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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叫我老公》第0章
第一章 我的薯條

  我注意這個女孩子很久了,胸很豐滿,腿很長,荷綠色吊帶裝下肌膚勝雪。

  麥當勞裏像個澡堂,來洗澡的人川流不息。我在一個胖女人邊上看著她把東西吃得點滴不剩,最後還意猶未盡地用半根薯條刮乾淨了殘餘的果醬。

  胖女人起身後給了我個白眼,打了個飽嗝揚長而去。凳子上熱乎乎地,我有點膩歪。外面雨很大,只能邊吃邊等雨停。不喜歡吃這些垃圾玩意,可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讓我沒有太多的選擇。

  最近總部開始全國渠道整改,我們省是試點區,忙的象孫子。每天起的比雞還早,睡的比小姐還晚。正琢磨著下午的會議,忽然眼前一亮。

  憑直覺我就知道是誰,我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眼皮子動都沒動,自顧自地坐在我對面。原先坐在對面的是一個中學生,此刻大概是趕著去網吧CS,一邊哽著脖子把漢堡強行咽下去,一邊背著書包猴急著往外沖。

  我近距離地打量著美女,脖子很長,延伸下來乳溝煞是撩人,眼睛撲閃撲閃,像是兩隻蝴蝶。我憧憬著蝴蝶向我飛來,意淫地感覺是很好的,有一句廣告詞說的形象:思想有多遠,我們就能走多遠。

  我這才發現美女一隻耳朵在聽MP3,臉上面無表情,如果是在八年前的大學校園,我會試探著問她現在幾點了,可如今我也是飽經滄桑,正是削尖腦袋向上爬的年紀,早已不屑於這些無恥勾當。手機響了,我條件反射地一激靈,卻見美女蔥花玉手放在了耳邊。

  美女吃吃地笑,羞澀地嘰裏咕嚕,腦袋垂得很低,聚精會神地不知和誰在竊竊私語。我看了看表,離會議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不由百無聊賴。

  美女一點也沒閑著,一邊打著電話,一邊一根一根吃著薯條,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美女的手在我的盤子裏伸縮有度。

  我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這一幕,竟然還參雜著一絲激動。美女瞟了我一眼,大概是平時習慣了這種注目禮,頗有些不以為然。我鍥而不捨地目不轉睛,事後我承認當時確實有點歇斯底里,可這種事情出現的幾率比中國足球沖出亞洲更低,不由得我不興奮莫名。

  美女終於打完了電話,我卻仍舊恬不知恥地盯著她看。看得出來她很蘊惱,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還會遇見如此惡徒,實在可恨。她略一猶豫,轉而用標準的本地話說道:“看夠了沒有?”

  我一怔,有點沒反應過來。

  她停了一停,“你看麼看?”

  我到底身經百戰,很快恢復了正常,臉上似笑非笑,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在看我的薯條"。

  美女判斷了一下我回答的準確程度,頓時極為尷尬,手足無措間,我我我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第二章 她的背影

  這幾年我提拔地很快,火箭似的一年一個臺階。就年紀來說我正是二十八九的黃金時代,嘴很甜,腳很勤,手很辣。不該聽的不聽,不該說的不說,不該問的不問。領導對的時候堅決執行,領導錯了的時候更是毫不猶豫地執行,半道上再抽個空私下和領導溝通。領導如果糾正了,善莫大焉;領導如果執迷不悔,出了岔子便挺身而出,檢討自己領悟不當或者沒有根據形勢變化向上級及時反映,導致結果不佳。

  對於自己的團隊,我衝鋒在前,享受在後。打江山時和兄弟們吃同桌,睡同鋪,硬骨頭帶頭啃,軟柿子讓兄弟們捏。有了戰功強調這是“團隊成績”,出了岔漏便一肩挑。血戰數年,終於成就上下口碑,立下戰功無數。

  可我有我的致命缺點,我太愛享受:美酒、好煙、靚女,一個都不能少,麻將、金花、骰子,一個都拉不下;酒吧、飯店、迪廳,我是俗人,名山、秀水、古跡,我是雅客。掙的不少,剩的不多。

