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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第55章
第二十二卷 太液星觴

第一章 極天炎斧

  「你們儘管動手就是了。」寒娉素女在一瞬間拋開了任何雜念,不緊不慢的徐徐說道。她的雙目中閃現著一絲絲淡青色的電芒。四周的溫度在瞬間降到了最低點,顯示出這名古仙人中的高手此刻已全力催動了體內的仙靈之氣。

  縱然是七人聯手,竹嬰衍等人面對著寒娉素女也不敢大意。只見竹嬰衍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不見,沉聲說道:「既然如此,晚輩們就得罪了!」話音才落,七人的身形忽然同時隱沒在虛空之中,然後又彷彿早有默契般倏的出現在寒娉素女的周圍。只見他們各自釋放出自己的法寶,一時間附近的空間中仙靈之氣縱橫交錯。四周觀戰的修真者們頓時無法承受這種巨大的壓力,紛紛朝遠處飛去。只有晨星還依然盤坐空中,對周圍發生的一切不聞不問。

  寒娉素女冷冷的看著竹嬰衍七人在空中凝結出一道又一道古仙訣,佈置出一個又一個複雜的禁錮。忽然間,她的目中精芒暴漲,揚聲冷笑道:「你們準備好了嗎!」

  隨著話音,原本環繞在她身旁的瀚瀾雙月一閃而逝。緊接著四周的空間中頓時掀起了滔天巨浪。扭曲的空間幾乎瞬間便湧到了竹嬰衍七人佈置的禁錮面前,七人所承受的壓力在一瞬間增加了無數倍。

  不僅如此,由於方圓數萬米的空間被寒娉素女弄得混亂無比,竹嬰衍等人根本無法覺察到寒娉素女此刻的去向。只見七人相互對視一眼,均看到對方的目中露出了駭然之色。寒娉素女的實力比他們想像中更要高出幾籌。

  就在七人驚駭的時候,寒娉素女那柄瀚瀾雙月的幻影無聲無息的從虛空裡探了出來,凌空幻化為七道凌厲的光芒,衝著竹嬰衍七人狠狠的斬了過去。

  竹嬰衍首先發現了寒娉素女的攻擊,揚聲長笑道:「這就是前輩的手段嗎!」

  笑聲未畢,他的身形一閃間已到了一旁,同時揚手釋放出早已凝結多時的古仙訣,衝著那光芒相反的方向射去。只見幾乎是同一時間,虛空中另有六道古仙訣的光芒射出,射向同一個位置。

  寒娉素女看到七道古仙訣衝自己擊來,神色絲毫未變,皓腕將揚未揚,在虛空中輕輕劃了一個渾圓的圈子。剎那間,那圈子圈起的空間如水面般擴散開去,幾點晶瑩剔透的水珠般的東西從中飛濺而出,迎上了竹嬰衍七人射來的古仙訣。

  竹嬰衍露出震驚的神色,脫口而出道:「虛無之水!你竟然擅自前往創世之地……」

  話音未落,那幾滴水珠已經撞上了七人的古仙訣。沒有任何光芒和聲音,七道古仙訣奇跡般的消失了,彷彿被那些水珠溶解了似的。

  這時,寒娉素女冷笑了起來:「我又不是仙界的仙人,憑什麼要遵守太一的禁令!實話告訴你們吧,並不只我一個人前往了創世之地呢!」

  「還有什麼人!」竹嬰衍連忙追問道。

  寒娉素女並不回答,身形一閃之間竟變出了七個一模一樣的自己。竹嬰衍心知這是參悟了載九履一結界之後所達到的化身千萬的境界,當下不敢大意,連忙催動古仙訣,將東皇太一傳授的乾元鼎釋放了出來。

  就在這時,寒娉素女的化身之一也已經到了竹嬰衍的近前,纖纖玉指彷彿撩撥琴弦一般輕輕衝著他點去。

  「哈哈!原來素女前輩的境界僅止於化身千萬啊!」竹嬰衍看到這裡不由得心下大定,於是一邊躲過對方的攻擊,一邊大笑著說道。他看到寒娉素女竟然徒手攻擊自己,早已猜到對方此刻的境界只能變化自身,還無法做到連瀚瀾雙月也一同變化,因此立刻放心不少。

  要知道,由參悟載九履一結界而達到的化身千萬,從境界上來說不知道比魔法大成後的化身千萬高出了多少倍。此刻的寒娉素女,每一個化身都擁有和自己的真身同樣的實力。若再加上七柄瀚瀾雙月,那麼竹嬰衍七人根本用不著再打下去,直接就可以認輸了。而既然寒娉素女並不能將瀚瀾雙月以一化七,就說明她的化身千萬依然未臻大成,並不能維持很長的時間。竹嬰衍雖然尚未參悟載九履一結界,但這一點還是曾經聽太華上人說起過的。因此他才會大大的鬆了口氣。

  寒娉素女自然知道對方的心思,哼道:「竹嬰衍你不會愚蠢到以為我只有瀚瀾雙月一件古仙器吧!」隨著她的話音,竹嬰衍只覺光芒一閃,又一件菱形的古仙器出現在空中。

  「去!」還沒等竹嬰衍仔細觀看,那件古仙器已經飛快的衝著他射去。剎那間,四周的空間彷彿被這件古仙器帶動了似的,以那古仙器為中心塌陷了下去。竹嬰衍心中大驚,暗叫一聲不好,連忙施展出星空挪移的身法遠遠的瞬移了出去。也就在千分之一秒之後,他方纔所在的那片空間便消失了。

  回身看到不遠處湮滅的空間,竹嬰衍不由得感到後背發冷。

  這時,寒娉素女的化身所能支撐的時間似乎也已用完,無聲無息的消失在空氣裡。

  竹嬰衍知道不能夠任由對方攻擊。對方的實力明顯不如自己七人加在一起,可是憑藉著比自己高明的境界和載九履一結界中的一些手法,偏偏也能夠佔據優勢。

  想到這裡,竹嬰衍立刻祭起了手中的乾元鼎。

  其餘六人看到這裡,早已知道竹嬰衍的意圖,於是忙再次聚攏,將寒娉素女圍在其中。

  寒娉素女收回其餘六件古仙器,依然以一柄瀚瀾雙月對付七人。只聽她得意的大笑道:「看來我過於高估你們的實力了!乾元鼎雖然是太一親手煉製的仙器,卻也未必能把我怎樣!」

  竹嬰衍這時已經顧不得反駁對方的話,雙手飛快的結出一道又一道印訣。

  那些古仙訣閃電般沒入乾元鼎中。不多時,乾元鼎彷彿被催動了,表面開始變成了一種近乎透明的紫紅色。一道道古拙而神秘的紋路在表面浮現出來。

  寒娉素女注意到了那些紋路,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色。

  「沒想到乾元鼎竟然是用載九履一結界的手法修煉而成的!」她一邊說著,一邊打算立刻催動了瀚瀾雙月,衝著懸在竹嬰衍身前的乾元鼎擊去,打算阻止竹嬰衍繼續催動這仙器。就在這個時候,乾元鼎中發出了一道燦爛的七彩光芒。緊接著乾元鼎從竹嬰衍的身前消失,恰好避過了瀚瀾雙月的攻擊,轉而出現在寒娉素女的正上方。

  寒娉素女目中的神色終於大變,瀚瀾雙月一閃之間重新回到身旁,射向乾元鼎,身子則微微一閃,消失在虛空之中。

  就在這時,圍在四周的六人凝在手中的印訣同時釋放了出去。

  剎那間,六人圍起來的空間發出熾熱的白光。彷彿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球。白光將空間禁錮了,消失的寒娉素女重新出現在原地。她恨恨的叱道:「竹嬰衍!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打算將我禁錮嗎!」

