能力，恐怕也只能擋他一陣子，為了不讓它察覺此處所在，你還是快點脫開這個時空區吧……」

　　雖然，這一段話裡，很明顯地透出了「玉懸天主」目前似乎在能力上，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因此，即使是以她現在的能力，也還是沒有辦法完全地阻擋得住那位「追擊第一」的「阿羅異」魔帥。

　　不過即使是玉懸天主後來的這個訊息，顯示了現在他們所處的情況，已經變得非常緊急了……

　　然而，龍魔他還是皺著眉頭，似乎很不願意就像玉懸所說的那般，「趕緊脫開這個時空區」！

　　他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便又輕輕地問道：「玉懸天主……這位叫『娟娟』的女郎……體內留存了特殊的『魔氣』，最後會怎麼樣？」

　　玉懸的波動一樣漣漣而晃，不過好一會兒，都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

　　雖然玉懸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可是非常敏感的他，幾乎是馬上就察覺了，這裡面顯然還隱藏有某種非常特殊的內情……

　　「她……到底會怎麼樣？玉懸天主你怎麼不回答我呢？」

　　望著她那雙澄透而又清明的眼眸，龍魔很不自禁地，便如此問著。

　　語氣之中，很明顯地流露出了一絲焦慮！

　　又等了一會兒……

　　他正打算再繼續詢問之際……

　　忽然間，玉懸天主輕輕地歎了口氣。

　　「你放心吧……在這位女孩的一生中，魔氣訊息受你精密的神識所包，並不會對她『個人』，造成怎麼樣的影響！」

　　玉懸天主的話雖然已經說成這樣了……

　　不過敏感的他，卻聽出了這一段話後面，絕對還有一些非常「關鍵」的內幕！

　　「她『個人』？」他皺了皺眉，非常準確而又直接地，便扣問了最重要的這麼一個字眼：「為甚麼你要這麼說？她個人？你的意思是指，魔氣的影響，同時還牽涉到了『其他的人』？」

　　玉懸天主被他這麼一問，又是好一會兒，沒有立刻回覆。

　　這樣的反應，當然是讓他忍不住地再次皺了皺眉。

　　有點急切中，龍魔忍不住說道：「玉懸天主，有甚麼話你何不乾脆明說了呢？到底是怎麼回事？魔氣難道對娟娟造成了甚麼非常特殊的影響嗎？」

　　他的話才剛說到這裡，馬上就又補充道：「你之前來不及說得更清楚一點，只留下了一句『因緣業力，天神難挽』……然後就消失了！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最後還是忍不住出手了……你總要概略地告訴我，我到底是啟動了甚麼樣的機緣吧？不然我怎麼能夠安心地脫開這個時空區呢？而當我的神識潛意，無法完全放下的時候，就算我最後離開了這裡，又怎麼能夠保證，無孔不入的『阿羅異』，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從如此的蛛絲馬跡中找到線索呢？」

　　被他這麼一說，即使是像玉懸天主這樣的存在，也不得不沉默了下來。

　　他說得正是……

　　如果這些問題，對他而言，沒有能夠做出一個某種程度的解釋……

　　在神識無法完全放下的情況，很難說會不會就因此，而讓阿羅異找到了可以定位的蛛絲馬跡！

　　因此，這意思也就是說，如果要他龍魔徹徹底底地放開這邊的機緣，離開這個「時空區」，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地，讓他明白像剛才那樣地一伸手，他到底是如他所說的，「啟動了」一個怎麼樣的機緣。

　　玉懸天主，並沒有特別對於他的這種看法，做出怎麼樣的反應……

　　她只是輕輕地，又歎了口氣。

　　「你猜錯了……龍魔……」

　　他有點愣了愣。

　　「我猜錯了？」

　　玉懸的聲音，雖然還是非常快速，但是卻另外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平靜」。

　　「是的……機緣並沒有因為你的伸手，而改變甚麼。相反地……如果你不伸手，才會出現機緣的改變……」

　　他聽到玉懸的這麼一個說法，可真的是有點傻眼了。

　　他的伸手，並沒有改變甚麼？

　　如果他不伸手，反而才是改變了機緣？

　　這意思豈不是說……

　　「玉懸天主，你的意思是說，娟娟以後……還是會因為我的出手而產生變化了？」

　　玉懸停了一會兒，才又很快地回應道：「我之前已經說過了，出現變化的，並不是她娟娟……而是……」

　　「而是？」他聽到這裡，馬上就追著問道：「而是誰？」

　　停頓了一會兒，玉懸天主終於說道：「而是，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

　　這時候的他，真的可以說是越聽越迷糊了……

　　「她的女兒？」皺眉之中，難免有了一些茫然：「她的女兒是……」

　　玉懸天主這一次，似乎是已經決定要直接告訴他了……

　　因此在他的話還沒有問完的時候，玉懸天主就很快地接口說道：「雖然因為你的出手，而使得目前在這裡的這些人，暫時性地解除了殺身之危……不過，因為你之前的出手，並沒有直接摧殺剛才的那幾個人，所以他們逃得過眼前，卻依然無法避免掉日後的麻煩……」