  我沒有女朋友,嚴格意義上講,我不知道誰是我女朋友,或者說我從不承認誰是我女朋友。朋友們調侃我要遭報應,我始終嬉皮笑臉,嗤之以鼻。也不是沒有心動的女人,只是往往一到她們要談婚論嫁,我卻總是油然而生一種恐懼。這恐懼是什麼,我也說不太准,只覺得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可要準備什麼,我壓根就沒有想過。

  眼前的美女驚惶不已,我有種惡作劇得逞的快感,儘管這根本就算不上是惡作劇。

  遊戲該結束了,我把可樂杯裏的冰塊嘎嘎地咬得脆響,我得走了。

  我沖著她笑了笑:“我不是好人,可我也算不上是壞人,我看我自己的東西總沒有太多的過錯吧,雖然我順便也看了看美女。”沒等她說什麼,我接著說道:“你的牙齒真白。”

  她似乎恢復了鎮靜,到底是大城市的女孩見過市面,很平靜地看著我說道:“一點也不幽默。”

  我愣了愣,不置可否。

  她抿著嘴唇,想了想,說道:“我賠你薯條吧。”

  “可是我已經飽了。”

  “那你說怎麼辦?”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浪子的習性自然而生:“那就下次再請吧。”

  “好吧,你把電話號碼告訴我。”她竟然應承了下來。

  我有一點驚訝,說實在的,我常常調侃自己不高不帥還有點壞。雖然也還算得上頗有氣質,可遠不是這種時尚女孩中意的高大威猛抑或玉樹臨風。玩笑是開了,我也沒指望會有什麼結果,這點智商我還是有的,要不在這個爾虞我詐的花花世界,也不容易活到現在,更別提我這點小小的滋潤了。

  我把手機號碼給了她,這是本能,任何人在這樣的形勢發展下做這一步是不需要長考的。

  “那我走了,我會打你電話。”她淡淡一笑,先起身給了我一個背影。

  第三章 哈根達斯

  我唾沫橫飛地佈置完了終端裝修方案,渾身散了架似的疲軟。助理成周給我泡了一杯濃茶,我呲牙咧嘴地喝著,眼睛卻盯著電腦上面剛收到的郵件。

  “夏季風暴”是結合渠道整改的促銷政策,包括了路演、渠道促銷、消費者促銷等一系列的內容,也是檢驗整改效果的重要輔助手段。我心裏盤算著該怎麼樣博個頭彩,也不枉總部對我這個試點區域的青睞。

  “老大,電話。”成週一聲鬼叫,嚇我一跳。

  我皺了皺眉頭:“你接不就行了,就說我在開會。”我很少接手機,我實在討厭這個方便別人麻煩自己的玩意。

  “一個女的。”成周走了過來。

  我一把接過手機,很嚴肅地說道:“領導的電話怎麼能隨便接的。”

  成週一怔,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我正納悶這陣子我沒情況啊,狐疑地問到:“你好,哪位?”

  “我請你吃麥當勞,老地方,來不來?”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弄的我耳朵很癢。

  我很快地反應過來,嘴角不禁漾出了一絲曖昧的微笑,接著心也癢了起來:“我實在找不到不來的理由。”

  半個小時後我出現在了她的面前,她穿著襯衣牛仔褲,一副墨鏡戴在腦袋上,我這才發現她很高,身材真的很好。

  她手上拿著杯可樂,搖搖晃晃地喝著,卻絲毫沒有請我吃點什麼的意思。

  “你不問我吃點什麼?”我嘿嘿地笑著。

  “當然是薯條了”。她絲毫不動聲色。

  “我這麼救火一樣跑過來,你就喂我這個?”我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我上次也只吃了你的薯條,憑什麼我就要請你吃別的。”她竟然還是那麼不動聲色。

  “可是我計程車費也不止一包薯條了。”

  “我又沒要你打計程車來。”

  “可是我怕你等太久,這多不禮貌。”

  “我以為你不會來的。”她瞪著大眼睛看著我。

  我看了她足足十秒鐘,半晌才悠悠地說道,“我見過狠的,沒見過你這麼狠的。”

  她終於有了點笑意,“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壞人。”

  “我怎麼就像個壞人?”

