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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第13章
第五卷 天音幻曲

第一章 氤氳寒氣

  那種冰冷的感覺只是一瞬。

  晨星心中一凜,隨即感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在剎那間被凍結了,非但做不出任何動作,而且也失去了所有的感覺。幸虧他的體內有一層九衍炫光形成的防禦層,才能夠阻擋住那種凍結的力量,保持心頭的一點靈覺,不至於在這種凍結的力量下形神俱滅。

  但這股力量實在太過強大,以晨星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它對抗。

  雖然晨星的思維飛快的運轉著,可是身子卻死死的懸停在半空中,一動也不能動,顯得極為詭異。他知道,這股力量一定是沿著自己與流炫的那一絲聯繫才侵入自己體內的。能夠僅僅憑借這樣微乎其微的聯繫就作出這種可怕的攻擊,水底那只暗藍色生物確實已經強大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

  「咦!大哥你怎麼了!」

  「晨兄?還有齊兄、列兄和崔兄!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揚和堯麟焦急不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晨星知道他們此刻已經飛到了自己身旁,更知道齊恨三人肯定也遭遇到了與自己相同的情形。

  可是他連頭都無法轉動,只能聽到兩人的聲音,看到兩人在身前飛動,卻無法告訴兩人這裡隱藏著巨大的危險。

  只聽楚揚對堯麟道:「少宗主!我……我大哥到底怎麼了啊!」

  堯麟歎道:「我也不清楚,小揚你看晨兄皮膚和血液的顏色,那是一種暗藍色,他好像在抵禦某種極為寒冷的力量的攻擊。可是,晨兄的皮膚表面並沒有凝結出冰層。哎……是什麼力量能夠無聲無息的侵入體內進行攻擊呢?」

  「極為寒冷的力量?」楚揚心慌意亂,只聽到了這幾個字。他帶著幾分哭腔叫道:「那怎麼辦啊?如果大哥這個樣子下去,豈不是要被那股力量活活凍死!」

  聽到楚揚在情急之下竟說出這種不吉利的話,晨星既感動又鬱悶。堯麟方纔的話提醒了他,令他想到了一種可能。無聲無息的極度寒冷的力量,那很像幻星之心中特別提到的一種極端屬性的物質。

  這種物質名叫氤氳寒氣。

  氤氳寒氣虛無縹緲,無法捉摸,即使在極端屬性的物質中,也是一類排名很靠前的東西。與九衍炫光的屬性「融」不同,氤氳寒氣的屬性是「寒」,極度的「寒」(按晨星的理解就是絕對零度),能夠在瞬間凍結住一切。

  這些特徵與攻擊晨星的這股力量完全相符。難道,這股力量就是氤氳寒氣?難道,那只暗藍色生物竟能夠噴出氤氳寒氣進行防禦和攻擊?晨星覺得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那只暗藍色的傢伙到底是不是這一界的生物。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遭遇到的真的是氤氳寒氣,那麼自己幾乎可以說是死定了。

  沒有人可以從氤氳寒氣中逃脫出來,那種東西不是修真者能夠抵禦的。若非自己擁有九衍炫光,恐怕此刻早已經死了無數次了。

  想到這裡,晨星心中忽然靈光一現。九衍炫光!對啊!自己體內有九衍炫光!九衍炫光的屬性是「融」,是否可以克制住氤氳寒氣的「寒」呢?

  其實晨星根本不知道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相互攻擊會發生怎樣的後果。幻星之心中沒有相關的記載,恐怕即使夜白自己也不曾遇到過這種情況。

  通常,修真者遇到極端屬性的物質,避之唯恐不及,哪裡還會有心思考慮該怎麼對付?

  Kao!誰怕誰啊!豁出去了!晨星在這種性命交關的時候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當所有念頭從腦中閃電般掠過之後,他隨即催動了元嬰內的九衍炫光。

  由於身體被氤氳寒氣凍結著,晨星只得默默用心光在元嬰外艱難的刻劃出一道印訣。好在幻星派的修煉功法本身就更加注重心靈力量的運用,晨星雖然沒有系統的學習過,但也領略了其中的法門,才不致在這種情形下一籌莫展。

  隨著印訣的刻劃,九衍炫光開始浮現在元嬰之外,並迅速朝已經侵入體內的氤氳寒氣湧去。

  假如幻閣主人在場,一定會被晨星這種膽大妄為的行為驚得叫出來。

  在不清楚後果的時候胡亂嘗試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極端屬性的物質實在太難把握了,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極大的破壞。不過,正是由於晨星什麼都不明白,才誤打誤撞的化解了眼前的危機。

  九衍炫光根本沒有受到任何阻擋就穿過了那股凍結的力量,悄無聲息的沒入水柱之中。幾乎是同時,水柱不見了,那層濛濛的霧氣和凍結的力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整個天水湖隨即變得平靜如初,彷彿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

  晨星驚訝的發現自己又可以活動了,不由得精神一振,興奮得大聲叫道:「九衍炫光真的很有效耶!」

  「大哥!你沒事了!」楚揚總算鬆了一口氣。

  「那是當然了。嘻嘻,小揚你也不想一想大哥我是什麼人!」晨星洋洋得意的說道。他右手一招,將流炫凝成一道紫火流光,收回體內,這才朝齊恨三人看去。

  齊恨三人的表情非常奇怪,目光中混雜著震撼、恐懼和驚詫,此刻均如同大夢初醒一樣,呆呆的懸立在半空。堯麟正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觀察,看到晨星沒事了,不禁雙眉一展,旋即又求助似的重新皺眉道:「晨兄,你看他們……」

  晨星飛到三人身旁,剛想開口,崔漠平忽然驚叫起來:「怎麼沒有火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突如其來的叫聲把晨星和堯麟嚇了一跳。

  這時列疆也驚呼道:「那些……那些恐怖的白色金屬哪裡去了!」

  齊恨則低頭不語,雙眉緊皺,彷彿在思考著什麼難以索解的事情,沉吟良久才喃喃道:「那些閃電……究竟是什麼東西!」

  火?金屬?閃電?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晨星被三人脫困後表現出的這種奇怪的反應給徹底搞糊塗了。他原以為齊恨三人與自己一樣,都遭遇到了那只暗藍色生物噴出的氤氳寒氣的攻擊,誰知三人現在的說法竟完全不同。

  堯麟一臉無奈的看著晨星。

  晨星掃了一眼平靜的湖面,狐疑的問道:「三位方才遭遇到了什麼?」

  崔漠平心有餘悸的喘了口粗氣,說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那是一簇鮮艷的紫色火焰。它的溫度奇高,簡直能夠把一切都灼燒成灰燼。雖然我沒有靠近它,但已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被烤化了!」

  「那是什麼東西?」晨星小聲咕噥了一句,然後瞧向列疆。

  列疆搖了搖頭,懊喪的答道:「小弟根本沒有看清,那似乎是許多銳利無比的金屬,能夠發出耀眼的有如實質的白色光芒。小弟的身體差一點就被那種光芒穿透……」

  齊恨突然打斷了他的話,疾聲道:「誰能告訴我!那種閃電是什麼東西!」

  「閃電?」晨星眉頭大皺,問道:「齊兄遭遇到的是閃電嗎?」

  齊恨用力的點了點頭。他顯得非常激動,兩條手臂不停的揮舞著,喉結跳動,卻說不出話來。

  晨星知道,這位目前楓陵派最具盛名的高手的自信心已經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對今後的修煉造成了無法預計的影響。他心中暗歎,用音惑的手法厲聲叱道:「咄!」

  晨星的話音在齊恨的耳邊炸開。他如遭雷擊,身子一震,長歎一聲,恭聲道:「多謝晨兄相助。」說到這裡又用帶著幾分恐懼的目光看了看水面,說道:「那是閃電,是一種彷彿有生命一般的閃電!一種很好看的淡金色閃電。」

  殛滅天雷的印訣從晨星手中劃出,一道淡金色的九衍炫光隨即凝結在虛空中。晨星食指點出,九衍炫光立刻炸開,破碎的電芒如煙花般四散飛濺,拖曳出無數條長長的光影,紛紛墜落到天水湖中。

  齊恨色變道:「不錯!就是這種淡金色的閃電,可是晨兄怎會……」

  晨星搖了搖頭,他沒有想到齊恨遭遇到的竟然會是九衍炫光。這麼說,崔漠平所說的紫色火焰和列疆所說的白色金屬很可能也是另外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了。

  紫色的火焰,耀眼的白色金屬……

  晨星心中一驚,他明白了,崔漠平和列疆遭遇到的很可能是炫疾天火和天澤金!

