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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第34章
第十四卷 靈鬼八魅

第一章 稷下學宮

  「竟然會是他們!」

  晨星驚訝之極的看著懸浮在孫辭身前的飛劍,雙眉微微皺起。

  他的思緒遠遠的飄到了七百年前邯鄲城外的那一刻。那時的一幕彷彿電影般重新浮現。晨星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是孫辭的那柄飛劍又實實在在的懸浮在那裡。

  這時,柳風有些驚訝的問道:「難道晨兄認得這位來自東海的朋友嗎?」

  看到晨星方才出人意料的表現以及高明的眼力和見識,這位玄秘宗的名門高弟口中的語氣不由自主的也又一次變得客氣了起來,對對方的稱呼也又一次變成了「晨兄」。

  「是啊大哥!你難道真的認識這傢伙嗎?」坐在一旁的楚揚也好奇的問道。

  晨星搖了搖頭,沉吟片刻後忽然微微一笑道:「我哪裡會認得他,只不過是認得他那柄飛劍罷了!」

  柳風雙目中精光一閃,這才衝著對方的飛劍看去。

  只見那是一柄通體潔白的狹長飛劍,正閃爍著濛濛的銀色光芒。隨著孫辭手中的印訣,那飛劍忽然幻化成為一條銀鏈,如同有生命一般在孫辭的身前不停的跳動著。

  「這柄飛劍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名家之手,可是……」

  柳風不太明白的自語道:「當今修真界的煉器名家小弟也略知一二,並沒有聽說過有誰曾經煉製過這樣的飛劍呢。」

  「呵呵。柳大哥請慢慢觀看就是,這次的比鬥想必頗有可觀之處。」

  晨星嘻嘻笑了笑,並沒有向對方解釋,而是自顧自的將盞中清茶一飲而盡,然後又全神貫注的觀看起石橋上的兩人來,只留下狐疑的柳風猶在繼續思索著那飛劍的來歷。

  這時,石橋上兩人之間的比鬥已經到了最緊要的關頭。

  自從孫辭釋放出飛劍,方纔還璀璨奪目的點點星光頓時似乎在劍光映照下失去了顏色。

  孫辭的飛劍如同一條散發著刺目的銀光的蒼龍,在牧野天星的點點星光之間飛快游動,不但使得星光黯淡,而且將石橋上昏暗的空間映照的比方才明亮了許多。

  直到這時,在場大部份修為不高的人們才恍然大悟,原來此刻還是朗朗白晝。

  「咦!奇怪奇怪!大哥!怎麼剛才我還以為是黃昏時分呢,忽然又到了白天了?」

  聽了楚揚的話,晨星不禁笑道:「剛才小揚你是在不知不覺之間被那位長白顧公子的牧野天星所形成的幻境影響了心神,所以才會誤將白晝當成了黃昏。」

  「原來是這樣子啊!」楚揚心有餘悸的說道:「莫非那個姓顧的傢伙真的這麼厲害?」

  晨星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說道:「只看牧野天星能夠不依靠陣法的力量而只是純粹的運用印訣禁錮就能夠製造出這種規模的幻境,就知道創造它的人確實很高明,幾乎不在楓陵渡所留下的歸元古陣之下呢。不過這位顧公子很明顯沒能熟練掌握這套印訣,所以才無法做到因人而發,才會波及到這台上的其他人。」

  他說到這裡,又微微笑了笑:「以這位顧公子的修為,其實並不足以施展這樣的印訣。只不過因為他有那柄天星劍在手罷了。可是,要知道憑借器物終究不能夠算是修真的大道,假如遇到了比自己高明得多的對手,反而很可能會受到器物的牽制,因此面對著這位孫兄,顧公子自然是輸多贏少的局面了。」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坐在上首的慕容江城微微笑道:「晨星小友方纔所說的這番話果真是入木三分,就連老夫聽了也是頗有所得!看小友雖年紀輕輕,卻能夠有這樣不凡的見識,真不知是那一位高人的弟子。」

  他說到這裡輕輕頓了一下,又道:「方纔小友話中曾經提到過楓陵渡。不知道可否就是近兩千年前那位名列天下五大高手之首的楓前輩呢?」

  晨星這才知道,原來當年所謂的天下五大高手還有一個排名。

  他心中暗想,自己竟然忘記了楓陵渡原本是從地球上離開的了。

  「慕容前輩果然博學多識,晚輩方纔所說的就是那位楓前輩。」晨星笑著說道。

  這時一旁的柳風心中不禁暗歎:「怪不得方才聽到那個楓陵渡的名字這麼熟悉,原來竟是當年的絕世高手。」想到這裡,他不禁又對晨星的來歷增添了幾分好奇。

  只聽慕容江城笑道:「小友既然提到楓前輩,是否與他有師承關係呢?」

  說到這裡,他又笑了笑:「老夫只是一時好奇,並沒有別的意思,小友如果覺得不便,大可以不必回答就是。」

  「慕容前輩客氣了。」

  晨星含笑道:「楓陵渡前輩和晚輩並沒有關係。」

  「晚輩只是偶然間見到了他留下的一個陣法罷了。」

  說到這裡,晨星心中又暗暗加了一句:「其實是幫他鞏固了留下的陣法呢。」

  慕容江城點了點頭,正想問那是什麼陣法,就在這時忽聽賓客中有人發出了一聲驚叫。緊接著,就聽石橋上傳來了顧長鳴的厲叱聲。

  眾人的注意力重新被吸引到了石橋上。

  只見方纔還處在上風的顧長鳴,此刻已經被無數道銀白色的光鏈環繞了起來。

  那些銀白色的光鏈細密之極,每一條都彷彿是一柄獨立的飛劍所幻化而成似的。可是,這些光鏈合在一起,又變成了一個複雜精密的陣法。

  在這個陣法的中心,顧長鳴正在催動著天星劍勉強的抵抗著對方飛劍的劍光。

  而方才石橋上由牧野天星的力量所形成的幻境,此刻已經蕩然無存了。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銅雀台上已無人再懷疑顧長鳴在對方攻擊下,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慕容江城雙目中立刻精芒大盛,霍然起身道:「這位朋友!方纔已經有一條人命斷送在你的手中!難道朋友還想讓悲劇再一次上演嗎!」

  他說話的同時,雙手的掌心已經變成了淡淡的金色。

  晨星仔細看去,發現那金色其實是兩道金光閃閃的泉水一樣的東西。

  這時,柳風變色道:「這是金烏靈水!沒想到這個叫孫辭的傢伙竟然能夠令慕容世伯施展出自己的拿手手段!」

  晨星不解的問道:「小弟倒也知道金烏靈水這種物質。」

  「不過這東西乃是至陽之物,雖對修煉頗有好處,卻並不能夠用來攻擊敵人啊。」

  柳風笑道:「這個晨兄就不瞭解了。金烏靈水在其他人手中確實只能夠作修煉的輔助,可是在慕容世家這裡,卻已經成為一種攻擊的法寶。」

  他說罷又仔細的觀察著慕容江城的一舉一動,同時口中解釋道:「慕容世伯曾經創立過一種名為靈淼三斬的禁錮印訣,就是借助金烏靈水生生不息的奇異屬性進行攻擊的。」

  晨星點了點頭,心知慕容江城早已經看出了孫辭的真實修為。

  他知道對方絕對不會讓顧長鳴死在自己面前,以至於無法向長白顧家的人交待。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雖然五方世家之間有著各自的利益衝突,但也是關係錯綜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呢。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石橋上的孫辭已經有所行動。

  只見圍繞著顧長鳴的銀白色劍陣忽然間凝在了虛空之中,隨後孫辭的聲音響了起來。

  「慕容江城你儘管放心!孫某這次根本就不是衝著這個人來的!當然更不會殺他了!」

  隨著他的話音,孫辭在劍陣的上方現出了身形。只見他此刻身上已穿上了銀白的戰甲,在日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他此時也不再掩飾自己的修為,於是立刻顯得和從前大不相同。

  晨星心想這才是孫辭的真正修為,已經修煉到了合體後期的高手。

  柳風雖然看不出對方究竟修煉到了何種境界,可也知道了對方境界不凡,於是瞠目道:「原來這人竟然高明如斯!」

  晨星微微一笑,這時只聽慕容江城冷哼一聲。

  「既然朋友並不是衝著這個人來的,那麼想必就是衝著我慕容家來的了!」

  他話音未落,銅雀台上已是一片議論之聲。慕容世家的實力何等龐大,名列五方世家,而且無論在朝在野都是舉足輕重的人物。如果說有人敢和他們作對,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事實上,眼前的這個叫孫辭的傢伙真的像是活得不耐煩了。

  只聽慕容江城繼續說道:「不知道慕容家有什麼地方得罪了朋友!這位朋友到鄴城來究竟又有何指教呢!」

  孫辭沒有回答,而是冷眼環顧了一下銅雀台上的眾人。

  銅雀台上安靜下來,人們都等著看孫辭究竟能說出什麼話來。

  孫辭微微一笑,似乎對這種狀態非常滿意,這才淡淡說道:「慕容先生!孫某敬重你慕容世家算得上中原五大世家之首,所以此次重返中原才會首先來到鄴城!孫某目的很簡單,就是希望你們慕容世家能夠給其他四大世家以及修真門派做一個表率。」

  慕容江城皺眉道:「做什麼表率?」

  孫辭哈哈笑道:「就是第一個臣服於孫某的師尊!」

  「你說什麼!」慕容江城聞言立刻臉色大變。銅雀台上的眾人更是躁動起來。

  要知道,此刻雖然說已經陷入南北紛爭的局面,可是修真界依然是渾然一體的。

  雖然有五方世家,可是五家彼此也並非不通往來。至於慕容家和謝家之間的相互對立,更多是由於兩家世代不和,與天下紛爭的利益關係並不算大。

  而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要中原修真界臣服於他,是在是駭人聽聞之極。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孫辭的一番話才剛剛出口,立刻就遭到了幾乎所有人的大罵。

  「你的師傅是什麼東西!也敢說讓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臣服於他!」

  「依我看你這個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在這裡說什麼胡話啊!」

  「哈哈哈!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現在什麼人都敢胡吹大氣了!」

  聽著這些人的奚落,孫辭卻是面如止水,只是靜靜的看著銅雀台上的慕容江城。

  慕容江城揮了揮手,止住了眾人的紛紛議論,這才冷冷道:「慕容氏雖然只不過暫居一隅之地,可也並非是浪得虛名之輩。閣下既然打算讓老夫臣服於你們,那麼就請拿出實力,也好讓大夥兒看看你們是不是真的有這個能耐!」

  他這番話說得已極不客氣,顯然是聽了對方的話之後動了真怒。

  晨星知道,像慕容江城這樣的一代宗主,自然深知修真界一切憑實力說話的遊戲規則,所以一上來根本不和對方廢話,直接要求對方用實力證明。

  事實上,這也是慕容江城看出了孫辭的修為並不如自己後而做出的反應。

  可是晨星同時也知道,對方背後的實力遠遠不是慕容世家能夠比得了的。

  假如到了那個時候,慕容江城是否就會屈服於對方呢?

  只見孫辭聽了慕容江城的一番話後,忽然仰首哈哈大笑起來。

  慕容江城不知道對方在笑什麼,怒道:「莫非老夫的話很可笑嗎!」

  這時,孫辭收住笑聲,沉聲說道:「哼哼!天下本來就是我師尊的囊中之物!只可惜被人從中破壞才落入了贏政手中!現在只不過是物歸原主罷了!」

  「慕容先生你只知以力服人,卻不知事情的本來面貌,實在可哂之極!」

  他的話立刻又引起了一陣議論。只聽銅雀台上有人大聲說道:「有沒有搞錯啊!你才是令人笑掉大牙呢!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天下是你們家的!」

  他說到這裡,這邊的柳風也隨即笑著對晨星說道:「晨兄,這個人的腦子看來確實有些問題,他以為他的師傅是誰?天下怎麼可能是他們家的呢?」

  誰知晨星搖頭笑道:「柳大哥錯了,其實沒準這傢伙說得並不完全是胡話呢。」

  他說著衝著那光鏈圍繞成的劍陣中的顧長鳴一指,然後笑道:「看來慕容前輩和這位孫辭兄還有有段時間的嘴仗要打,就讓小弟趁這個機會先去把那位顧公子救出來吧!」

  說罷他不等柳風開口,身形已經憑空消失了。

  「晨兄你……」柳風一句話沒有說完,忽然聽到一聲巨響從石橋上傳來。

  緊接著就是孫辭又驚又怒的聲音:「你,你是什麼時候冒出來的!」

  柳風連忙轉首看去,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石橋上那漫天的銀鏈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一切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晨星正笑嘻嘻的站在石橋中央,一隻手按著顧長鳴的肩頭,另一隻手托著孫辭那柄通體潔白的飛劍,眨著眼睛朝這邊看呢。

  這下子不僅孫辭感到吃驚,就連慕容江城也是驚訝不已。

  事實上,他方才在說話時一直都在全神貫注看著光鏈中的顧長鳴,生怕對方驟下殺手。就在巨響響起前的剎那,他只看到一道黑影極快的閃了閃,還沒有看清楚究竟是什麼東西,孫辭控制著的劍陣就已經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現在他當然知道,那劍陣是被晨星給破去了。

  可是晨星究竟是用什麼方法破去的劍陣,他卻依然一無所知。

  「難道說,這個少年比我的修為還要高深嗎!」正當慕容江城在這邊狐疑的時候,那邊的孫辭心中也是震驚萬分。

  「前來中原時師尊曾經說過,這個顛倒三才劍陣極為複雜,內藏天地變化的深奧道理,即使幻化期的高手也不可能在第一次見到時就輕易破去!怎麼這個小子一眨眼就破了呢!」

  事實上孫辭已隱約猜到,晨星破去自己劍陣的方法和自己破去牧野天星的方法差不多。

  因為就在陣法被破去的那一瞬間,他感到有種強大到自己無法抗拒的怪異力量沿著劍陣衝自己襲來。

  「莫非那股力量就是那個小子發出來的!」

  孫辭想到這裡又搖了搖頭。那力量絕對不是修真者的真元力!