  “壞人又沒在臉上寫字。”

  “那如果我是壞人呢?”

  “那裏有員警呢。”她嘴巴努了一努。遠處兩個巡警負責地在人行道上守護著人民和財產的安全。

  我點了一根煙,深深地吸了兩口。

  “你牙齒真黑。”她看了我一眼。

  “你是閑著無聊把我叫過來消遣的吧。”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我可沒那個意思,別好心當作驢肝肺。”

  “那我怎麼就看不出你的好心在哪里?”

  “那是你笨。”她竟然對答如流。

  “行,你厲害!”我歎了口氣,“那我請你吃點什麼總可以吧。”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你要吃什麼?”我有一種象星爺遇到了高手高手高高手的感覺。

  “哈根達斯。”她眉頭都不皺一下。

  “什麼?哈根達斯?那玩藝你知道多少錢一根?”我想確認一下。

  “我吃那種68的。”

  我從來就不喜歡考慮請客吃飯要花多少錢的事情,在我的心目之中,既然決定請人,就不要患得患失畏手畏腳,要不就不要打腫臉充胖子。請這種小女孩,壓根就沒讓我想過要多破費,只是覺得有點納悶,怎麼提出要吃那東西,原本我還琢磨著她會開口西餐、海鮮什麼的。

  “現在後悔還來的及,我可沒有逼你非請不可。”她悠悠地說道。

  我“嘿嘿”了兩聲看著她說道:“你這不正在逼我麼?”

  第四章 大四女生

  “你自己不吃?”總算她還有點良心。

  “我心疼。”我要了杯ESPRESSO。

  “不至於吧,看你也不象個小混混。”她嘴角一撇。

  “那我像個什麼?”我不禁好奇。

  “大混混。”她吃的津津有味。

  我沒把咖啡給吐出來就很不錯了,我在她心目中也就一混混。

  “憑什麼我就像個混混?混混有我這麼大的肚子?混混有我這麼好的氣質?”

  “所以說你才是個大混混。”看樣子她咬定了青山就不放鬆。

  我舔了舔嘴唇,“你真厲害,想瞞你還真不容易。”

  “那是。”她竟然還很得意。

  “那你說我混哪里的?火車站還是汽車站?”

  “我沒必要知道。”她根本就沒準備繼續這個話題。

  “吃完了你準備去哪里?”我問她。

  她似乎覺得有點奇怪,“當然是回學校了,我還能去哪里?”

  我這才覺得她看上去確實像個大學女生。

  “你學什麼的?”我隨口一問。

  “外語。”

  “哦。”我電話響了,一看是辦公室,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明天早上六點的火車,你早點休息。”成周這小子最近成長得很快,作為我五虎上將之一,給我分擔了很多的瑣碎事務。

  “我每天六點半就睡覺麼?”我看了看表,天都還沒黑。

  “呵呵,我也就提醒你一下。”成周笑了笑,“跟女人在一起,時間總是過的快一點。”

  我掛了電話,看著她正在擦嘴巴。

  “你好像有事?”她淡淡地說道。

  “沒事,問我回去吃不吃晚飯。”

  “你老婆?”

  “我象結了婚的人麼?”我笑了笑。

  “不像。”沒等我說什麼,她繼續說道,“因為你沒說晚上加班不回去了。”

  我哈哈一笑,“你倒知道的挺多的。”

  她雙手撐著下巴,略略想了想說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的哈根達斯。”

  我看了她一眼,站了起來,“那走吧。”

  “你去哪?我到對面坐公車回學校了。”她站在我面前亭亭玉立。

  “陪我吃飯吧,我餓了。”我伸手叫了輛計程車,沒有任何和她商量的意思。

  “你怎麼不問我去不去?”坐在車上她沖著我說道。

  “我從來不泡學生。”我笑了笑,“所以我沒有什麼別的企圖。”