  竹嬰衍此刻已經飛到乾元鼎的旁邊,聞言沉聲說道:「只要素女前輩答應,不再幫助炎顏魔尊,晚輩自然不敢將前輩怎麼樣。不過假如前輩一意孤行的話,晚輩就只有遵照東皇的意思辦了。」

  「哈哈哈哈!笑話!太一憑什麼要你們來干涉我!」

  寒娉素女自然非常瞭解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話音未落,人已化作一到流光,衝著上方的乾元鼎射去。

  只見懸浮在虛空中的禁錮了空間的光球頓時無法再保持渾圓的狀態,而是被寒娉素女的力量扯成了一個上窄下寬的鴨梨形狀。竹嬰衍七人同時感到壓力頓增,不得不全力催動體內的仙靈之氣,才能夠勉強與對方的這股力量抗衡。竹嬰衍動容道:「前輩竟然要在這麼小的空間中製造空間湮滅!前輩可知道這將會引起什麼後果嗎!」

  寒娉素女近乎瘋狂的大笑道:「最多就是我們同歸於盡!不過竹嬰衍你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躲過這場空間湮滅的!而你們,一個也休想從這裡逃出去!」

  說話的同時,她的雙手朝四周劃出。一組凌厲的古仙訣破空而去,擊在空間邊緣的禁錮層上,頓時觸動了這個空間中縱橫交錯的所有力量。剎那間,力量的均衡被破壞了,劇烈的震盪從空間的邊緣迅速傳播出去,幾乎未經過任何時間就來到了空間的中心。

  竹嬰衍失聲驚道:「退!」

  隨著話音,乾元鼎中射出一道流光,將寒娉素女罩在其中。

  寒娉素女咯咯笑著,非但沒有躲避,反而繼續迎著乾元鼎飛了過去。而就在這時,空間的湮滅也開始了。

  那片空間在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空間湮滅帶來的巨大的自然之力也迅速波及了周邊的空間,將遠在數十里之外觀戰的修真者們拉扯得朝尚未平復的空間斷裂處飛去。一時間,方圓百餘里內一片混亂。人們只顧著抵禦空間湮滅的餘力,幾乎沒有人能夠看得清周圍的情形。

  竹嬰衍迅速收回了乾元鼎,和其餘六人狼狽不堪的遠離了那片湮滅的空間。

  直到這個時候,他才忽然意識到晨星還在方纔那片空間的附近呢。

  竹嬰衍頓時大為著急,連忙凝神朝那裡看去。此刻,方纔的空間中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一個巨大的空間空洞正在緩緩的收縮。竹嬰衍看到,在距離那個空洞不足千米的地方,晨星靜靜的飄浮在空中。

  令竹嬰衍驚訝不已的是,晨星並沒有被空間湮滅帶來的自然之力影響,依然彷彿盤坐在安靜的環境之中似的,一動也沒有移動。

  驚訝之餘,他正打算飛過去看看究竟,忽然聽到乾元鼎中傳來了寒娉素女的聲音。

  「竹嬰衍!原來乾元鼎中隱含著類似窨明空間的東西!呵呵呵呵!不錯!這倒是解決了一個一直以來令我困惑不已的難題呢!」隨著話音,乾元鼎頓時發出如雷鳴一般的響聲。竹嬰衍雙眉緊皺,他實在沒有想到寒娉素女竟進入了乾元鼎裡,從而躲過了那場空間湮滅。於是他立刻大聲叱道:「我們一起將對方禁錮在裡面!」

  說到這裡,七人忙再次結出印訣,衝著正在不斷的漲大的乾元鼎印了過去。

  只聽乾元鼎中的寒娉素女頓時大叫了起來:「豈有此理!你們以為區區一件古仙器就能禁錮得了我嗎!」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忽然一變,又驚訝的說道:「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混帳!方纔的空間湮滅竟然消耗了我這麼多的力量……」

  聲音到這裡忽然消失,乾元鼎則劇烈的震動起來。

  很顯然,寒娉素女開始全力反抗,打算破開乾元鼎的禁錮。然而,大概是她方纔的仙靈之氣消耗的實在太多,寒娉素女終究沒能突破禁錮的力量。只聽她怒氣沖沖的哼道:「竹嬰衍你等著好了!等我恢復過來,我一定要把乾元鼎徹底毀掉!」

  聽了這話,竹嬰衍七人才算是長長的鬆了口氣。事實上他們七個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假如真的被寒娉素女逃出來,估計即使七人聯手也未必能再次打敗對方呢。

  空無畏歎了口氣,自語道:「沒想到寒娉素女竟然有這麼強的實力,真不愧是當年和東皇、西聖以及師尊抗衡的人物啊!」

  六人聽了這話,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虛空中忽然又響起另一個不啻於惡魔的聲音:「哈哈哈哈!老子也是當年和太一他們抗衡的人!老子要比素女更加厲害呢!」

  竹嬰衍七人聽到這個聲音,無異於遭到了五雷轟頂。竹嬰衍失聲驚道:「是異虯!」

  他話音未落,只見虛空中雖未發生任何變動,但異虯那高大的身形已出現在七人面前。

  其餘六人雖然沒有見過異虯,可也都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聽了竹嬰衍的話,均露出駭然的神色,目光同時落在對方的身上,卻不知這個當年與東皇太一和西聖梵旎作對的古仙人究竟厲害到了什麼程度。

  竹嬰衍曾經在古拉斯星見識過異虯的實力,知道憑著剛剛激戰過的自己和其餘六人並不足以對付對方,於是只得委曲求全,恭聲說道:「竹嬰衍見過異虯前輩,不知前輩駕臨此地究竟有何見教?」

  異虯哈哈大笑道:「小傢伙你用不著裝糊塗!老子來這裡自然是為了救素女了!」

  這時,乾元鼎中的寒娉素女聽到了異虯的話,不由得怒道:「我才用不著你救呢!只要我積蓄起足夠的仙靈之氣,自然可以將這個該死的乾元鼎毀掉!」

  異虯大笑道:「素女你不要嘴硬啦!你身為古仙人中數一數二的人物,竟然栽在這幾個小傢伙的手裡,實在是……」

  「哼!實在是什麼!」

  寒娉素女叱道:「若非我一時疏忽被那個臭小子的梵天六芒擊中,又怎麼會弄得仙靈之氣耗損成這樣!那小子很古怪!異虯你要當心!」

  異虯聽了這話,這才注意到遠處的晨星。

  他「咦」了一聲,說道:「原來是這個小傢伙!這就是炎顏口中的那個小子嗎?」

  寒娉素女奇道:「不錯!他就是破壞炎顏計劃的那個小子。哈哈哈哈!枉炎顏自認為老謀深算,現在也不得不栽在了這小子手上!」

  說到這裡,寒娉素女竟突然大笑了起來,似乎對炎顏魔尊的失敗感到非常開心。

  異虯嘿嘿笑道:「不錯!雖然這小子是梵旎的人,但畢竟是我們仙人擊敗了他們魔族!嗯!我有些喜歡這小子!」說到這裡,他的臉色又突然一變,繼續說道:「不過炎顏現在好歹算是我們的盟友。說不得!只有先將這小子收拾了!」

  竹嬰衍七人聽到對方這麼說,哪裡肯任由對方對付晨星,連忙擋在異虯身前。

  異虯好像很有興趣的看著七人,淡淡說道:「就憑你們七個?打算阻擋老子嗎?」

  竹嬰衍說道:「晨星是家師的朋友,也和東皇、西聖有很深的淵源,所以希望前輩不要和他為難。」

  異虯哈哈大笑道:「老子才不會買太一他們的帳呢!」

  說到這裡,他身形微微一閃,忽然消失不見。竹嬰衍七人大驚。方纔他們已經暗中在異虯的周圍布下了一層禁錮,可是對方彷彿根本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似的,竟然能若無其事的瞬移出去。也就在七人一怔之間,異虯已經來到了晨星的身旁。