  正當兩人乃至銅雀台上的所有人都在為這突然的事情震驚不已時,作為當事人的顧長鳴又是另外的一種表現。

  只見他彷彿剛剛從夢中醒來的一樣,呆呆的看著前方,良久才低聲說道:「多謝!」

  說罷之後,顧長鳴的身形飛快的從石橋上一掠而起,瞬間回到方才自己坐的位子上。

  晨星嘻嘻一笑,心中暗想道:「看來這顧公子還並不是完完全全的不可救藥呢。」

  想到這裡,忽然聽到孫辭揚聲道:「這位朋友是從哪裡來的!難道說打算插手孫某和慕容先生之間的這件事情嗎!」

  晨星聽了這話衝著對方嘿嘿笑道:「這位老兄!恐怕你搞錯了吧!」

  他說著神色一肅,又道:「方纔你不是還在說令師打算讓五方世家甚至整個中原修真界共同臣服於他嗎?怎麼現在又變成了你和慕容家之間的事情了呢?」

  「要知道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既然事關整個修真界和天下蒼生的命運……」

  晨星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看著對方,直到孫辭被他看的渾身發毛的時候才哈哈一笑道:「試問小弟又怎麼能夠不管不問呢!」

  「你想怎麼樣!」孫辭面色微微變了一變。

  晨星眨了眨眼睛,哈哈笑道:「小弟並不想怎樣,只不過是想知道令師究竟是誰?竟然有這麼大的野心,想要吞併整個中原修真界呢?」

  「哼!師尊的名諱豈能隨隨便就告訴閣下!」

  孫辭冷冷的大聲說道,對晨星話中的冷嘲熱諷似是充耳不聞。

  晨星故作訝色,嘻嘻笑道:「這就怪了,難道說令師是縮頭烏龜?竟然不敢將名字說出來以示天下?又或者等到天下被他掌握在手中的時候,他會以一個無名氏自居嗎?」

  說到這裡,他又搖頭大聲歎息道:「算了算了!看來也只不過是一個雞鳴狗盜的傢伙!」

  「臭小子你竟然敢侮辱師尊!」孫辭顯然被晨星的話氣壞了,可又實在忌憚對方實力。因此雖然口中大罵,卻並不見他有出手的打算。

  晨星看到這裡,索性微微閉起了雙目,似乎越發的不將對方看在眼裡了。

  就這樣,孫辭和晨星面對面默然站在石橋上,誰都沒有出手。

  而慕容江城看到這樣子,心知晨星會幫助自己,於是乾脆又悠然的坐回到座位上去了。

  銅雀台上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包括楚揚和離兒在內,每個人都在看著石橋上的兩人。站在慕容江城背後的慕容水雲好幾次忍不住要出手,都被慕容江城用心光制止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晨星雙目忽然睜開。他揚聲笑道:「小弟總算是計算清楚了!嘻嘻!從趙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七百多年,就讓我重新領教一下來自稷下學宮的無上劍訣吧!」

  「什麼!稷下學宮!」

  慕容江城又一次從座椅上霍然起身。

  他雙眉緊皺,驚訝的衝著晨星問道:「小友……晨兄方才說的稷下學宮!莫非就是數百年前雄踞齊國國都臨淄,有著天下修真聖地之稱的稷下學宮嗎!」

  晨星心中暗想,修真聖地?稷下學宮什麼時候又有了這種稱呼了。

  不過他當然知道對方並沒有說錯,於是點了點頭笑道:「稷下學宮當然就只有一個了。」說到這裡,他又看看一臉驚愕之色的孫辭,促狹的問:「這位姓孫的老兄說是不是呢?」

  孫辭還沒有從驚愕之中回過神來,所以一時沒能回答晨星的話。

  倒是一旁的柳風忽然說道:「稷下學宮當年名震宇內,不僅是齊國的象徵,更隱隱成為了修真界的象徵。可就在稷下學宮最為鼎盛的時候,學宮的創辦者一代劍聖沈默忽然失蹤,同時失蹤的還有沈默的大部分弟子,於是稷下學宮也就漸漸的衰落了下來。」

  他說到這裡,又道:「那已經是六百餘年前的事了,這件事也變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

  「原來是這樣啊!那大哥又是怎麼認識的這個什麼稷下學宮呢?」

  晨星正在奇怪柳風為什麼說出這樣一番話,忽然聽到楚揚的聲音響起,不禁笑了出來,心想一定是楚揚在詢問對方到底什麼是稷下學宮,所以柳風才會藉機會表現自己的博學。

  這時,孫辭已經從自己的身份來歷被晨星說出而造成的震驚中醒轉了過來。

  他看著晨星,冷冷的說道:「不知道前輩究竟是什麼身份!莫非與在下的師門相識嗎!」

  聽了他的話,在場眾人才想起晨星方才提到過「從趙國到現在已經差不多七百多年」,心中頓時大驚,均想到晨星若是七百年前就曾與稷下學宮的人相識,並且還曾和對方交手,那豈非連慕容江城都是他的晚輩嗎!

  而這時,慕容江城心中想的卻是:「當今修真界之中,恐怕只有長白顧家那位老爺子才能和這人的輩分相當了,我開始時卻還以為他只不過是一個新晉的少年……」

  想到這裡,慕容江城已經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了。

  他忽然又想到了另外一個很嚴重的現實。那就是消失數百年之久的稷下學宮竟然又重新出現。而且聽這個名叫孫辭的人的口氣,稷下學宮分明是打算重新主宰整個中原修真界,甚至是整個天下呢!

  「看起來天下又將有大亂了!」慕容江城想到這裡不禁心中暗暗歎道。

  就在這時,晨星已經淡淡的笑道:「相識倒是談不上,只不過我曾經和你們稷下學宮的一位朋友在離這裡不遠的邯鄲城外有過一場較量罷了。」

  聽了他這句話,孫辭的面色陡然大變,驚道:「莫非前輩就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另外一個冷冷的聲音從銅雀台右上方的空中響起:「是什麼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對五方世家無禮!慕容前輩,不如就讓晚輩教訓教訓他好了!」

  隨著話音,一道劍光落在了銅雀台上,卻是一名身穿淡黃衣衫,腰佩赤紅長劍的青年。

  「謝巖!竟是江南謝家的謝巖!」那青年甫一出現,銅雀台上立刻響起一片低聲議論。

  晨星不由得轉首沖那青年多看了幾眼。只見他面容清雅,劍眉星目,雙目中精光閃爍,此刻正在一眨不眨的盯著站在石橋一端的孫辭。

  「原來這就是有著江南士族新晉第一高手之稱的謝巖。」

  晨星心中不由得暗暗點頭,「一見之下果然非同一般。可是不是說江南謝家和慕容家有世仇嗎?為什麼謝巖會在這個時候挺身而出幫助慕容江城呢?」

  他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謝巖此次到鄴城來的目的不用說是為了慕容水荇。雖然慕容江城將慕容水荇軟禁起來,可好歹也是慕容水荇的父親。謝巖假如真的想將慕容水荇明媒正娶的弄到手,慕容江城這一關還是不得不過的。

  而現在這個時候,正好是獲得慕容江城好感的最佳時機呢。

  想到這裡,晨星不由得微微一笑,身形倏忽之間已經飄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破壞人家翁婿之間的感情交流,所以自然就樂得從容觀看了。況且他已經看出來,這位謝巖公子的修為似乎遠遠高出了同輩,已經能和孫辭一爭高下了。

  「謝巖終於出現了!」柳風看到謝巖現身,立刻激動的低聲說道。

  晨星不由得覺得有些奇怪。

  看來柳風不止和慕容家相識,和這江南謝家二公子的關係也非同一般呢。

  慕容江城這時頗有氣勢的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那就有勞謝賢侄了。」

  隨著慕容江城的這句話,銅雀台和石橋上剛剛緩和了少許的氣氛頓時又變得凝重起來。而這次擂台上的龍爭虎鬥,也才算是正式的拉開了帷幕。

第二章 似是故人

  孫辭並沒有回頭去看剛剛出現的謝巖。

  晨星能夠感覺得到,對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自己。

  他心中不禁有些暗暗奇怪,難道說孫辭真的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嗎?

  想到這裡晨星輕輕的搖了搖頭。當初在邯鄲城外的山上和稷下學宮的鴻飛比鬥的時候,自己只不過是一名剛剛修煉到元嬰期不久的小子罷了。雖然當時一戰擊敗了對方,可未必就能夠驚動整個稷下學宮呢。

  「也許他只不過是驚異於我的突然出現罷了。」晨星暗想道。

  想到這裡,他突然又想到了謝巖的出現和慕容江城的態度也很值得玩味。

  看來慕容江城此刻已經意識到形勢的嚴峻,才會默許謝巖代替慕容世家出手對付對方。這也說明,在面對稷下學宮威脅的情況下,慕容江城已經有了和其餘四家聯手的打算。

  「慕容江城果然是老狐狸。」晨星心中暗暗想道:「那麼謝巖就是一隻小狐狸吧。」

  很明顯,謝巖就是看出了眼前的形勢,所以才會現身並提出出手的。

  這也說明這位江南士族新晉第一高手對天下形勢具有極為正確的把握。

  就在這時,沉默了許久的謝巖忽然笑道:「閣下既然想一統天下,就請先擊敗在下再說吧。」他在說這句話的同時,身形也緩緩的轉動了起來。彷彿是事先經過了極為精確的計算似的。

  在他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他身形的轉動也隨之結束,由側對變成了正對著孫辭。

  頓時,孫辭的雙目之中露出了幾分驚訝的神色,不由得收回了徘徊在晨星身上的目光,雙目盯著謝巖看了良久,才淡淡說道:「也好!這倒省得孫某專程前往建康了。」

  說到這裡,他手中結成的印訣一變,身前的飛劍已經凝在了掌中。

  「如此就讓孫某先領教過江南謝氏的燧燏離光訣之後,再領教慕容先生的靈淼三斬。」

  聽了這話,柳風不禁又低聲對晨星說道:「看來這人對五方世家已經進行了一番調查,否則他遠在東海,絕不可能叫出謝家燧燏離光訣都的名字來的。」

  說到這裡柳風又解釋道:「江南謝氏向來行事低調,燧燏離光訣乃是他們家最為厲害的攻擊手法,和鄴城慕容世家的靈淼三斬、長白顧家的牧野天星、嶺南溫家的逍遙玄沁大法,以及西門家的戊己迷蹤術並稱為當今修真界中的五大奇功。」

  他說到這裡,忽然一頓,又道:「不過大部分人知道的僅僅是其餘四家的奇功,而並不清楚謝家的燧燏離光訣,這也是謝家子弟行事低調,向來極少與人動手的緣故。」

  晨星聽了微微一笑道:「稷下學宮既然覬覦整個中原修真界,自然會在動手之前做一番調查的,不然豈不是枉稱當年的修真聖地嗎?只是不知燧燏離光訣和稷下學宮的劍訣相比,究竟哪一個更加厲害一些呢。」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忽聽謝巖淡淡說道:「閣下原來是客,請先出手吧。」

  孫辭聽了也不推辭,嘿嘿笑道:「也好!」

  說話間,他手中的印訣又是一變,掌中飛劍頓時又化作一道閃閃發光銀鏈朝謝巖飛去,當真稱得上是靜如處子,動若脫兔。

  更加難得的是,在這動靜之間,竟彷彿沒有絲毫勉強。

  飛劍的變化竟完全是渾然天成,讓人感到根本不曾有一絲一毫的勉強。

  謝巖看到劍光衝自己射來,口中清叱一聲。

  頓時,他腰畔的佩劍鏘然發出龍吟之聲。聲響如同晴空霹靂一般,震得眾人心頭一凜,連孫辭也未能倖免,手中印訣微微一滯。就趁著這間隙的工夫,謝巖的飛劍已經後發先止,迎著孫辭的劍光撞了過去。

  晨星不禁訝道:「看來這位謝公子也深知音波攻擊的奧妙啊!」

  柳風聽到他這麼說,呵呵笑道:「這個晨兄就不知道了,江南謝氏乃是江南士族之首,深得漢魏文化的精粹。化攻擊於音律,這正是他們家的強項呢。」

  「哦?」晨星不禁有些驚訝,心中暗道:「不知江南謝氏的音波攻擊又是傳自哪一個門派呢。」

  要知道最早進行音波攻擊的門派只有天音星、萬娛宮和焚琴小築。

  幾乎修真界中所有的音波攻擊的法門都是由這三個門派流傳下來的。

  難道說,他們中有人曾經來到過地球,並且留下了音波攻擊的心法嗎?

