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卷 第六章

　　破軍點點頭，顯然非常贊同冉紅裳的想法。從某一方面來講，他們兩人非常相似。他之所以能夠走到這一地步，就是因為不想受到約束。生命是他自己的，生活也是他自己的，別人憑什麼干涉？

　　八部天龍和守護神獸臉上有些癡呆的神情，顯然是被冉紅裳的言辭嚇到了。規則從他們出生開始便存在，他們總是下意識的去遵從，即使受到再多磨難也不曾有過怨言，因為誰都清楚，人力是絕對不能和天命相抗衡的。

　　他們曾經也有過這樣的想法，只是修煉的時間長了之後，便徹底明白自己對所謂的規則根本無能為力。多少同輩人物在和天抗衡的道路上魂飛魄散，他們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便只能在夾縫中求生存。

　　辰天對冉紅裳的大膽習以為常，他從不會約束愛人的言行，哪怕他自己並不贊同也一樣。除了暗魔城中的人之外，在場其他人早就已經無法成言，他還算是其中比較鎮定的一個。這大概也是經過破軍的熏陶之後，他的承受力比以前強很多的緣故吧。

　　好半天喬森才恢復正常。他平復一下自己吃驚地情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冉紅裳說的沒錯。的確是那麼回事，一直以來都是他們自己將規則看的太神秘，說白了那也不過是人類創造出的東西，只要實力夠強，就能徹底擺脫束縛。

　　當初創造出規則的人也許只是好意，畢竟在人世間生存，沒有一定地規則。必然會造成混亂的後果。只是他們在創造規則的時候大概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些東西有了自己的意識，將會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規則是用來約束人類行為的存在，它們的存在看似合情合理，其實充滿了隱患。創造它的人當初一定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因此這個世界上只有規則。而沒有約束規則的存在。現在那些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裡，誰也沒有辦法奈何那些幾乎是世界上最高等的存在。

　　喬森的口有些干，他要說出的事情超乎了眾人的想像，誰也沒見過真正的規則，自然不可能輕易相信這個事實。儘管是這樣，他仍然要說，這倒不是為了什麼拯救世界，純粹是因為他想要過睡覺睡到自然醒的生活而

　　「你們有沒有想過，規則其實並不像人們想像地那樣公正，它不但有漏洞。而且還可能擁有自己的思想和判斷能力。」

　　大殿當中一片死寂。心中一抖，猛然抬頭看向喬森。寒羽啞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誰也不敢想像規則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後。到底會發生什麼樣地變故。有了思想。就代表它有了思考能力，有思考能力。就會有私心。這個世界在規則私心地操控下，將會發生多可怕的事情！

　　「原來，竟是這樣嗎？」破軍緩緩站起身來，他臉上充滿了風雨欲來地神色，顯然是已經相信了喬森的說辭。

　　不管是天譴者的事情，還是那無數次天劫的事情，都明明白白的證明了喬森所說的話。破軍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說的是真話。想到自己無數次在天劫中瀕死的經歷，他周圍便瀰漫著一股難以掩飾的殺機。

　　>:絲近似驚恐的神情。不光是他，八部天龍以及寒羽都是這樣的神情。

　　他們看見破軍如同魔神一般，周圍纏繞著無數幾乎化為實質的黑色能量條。從那帶狀的能量條中，分明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毀滅氣息。最令人驚奇的是，他們雖然對那種能量感到畏懼，但是又從心底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

　　喬森腿一抖，差點跪在地上。他勉力支撐自己，有些不敢確定破軍竟然這麼簡單就相信了那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卻沒有想到，世界上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人根本不存在，就算是不懼規則的報復，也要想像欺騙這些人的後果。

　　辰天有些失神，他喃喃的開口道：「原來，竟是這樣嗎？」

　　就在其他人震驚於這樣的事實時，一座巨門悄無聲息的出現。這巨門赫然是星空之門曉星，自從墨雲星之行後，她便一直沉寂在破軍的身體中。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它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過來湊熱鬧。

　　一道清脆的童聲在眾人腦海中響起：「那傢伙說的是實話，我可以證明！當初藏埆就是因為發現這一點，最後才落得那種結果的。」

　　破軍努力讓自己恢復冷靜，在這個時候，憤怒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他收回外洩的規則之力，冷冷的坐在椅子上，淡淡的開口問道：「曉星，你知道些什麼，全部都說出來。當初我向你承諾過，一定會為藏埆報仇，你沒有忘記吧。」

　　那扇門逐漸縮小，但其中的光芒卻愈發璀璨。曉星稍稍沉默之後，有些鬱悶的開口道：「我會將知道的事情說出來，不過卻不是為了讓你幫藏埆報仇。他是那麼善良的傢伙，根本就不希望看到因為自己引起的災難。」

