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海一早就將朱悅嬋送上了回國的飛機,然後和多麗絲返回長島的別墅。
在路上,多麗絲對韓海與朱悅嬋的關係起了疑心,不過她也只是含糊的問了幾句,似乎並不想深究,但韓海仍覺得她看過來的目光怪怪的,似乎已經暗暗肯定他此前宣稱的風流之名。不久之後,韓海很榮幸地接獲了一個外號——風流的「窮光蛋」。為什麼要在窮光蛋三個字上面加引號呢?很簡單,衝著他在賭場贏得的那些錢,再怎麼說也與窮光蛋三個字沾不上邊啊!不過男人既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窮光蛋,多麗絲也懶得與他辯駁,乾脆送他一個與窮光蛋有關的外號,坐實他的兩種秉性,豈不皆大歡喜?!
他們剛剛走進別墅的大門,多麗絲的私人助理、保姆等人就圍了上來,大家七嘴八舌的,都在提醒多麗絲近日的安排。原朱多麗絲來紐約並非為了度假,而是要拍一部科幻題材的電影,還要開演唱會以及出席若干宴會。總之,除了最近拜空難所賜偷得了幾天悠閒日子,她的所有時間注定要被各種計劃佔滿。
多麗絲無奈的走了韓海身邊,問道:「怎麼辦?」
韓海連忙搖頭:「這些事情我可無法幫忙。」
「我的意思是我不在的時候你怎麼辦。」多麗絲又些狡猾的道。
「我會照顧自己的。」韓海感激的道。難得多麗絲還能想到他,不簡單!
「你會不會離開紐約?你原本不是計劃去中國嗎?」多麗絲臉上顯出很深擔憂,其中的情意自是不言而喻。
韓海笑了笑:「放心,我剛接手一個任務,短時間之內不會離開中國。」
「任務?難道你的真實身份是殺手?」多麗絲興奮的問,「難怪與你在一起會遇到好多刺激的事情,我看我還是推了那部電影。你帶我去完成任務如何?」
暈!韓海真被她打敗了,她是不是太入戲了?思想真是夠「前衛」的,竟然覺得殺手生涯比當明星刺激有趣。
多麗絲忽然咯咯笑起來:「開個玩笑,如果以你的能力去當殺手,世界上的殺手恐怕都要混不下去了。」
韓海沒想到多麗絲會使出這麼一招,無奈的搖了搖頭。
多麗絲貼上身,雙手抱任韓海的臉,正色道:「最多半個月,我就回來了,你一定等著我。否則我會痛苦死的。」
「中國有句古話,『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兩句詩詞是用中文念出來的。
「什麼意思?」
韓海立刻用英文解釋了了其中之意。
「我要學會了再去工作。」多麗絲忙道。
韓海頷首微笑。這兩句詩並不難,多麗絲沒有學過中文。不過念兩句詩並不難,由於她先前巳經記住了中文版的太極圓轉口訣,可能是因為最近不斷默念的關係,她的發音已經不像幾天前那麼蹩腳了。兩句詩念了幾遍,竟然很有字正腔圓的味道,讓韓海著實驚訝了一會兒。
又癡纏了一會兒,多麗絲才在眾多人的簇擁下上了幾輛車,往紐約市中心方向而去。韓海卻忽然啞然失笑,單手一翻,已以從口袋取出了剛才多麗絲偷偷放進去的一張紙——正是賭場統一開出的那張將近兩億美金的支票(具體金額為一億九千萬,八百萬留給賭場,由於在貴賓廳進行的是私人性質的賭博,不需要交稅)。多麗絲竟然毫不猶豫地全給了他,真讓韓海又感動又好笑:先前她拚命扣著那張從「冰雪女王號」的賭場裡贏得的三百二十萬,現在卻一股腦兒送出這麼多,這是否即為最難度測女人心呢?