  想到這裡,晨星忽然記起了穎師就曾在地球上隱居過一段時間,而且還做過宮廷樂師。看來江南謝家的音波攻擊和焚琴小築有些淵源了。

  弄明白這一點,晨星又不由得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早就覺得地球上的修真功法和其他地方的修真功法頗有不同。

  另外,似乎地球本身也是一個隔絕於修真界之外的地方,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難道說,地球和魔界有關嗎?晨星的腦海中立刻閃現出了普日宗主曾說過的神州結界。假如如普日宗主所說,神州結界果真就是魔界的炎顏魔尊締造的陣法,那確實有這種可能。所以,地球上的修煉功法才會獨闢蹊徑,和由幻星派到天淵星這一脈的功法迥乎不同。

  「哼!看來穎師當年來到地球的目的也是為了神州結界了!」

  晨星心中暗想:「真不知他有什麼陰謀!十一神符很明顯是被他拿走了呢!」

  正在他想著神州結界的問題的時候,石橋上的形勢又發生了變化。

  要知道,高手過招只在乎毫釐之間。方才謝巖用音波攻擊將孫辭製造的先機完全化去,頓時給孫辭造成了極為不利的環境。更加嚴重的是,也給孫辭的心境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事實上,謝巖方纔之所以要對方率先出手,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

  謝巖的這一舉動,立刻顯示出他作為江南士族新晉第一高手的高明戰略。

  果然,孫辭目中露出了心浮氣躁的神色,雙眼死死盯著對方射來的飛劍,哼道:「米粒之珠,也放光華!」說罷口中唸唸有詞,手中印訣飛快的變幻。

  一重重真元力立刻從孫辭的十指之間湧動了出去。

  剎那間,原本是一條銀鏈的飛劍驟然爆開,無數道銀白色的流光四散飛濺。

  「去!」孫辭口中厲叱一聲。那空中的無數道流光霎時聚集成了一柄樣式奇古的劍器。只見那劍器長九尺有餘,寬十寸左右,色澤雪白中透出一抹殷紅,劍鋒散發著濛濛的青光,頗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感覺。

  這劍器懸空正對著飛射而來的謝巖的劍光,彷彿等待著獵物自動送上門來。

  「這是什麼手段!」柳風不覺驚訝的問道。

  晨星皺了皺眉,略一沉吟道:「這分明是化形擬物的手法,不過這化形擬物當真奇特,小弟修真以來還是頭一次看到。柳大哥你不覺得著劍器之中似乎蘊含著一種別的力量嗎?」

  「別的力量?」柳風搖了搖頭。

  晨星知道這是由於對方的修為不夠,還不足以看出孫辭幻化出的劍器中的玄機。

  在孫辭用飛劍的劍光幻化出劍器的時候,晨星就看出了那劍器的幻象之後隱藏著什麼。那是一種非常陌生的能量,晨星一時還不能確定那種能量究竟是什麼東西。

  「嘿嘿!將讓你領教一下來自稷下學宮的王者之劍的厲害!」

  孫辭得意的大聲笑道,似乎根本沒有把謝巖的劍光看在眼裡。

  在座的所有人都感到迷惑不解,不明白為何孫辭幻化出的這柄劍器究竟有什麼厲害的。

  「王者之劍?那是什麼?」慕容江城暗暗皺眉。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晨星嘻嘻笑道:「慕容前輩,這次銅雀台的擂台比鬥實在比晚輩預料的還要精采啊!」

  慕容江城微微有些無奈的苦笑道:「就請晨兄不要再和在下開玩笑了。假如晨兄不嫌在下無禮,就請與在下同輩相稱如何。」

  在方才晨星說到七百餘年之前如何如何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對方的來歷不小了。

  不過他也不愧是五方世家中的一家之主,所以立刻就提出了與對方同輩相稱。

  假如要讓他慕容江城當眾向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年自稱是晚輩,他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晨星心知到了這一步再也裝不下去了,於是笑著點頭道:「既然慕容兄這麼客氣,那小弟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當慕容江城的話說出口的時候,柳風和銅雀台上的其餘人一樣都驚呆了。

  竟然連慕容世家的家主都爭著和晨星稱兄道弟,那晨星又會是什麼身份!

  可是自己一開始還管對方叫什麼「晨兄弟」!想到這裡柳風剛要開口,忽然聽到晨星嘻嘻笑道:「柳大哥不必在意從前的事情。我們是各交各的朋友,小弟對輩分什麼的從來都不怎麼在乎的。」

  「嗯……這個……那小弟就一切聽從晨兄的了。」

  柳風說著句話的時候心中的激動實在是難以形容,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這次來鄴城太划算了。

  這時,謝巖手中操控飛劍的印訣已經變了多次。

  可是無論他如何變換印訣,都始終無法越過空中的那柄奇特的劍器。

  在謝巖看來,那柄奇特的劍器所散發出的濛濛光芒似乎隱隱能夠克制自己的飛劍似的。自己的飛劍在那劍器的面前竟然無法使出平日十分之一的力量。

  那是一種匪夷所思的壓力,詭秘莫測,甚至能夠透過飛劍影響到謝巖本身。

  那劍器果真如它的名字一樣,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王者的氣質。彷彿飛劍中的帝皇,使其餘的飛劍黯然失色。

  「哼!原來赫赫有名的江南謝氏也不過是浪得虛名之輩!」

  孫辭嘲諷的話清晰的在銅雀台上響了起來,謝巖一張俊臉立刻微微漲紅。

  柳風不禁感到奇怪,問道:「晨兄,難道這傢伙的王者之劍真的是飛劍中的帝皇嗎?」

  晨星嘻嘻笑道:「這怎麼可能!雖然說修真界的法寶由於煉製的方法和材料有所不同,以及煉器的人修為和境界的不同,會有著高下優劣的差別。可法寶畢竟只不過是法寶罷了,就算是有所謂的通靈法寶,也不可能和人一樣懂得高下尊卑的。」

  他說到這裡,又看了看空中的那柄劍器,嘿嘿笑道:「這個什麼王者之劍,其實只不過是用了一種奇妙的手法在空中佈置了一個陣法而已。只是因為它運用的能量並不是真元力,所以大家才沒有能夠覺察到呢。」

  「哦?不是真元力!」柳風驚道:「那又是什麼能量呢!」

  晨星搖了搖頭,有些困惑的回答道:「小弟也不是太清楚,只不過感到似曾相識而已。」他說到這裡忽然笑了笑說道:「柳大哥有沒有興趣聽小弟演奏一曲呢?」

  柳風不明白晨星為何忽然在這個時候要演奏音樂給自己聽,心中不禁狐疑。

  還沒等他回答,只見晨星已經笑著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輕輕一劃。

  頓時,隨著晨星指尖的軌跡,一根極細的絲絃憑空出現在虛空之中。

  那絲絃彷彿從無盡的虛空中出現,又歸復於無盡的虛空,竟然看不到它的開端和末端。只有一根孤零零的弦飄在空中。

  「晨兄這是……」柳風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晨星笑道:「這首曲子的名字叫作綺裳,柳大哥聽仔細了。」說罷雙手彷彿飛鳥的雙翼,凌空在絲絃上撥彈了起來。

  一串低靡柔婉的聲音立刻從絲絃上傾瀉出來。

  剎那間,整個銅雀台上發生了詭異的變化,甚至連空氣都變成了一種奇特的玫瑰顏色。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驀然出現的琴曲所吸引住了,沉浸在綺裳所構造出的甜密的溫柔鄉中。

  柳風疑問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就立刻停了下來,臉上隨即浮現出了幾分笑意。

  顧長鳴剛剛舉起酒杯的手也重新放下,雙目中閃爍出了充滿色慾的光芒。

  銅雀台上的其他人也都如此,就連晨星身旁的楚揚也不例外。

  晨星不由得心中暗暗歎息,這天音二十四章中記載的音波攻擊的印訣實在是太厲害了,竟能夠將隱藏在人類內心深處的慾望情感完全釋放出來。

  自己雖然已經修煉到了高出修真者的境界,可是依然不能夠將其完全把握。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現在才會波及到了楚揚等人。

  「不過也無所謂了,就當是讓他們重溫一下甜密的回憶,做一個溫柔綺旎的美夢吧。」晨星心中這樣想著,手中的印訣卻漸漸的加快了速度。

  只見玫瑰色的空氣迅速的凝聚起來,衝著空中的王者之劍湧了過去。

  孫辭雖然人在石橋之上,顯然也感覺到了銅雀台上的情形有些不對。

  他看到一團玫瑰色的霧氣出現在自己幻化出的王者之劍的周圍,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他轉身看去,發現晨星正在微笑的撥彈著絲絃,一道道柔和的印訣從手與絲絃上輕輕彈起,在空氣裡變成了玫瑰色的迷霧。

  剎那間孫辭心中又驚又怒。

  他沒有想到晨星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出手幫助謝巖,更沒有想到對方的手段竟然會如此高明,一出手就立刻把握到了王者之劍的關鍵所在。

  事實上,確實如晨星所說,王者之劍乃是用一種獨門手法控制的陣法。

  空中幻化出的那柄劍器只不過是一個幻象罷了,真正能使謝巖的飛劍失去效用的東西,卻是環繞在那劍器的幻象四周的無形的陣法。

  之所以取名叫作王者之劍,一則是顯示稷下學宮一統天下的雄心,二則也可以起到震懾人心的作用。可是此刻這劍器周圍的陣法已經被晨星彈奏的綺裳所形成的玫瑰霧氣籠罩,再也發揮不出方纔的作用。

  於是,謝巖感到飛劍上的壓力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人也頓時也來了精神。

  他長嘯一聲,手中印訣已變。半空中的飛劍頓時如凌空飛瀑,瞬間已經掠過了那劍器,衝著孫辭劈頭蓋臉砸了下去。

  孫辭此刻的心神全在晨星身上,沒想到謝巖已擺脫了王者之劍,頓時手忙腳亂。

  謝巖也知道是晨星彈奏的神奇的琴曲幫助了自己,於是不禁回首感激的看了晨星一眼,然後朗聲笑道:「閣下旁門左道的伎倆竟然也敢大言不慚的說什麼王者之劍!真是可笑!」

  說罷他見好就收,將飛劍收回,這才悠然笑道:「既然方才閣下說要領教一下寒家的燧燏離光訣,那麼在下就不能令閣下失望了呢!」

  他不等對方作出反擊,立刻雙手聚攏,結出了一個火焰般的印訣。

  一瞬間,一股暗紫色的微微透明的火焰從他合攏的雙手間飄了出來。

  「燧燏離光訣!原來這就是燧燏離光訣啊!」

  「快來看啊!我終於見識到了江南謝家的燧燏離光訣了!」銅雀台上的人們頓時興奮的議論紛紛,彷彿在施展這種法術的人並不是謝巖,而是他們一樣。

  只有長白顧家的顧長鳴不屑一顧的說道:「哼!這又有什麼!在我們家的牧野天星面前還不是一樣一籌莫展!」

  晨星早已經停止了彈奏綺裳,好奇的看著懸空而立的謝巖。

  「原來這就是燧燏離光訣啊!」晨星不由得點頭讚道:「竟然能徒手幻化出炫疾天火來,看來江南謝氏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炫疾天火?」柳風顯然不清楚燧燏離光訣究竟是怎麼回事,聽到這裡問道:「晨兄說什麼炫疾天火?那不是只有在傳說中才存在的一種極端屬性的物質嗎?」

  晨星微微笑了笑道:「這位謝公子施展的燧燏離光訣就是用真元力幻化出炫疾天火啊。小弟想那大概是借助了某種法寶的力量吧。」他說著又自語道:「我記得在天水湖藍衫曾說,只憑修真者的真元力是幻化不出這種極端屬性的物質的。」

  「不過就算是憑借法寶,能夠做到這一步也相當不容易了呢。」

  晨星說著又輕輕歎道。他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曾經製造出過真正的極端屬性的物質來呢,誰知道那究竟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石橋上的孫辭看到謝巖施展出了燧燏離光訣,表情驟然一變。