  炫疾天火和天澤金是另外兩種極端屬性的物質,幻星之心中都有詳細的記載。炫疾天火的屬性是「炎」,能夠焚燒掉一切;天澤金的屬性是「利」,能夠穿透一切。

  為什麼崔漠平遭遇的是炫疾天火,列疆遭遇的是天澤金,齊恨遭遇的是九衍炫光,自己遭遇的卻是氤氳寒氣呢?晨星越想越覺得恐怖。如果這種設想成立,那就意味著,水底那只暗藍色生物竟能夠同時釋放出四種截然不同的極端屬性的物質!

  晨星頓時頭痛不已,心想怪不得從前水曹村從前請的那些修真者非但沒能除去那只暗藍色生物,反而連性命都丟掉了。這種極端屬性的物質絕不是修真者可以抵抗的。

  現在晨星已經可以確定,那只暗藍色生物絕對不是這一界的東西。無論怎樣,這一界都不應該有這種極度變態的傢伙存在。

  可是,那只生物究竟叫什麼名字?又是從哪裡來的呢?

  能夠同時噴出四種極端屬性的物質進行攻擊……

  晨星隱隱覺得自己的推測中存在著一個很大的漏洞,可一時之間無法把握住那個漏洞到底是什麼。堯麟見他只是冥思苦想,卻一言不發,不由得問道:「晨兄可是想到了什麼事情?」

  晨星搖了搖頭。他在詢問齊恨三人時就已經將心光展開,察探著天水湖深處的一切。只見那只暗藍色生物似乎受傷了,伏在湖底,蜷縮成一團,只將滿身的尖刺豎了起來,一動也不動。

  晨星越來越覺得自己的推測不太妥當了,又不知是哪裡出了問題。他沉吟許久也找不出答案,只得作罷,轉而問道:「各位是否曾聽說過九衍炫光、炫疾天火、天澤金和氤氳寒氣?」

  眾人都知道炫疾天火和天澤金,可另外兩種物質卻並沒有聽說過,只有堯麟曾聽幻閣主人提到,九衍炫光是可以媲美炫疾天火的極端屬性的物質,於是驚問道:「那是四種極端屬性的物質?」

  晨星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推測講述了一遍,然後歎道:「那傢伙太強了,僅憑九衍炫光、炫疾天火、天澤金和氤氳寒氣就沒有人能夠傷害它,還不知道是否會有更厲害的玩意兒。」

  齊恨三人聽了他的話,實在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要說他們聽都沒聽過的九衍炫光和氤氳寒氣,即使炫疾天火和天澤金也只是在傳說中才存在,幾乎沒有人見過它們的樣子。

  只聽「撲通」一聲響,列疆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飛劍。

  飛劍搖晃了幾下便墜入天水湖中,激起一蓬細碎的水光。

  他結結巴巴的問道:「晨……晨兄,你是說小弟遭遇到的那種白色的金屬是……是天澤金?」他的額頭上已滲出大顆大顆的冷汗。再看齊恨與崔漠平,臉色也都已變得慘白——在這些極端屬性的物質面前,沒有哪一個修真者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晨星點了點頭,他倒沒有覺得天澤金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並不像普通的修真者那樣,從小就接受了許多諸如「極端屬性的物質碰不得」之類的教導,對極端屬性的物質本來就不存在多少畏懼的心理。

  雖然方才被氤氳寒氣凍結的那段不能說不能動的經歷確實非常恐怖,可晨星依然能夠憑藉著九衍炫光擊退了對方的攻擊,所以對這些極端屬性的物質的畏懼感越發變的淡薄了。他現在發愁的是,怎樣才能將水底的暗藍色生物捉住,好為水曹村除去禍患。

  晨星並不希冀自己能夠殺死那只暗藍色生物。他只想把對方禁錮。

  試問,擁有了四種極端屬性的物質,又有什麼辦法可以殺死它呢?

  晨星飛快的將自己現有的可以用得上的法寶排列了一遍,想出了兩種比較可行的對付那只暗藍色生物的方法。

  一種是利用化形擬物的手段,將九衍炫光幻化出禁錮的陣法。

  另一種是利用馭龍珠,把那只暗藍色生物禁錮在歸元古陣之中。

  這兩種方法都需要消耗大量的真元力,晨星實在是沒有多少把握。但是為了水曹村的村民,他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做。自己已經擊傷了那只暗藍色的生物,如果這個時候離開,就等於把一顆隨時都可能引爆的炸彈留在了天水湖中。他不能夠這樣不負責任。

  「小弟打算把那傢伙禁錮!」晨星想到這裡,指著下方的湖水說道。

  「好啊!大哥!我支持你!」楚揚雙手贊成。但齊恨三人和堯麟卻沒有開口。

  過了片刻,堯麟才遲疑著問道:「晨兄有多少把握能夠對付那傢伙?」

  晨星搖了搖頭。齊恨與列疆、崔漠平低聲快速的交談了幾句,忽然說道:「晨兄,很抱歉。我們這次前往碎金城是為了追查寒月銀鉤的下落,並不想節外生枝。」

  「你們……」楚揚聽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剛要發火,卻被晨星止住。

  晨星雖然對齊恨三人這種臨陣退縮的態度非常不滿,但心知經過方纔的一番對抗,他們已經被這些極端屬性的物質動搖了自信心,假如勉強讓他們對付那只暗藍色生物,反而會發生意料不到的情況,於是淡淡笑道:「三位懂得趨吉避凶,明哲保身,又何必說抱歉呢。」

  誰都能夠聽得出晨星這句話中已帶有幾分怒氣,可齊恨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歉聲道:「如此,小弟三人先告辭了,在船上等候各位。」說罷竟也不等晨星回答,逕自與列疆、崔漠平兩人匆匆離去。

  「大哥!這三個混蛋也太不像話了!」楚揚氣哼哼的衝著三人的背影高聲叫道。

  晨星笑了笑,說道:「小揚,人各有志,不要強求別人了。」他口中說著,卻微笑著瞧向堯麟。

  堯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沒想到齊恨做得竟然這麼絕。雖然楓陵三傑不是落木宗的修真者,可畢竟同屬楓陵城的修真門派。對方這樣做,自己的面子上也有些掛不住,只得尷尬的笑道:「晨兄,齊恨他們平時只知道修煉,所以這些人情世故都不太明白,還希望晨兄……」

  晨星搖了搖頭,說道:「小弟不會在意的。」心中卻想這哪裡是不懂人情世故啊,分明是齊恨覺得冒著危險出手幫助水曹村很不值得。

  他知道祖洲星上的修真者根本不曾將世俗界凡人的生命看在眼裡,不禁暗暗歎息。

  「大哥!不要管那三個混蛋了!」楚揚說道:「少宗主不是還站在我們這一邊嗎?我就不信憑我們三個會怕了那隻畜生!」

  「對啊晨兄,你放心好了,小弟是不會退縮的。」堯麟隨即笑道。

  晨星微微一笑,暗讚楚揚和堯麟果然夠朋友。

  他正要開口,忽聽水中響起一聲長鳴。緊接著浪花噴射出來,如同水底發生了巨大的爆炸。

  伴隨著噴射的浪花,一股藍色霧氣湧出,以極快的速度朝晨星等人席捲而來。

  「疾!」晨星厲聲叱道。十道九衍炫光從雙手指尖射出,在身前縱橫交錯,化作一片光幕,將湧動著的藍色霧氣盡數擋住。同時他身形一變,已掠入水中,口中叫道:「這傢伙太厲害!小揚和堯兄守在湖面上,千萬不要過來!」

  說話間,晨星將九衍炫光化為一層防禦層布在體外。

  幾個沉浮,他已朝湖底那只正準備逃走的暗藍色生物飛快的游去。

第二章 龍龕禁手

  一道九衍炫光射出,湖水紛紛退開。

  由於這裡離天水湖岸邊很近,所以湖水並不算深,晨星很快就來到了湖底。

   直到這時,他才清楚的看到那只暗藍色生物的真實樣子。只見那生物的軀體大約一米多長,像海螺一樣縮在一個堅硬的藍色殼狀物裡。方才晨星用心光看到的那些纖細的尖刺,其實是無數條長長的、伸縮自如的觸手,從藍色的殼中伸展出來,在湖水裡一起一伏。