  「住手!」竹嬰衍此刻也顧不得對方的前輩身份了,立刻大聲叱道。

  七人同時衝著異虯飛去。只見異虯毫不在意,輕輕揮手在虛空中一劃,一到空間斷裂的鴻溝立刻阻擋在七人的面前。

  竹嬰衍七人忽然產生出一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就在這時,異虯發出一串如雷鳴般的大笑,自語道:「這個小傢伙似乎在修煉神界的功法呢?嗯!是太虛那老傢伙的心法!」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雙手,凌空凝成一個若有若無的火焰形印訣,衝著晨星印去。

  竹嬰衍心下一沉。他曾經聽太華上人說過,異虯凝結出的火焰是從炫疾天火中提純出來的,可算作這個世界上最純淨的本源之火。更何況包裹著這本源之火的印訣也是古仙訣中赫赫有名的煊赫炎華訣,能成百上千倍的激發出火焰的力量。這兩種東西的疊加下,晨星幾乎絕無生還的道理呢。

  於是,竹嬰衍的眼前頓時浮現出晨星在煊赫炎華訣下神形俱滅的慘狀。

  正當他幾乎不忍心再看下去的時候,忽聽異虯發出了一聲驚訝中混合了憤怒的吼叫,隨後大罵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老子竟然擊不中這小傢伙!」

  竹嬰衍已經準備閉上的雙眼頓時張開了。他看到異虯怔怔的站在空中,衝著晨星發呆。晨星並沒有像他想像中那樣被煊赫炎華訣和本源之火燒成一團灰燼,而是依然懸浮在那裡,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只見異虯緊皺著雙眉,自言自語道:「這不可能的!」

  說話間,他又一次凝結出煊赫炎華訣,衝著晨星擊去。

  混合著火焰的煊赫炎華訣如一道閃電穿過了晨星的身體,遠遠的射了出去,最後化作一點流星消失在遠處。晨星彷彿只是一個幻象,並沒有給這道印訣造成任何阻礙。

  異虯嘿嘿笑道:「每次遇到這個小傢伙,總是能發現一些古怪有趣的事情!」

  他口中雖然說得輕鬆,目中的神色卻變得越來越凝重了。只見他緩緩伸出右手的食指,衝著晨星的身體點了過去。

  異虯的手指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便沒入了晨星的體內。此刻的晨星確實如同一個虛幻的影子。

  「我明明感覺到他就在這裡!這絕對不會是幻象!」

  異虯突然間身形疾轉,衝著看呆了的竹嬰衍等人憤怒的大聲吼叫起來。

  竹嬰衍絲毫不懷疑異虯所說的話,假如晨星是幻象,絕不可能瞞過異虯這種境界的高手。可是,他也無法解釋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晨星方才明明一直在那裡修煉的,怎麼會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了呢?

  不過,竹嬰衍此刻更加關心的是晨星究竟是不是還活著。

  異虯顯然並不關心這些,他此刻只想將晨星捉走,然後設法弄到對方體內的本源靈氣。只見他吼叫完之後,忽然又似乎想到了什麼,喃喃自語道:「莫非這也是太虛的手法嗎?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太虛傳授給小傢伙的應該就是他最為得意的那招……」

  說到這裡,他雙目中忽然射出兩道凌厲的精芒。

  「原來你打算徹底將本源靈氣化為己有,與整個世界合而為一!怪不得我無法擊中你!嘿嘿嘿嘿!」異虯口中嘿嘿笑道:「不過你還沒有完全成功!本源靈氣還是會屬於老子的!」

  說到這裡,他掌心忽然閃出一道光芒,一柄雕刻著無數大大小小各不相同的火焰紋路的火紅色巨斧陡然出現在他的手中。

  剎那間,一種幾乎可以與恆星內部的溫度媲美的灼人熱浪朝四周席捲而去。

  「這是極天炎斧!」竹嬰衍一邊提醒眾人,一邊緊張的看著異虯的動作。

  只聽異虯大笑著說道:「就讓老子用極天炎斧將這空間擊穿,讓你再次聚集起來好了!」話音未落,極天炎斧挾著一抹淡淡的光痕,朝晨星狠狠劈去。

第二章 太液星觴

  隨著極天炎斧拖出的光痕,空間被劃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自然之力立刻湧出,由極天炎斧帶動著衝著晨星湧去,在晨星的四周形成了一個極其複雜的禁錮。

  竹嬰衍等人不得不再次遠遠的飛開,躲開這股勢不可擋的自然之力。

  竹嬰衍心中駭然,忍不住驚訝的叫了起來:「你!你竟然已經接近先知者的實力了!」

  要知道,只有達到先知者實力的人才能憑借自身力量控制宇宙中無所不在的自然之力。因此竹嬰衍才會由此斷定異虯此刻的實力應該達到先知者的境界了。當然,擁有本源靈氣,並且參悟了載九履一結界的晨星也能做到這一點,只是這就屬於很特殊的情況了。

  遠遠聽到竹嬰衍這麼說,異虯頓時大笑:「不錯!小傢伙還有點見識,不愧是太華的弟子啊!我聽說你們太華七子此刻已經歸順了太一,自稱什麼仙界七君?不知道是不是有這麼回事呢?」

  竹嬰衍並不清楚對方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只得點頭稱是。

  異虯嘿嘿笑道:「仙界七君!嘿嘿!你們當年不是也曾經反對過太一嗎!」

  竹嬰衍心中一凜,連忙說道:「那都是從前的事情了。從前晚輩們不清楚東皇帝君的一番苦心,因此才會引起誤會。前輩莫非以為提起此事,就能令晚輩支持前輩不成?」

  「哈哈!老子才不會稀罕你們呢!」異虯狂笑道:「老子只是覺得很好笑罷了!太一究竟有什麼好的!竟然連太華和他的弟子們也都甘願聽他的命令!一番苦心?說到底他只不過想獨自參悟出載九履一結界的奧秘罷了!」

  「家師只是東皇帝君的朋友,因此晚輩們也並非東皇帝君的屬下!前輩最好弄清楚!」一旁的空無畏聽到對方言語中辱及自己的師傅,立刻出言叱道。

  由於空間中到處都是極天炎斧劈開的縫隙,聲音根本無法傳到對方的耳朵裡,因此雙方都是通過心光進行交談。饒是如此,也需要耗費極大的仙靈之氣。空無畏的修為本來就不如竹嬰衍,方才在和寒娉素女的交手中又受了傷,因此說完這句話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話音未落,異虯已經厲聲叱道:「放肆!你竟敢指責老子!」

  說話間,他手中的極天炎斧忽然調轉了方向,轉而衝著空無畏所在的位置徑直劈了過去。

  「小心!」竹嬰衍見狀大吃一驚,連忙出言示警。

  與此同時,他凝出一道印訣,將空無畏從那裡推了出去。緊接著,一道斧痕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空無畏方才站立過的空間中,將那裡的空間劈出了一道狹長的裂縫。

  「嘿嘿嘿!算你這小子命大!」

  異虯哈哈大笑道。他口中笑著,手中的極天炎斧卻絲毫沒有閒著,斧柄輕輕晃動之間,又一次沖晨星身旁的空間劈去。每劈出一下,就在虛空中拖出一道長而深的空間裂縫。這些空間裂縫連同其中噴湧而出的自然之力,幾乎將周圍的空間撕成了碎片。