還有一件事讓韓海覺出多麗絲的可愛,她將她從英國帶來的那批男女各半的隨從(主要是保鏢)留了一小部分,不過清一色全是男的,其中的用意即使是瞎子也看得出來——你這個男人太風流了,時刻防備才最安全。
※※※蒙靜將剛剛收到的一份情報轉手交給師佩佩。師佩佩只大略瀏覽了一下,便抬頭問道:「你怎麼看?」
「應該是真的。」
「我看也是,不過誰把顧子寒劫走了呢?」
「是誰並不重要。」蒙靜忽然站起來,走到窗口,「重要的是顧家會不會將這比帳算到我們頭上。」
「還是盡快查一查吧。」蒙靜又補充道。
「其實這對我們也有好處,顧家越亂,越會暴露種種問題。」師佩佩道。
蒙靜點了點頭。
師佩佩忽然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蒙脅身後,輕輕環住她的腰,笑道:「最近你這不愛說話的毛病越來越厲害了,是不是想他了?」
蒙靜也笑了,同時掙脫了與師佩佩的親暱接觸,「是你想他了吧!我們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兒,如果你想他,飛過去不就行了?」
「鬼才想他,我最近忙得要死,哪有時間過去,他離開一陣子也好,免得我們的生活好像都在圍著他轉一樣。」
「難道現在就不是嗎?」蒙靜笑問。
師佩佩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然而蒙靜卻看到她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情之所及,愛之所及。距離怎會成為熱戀中的男女的障礙呢。
只不知他在遠方的天空下會否想著這邊的人?蒙靜望向窗外的天空。孰不知有一個男人正在長島寫信給她們。
為什麼不打電話?原因很簡單。韓海害怕她們問起關於多麗絲的事情,想來想去,不能總這樣不聯繫,她們未必想他,可他著實想著那七個女孩子,所以景終選擇了寫信。這樣也好,打電話還有可能暴露他的存在。寫信則要安全得多。
在這個通訊如此發達的年代,誰還會用這種古老的方式來傳遞訊息呢?很少,這個男人就是其中之一,而他這樣做的原因僅僅是為了逃避一些問題。
※※※
顧嘯生一臉陰沉的坐在客廳裡,看著一份份報告,自從與七家族在暗中對上以後,顧家的損失非常驚人,這遠遠出於他的意料。當然,七家族之所以能產生這麼大的能量,還與一個人有關。那就是藍玫瑰公主。不過,藍玫瑰公主只是提供一些助力,並沒有完全參與到這場世家中來。這讓顧嘯生多少對修復與藍玫瑰公主的關係存下了期望。
最有效的辦法自然是結成姻親關係。讓最小的兒子顧子寒繼續百折不撓的追求歐陽依菲,只要她一天沒出嫁。顧家就有一天的希望。顧嘯生與歐和永炎有一定的私交,他一直打算走歐陽永炎的關係,而非通過海倫。伊莎貝爾來實現兩家聯姻。
自從聽到歐陽信菲被歐陽永炎禁閉在家的消息,顧嘯生一度欣喜異常,因為這表示歐陽永炎並不贊成歐陽依菲與韓海的關係,其後韓海在明水灣被誅,雖然顧嘯生懷疑他根本沒有死,不過總算讓其從顧家的視野中消失了,這就更便於他實施擬訂的聯姻計劃了。
可惜,顧家最近問題連連,歐陽永炎出於謹慎考慮,對聯姻之事的態度一直模稜兩可,最近一次更是委婉的拒他。
顧嘯生當然不會放棄,然而昨晚發生的兩件事情讓顧嘯生的計劃徹底破滅了:第一件,小兒子顧子寒被神秘擄定,至今生死未卜,第二件事更讓他吃驚,幾乎與小兒子被擄在同一個時間,歐陽依菲竟然在眾多警衛的看護下神秘消失,歐陽永炎巳經大發雷霆,似乎有意將責任算到他頭上。這讓顧嘯生覺得分外棘手。
想到這裡,他幾乎心急如焚。
「魚門主來了嗎?」顧嘯生問站在身後的管家。
「剛剛收到消息,魚門主閉關了。」管家答道。
「這個該死的女人。」顧嘯生忍不住罵道,「什麼時候不好閉關,偏偏選在這時候。子寒若不是受了她門下的勾引,會這麼輕易被人擄走嗎?……」