　　寒羽等人沉默，他們顯然也知道藏埆到底是何方神聖。墨雲星的傳說誰都知道，只是他們卻沒有想到這件事中也有規則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臉色凝重非常。他的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赫然已經暴起了青筋。

　　「你們和規則對上地勝算實在是太小了，它對你們非常瞭解。而你們對它卻是一無所知，光是這一點，就已經落了下風。」曉星清脆的聲音持續著，令眾人的心一點一點的沉向谷底。

　　破軍卻不在乎這麼多，他早就已經和規則對上了，而且還不止一次佔了上風。僅從這一點上來看他就明白，那東西絕對不像人類想像的那麼難以戰勝。相較而言。其他人的表現就有些差強人意了。

　　曉星緩緩訴說它知道的事情，末了還開口道：「我知道地不過是一小部分而已，想必辰天大人已經擁有窺視過去的能力了，你們完全可以借助他的能力瞭解規則。誰也沒有從正面和規則對抗過，誰也不知道事情究竟會發展成什麼樣。但我要說的只有一點，如果你們真的將規則毀滅。這個世界勢必會重新恢復混亂無章，到那時，絕對不會再擁有現在這樣的和平！」

　　一盆冷水讓破軍瞬間清醒過來，他剛知道規則地存在時，一心想要反抗，想要擺脫束縛。而現在知道規則擁有了自己的思想，少不得要將其徹底毀滅。斬草除根一向是他奉行的原則，曉星這番話也是針對他而言。

　　他光是想著怎麼樣毀滅規則，卻從沒有想過毀滅規則之後，他該怎樣做。世界恢復混亂無章。的確是不干他的事。只可惜這個世界上有太多他在意的人。即使破軍自己不在乎，也不得不為這些人做些打算。

　　曉星說完之後便重新回到他的身體當中。寒羽等人的面色有些疲憊。顯然是被連番而來的事情打擊的不輕。他都這樣了，更遑論是少了一個分神地。寒羽面帶關心地向旁邊望去。卻發現面色鐵青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驚訝地開口問道：「二哥，你沒事吧？」

　　寒羽只有在著急的時候，才會這樣稱呼。霧隱和辰天飛快地轉過頭，關切的看向他們二哥的方向。即使有再多的誤會，也無法抵消他們之間的兄弟之情，聽到有事，他們自然也會著急。

　　>.，一:體從他雙目當中滾落，頓時讓大殿再次陷入一片死寂。好半天，他才重重的出口氣，悲愴的笑著說道：「原來，我這些年竟然成了助紂為虐的兇手！」

　　寒羽心中一沉，冷靜的開口道：「別這樣，告訴我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什麼無法解決的事情，人多總是會有辦法的。」

　　破軍頓了頓開口道：「莫不是有人和你私下達成了什麼約定，說是能夠幫你拯救姆媽，讓你和他們合作？這個人該不會恰好是規則那邊的人吧？」

　　看著那驚訝的神情，他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在場所有人都沒有對這種行為進行指責，他們心中非常清楚，在不知道真相的情況下，如果是他們自己，也會做出和一樣的選擇。

　　辰天沉吟半晌，站起身來走向。他蹲在自己的二哥面前，堅定的開口說道：「二哥，你不用覺得難過。也許之前你的決定有可能是錯誤的，但是現在它卻是我們能夠戰勝規則的唯一砝碼。」

　　眾人不明所以的看著他，顯然並不清楚到底是怎

　　。冉紅裳有些無聊的開口道：「你們忘記了嗎？辰擁有窺視過去的能力的。他完全能夠通過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情，這樣不但能解開所有的謎團，還能掌握規則具體的動向！」

　　悲和喜之間的轉換就是這麼簡單，之前那種愁雲慘霧已經消失，所有人瞬間充滿了鬥志。冉紅裳在角落不屑的撇了撇嘴，徹底鄙視這些心思簡單的獸類。她無意識的擺弄著手中的水晶球，心思飛快的轉動著。

　　這個大殿中，和她保持同樣神情的，還有一個人。

　　從剛才開始他就一直這樣，顯然困擾於曉星說的那些話。他抬眼看著大殿中興高采烈的四個守護神獸和八部天龍，忽然搖頭笑了起來。

　　所謂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想這麼多做什麼？

　　難道他剛才地行為是在庸人自擾？想到這裡。破軍笑地不由越發歡快了。他難得有這樣的經歷。自然是要好好體驗一番。

　　俗話說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有各種各樣的體驗，才能獲得更多地感悟。

　　在這種情況下。他體內的八卦神識空間輕輕震動，其中的能量循環明顯加快了許多，赫然是已經進入第一個循環的第二層境界。一絲極淡的氣息迅速在大殿中蔓延，眾人只覺得心曠神怡，卻不明白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