  他立刻收回了空中的飛劍,顯出了自來到銅雀台後從未有過的緊張神色。

  這時謝巖的雙手忽然綻放開來,環繞在手掌四周的暗紫色的炫疾天火的立刻如煙火般爆開,化作了漫天花雨。

  「燧燏離光!反虛入實!」

  謝巖口中厲聲叱道。那漫天的炫疾天火的光影頓時漸漸淡去,彷彿融入空氣中似的。

  晨星知道這一手反虛入實的手法已經相當的高明了,幾乎能趕得上幻星派的真幻空冥。

  這下子孫辭再也看不出自己周圍哪裡有炫疾天火,哪裡沒有炫疾天火。此刻他想離開,實在需要花費一番不小的力氣了呢。

  不過可惜的是,謝巖顯然修為還略差幾分,不能夠幻化出鮮艷的炫疾天火。

  假如那暗紫色的炫疾天火能夠變成明媚鮮艷的色澤的話,應該就是江南謝氏的燧燏離光訣臻至大成的時候。

  晨星這樣想,可是在孫辭的眼中這燧燏離光訣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雖在未到中原的時候就曾聽說過燧燏離光訣的名字。可是在他看來,就算是再厲害,也絕對厲害不過自己師尊所傳授的無上劍訣。但是,直到此刻自己等於是被對方禁錮之時,孫辭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太過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了。

  他此刻只能夠憑借稷下學宮無上劍訣中的心劍之術感覺到淡淡的能量波動。

  除此之外,他就再也不知道究竟那些炫疾天火隱藏在什麼地方了。

  「哼!謝巖!不要以為區區燧燏離光訣就能夠禁錮孫某!」

  孫辭並不知那暗紫色的火焰就是炫疾天火的幻象,見看不透對方虛實,於是心中大急,便打算用自己的飛劍施展出師傅傳授的無上劍訣,將對方的燧燏離光訣硬生生破去。

  「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稷下學宮御劍之術的厲害!」

  孫辭說到這裡,右手陡然高高舉起,口中輕叱道:「諸劍無心……」

  就在這時,忽然一個高拔雲端的嘯聲從高空中響了起來。

  隨著那聲嘯聲,一道劍光驀然從謝巖左前方的虛空中凝出,然後從謝巖身邊飛快掠過,又凝在了距離謝巖的右前方不到一丈的地方。

  劍光明滅閃爍,彷彿有靈性一樣斜斜的指向謝巖。

  這下子不禁是謝巖,就連晨星也是吃驚不小。

  對方雖然沒有現身,卻能夠在燧燏離光訣中出入自如,看來如果不是深知其中的奧秘,那就是修為要高出了謝巖。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至少應該是幻化期的修為了。」

  晨星想到這裡,忽然雙眉微微揚起,臉上露出了幾分歡暢的笑容。

  「大哥你笑什麼啊?」楚揚在一旁好奇的問道:「難道說別人打敗了那個謝公子,你還覺得很開心嗎?」

  晨星搖頭說道:「小揚亂說什麼!我只是高興終於能夠遇到認識的人了。」

  「大哥!難道你認識這個剛來的傢伙嗎?你真了不起啊!」楚揚立刻叫了起來。

  晨星點了點頭,身形一閃之間已經瞬移到了孫辭和謝巖的中間。

  這一手要比方纔那在暗中操控劍光的人又高明了幾分。相比之下,人的體積和危險程度都要遠遠的大於劍光了。

  謝巖和孫辭同時瞧向晨星,不知這個神秘的少年這個時候跑來打算做什麼。

  謝巖想的是:「這位晨公子竟然能夠在無聲無息之間就破解了我家的燧燏離光訣!就算是以父親幻化期的修為也絕對做不到這一點呢!他究竟是什麼來歷!怎麼有這麼高的實力!不過他方才幫助了我,就算是現在要插手這件事,我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面子。」

  「哼!只是這樣一來就沒有辦法查出稷下學宮的秘密了。」

  孫辭想的是:「這個叫晨星的小子究竟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他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不過就算是他,那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師尊親自出手,就算是散仙來了也不在話下!算了吧!師兄看來已經到了!那我還是不要貿然出手比較好呢。」

  就在兩人各自滿懷心事的時候,只聽晨星忽然衝著虛空中嘻嘻一笑。

  「隔了這麼多年沒有見,沒想到鴻飛兄你還是和從前一樣風流倜儻,帥酷絕倫。」

  他說到這裡,忽然頓了頓,又道:「差一點就能趕上你那位師傅驕寒了呢!」

  話音未落,只聽一個冷傲中微微透著幾分驚訝的聲音響了起來。

  「哼!竟會是你這小子!難道當年邯鄲一戰後,晨星你竟沒被那個老怪物殺死嗎!」

  隨著話音,一個身穿白衣的男子的身影出現在晨星身前不遠處的空中。

第三章 昨是今非

  那是一名身材頎長的男子,白巾束髮,身佩潔白無瑕的長劍。

  此刻他堅毅面容上一雙深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瞧著晨星,眉間露出幾分訝色。

  在這裡能夠遇到數百年沒見的晨星,這實在令他感到有些意外。然而更令他意外的是,晨星接下來所說的話。

  「幾百年沒有見到鴻飛兄,沒想到鴻飛兄已經修煉到了幻化後期,不日就可以渡劫了。這實在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啊!」

  晨星嘻皮笑臉的衝著對方說道:「不知道令師伯沈默可還好嗎?」

  聽了他的話,鴻飛雙目中的精光不禁微微顫動。

  晨星此刻的眼力和手段都高明得令他吃驚。他實在沒想到,自己才剛剛從劍光中現身,對方就立刻能看透他的修為。相反的他連晨星修為的影子也看不出來,這實在令人驚訝。

  況且,晨星似是有意無意的提起了關於渡劫的事情,也讓他想起了在天劫將至的時候,是不能夠冒著受傷的危險去和對手做決鬥的。

  也正是由於這兩個原因,使得鴻飛面對著晨星不敢再輕舉妄動。

  晨星的這番話在慕容江城的耳朵裡聽起來又是另外一番情景。

  慕容江城當然聽說過稷下學宮的創立者沈默的名字,心中不禁暗暗驚駭。

  作為慕容世家的家主,他當然知道沈默是什麼人。那可是數百年前就赫赫有名的劍聖,據說當時名震天下七國,是以劍道入修真的第一人,被推為劍道之冠。

  慕容江城不禁心中暗想:「假如這個人還沒有飛昇仙界,而且打算吞併五方世家並且一統天下的話,倒也並非沒有這個可能呢。」

  想到這裡,他又不由得暗自慶幸晨星似乎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既然這位神秘莫測的晨前輩能看出這個名叫鴻飛的人的修為,想必未必比不上沈默,只要他能夠幫助我們,也許五方世家在中原的地位就不至於被對方動搖!」這個時候,慕容江城已經在內心深處將晨星當成自己的前輩了。

  「哼!沈默師伯好得很!自從當年邯鄲一戰之後,他老人家就對晨兄很感興趣呢!」

  鴻飛恨恨的說道,臉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對晨星的忌憚之色。

  他不能不忌憚晨星。晨星的手段他早在七百多年以前就領教過了。

  當時鴻飛就已經不是晨星的對手,而事隔這麼多年,誰知道晨星修煉到了什麼境界呢。鴻飛起碼可以判斷出,晨星此刻的實力絕對不會在自己之下。於是他心中不由得暗暗決定,面對著對方還是應該小心行事!既不能失了稷下學宮的面子,也不能太過冒險。

  晨星嘻嘻笑道:「小弟何德何能,竟然能夠令劍聖他老人家掛念。」

  他說著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叫道:「對了!小弟當年在邯鄲的時候,曾經聽姬玄大哥說起過。當時天下劍術當以稷下學宮的劍聖沈默為最。那時小弟就對劍聖心嚮往之。滿以為在邯鄲之戰後能夠讓鴻飛兄代為引見引見,誰知道卻被酆都城主那傢伙破壞了。」

  他說到這裡,忽又狡黠一笑,然後繼續道:「這次重見鴻飛兄,說什麼也要完成這個心願。」

  聽了這話,鴻飛再也忍不住了,不禁露出幾分驚訝的神色。

  他心中暗想:「難道說這姓晨的小子是瘋了不成!竟然狂妄到要和沈師伯動手!」

  要知道,自從沈默在八百年前被尊為劍聖之後,就幾乎沒有和人動過手了。到了此時,他更是已經被渲染成了仙人一般的人物,只差最後一步就可以飛昇仙界。

  像這樣的超級高手,在鴻飛看來是不可能有人與之對敵的呢。

  「哼!就算晨星你再厲害,也絕對不會是師伯的對手!」鴻飛說到這裡,忽然意識到自己面對著晨星竟然已經失去了任何取勝的信心,所以才會想到讓沈默出手去對付對方。

  換句話說,他在下意識中已經將晨星列入了能夠和沈默交手的名單中。

  意識到這一點後,鴻飛不由得暗暗歎息。

  要知道修煉到他這個境界,心中幾乎已經能稱得上如古井沉水,能夠映照外界的一切。在這樣的心境下,假如他的心中產生了對晨星的懼意,也就代表著在渡劫時將會遇到麻煩。很可能會因此而誘發心魔,以至於難以抵抗黑煞天劫的力量。

  而能夠避免這件事情的唯一方法,就是擊敗使自己產生懼意的晨星。

  鴻飛不由得暗暗歎息,雖然自己對擊敗晨星沒有任何把握,也只得試一試了。

  「晨星!這可是你逼我出手!」鴻飛在心中恨恨的說道。

  晨星可不知道對方的心思,他聽了鴻飛說自己是沈默的對手,於是嘻嘻笑道:「看來鴻飛兄已經有些心怯了呢。」

  「廢話少說!就讓鴻某看一看七百年來晨兄是否又什麼長進吧!」

  鴻飛心知事不宜遲,如果任由自己心中的懼意蔓延擴散開去,那將是非常不利的局面。只有趁著現在那股懼意還不太嚴重的時候盡快的收拾了對方,才能夠避免日後的走火入魔。於是他身形微微一變,彈指間飛劍已經幻化為一團盈白色的光芒聚集在掌心中。

  晨星感到稍稍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鴻飛居然會主動和自己動手。

  他嘻嘻笑了笑,說道:「希望鴻飛兄不要令小弟失望。」

  隨著話音,晨星手指輕輕斜劃,在身前凝成了一組禁錮印訣。

  「就讓小弟用不久前剛剛研究出的這招龍旋九天陪鴻飛兄玩玩吧。」

  鴻飛聽了對方這話心中不怒反喜。他沒想到晨星竟然會如此托大,竟敢空手對付自己。這下子自己無形當中就增添了取勝的把握。

  「既然你小子主動找死!那我就成全你!」鴻飛心中暗想。

  他哪裡知道,晨星此刻實在是已經沒有了修真者使用的飛劍,不得已才會空手對敵的。要知道假如晨星施展出灝天劍,那麼鴻飛根本沒有任何取勝的可能了。

  在仙器面前,修真者的力量是非常的脆弱的呢。

  事實上,晨星施展出的龍旋九天乃是從聚窟星火龍門的火龍焚天劍陣之中變化出來的,就算是空手對敵,其威力也已經遠遠的超過了普通修真者所使用的印訣。

  晨星既然選擇了這個來對付鴻飛,也表明了他對對方的實力沒有任何輕視。

  況且,像灝天劍那樣的仙器,晨星是留著對付沈默的,絕不肯在這個時候使用。

  自從鴻飛出現之後,晨星就已經意識到自己和沈默之間必然會有一戰了。

  只見隨著晨星雙手的飛動,他身前的印訣變得越來越明亮,到最後竟變成鮮艷的紫色。晨星微微笑了笑,說道:「鴻飛兄不必擔心,儘管出手就是。」

  他說罷也不理會鴻飛的飛劍,只是自顧自的控制著那紫色的印訣變幻出不同的形狀。

  鴻飛被晨星的這種態度激怒了,冷笑道:「這可是你說的!」

  說著他口中長嘯一聲,掌心盈白色的劍光立刻爆射開來,化作了漫天的光點。

  這一招和七百年前邯鄲城外比鬥時鴻飛所施展的那招一模一樣,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晨星心知此刻的這一招無論從力度和技巧上都遠遠超過了從前。對方所射出的每一點光點,其實都是按照特點的方位衝自己飛來的,而這些光電組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凌厲的殺陣。