  還沒等晨星靠近,那生物便已感覺到了湖水的變化,觸手紛紛朝對方捲去。同時,每一隻觸手的尖端都噴湧出一股藍色的霧氣。

  那些藍色霧氣迅速融合成一團,在湖底蔓延開來。

  晨星知道厲害,不敢與那團藍色霧氣正面接觸。他雙手飛快的劃出一組印訣,將九衍炫光用化形擬物的手法幻化為一柄光劍,口中叱道:「去!」

  那柄光劍在九衍炫光的環繞下刺向包裹著那生物軀體的藍色硬殼。

  九衍炫光的屬性是「融」,不管多麼堅硬的東西都能夠輕易的消融,晨星才不相信那生物能夠抵擋得了自己的這招攻擊。

  果然,那生物疾速掠向一旁,堪堪避開九衍炫光幻化成的光劍,同時觸手劇烈的振動起來,帶動了四周的湖水。

  湖水的壓力驟然增大,一股「嗡嗡」的顫音順著湖水傳來。

  隨著那生物觸手的振動,那股顫音越來越大,無孔不入的朝晨星的雙耳瀉去。

  晨星頓時被震得頭昏腦脹,氣血翻騰,連忙催動體內的真元力與其抗衡。他心中暗暗驚異,沒想到這個暗藍色的傢伙還能夠發出如此強大的音波攻擊。

  就在這一瞬間,那生物噴射出的藍色霧氣已經湧到晨星的身前。

  又是那股冰冷到極點的感覺。晨星心神一震,飛快的朝後掠開。他已經吃夠了氤氳寒氣的苦頭,可不想再一次被這種極端屬性的物質纏上。

  眼看那股被自己懷疑為氤氳寒氣的藍色霧氣瀰漫的範圍越來越大,晨星心中暗暗著急。這樣子下去,勢必會讓那只暗藍色的生物逃掉!他知道單純利用九衍炫光是無法禁錮那生物的,心中一動,隨即將馭龍珠釋放了出來。

  這是晨星第二次使用馭龍珠。與對付堯一重那次不同,他換了另一組操控印訣。

  這組印訣名叫龍龕禁手,也是從通用印訣中變化出來的,又結合了幻星之心中記載的幾種禁錮手法,既能夠配合馭龍珠使用,也可以形成獨立的禁錮。只不過晨星現在的境界不高,形成獨立的禁錮是做不到的,只有依靠馭龍珠的力量才可以禁錮對手。

  龍龕禁手非常繁複,由九十九手印訣組成。前三十三手是開啟印訣,用來開啟馭龍珠。中間三十三手是攻擊印訣,用來形成各種各樣的攻擊。後三十三手是禁錮印訣,用來禁錮對手。其實晨星沒有想過,雖然他現在還只是在改造已有的印訣,將它們重新組合加以運用,卻已經離自創新的印訣不遠了。

  三十三手開啟印訣從晨星的指尖劃出,晨星體內的真元力如暴風驟雨一般席捲而出。馭龍珠立刻離開晨星的掌心,暴漲成數十米大小的一個巨大的渾圓球體。

  一道道淡金色的九衍炫光環繞在它的周圍,在純淨的湖水的映襯下顯得極為壯觀。

  晨星看著眼前的一切,一種成就感驀的湧上心頭。他雙手一變,越過龍龕禁手中暫時用不到的攻擊印訣,將一道禁錮印訣刻劃出來。

  馭龍珠的表面如氣體一般旋轉起來,頃刻間便形成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大漩渦。

  一股由馭龍珠中的九衍炫光和仙靈之氣形成的強大吸力從漩渦中射出,頓時將那些也不知是不是氤氳寒氣的藍色霧氣吸得乾乾淨淨。

  那只暗藍色生物又顯現出來,它還想再次攻擊,卻已被從馭龍珠中不斷射出的吸力牢牢的禁錮住,無論怎樣拚命掙扎也脫離不了方圓數米的範圍。

  晨星看到一擊奏效,頓時精神大振,疾聲叱道:「收!」

  馭龍珠開始急劇縮小,大量的湖水朝其中湧去。

  那只暗藍色生物也不由自主的被拖向那個通往馭龍珠內部的漩渦。它的觸手疾速擺動,一股又一股藍色霧氣從其中噴射出來,希望能夠抗拒這股禁錮自己的吸力。可一切努力都只是徒勞,轉眼間,它已被吸到了馭龍珠的附近。

  而這時,晨星體內的真元力也幾乎到了無以為繼的地步。

  龍龕禁手太過耗費真元力了,簡直不是他這個境界的修真者能夠長期支撐下去的。

  晨星咬緊牙關,強忍著不斷侵襲自己身體的那種油盡燈枯的乏力感,手中印訣再變,口中疾聲叱道:「封!」

  一道奪目的光芒閃過,馭龍珠已恢復到原來的大小,那只暗藍色的生物則蹤跡全無。

  晨星雙手一合,將馭龍珠收回,人卻不由自主的跌坐在湖底的岩石上。

  迅速取出兩塊晶石,修煉了一會兒,晨星才恢復了力氣。他心中暗暗發誓,除非自己的境界有所提高,否則今後一定要避免施展象龍龕禁手這種耗費巨大真元力的印訣。

  終於成功的將那生物禁錮在了馭龍珠之中,這無論對自己還是對水曹村的村民都是一個好消息。晨星壓抑不住心中的興奮,仰首長嘯一聲,身形沖天而起,挾著一道水箭,飛出了天水湖。

  剛剛冒出水面,晨星就看到一道赤紅色的劍光衝自己撞來,還聽到楚揚破口大罵的聲音。他猝不及防,立刻被劍光攻的手忙腳亂,口中又好氣又好笑的叱道:「小揚!是我!」

  「哎呀!是大哥!」楚揚連忙收回炎舞劍,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我還以為是那畜生呢……哦,不對,大哥可不是畜生……哎喲!大哥不要打,我錯了還不行嗎……」他話沒說完,頭上早挨了晨星一通爆栗。

  他那副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模樣,直看得一旁的堯麟忍不住哈哈大笑。

  呲牙咧嘴的摸著頭頂,楚揚笑道:「看大哥這副精神抖擻、意氣風發的樣子,肯定已經把那隻畜生收拾了吧。嘿!我就知道大哥厲害,只要出手,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行了行了!小揚你還是少拍些馬屁,留點力氣去用心修煉吧。」晨星剛想抬手拍拍對方的肩膀,誰知對方突然如驚弓之鳥般跳了起來,口中大叫道:「大哥你出手太重,饒了我吧!」

  「這是幹嘛啊,讓人看到了還以為我虐待兄弟呢。」晨星嘻嘻笑道:「放心好了,我不會再敲你腦袋了,萬一敲傻了,還得想方設法給你找靈藥醫治。」

  「嘿!我就知道大哥對自己的兄弟最好了!」楚揚嘻皮笑臉的說道。

  晨星聳了聳肩,笑道:「不過有一點我要提醒你,你控制炎舞劍的手法也未免太急躁了。記住,速度有時候也會變成一種破綻。」

  「我記得了!大哥放心好了!」楚揚對晨星的話素來信服,雖然一時難以領會,卻依然毫不猶豫的接受了對方的指點,隨後又好奇的問道:「可大哥到底有沒有收拾掉那隻畜生啊?」

  晨星雙眉一揚,嘻笑道:「小揚你不是說,只要我出手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嗎?」

  「大哥你太棒了!」楚揚歡呼道。

  堯麟也笑道:「祝賀晨兄成功的將湖怪禁錮,為水曹村除去禍患。」

  他身為落木宗的少宗主,畢竟比其他的修真者見識略高,知道世俗界的凡人才是修真界的基礎,所以比較關心水曹村村民的安危,聽到晨星已經將那只暗藍色的生物禁錮,自然很是高興。

  「大哥!那畜生被你禁錮在什麼地方了?」楚揚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

  晨星取出馭龍珠,笑道:「就在這件法寶裡面。」

  他說著將一絲真元力注入馭龍珠,馭龍珠頓時發出一層濛濛的光芒。

  那只暗藍色的生物從馭龍珠的表面浮現出來。只見它被困在無數道由九衍炫光幻化成的印訣符號中間,揮舞著亂糟糟的觸手,噴湧著大量的藍色霧氣,憤怒的左衝右撞,卻始終無法衝破九衍炫光的禁錮。