  甚至連光線一射入這個範圍,也立刻變得支離破碎,再也無法聚攏在一起。

  漸漸的,那些空間裂縫和自然之力在盤膝而坐的晨星四周聚集了起來,將對方圍在了一個密不透風的球體之中。

  竹嬰衍等人不知道異虯要幹什麼,但心中不約而同的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只見異虯似乎對自己的這個傑作非常滿意,忽然停下手中極天炎斧的揮動,開始靜靜的觀察起那個球體內部的晨星來。

  由於球體內部的空間已經七零八落,而且在自然之力的縱橫交織下時刻都有新的空間裂縫產生,因此晨星的身形看上去已變得極為模糊,彷彿透過了一塊破碎的晶體去看似的。這時,只聽異虯嘿嘿大笑著自語道:「小傢伙!就算你現在將本源靈氣完全佔為己有,也無法從老子這禁錮中逃走了呢!」

  竹嬰衍遠遠聽到,連忙說道:「對啊!假如前輩只是禁錮晨星,現在前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異虯高亢的狂笑聲打斷了:「笑話!我為什麼要禁錮他?我禁錮他只不過是為了得到他體內的本源靈氣罷了!」說到這裡,他忽然又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緩緩的說道:你們將有幸親眼看到老子是如何將他體內的本源靈氣分離出來的呢!」

  竹嬰衍聽到這裡,頓時感到不寒而慄。

  他實在無法想像假如被人將自己體內的能量分離出來,自己又將會是怎樣的情形。

  他能肯定的是,那必然是慘不忍睹的。他甚至想,那情形大概如仙人被迫散功一樣吧。

  竹嬰衍曾經目睹過一名古仙人散功的全過程。他至今還清楚的記得那殘酷的情形,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當時,那古仙人的肉身極快的變得乾枯,彷彿被人一瞬間吸乾了全身的精血似的。

  竹嬰衍忍不住回頭衝著其餘六人看去,只見他們的目中也紛紛露出了駭然和恐懼。

  異虯彷彿故意要折磨竹嬰衍等人,繼續用那種惡狠狠陰惻惻的聲音說道:「今天老子就讓你們開開眼界好了!」

  「難道……難道前輩學會了神界的那種手段!」

  竹嬰衍忽然想起來,當年在古拉斯星上遇到異虯的時候,異虯曾經誤以為西聖梵旎會如此重視晨星就是為了晨星體內的本源靈氣,並且提到過只有神界才有那種能分離本源靈氣的手法。如此說來,假如異虯真的懂得了分離本源靈氣,就說明很可能在神界中也有人和異虯等人勾結了呢。

  這麼一來,仙界將面對的就不僅僅是炎顏魔尊等人這麼簡單了。

  想到這種可能,竹嬰衍心中不由得大為著急。

  這時,異虯不緊不慢的嘿嘿笑道:「你以為老子會像梵旎那樣自降身價的去學神界的手段嗎?實話告訴你們好了!要分離這小傢伙體內的本源靈氣,根本不需要用到神界的手法呢!」

  他看到竹嬰衍一臉懷疑的樣子,於是又道:「其實老子也是剛剛想到的這種彷彿!你們可知道,這個小傢伙現在已經到了修煉本源靈氣的最後關頭?只要再邁出一步,他就能夠和本源靈氣融為一體了。不過,只要我在他邁出那一步之前令他形神俱滅,那麼本源靈氣也就自然會因為失去了融合的對象而重新聚合。到那個時候,我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得到它了。」

  說到這裡,異虯的雙目中忽然射出兩道精芒,口中大笑道:「哈哈哈!是時候了!」

  說話間,巨大極天炎斧忽然從異虯的手中消失,倏忽間又凝在了半空中,如一顆流星般向那球體射去。

  沒有任何聲息,極天炎斧幻化的流星沒入球體之中。

  一瞬間,球體中原本紛亂不堪的空間全部消失了。竹嬰衍清晰的看到了球體中的一切。只見極天炎斧已暴漲到方纔的數十倍,凌厲的斧刃分毫不差的劈在晨星的身上。

  可是令人驚奇的事情發生了。彷彿晨星的身體比那消失的空間還要堅固似的,極天炎斧竟然無法再前進一步。

  異虯的雙目頓時瞪得滾圓,大吼一聲,體內的仙靈之氣凝成一團,從掌心處噴發而出,將極天炎斧催動到了極致。

  極天炎斧似乎在剎那間吸收了整個宇宙中的自然之力,變成一團赤紅色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細微到極點的聲響從晨星的體內響起,竟衝破了四周扭曲的空間,清晰無比的傳入所有人的耳中,包括極遠處焦急地等待著的那些天淵星的修真者們。

  韓琦、蘇櫻和雅可遜率先驚叫了起來,其餘人也紛紛用盡力氣衝著前方看去,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然而,除了一團混混沌沌的灰白之外,他們什麼也無法看到。

  但竹嬰衍看到了。隨著那細微的聲音響起,晨星的身體竟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出現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一個外方內圓,形如玉琮的奇異物體。

  那件物體高不盈尺,粗如手臂,表面不停的隱現著種種玄奧之極的紋路。極天炎斧劈中的東西就是它,可是它彷彿沒有受到絲毫影響,依然靜靜的懸浮在空中。

  竹嬰衍七人和異虯呆呆的看著那件物體,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們的心中都同時浮現出一個同樣的名字,但是一時間又沒有人將那個名字說出來。

  四週一片寂靜,彷彿連時間都在方纔那一剎那凝止了。過了良久,異虯才第一個驚道:「這……這東西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竹嬰衍聽了這話,目中震驚的神色更加濃烈。

  他用有些顫抖的聲音問道:「莫非前輩認得此物?莫非這件東西就是傳說中的……」

  異虯的眼睛裡忽然射出了熾熱的光芒,口中喃喃說道:「不錯!我怎麼會不認得它呢!」說到這裡,他驀的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沒想到傳說中的太液星觴,竟會被我異虯無意間遇到!」

  「太液星觴!」聽到這個名字,竹嬰衍頓時變得如遭雷擊般失魂落魄。

  他曾經聽太華上人說起過。太液星觴就是當年天界遺留下來的十三件天器中的一件。也是最為神秘莫測的一件。與隱藏在創世之地的那件誰也沒有見過的不知名天器不同,太液星觴曾經多次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並且被人們得到過。得到它的人們,利用它締造了神界、幽明界、魔界、妖界和仙界。可是,每當新的一界出現,它就會立刻神秘的失蹤。彷彿它具有某種奇特的靈性,能夠自動選擇自己的主人似的。

  並不僅僅是這些,太華上人還曾經告訴過竹嬰衍,太液星觴也是唯一蘊藏著關於時間的終極奧秘的天器。雖然梵旎的梵天星滅中也蘊含有時間的秘密,可那並非是梵天星滅的主要屬性,因此比起太液星觴來還是差上許多。僅僅就這點來說,就連創世之地中的那件天器也無法和太液星觴相比呢。

  「你應該知道太液星觴的來歷吧!」異虯陰沉的笑道。

  自從發現了太液星觴,他便彷彿忘記了晨星體內的本源靈氣似的。

  竹嬰衍稍稍穩定了一下心神,點了點頭說道:「晚輩曾聽家師提起過太液星觴。可是,可是它怎麼會在這裡出現?晨星呢?晨星又去了哪裡了呢?」

  「那個小傢伙……」異虯毫不在意的說道:「應該已經形神俱滅了吧!嘿嘿!或許是老子用極天炎斧劈開了這一界的載九履一結界,才使得太液星觴出現在這裡吧!」

  聽了這話,竹嬰衍無奈的發出了一聲歎息。仙界的三名先知者曾經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想辦法幫助晨星解決天淵星系的危機,並且要保證晨星的安全。可是現在看起來,自己實在無法完成後一個任務了。