  不過在他看來,儘管鴻飛僅憑著這一招就可以超出在場的所有人,卻也威脅不到自己。因為這是境界的高下,是無法用招數的巧妙彌補的。

  「既然鴻飛兄出手了,那小弟少不得也要獻醜了呢!」

  晨星嘻笑著,雙目中精芒一閃而逝。頃刻間,他身前那鮮艷的紫色印訣一掃而空。

  幾乎是同時,彷彿一道煙火劃破了天際,一簇明亮的紫色火焰憑空出現在虛空之中。

  再一瞬間,那紫色火焰佈滿了整個銅雀台的周圍,將鴻飛的劍光一點不剩的吞噬乾淨。

  「什麼!怎麼會這樣!」鴻飛驚訝的大叫了起來。

  他倉促之下只得連忙變招,試圖先抵擋住這些奇怪的紫色火焰的攻擊。

  可是更加令他心驚膽寒的事情發生了。那些紫色火焰吞噬了劍光之後並沒有停止下來,而是繼續沿著劍光那一點點的聯繫,朝他飛劍的本體湧了過來。

  鴻飛看到這種情形,立刻不假思索的將自己飛劍的本體扔了出去。

  「諸劍無心!劍我如一!」他口中厲叱一聲,那柄潔白的飛劍頓時化作一團流光,衝著晨星站立的石橋擊去。

  晨星哈哈一笑,手中印訣輕輕一變。

  虛空中那些紫色的火焰立刻包圍了那飛劍化成的流光。

  一道巨大的力道沿著印訣傳來,將晨星的身形震得微微一晃。

  「鴻飛兄果然高明!」晨星揚聲笑道,身形斜斜的從石橋上飛到了空中。事實上他是不得已才這麼做的。鴻飛施展的稷下學宮的劍訣高明得出乎了他的意料。

  他雖憑借龍旋九天幻化的炫疾天火將對方飛劍毀去,可對方的力量也使他失去平衡。

  可對方飛劍被他毀去,而他只是被對方震得微微失去平衡,這其中的高下立判。

  鴻飛這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晨星的動作,他正在為自己的飛劍被對方毀掉而震驚不已。這柄飛劍在修煉的數百年之中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他,從未遺失過,如今卻毀在晨星手裡,怎能不令他又驚又怒。

  不過鴻飛也是聰明人物,知道自己的實力不足以對付晨星,於是哈哈笑道:「這許多年不見晨兄的修為果然突飛猛進!看來鴻某還要向晨兄道賀才是呢!」

  說到這裡,他語氣一變,又道:「只是不知道晨兄這次突然出現在鄴城,是否意味著要插手我們稷下學宮和五方世家的事情呢!」

  晨星搖了搖頭說道:「小弟這次重返藍星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知道我兄弟韓琦和其他幾個人的下落!」

  「什麼!難道說晨兄這數百年都去了別的星球嗎!」

  鴻飛目中神色微變,心中暗想:「怪不得這數百年都沒有聽到過這小子的消息!可是當日聽乘翔和許元兩位師兄所說,他不是被那老怪物追殺了嗎?」

  「他當時只不過是元嬰期,又是怎樣從那老怪物手中逃出來的呢!」

  一想到那個被自己稱為老怪物的傢伙,鴻飛就感到心中不寒而慄,暗想:「幸虧這些年來那老怪物自顧不暇,不然的話被他找上門來可不太妙呢。」

  晨星知道,地球上的修真者相對別的星球的修真者來說太過閉塞,幾乎不與外界聯繫,只是關起門來自我陶醉。這種情況從戰國時到現在恐怕都沒有什麼改變。

  可是在這樣的一種情況下,鴻飛竟然能夠知道天淵星修真界對地球的稱呼,不能不說是一件令他感到吃驚的事情。

  「呵呵!原來鴻飛兄和令師驕寒之間還有著聯繫啊。」

  晨星目中露出了幾分狡黠的神色,看著不遠處的鴻飛淡淡說道。

  他隨即想到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鴻飛和驕寒之間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還有著聯繫。

  也正是由於這一點,加上驕寒對於天淵星修真界的熟悉,才使得鴻飛能夠瞭解這些。

  鴻飛實在沒有想到自己一時疏忽竟然會被對方看出了這一點,不由得心頭微微的一震,隨即哼道:「家師早已經離開了稷下學宮,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鴻某怎麼可能會和他老人家還有著聯繫呢!晨兄你這話實在是太可笑了呢!」

  晨星聽了這話微微皺了皺眉,他並不能判斷鴻飛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如果鴻飛所說的是真的,那就是整個稷下學宮都和天淵星的修真者有來往了。

  大概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驕寒才會有機會認識在距離天淵星不遠處修煉的湄兒的吧。

  不過如果鴻飛所說的話是假的,那就令人不解了。為什麼鴻飛不肯承認和驕寒來往呢。

  晨星想不出答案,於是笑了笑說:「原來鴻飛兄很久沒有見到令師了呢。不過小弟倒是在不久之前曾經見到過令師一面。」

  「哦!家師可還好嗎!」鴻飛臉上立刻露出了關切的神色,心中卻在暗暗奇怪,為何驕寒從來沒有在與自己聯繫的靈符之中提起過這件事情。

  他哪裡知道,驕寒乃是極好面子的人。

  雖然驕寒能夠在湄兒面前低三下四的說話,可是斷不肯讓自己的弟子知道這種事情的。因此,連帶著也就並沒有問過關於晨星的事。

  況且在他看來,晨星根本不如自己,湄兒才是他所要對付的人呢。

  「令師是風流優勝往昔。而且惹了一身風流債,幸福得很呢。」

  晨星嘻嘻笑道。他看出驕寒眼中閃爍的目光,心中知道對方話不由衷,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懶得再問,只是笑道:「小弟告訴了鴻飛兄令師的事情,鴻飛兄也應該告訴小弟,我的韓琦兄弟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了吧。」

  鴻飛沉吟了片刻,說道:「老實說當日鴻某真的不曾注意過晨兄的那些兄弟們呢!」

  他說到這裡,忽然轉首看了看銅雀台上的顧長鳴,又意味深長的笑道:「韓琦可就是趙國的姬玄先生所訓練出的那名玄衣衛嗎?他似乎後來跟著雙修派的人走了呢!」

  「哦?小琦和蘇櫻她們走了?去了哪裡!」晨星不禁追問道。

  「這個鴻某就不清楚了!不過有個叫顧明的小子似乎還留在這裡。」

  鴻飛說著又笑了笑:「現在大概就呆在五方世家中的長白顧家家中吧。」

  「什麼!」聽了鴻飛這句話後,不僅是晨星,在場的大部分人都感到心中一驚!顧長鳴已經忍不住霍然起身,大聲道:「你方才為什麼直呼我爺爺的名諱!」

  「你……你的爺爺!」晨星聽了這話簡直要失聲叫出來了。

  「鴻飛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晨星不由得衝著鴻飛問道。

  鴻飛哈哈笑道:「似乎鴻某並沒有告訴晨兄的義務吧!哼!既然晨兄認識五方世家之中的人,想必也就意味著晨兄打算與我們稷下學宮為敵!那麼鴻某就只好奉勸晨兄好自為之。沈師伯對這次重返中原志在必得!相信晨兄應該知道沈師伯的實力!」

  說罷,他不等晨星開口,轉首對一旁的孫辭道:「孫師弟!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事情!我們走!」

  「鴻飛兄還沒有回答小弟的問題呢!」

  晨星正要出口阻攔。可鴻飛已經頭也不回的瞬移而去。

  石橋上的孫辭看到鴻飛都走了,也只好緊隨著對方離去了。

  晨星靜靜的看著鴻飛消失的地方,良久也沒有開口。

  銅雀台上的眾人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也呆呆的不敢開口。

  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了晨星是一名深不可測的前輩高手,所以都不敢隨便說話,生怕一句話說錯,得罪了這位前輩。

  這時候,心中最為激動的人是慕容江城。

  他實在沒有想到原來晨星真的是長白顧家老爺子那一輩的人物。

  正當他猶豫著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稱呼的時候,沉默了很久的晨星忽然問道:「顧兄府上是否有叫顧明的人呢?」

  他這句話是衝著顧長鳴問的。

  這時晨星已經不再掩飾自己的修為,於是他的話也就自然而然的帶有了一種氣勢。

  顧長鳴在這種氣勢下一點脾氣也發不出來,只得低聲答道:「那是我的爺爺!可是……可是你又怎麼可能認識他老人家呢!」

  「顧明真的是你的爺爺!」晨星忍不住身子一震。

  他的心中頓時湧起了一陣激動之情。他沒有想到顧明竟然也修真了,而且還開宗立派,創立了五方世家之一的長白顧家。他雖然不知道顧明究竟跟著什麼人修煉,但從牧野天星,也能夠知道對方的修為一定不差,而且頗有獨到之處呢。

  「只要顧明活著就好!」晨星高興的大聲叫道。

  一旁的顧長鳴簡直看傻了。顧長鳴隱隱感到晨星和自己的爺爺的關係非同一般,可是,他一時之間又實在是無法想像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簡直太突然了,晨星竟然有那麼高的輩分!而自己還幾乎和他動手……

  想到這裡,顧長鳴不由得感到有些後怕。

  這時,一旁的慕容江城忽然說道:「晨……晨星公子,長白顧家的老爺子的名諱確實是顧明。」

  慕容江城思索再三,終於不敢再與晨星同輩相稱,只好暫時稱對方為公子。

  說到這裡,他又猶豫了一下,這才問道:「不知道晨公子與顧前輩是什麼關係呢?」

  晨星這時根本沒有聽到慕容江城在說些什麼。他心中只是因得到了顧明的消息而激動。「快!快帶我去見他!」他一邊說一邊看著銅雀台上的顧長鳴說道。

  「你……你要見我爺爺!」顧長鳴被對方身上散發出的氣勢逼得結結巴巴的說道。

  「可是他老人家已經閉關了許多年了,是什麼人也不會見的啊。」

  晨星微微一笑,說道:「這個沒有關係的!你只要告訴他晨星來了,他自然會見我的。」

  儘管慕容江城再三挽留,晨星還是決定立刻動身前往長白顧家。

  謝巖也因為晨星能夠幻化出極為純粹的炫疾天火而感到吃驚,所以也打算一同前往。

  於是,慕容江城就將招待晨星的事情托付給了謝巖。

  晨星看的非常明顯,此時慕容江城對這位江南謝氏的二公子的態度已經相當的溫和了。看來謝巖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事實上,慕容江城考慮的是另外一個問題。

  現在看來,稷下學宮一統天下的企圖已經非常明顯了。

  而且,從這一次出現的兩名稷下學宮的弟子的修為來看,對方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在這種情況下,五方世家只有同心協力,才能夠化解這次的危機。

  慕容江城畢竟是雄霸一方的一代宗主,非常明白什麼叫大局為重。

  也正是由於這個原因,他對晨星的態度也變得越發的殷切起來。

  晨星倒對什麼五方世家並不在意。不過假如顧明真是長白顧家的家主,那又不一樣了。顧明畢竟也算得上自己的兄弟,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對方吃虧的。

  而且晨星也明白,一旦鴻飛此次回去將這次的事情告訴沈默,沈默絕不會放過自己。

  他心知沈默已經修煉到大乘期的境界。而面對一名大乘期的超級高手究竟有多少勝算,晨星卻是一無所知。

  他還記得,當日在祖洲星的炎獄群島時普日宗主曾經說過。

  大乘期的高手已經經歷了天劫的脫胎換骨,即使是散仙也無法與之相提並論呢。

  不過此刻晨星根本懶得考慮這些。此刻,他的心中已全部都是關於顧明的事情。

  於是,在弄清楚了長白顧家確切的方位之後,晨星便匆匆與慕容江城和柳風等人告別,帶著楚揚和離兒,以及顧長鳴和謝巖等人朝長白顧家的方向瞬移而去。

第四章 長白顧氏

  「哇!這就是長白顧家的顧家堡嗎!」

  光芒散去,晨星現身在距離長白顧家的駐地不遠處的一座山峰上。

  只見正對著山峰的就是一座宏偉的高達百米的城堡型建築。建築的外牆呈現出黝黑色,牆上爬滿了籐蔓植物,顯示出這裡擁有極為悠久的歷史。

  晨星仔細看去,發現在那些籐蔓植物的表面閃爍著淡淡的金色光芒。

  他心中明白這一定是長白顧家為了防止敵人襲擊而佈置的防禦。他雖然不知道這種防禦的名字,可從周圍瀰漫著的能量波動中也能夠感覺出這防禦的堅固。

  從這一點,就能夠顯示出這個五方世家之一的龐大家族所擁有的深厚實力。

  「嗯!這建築周圍佈置了不止一個陣法呢。」晨星微微點頭,自言自語道。

  他看了看從顧長鳴目中露出的驚異目光,隨即又笑道:「佈陣的手法各有不同,想必並非出自同一個人之手吧。」

  顧長鳴目光中露出了歎服的神色,恭聲說道:「前輩的眼力果然厲害,這裡的陣法大部分都是爺爺和爹佈置的,另外還有一些是舍弟的作品。」

  晨星目中閃過一道光芒。他記得柳風曾說過,長白顧家這一代真正的高手不是顧長鳴,而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顧長吟。從這座城堡外的陣法的佈置手段之中晨星大略可以猜得出,究竟哪些是顧長鳴的爺爺佈置的,哪些是他的父親佈置的,哪些是顧長吟佈置的。

