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卷 來日之憂 五七九、見、聽
韓一鳴忍不住暗罵:無恥!天花道人所指,定然是謝師兄與那杜師兄之事了。咬了咬牙,將到了口邊的罵聲又收住了,回身用耳語般的聲音對陸師兄道:「丁師兄知曉了謝師兄之事麼?」陸敬新微微搖頭,也小聲道:「我不知曉。我自己還未對師兄說過,你就更沒想起來要說了。」韓一鳴點了點頭,他果然還未來得及與丁師兄說起,也未想起來要說。便是對著大師伯,也還未說起過。
陸敬新道:「可不知沈師弟說了不曾?」二人都暗罵自己不慎,連這樣的大事都忘了告知師兄。此時禍事上門,想要告知都來不及了。果然聽丁五道:「道長,若是這樣,自然不對。哪有以自身修為高便強將別派師兄弟搶到自己手中的。」韓一鳴與陸敬新一聽這話,都有些著急,這丁師兄也太耿直了,這樣一來,不是將自己陷入他們的陷阱中去了。
二人這裡才急得一急,便又聽丁五道:「不過,若然是一人對另一人的修為十分景仰,投入他的門下,那又另當別論了。修為哪有強迫得了的?唯有自願。」韓一鳴一聽這話,心中一鬆,看來丁師兄可不是什麼都不知曉,想必是沈若復已與他說過那事了。卻聽天花道人又道:「嗯,此事麼,說起來要大不大,要小也不小。便是貴派的年長弟子謝子敬將平波道兄的弟子收歸門下之事,平波道兄為此很是難為,丁掌門,你要做何說法?畢竟也是平波道兄門下弟子,你是靈山掌門,總該給個說法罷?」
到了此時,韓一鳴與沈若復已知這平波道人與天花道人乃是前來興師問罪了。之前說的那些話,都不是重中之重,只有這事才是重中之重。好在沈若復先與丁師兄說過了,想必丁師兄已然想好了對策。這邊剛鬆了口氣,卻聽丁五詫異的聲音道:「有此等事麼?我卻不知!」韓一鳴不禁與沈若復對望一眼,丁五不是一個會裝腔作勢之人,這詫異也全然不是裝出來的,二人不禁有些意外。
天花道人洋洋得意的聲音道:「果有此事,怎麼丁掌門不知曉麼?我總認為一派之中,凡事都瞞不過掌門之眼的。丁掌門是果真不知曉麼?」韓一鳴一聽他的聲音,便是他是受了平波道人的指使,不然不會如此得意。可也有些想不通,為何他會如此得意?此事無論是真是假,都是別派之事,為何他會如此的開心?
丁五的聲音道:「我派的陸師弟確實回過靈山一趟,說要尋找謝師兄的下落。我也確實為他追尋了謝師兄的下落。我只知他來尋謝師兄的下落是為了救平波道長門下的高足,怎麼?道長的意思是我謝師兄之後還與平波道人門下的另一位高足相遇了?最後還恃強收了那位師兄為弟子麼?我不知道長門下的弟子是我的師兄還是師弟,我就稱之為師兄罷。」韓一鳴本對此事有些疑問,總覺得丁師兄是知曉的,但此時聽來,卻不盡然,丁師兄的言語之中透出來的,卻是全然不知曉。若是丁師兄知曉,定然不會說出「與另一位高足相遇」這樣的話來。
只聽天花道人道:「此事說來有些蹊蹺,平波道兄這位被貴派收了去的弟子,本與受傷的弟子不是一路。卻因聽到同門師兄受傷,前來看護,因此與貴派的高足相遇。不知貴派的高手用了什麼手段,這弟子後來便認了他為師,反出了師門,隨他去了。唉!」韓一鳴不聽這話還罷,一聽這話,氣憤難奈,這不是顛倒黑白,胡說八道麼?拔腿便向裡走。陸敬新一看不好,一把拖住他,用力將他拖到一邊。
韓一鳴道:「師兄,你……」還未說完,喉間便是一哽,再也說不出話來,回眼看著陸敬新,只見他搖了搖頭,指了指屋內,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乃是要他細心聽的意思。只得忍著那口氣,細聽屋內說些什麼。
只聽丁五道:「沈師弟,道長所說之事,你可親眼見了。」沈若復的聲音道:「回稟師兄,我親眼所見,親身經歷。不過,我也有話要說與師兄聽。」他停了一停,道:「師兄,道長所說的事情,不知道長自何處聽來。我親眼所見之事,與此不同。」丁五道:「有何不同,你說來聽聽。」只聽沈若復道:「謝師兄與道長門下的杜師兄確是在方師兄病中相逢。但據我所知,謝師兄在答應杜師兄隨他而去之前,都不曾與杜師兄說過幾句話。只有一同為方師兄治病之時,二人才說了幾句話,卻是人人都聽到的。謝師兄問的也不過是杜師兄為何要跟隨自己而去,這些話說出來之時,道長門下的好些位高足都在當場的。道長為何不問一問方師兄呢?方師兄可是親歷此事的。」
只聽平波道人冷冷地道:「你的一面之辭,我不能信。至於方若愚,他如今正在派內閉關自省。他一個做師兄的,未經師門同意,便讓師弟離開師門,實則是背叛了師門。但他跟隨我已有許多年了,我怎能不念舊情?因此我只讓他在派內自省,自省幾年,不離師門。」沈若復「哦」了一聲,道:「那這樣罷,我與我的陸師兄、韓師弟都一共親歷此事,但想必我們的言辭道長都不足以為信。我說一個別派的師兄出來,希望道長聽一聽他的話,想必就會有個判別了。」
韓一鳴知他要說出劉晨星來了,有了劉晨星,此事便全然不是平波道人想怎樣說便怎樣說的了。劉晨星應當與他的掌門師弟元慧說過此事了,他們分手之時,劉晨星便說要早些回派內去對元慧說一說此事,讓元慧心中知曉。果然沈若復道:「元慧師兄,你派的劉晨星師兄可曾回到派中?」元慧道:「我劉師兄麼?他還不曾回到派中,怎地?此事與他有關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