  「老子才懶得管那個小傢伙呢!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收取太液星觴!」

  異虯一邊說著,一邊凝結出一道印訣。剎那間,極天炎斧幻化成一個複雜的古仙禁錮,將太液星觴周圍方圓數千米的空間全部籠罩起來。然後他雙眉緊緊皺起,臉上露出少有的凝重之色,彷彿在考慮著應該如何收取這件神秘的天器。

  竹嬰衍見狀,心中不禁大急。

  假如異虯收取了太液星觴,炎顏魔尊那方的實力就會大大增加。即使異虯不再和炎顏魔尊合作,單單是他自己也很可能會成為仙界的一大威脅呢。

  想到這裡,竹嬰衍忽然厲叱一聲,揚手也凝出了一道印訣。

  剎那間,他面前的空間被強大的力量破開了,一道絢爛的紫色光芒從中飛了出來。

  「紫墨星漩嗎?你以為你可以用紫墨星漩阻止老子收取太液星觴?」

  異虯彷彿感到很有趣似的歪著脖子看著竹嬰衍嘿嘿大笑道:「難道你的師傅太華沒有告訴過你嗎?僅僅有天器是不行的!尤其是面對這象老子這樣的先知者的時候!」

  「哼!前輩還沒有完全達到先知者的境界吧!」

  竹嬰衍看著在自己面前不斷旋轉著的紫墨星漩說道:「就算晚輩打不過前輩,但前輩消耗之後也未必能收取太液星觴呢!」

  「哈哈哈哈!誰說的!」異虯忽然大笑一聲,口中發出一連串詭異的呼嘯。

  剎那間,他周圍的空間被一種幽暗的光芒所籠罩。只見他伸手在虛空中輕輕一抓,一個不停跳躍著的完美立方體立刻被他抓在了手中。像

  「就算你有紫墨星漩又能怎樣?炎顏已經將湮暗星斗交給老子使用了!」

  異虯說著將右手五指張開。只見他掌心的湮暗星斗立刻暴漲,一股強大的力量頓時衝著竹嬰衍七人湧了過來。

  竹嬰衍還沒有來及催動紫墨星漩,湮暗星斗的攻擊就已到了眼前。倉促之間他只得將紫墨星漩擋在自己身前,希望天器的實體比天器幻化的能量更厲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紫墨星漩竟然不受控制的徑直飛了出去,而且並非衝著湮暗星斗的那道攻擊到來的方向。竹嬰衍心中頓時大驚,暗想看來這次難逃被對方禁錮的下場了。可是就在這時,湮暗星斗的攻擊竟然也忽然消失了。

  竹嬰衍如劫後餘生般詫異的朝異虯那邊看去。

  只見異虯也一臉茫然的愣在了那裡。方纔還在他手中的湮暗星斗此刻已經不見。順著異虯的目光看去,竹嬰衍看到湮暗星斗此刻正衝著遠處的太液星觴緩緩飛去。而在另一邊,紫墨星漩也已飛到了太液星觴的附近。

  「這是怎麼回事!」異虯忍不住大聲叱道。

  沒有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在場的眾人只是看到,太液星觴開始緩慢的旋轉起來。

  那種旋轉是忽然之間開始的,由靜而動,偏偏又完美之極,讓人感覺不到任何勉強。彷彿那契合於宇宙之間的至理,渾然天成,絕非人力能夠阻止似的。

  一瞬間,竹嬰衍甚至無法判斷它究竟是在旋轉還是依然靜止。

  太液星觴的表面,那些玄奧的紋路開始緩緩清晰了起來。那些紋路上浮動著一層淡淡的光華,映射在虛空中,幻化為一道道難以理解的印訣。隨著太液星觴的旋轉,那些印訣也開始旋轉,漸漸在太液星觴之外凝結成一個幾乎透明的薄薄光層。

  這個時候,太液星觴的旋轉忽然停止了,自然得彷彿根本沒有旋轉過似的。

  四周寂靜得彷彿沒有任何生命,異虯和竹嬰衍等人都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太液星觴。

  只見紫墨星漩和湮暗星斗也已經停在了太液星觴的附近,一左一右彷彿太液星觴的兩翼一般。一瞬間,停止了旋轉的太液星觴開始慢慢變大,不多時就來到了異虯的近前。

  異虯厲叱一聲,手中的極天炎斧立刻劈出。一連串複雜的印訣隨著那斧痕朝太液星觴射去。他想阻止太液星觴的變化,並且依然想將對方收取。

  但是,那串印訣連同那道斧痕一接觸到太液星觴表面透明的光層,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誰也無法看清太液星觴究竟是如何化解它們的。彷彿那層薄薄的光層其實是一個浩瀚無邊的龐大空間。

  忽然間,異虯哈哈大笑起來,大聲說道:「我知道了!太液星觴隱藏著時間的奧秘,自然不會擔心任何攻擊。」

  聽到這裡,竹嬰衍心中一凜,暗想原來如此。

  原來那看似薄薄的光層中蘊含著時間流逝的秘密。異虯方纔的攻擊在接觸到那光層的同時,恐怕就已陷入到另外的時間中去了。

  只聽異虯繼續哼道:「就算是包含著時間的秘密,我也不怕!難道你以為我在禁仙塔中的日子是白過的嗎!」說到這裡,他手中的極天炎斧倏忽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一個彷彿陀螺般上下尖尖,中間圓圓的暗金色法寶出現在他的掌心。

  「這是什麼東西!」竹嬰衍雖然看不出這法寶的虛實,可也猜到那必定是非同小可的東西。

  異虯嘿嘿笑著,雙手忽然將那法寶拋向空中,口中發出一聲清叱,說道:「疾!」

  剎那間,從那陀螺的下端射出一道細如鬚髮的光芒。光芒在空中迅速暴漲,竟然將繼續變大的太液星觴完全罩了在中間。

  站在光芒外的異虯得意的呵呵大笑,手中迅速的凝結出一道道印訣,射入虛空中那件法寶裡。太液星觴變大的速度並沒有停止,出奇的是,那法寶射出的光芒也在隨著擴大。

  終於,異虯手中的印訣全部射出。就在這時,那光芒籠罩中的空間竟然飛快的旋轉起來。

  竹嬰衍仔細去看,發現那並非是空間旋轉,而似乎是另一種不知名的東西在旋轉。

  太液星觴的變化忽然停了下來,四周透明的光層開始產生了絲絲變化。一道道電光開始在它的表面閃現,彷彿這件神秘的天器在與異虯的那件法寶對抗似的。

  異虯彷彿非常得意,對竹嬰衍七人說道:「哈哈!看到沒有!這件逆天流光垣就是我在禁仙塔中悟出的東西!」

  假如晨星在這裡,聽到這句話一定會驚訝的跳起來。

  逆天流光垣!那明明只是夜白留下的寰宇奇陣中的一組印訣嘛!