  我叫了一份五分熟的牛排,她卻只要三分熟。

  “三分熟你不覺得噁心?”我感覺她對西餐很熟悉,“血糊糊的。”

  “那得看什麼餐廳什麼牛肉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她很熟練地用著刀叉,很享受的樣子。

  “你老爸是個地主吧,看樣子家裏挺多牛羊的。”我忍不住問道。

  “你老爸才是地主呢,”她噗哧一笑。

  直到現在雙方才有點熟絡的感覺,講話的氣氛漸漸比較輕鬆自然。

  “你還沒回答呢。”我喝了口礦泉水。

  她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算是個做生意的吧。”

  “什麼叫算是個做生意的。”我還真不明白。

  “問那麼多幹嘛,”看樣子似乎她不太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我岔開了話題。不該問的不問,這個道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運用自如的。好奇心每個人都有,可幾乎每個人都吃過好奇心的虧。

  “幾年級了?”我試著聊點輕鬆的話題。

  “大四。”果然她不反感這個。

  “有為青年啊。”我讚歎道。

  “一點都不真誠。”她瞟了我一眼。

  “你說我是不是冤大頭?”我忽然問道。

  她有點吃驚,放下了刀叉,靜靜地等著我往下說。

  我慢慢地喝著水,慢慢地說道,“你吃了我的薯條,我還沒來的及吃回來,又接著請你吃霜淇淋、牛排。”

  “就這個啊。”她覺得我有點嘩眾取寵。

  “可是我連你叫什麼都不知道。”我笑了笑。

  “呵呵。”她捂著嘴巴,半天才回過氣來,“叫我小蝶吧。桑藝蝶。”

  第五章 五虎上將

  接下來半個月忙的內分泌失調,全省四個大區的核心城市都完成了專賣店的裝修,促銷路演馬上就要在十五個城市巡迴展開。

  我把四個大區的區域經理都叫回來開會,最後討論確定演出方案。東區負責省會,蕭威是退伍特種兵,在現在這個講學歷的時代,我把他破格錄用頂住了很大的壓力,就是看中了他說一不二的執行力和極能吃苦的精神。他也不負我托,總部領導每次來省裏檢查,對省會的工作都比較滿意。南區是黃凱的地盤,這個區域基本上都是老闆娘說了算,這小子古靈精怪,長得高大挺拔,素有玉面殺手之稱,不過公司內部都改成了少婦殺手。周偉豪管北區,那地方的經銷商多是刁民,喝酒吃肉頗有綠林之風,用流氓管流氓,也算是量才使用了。西區的李西冰做事最為冷靜,大事不慌,小事不亂,西區是我的產糧區,要這麼個智多星。助理成周辦事很精幹,用金大蝦的話就是“渾身上下都是消息,靈動的緊”。

  這幾個傢伙,蕭威、黃凱、成周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周偉豪我來之前在分公司基本上一山大王,沒誰放在他眼裏,第一次聚餐竟然一手一瓶二鍋頭想出我洋相,被我又拿出兩瓶給鎮住了。第二天他酒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買一碗牛肉粉端到我面前效忠。接下來在他的區域幾場硬仗一打,更是徹底讓他心服口服。李西冰的收服花了些真功夫,都說他文才斐然,在總部都頗有名氣,幾個月的談古論今,詩來詞往,竟然成了文友。我由此在分公司說一不二,也算是費盡了心思。

  五個傢伙坐在我面前,都是一臉的疲憊。我也有點心疼,這些日子兄弟們累得話都不想說,每天都是用極大的毅力披星戴月早出晚歸。都說做營銷的吃喝玩樂就是工作,可內中的艱辛只有自己心裏最明白。