一陣發洩似的怒罵之後,顧嘯生硬生生的收斂住怒氣,他平時都很沉得住氣,不過最近不順心的事情實在太多了,讓他也變得暴躁起來。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是七家族搞的鬼,那他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高明。
管家在這時忽然道:「老爺,太陰門不一定靠得住,您不能只依靠他們。」
「不依靠他們我還能依靠誰?老爺子那一邊又不允許我輕易動用供奉堂的人,如今我手頭不缺人,但缺能主持大局的人,那幾個不成材的東西又挑不得大梁……」
「老爺,您忘了?還有隱字世家……」
顧嘯生眼前一亮:「我怎麼把他們忘了?不過……」顧嘯生沉吟了半晌,才略顯擔憂的道,「他們的要價太高了,野心也太大了。」
「以您的能力一定能輕鬆駕御他們,」管家小小的拍了一記馬屁,「至於價格,應該可以商量的,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隱字世家的力量正是我們需要的。」
顧嘯生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你去幫我聯繫。」
「是……」管家躬身退了出去。走出客廳,管家臉上競浮起一抹陰冷的笑容,然而他怎麼也想不到,同祥的笑容此時在出現在顧嘯生的臉上,而且比他陰冷得多。
※※※
整個上午,韓海都呆在別墅內,一方面潛心療傷,一方面計劃此後的行動,同時他也想搞清楚從沃淪。朱爾手上搶來的戒指究竟是何物,然而最終還是沒摸著頭緒。
到了中午。韓海巳經功得圓滿,身上的傷也巳經全好了。六人「金字塔」的確威力非凡,不過他之所以受傷,一半原因還是他的輕敵導致的,再就是對付精神攻擊,他並無太多的經驗。
其實韓海所受的傷並不像想像中那麼嚴重,不過精神的創傷不同於身體的創傷。恢復過程比較長,這也是他花了一夜再加一上午才得以恢復過來的原因。
用過了午餐,韓海獨自駕車(之前所辦的一系列證件中就有駕照,所以不是無照駕駛)沿著海灘兜風。其間他按照長島地圖,竟然找到了最近的花旗銀行,用現在的身份開了一個帳戶,將那張一億九千萬美金的支票存進去,還領了兩張信用卡。
一切搞定之後,韓海終於與「窮光蛋」的實質揮手告別了,當然。那個「風流的窮光蛋」的頭銜,他還得頂著。至於何時摘去,怕得等到「三司會審」之後。
韓海原以為做完了這件事。整個下午就會空閒下來,沒想到。一個突如其來的發現將他忽然覺得一切又變得有趣起來。
這個發現與顧家有關,準確的說,與顧江有關。
韓海首先發現的是深夜舞,她坐在靠近海灘的一個露天酒吧裡,韓海順著她的目光從海灘上嬉戲的數百人中找到了顧江的身影,他與一個女人正嬉戲得歡。韓海沒有注意那個女人的樣子,因為他覺得此時與深月舞交流一下或許會有更多的收穫。
「介意我坐下嗎?」韓海走到深夜舞身邊,用日見流利的英文問道。
深夜舞的眼睛剛才還有些迷茫,現在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沒想到我們還能在這裡見面,真是有緣。」韓海笑道。
深夜舞沒有顯出任何表情,只是平淡若水的道:「你的膽子可真大。」
韓海欣然點了點頭:「是啊!我的膽子的確不小。」面對深夜舞的反應,韓海忽然感覺她還不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對他的記憶應該還停留在「冰雪女王號」上,詳細只到他將顧江暴揍一頓那個瞬間,否則她的反應斷不會如此平淡。然而是什麼原因導致了她消息閉塞呢?是因為她與顧江貌合神離嗎?還是更深層次的原因起了作用?韓海望向海灘那邊,忽然覺得這個問題的有趣程度可能遠遠超出他之前的預想。
