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夢生煙 第十章 傳藝太極(上)
對與多麗絲的關係,韓海一直感覺頗難處理。這也是他遲遲不與多麗絲攤牌的原因。從一個特定的角度看,韓海其實一個對待感情很被動的男人,他並非不懂得去追求感情,而是他天性隨緣,不苛求。這就導致了他遇到美好事物伊始,總是心存欣賞的態度,雖然美好事物也吸引他,但是由於他自身的優秀和獨特魅力,他對美好事物的吸引其實比美好事物吸引他要濃烈得多,這就直接導致了一種情況,和他保持親密關係的女人往往不是由他主動的,而是女方主動,最後他也接受。
其間他接受的過程比較古怪,由推拒到被動回應,到被動接受,再到接受,最後到欣然享受。這原是一個可以一部到位的過程,然而由於與他確定關係的女人越來越多,他在精神上承受的世俗壓力也越來越大,這就導致了這個過程反而越走越漫長,雖然似乎最終總能走到圓滿的位置,然而過程卻相當曲折。
用一種大而化之的眼光來看,韓海的態度似乎含有一絲虛偽的成分,因為既然最終都會接受,何必還要一次一次地拒絕呢?其實這與韓海的性格有關,同時也是受山中那兩個老古董師父訓導多年的影響,另外韓海也一直想做個普通人,遵守世俗的法律,而這一切的一切綜合起來,就形成了韓海如今在感情一步一個趔趄,總是不能放開懷抱,接受一切該接受的,而不受世俗倫理道德的束縛。
當韓海完全放開懷抱的時候,也將是他的心境修為真正大成的時候。可惜,現在的韓海儘管明白這個道理,但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做」遠比「想」要艱難得多。
就比如他與多麗絲,兩人的關係發展得不可謂不迅速,由認識到上床,僅僅用了不到一天時間,打破了韓海以往的所有記錄。韓海並非沒有想過與多麗絲確定正式的關係,但是一方面他顧忌多麗絲這樣的西方女孩可能無法接受他同時擁有多個女人的事實,另一方面也擔心多麗絲對他只是一時新奇,新奇過後,激情消失,她對他的感情便將不復存在,到時候如果他反而情根深種,便會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地位。
從這一點來看,韓海其實是一個不敢輕易嘗試感情的人,這可能與他痛失最心愛的師姐一事有關。一個人整日期望以平凡面貌示人,未嘗不是一種自我封閉的表現。
簡而言之,韓海就是感情世界裡的一個雛兒。這樣說一點也不過分。
誠然,他擁有強大的力量,他的堅強和自信可以表現到任何地方,然而惟獨感情是自信和堅強的禁區。
值得慶幸的是韓海在感情上並非永不成長,他正在逐漸明白那句詩「百花叢中坐,擁玉聽簫聲」的含義,雖然這句詩很可能是胡扯,而他將來也未必擁有那麼多女人,不過起碼這或許能促使他處理感情問題的速度有所加快。從這一點看,那個預示也並非毫無貢獻。
※※※
多麗絲再次來到韓海的房間,照例將隨從一干人等遣了回去,隨從們也似乎默認了她和韓海的關係,雖然私心裡很嫉妒韓海這個幸運兒,但也頗為知機地不予打擾。
韓海起先以為多麗絲這樣安排是因為對昨晚的銷魂滋味意猶未盡,卻沒曾想她另有目的。
「吳(可以將之理解為愛稱),我想向你學功夫。」多麗絲一說到功夫二字眼睛就發亮,看來她對昨天的「比翼齊飛」充滿了嚮往。
韓海倒不介意教她功夫,畢竟功夫能夠強身,能讓多麗絲學得保護自己的能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不過,一時半會兒他卻無法決定教她何種功夫。教授簡單的技擊對多麗絲並無太大幫助,而上乘武學往往需要內外皆修,均非速成之學,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教會。即使寫一本英文版的秘籍給多麗絲,她也未必懂得那些艱澀的武學奧義,何況此間還存在東西方文化的巨大差異,對那些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東西,西方人是很難理解的。