  這些陣法雖然都是長白顧家牧野天星的路子,可是晨星能夠很清楚的猜出來佈陣之人。因為修煉的時間直接決定了真元力的精純程度,在他這行家看去,自然是一目瞭然。

  「看來長白顧家果然名不虛傳,不愧能夠位列五方世家之中。」

  晨星看著城堡之中層層疊疊高低起伏的房舍宮殿,不由得暗自點首歎道。

  方纔他只不過是漫不經心的掃了幾眼,已經看出了在這座城堡的暗處隱藏著許多暗哨,並且另外還有不少幾不可見的禁錮陣法。這些陣法的功用和外圍的那些陣法已經大不相同,但精密之處猶有過之。可以看出是用來針對更加厲害的敵人而設置的。

  像這種跨越修真界和世俗界界限的龐大世家,晨星修真以來倒還是頭一次遇到。於是,他也不禁多了幾分好奇。

  圍繞著長白顧家的城堡的,還有許許多多低矮的房屋院落。

  據顧長鳴介紹說,這些都是依靠著他們顧家才形成的城鎮。

  「這些人大部分都掌管著顧家的田地和外地的買賣,很多都是顧家外地事務的代理人,也有一些是租種本地田地的佃戶。」顧長鳴說到這裡不由得面露得色,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語的謝巖,然後才道:「儘管謝兄家有富甲江南之稱,可是若單單論起財勢來,恐怕還要稍遜我們顧家吧。」

  謝巖不動聲色的含笑道:「那是自然,誰不知顧兄家壟斷了長白一帶的參芝靈藥呢。」

  只說了這一句話,他又閉上了嘴巴,不再去理會洋洋得意的大笑著的顧長鳴了。

  晨星看到這裡,心中不禁歎息。看來地球的修真界和世俗界果真是徹底的混為一談了。像顧長鳴和謝巖這兩個堂堂修真世家的弟子,竟然會為了各自家族財勢多寡的問題而鬥嘴,這種情況即使在祖洲星也是不可想像的呢。

  雖然晨星也從湄兒那裡知道了即使是仙界也未必好到哪裡去,可心中仍隱隱覺得不妥。因為這樣一來,這些人必然會心有掛礙,日後對抗天劫時不知又有多少能夠成功。

  顧長鳴和謝巖當然不知道晨星此刻在想些什麼。

  他們看到的只是晨星沉吟了片刻,然後說道:「罷了!我們走吧!」

  說罷,他便頭也不回的率先衝著顧家的城堡飛去。

  由於飛行的速度很快,晨星將其他人遠遠的拋在了後面,第一個來到顧家城堡前。

  城堡外守門的四名大漢看到有陌生人出現,立刻擋住了晨星的去路。

  「來的是什麼人!」其中為首的一名大漢惡聲惡氣的說道,很明顯沒把對方放在眼中。晨星早已看出這些人連元嬰期還沒有修煉到,說話卻如此的囂張,不用問就知是狗仗人勢。他心中本來就因為方纔的事情而感到煩悶,此刻那大漢的態度更是如火上澆油,於是哼道:「我來找顧明,讓他出來見我!」

  「你小子活得不耐煩了!竟敢直呼太爺之名!」

  那大漢聽了這話頓時雷霆暴怒,似乎比晨星當眾侮辱了他的親爹還要生氣。

  晨星冷笑道:「顧明也只不過是一個名字!有什麼不能直呼的呢!」

  「你小子是不是找死啊……」旁邊一名大漢聽了這話立刻湊過來怪叫道:「老大不如教訓教訓他!」

  「你懂個屁!」那為首的大漢立刻大聲呵斥對方道。

  他雖然也認為晨星活得不耐煩了,可心知對方既然從空中飛來,就不是自己能對付的。只見他眼珠輕輕一轉,哼了哼說道:「你去稟報師叔!就說有個臭小子在這裡搗亂,讓他老人家裁奪。」

  那手下應聲去了,大漢冷笑道:「臭小子!今天若不教訓你,你就不知道顧家的厲害!」

  晨星微微一笑,連理也懶得理對方,只是悠閒的等著顧長鳴等人的到來。

  片刻後只聽城堡門內一人厲聲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敢到長白顧家門前搗亂!」

  「您老人家來了!」那大漢聽到聲音,立刻換了一副面孔,諂笑著說道。

  這時一名身穿戰甲的魁梧男子從門內走了出來,上下打量了晨星一眼,說道:「阿三!這個人就是你說的那個臭小子嗎!」

  「對!就是這小子!」那名叫阿三的大漢立刻說道。

  那魁梧男子微微點了點頭,哼道:「小子你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晨星揚首大笑道:「這裡不是長白顧家嗎?難道還能是什麼仙人府邸不成!」

  那男子聽了這話大怒道:「果然是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啊!那就讓你知道在長白顧家門前撒野的後果要比得罪了仙人更加嚴重呢!」

  說到這裡,他雙手一伸,兩柄寒光四射的巨斧已經出現在手中。

  晨星見狀不禁皺了皺眉,心中已打算好了要小小的懲戒一下對方。他此刻的修為頗高,當然不至於和這男子一般見識,只不過是想給對方一個教訓罷了。

  就在這時,忽聽身後顧長鳴道:「老鍾不可無禮!這位晨星前輩是爺爺的朋友!」

  隨著聲音,顧長鳴和謝巖等人已經飛到了晨星的身旁。

  這下子那魁梧男子和那些大漢頓時驚呆了,噤若寒蟬般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長鳴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那些人一眼,這才恭聲對晨星道:「這些家奴們不知道前輩的身份!還請前輩不要見怪。」

  晨星嘻嘻笑道:「我才沒有這麼小氣呢!」

  說罷,他不再看那些大漢,逕直和楚揚離兒一同走入顧家堡中去了。

  顧長鳴看著晨星的身影,目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然後對一旁那魁梧男子道:「老鍾你馬上去稟報我爹,說有位叫晨星的人要見爺爺,問爺爺是不是要見他。」

  說到這裡,他又自語道:「到時候就知道你是真是假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大大的出乎了顧長鳴的意料。

  當顧長鳴的父親顧佩玉帶著七分疑惑和三分猶豫將晨星的名字告訴了正在閉關之中的顧明之後,顧明的反應之強烈令顧家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

  當時晨星正在顧家待客的大廳中坐著,喝著手旁幾上從嶺南運來的新采的嫩茶。

  幾乎是突然間,沒有任何徵兆的,他就聽到了顧明的大叫聲:「晨……晨大哥來了嗎!他在什麼地方!」

  緊接著,就是一陣乒乒乓乓的巨響,然後一名青年男子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那是一名身材極高的男子,生得猿背蜂腰,英武不凡。雖然他的面目看上去非常年輕,但眉眼之間自有一種凌然霸氣,讓人感到非同一般。

  晨星看出了對方已經修煉到了幻化後期,實在是宗師級的修真高手。

  同時,他又看到隨著那青年趕來的一干顧家的人此刻都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心中已經猜到這青年就是顧明瞭。

  「可是顧明並不是這樣子啊。」晨星不禁暗暗納悶。

  他記憶中的顧明雖然也是一名年輕英俊的小伙子,可明顯比不上眼前的青年。

  就在這時,面前那青年突然開口了:「晨大哥!真的是……真的是晨大哥!晨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晨星皺了皺眉,訝道:「你真的是顧明?怎麼變成這樣子了?」

  他一邊說一邊又仔細看了看對方。只見對方面目中確實依稀帶有幾分昔日顧明的影子,可也只不過是幾分依稀的影子罷了。

  顧明似乎並沒有聽到晨星在說些什麼,只是自顧自的說道:「他們都說大哥你死了!可是我和韓大哥就知道大哥你絕對不會死的呢!」

  說到這裡,他的雙目中竟隱隱露出了幾分閃爍的淚光。

  這下子可把一旁的顧家上上下下的人給看呆了。

  顧長鳴知道這時候才知道了晨星的份量。一個連自己的爺爺都要稱呼對方為大哥的人,那在當今中原的修真界之中將會是怎樣的地位和身份啊!

  他想到這裡,越發覺得自己將晨星帶回來是極為明智的選擇了,心中也不由得暗喜道:「看來這次顧長吟那傢伙是鬥不過我了呢。」

  這時,顧佩玉在一旁低聲說道:「父親,是否要立刻設宴招待晨前輩?」

  顧明的心情明顯的很好,擺了擺手朗聲笑道:「不必那麼麻煩了!由我一個人陪同晨大哥就可以了!」說到這裡,他又轉首對一旁垂手而立的顧長鳴說道:「小鳴這次做的很好。」

  顧長鳴心中頓時大喜,剛要開口,誰知顧明又道:「佩玉你將小吟找來,讓他直接去我的靜室之中見我!」

  說到這裡,顧明又對晨星道:「這裡太吵,不如晨大哥隨我到靜室之中詳談如何?」

  晨星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於是顧明便同對方一同離開大廳前往靜室去了。

  大廳之中的人們也立刻紛紛去做準備。這種大家族對迎接來客自由一種程式化的安排,雖然顧明沒有說,大家也知道該怎麼去做。只留下顧長鳴一個人在自怨自艾。

  顧明所說的靜室果然名副其實,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坐榻和三個蒲團之外別無一物。

  靜室中沒有任何光線,但晨星等人的修為都足以在黑暗中視物,也倒不覺得怎樣了。

  向顧明簡單介紹了楚揚和離兒,以及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歷之後,晨星開始聽顧明回憶,自己離開地球後所發生的事情。

  那日在邯鄲城外的山上,忽然出現的酆都城主怒氣沖沖的擊敗稷下學宮的兩名修真者,然後便去追趕逃走的晨星。這時,乘翔和許元將被化形擬物的手法禁錮的鴻飛解救了出來,三人悻悻的離開了邯鄲。

  而前來觀戰的趙國一干王公貴族卻是丈二金剛摸不找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有韓琦和顧明兩人在蘇櫻的解釋下明白了晨星遇到了極為危險的絕頂高手。

  再後來,晨星的下落不明,蘇櫻雖然曾前往楚國打探,卻也是一無所獲。於是漸漸的,眾人都對晨星能夠活著回來失去了信心。

  在這段時間裡,顧明開始跟隨韓琦進行修真。

  這之後的十年之中,由於公子緤下落不明,所以即使支持他的人也只好轉而支持趙衍。再加上駐守邊疆的大將李玄忽然回到邯鄲,支持趙衍,趙衍國君的地位也就確立下來了。

  於是,顧明和韓琦等人呆在邯鄲十餘年也倒平安無事。

  忽然有一天,王城中傳出了趙衍暴斃的消息。

  韓琦雖然感到蹊蹺,可是這時李玄已經牢牢的控制了整個邯鄲,再加上李玄是修真者,而且修為非常之高,韓琦雖有心調查可也無計可施。

  後來新的國君即位,對韓琦等舊人百般刁難,於是韓琦心灰意冷之下就離開了邯鄲。

  就在這個時候,又從齊國傳出了一個驚人的消息,稷下學宮的沈默突然間離開了齊國,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了。當時這個消息使整個天下都為之震驚。

  須知沈默乃是一代劍聖,他的離去對齊國甚至天下的局勢都有著極大的影響。

  於是,天下流言紛起,紛紛傳言將會有極大的變故出現。

  果然,沒過多久,位於西方的秦國就強大起來,並且用極快的速度一一吞併其餘六國,奪得了天下。

  「而當時,韓大哥已經跟隨蘇櫻前輩走了,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顧明說到這裡,又忍不住搖頭歎息起來,似乎是想到了當年國破家亡的悲劇場面。

  晨星早就在二十一世紀的歷史書中知道了六國滅亡的事情,所以倒沒有感覺如何。

  他安慰了顧明幾句,然後問道:「那後來呢?顧明你肯定是遇到了什麼奇遇才會有現在這樣的修為吧。而且不僅是修為高深了,連容貌都變了呢。」

  晨星這句話絕不是無緣無故問的。他很清楚自己留給韓琦的只是一套修真的入門功法。假如沒有另外遇到高人指點,顧明絕不會有現在的成就。

  果然,顧明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回答道:「大哥說的不錯,韓大哥離開之後,我確實遇到了一位修煉到了大乘期的世外高人。當時他即將飛昇,於是將功法和一些靈藥傳給了我。我按照那套功法修煉,不僅容貌變了,還修煉到了現在這種高深的境界。」

  他說著又忍不住道:「大哥你現在修煉到什麼境界了?為何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晨星嘻嘻一笑,說道:「我的境界自己也不明白,你當然更加不會明白了!」

  說著他起身道:「知道你現在很好大哥我也就放心了。顧明你可知道,我剛剛回來就遇到了一件非常令人震驚的事情呢!」

  說著,他便將自己在鄴城銅雀台上所遇到的事情告訴了顧明。

  顧明忍不住變色道:「假如稷下學宮真打算捲土重來,那確實會造成天下大亂的局面!此刻的天下已經夠亂!絕對不能夠讓稷下學宮再來火上澆油!」

  說到這裡,他又歎息道:「只可惜我的這些弟子一個個都只知道爭權奪利!」

  說罷他忽然看了看房門,說道:「小吟在門外站了多時!快點進來吧。」

  房門立刻被推開了,一名和顧長鳴長得有些相似的英俊青年走了進來。那青年恭聲道:「爺爺把我叫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顧明微微笑道:「這位就是我經常向你提到的晨前輩!」

