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離開 八二四、挑撥
韓一鳴正想說︰不是我的親人。忽然門外有人插口道︰師弟別理他,師弟只要一開口,他就要殺這個小兒了!這聲音來得突然,眾人都愣了一愣,回頭一看,門口走進一個人來。這個人面目之上滿上風霜之色,身上衣裳不算干淨,乃是徐子謂!看到他,不止平波門人愣了,連韓一鳴也愣了一愣,徐子謂說要追隨韓一鳴,韓一鳴並未放在心上。一個叛離了師門的師兄,韓一鳴是絕不會原諒他的。可他就這樣突然出現在門外,且在這個節骨眼上現身,顯而易見是跟在韓一鳴身後的。
平波門人都笑道︰這不是徐子謂麼?他們不稱師兄師弟,對徐子謂也是極看不起的。本來麼,不論哪一門哪一派,對于叛離師門的弟子,都是極看不上眼的,哪怕這弟子不是自己門內弟子。別派的弟子叛離,更是令人看不起。徐子謂面色十分難看,看了他們一眼,也不言語,只對韓一鳴道︰師弟,你別上錢若華的當。他是出了名的錢狡猾,這小兒與你有關聯,他要殺,與你沒關聯,他更要殺。你若心有旁鶩,他更會拿此來威脅你。韓一鳴明知徐子謂說的是實話,且也是一心一意盼望自己贏,不輸折在錢若華手中。但看著他,總是忍不住心頭一陣厭惡。也知此時他必定是站在自己一邊,雖說不認為自己果真勢單力孤會果真被平波門人抓了去,但這時徐子謂挺身而出,或多或少,總令他于意外之外,心里也定了些。畢竟他曾是同門,這個時候跳出來,絕不會是要與自己為難。
錢若華道︰徐子謂,從前我可以叫你一聲師兄。我也沒少叫過你師兄,但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已沒甚香火之情了,你一個叛離靈山的弟子,也好意思叫韓師弟為師弟麼?韓師弟,你若是還認這人為師兄,可就真是認賊為親了。你認為你靈山的垮掉與我們有關,那與你叛離靈山的同門便沒關麼?不是我說句不好听的,若不是那許多靈山同門叛離靈山,你們靈山今日,定然還好好在著的。不是麼?
韓一鳴氣不打一處來,他果真是恨徐子謂的,當日在平波、平波門人及平波糾集來的烏合之眾前面叛離靈山的同門,都令韓一鳴恨之入骨。那是靈山的奇恥大辱!弟子在緊要關頭離開門派,不論哪一派,都是奇恥大辱。韓一鳴禁不住緊咬牙關,看了徐子謂一眼,只見徐子謂面色紫紅,神情有些尷尬,但卻不退不縮︰好听不好听,全然沒什麼所謂,就算我師弟要殺了我,我也沒所謂。你們挑撥罷,我既然能來站在你們面前,我便無所謂你們要怎樣說我。但有一條,你們想對我師弟動手,先問問我。平波門人中有人小聲道︰還師弟呢!真是臉皮厚,姓韓的小子不見得會認這個師兄的!換了是我,我也不認的。
韓一鳴心中著實是這樣想,但徐子謂的言語也提醒了他,徐子謂既然跟來,又在平波門人面前出現,自然是知曉會有什麼難听言語的。他想必是真不在意了,才會來到這里,雖說厭惡他,卻也不便在平波門人面前表露出來。只听徐子謂道︰你們不必挑撥我韓師弟,他不認我這個師兄,自是因我這做師兄的做得不好,不能怪他。而我卻是定要幫他,你們不必意外。我是叛離過師門,靈山已沒了,我如今想重回靈山也不能了,但相助我的同門師兄弟,我還是能做到的。他手一招,背上長劍自背囊中彈了出來,徐子謂跨進門來,徑直走到韓一鳴面前,對平波門人道︰你們誰想上來試試我的劍?
平波門人一時都寂靜無聲,韓一鳴略一思索,已知他們為何意外。並非是為徐子謂站在自己這邊意外,而是意外徐子謂竟還敢與他們為敵。叛離師門的弟子,修為都該沒了才是,這一點人人皆知,但為何徐子謂還有修為?還能與他們叫陣?韓一鳴自是知曉徐子謂的臨陣脫逃的,但他心中雖恨徐子謂,卻更恨平波與他門人,這個秘密,如何會說出來與他們知曉呢?徐子謂與平波門人相比,好歹也有點內外有別。畢竟他經是靈山的師兄,他的不是,說與這些人听,平白地讓他們笑話。
平波門人靜了片刻,忽然一個粗豪的聲音道︰我知曉了,那個道人便是你殺的。這個聲音,韓一鳴不必回頭都知是那宋出群,真不知他滿心想的都是什麼,這樣的話也說得出來?韓一鳴還未出聲,平波門人已有人紛紛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這下誤會深了,韓一鳴再恨徐子謂,也不願別人將這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他身上。徐子謂似是豁了出去,一語不發,只是瞪著面前的平波門人。韓一鳴只覺他目光凶狠,想是被平波門人無聊言語激氣了,因而惱怒起來。
錢若華略有些遲疑,片刻之後,緩緩地道︰師弟,你說的……唉,無憑無據之事,還是,還是最好不要說。他這話里,哪一絲為徐子謂辯解的意思,全是給宋出群的話火上澆油。韓一鳴忍不住道︰你們少胡說,這個玄天道人哪里是他殺的?與他根本無關。錢若華看了韓一鳴一眼︰韓師弟,你這話說得也可沒憑沒據,難不成你知道他是如何死的?韓一鳴正想說︰我確知他是如何死的!
徐子謂已搶著道︰姓錢的,你也不必廢話了,他就是我殺的又如何?你們一門殺的人難道少了?獨我殺一個就殺不得麼?少把這些事往我師弟身上扯!要扯來扯我。別打量著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你平波門下弟子不就是最擅長栽贓陷害麼,都沖著我來好了,我不在意。但若是沖著我師弟去了,你可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