  堯麟簡直看呆了。晨星實在是太厲害了,雖然只不過修煉到出竅期,可擁有的法寶,以及表現出的實力,連合體期的宗師級高手也未必能比得上。

  堯麟不禁暗自慶幸自己是對方的朋友,並且隱隱為極元聖殿的那些人擔心,心想唐鷂那老傢伙這次恐怕要倒霉了。

  這時楚揚已經放出了一支輕陽符,通知留守在水曹村的班吉布與心宿等人趕來,然後眉飛色舞的對晨星說道:「大哥你不知道,方才水面上有多麼壯觀!簡直是水光四濺,巨浪滔天啊!嘿!我一猜就知道是你在水下勇鬥湖怪造成的巨浪。」

  「哦?」晨星沒想到自己和那生物的打鬥會激起巨浪,當下被楚揚誇張的描述逗笑了。這時已是夜晚,他看了看遠處水曹村中的燈火,悠然說道:「心宿老弟大概馬上就要到了。」

  心宿三人和班吉布果然很快就來到天水湖邊。

  看到被禁錮在馭龍珠中的暗藍色生物,心宿身子一震,後退半步,眼中射出兩道迫人的目光,顫聲道:「就是它!就是這傢伙!多謝……前輩……」他說到這裡,話音竟然有些哽咽,眼中也閃現出幾分淚光。

  晨星大訝,他沒想到心宿會這麼激動,疑惑的看著站在對方身後的那兩名大漢。

  一開始打算趕晨星走的那名大漢長歎一聲,忿忿說道:「前輩不知,村子裡大部分人都將那畜生當作神靈,只有心宿大哥認為它是湖怪,忍受著村子裡人們的嘲諷和懷疑,堅持要請高手來除怪。可惜從前請的那些人都沒有前輩這麼大的本領,所以……」

  看到晨星將那只暗藍色生物收服,那名大漢終於明白對方是真正的高手,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恭敬了起來。

  晨星這才知道原來心宿是頂著這麼大的壓力請自己幫忙的。如果自己這次失敗了,恐怕水曹村的村民絕對不會再容許心宿三人在這裡呆下去。

  這時,只聽心宿正色道:「前輩替水曹村除去湖怪,就是水曹村和晚輩的恩人,無論前輩打算要什麼酬謝,晚輩都會想辦法弄到的。」

  晨星知道對方誤會自己了,嘻嘻笑道:「假如我想要酬謝,就不會冒險幫你了。」

  心宿一怔,堯麟在一旁笑道:「看來心宿老弟還是不瞭解晨兄的為人啊。他既然一見面就肯為你煉製飛劍,又爽快的答應為你們除怪,怎麼還會貪圖你的酬謝呢?」

  楚揚也道:「就是嘛!我大哥才不會要酬謝呢!他可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小揚!你不明白就不要亂說好不好?頂天立地的大英雄?開玩笑!我可沒想做過。嘻嘻,做那個太累啦!」晨星嘻笑道:「不過助人為樂這種基本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心宿目中頓時露出敬服的神色,想也不想,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口中叫道:「晚輩從沒有見過象前輩這樣令人心折的修真高手,請前輩收晚輩做弟子!」

  他這麼一跪,其餘兩名大漢也緊跟著跪下,齊聲道:「請前輩收晚輩為徒!」

  「你們要拜我為師!」晨星差點昏過去,心想怎麼祖洲星上的這些人動不動就喜歡拜師啊?心折?自己哪裡又有什麼地方使人心折了?

  「是的!晚輩早就想找一位高人拜師,好一心一意的修煉。可惜一直沒有機緣找到這樣的人。這次能夠遇到前輩,是晚輩三生有幸,希望前輩一定成全!」心宿邊說邊要磕頭,晨星忙揮出一股真元力阻住了對方。

  他感到有些為難。像心宿這樣的修真者,假如沒有高手指點,一輩子也無法攀登上修真的高峰。可自己還要去碎金城,又哪裡有時間收弟子呢?

  楚揚看到晨星猶豫不決的樣子,立刻說道:「大哥!你就收下心宿老弟他們吧。」他說著不停的沖堯麟擠眉弄眼。堯麟領會了他的意思,當下笑道:「假如晨兄覺得帶心宿老弟他們去碎金城不太方便,不如就讓他們先和悟崖子一起回落木宗修煉,等我們從碎金城回來之後,再將他們三人收為弟子。不知晨兄意下如何?」

  晨星早已看出楚揚的心思,嘻笑道:「小揚,你扯著堯兄和你一唱一和,不就是想做一回大師兄嗎?」他說著又對心宿笑道:「也罷,我可以收下你們。不過在拜師之前,你們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前輩儘管問就是!」心宿不假思索的答道。

  「你為什麼要修真?」晨星雙目凝視對方,一字一句的問道。

  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滑稽,明明修為也不算很高,還偏偏得硬著頭皮擺出一副前輩的架式。但他必須問清楚心宿修真的目的,因為這決定著心宿日後能夠達到的境界。

  「為什麼要修真?」心宿想了很久才答道:「晚輩想追求生命的奧秘,不想一輩子這麼碌碌無為的活下去。」

  晨星點了點頭,知道對方如果懷著這種不斷超越自我的追求,肯定會認真修煉的,只是或許有時候會犯操之過急的毛病。但這種道理需要心宿自己去體會,晨星不想此刻點破,於是對心宿的回答不置可否,又問另外那兩名大漢道:「你們呢?」

  他這時已經知道了兩人一個叫紹基,一個叫尤納。尤納不愛說話,紹基就是那個趕自己走的大漢,是一個快嘴的傢伙。

  「我們老大要拜師,我們自然也跟著拜師了。」紹基大聲答道。

  晨星啞然失笑,他沒想到象紹基這樣的莽漢,竟然也和當初的自己一樣,是那種隨遇而安的人。只聽尤納忽然沉聲道:「晚輩沒有什麼想法,只是覺得修真可以不受人欺負,還可以出人頭地。」

  晨星「嗯」了一聲,暗想自己新收的這三名弟子一點都不一樣。若論勤奮,可能心宿會是最勤奮的,但若論日後的修為,就不好說了。

  他想到這裡,取出三粒丹藥,笑道:「這是三粒固元丹,對你們目前的修煉有很大幫助。到落木宗之後,紹基和尤納可以繼續跟著心宿修煉,也可以與落木宗的弟子們切磋。等我從碎金城回來,再傳授給你們飛劍和一些運用的法門。」

  「固元丹?我聽說過!那是一種初期修煉的無上靈藥啊!」堯麟讚歎道。

  「多謝……師尊!」心宿用顫抖的雙手接過固元丹,目中閃過激動的神色。

  看著心宿三人服下固元丹,盤坐在地上開始將丹藥中蘊含的力量在體內運轉,晨星長舒一口氣,悠然笑道:「這裡的事情到此為止。堯兄,我們大概天亮之後就能夠啟程了呢。」

  一夜無眠。

  花了整夜時間傳授給心宿三人一些修煉的訣竅,第二天一清早,晨星一行人就離開了水曹村。這時,俄尼那伙行商們已在碼頭上等了許久。

  送走了心宿三人和悟崖子,晨星登上航船。

  這航船的樣子倒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在每隻船的中間都有一個圓圓的好像日晷一樣的東西。那東西光滑如鏡,一根細細的針狀物從中間豎起,卻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楚揚在船隊中做過一段時間水手,見晨星對那東西感到好奇,於是笑道:「大哥沒見過這東西嗎!這是藍波盤,能夠吸收藍波星的力量,操控航船行駛的方向。使用的時候只要將這根細細的針拔長,對準藍波星的方向就可以了。很方便呢。」

  晨星心中大訝,暗想這不是和利用太陽能的原理一樣嗎。沒想到祖洲星上的人們竟懂得利用這種生態環保節能型的能量,不禁笑著問道:「藍波盤?這種奇妙的東西是什麼人製造的啊?」