  那青年虎軀一震,立刻朝晨星行禮道:「顧長吟拜見前輩。」

  晨星心知這個青年人就是柳風所說的長白顧家年輕一代第一高手,他看到對方的修為已在合體中期,幾乎到了和謝巖的修為相當的境界,於是點頭道:「不錯!年紀輕輕就已經有這樣的成就了,果然不愧是顧家年輕一代中的翹楚。」

  聽了晨星的稱讚,那青年俊臉微紅,良久才道:「多謝前輩稱讚,晚輩還差得遠呢。」

  晨星看出對方不善言辭,也不再多說,繼續正色對顧明說道:「我並非五方世家的人,所以也不想插手稷下學宮和五方世家的事情。只不過稷下學宮的沈默大概不會放過我的!」

  顧明剛剛示意顧長吟坐下,聽到晨星的不禁驚訝的問道:「晨大哥的意思是說,當年稷下學宮失蹤的劍聖沈默此刻竟然還沒有飛昇嗎!」

  晨星點了點頭,說道:「今天在銅雀台上,鴻飛是這麼和我說的。」

  他說罷之後又道:「不過縱使沒有飛昇,想必也離飛昇不遠了。他在這個時候是絕對不願意冒著受傷的危險與人動手的。沈默可以交給我來對付,顧明你儘管放心好了。只不過,其他的人就只有你們五方世家聯合起來才能夠抵禦了呢。」

  「慕容世家的慕容江城已經開始準備了,顧明你也應該知道怎麼辦吧。」

  顧明點首道:「顧明知道,多謝晨大哥教導。」

  晨星微微一笑:「其實你長白顧家的牧野天星論實力相當不錯,未必就不是稷下學宮無上劍訣的對手!」他說罷取出一枚玉瞳:「這是我曾修煉的一些關於幻境和幻陣的佈置手法,或許會對你修煉牧野天星有些用處。」

  顧明聽了這話,心中頓時歎服不已。

  當今中原修真界中很少有人能看出牧野天星乃是幻境的運用。他雖不知晨星如何知道,但對方既然一語道破了牧野天星的實質,僅憑這一點就大大的超過了一般人了。

  事實上,牧野天星也並非是顧明創造的,而是他遇到的那位前輩高人飛昇前傳授的。

  晨星將玉瞳交給顧明,忽然問道:「莫非顧明你依然對那位月兒姑娘念念不忘嗎?」

  他是想到了柳風曾經對顧長吟做的評價,說對方和長白顧家的老爺子一樣是一個情癡,故有此一問。

  顧明聽了微微一怔,歎了口氣,卻沒有回答。

  晨星已知其意,心中暗想如果顧明放不下這件事情,將來渡劫時必定會有麻煩。

  不過他此刻卻也不便再多說,於是哈哈一笑道:「好啦!我折騰了這麼多時間也累了!顧明你還是快點給大哥我找個地方住下吧!」

  轉眼在長白顧家已經呆了十餘天。

  晨星在這段時間裡除了和顧明交流心得外,大部份時間都在研究梵天六芒。

  他知道,無論是稷下學宮的沈默,還是在祖洲星的滄浪峰遇到的那兩名仙人,都是自己從未遇到過的強大對手。

  晨星可不以為自己能夠輕鬆的將那兩名仙人甩掉了。

  自從他見識了仙人的手段之後,就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對方的可怕。

  況且除了他們之外,還有那個神神秘秘的穎師呢。那個修煉心魔的傢伙肯定更難對付。晨星一想到航飛受了對方的騙,去了那個什麼見鬼的兩極洞,心中就感到萬分焦急。

  可他也知道,憑自己現在的力量,連去都沒有辦法去那個地方呢。

  於是,他決定從梵天六芒之中參悟出更加厲害的印訣,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對付對方。

  但是事實令晨星非常失望。梵天六芒中除了一些古仙訣,並沒有記載修煉的功法。

  但晨星這些天的研究倒也並非一無所獲,起碼學會了很多新的古仙訣。

  只不過長白顧家這種地方實在太脆弱,晨星還沒有機會將那些古仙訣加以演練罷了。

  這天,他參修完梵天六芒中記載的一組新的古仙訣之後,閒著無事便信步來到修煉場,觀看長白顧家的子弟們進行修煉。

  而離兒則帶著楚揚前往湮闇之格中玩去了。

  顧家修煉場是由許多大大小小的陣法構成的立體結構,似乎比祖洲星落木宗的更嚴密。那些陣法禁錮雖然瞞不過晨星的眼睛,可是如果想不驚動場中的人,也需要花一番工夫。

  晨星動手破解了幾個比較麻煩的外圍禁錮之後,打算破解最後一道禁錮。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一種強大的能量出現在自己的上方。

  那純粹是一種感應,其實晨星知道自己的上方並沒有這股能量。

  可是他依然做出了反應,身形一變已騰空而起。這時晨星已顧不得修煉場的那些禁錮,於是釋放出體內的虛無之力強行將其破去。

  修煉場中的修真者頓時感到一陣排山倒海的巨大力量湧動而來。

  他們紛紛離開修煉場一看究竟。只見晨星懸立在半空中,在他身前不遠處,一團虛實莫辨的影子正淡淡隱現著。

第五章 酆都城主

  那團影子只有黑白兩色,呈現出一種水墨畫渲染出的感覺,隨著高空的勁風飄飄搖搖,彷彿並不那麼真實。但是,就是面對這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風吹走的影子,晨星卻極為緊張,全神貫注的看著對方,一句話也沒有說。

  良久,只聽那影子中傳出一聲輕輕的低吟:「我果然沒有猜錯!果然是你這個小子!」

  晨星聽了這話忽然哈哈一笑:「小弟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酆都城主大駕光臨!當日在東海禁地,想必城主感到很不爽吧!」

  他已經看出了,這道突然出現的影子就是當年追殺自己的酆都城主。

  「哼!看來七百餘年,晨星你長進了不少呢!」那影子嘿嘿笑道。

  「此刻竟然連我也看不出你的修為了!不對!你似乎不太像修真者了!」

  「哈哈!小弟從來沒有想過要隱瞞城主!」晨星嘻笑道:「可惜小弟也不知修煉了什麼。假如城主真的能夠告訴小弟,小弟還要非常感激城主呢!」

  那影子聽了這話,不由得產生了一些波動。

  他似乎在沉吟,片刻後才道:「晨星,當日你在東海禁地之中究竟發現了什麼!你的修為在這七百年間突然增加,是不是和東海禁地的秘密有關!」

  「七百年!還突然增加!」晨星怎麼聽都覺得對方的話非常彆扭。

  他知道,七百年的時間雖然聽起來漫長,可是如果要從元嬰期修煉到自己此刻的境界,確實也算得上比較突然的。只不過他修煉的時間並不長,所以聽起來才會彆扭罷了。

  晨星搖了搖頭笑道:「城主並不是藍星的修真者,想必城主應該知道天淵星吧。」

  「天淵星!修真界的中心!難道說東海禁地和他們有關係嗎!」那影子聽了這話不由得吃驚的問道:「不過東海禁地上空的那種能量波動絕對不是修真者具有的!這件事即使和天淵星有關,也絕不是他們那些人的力量能夠做到的呢!」

  「城主的思維果然細密!」晨星嘻皮笑臉的說道:「小弟可沒有說過和天淵星有關係啊。小弟只不過問一下城主是不是認識天淵星罷了!嘿!看來即使靈鬼門的人也知道天淵星呢!莫非幽明星系和天淵星離得很近嗎?」

  「哼!雖然晨星你知道的事情很多,可是還是不知道幽明星系的位置!」

  那影子淡淡的說道:「這一次你休想再在我面前耍什麼花招了!」

  隨著話音,酆都城主的身形漸漸從虛空之中浮現了出來。

  晨星不禁凜然看去,只見酆都城主依然和七百多之年前第一次見自己的時候一模一樣,身穿寬大的黑色長袍,連面容都隱藏在和長袍連在一起的帽子之中。

  此刻,酆都城主的身形在空中輕輕飄搖著,彷彿隨時都可能隨山風飄散。

  長白顧家的人們從沒有見到過這樣詭異的人物,頓時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只有顧明早在當年邯鄲比鬥之時就見過酆都城主,因此知道對方的實力實在深不可測,於是立刻下令顧家上上下下均不得擅自出手,並且安排人手嚴守以待。

  酆都城主依舊是淡淡的站在空中,一語不發,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晨星哈哈笑道:「城主誤會小弟了呢。小弟這次可沒有打算在城主面前耍什麼花招。」

  酆都城主冷冷說道:「哦?難道說晨星你以為自己的實力足以和我對抗了嗎?」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微微一滯,又若有所思的說道:「不過你知道的事情實在太多了。不但知道天淵星,還知道幽明星系和靈鬼門!你究竟是什麼人呢!」

  他此刻的語氣竟然沒有一絲敵對的態度,似乎只不過是在詢問對方。

  晨星不由得感到有些奇怪,他感到酆都城主這次出現似乎對自己並沒有惡意。

  「我是什麼人?城主可曾聽說過幻星派的名字。」晨星說到這裡,心中忽然湧起了一種莫名的豪情,不由得朗聲道:「實話告訴城主吧!小弟就是幻星派的這一代宗主!」

  「幻星派?」酆都城主語氣微微一顫,片刻後才道:「晨星你休想騙我!幻星派自從數萬年前宗主夜白失蹤之後,就已經煙消雲散了!哪裡又會冒出你這個宗主來呢!」

  晨星聽了這話,心中不由得暗暗感歎。

  靈鬼門不愧是歷史悠久的大門派,酆都城主竟然也知道早已被人忘記的幻星派的往事。他想到這裡,只聽酆都城主又道:「你說你是幻星派的宗主,可是據我所知幻星派的歷代宗主都持有一件名為幻星權戒的信物!」

  「城主說的可是這個嗎?」晨星笑吟吟的將指上的幻星權戒露了出來。

  只見幻星權戒在他體內真元的催動下立刻幻化出幻星的樣子。

  這下子酆都城主的身子又是一震,訝道:「你竟然真的有這件東西!」

  他說到這裡,又道:「怪不得晨星你知道的那麼多,怪不得你的修為突然這麼厲害,連我也看不出你小子修為的深淺了呢!」他說著忽然將遮住面目的帽子掀了開來,露出了那張黑白分明的清秀如少女的臉。

  只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在陽光下猶如隱含著無上的魔法似的,閃著神秘的微光。

  晨星驚訝的笑道:「怎麼?難道說城主知道收拾不了小弟,於是打算施展美人計了嗎?可惜小弟的愛好很正常!並不喜歡男人呢!」

  酆都城主如墨的雙唇邊露出幾分不屑的笑容,哼道:「晨星你少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既然你是幻星派的宗主,對我的計劃就更加有利了!」

  「你知不知道我此次究竟是為了什麼才來這裡找你的呢?」

  晨星哈哈一笑,搖了搖頭道:「城主冰雪聰明,小弟怎能猜到你的心思?」

  「莫非……城主是看上了小弟?打算招小弟入贅你們靈鬼門……又或者城主對往日的事情還懷恨在心?」

  他這話連諷帶刺,挖苦酆都城主不男不女。可酆都城主只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晨星你不用胡言亂語,我這次之所以會來找你,只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

  「哦?什麼交易?」晨星不禁感到有些奇怪。自己和酆都城主有什麼交易好做呢?

  酆都城主淡淡一笑道:「我已經知道了在鄴城銅雀台上所發生的一切,晨星你惹上了稷下學宮,也就等於惹上了沈默。沈默此刻即將飛昇,你有信心能夠對付得了他嗎?」

  「哈哈!沈默有什麼難對付的!連仙人的實力小弟都見識過呢!」

  晨星故意做出一副蠻不在乎的樣子,嘿嘿笑道:「大不了小弟一走了之,沈默想必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吧!」

  「少在這裡裝模作樣!」

  酆都城主不悅道:「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底細嗎!」

  他說到這裡,淡淡環顧了一下地面上長白顧家的眾人。

  眾人被他的目光掃中,心中不由自主的都湧現出一種莫名的寒意。

  「我聽說長白顧家的人是你的朋友!你若是一走了之,沈默未必不會拿這些人出氣呢。況且沈默此次的目的在於重新將天下統一於稷下學宮的門下。長白顧家作為五方世家之一,也必然會與稷下學宮正面衝突吧。」

  晨星沒有想到對方雖然數百年不曾露面,卻依然對天下形勢瞭如指掌。

  他嘿嘿笑道:「原來城主當日也偷偷摸摸的隱藏在鄴城銅雀台上,怎麼不早告訴小弟!小弟也好早一天見到城主啊!」

  他口中雖然東扯西扯,心中卻很清楚對方所說的都是實情。

  假如自己真的打不過沈默,難道說就能夠扔下顧明一走了之嗎?