想了半天,韓海還是沒找到一種速成的方法,最後乾脆把心一橫,決定教多少算多少,距離到達紐約還有兩天兩夜,能學多少就要看多麗絲的造化了。
韓海決定先教多麗絲一套內功心法,使之內氣修養走上正規,然後才教拳腳功夫。這樣由內而外,力行於先而術補於後,正可以給她這種不理解武功為何物的初學者留下深刻的印象。
在選擇合適的內功心法上,韓海也頗費了一番心思。上乘武功,尤其是內家功夫,往往需要從童子身練起,這樣才能事半功倍。童子身練武的最大好處在於外無宣洩,則精元長存。簡單一點說就是因為沒有破身,體內能量容易積蓄;其次,童子體內先天元氣旺盛,能夠極大地滋養內氣成長,這是相對於成人練武的優勢,因為成人體內的先天元氣多半已經轉為正式的生命能量潛藏起來,其中部分也已消耗,再則因為破身原因,留下來的先天元氣也呈陰陽混雜的局面,很難加以利用,即使利用了,所練的內家真氣也不夠精純。
當然,並非所有的上乘武功都需從童子身練起才能事半功倍,事實上有些上乘武功,成人練之反而進境更快,當然這是同等時間條件下的比較。
太極不講唯一,卻需陰陽二氣。正所謂「孤陰不生,獨陽不長」,破身正是一化陰陽,陰助陽勢,陽隨陰長。所以太極功就是這樣一種上乘的武功。
(也許有人會因此發出疑問,這麼說來,當年張三豐應該娶老婆,才能將太極拳練得更加精純?作者在此反駁:你怎麼知道張三豐當年沒在真武觀裡養幾個情人呢?當然了,就算張真人的確孤獨終老,也不代表他一直是童子身。說不定他之所以能將太極拳練得出神入化,正是拜非童子身所賜呢。)
需要強調的是太極功並不等於太極拳,事實上,太極無所不包,太極拳只是太極功的一種而已,此外還有太極心功(內家太極心法)、太極真罡(先天太極)、太極劍(分氣劍和脈劍)、太極微步,等等。
史書上記載,太極拳乃武當派始祖張三豐所創,這一點沒有錯,不過並不能說太極功就是張三豐所創。事實上,太極功最遠起自「河圖洛書」,後經歷代武學大師完善,傳承數千年才有了一整套完善的修練方法。(註:河圖洛書。遠古,龍馬躍出黃河,身負河圖;神龜浮出洛水,背呈洛書。伏羲根據河圖洛書繪製了八卦,成就了炎黃文化。河圖洛書實是以天地之數奇妙組合而涵蓋天人合一思想的宇宙圖式,包含一生二、二生萬物的至奧思想。)
千年山莊的藏書重地天玄閣裡藏有一本《太極典》,韓海年幼時曾讀過,當時不甚理解,後來藝成回家,雖然在家只呆了很短的時間,但是依然將《太極典》又仔細地研讀了一遍,其間終於有所領悟。
《太極典》共分「太極心經」、「太極拳經」、「太極劍經」等幾大部分,可說是囊括了太極功的一整套修練方法。
韓海準備首先教授多麗絲「太極心經」裡面的內容,太極心經包含了太極心功(內家太極心法)和太極真罡(先天太極)兩種截然不同的內家心法,每種心法的修練境界共分六重。因為多麗絲是初學者,所以只能暫時學習太極心功第一重太極圓轉。
別看這只是入門心法,事實上如能學熟學透,輔以時下廣為人知的普通太極拳法,絕對能讓世俗的搏擊高手俯手稱臣。【註:普通人所知的太極心法實際是太極拳的字訣,這裡所說的太極心功(即內家太極心法)是指真正的用於修練內家真氣的心法,是獨立於太極拳之外的,非太極拳字訣可比,太極拳只有輔以太極心功才能顯示真正威力,否則只是花架子。】
多麗絲的年紀介於成年與未成年之間,加之剛剛破身,確實是學習太極心功的好時候。
韓海首先將太極圓轉的口訣用中文念給多麗絲,多麗絲沒學過中文,自然無法理解,不過韓海的本意也只是讓她有個印象而已。其後他開始用英文解釋,不過由於解釋中涉及很多抽像的詞語,有的是英語根本無法解釋的,這可把韓海難住了。
而讓韓海更加苦惱的,是他教了第二句,多麗絲就忘了前一句。其實並非多麗絲沒有用心學,又或者她的記憶力不行,而是老師本身說出的英文解釋就差勁,學生再怎麼聰明,也只能斷章取義,怎麼能記得住呢?