  楚揚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耶。好像是從御水城流傳出來的。」

  他話音未落,航船輕輕顫動了一下,離開了碼頭,朝天水湖深處緩緩駛去了。

  在晨星他們離開碼頭的同時,兩道銀白色的劍光落在水曹村外的湖畔。

  劍光斂去,兩名身穿銀白色戰甲,大約修煉到出竅期的英俊青年顯露出來。

  其中一人掃視了一眼湖面,從身上取出一支橫笛,放在唇邊。悠揚的笛聲飄出,在虛空中形成一道道音波,沒入水中。另外一人則迅速操控著自己的飛劍,在湖面上布下重重禁錮。

  笛聲響了很久,湖面依然沒有絲毫變化。

  吹笛子的那名青年雙眉微皺,訝道:「奇怪!九哥,藍蜃怎麼會沒有反應?」

  那被稱為「九哥」的青年立刻收回飛劍,展開心光察探水下的情形。沒過多久,他驚叫道:「不好!藍蜃不見了!」

  「什麼!」吹笛子的青年面色大變,說道:「師尊在這裡布下了專門針對藍蜃而修煉的陣法,它怎麼可能逃走呢!除非……」

  「十七弟!除非什麼?」那被稱為「九哥」的青年問道。

  「除非有人潛入這裡,捉走了藍蜃。」

  「天音幻曲是本門的不傳之秘,怎麼可能有人學會?莫非……莫非是那個女人幹的?」

  那被稱為「十七弟」的青年身子一顫,說道:「不可能,藍蜃對她一點用處都沒有。」

  「可是假如不使用天音幻曲,至少需要合體期的境界才能夠捉走藍蜃。據我所知,現在東大陸沒有一個修真者達到合體期。十七弟你一定是猜錯了。」

  「那藍蜃怎麼會不見了呢?九哥,也許東大陸還存在著我們不知道的修真高手。」

  「如果是這樣,必須馬上稟報師尊!只要那人已經修煉到幻化初期……」被稱為「九哥」的青年說到這裡,目中閃過一絲歡喜的神色,說道:「我們走!」

  他說著右手結出印訣。劍光再次閃動,兩名青年一起飛到空中,不多時便消失不見。

第三章 騰蛟匪盟

  藍波星的光芒將天水湖的湖面映成了一片碧藍,猶如一大塊藍色的透明水晶,平平的鋪展在大地上。航船已經行駛了三天三夜,連一處陸地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只有一些純白羽毛、朱紅短喙的飛鳥不時的在船帆上方飛過,從短喙中噴出絲絲火焰。

  每當這種白色的飛鳥飛過的時候,船上的水手們都會用長長的、末端帶刺的棍子驅趕它們。楚揚告訴晨星,這種飛鳥是天水湖的特產,名叫雪浪鷗,喜歡群聚在一起,捕食湖中的魚蝦。那些火焰是它們通知同類發動攻擊的信號,很容易引燃船帆,所以水手們一看到雪浪鷗就會如臨大敵,立刻上前驅趕。

  晨星此刻已經感覺到了瀰漫在天水湖上方的那種禁錮力量。那是一種並不複雜的禁錮手法,可是需要極高的境界才能夠破解。晨星不禁搖了搖頭,心想這種境界的差距確實無法用法寶解決。更讓他驚奇的是,雪浪鷗竟然一點都不受禁錮力量的影響,可見這禁錮是專門針對修真者佈置的。

  在船上閒著沒事,晨星除了修煉之外,還煉製了許多小物品。那些材料是從百納集的萬寶樓中交換來的,並不珍貴。晨星也沒打算煉製什麼法寶,只不過通過對這些物品的煉製體會幻星之心中記載的種種印訣的變化和功用,同時消磨一下時間罷了。

  這下子可便宜了俄尼這些行商。晨星煉製的物品對付修真高手沒有多大用處,對付境界不高的修真者,以及世俗界的凡人卻綽綽有餘。這些行商做慣了生意,自然能夠看得出這些物品的價值。於是俄尼便整日呆在晨星的船艙裡,和楚揚一起看晨星煉器,藉機向晨星討要一些煉製好的物品。

  俄尼很機靈,對東大陸和北疆的一些奇聞軼事又極為熟悉。晨星對他頗有好感,於是也會時不時的傳授一些煉器的方法給他。沒過幾天,三人就已經混得極熟。

  這天午後,俄尼和楚揚吃過飯,又跑來找晨星。

  晨星正斜倚在航船右舷的欄杆旁,仔細打量著一塊烏黑發亮的石頭,看到俄尼走來,笑道:「俄尼,你來得正好,認不認得這是什麼材料?」

  俄尼看了看,驚訝的說道:「這是黑方石!堅硬無比!在製煉法中一般都用它來做鍛造的基石。大哥你打算要煉製這東西嗎?」他現在也和楚揚一樣,習慣稱呼晨星為大哥了。

  晨星點了點頭,對俄尼說道:「俄尼的眼力真不錯呢。這確實是黑方石,我本以為這種材料只在一個名叫黑方星的星球上才會有,沒想到祖洲星上也出產。」

  「大哥,黑方石除了作為鍛造基石,難道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嗎?」俄尼問道。

  晨星點首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它可是煉器的好材料啊。估計含秋也和你一樣,僅僅把它當作了製煉法鍛造的基石,才會連看都不看的一併送給了我。」

  「黑方石是煉器的好材料?可是它很堅硬啊,根本沒有誰能夠把它切割開。其實這東西在祖洲星也極少,我記得只有北疆的一片離飛羽國不遠的丘陵地帶中才出產這種東西。」俄尼一邊想,一邊對晨星說道。

  晨星點了點頭,問道:「那片丘陵地帶是飛羽國哪個親王的轄區?」

  俄尼已經告訴過他關於北疆的一些事情。統治北疆的飛羽國沒有國王,只有五大親王。五大親王按各自的轄區不同,管轄著除國都望京之外的大片疆土。至於望京,則由五大親王各自委任的親信共同管理。所以晨星才會有此一問。

  「那片丘陵地帶不屬於任何親王。那裡不是飛羽國的勢力範圍。」俄尼答道:「不過我也只去過兩次北疆,對那裡不是特別熟悉。」

  他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又道:「穿越亂冰海實在太危險了。亂冰海終年冰凍,溫度奇低。別說我們東大陸的人無法承受,就連西域大陸上生命裡最頑強的猛獸戈甲犛也撐不了多久的。」

  「那你們是怎麼過去的呢?」晨星好奇的問道。

  「第一次是飛羽國的一位朋友帶著我飛過亂冰海,直接到達望京的。第二次就沒有這麼幸運了,是跟著一個彤雲城的商隊,乘坐破冰筏過去的。一路上危險極了,真可以說是九死一生呢。」俄尼心有餘悸的說道。

  楚揚也插話道:「是啊,我也聽人說,亂冰海上不但有很多浮冰,還有各種各樣的海怪。有些海怪很難對付,即使是修真者,都未必能夠安全的渡過。」

  「這麼厲害?那破冰筏又是什麼東西?怎麼能夠帶著行商們穿過那裡呢?」晨星問道。

  「破冰筏是御水城的工匠製造的一種船隻,用晶石的力量驅動,能夠破開亂冰海上無處不在的浮冰。最為難得的是它行駛的時候可以不發出任何聲音,才能夠瞞過海怪的耳朵。大哥也許不知道吧,亂冰海裡的海怪都是沒有眼睛的,只憑借耳朵進行攻擊和捕食。」俄尼不愧是走南闖北見多識廣的行商,所說的這些事情,有很多連楚揚也沒有聽說過。

  晨星點了點頭,想到楚揚介紹的藍波盤也是從御水城流傳出來的,於是笑道:「看來御水城的世俗界也有很多本事的人啊,一點都不輸給楓陵城的克西米老兄。」

  俄尼聽了雙目一亮,訝道:「克西米師傅在楓陵城嗎?據說他就是從御水城離開的。他製作的東西有很高的價值,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楓陵城拜會以下。」

  「哦?」晨星微微驚訝的自語道:「看來御水城中的匠人與克西米老兄還有些淵源了。」說罷又看了看那塊黑方石,笑道:「我們回船艙裡去吧,班吉布還等著呢。可是,把這塊黑方石煉製成什麼東西比較好呢?」

  將一縷九衍炫光凝在指尖,晨星輕輕一劃,那塊堅硬無比的黑方石便如豆腐一般一分為二了。他看了看驚訝得合不攏嘴的俄尼,手下絲毫不停,用九衍炫光將黑方石的本體打得粉碎。

  黑方石瞬間變成了一團霧氣。晨星雙目中精芒一閃,凌空劃出一組印訣。

  那是一個很簡單的攻防一體的陣法,晨星將它略加改變,佈置在黑方石的最外層。

  「大哥你這是要煉製什麼東西啊?」楚揚把玩著一個色澤蔚藍、晶瑩剔透的瓶子問道。那瓶子是晨星前一天煉製的,能夠收集大量的液體。

  「瓶子被你得去了,下一件物品應該是我的了!」俄尼叫了起來。

  「嘿!我只是隨口問問嘛,又不是要搶你的東西。」楚揚嘻嘻笑道:「這瓶子你可以拿別的東西來跟我換啊。比如……那個手鐲!」

  「我才不會拿手鐲和你換呢!」俄尼看到楚揚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的手腕,連忙將手藏在身後。在他看來,他腕上的手鐲是晨星煉製的所有物品中最有價值的一件,其中蘊藏著九衍炫光,能夠起到很強的防禦作用。