  竹嬰衍卻不知道這種印訣,他並沒有聽說過寰宇奇陣,只知道寰宇奇陣的真實面目,載九履一結界。當然,在載九履一結界中,是根本沒有逆天流光垣這樣的名字的。

  「逆天流光垣!」竹嬰衍凝神看著那光芒之中不斷細微變幻著的影像,良久才恍然大悟的驚道:「莫非!莫非這是控制時間的手法!」

  「哈哈!」異虯彷彿對竹嬰衍這種震驚的反應非常滿意。

  他頗為自得的看著空中的逆天流光垣,說道:「這確實是控制時間的手法!我想就算是梵旎的梵天星滅,也未必能達到這種效果呢!」

第三章 玄奧時空

  說完這句話,異虯彷彿故意要示範給竹嬰衍等人看似的,右手輕輕在虛空中一抓。

  天淵星上的某處,修真聯合會和七大城市的修真者們與反叛者之間的激戰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突然間,天空裂開了,赤紅色的火焰從中紛紛傾瀉下來。一隻彷彿擎天巨爪一般的巨大手掌探出,將反叛者中的一個人一把抓住,然後又閃電般退了回去。

  一時間,雙方的修真者們都驚呆了,呆呆的看著漸漸合攏的天空。過了好久,眾人才齊聲驚呼,然後飛快的朝四周逃去。

  竹嬰衍皺著雙眉,看著異虯從空間裂縫中抓出的那個人。

  那是一名相貌猥瑣的男子,大概修煉到了合體後期。竹嬰衍並不關心他的修為。他關心的是異虯接下來的動作。只見異虯揮手將那人扔進了逆天流光垣射出的光芒中。

  隨著那人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其實是被嚇的),他的影像開始迅速變幻起來。

  竹嬰衍眼睜睜看著對方的修為和年齡飛快的後退,不多時,那人就由一名合體後期的修真高手變成了一個元嬰期的修真者。接下來,他的修為後退的更快了,終於,他後退到了旋照期。然後,他的相貌也開始越變越年輕,身體也漸漸縮小,最後竟變成了一名嬰兒。

  異虯發出嘿嘿的獰笑。隨著他的笑聲,那名修真者最終消失在一片光芒之中。

  「前輩將他的生命結束了?」竹嬰衍怔怔的問道。

  異虯搖了搖頭,說道:「你錯了。應該是他的生命還未開始。不過由於載九履一結界的力量,這生命也永遠不會再開始了。準確的說,這個人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從沒有在世界上出現過?難道這就是時間的奧秘?」

  由於對載九履一結界體悟的不深,竹嬰衍並不能完全理解異虯這句話的含義。

  異虯沒有繼續解釋,而是再次轉向光芒中的太液星觴。只見太液星觴表面的紋路已完浮現了出來,漸漸的也停止了變幻。那些紋路彷彿是某種印訣,但似乎又不太像,其中似乎是許多根線條的縱橫交錯,但仔細看去,又令人覺得那只是一根線條似的。

  異虯一時間看呆了,雙目中閃爍著凜然的光芒,似乎對那些紋路有所領悟似的。

  正當他仔細觀看的時候,太液星觴表面那層透明的光層忽然消失了。緊接著,太液星觴的兩端瀉出了兩道如星光一般的璀璨光華。

  一剎那,整個宇宙都被震撼了。然後,太液星觴兩旁的紫墨星漩和湮暗星斗化作兩道流光飛去,瞬間便消逝在虛空中。

  在仙界的某處,一個悠遠的聲音從巨大的星圖中傳出——「相隔億萬年的歲月,終於又有新的先知者在這個世界上出現了。」

  按照神皇太虛傳授的心法,晨星再次進入了那種與整個宇宙合而為一的境界。

  他能夠感到,自己體內紛亂的本源靈氣終於沉寂下來,自己體內彷彿空空如也,什麼都不再擁有。那是一種徹底的空,沒有任何事物。但同時,晨星的眼前又飛快的閃現著各種各樣奇麗詭異的影像。

  晨星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己和宇宙融合的結果。

  從宇宙誕生至今,所有的一切都在宇宙中保留著。而現在,這一切也都同時聚集到晨星的眼前。一瞬間,晨星感到自己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暴漲了無數倍。彷彿整個宇宙的訊息都同時聚集到了他的體內似的。

  然後,他從修真以來所學到的所有心法同時出現。

  無數種印訣混雜在一起,從他的心頭掠過。就在這時,他感到自己空空如也的體內忽然間又出現了一種波動。彷彿消失的本源靈氣驀的從深處湧現出來,又彷彿本源靈氣在宇宙中經過了億萬年的歲月之後,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體內。那些本源靈氣似乎和晨星從前擁有的有所不同。晨星感到它們親切了許多,並非游離在自己體內的能量,而是變成了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他知道,神皇太虛的心法終於和梵旎傳授的太初遺卷中的心法結合在一起,自己終於和本源靈氣達到了徹底的融合。晨星心中不禁湧起一種發自肺腑的感動和震撼。那完全是從自己生命的根源噴射而出的最原始的情感。在那種情感中,包含了人世間的所有一切。

  就在這時,晨星感到一股大力從自己體外傳來。

  但是那種力量根本沒有觸及自己的身體,就立刻被不斷膨脹變幻的本源靈氣消融了。也就是在這一刻,晨星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奇異的空間之中。

  那是一個神奇的空間,彷彿一條漫長到沒有盡頭的通道。

  在通道的四壁上,無數星辰閃爍,遠遠的延伸了出去。

  晨星不由自主的站立起來,沿著這通道朝前方飛行。他依稀感到在這個空間中瀰漫著一種熟悉的東西,似乎自己在從前的某個時刻曾經到過這裡。

  「這是哪兒?」晨星自言自語的問道。

  他並不希望自己能得到回答,因為這個空間中除了自己,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人。

  晨星不敢施展星空挪移,鬼知道這裡隱藏怎樣厲害的禁錮。不過晨星發現,從表面上看這裡並沒有什麼禁錮的痕跡,甚至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

  這裡就似乎是最純粹的宇宙,一切都按宇宙的本來的面目存在並運轉著。

  晨星下意識的施展出一道印訣,衝著自己上方緩緩飄去。那道印訣慢慢上升。當它上升到一定高度的時候,忽然間彷彿溶解在水中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在它消失的地方,空間忽然出現一絲淡淡的漣漪,但轉眼就又恢復了開始時的平靜。

  晨星搖了搖頭,知道那裡還是有著某種他看不透的禁錮的。

  晨星此刻的見識已經極高,他知道對這種自己看不明白的禁錮,暫時還是不要招惹的好。於是,他繼續朝前方的空間飛去。

  一邊飛行,晨星一邊困惑的思索。自己究竟是如何進入這個空間中的呢?

  開始時,自己只不過在修煉本源靈氣。難道說由於本源靈氣導致空間斷裂,自己才會來到這裡?這麼說來,這裡應該也類似自己曾到過的那種異次元的空間碎片。可是晨星隨即想到,那種空間碎片的邊緣似乎並沒有這種奇怪的禁錮的。那只是由載九履一結界控制著罷了。

  百思不得其解的他不知道自己飛行了多久。可是四周的星空依然沒有什麼變化。

  除了某些星星消失,某些新的星星又出現之外,一切平靜的彷彿自己在原地打轉一樣。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晨星終於忍不住大聲叫了起來。就在這時,他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四周的星空隨著叫聲開始迅速變幻,彷彿隱藏在這個空間中的某種禁錮被觸動了一般。

  晨星立刻發現,隨著星空飛快的向自己的身後倒退,空間外的一切變成了一片灰白。

  那種空間的壓力使他的身體如同被壓碎似的,晨星打算用梵天六芒在體外佈置出一層防禦,可是他隨即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無法催動梵天六芒。緊接著,他注意到不僅僅是梵天六芒,自己所有的法寶在這個空間中都無法使用了。就連自己身上穿的那件戰甲,此刻也變成了一件普普通通,沒有任何力量的衣服。

  這種情形彷彿是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壓制著這些法寶,又彷彿是那些法寶畏懼這個空間中的某種東西。