  五方世家的其他人它可以不管,可顧明是他的兄弟,他是不能夠不管的。

  酆都城主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晨星的眼睛,心知對方已經被自己的話說動,於是笑道:「晨星,你若是覺得我方纔所說的那些假設只不過是信口開河而已,大可以完全不必理會,我也不用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呢!」

  「等一等!」晨星的神色忽然變得極為嚴肅,冷冷問道:「城主又有什麼好的提議呢?」

  酆都城主發出一聲輕笑。笑聲忽高忽低,忽遠忽近,顯得縹緲而又玄妙。

  「晨星你到底還是一個聰明人,看來我還是沒有看錯你呢!」

  酆都城主說到這裡,雙眸中閃過幾分精光:「我的提議就是和你聯手對付沈默。」

  他的話音未落,晨星忽然爆發出了一陣誇張之極的大笑。酆都城主不禁微微皺了皺眉,怒道:「你為什麼笑!難道說我的提議有什麼問題嗎!」

  晨星勉強忍住笑,說道:「不是!小弟只不過才發現,原來城主也很忌憚沈默呢。」

  酆都城主被對方說中了心事,不由得哼道:「沈默是什麼東西!誰說我忌憚沈默!」

  晨星嘿嘿笑道:「是啊!城主不忌憚沈默,城主只不過擔心自己沒有能力收拾他罷了。」

  「晨星你真的是不知好歹!」酆都城主冷冷說道:「我只不過是一片好心要幫助你而已,誰知你卻在這裡疑神疑鬼。沈默的修為在我看來根本不值一哂,不過他有稷下學宮作後盾,以我一個人的力量要對付那麼多人確實有些麻煩,所以打算與你合作呢。」

  他這幾句話雖然說的有理有據,可晨星知道事實絕沒有這麼簡單。

  他才不會相信酆都城主會有那麼好心來幫助自己呢,於是心中暗想:「如果說對你沒有好處的話,你會這麼積極的要求和我合作?以為我是三歲小孩那麼好騙啊!」

  不過晨星也知道,在現在的情況下酆都城主的提議確實非常合理。

  除了沈默之外,酆都城主大概是此刻地球上最強的高手了。

  「城主不要生氣嘛!小弟並未說不相信城主。」晨星嘻嘻笑道:「不過城主也必須承認,城主並非是只為了小弟而提議此時事的吧。」

  「晨星你是聰明人!又何必管我究竟為了什麼!總之這件事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呢。」酆都城主淡淡說道:「你若是不同意,才算是真真正正的大傻瓜!」

  「城主說得不錯!小弟若再不答應就真的變成大傻瓜了!」晨星雙眉一揚。

  他微微頓了頓又道:「不過小弟知道,就算小弟再聰明也比不上城主的心思細密。單看城主昔日對付趙成侯和手段,以及此刻又忽然要對付沈默,就知道城主才是真的厲害呢。」

  酆都城主嘿嘿笑道:「沒想到晨星你還記得昔日趙成侯的事情!莫非還要追究那事?」

  「城主不要誤會啊!小弟只不過是說說罷了!趙國此刻都已經不在了!小弟繼續追究,又有什麼意思呢?」

  酆都城主目中露出幾分思索的神色,片刻後哼道:「言不由衷!」

  說到這裡,他又笑道:「我知道晨星你對趙成侯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而且你一定還在奇怪我為什麼要去禁錮趙成侯的魂魄呢!只要你肯答應我聯手,我就將當日的真相告訴你,你看如何?」

  晨星聽了這話立刻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嘿嘿笑道:「趙國早已經滅亡了,小弟現在才不關心這個呢!不過嘛……既然城主主動要告訴小弟,那也不妨說來聽聽。」

  其實他心中是很想知道當年在趙國邯鄲所發生的一切究竟是什麼原因的。

  因為晨星的好奇心很嚴重,這件事情的真相若不揭開,始終都會是他的一個心結。

  為什麼酆都城主會不遠萬里的派遣弟子來到趙國勾結趙國公子陰謀篡權?

  為什麼他又會將趙成侯的魂魄禁錮在禁魂珠之中?為什麼身在邯鄲的趙緤會認識遠在千里之外的楚國的酆都城主?當年的趙國大將李玄在這件事情中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酆都城主淡淡笑道:「不過我沒想到晨星你到現在還在嘴硬!」

  他說著身子輕輕凌空一轉,如同輕煙一般飄到了晨星身前不到三米的地方。

  顧明站在地面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大聲提醒晨星道:「晨大哥小心!」

  晨星眨了眨眼睛,微微笑道:「顧明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有事的!」

  酆都城主雙目仔細的打量著晨星,良久又道:「現在我還不能告訴你!等到擊敗沈默之後我自然會將一切都告訴你呢。」

  「城主怎麼可以……」晨星聽了這話剛要抗議,只聽對方又道:「晨星你可知道,你能夠被我選中作為聯手對付沈默的對象實在是應該感到榮幸才對呢。如果我們兩人聯手的話,此刻的藍星上又有誰能夠與我們對抗呢?」

  晨星無可奈何的苦笑道:「城主這麼好的口才,不去做說客真的有些可惜了。」

  他說到這裡又道:「只希望城主能信守諾言,不要學漢高祖劉邦鳥盡弓藏才好!」

  「劉邦無賴小人!我怎麼會和他一樣!」酆都城主不屑一顧的說道。

  他看到晨星終於答應了自己的提議,心中頓時放心不少。雖然酆都城主為人自視甚高,可也沒有絕對的把握對付修煉到大乘期的沈默呢。

  不過,此刻有了晨星相助,事情就大大的不同了。

  於是他淡淡笑道:「識時務者為俊傑。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晨星!」

  說到這裡,他的身形忽然如鬼魅般消失,又瞬間出現在不遠處的半空中:「那麼,就先讓我試一試晨星你究竟有多大實力吧!」

  「又要打架!」晨星驚訝得差點在空中站立不穩。

  「城主你沒有搞錯吧!我們現在可算得上是同盟了!為什麼還要打架呢?」

  酆都城主淡淡笑道:「莫非晨星你害怕了嗎?還是根本沒有把握與我相對抗!我們是同盟不錯!可是我也要先瞭解一下你到底有多大的實力,才能夠安排下一步的計劃呢!」

  「算了算了!看來什麼都是城主你的道理了!」晨星不悅似的說道:「你說!怎麼打!」

  酆都城主雙目中的神色飄忽如同幽靈,笑了笑說道:「你放心!我這次只不過是想看看你的實力而已,並沒有要對付你的意思呢。」

  說到這裡,他隱在袍袖中的凝白而光滑的右手倏忽之間探了出來。

  晨星凝神看去,只見酆都城主右手的掌心中托著一團幽暗的不停跳躍著的東西。

  「這是什麼東西?」他不禁感到有些好奇。

  酆都城主笑道:「這就是你曾經見過的我的一件法寶,名字叫作幽明絕滅的。」

  他說著口中發出一串呢喃之聲,那團幽暗的幽明絕滅立刻從掌心彈起,懸在空中。

  「這個人就是曾經打傷過你的人,你到了復仇的時候了!」酆都城主冷冷的說道。他的聲音冷的彷彿從地獄之中吹來的陣陣陰風,絲毫不像方才自己說的只是看看對方的實力。

  聽著這種聲音,晨星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對方是打算取自己的性命錯覺。

  不過晨星知道,在沒有利用完自己之前,酆都城主是不會這麼做的。

  於是他嘿嘿笑道:「原來這傢伙名叫幽明絕滅啊!我倒要看看是誰先絕滅誰呢!」

  他說著身形凌空一旋,在身前幻化出一道防禦印訣。

  酆都城主哼道:「我可要提醒你!幽明絕滅即使在靈鬼門中也是件相當了不起的法寶!你可不要輕敵。」

  「哈哈!多謝城主提醒!」晨星嘿嘿一笑,雙手揮出。

  兩道挾著虛無之力的印訣已經衝著不遠處的幽明絕滅飛快的射了過去。

  「晨星你果然不是修真者了!」酆都城主看到晨星釋放出的印訣,不由得心中一驚。

  因為他看出了,晨星使用的並不是修真界的印訣,而隱隱和仙界的印訣有些類似。

  「怎麼會這樣!難道說這小子和仙人有過接觸!」酆都城主心中忍不住暗暗想道。不過他並不是很在意,因為他知道,即使晨星真的懂得仙靈訣,也未必能夠對付得了自己呢。

  「晨星!你絕對不會想到我的真實身份!」酆都城主看著飛射而來的印訣,輕輕笑道:「闇界訣!疾!」隨著他的輕笑聲,幽明絕滅忽然彷彿被空中的勁風吹散了,一分為二,堪堪避開了晨星的攻擊印訣。隨後以極快的速度重新聚合在一起,衝著晨星撞了過去。

  「這個什麼絕什麼滅果然不愧是有靈性的東西!」晨星哈哈笑道。

  他還記得當年自己將對方的這件法寶打的元氣大傷的事情。

  「既然你還想再嘗試一下我的厲害,那我就不客氣了!」晨星說著將雙手合攏成火焰的形狀,然後隨聚隨分。他默默施展出化形擬物的印訣,只見一道絢爛的炫疾天火頓時出現,如同天際的煙花一般在晨星的雙手間綻放。

  「江南謝家的燧燏離光訣!」地面上的顧明見狀不由得心中一驚。

  他不明白晨星是怎麼懂得江南謝家的不傳之秘的,於是對晨星更加佩服不已。

  不過此刻站在一旁的謝巖卻看出來對方施展的並不是自己家的燧燏離光訣,而是一種更加高明的印訣。

  「這位晨星前輩真的太厲害了!他使用的印訣似乎也是化形擬物的手段。」

  謝巖忍不住心中暗道:「可是他似乎是在徒手施展的,並沒有借助法寶!這怎麼可能!」

  這時,只聽空中的晨星揚聲大笑道:「城主可要小心了哦!」

  他說著,雙手操控著幻化出的炫疾天火朝幽明絕滅飄了過去。

  晨星原以為對方看到炫疾天火必然會感到震驚。誰知對方只不過微微露出訝異的神色,口中笑道:「竟然懂得幻化出如此純粹的炫疾天火!晨星!莫非你和妖界的人也有來往嗎!」

  這下子又輪到晨星驚訝了。他沒有想到酆都城主竟然也會知道妖界。

  而且對方似乎對妖界的事情所知甚深,一看到化形擬物就想到了那裡。

  雖然對方猜得並不完全正確,可幻化炫疾天火的確是晨星從妖界的藍衫那裡偷學來的。

  酆都城主這時已經將幽明絕滅凝住,雙目一眨不眨的看著晨星問道:「看來我猜對了,你確實認識妖界的傢伙!」

  晨星嘿嘿笑道:「事實上,城主你猜錯了。」

  「小弟和妖界的人並沒有來往。相反還曾經和他們打過架呢!」

  「哦?你竟然能夠和妖界的妖族交手而不吃虧?」酆都城主不置可否的笑道。

  他說到這裡,忽然又搖了搖頭,說道:「妖族雖然已經超越了普通的修真者,甚至擁有了和散仙相抗衡的實力,可是如果不能夠參悟妖界著名的《天妖玄典》,也終究不過是止於此罷了!所以即使是普通的妖族,是不可能對付得了沈默那樣的大乘期高手的!」

  「只看晨星你此刻得意洋洋的樣子,就可知你最多和那妖族半斤八兩!」

  晨星驚訝的叫道:「沒想到城主對妖界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看來城主修真者的身份也很值得懷疑呢!」

  「有什麼好懷疑的!」酆都城主哂笑道:「我本來就沒有說過自己是修真者!」

  「什麼!原來城主真的不是修真者!」晨星不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他原本只不過是想譏諷對方而已,根本不曾想到過對方竟然真的不是修真者。

  於是晨星心中暗暗驚訝:「這陰陽怪氣的傢伙不是修真者,那又會是什麼!」

  酆都城主哈哈笑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自己是修真者!晨星你可在我的身上感覺到過什麼真元力嗎?」

  聽了他的話,晨星不由得微微一怔,心想自己果然從未從對方身上感覺到過真元力。

  雖然已是第二次面對酆都城主,可晨星絲毫不知道對方所運用的那種能量究竟是什麼。他只知道那種能量和自己的虛無之力有些類似,也是一種極為縹緲的能量波動。

  「咦!不對!」晨星忽然意識到,自己當日在銅雀台上所覺察到的孫辭施展的王者之劍中所蘊藏的能量倒是和酆都城主運用的能量有些相似。

  「這怎麼可能!莫非稷下學宮和酆都城主還有某種關係嗎!」

  想到這裡晨星幾乎要叫了出來。怪不得酆都城主要對付沈默,原來他們之間還有瓜葛!

  晨星雖然感到這種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不過臉上依然面不改色的哈哈笑道:「城主既然不是修真者,又是什麼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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