  「那手鐲的煉製手法太簡單了。」晨星聽到這裡,不以為然的說道:「只不過是借用了九衍炫光的力量而已,本身並沒有什麼複雜的技巧。倒是班吉布得到的那個銀白色的小罩子化費了我不少的心思。」

  楚揚和俄尼頓時用羨慕的眼神瞧向班吉布。班吉布憨厚的笑了笑,卻沒有開口。

  就在這一會兒工夫,晨星又劃出五道印訣,將它們連成一體,環繞在黑方石的四周。

  這五道印訣是晨星從一個小型幻陣的基本印訣中變化出來的。

  自從修煉了馭龍珠之後,晨星就對幻境和幻陣的佈置手法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但以他現在的境界,還沒有能力憑空佈置出幻陣,所以決定將各種各樣的幻陣印訣領悟透徹,然後稍稍加以變化,煉製幾件小玩意聊以自娛。

  黑方石形成的霧氣隨著五道印訣開始變得透明。晨星又加入兩組印訣,一組用來形成幻境,一組用來接收外界的操控。伴隨著這兩組印訣的劃出,黑方石的顏色和形體迅速的變化了幾次,然後穩定下來,凝成了一個圓柱形的樣子。

  「你們商量好了沒有?誰要這件東西?」晨星問道。

  「我要啊,大哥!」俄尼連忙答道,飛快的掠到楚揚的前面。

  晨星微微一笑:「你想它變成什麼樣子?」

  俄尼想了想道:「好看一些,像一柄飛劍的樣子。」他一直以來都沒有飛劍,所以對飛劍特別嚮往。雖然明明知道晨星並不是在煉製飛劍,可還是忍不住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晨星雙眉一揚,自語道:「飛劍?也許可以。」他說著又在即將塑體的黑方石中加入了三個簡單的陣法,口中一聲輕叱。剎那間,一道幽光閃過。黑方石變成了一柄烏黑閃亮的飛劍,落在了晨星的手中。

  「這就是俄尼要的飛劍,嘿嘿,是真正的飛劍哦。」晨星笑著將飛劍遞給對方。

  俄尼沒有想到,自己只是想要一件具有飛劍樣子的法寶,卻得到了一柄真正的飛劍,頓時開心的跳了起來,接過飛劍,翻來覆去的撫摩著。

  晨星笑道:「這柄飛劍有一個特別之處。俄尼會使用集斬訣嗎?試著施展一下看看。」

  俄尼疑惑的看了看晨星,結出一道集斬訣,只見飛劍驀的消失了,彷彿在空氣中蒸發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俄尼驚道:「大哥!我的飛劍哪裡去了?」他明明能夠感覺到飛劍就在自己的手中,卻連影子也看不到。

  晨星笑嘻嘻的將俄尼方才結出的集斬訣刻劃了一遍,飛劍立刻又重新出現在對方手中。

  看著俄尼一臉錯愕的樣子,晨星笑道:「我在飛劍中佈置了一個幻陣的雛形,雖然現在還不完整,不能夠形成複雜的幻境,但也能夠憑空消失,瞞過敵人的眼睛了!哦,對了,開啟和關閉幻陣的印訣都是集斬訣,不要忘了哦。」

  楚揚笑著祝賀道:「俄尼老弟也有飛劍了啊,恭喜恭喜!」

  俄尼嘿嘿的笑著,問道:「大哥,這柄飛劍叫什麼名字呢?」

  晨星哂道:「自己的飛劍自己起名字了。」

  俄尼想了想,說道:「它是大哥用黑方石煉製的,而且裡面還有幻陣,那就叫黑幻劍好了。大哥說好不好?」

  「黑幻劍?好名字!」晨星點了點頭,剛要稱讚俄尼的名字起得不錯,忽聽船艙外響起一陣喧嘩。緊接著有人叫道:「不好了!前面是騰蛟盟的船!」

  晨星和楚揚、俄尼、班吉布一起走出船艙。

  首先落入他視線的是一字排開的數十隻快艇。

  每隻快艇上都站著一名手持短杖的大漢,短杖的末端纏繞著一條彎彎曲曲、猶如活物般的不知名的東西。位於中間的一隻快艇最大,上面站立的大漢也最威猛,身高兩米多,穿著一套灰黑色的鎧甲,頭戴一頂不知是什麼野獸的皮毛縫製的帽子,看到晨星他們走出來,耀武揚威的高聲叱道:「乖乖的把你們船上的貨物集中在一起!大爺們只是為了貨物!只要你們肯聽話,就絕對不會傷害你們!」

  楚揚一看到那名大漢,目中立刻露出兩道精芒,沉聲對晨星道:「大哥,我從前在天水湖上遇到的就是他們這伙湖匪!」

  晨星點了點頭。堯麟此刻也與齊恨三人來到了甲板上,看到那些大漢,正要作色,卻被晨星止住:「堯兄少安勿躁,這些大漢看上去訓練有素,那個大個子好像還是修真者呢。」

  堯麟其實也早已看出說話的那名大漢是一名融合期的修真者,不過他根本沒有把這種庸手看在眼裡,此刻聽晨星提及,不由得皺眉道:「修真者又能怎樣?憑他的那點修為,難道還能阻擋我們嗎?」

  晨星搖了搖頭,低聲吩咐俄尼:「快將行商們帶回船艙,這裡有我對付。」

  俄尼知道晨星的本領,立刻將他的話轉述給行商的首領。行商們不多時就退去了。

  晨星這才笑著對堯麟道:「小弟不是這個意思啦。只是覺得這些大漢肯定不是對方的全部力量,如果收拾他們,倒不如暗地裡混入其中,找到他們的老巢,再一舉殲滅。」

  「大哥你的想法太好了!」俄尼回到晨星身旁,恰好聽到對方的這句話,低聲歡呼道:「行商中有人認出,這些大漢屬於一個名叫騰蛟盟的組織。我知道騰蛟盟,那是一夥湖匪,專門在天水湖上燒殺搶掠,為非作歹,已經形成了一股獨立於東大陸四座城市的修真門派之外的勢力。不過,由於他們的首領是元嬰後期的修真者,所以大夥兒雖然對他們恨之入骨,卻也無可奈何。如果大哥肯出手收拾他們,實在是為天水湖除去一害啊!」

  齊恨三人聽了均不以為然,心想晨星這小子又要多管閒事了。不過對手畢竟只是元嬰後期的修真者,簡直可以說沒有任何威協,甚至晨星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所以三人也就不再阻止,轉身返回船艙,任由晨星去了。

  那名騰蛟盟的大漢見晨星等人只顧著說話,連看都不看自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厲聲罵道:「不長眼睛的臭小子們!沒有聽到大爺的話嗎!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晨星微微一笑,走到船頭,打躬作揖道:「各位大爺好啊。小弟是這些行商們僱傭的武士,大爺們有什麼事就和小弟說吧。」

  那名大漢的修為遠遜於晨星,根本瞧不出對方的境界,還以為對方只不過是一名尋常的武士。他見晨星衣著華麗,心想連一名普通的武士都能夠穿成這樣,這伙行商的身上肯定有不少值錢的東西,當下狂笑道:「小子!還算你識趣,快點把你們船上值錢的貨物都搬過來,大爺們就饒了你一條小命!」

  晨星故作恐懼的顫聲道:「大爺不是說不會傷害我們所有人嗎?」

  「哈哈哈哈!小子!你什麼時候聽說過騰蛟盟奪了財貨之後還會留下活口!告訴你!肯留你一條命已經是大爺我發了善心了!」大漢殘忍的笑著,一揮右手,喝道:「弟兄們!給我衝上去,把這些人通通宰了!」

  數十隻快艇立刻湧了上來,早有十餘條人影掠上了晨星所在的這艘航船。

  晨星暗歎一聲。看來自己隱瞞身份的計劃不得不中止了,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這些大漢濫殺無辜。他心中一動,右手移到身後。馭龍珠驀的出現在掌心,在晨星真元力的催動下化為淡金色的濛濛霧氣,消散在四周的空氣之中。