  會議開了好幾個小時,最後一個細節落實後,我把檔夾一扔:“今晚上請你們去酒吧牛飲,明天再給老子赤膊上陣。”五個傢伙的臉上都露出了點血色,看得出這樣的激勵頗得民心。

  “除了喝酒還有沒有別的?”黃凱嘿嘿淫笑。

  我同樣嘿嘿地沖他笑道:“我只負責12點以前的事情。

  第六章 校園選美

  路演籌備出了點狀況,選來選去,那幾個路演隊伍不是風塵氣太濃,就是稚氣未脫,要不就是要價太高,成周情急之下把殯葬演出的草台班子都給拿出來備選,被我好一陣子臭駡。我們好歹也是全國赫赫有名的大集團,這事傳出去可不是那麼好聽。

  “要不去學校找文藝團體試試吧,馬上快暑假了,學生也有空。”財務室的梅子忍不住說道。

  我眼前一亮,是呀,我怎麼就沒想到這折呢,只顧著找專業團體,卻忽略了這麼大的寶礦。

  成周很快就聯繫上了省城最有名的省師院,並把其他幾個高校的隊伍都一併請來備選,眼下就全指望這最後的救命稻草了。

  美女如雲的感覺真好,我強迫自己不要心猿意馬,這應該是個嚴肅的場合。

  事情進展地很順利,可惜總覺得缺少一個壓軸的人物,美中不足。

  師院學生會的王主席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說道:“有一個跳現代舞的女孩子,可惜從不參加商業演出,要不我把她叫來,你們談談?”

  我當即義正詞嚴地說道:“見外了不是,談不成見識一下也是可以的嘛,沒准一拍就合呢,是吧。”

  “那是那是。”不知道成周給他許諾了什麼好處,這王主席倒是非常配合。

  約莫等了快四十分鐘,一個女孩子睡眼惺松地走過來,我看了她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成周莫名其妙地看著我,我沒有理他,只顧開心地笑著,沒忘記給自己點上一根煙。

  桑藝蝶斜著腦袋看著我,好半天終於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你呀。”她拿起一瓶礦泉水。

  “緣分哪。”我回味無窮地深深地吸了一口。

   第七章 節外生枝

  第一場演出在省城引起了轟動,精心準備的節目把專賣店所在的市場幾乎所有的人流都吸引了過來,專賣店老闆嘴巴笑開了花,用老闆娘的話說就是從結婚那天算起,今天是第二高興。我看著肥胖的老闆娘,心裏估算著這個第二和第一估計還有的一拼。

  當天的營業額是往常的5倍,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品牌形象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隨著全省範圍內的整改完畢,新形象,新政策伴隨著銷量的新高度,將極大地鼓舞經銷商和營銷隊伍的士氣,意義深遠。

  我在心裏回顧著今天的一些不足之處,正在盤算著如何亡羊補牢,一抬頭冷不丁地看見桑藝蝶正俏生生地站在我面前。

  “什麼指示?”我很職業地沖著她笑。

  “我不演了。”她這句話無異於晴天霹靂。

  “你不是拆場子麼?”我克制住自己的不快。

  “都是些什麼人哪,該鼓掌的不鼓,該安靜地盡瞎起哄。”她此話一出,我的石頭也就落了地。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至於對藝術的分歧,可以商量嘛。”

  “還藝術呢,講藝術有吹口哨的嗎?”

  “這是人民內部矛盾,有話好好說,來,坐下我們慢慢探討。”

  “還探討個。。。”她硬生生地把話咽了回去。

  “唉,不就是個屁麼,沒關係,我也常說這個字,以後在我面前可以暢所欲言。”

  “你這人怎麼這樣。”看得出來她還真有點生氣了,起身欲走。

  “別,別,別,我的姑奶奶,我道歉還不行麼,”我趕緊拉住她的手。“我覺得他們就是沖你來的,你這一走,我們的演出就失去了根本意義了。”

  她臉色稍微有點和緩,我見縫插針,“其實也沒什麼,你就當你是個孤獨的舞者,你只管沉浸於你的藝術當中,把你對藝術的感覺和群眾分享。白居易那麼大個詩人,每寫一首詩都還要請農村老婆婆評價,你就把我們當老婆婆不就行了嗎。”

  “再說了,”我咽了口口水,“沒人看的藝術也不能算是真正的藝術吧,藝術是要雅俗共賞的。”

  她完全沒有插嘴的空隙,可是似乎也覺得我說的話也有那麼一丁點道理。

  “所以說,你只管盡情地展示,走到群眾中去。”

  她白了我一眼:“沒見過你這麼貧嘴的。”

  我意猶未盡地總結:“我是代表群眾的,犧牲點個人形象沒關係,也算是為藝術做了點事吧。”

  她沒有理我,轉身而去。

  我追了上去,弱弱地問了句:“不走了吧?”