此時韓海才發覺,他的英語並不像他自認為的那麼好,起碼做武學翻譯是不用指望了。
第八集 夢生煙 第十章 傳藝太極(下)
為了讓多麗絲盡快學會,最後韓海只得一咬牙,準備用「心印之法」將口訣傳到多麗絲心裡,並讓她直接接受他的思想,以便更準確、更形象地理解口訣的精髓。(註:心印之法。男女雙方處於交合狀態,同時運轉相同的內家心法,達到心心相通。這即是俗話所說的「他心通」,實際上並沒有想像得那麼神奇。心心相通不過是指雙方能互相傳達一些準確的概念,至於那些虛無飄渺的想像,轉瞬掠過腦海的念頭則很難傳遞。心印之法其實是結合雙方運轉同種內功心法使腦電波頻率趨於一致,從而實現類似心電感應的溝通。這種方法只有特殊情況下才能使用,而且不能長時間生效。)
多麗絲一聽韓海提出的快速學會口訣的方法,便以為他忍不住要與她做愛,臉上立刻媚意橫生。此後無論韓海怎麼解釋,她也只是吃吃地笑。
當兩人終於結合在一起時,韓海準備先運用真力在多麗絲體內辟出修習太極圓轉的真氣通道,卻沒想到多麗絲根本不老實。韓海一進入她的體內,她就極為情動起來,此時更是無比癡纏。韓海無計可施,只好先把她餵飽了再說(他自己也有點忍不住)。好在先前已有一次,現在再做也沒什麼心理負擔。
當多麗絲經過猛烈的宣洩終於安靜下來,韓海便伸出右手食指,隔空點在了多麗絲的眉心處。多麗絲正處於酣暢中的身體立即一震,隨後她便感覺到一縷恍若蠶絲一樣的東西遊入了她的眉心,並迅疾衝上頭頂,趟過玉枕穴,沿脊椎向下。這根「蠶絲」雖細,但是卻彷彿有著無窮的衝勁,一路勢如破竹,走奇經,過八脈,通往昔所不能通之處,走遍了她週身各大要穴,最後又從她身體的正面經絡回到了眉心,並抽離了她的身體。
多麗絲感覺就像經歷了又一次性高潮一樣,剛才那一次是歇斯底里,彷彿要把全身的血肉全部奉獻給進入她身體的男人,現在則好像打通了身體的好多閉塞之處一樣,全身簡直飄到了雲端,沒有絲毫重量,慵懶舒爽無比。
韓海卻於這時提醒她收緊心神,瞑目內視,根據他手指在她身體表面虛點的次序,想像一股氣流在體內遊走。
多麗絲嘗試了幾次,起先總是半途而廢,不過韓海不厭其煩,連續教了好幾遍,到了第六遍,多麗絲終於成功了。她終於在她的丹田內攏聚了第一縷真氣。其後在韓海的引領下,盤坐連續運轉真氣一個小周天(即三十六轉),真氣已經粗壯了不少了。
完成上面的功課,韓海才可以用心印之法向她傳授太極圓轉的口訣,當然此時多麗絲運轉太極圓轉還得大大借助他的功力,否則達不到溝通的要求。
幾經努力,心印之法總算成功了,英文與以想像為基礎的解釋並用,韓海不但讓多麗絲理解了口訣的意思,還使她用蹩腳的中文背得了口訣。當然,這多虧了口訣不長,否則即使心印之法再厲害,也不能使「瞎子立刻復明的」。整個過程歷時兩個小時,而附帶的一個收穫則是多麗絲的太極圓轉在他的真氣推動下獲得了不小的進步。
收功後,多麗絲非常興奮:「沒想到練功這麼有趣,那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韓海卻故意擺下臉來:「剛取得一點小小的進步就得意忘形,怎麼能練成高超的武功?」
多麗絲虛心接受了韓海給予的教導,不過韓海怎麼看也覺得這女孩的尊師重道很有問題,這不現在又癡纏上了。
大概武功也能增加一個人的性能力吧!韓海心裡古怪地思忖。
到了夜晚,韓海讓多麗絲呆在她自己的房間裡仔細體會太極圓轉,而他則開始進行一個早已擬定的計劃,針對的對象正是朱馨蘭身邊的那個男人。
由於多麗絲住的也是頂級套房,與朱馨蘭的房間相隔不遠,這給韓海觀察朱馨蘭房間裡的動靜帶來了很大方便。
然而,計劃是完善的,可也碰上了不可逾越的難題。韓海原本打算趁朱馨蘭和那個男人出去餐廳用餐的時候,偷偷溜進房間查看那個男人的底細。然而讓他失望的是今晚朱馨蘭並沒打算外出用餐。私人管家(每套頂級套房都配有私人管家)給他們做了一張非常豐富的晚餐菜單。看到服務生用餐車推著大大小小的銀盤去他們的房間,韓海大受打擊。
還好,計劃雖然遇到了變化,但總算還有機會。晚餐過後,朱馨蘭和那個男人相攜外出散步,這給了韓海好機會。值得慶幸的是私人管家和服務生也在不久後離開房間,韓海大喜之下立即開始行動。