  「小子!你鬼鬼祟祟的把手藏在身子後面想幹什麼!」那名大漢看到晨星的異樣,大聲喝斥著,一耳光扇了過去。

  就在這時,天水湖的湖面忽然極快的震顫了一下,天色驟然變得黯淡下來,藍波星看不到了,一切被一種淡淡的陰鬱霧氣籠罩起來。

  「這是怎麼搞的!」那名大漢驚叫道,驚惶的朝四周看去。

  不知何時,湖面上出現了一些淡金色的火焰,隨著那種陰鬱的霧氣在虛空中飄浮不定。

第四章 音波攻擊

  「這……這是怎麼回事!是什麼人在搞鬼!」那名大漢厲聲叱道。

  堯麟狐疑的看著晨星。晨星衝他擠了擠眼睛,心光微微顫動,對所有人道:「大家都照著我的樣子做啊!」說罷故意撞在一簇火焰之上,然後誇張的大叫一聲,用微弱的聲音慘呼道:「怎麼搞的!我……我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啊……」

  他叫到這裡話音戛然而止,身子軟綿綿的癱倒在甲板上。

  堯麟、楚揚、俄尼和班吉布頓時明白了晨星的意圖,也紛紛裝模作樣的撞上火焰,跌倒在地,呻吟不已。

  就在這一剎那,晨星手中的印訣陡然變化。那些火焰由幻象變為真實的九衍炫光。頓時有幾個不知死活的大漢被火焰纏上,剎那間消融得乾乾淨淨。

  「不要碰這些火焰!」那名大漢看到手下一個個憑空消失,急忙高聲吩咐剩下的大漢,然後揚聲道:「在下騰蛟盟奇襲營營主元匡,如果在下此次行動得罪了哪位高人,還請高人恕罪!」

  晨星暗想這個叫元匡的傢伙還算有點腦子,看出事情不妙了。

  他用馭龍珠幻化出這些淡金色的火焰,其實還是從酆都城主手下那名叫陸罡的弟子所使用的煉魂陣中得到的靈感,將幻境中的幻象與真實的世界融合在一起,令人難以分辨哪些是真實,哪些是虛幻。

  此刻晨星雖然雙目緊閉,看上去好像不省人事,暗中卻早已將心光展開,察探著甲板上的一切。同時,他用真元力操控著馭龍珠,將那些淡金色的火焰遠遠的瀰散出去,不多時便把整個騰蛟盟奇襲營的快艇隊都籠在了其中。

  等了好一陣子,元匡也沒有聽到有人回答,漸漸心浮氣躁起來。

  他試探著用手中的短杖去碰觸那些淡金色的火焰。短杖末端那條彎彎曲曲的東西立刻發出一聲刺耳的尖鳴,瞬間變成了赤紅色,身子也變得筆直,噴射出一道濃稠的紅色漿液。

  元匡哪裡知道,這些淡金色的火焰其實是馭龍珠中的九衍炫光幻化成的,九衍炫光是一種極端屬性的物質,又豈是這些紅色漿液能夠抵擋得了的。只聽「嗤」的一聲輕響,那股紅色的漿液也遭遇到同樣的命運,莫名其妙的??#1056;患?}?

  元匡頓時大驚失色,心知自己絕對不是隱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的對手,正要想辦法逃離甲板,那簇消融掉紅色漿液的火焰竟順勢向他飄了過來,不多時已掠上了短杖。

  那條赤紅色的彎彎曲曲的東西開始劇烈的扭動著身子,尖鳴聲越來越高,似乎在掙扎躲避著火焰的灼燒。幾乎是一剎那的事情,尖鳴聲消失了。那條東西爆成一蓬腥臭的濃煙,而火焰已蔓延過短杖的末端,轉眼便將整個短杖吞噬掉大半。

  元匡怪叫一聲,把手中的短杖扔了出去,身形疾速後退,以毫釐之差避過火焰。

  周圍的淡金色火焰雖然密集,元匡卻能夠在火焰的間隙中飛快的穿梭。連晨星也不得不承認,他的這種身法確實有獨到之處,竟似乎有著深厚的武功底子。

  眨眼間,元匡已掠上了一艘快艇,衝著那些已經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一動也不敢動的大漢們大聲叫道:「這裡情況不妙,你們先看著這些人,千萬不要隨便亂動,我去稟告盟主!」

  他說著將快艇一端的藍波盤上的細針拔長,張開了風帆。

  快艇立刻啟動了,遠遠的離開了行商們所在的航船。

  元匡這才長吁了一口氣,口中罵罵咧咧道:「媽的!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撞邪了?」他邊說邊用力的搖了搖頭,全神貫注的操縱著快艇在那些淡金色的火焰中遊走,不多時就脫離了那些火焰覆蓋的範圍。

  不過,元匡沒有想到,就在方纔的一瞬間,晨星已經利用馭龍珠形成的幻境的力量,神不知鬼不覺的緊跟著他上了快艇,和他一起朝騰蛟盟的老巢飛馳而去。

  騰蛟盟的老巢並不算遠,晨星悠然的乘坐著快艇在天水湖上行駛了大概不到兩個小時,就看到了不遠處迷茫的水氣中出現了三座島嶼的影子。

  那是三座佔地並不算太大的島嶼,按照「品」字形分佈在湖面上。其中的兩座島嶼有一處窄窄的地方連接著,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港灣。遠遠看去,可以看到港灣裡三面都是懸崖峭壁,只在一個很狹窄的地方建造了一些木壩和浮橋,還有各式各樣的船隻。

  晨星仍然隱藏在馭龍珠幻化的幻境中。他一眼就看出來,眼前這個港灣其實是被一種用聲音操控的陣法禁錮了。假如無法用正確的聲音解除禁錮,是找不到登上島嶼的正確路線的。其實,晨星原本可以輕而易舉的破解掉這個禁錮,可他暫時還不想打草驚蛇,於是靜靜的等待著元匡下一步的行動。

  快艇很快就駛入了港灣。元匡將風帆收起,縱聲發出一連串如同樂曲一樣的聲音。隨著這串聲音,木壩一側的峭壁從中間裂開,朝兩旁退去。一個半圓形的巖洞顯露了出來。

  兩名開光期的大漢腳登履水靴,飛快的從巖洞裡掠出,貼著水面朝快艇奔來,人還未到已揚聲道:「元營主!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別的人呢?」

  履水靴是一種能夠在水面上行走的法寶,和躡空靴非常相似。

  「別提了!他媽的!這次遇上了麻煩事情!盟主在嗎?」元匡急急問道。

  「在啊。不過盟主正在潛修,特別吩咐如果沒有要緊的事情就不要打攪他了。」兩名大漢中的一人答道。

  「事情很棘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一個厲害的傢伙,弟兄們都被他困住了!必須馬上請盟主施展法力才能夠把他們救出來!」元匡急急說著,將快艇滑入巖洞之中。

  晨星打量著這個巖洞,發現它竟是天然形成的,裡面相當廣闊。許許多多殷紅色的石鐘乳從洞頂倒垂下來,不停的滴落著同樣殷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落在水中,發出叮叮咚咚的悅耳響聲。

  快艇又行駛了一段距離,才在一個石砌的平台前停下。

  平台的正上方是一個圓圓的洞口,藍波星的光芒從洞口瀉下,落在平台的一側。

  不等快艇停穩,元匡和那兩名大漢就躍上了平台。其中一名大漢右手結出一道印訣,一聲鳥鳴聲響過,平台立刻朝上方的洞口升去。

  晨星如影隨形般跟在三人身後,暗暗將四周的禁錮記在心中。

  出乎他意料的是,這禁錮竟然極為高明,一點也不像元嬰期修真者的手段。

  平台不多時就升出了洞口。洞口在一座火山的頂端。這座火山不算太高,應該很久沒有噴發了,四面的山坡上生長著高大的綠色植物。從植物的縫隙中可以隱隱看到,一座殷紅色的巨大建築矗立在遠處。

  晨星心知那座建築就是所謂的騰蛟盟盟主的潛修地,當下一聲低叱,顯出了身形。

  「你……」元匡還沒有叫出來,身子就軟綿綿的癱倒下去。

  那兩名大漢驚叱道:「你是什麼人!」

  晨星嘻嘻笑道:「找你們算帳的人。」他邊說邊劃出一道印訣,瞬間將兩人牢牢的禁錮在平台上。

  看了看目瞪口呆,一動也不能動的兩名大漢,晨星笑嘻嘻的說道:「騰蛟盟?湖匪?我最討厭你們這種燒殺搶掠的匪徒了,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哈哈!」他說罷身形一變,向遠處那座殷紅色的建築疾掠而去。