  她大聲地說道:“走!”

  聲音確實很大,周圍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不約而同地都往這邊張望。

  她噗哧一下笑了起來。

   第八章 原形畢露

  省城的幾場演出都很順利,接下來要下到地級市巡演了。考慮到費用等實際情況,我調整了部分人員,只帶了最好的幾個節目出行,空出來的表演時間由各區域業務人員再在當地補充。

  最先去的是黃凱的區域,這小子把前期準備做得無懈可擊,我沒挑出什麼明顯的毛病。當地經銷商早已得知省城促銷演出的效果,擺了接風宴盛情款待。

  一來二去的和桑藝蝶已經混的很熟,我竟然沒什麼非分之想,倒也不是有多麼的崇高,有時候我也奇怪,什麼時候我會餓了不知道吃食?可能是太忙的緣故吧,我自己給自己找了個理由。除了間或和她嬉皮笑臉開開玩笑,更多的時候我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

  “韋總辛苦了,來,我敬你一杯。”經銷商已經蓄謀很久。

  “不辛苦,不辛苦,為人民服務。”我很客氣地應酬。

  推杯換盞,經銷商已經不勝酒力,看著桌上幾個如花似玉的女孩子,不免按奈不住,嘻嘻哈哈地講了幾個葷段子。現在的大學女孩早已不是池中之物,更有人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我顧及形象,強忍著不參與,只是嘎嘎嘎嘎地笑著。

  “瞧你那躍躍欲試的樣子,沒人不准你說。”桑藝蝶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不會,嘿嘿。”我說著我媽都不相信的話。

  “切。”她看都懶得看我。

  “老大,你來一個經典的。”黃凱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訕訕地一笑,喝了杯啤酒潤了潤喉:“你們知道男人不敢娶哪幾種女人做老婆嗎?”

  眾人都興致勃勃地看著我。

  “第一種是公共汽車售票員。”

  “為什麼?”黃凱真TMD是個很好的相聲搭子。

  “她老是說,進去一點進去一點,別老在門口,裏面還很松。”

  大家都忍著笑。

  “第二種是護士,她一看到人第一句就是:把褲子脫了,快點。”

  有女孩子吃吃地笑了起來。

  “第三種是老師。”

  “老師還不能娶?”黃凱恰到好處地發問。

  “那是,你沒覺得老師最喜歡說,這一次你怎麼做的,不是瞎弄嗎?重做,重做50遍。”

  我興趣盎然地還準備往下面說,卻發現桑藝蝶的臉色已經很差,我這才意識到有點過分,完全沒把這群學生放在眼裏。自以為相處了一段時間都熟了,可聚在一起談些這樣的話題確實非常噁心。只注意經銷商很受用的模樣,可誰知道這些女孩子是不是心裏很鄙夷呢。

  這個念頭一起,馬上裝作喝多了的樣子,“明天還要起早,不說了不說了,都喝多了。”

  送女孩子們回賓館的路上,桑藝蝶冷冷地說道:"很難看到你這麼高興啊。”

  我不說話,只顧走著。

  “這會就沒話了,我瞧你還清醒得很嘛。”她繼續嘲諷著我。

  “我就這德行。”我一句話堵了回去。

  她沒想到我還頂嘴,突然站住了看著我,“還上臉了不是?”

