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劫後餘生

　黎明終於來臨。

　當清晨第一抹陽光從地平線上露出，黑夜便悄然無聲地退去，恰如其每天悄然無聲的來臨，早起的鳥兒在空中飛翔，翅膀扇動，偶爾發出一兩聲清脆的啼唱，白色的雲朵隨風而動，幻出無數千奇百怪的形狀，黃土地，綠草坡，所有這一切都構成一個和諧美麗的世界，平靜而又詳加。

　這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早晨，如同在這片土地上已經有過的無數清晨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對某些人來說，這個早晨來得實在是太晚了些。

　一座小土丘，羅賓將軍此時正站上面，土丘周圍，到處都是或坐或倒就地休息的卡斯特羅士兵，只有醫務兵還在奔跑忙碌，盡可能用還能找得到的一切為受傷的士兵治療，痛苦的呻吟聲，低沉的咒罵聲不時傳來，每個人心頭都沉甸甸的，像是壓上了一塊巨石。

　“唉。”長嘆一聲，羅賓將軍把目光從狼狽不堪的士兵們身上轉到遙遠的東邊正從地面冉冉升起的大陽上。

　戰鬥自昨晚開始後便一直沒有停止，德斯特軍隊就像無法擺脫的惡夢一般緊緊追擊著潰敗的綠野軍團，也不知道那些德斯特人怎樣作到的，在如此黑暗的夜色中居然還能保持完整的編隊和高效的戰鬥力，想較之下，綠野軍團的士兵雖然大部隊也是經過數次戰鬥的老兵，勇猛善戰不會輸給任何一支軍隊的任何一名士兵，但是，在敵人這種有組織。有紀律的攻擊方式面前，個人的勇敢只不過車輪前地螳臂，開始的同時也就意味著結束。

　就這樣，無情的追殺一直在繼續，無休無止，直到東方的天空開始微微發亮時，追兵的後邊才響起幾聲號角，然後德斯特人停止的追擊，沒多大一會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踪。如果不是一路上那一具具戰死的士兵還有一輛輛被掀翻倒地的車輛，恐怕誰也想不到就在這久的剛才一場生或死地追逐曾經在這裡進行。

　確定敵人不在追擊，羅賓將軍心裡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雖說現在的情況仍然很惡劣。但至少可以停下來喘口氣了。

　於是，他選了一塊地勢相對較高的地方命令部隊就地休整，一方面重整隊伍，清點損失，一方面派出小股部隊打探敵情，同時尋找跑散的士兵還有蒐集糧食因為昨夜地撤退及為倉促，加之拉運糧草的馬車行動非常緩慢。因此大部分糧食要么被毀，要么被丟棄，只靠僥倖帶出來的這一點點糧食是根本不可能支持這麼多張嘴的，終究從巴里到艾登路程將近百里，那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走完的。

　戰局的變化還真是難以捉摸，就在昨天，自已還掌管著數万大軍，計劃著如何打下巴里，立下絕世戰功。但僅僅一夜之間，所有的這一切都成了泡影，強大地部隊土崩瓦解，一眼望不到邊的軍營則成為敵人的囊中之物。

　“天啊！難道你就這麼無情嗎？！”羅賓將軍在心中狂呼著。

　“報告。部隊情況統計結果出來了。”就在羅賓將軍在為自已地失敗而歎息時。他地一名文職副官手裡捧著一張紙從土丘下跑了上來。

　“念。”羅賓將軍簡短地吩咐道。他知道。那絕對不會是一個能讓人感到輕鬆地數字。

　“經清點。第一師團現有士兵七百二十人。其中重傷一百一十人。輕傷三百二十人。第二師團現在......，總計。全軍現有士兵四千六百人。其中重傷六百五十五人。輕傷兩千一百三十二人。報告完畢。”文職副官把統計數字一一所出。

　人半地人就這樣沒了嗎？羅賓將軍痛苦地想到。

　綠野軍團在最強盛時地兵力有一萬一千之多。雖然經過數次戰鬥減員。但到進行巴里之戰時也有九千左右。沒想到昨晚這一戰遭到地損失居然比前幾次戰斗地總和還大！

　慘。太慘了！

　雖然心理有準備，但這個數字還在超出了羅賓將軍的預計。

　“什麼人，是什麼人指揮的這場戰鬥！”