  穿過了三重樹林,破解了十餘道禁錮,晨星終於來到了那座建築附近。

  這一路上他已經在心中將那個住在天水湖底,在湖面上方佈置禁錮,禁止幻化期以下的修真者飛行的所謂的厲害傢伙罵了無數遍。

  若是可以飛行,他哪裡用得著花費這麼多工夫。

  建築外只有一層禁錮,一扇殷紅色的門戶緊閉,門外守衛著兩隊騰蛟盟的大漢。

  晨星一聲長嘯,流炫從體內射出,化做一道紫火流光擊向那扇門戶。

  一聲巨響,那扇門戶如同朽木一般碎成片片。門前的大漢被流炫激起的勁氣撞得飛跌出去,哭爹叫娘亂成了一團。

  晨星落在門前,哈哈大笑道:「裡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快點投降吧!」

  「什麼東西竟敢在我這裡喧嘩!難道不想活了嗎!」門內響起一聲厲叱,一名身穿殷紅色戰甲的青年飛了出來。那青年劍眉星目,極為英俊,只是眉宇間顯出幾分凶狠陰毒之色。雖然人長得俊美,卻讓人一看就知道並非是什麼善類。

  那青年看到晨星,面色一變,恨聲驚道:「出竅期!」

  「算你有眼光,嘻嘻!」晨星說著雙手揚起,流炫一分為二,兩道紫火流光分襲那青年的左右兩側。

  那青年冷冷笑道:「哼!出竅期就了不起嗎!老子見得多了!給我去死!疾!」

  他說著從手中拋出一團紅光,身子卻沖天而起,懸停到半空中,雙目陰冷的盯著晨星。

  「Kao!有沒有搞錯!你還沒有到出竅期呢,說什麼大話嘛……咦!你怎麼可以飛!」

  晨星驚訝的叫了起來,隨手禁錮住對方拋出的那團紅光。那團紅光發出一聲轟鳴,頓時爆炸開來。巨大的衝擊力將晨星震得氣血翻騰,施展的禁錮瞬間不復存在。無數道紅光藉著爆炸的力量衝著晨星劈頭蓋臉的砸了過去。

  晨星實在沒有想到,對方的這件法寶竟然如此陰損,只得將流炫撤回,化作萬點星光護在體外,任由那些紅光砸在身上,口中冷哼一聲,雙目絲毫不讓的迎上對方的目光。

  那青年也看出了晨星使用的是極品飛劍,又看到自己的法寶根本無法給對方造成威脅,心中早已有了幾分懼意。但他仗著自己可以飛行,依然狂妄的嘿嘿笑道:「臭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誰!就敢到這裡撒野!今天若不叫你形神俱滅,我左小霄就不是騰蛟盟的盟主!」

  「哦!原來你就是那個什麼狗屁盟主啊!左小霄?這個名字也太垃圾了!」晨星口中冷嘲熱諷,正要用馭龍珠禁錮對方,忽然看到左小霄手中多出了一件奇怪的東西。

  那是一個四四方方、閃著紅光的金屬方框,中間縱橫交織著無數條極細的絲絃。

  左小霄冷笑道:「臭小子!讓你嘗一嘗老子的厲害!」

  他說著右手五指疾速輪轉,或彈或挑,或撥或劃,一道道印訣敲擊在那些絲絃之上。

  一聲悅耳的柔和音樂響起,剎那間,彷彿整個天地都籠罩在樂曲之中。晨星感到心神驀得被樂曲聲侵蝕,神志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他心中大驚,連忙將馭龍珠釋放出來,擋在身外,才堪堪封住了對方的音波攻擊。

  這是什麼高明的音波攻擊!晨星心中暗暗嘀咕。

  這是晨星第三次見識到音波攻擊的手段。第一次是在地球的時候,聽到蘇櫻所彈奏的琴曲。第二次是在水曹村,在禁錮那只暗藍色的生物時所聽到的顫音。那兩次音波攻擊都只是片斷式的小品,雖然或柔媚,或激盪,但無法形成比較系統的攻擊陣法。

  此刻左小霄施展的音波攻擊卻大不相同,不但能震攝對手的心神,而且渾然一體。每一道音波都構成了一個完整的陣法。

  晨星雖暫時用馭龍珠擋住了這些音波,一時之間卻也難以破解掉對方的攻擊。

  按照左小霄元嬰後期的境界,是絕對無法施展出這種程度的音波攻擊的。

  晨星注意到對方手中的金屬方框上那些縱橫交織的絲絃。那些絲絃隨著左小霄手中印訣的變化,不斷閃爍流轉著,幻出一重又一重殷紅色的光華。晨星心知那一定是一件很厲害的法寶。他心念一動,從幻星權戒中取出一塊闤閬石,雙手斜斜劃出兩道印訣。

  兩道九衍炫光射出,將闤閬石融成一團霧氣,迎著左小霄彈奏出的音波湧了過去。

  晨星口中一聲低叱,手指凌空將一個陣法刻入闤閬石形成的霧氣之中。

  那是一個用來收取靈物的陣法。晨星用真幻空冥訣操控著陣法運轉,把左小霄彈奏出的音波盡數收取在陣法之中,然後將心光展開,小心翼翼的察探著收取在闤閬石中的音波,體會著這種音波攻擊的諸般變化。

  音波攻擊在修真界中屬於一種獨樹一幟的攻擊手段。

  擅長音波攻擊的修真者選擇的修煉功法也往往與眾不同,是從音樂入手進行修真。據幻星之心記載,修真界中以音波攻擊見長的門派共有三個,分別名叫萬娛宮、天音星和焚琴小築。

  萬娛宮的修煉功法名為萬象千幻曲,以男女合籍雙修為根本,以音樂為輔助。比如蘇櫻曾經演奏過的那首琴曲,就有幾分萬象千幻曲的味道。

  焚琴小築的修煉功法名為失魂引,以「大音希聲」為修煉的不二法門。這個門派的音波攻擊詭秘之極,不著一絲痕跡。再加上焚琴小築本身在修真界中也極為低調,而且已經消失了很久,所以連幻星之心中也沒有太多的記載。

  在修真界中真正把音樂當作修煉根本的則是天音星。據說天音星就在幻星的附近,其中的天音二十四章搜羅了幾乎整個修真界的音樂精華,而且包含了許許多多仙界才有的曲調,是最為完整的以音樂入手進行修煉的修真典籍。

  晨星雖然堅信幻星之心中記載的這些修真界的局勢已經過時了,但也知道萬變不離其宗的道理。只要是擅長音波攻擊的門派,都會或多或少受到這三個門派的影響。

  換句話說,左小霄所施展的音波攻擊,必定是源於萬象千幻曲、失魂引和天音二十四章這三種功法中的一種。但是,不要說晨星還不知道到底左小霄是三派中哪一派的傳人,就算知道,對他對付左小霄的攻擊也沒有任何幫助。

  就在晨星胡思亂想的時候,左小霄手中的印訣已變了五次。

  音樂的曲調也連續變換了五種。或低吟,或高亢,或激烈,或婉轉,或陰鬱,每一種曲調都暗藏著巨大的殺機,能夠在不經意間使對手形神俱散。

  可是一來晨星體外有馭龍珠中的仙靈之氣保護(九衍炫光是無法對付這種無形的音波的),二來左小霄的境界畢竟稍遜於晨星,所以晨星到現在還一點事都沒有,非但沒有形神俱散,反而從收取的音波中體悟到了不少關於音波攻擊的訣竅。

  左小霄看到晨星安然無恙,竟然還有心情在自己的攻擊下煉製物品,更是急得雙眼都紅了。他不停催動著真元力,撥動著金屬方框中的絲絃。音樂的曲調剎那間變得肅殺起來,無數凜冽的音波如利刃一般湧向晨星,然後被馭龍珠彈向四面八方。

  這下子那些在地上掙扎的大漢們可倒了大霉,在音波的波及下紛紛做了晨星的替死鬼。

  晨星哈哈大笑道:「就算你打不過我,也不至於拿手下出氣,把他們都殺了啊!」

  他說著雙目精芒一現,劃出一道凌厲的印訣。流炫的本體瞬間出現在空中,發出尖銳的鳴叫。

  「錚」的一聲清越的響聲,左小霄手中的金屬方框上的一根絲絃竟從中斷為兩截。

  晨星不等左小霄作出反應,雙手印訣一變,流炫已朝對方疾射過去。

  經過長時間的體悟,他終於找到了對方音波攻擊手法中的一絲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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