  為大局著想,我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我錯了還不行。”

  “如果道歉有用,”沒等她說完,我馬上接道“還要員警幹什麼。”

  走在前面的女孩子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桑藝蝶有點惱怒,加快腳步走回了賓館,留下我怔怔地不知所措。

  第九章 午夜狂奔

  第二天的演出又是觀者如潮,演出過後光鞋子就撿了七隻。經銷商幾乎是用乞求的語氣和我商量是不是可以加演一場,我委婉地拒絕了他。

  吃東西要吃到還想吃,這個道理琢磨透了大有好處。我經常教育業務員一定要讓經銷商覺得所得到的每一個資源都來之不易且非常實用,這樣才能讓他們既信服你的能力又感謝你的公司。

  走之前我告訴經銷商只要這個季度完成任務,年底前我可以考慮增加促銷路演的次數,“得不如得不到”,感情如此,做生意也是異曲同工。

  這次安排演出的頻率和常規不一樣,是一週三到四場。考慮到夏天的晚上許多城市廣場都是人群聚集之處,我在週六周日之外酌情增加了一到兩場的夜場演出。

  趕到另一個城市離下一場演出還有一天的休息時間。我讓成周帶著女孩子們去附近的景點逛逛,我則按事先計畫給當地縣市的全體導購員做一場培訓。

  當我站在講臺上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桑藝蝶坐在最後一排。

  不知是不是她在場的緣故,我聲情並茂,神采飛揚,深入淺出引經據典地把枯燥的培訓內容講得妙趣橫生。連黃凱都似乎沉浸其中,不時帶頭鼓掌,就像春節聯歡晚會觀眾席裏的托。中間休息的時候我好幾次想過去和她說幾句,都被激動的導購員們熱情地圍在中央。我看了看桑藝蝶,她根本就沒有看我們,不知是在發短消息還是在玩遊戲。

  中午吃飯的時候卻不見了桑藝蝶的身影,打她的手機關機。我有點悵然若失。

  我沒有受影響,下午安排了導購員互動,和她們就具體案例進行分析、討論,氣氛仍舊非常熱烈,效果很好。我是個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開的人,說是工作狂也不算過分,有時候我都覺得在工作和做愛之間只怕我都不是每次都選擇做愛。我測試了很多次,估計比例在7:3,當然7指的是做愛。

  晚上我推掉了經銷商的宴請,這個城市有個很出名的野味大排檔,我想我們自己去大塊朵頤。成周他們還沒有回來,我和黃凱試著去敲桑藝蝶的房間,門開了她很快又爬到床上看起了電視。我看了一眼螢幕,正是熱播的韓劇。

  “還生氣啊。”我嬉皮笑臉地坐到了她邊上,她往裏面挪了挪。

  “沒吃飯吧,我請你去吃野味,這地方很多東西只怕你連見都沒見過。”

  “嗯。”她不置可否。

  “那個味道真是沒的說,服務員全是民族服裝,好幾個民族呢。”

  我嘗試著把事情越說越玄乎,女人的好奇心和好勝心、同情心、虛榮心、欺騙心與生俱來,可以畫成新的“五心紅旗”。

  果然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去“看看就回來”。

  看到那麼多新鮮事物,女孩子的天性展現無遺,東瞅瞅西看看,點了一大堆東西也不管吃不吃的下。

  老闆娘不合時宜地說了句:“只可惜石蛙沒貨了,要不然今天你們就大飽口福了。”

  看著桑藝蝶好奇地看著她,老闆娘眉飛色舞,唾沫橫飛地足足說了十幾分鐘,只把個小姑娘愣在那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頓飯吃到最後,桑藝蝶兀自喃喃地說道:“哪怕讓我看看什麼樣也好啊。”

  我忍不住說道:“就一蛤蟆,有什麼好看的。”

  桑藝蝶正沒個發洩處,惱道:“你知道什麼,真是的。”

  一路無言。

  回到房間,我看了看表還不到10點,盯著黃凱看了半天,咬咬牙道:“去找輛車來,回頭去找老闆娘。”

  黃凱笑了笑:“車已經在路上了,五分鐘後過來接我們。”

  我拍了拍黃凱的肩膀,“這樣的幹部可以提拔。”