　　冉紅裳微笑著放下手中地水晶球。神情中的恬淡越發明顯。在那絲氣息的感染下，她顯然也是有了什麼新地體悟，只是這一會兒的功夫。整個人看起來又和之前有些不同。

　　菩提本無樹，

　　明鏡亦非台。

　　本來無一物，

　　何處惹塵埃？

　　這四句偈語在她耳邊不斷盤旋。將她心中的雜物統統掃除。而最後那句「何處惹塵埃「更是讓她如遭雷擊，整個人陷入一片空明當中。冉紅裳沉浸在這種玄奧地境界中，整個人散發出一種謐靜而悠遠的氣質。淡淡的檀香從她身體當中沁出，讓人們那躁鬱的心也漸漸平靜。

　　破軍和辰天同時發現她的改變。臉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容。他們當然明白會出現這種情況說明了什麼，毫無疑問，從眼前的情景來看，冉紅裳已然踏入佛宗當中最難到達的境界——空之境。

　　佛宗的心法講究四大皆空，空之境詮釋的自然是這樣的含義。在五蘊皆空地狀態下，能夠無視任何攻擊。只要達到一定境界。甚至能夠放出域來，將其他人也保護起來。當然。這個域和低位面的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在這樣寧靜地氣氛中。每個人心中都產生懶洋洋地感覺。破軍卻絲毫不受禪意的影響，心思轉動地飛快。規則號稱無所不知。但它一定無法窺得暗魔城中的情況。想必它怎麼也想不到四大神獸竟然會盡釋前嫌，乾脆將計就計，這樣才能打的它措手不及。

　　喬森地身份已經暴露。那麼他自然是要回到身邊地。原本他應該感到高興才對。畢竟終於能夠離開這個城市，不用再做籠中鳥了。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他心中竟然升起淡淡的失落之情。大概是因為捨不得城中地藏書吧。

　　他抬起頭看了看那個坐在最高處地人，眼中閃過一道古怪的光芒。別人也許看不太出來。可是喬森卻明白，這個破軍看起來一臉享受地樣子，心中還不一定打著什麼鬼主意呢。光是看他那帶著笑意的目光，就知道他一定沒想什麼好事。

　　想到那種種可怕的手段，喬森心中忍不住產生一陣惡寒。他心中那僅有的一絲失落消失的無影無蹤，剩下的便是想要迅速離開這個地方的強烈願望。

　　>.到底應該如何教訓那個膽敢欺騙他的傢伙。忽然，他身體一震，臉上出現淡淡的迷惘之情。的腦袋微微轉動，像是想要看向什麼方向，下一刻，他卻神色變幻不定的僵在那裡。

　　寒羽奇怪的看著他，顯然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想到當初封印時發生的事情，忽然面色大變的跳了起來，抓住便開始猛烈的搖動，口中急切的喊道：「二哥，你沒事吧，不是又被人控制了吧？」

　　>:喝道：「在你眼中，我就這麼無能嗎？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讓在場所有的人刮目相看，你們瞪大了眼睛等著瞧吧，不要總是從門縫裡看人！」

　　說罷，他也不管喬森，就這樣怒氣沖沖的向外走去。寒羽傻住了，他沒想到竟然會對這種關心之辭有這麼大反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八部天龍的成員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看見氣沖沖的往外走，臉上佈滿了迷惘的神情。

　　破軍坐直身體冷冷的說道：「本來也沒打算和他合作的，如此愚蠢的傢伙，根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用管他，我們繼續商量怎麼樣解開姆媽的封印！」

　　封印？眾人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們剛才有商量封印的事情嗎？喬森的腦筋轉的飛快，很快他便大概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此時，他心中除了敬佩之外，就只有無限的敬畏。喬森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如果沒有什麼必要，絕對不會和這個可怕的男人對著幹。

　　霧隱不愧和破軍心靈相通，連忙接話道：「沒錯，繼續商量。三哥，當初封印是你們主持的，你最清楚其中的情況。那到底是怎樣的封印，破軍對陣法的研究你們也看出來了，不然等下你帶他到封印之地去看看好了。」

　　寒羽等人再傻也能察覺出事情不對勁的地方了，當霧隱的話說完之後，暗魔城外出現一絲極細微的波動，如果不注意根本就發現不了。然而在場眾人都是能力超絕之輩，感覺到那股能量波動，再聯繫眼前的情況，哪裡還能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八部天龍當中看起來最為粗心的褫婓搖頭說道：「開玩笑，知道封印之地有多艱險嗎？我們當初就是在那裡著了道才被封印在角螭星，你一個小孩子能有多大能耐，難道你覺得我們幾個合起來還不如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