韓海知道套房的門鎖都是電子鎖,門口的過道上也有監視器,但難不倒他。因為現在他想到了一個進入房間的簡便方法。
要知道,頂級套房都有獨立的開闊外景,所以它至少有一面是正對著大海的。韓海正好利用這一點,從窗戶直接進入朱馨蘭的房間。這對他來說顯然是件很輕鬆的事情,原本韓海還準備設法打開窗戶,沒想到那個房間的客廳面海的幾扇窗戶根本沒有關,他得以不費一絲氣力地踏入了客廳內。
韓海的行動很迅速,他很快在客廳裡找到了一張名片,應該是那個男人的,上面寫著沃倫·朱爾,頭銜為艾德森珠寶集團總裁,看上去是一個很牛氣的人。事實上也確實如此。艾德森珠寶集團在美國紐約頗有名氣,擁有不少日進斗金的珠寶連鎖店,因此,身為總裁的沃倫·朱爾理所當然地是一位億萬富豪。
韓海當然不滿足於一張名片上的信息,他進入了臥室,尋找更有價值的線索。
從臥室裡的跡象看,朱馨蘭和沃倫·朱爾的關係應該已經很親密了,因為臥室裡掛著兩人的衣服,連不便公開放置的行李也擺在一個地方。韓海還看到了許多香艷的內衣,不禁暗暗嘀咕:想不到這個准岳母這麼開放。
由於朱馨蘭的行李很多(韓海驚訝她是怎麼搬上船的,想來她應該帶著保鏢和隨從,可惜韓海沒看到,大概朱馨蘭不願意那些保鏢打擾她和情夫的生活吧。),韓海頗費了一番心思才從中找到了沃倫·朱爾的行李,在這個過程中他不敢大意,因為生怕留下翻找東西的痕跡。因為有隱秘的人往往會對自己的私人東西很著緊,甚至會刻意留下一些易破壞的特殊記號,以便提醒自己他的東西是否被他人動過。韓海需要防止的正是沃倫·朱爾會有這種習慣。
幸好,他並無此類發現,起碼主觀上他認為沒有。
韓海翻看了沃倫·朱爾的一些證件,包括護照、駕駛執照等,所有證件都沒有任何問題,韓海不禁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或許沃倫·朱爾接近朱馨蘭只是受其吸引,根本沒有其他目的,至於他有一些特殊能力,也是他個人的事情,根本不牽扯任何隱秘集團或驚天陰謀。這樣一想,韓海不禁暗暗失望:如果一切正常,他就無事可做了。這可以看作韓海正試圖勤勞起來的徵兆,可惜上天不給機會。
他開始將所有東西放回原位,還未做完這一切,門外的走廊上響起腳步聲,韓海只來得及完成所有東西歸位的工作,卻沒有時間跑出去。幸好他聽出來人只有一個,想來應該是管家,他決定等他不注意,再偷偷地溜出去,但現在只好呆在臥室裡,為了隱藏,他刻意吸附到天花板的一個死角。這樣即使有人進來,短時間內也不會發現他。況且臥室裡的燈全關了,雖不是漆黑一片,但是普通人的視線在這裡肯定受到極大限制,如果沃倫·朱爾不是內家高手,在這樣的環境裡,不開燈刻意查看,也很難發現他。
管家並沒有進臥室,他只呆在客廳裡,這讓韓海暗暗鬆了一口氣。但是管家一進入客廳,就像木樁一樣釘在那裡,這讓韓海不禁哭笑不得。其實,這裡所說的整個過程,經歷的時間不超過十五秒。其後韓海正想以極快的動作冒險衝出去時,朱馨蘭和沃倫·朱爾突然回來了。
沃倫·朱爾很快就讓管家離開了房間,其後客廳裡響起了熱吻的聲音。讓韓海心中彆扭的是熱吻的兩人中有他的准岳母,而他這個準女婿則正在臥室裡偷看。這叫什麼事啊?!
謝天謝地,幸好朱馨蘭還沒開放到就在客廳裡與情夫歡愛。熱吻之後,她便去洗澡了,而沃倫·朱爾則拿起了電話。
韓海在這段時間裡沒有偷看,因為他害怕自己長針眼。不過聽到沃倫·朱爾拿起電話,他忍不住從臥室的門縫裡向外窺去。為了隱藏任何可能引起沃倫·朱爾警覺的痕跡,韓海甚至刻意收納了身體的熱量以及眼睛可能反射的光芒。總之,他簡直就要把自己溶入空氣之中,使任何不用眼睛查看的人都感覺不到一絲異樣。
沃倫·朱爾打的是一個普通商務電話,不過韓海卻注意到一個讓他驚駭的東西--戒指,沃倫·朱爾左手中指上戴著一個漆黑的戒指,正與此前他在倫敦遇到的那個主教格洛麗亞手上所戴的一樣。
這代表著什麼呢?韓海簡直不敢想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