　　聽著玉懸天主的話，他的心裡只覺得好像有點越來越不妙了……

　　「你所說的，這些所謂日後的麻煩，和她的女兒，又有甚麼關係？」

　　玉懸天主，這次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繼續回答道：「因為這次所引起的麻煩，使得這位女孩子，不得不犧牲了她自己，嫁給了剛才被你打飛了的『霸王龜』！」

　　「霸王龜？」

　　對他而言，所謂的「做出了犧牲」而嫁給了別人，這裡面真實的含意，他其實並沒有甚麼太清楚的概念……

　　「是的，霸王龜！」玉懸天主的語氣之中，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我身為三間之中，唯一精修的多空存在，只要是三間訊息，總是能夠讓我很快地搜尋到，要說對這種追尋的能力，我想也不會輸給『阿羅異』那個怪物到哪裡去的……因此，我就告訴你吧……這個『霸王龜』，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外號，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人間姓氏，並不姓霸，而是姓『歸』！」

　　「歸？」

　　他忽然心中，好像被觸動了甚麼那般地，又「劈哩叭啦」地想起了一連串的過去！

　　我的老天！

　　歸？

　　這時候的他，總算是明白了一些前後的因緣了……

　　不過，這會不會是巧合呢？

　　「她的女兒……」他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問了出來：「該不會是……是……」

　　玉懸天主這一次，倒是接得挺快！

　　「你猜得沒錯……她的女兒，正是你所認識的『歸萱萱』！」

　　大吃一驚之餘，他唯一想到的，就是：到底「天人界」虛空為體的「玉懸天主」，和「妖魔界」「十八萬分體疊間」，追擊第一的「阿羅異」魔帥，兩大特殊存在的互相對沖，是把他給衝到了一個怎麼樣的時空？

　　為甚麼，他會跑到這個地方來，遇見了……

　　遇見了「歸萱萱」的母親？

　　這到底是甚麼意思？

　　難道，萱萱之所以會有那麼特殊的心性、那麼怪異的體質……

　　居然……

　　說到底……居然是……

　　由現在……

　　不，應該說是剛才的他，龍魔所一手造成的？

　　如果，剛才他真的有感於「玉懸天主」來不及說得太清楚的暗示，而「縮手不出」的話……

　　那麼，豈不是「娟娟」就立刻「橫死當場」了？

　　那麼，這意思豈不是又表示說，萱萱就因為這樣而立刻失去「匯生因緣」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明白了，之前玉懸天主所說，「出手未變原有的機綠，反而如果縮手未出，才會真正改變機緣」的意思，指的是甚麼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龍魔唯一能夠做的，大概就是……

　　只有愕然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會變成像現在這樣。

　　而且，更讓人覺得無法解釋的是……

　　到底，他龍魔，有沒有改變了原有的機緣？

　　還有……

　　為甚麼「阿羅異」和「玉懸天主」，會在兩強相沖之下，跑到這麼一個「時空點」？

　　難道，在歸萱萱的身上，還有甚麼關係到其他層次的因緣？

　　不知道……

　　他對於這一點，目前還想不到有甚麼關連。

　　本來還想問問眼前玉懸天主的……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就在他和玉懸天主那波波漣動的空間渦集裡，忽然就「波波波」地，響起了一陣悶悶的聲響……