  無可奈何的晨星只得暗自哀歎著自己的時運不濟,同時用本源靈氣施展出載九履一結界中的手段,抗拒著四周巨大壓力的侵蝕。

  說也奇怪,那種壓力遇到晨星以載九履一結界中的手段佈置出的防禦,立刻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就在這個時候,整個空間忽然飛快的旋轉起來。

  晨星彷彿一下子被拋入了一個飛速旋轉著的圓球,簡直連五臟六腑都要被甩了出來。他最後能夠看到的就是那長長的通道忽然間消失了,然後就只看到無數紛亂的星光衝著自己飛濺而來。

  終於,當晨星幾乎要忍受不住的時候,一切忽然間停了下來。

  他顧不得觀察周圍,首先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竭力壓制著體內的狂躁的本源靈氣。雖然此刻的晨星根本不需要呼吸,可是他還沒能完全改掉這個從世俗界遺留下來的習慣。

  晨星忽然發現,本源靈氣確實已經和自己完全融為一體。

  如果在從前經過這麼一番折騰,本源靈氣早就要破體而出了,可是現在自己只不過稍稍修煉了一會兒,就使狂亂的本源靈氣恢復了平靜。

  晨星這才顧得上觀察自己所處的環境。

  只見這是一個無限延伸出去的廣袤平面。平面上閃動著無數極細的縱橫線條。那些線條將整個平面分割成了大小相等的方格。方格不斷閃動著,每閃動一下,就會有一種彷彿星塵似的東西從中騰起,然後消散在虛空中。

  抬頭起頭看看上方,晨星發現距離自己大約數萬米的地方,也有一個與自己腳下的平面完全一樣的平面。只不過在那個平面上沒有自己罷了。

  「這又是哪裡?」晨星下意識的明白自己一定是又來到了一個神秘的所在。

  可是這裡比方才自己所在的那個通道更加令人難以理解。那些方格究竟代表著什麼?被夾在這兩個平面中的自己又將怎樣才能出去?

  正在晨星思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突然發現在兩個平面之間,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些模糊的影像。

  那些影像隱隱綽綽,開始時非常模糊,但隨即便清晰起來。

  晨星看到,那彷彿是一個很大的白色房間,式樣清雅乾淨,沒有多餘的裝飾。

  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個渾圓無缺的白色軟墊,軟墊上端坐著一名面覆重紗的女子。那女子雖沒有露出容貌,甚至沒有移動,坐在那裡卻自有一種絕世的風姿,甚至比之梵旎也絲毫不遑多讓。

  晨星不由得有些驚訝,沒有想到竟然有人能僅僅是坐在那裡就和梵旎的風姿相媲美。

  這時,那女子忽然緩緩站了起來,不過覆面的重紗始終沒有揭開。

  只見她走下軟墊,消失在影像的邊緣。隨即影像的內容一閃,換成了一座極高的平台。那平台矗立在虛空之間,向下看看不到底端。平台非常寬闊,上面聚集著十餘個身穿白色長袍的人。那些人的面目都非常模糊,不過晨星還是能夠感到從他們身上湧出的強大氣勢。

  方纔的那名女子也站在其中。

  他們似乎在商議著什麼,只是無法聽到談話的內容。

  忽然間那女子彷彿叫了一聲,然後眾人都衝著她看過來。晨星看到那女子的身體在微微的發抖,似乎因為什麼事情而憤怒。這時眾人中最為高大的一名男子走到她的身旁,和她說了些什麼,然後女子遲疑著點了點頭。

  然後,影像消失了很久之後才又一次浮現。

  這時背景沒有改變,依然是那個平台。只是平台上除了那些人,還多出了許多東西。那些東西的大小和模樣都不相同,有的彷彿一條絲帶,有的則似乎是一面式樣奇古的鏡子,還有的乾脆只是一團模糊的霧氣。

  但是,當晨星繼續看下去的時候,他忽然如遭到雷擊般愣住了。

  只見在那團霧氣旁邊的,赫然是一個和太液星觴一模一樣的東西!

  他隨即又發現了和紫墨星漩、湮暗星斗一樣的法寶。還有另外的幾件法寶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不過想來也必定是天器無疑。

  「難道!難道這就是當年天界的人們煉製天器的情景嗎!」

  想到這裡,晨星的心中頓時紛亂如麻。假如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聚集在平台上這些人應該就是天界的高手了!

  可是這裡是哪裡!為什麼天界的景象會在這個空間中出現!

  正當晨星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的時候,只見那個最高大的男子忽然走到了平台的中央,輕輕在虛空中招了招手。立刻,一個巨大的渾圓球體出現在那些器具的中間。

  晨星發現這個球體也是自己見過的,那就是混沌界中的永恆之輪!

  他這次是徹底不再懷疑這就是天界的情景了。平台上一共有十三件器具,而太華上人也說過,天器確實一共有十三件。

  他感到自己的身體有些搖搖欲墜。

  這一切實在是太令晨星震驚了。天界的景像在這個空間中出現,只能證明這個空間也是和天界有關的。可是這裡究竟是哪裡呢?正當晨星在為這個問題絞盡腦汁的時候,忽然間答案出現了。

  隨著永恆之輪出現,虛空中原來的影像漸漸淡去,另一個影像出現在晨星的面前。

  晨星看出來了,那是太液星觴。沒有別的東西,只有太液星觴。太液星觴的表面,一種玄奧的紋路微微閃動著浮現了出來。

  忽然,一聲幽幽的歎息聲彷彿超越了時間,在晨星的內心深處響起。

  晨星身子一陣。那聲歎息中似乎包含了種種複雜的情感,似乎是內疚,是怨恨,是痛苦,是不安,是恐懼,是迷惘,是遲疑……

  晨星根本沒有經過任何思考,就立刻判斷出那聲歎息是方纔的那名女子發出的。

  但他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那女子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歎息聲呢?

  莫非是知道天界即將崩潰所以如此嗎?可是那也只應該會痛苦和留戀。那些遲疑、內疚等等的感情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就在晨星為此感到奇怪的時候,眼前的影像突然又出現了變化。一片茫茫冰雪覆蓋的世界,太液星觴懸浮在冰雪之上的空中。

  「這是北極!」晨星再也忍不住了,失聲驚叫了出來。

  那赫然正是他當初在北極上空被吸入太液星觴的情景。

  在太液星觴一旁的那個身穿一身休閒裝的紫發少年很明顯就是當初的自己。還沒等晨星反應過來,影像中的他已進入了太液星觴。緊接著,影像中出現了方纔那條漫長而無盡頭的空間。

  「莫非我此刻在太液星觴裡!」看到這裡,晨星忽然心中一凜。

  就在這時,他看到影像中的自己忽然被一股大力從那長長的空間中甩了出去。然後,一切結束,影像再一次消失在虛空裡。

  等待了很久,再也沒有新的影像出現,晨星這才長長的喘了口氣。

  看來自己此刻所在的空間真的是在太液星觴的內部。可是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裡的呢?晨星忍不住開始回憶方纔的一切,可始終沒有記起自己是如何來到太液星觴之中的。他只是模糊的記得自己是在修煉本源靈氣,當本源靈氣完全與自己融為一體的時候,自己也就莫名其妙的來到了方纔那個長長的空間中了。

  想到這裡,晨星忽然又想到太華上人的話。太液星觴與其他的天器不同,其中蘊藏著關於時間的終極奧秘。聯想起自己被太液星觴送到戰國時代的經歷,晨星不由得心想:「難道那長長的空間其實代表著時間嗎?」