深夜舞也把目光轉向海灘,同時以淡漠的口氣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韓海回答得很絕:「閒人!」
深夜舞轉過頭:「不管你是什麼人,如果你不想死,立刻從我面前消失。」
韓海含笑搖了搖頭:「瞧你年紀不大,怎麼動則就是生生死死呢?每一條人命都是可貴的,殺人並不能成為一種享受啊!」
「你太囉嗦了。」深夜舞的話音冷了下來,「他們就要回來了,你還是快走吧。我不想親手殺你。」
韓海瞥了一眼海灘那邊,稍微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便離開了。三分鐘後,顧江和一個美婦走了過來。他們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
「剛才坐在你身邊的是什麼人?」顧江冷聲問道。顯然他剛才並沒有完全沉浸在與美婦的嬉戲中,否則怎會看到深夜舞身邊曾經坐下一個人。
「那個人你在船上見過。」深夜舞的語氣依然很淡漠。
顧江眼神一凝:「誰?」
「吳仁責。」
「是他!」顧江驚得幾乎跳起來,美婦的眼中則閃過一線冷芒。
「給我去殺了他。」顧江突然怒吼道,聲音之大,驚得周邊的人全都驚異地望過來,幸虧他說的是中文,要不然大概就會被別人視為瘋子了。
深夜舞站了起來,淡淡的應了一聲「是」,便向韓海離去的方向追去。
顧江竟然愣住了,他沒想到深夜舞對他的命令會這麼乾脆的服從。美婦張了張口,似乎想把深夜舞攔住,然而不知出何考慮,最終她又收住了即將吐出的話。她用複雜的目光望了一眼深夜舞的背影,嘴唇上浮起了一絲冷笑。
回過頭來,美婦則換了一種態度,對顧江責道:「你這不是要她去送死嗎?」
「未必。」顧江冷笑道,「她的忍術有多厲害連我都不清楚,那個小子未必是她的對手。」
「但她也有可能失敗,你應該知道忍者皇廷的規矩,正式行動失敗惟有一死。」
顧江身體一顫,臉色不禁有些發白。美婦冷眼旁觀,不禁暗暗冷笑起來,她終於試出他的心意了。如此甚好,以後她就多了一種控制這個小子的辦法了。現在她只願深衣舞追不上目標,那樣她就不用死了。
※※※
韓海其實並沒有早早地離開,他就在附近,遠遠地看著顧江和美婦走到深夜舞身邊,隨後深夜舞離開了他們。
從顧江和美婦的一系列舉動中,韓海覺出美婦的身份頗不簡單,這讓不禁好奇起來。在他的印象中,顧江的主要人物中並沒有像這樣的女人。難道是顧江的海外力量?韓海心中起了各種猜測。
這樣想著,他看到深夜舞徑直向他所處之地走來,不禁暗暗驚訝:這個日本女人的實力之強竟然超出了他的預料,不能不說是一件異事。
韓海能夠感覺到她滿身都是殺氣,這種情況只會出現一種人身上,那就是殺手。不過讓韓海奇怪的是對方既然是一個忍者,應該懂得收斂身上的殺氣才對,如此明目張膽的顯露出來,顯然別有目的。
你在向我挑戰嗎?非常好!韓海笑了。他不急於與她交手,而是放開步子,向鬧市區走去。正餐上來之前,來一份小點,不是更好嗎?
深夜舞眼中閃過一絲異彩,也立刻加速,兩人似慢實快的一路前行,彼此始終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深夜舞的精神一直鎖定著韓海,她有把握無論什麼時候都可以發起攻擊。不過現在是在鬧市區,而且她還不想這麼快就對這個有趣的男人下手。所以玩一玩做迷藏又有什麼關係。
唯一可惱的是她想拉近彼此的距離,可是韓海滑溜得很,雖然跑得不是很快,但是每每能利用地形將彼此的距離控制在一定範圍之內。
深夜舞簡直懷疑這傢伙生前是不是長島的一條泥鰍,否則怎可能如此流暢的利用地形,而不被地形所圍呢?
他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深夜舞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