  按老闆娘的指點,我們到了幾十裏外的山裏,深更半夜地敲開柴扉,午夜狂奔回來,已是淩晨三點。

  第十章 夜遇不軌

  早上起來桑藝蝶就看到了石蛙,可是沒有絲毫的激動和開心,聽完黃凱的添油加醋,只是淡淡地說道:“你們傻呀,還真去買回來。”

  我也不生氣,笑了笑,指著石蛙對黃凱說:“晚上就它了。”

  晚上是夜場,看熱鬧的竟然比白天還多,整個廣場水泄不通,事先打點到位,當地政府還加派了值班民警。演出完了,每個人都是一身臭汗,可姑娘們知道宵夜有石蛙,唧唧喳喳趕回去洗澡換衣竟不覺疲倦。

  北區的周偉豪白天就過來觀摩,準備交接,我們在大排檔裏先隨便點了些東西別喝邊等,聊著這個月的形勢。如果不出意外,我們的整改工作將圓滿成功,銷量同期增長可以達到百分之七十。夏季一般都是淡季,可我們的口號是:沒有事實上的淡季,只有心目中的淡季。做成這樣子,也不枉費了大家這段時間的臭汗淋漓。

  美女們都來了,圍了一個大桌子。隔壁幾桌不時往這邊張望,看來也是驚訝于這邊的美女如雲。

  可能是有點歉意上午的態度,桑藝蝶今天晚上對我特別好,破天荒地還喝了一小杯啤酒。

  不知為什麼,我總覺得要出事,我的第六感很靈,此刻便覺得有點不對勁。

  果然幾分鐘後,鄰桌一個漢子走了過來,要敬我們酒。

  我判斷了一下形勢,對方六個男人,滿臉都是曖昧的笑容。我們四個男的,七個女的,可惜蕭威不在,有這個退伍特警,跟帶把槍差不多。

  周偉豪正要站起來,我踩了一下他的腳,看了一下黃凱。黃凱會意地滿滿把酒斟上,起身打圓場。

  那漢子根本不吃這一套,非要每個人都端起杯子,說完也不管我們喝不喝,一聲“先幹為盡"一飲而盡後便嘲弄地看著我們。

  周偉豪臉色鐵青,只是壓抑著沒爆發出來。強龍難壓地頭蛇,對方不懷好意有備而來是肯定的了,我們卻很難說是強龍。

  黃凱喝完了酒,說都是女孩子就他做個代表吧。對方冷笑幾聲,說代也行,十一個人十一杯酒,還有十杯,我看著你喝。

  女孩子們都噤若寒蟬,黃凱嘴角也抽動了一下,看得出來他也快忍不住了。

  如果只有我們幾個男人在這裏,對方多少人我也無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通通不怕。

  我把黃凱按了下來,一杯一杯開始喝。喝到第九杯的時候可能是太急了的緣故嗆了一下,桑藝蝶連忙拿餐紙給我擦拭。

  對方看來也有點驚訝我的膽量,一下子有點尷尬。

  我喝完了十杯,走到他們那一桌又倒了一杯,笑了笑說道“謝謝幾位大哥看得起,今天我請了。”

  對方一個小弟呼地把我的杯子扔掉,“逞能是吧,把這瓶喝完,滾。"說罷推過來一瓶白酒。

  我不動聲色,把酒開了,淡淡地回頭對黃凱說道:“你們先回去,成周你過來和我一起陪大哥們喝。”

  還沒等黃凱吭聲,周偉豪便站起來招呼大家走。

  對方唰站起來三個,“誰都不准走,坐下。”

  老闆娘在邊上看了很久,這時候趕緊走過去和為首的始終一聲不吭的大哥說著什麼。可看樣子對方誰的帳都不買。

  誰都沒想到這時候桑藝蝶突然說道,“你們還要不要臉。”

  過來敬酒的那傢伙一杯酒順勢就潑了過去。

  我再也忍不住,啪的把瓶子摔破便向對方大哥撲了過去,成周和周偉豪幾乎同時沖過來卡住了他的脖子。對方猝不及防,根本沒想到我們會動手,被我們的碎瓶子和肘子架得動彈不得。

  “報警。”我向黃凱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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