  「可是,現在的這個空間又代表著什麼呢?」

  晨星困惑的搖了搖頭,百思不得其解。而且他依然沒能找到離開這裡的方法。

  晨星可不願輕易的嘗試穿越上下兩個佈滿了方格的平面。那沒準會被傳送到哪個時間去呢,他可不想再次迷失在時間之中。

  但是他思索良久,也沒能找出別的辦法。

  整個空間中就只有這兩個佈滿方格的平面,其餘的四個方向都是朝遠方延伸出去,似乎沒有盡頭。晨星試著凝出幾道印訣,衝著四個方向探去。隨即發現直到那些印訣與自己的聯繫接近消失,也依然沒有看出任何達到盡頭的跡象。

  「假如這裡也是時間,為什麼卻又這麼多方向呢?」

  晨星好奇的自語道。在他看來時間應該只有過去和未來兩個方向才對。

  他搖了搖頭,知道憑自己此刻對時間的瞭解根本不足以弄明白這件事情,於是決定還是從這兩個平面上入手。

  此刻的晨星再不像當年那個無意間闖入太液星觴的星觴,無論是實力還是見識都已有天淵之別。他知道面對太液星觴這樣的天器,硬來是絕對沒有用處的,於是緩緩飛到貼近下方那個平面的地方,仔細的觀察那些閃爍著的方格。

  靠近那個平面,晨星才發現那些方格要比自己從高空看起來大許多。

  每個方格都有方圓十餘米大小,說是方格,其實只是一層薄薄的奇異光華。那光華的顏色晨星從沒有見過,甚至無法形容出來,但看在眼中卻無比舒服。無數個方格構成了那個無邊無際的平面。晨星在空中看到的平面上縱橫交錯著的線條,其實只是方格中間的空隙罷了。

  看著這些方格,晨星的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絲微妙的觸動。

  這個時候,有一個方格的表面忽然漾起了一圈漣漪。晨星心中一驚,立刻飛到一旁。從前的經驗令他對這種忽然出現的漣漪有極大的戒心。在他看來,這種漣漪往往就是神秘莫測的禁錮幻化出來的攻擊。

  不過這次的漣漪並不是攻擊。

  隨著漣漪,一種彷彿星塵的東西從方格中騰起。

  晨星好奇的湊過去仔細觀看,只見那些星塵一樣的東西在虛空中蒸騰瀰漫著,漸漸消失在距離平面十餘米處的地方。

  這時,他朝周圍看去,隨即發現並不只是一個方格中騰起這樣的星塵。

  那些星塵的出現似乎並沒有規律,只是一種偶然。而且有的方格中出現的星塵多,有的地方出現的星塵少,並不是完全的均勻。

  晨星不知那星塵是什麼,心動之下從掌心凝出一道印訣。

  印訣在虛空中幻化成一個氣泡,衝著那浮動的星塵飄了過去。

第四章 禁錮異虯

  晨星操控著本源靈氣幻化的氣泡,小心翼翼的將那些星塵收取在其中。

  一種奇異的能量波動從星塵中傳來,卻超乎晨星想像的細微。晨星只得將本源靈氣的力量減弱,才不致將那些星塵損壞。收回本源靈氣,晨星又射出一道印訣,仔細察探著那被自己收取的那一絲星塵的屬性。他從其中感覺到一種生命的氣息,同時似乎還有著某些混混沌沌的能量。

  晨星大為驚訝,自己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彷彿那細微的星塵中竟然包含了整個世界。

  這個念頭剛剛在腦海中出現,晨星就聽到自己的耳邊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這就是一個個獨立的世界。」

  晨星心中一驚,大聲問道:「你是誰!」

  可是四周又沒有聲音了,彷彿方纔的那個聲音從未出現過似的。

  晨星微微皺了皺眉,他聽出那個聲音和方才自己聽到的那聲歎息是同一個人發出的。而那個人應該就是方才自己看到的那個白色房間中的女子。晨星進而想到,那個女子應該就是負責修煉太液星觴的天界高手,因為自己在太液星觴之中,而方纔的影像的重點分明集中在那個女子的身上。

  由此說來,那個女子一定是故意將方纔的那些影像留在這裡的。

  可是晨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晨星並不認為天界的高手會無緣無故將這些東西留在自己煉製的天器中。還有方纔那聲歎息中包含的複雜情感,以及那句令人費解的話。這一切似乎都在暗示著什麼,可是對一切一無所知的自己根本無從思考。

  晨星苦惱的撓了撓頭髮。

  他知道,對方特意留在這裡的訊息必定隱藏著非常重要的秘密。可是這種打啞謎的方式又令他痛苦不已。晨星最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打啞謎了,為什麼明明很簡單的事情非要用拐彎抹角的方式表達呢?

  想到這裡,晨星忽然愣住了。

  他忽然意識到一種可能,也許那個女子選擇這種暗示的方式是出於某種不得不如此的考慮。可是他隨即更加迷惑了。為什麼不得不如此?難道對方還有著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開玩笑!據太華上人說,煉製天器原本就是天界為了將自己領悟到的關於世界的奧秘傳遞下來的一種方式。既然這樣選擇,那又有什麼秘密可言呢?那個女子還要去防備什麼人呢?

  晨星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這種猜測。

  也許這一切都只是偶然吧。其實對方並沒有什麼暗示,只不過在煉製天器的時候無意間將自己當時的一些情感帶了進去而已。

  想到這裡,晨星不禁暗暗點頭,認為這個解釋更加合理一些。

  此刻的晨星已經猜到,方纔的那個聲音並非是那女子剛剛說的。那只是一種用來保存聲音的手法。在太液星觴內部的這個空間中,一定還保存著許多這樣的聲音呢。

  於是,他不再去考慮什麼暗示之類,開始繼續研究起剛剛收取的星塵來。

  那星塵還浮動在本源靈氣幻化的氣泡內,彷彿沒有絲毫重量,只是純粹的能量。

  晨星試探了許久,除了那細微的能量波動之外,依然看不出這些星塵究竟有什麼奇特的。而且由於擔心將這些星塵損壞,他又不敢施展太大威力的印訣進行試探。

  這樣僵持了一段時間,晨星終於忍不住了。他下意識的施展出載九履一結界的手法。在他看來,假如用這種手法依然試探不出那星塵的虛實,他也只有放棄了。

  本源靈氣再一次從晨星的手中凝出。不過這次與上次不同,本源靈氣凝出後並沒有直接湧向那星塵,而是在虛空中變幻出一道道各不相同的印訣。晨星閉上雙眼,仔細體會著四周空間中存在的載九履一結界的變化,同時,將這種奇妙的變化融合進本源靈氣變幻的印訣之中。

  終於,融合了載九履一結界諸多變化的印訣迅速的在虛空中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個複雜的陣法。晨星的唇角露出笑容,輕輕推動空中的那個氣泡,將其帶到陣法的中央。

  一瞬間,陣法被氣泡觸動,佈置在陣法四周到印訣飛快的變幻起來。緊接著,一道道本源靈氣從那些印訣中射出,閃電般沒入氣泡,衝著氣泡中的星塵包容過去。

  一切都如同晨星設想的那樣。隨著本源靈氣的射入,星塵不再靜靜的懸浮在虛空中,而是驀的發出一道光芒,同時劇烈顫動起來,並且伴隨著一聲似有似無的響聲。

  還沒等晨星反應過來,那些星塵已迅速的凝聚在一起,在虛空中形成一個白亮的光點。

  那光點亮得出奇,晨星從沒有見到過這麼亮的光芒,彷彿將空間都射穿了似的。然而這光芒又並不刺眼,反而令人產生一種舒服的感覺。

  正當晨星為星塵的這種變化而詫異的時候,那個光點炸開了。

  幾乎是瞬間,巨大的力量將晨星佈置的陣法擊得粉碎。隨後,晨星就看到無數道光線衝著自己撲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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