　揮手讓副官離開，羅賓將軍陷入深深的沉思。

　顯然，弗朗哥將軍是不可能的，那是一個略顯死板的老派軍人，作起事來一板一眼，雖然極少出錯，但也鮮有出人意料地高明決斷。

　修卡爾將軍？也不大可能，那是一個以勇敢稱著的軍人，如果不是沒有克勞澤將軍那麼嗜殺，他大概就是第二個屠夫將軍，這樣的人讓他衝鋒陷陣，縱橫疆場固然所向披靡，但論起機巧智謀，比起弗朗哥將軍也許還有不如，如此復雜、細緻的作戰計劃絕不是這種粗線條的人所能想像出來的。

　塞薩爾將軍？這個人以前是德斯特騎士學院的副院長，軍事理論素養應該算是很高，但他的實際帶兵經驗有限，這一次之所以能夠進入暴風軍團並最終成為軍團長，一方面是他在亞森平原取得的戰功，另一方面也是德斯特高層權力鬥爭妥協下地產物，這樣一位學院派出身地高級將領真能策劃出如此周密詳實，簡直可以稱之為滴水不漏的計劃嗎？要知道在真實地戰爭中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如果不是對戰爭有著深刻親身體驗的話，又怎麼可能把各種情況都計算在內？

　還是那個東方人搞的鬼吧！

　羅賓將軍最後想到。

　赤焰軍團的弗朗西斯在返回萊託之前曾經告戒自已，千萬要當心那個東方人，因為那是一個不僅能把握機會，而且還非常擅於創造機會的人，可惜，當時自已以為對方是因為被限制自由的時間太長因而失去了鬥志，所以才把對手想像的太過厲害而沒太放在心上，現在看來，弗朗西斯的警告不僅是真的，而且在程度上還有所保留，大概那是因為他看到自已的反應，不想把宴會的氣氛搞壞吧。

　正在羅賓將軍苦思冥想，深深陷入對自已的輕敵思想而自責時，一小隊騎兵從遠處迅速奔來，直接來到了小土丘下，騎兵之中有一位身上穿的是紅色制服，那是赤焰軍團的軍服。

　“軍焰軍團果然也敗了。”羅賓將軍想到。

　想想也知道，三支軍團中，以自已的綠野軍團兵力最強，連自已都經受不住敵人的打擊而不得不撤退逃離，那兵力相對最弱的赤焰軍團又怎麼可能支撐下去呢？

　也不知道皮爾斯將軍怎麼樣了，也許，他的處境會好一些吧。

　那名赤焰軍團的士兵跳下馬來，緊走幾步跑到了羅賓將軍面前。

　“赤焰軍團軍部聯絡副官約翰生向您敬禮。”

　“赤焰軍團怎麼樣？克勞澤將軍現在在哪裡？”還過禮後羅賓將軍問道，這是他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報告將軍，赤焰軍團約在距此五里左右的地方休整，克勞澤將軍也在那裡。我就是奉他的命令離開大隊尋找綠野軍團的。”這名赤焰軍團的軍官大聲答道。

　“你們軍團的損失嚴不嚴重，現在還有多少兵力？”羅賓將軍問道。

　“報告將軍，損失非常慘重，我離開時，部隊大約有三千人左右，其中大部分身上都有傷。”約翰生答道。

　在這一次戰鬥中赤焰軍團並非是德斯特軍隊的主攻目標，因此在戰鬥打響的最初階段克勞澤將軍還能組織起部分抵抗，只是在德斯特的後續兵力加入，特別是打敗綠野軍團後從赤焰軍團側翼攻過來的部隊才使得克勞澤將軍不再繼續頑抗下去，故此，他們的撤退相比於綠野軍團要從容那麼一點，不僅損失要少一些，而且還帶出來部分糧草補給，不過話雖如此，實際上赤焰軍團的損失還是很大，兵力減少至少在三成以上。

　不幸中的萬幸，赤焰軍團總算也熬過了這一關。

　“你馬上回去，請克勞澤將軍盡快向我軍靠攏。”羅賓將軍吩咐道。在這無險可守的平原地區，實力就是安全的保證，身邊多一支友軍，心裡邊也會覺得塌實些。

　“是，將軍。”赤焰軍團副官領命後轉身下丘離去。

　“呼......克勞澤沒事了，皮爾斯，你那裡又怎麼樣了呢？”輕輕呼出一口氣，羅賓將軍在心中想到。

　他現在還不知道，皮爾斯將軍此時已經帶領他的部隊正走在返回凱西爾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