　　這樣的怪響一出現，玉懸天主馬上就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

　　「小心，阿羅異的神識探波來啦……」

　　在玉懸天主的這麼一個急促的訊息之後，是比訊息還要更快一步的動作！

　　越來越疾而且越來越明顯的震音裡，玉懸天主帶著一流流漣波的手臂，忽然就這麼樣地往他這邊直揮而來……

　　一切忽然地開始……

　　一切又忽然地結束！

　　玉懸天主的這種像衣袖般的怪異波動，感覺起來，就好像是具象化了的暖波！

　　溫熱本來應該是看不見的。

　　不過，在玉懸天主剛才的這麼一揮手之間……

　　立刻就帶起了一波滾騰騰的，青紅交錯的，真的好像是海浪一般的怪異波動！

　　這種帶熱的波動，速度之快，連像龍魔這樣的人，一時也簡直有點來不及反應……

　　一陣轟然過耳！

　　他很自然地低頭下望……

　　呈現出反紅色的身軀外表線條，佈滿了一絲絲如電的青芒，嘶嘶閃爬著……

　　然後，這種條條的芒電，忽然間就「波」地一跳！

　　光帶長長地拉出了閃移的芒尾……

　　這種寬長的芒尾，在空中來來回回地橫掃著，乍看之間，就好像整個人都掉進了光海之中那般……

　　然後，在那芒尾的橫掃之中……

　　他就發現，周圍的景象，就好像被這種芒尾所化成的畫筆刷毛那般，一筆筆、一道道地，「畫」了出來！

　　瀟瀟的雨，瀟瀟的風，點點水影，在空中掛出斜斜的涼意……

　　陰陰的天，陰陰的霧，濛濛茫然，是眼界眺去濃濃的無盡……

　　他站在湖邊，對著湖心凝望著。

　　一線線的雨絲，透體而過！

　　雖然沒有實際的肉體，但他依然還是感覺得到，那縷縷繞心的冰涼。

　　眼瞳的焦點，鎖定在左側六十五丈四尺外，那個瑟縮在草叢中的蹲踞人影。

　　那，是一個赤裸的男性！

　　神念傾移中……

　　唰然一聲輕響！

　　人眼難攝中，他已經在瞬間間移到了那個赤裸男性所藏身的草叢上方一丈兩尺之處！

　　低頭輕望中，那是一雙純粹而又帶著茫然的透然眼神。

　　他靜靜地，靜靜地，靜靜凝視著。

　　那一雙眼神，浮起了一層暖暖的喜悅。

　　清秀而又俊逸的瞼龐，在雨滴的斜掛下，顯露出了雅雅又帶著微稚的特殊氣質！

　　雖然他的身體，是純粹已經完全成熟的「男人」……

　　不過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臉龐，卻又讓見著的人，只想到的是「男孩」！

　　薄薄的雙唇微張，似乎要說些甚麼，但又囁嚅著沒有說出口。

　　像是有點不知道該說甚麼……

　　又像是有點忘了說話的語言……

　　他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繼續凝視著……

　　赤裸男孩，瑟縮著，蹲在長長的草叢裡。

　　在這樣的一瞬間……

　　他很清楚地知道，男孩週身所透出的那種「瑟縮」……

　　不是寒冷……

　　不是害怕……

　　不是雨濕……

　　那是……一種「陌生」！

　　一種好像初生的嬰孩，乍然到了人間時，所出現的一種「陌生」的「瑟縮」。

　　男孩上仰著頭，雙眼的凝視裡，很明顯地透出了歷然的好奇。

　　慢慢地，男孩伸出了手，似乎想要觸摸著半透明的他！

　　他並沒有後退，反而輕輕地，輕輕地，往男孩那邊靠了靠……

　　些微的下沉間，男孩修長的手指，輕滑於他飄然的衣衫間。

　　穿透裡，帶起了一波波淡紅色，微合青光的漣紋……

　　那是「嘶嘶」的輕響。

　　那是閃電般掠過的，浮光影像訊息交換！

　　帶著某種恍然的輕顫裡……

　　男孩收回了他伸出去的手。

　　「陽印！」喃喃地，男孩像是對著自己說話：「這是我的名字？」

　　他點了點頭。

　　「玉懸天主……」陽印的語音依然喃喃：「她將我救出來的？」

　　他又點了點頭。

　　「阿羅異！」還是喃喃的輕語：「妖魔界的魔帥？」

　　他還是點頭。

　　男孩沉默了下來。

　　純稚的眼神中，似乎正快速地喚起了甚麼記憶那般……

　　一時之間，青稚與老練，夾相交錯地同時出現！

　　他一眼不瞬地，緊緊凝視著……

　　陽印眼中，每一絲神色情狀的變化，都在他嚴密的觀察之中！

　　好一會兒，陽印的臉上，掛出了一團不明所以的惑然。

　　「我是陽印？」停了停，然後他說：「可我怎麼又是極光老祖呢？」

　　沉默著，他只是再一次地，往陽印更加靠近了些……

　　然後，這一次，他主動地，往下伸出了手。

　　陽印很快地，就相應地，同時伸出了手……

　　兩指相觸的剎那，一絲青電，嗶波叭啦地微爆而起……

　　極光元珠的經過，就這樣輕輕喚起。

　　怔愕之中，陽印似乎更加地困惑了。

　　「我到底只是陽印，還是不止陽印？」

　　愣然的眼神之中，依舊透出了一絲純然。

　　這樣的問題，連他也只有啞然了。

　　沉默著，收回了手，然後他才第一次開回了：「這一點，我也不知道……」

　　陽印也有些愕然地收回了手。

　　然後他的眼眸光采，終於在這麼一陣之後，由沉轉顯，好像從深深的水下，浮現了出來……

　　然後他就知道，陽印的神志，總算終於回到了現在的這個濛濛的世界……

　　望了望前，然後望了望左，再望了望右……

　　接著，陽印便又問道：「我，為甚麼會在這裡？」

　　他還是沉默著……

　　然後第二次地回答：「這一點，同樣地，我也不知道……」

　　陽印的眼中，不自禁地也有些好奇了。

　　「那麼，你知道甚麼？」望著他，陽印很好奇地問：「你告訴我這麼多事，又知道我以前的那些怪遭遇……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他對著陽印瞧了瞧，然後微微地笑了笑。

　　「先一件事，便是給你一件衣袍蔽體吧……」

　　說著，他再次伸手，對著陽印一指。

　　「嗤嗤嘶嘶」地，宛如魔法……

　　從他半透明的指尖……

　　如竹之剝絲；如軸之脫線！

　　一條一條像細線般的彩色瑩流，在他一指之下，串串如環套現。

　　絲繞的圓線，一圈一圈地，如軟絮，如彩團，紛紛繞於陽印的周體三尺之外。

　　然後，一輪由上到下的彩色強閃，唰然掠照！

　　刺眼之後，便是一襲非常合身的如絲軟袍，貼貼恰恰地，軟軟包覆於陽印赤裸的身軀之外。

　　絲亮的綢袍，益增他飄逸的氣質。

　　陽印依然是從頭到尾，都以一種非常好奇的眼光，細細地觀察著……

　　他那點指成衣的所有變化。

　　低下頭，陽印伸著手，輕輕撫著絲綢般的淡青軟袍，那種細緻的質感。

　　「你……是人嗎？為甚麼能夠這樣地，控制這些物質呢？」

　　他聽了之後，微愣了一下。

　　他是人嗎？

　　這樣的問題，他還真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因此，他頓了頓，接著便自己對著自己苦笑了一下。

　　「現在的我，連真正的『肉身』都沒有……若是要說『人』的話，頂多也只能夠算是『有著個人的外形呈現』，如此而已吧……」

　　看著陽印似懂非懂的模樣……他停了一下，然後才又繼續說道：「至於聚氣凝質，做出現在你身上的這種軟袍質料……因為這只是非常純粹的物質存在，我想以你的程度，應該也不難做到的……」

　　聽著他這麼一說，陽印立刻就像之前那般地，伸出了一隻手指，圈圈而繞，環環晃轉……

　　神意領氣，氣聚成絲，絲勁聚合，元芒自現……

　　在陽印這麼樣地專心致意地繞著手指好一會兒，竟見也「嗤嗤嗤」地帶起了一條一條雖然有點斷斷續續地，但是，顯然已經有了真元如流呈顯那種等級的現象出現了……

　　連他也為了陽印只不過如此輕輕一點，便能觸動元機，做出這種領會的情況，覺得有些訝異了。

　　看來，經過了玉懸天主，將陽印的存在體，從「阿羅異」魔帥那邊搶救出來之後……

　　陽印的造詣，顯然又有了截然不同的等級提升了。

　　「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這是之前陽印問的問題。

　　而對於這樣的問題，現在的他，也如同他之前所說的答案那般……

　　不知道！

　　他看到陽印，正低著頭，自顧自地，正以手繞指地，聚合芒流，圈圈而戲……

　　便即抬起了頭，仰望著週遭的空間。

　　湖心之上，低迴著一籠水煙，讓人看不清楚這個湖的另外一邊，到底有多遠。

　　左右兩側的湖緣，彎彎長拉，淺淺入深，看起來迷濛弧透，極有詩意。

　　彎彎的水草，像攏著軟毛的長領，使得一湖秀水，很有那種仕女的幽靜與謐然。

　　空中同樣有些濛濛的煙嵐，使得整個天景，並不是非常地透明清澈……

　　相反地，倒是給人一種午夏近雷，薄雨輕至的神秘。

　　空間之中的每一絲斜雨，都像是一條條瑩瑩的細線。

　　亮亮的，軟軟的，而且涼涼的。

　　面對著這樣的景象，連他也有點搞不清楚，到底他接下來該……

　　該怎麼辦？

　　沉思著，很快，這個答案就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