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卷 離開(下) 七七一、摘心
杜超伸出手來,兩根手指中夾了一片薄薄的石刀,韓一鳴認出這片石刀就是原來謝子敏師兄的石刀。杜超見他看著這片石刀,便道:「這是謝師兄的石刀。我用完這次之後,便還與你們。」沈若復連忙道:「杜師兄,我們全然不是這個意思。看見石刀我們想起謝師兄來,並非是要這片石刀。說實話,這片石刀在我們這裡,全然沒有用處。我們也不會用它,放在我們身邊,才真是沒意思呢。還是杜師兄你留著,至少在你的手中,還有它的用武之。」
韓一鳴也道:「是呀!還是留在師兄手中的好!」杜超看了看他們道:「那我便不推辭了,這石刀是謝師兄親自做成,用起來極為順手,因此我也著實是珍惜。」說著將石刀放入熱水中,伸手在背上一拿,手中已多了一把刀身寬闊,刀背厚實的短刀。杜超道:「我給你施點藥罷,這樣你少痛些。斬斷你心口的所有肋骨,我還不能做到讓你全然不痛。」韓一鳴與沈若復都嚇了一跳,這要斬斷多少根肋骨才行,但付師兄已道:「好!多謝杜超了。」
杜超自懷內摸出一個塞得緊緊的小瓶來,對韓一鳴道:「拿一個碗來。」韓一鳴連忙去拿了一個碗來,他將小瓶瓶塞拔開,對著碗裡倒了一下,韓一鳴只見一滴水滴入碗中,杜超已連忙將瓶塞塞緊,道:「拿出去,要半碗泉水與半碗井水兌上,還有,要一小撮黃土。」這倒不難,有村莊之處,必有水井,這裡背後靠山,山上有山泉,韓一鳴連忙拿了一隻空碗出去,先到井邊去打了半碗井水,再去尋一處山泉舀了半碗泉水,抓了一把黃土拿在手心裡回來。杜超已將床上付師兄的衣裳都解開了,見他回來,看了看水碗,道:「快將黃土加進去,讓他喝下。」韓一鳴邊將黃土加入水中邊道:「就喝這黃泥水麼?」杜超道:「是。不過這可不是黃泥水,於他大有益處的。來我來讓他喝。」
他將那碗黃泥水接過去,拿著碗在手中晃動幾下,那碗中的黃泥水已全然變成了黑色,如一碗藥湯了。韓一鳴與沈若復連忙過去扶起付師兄來,杜超將那碗藥湯送到付師兄口邊,付師兄一氣喝完,躺下來不過片刻,便沒了氣息。韓一鳴猶有些不敢相信,但伸手輕輕一推,那師兄已全身都僵硬了。雖說韓一鳴並不認為杜超會傷害自己的師兄,但看著付師兄僵硬得不會動彈了,心中也有些吃不準了。杜超道:「你來替我按住他的身子,不讓他滑動!」卻是對沈若復說的。沈若復走上前來,杜超指點他一手按著付師兄的肩,另一手按著他的腹,提起那柄厚背短刃來,飛快向下劈去。
韓一鳴還未眨眼,他已一刀將付師兄胸前砍開來了。沈若復兩手按著那師兄身子,眼都不敢一瞬。韓一鳴不禁慶幸不是自己去按師兄,如果是自己去按,只怕手都軟了。杜超提起刀來,一連幾刀,每一刀都將付師兄胸前剁開,聽著那聲音,渾身都不舒服。一連幾刀之後,杜超將刀放在熱水中,兩手將付師兄胸前砍開處向兩邊分開,對韓一鳴道:「來,你來。」韓一鳴走上前來,杜超道:「你伸手進去,將他的心摘出來!」韓一鳴如同聽到了鬼號一般,兩眼瞪得極大「我」了幾聲,才道:「摘,摘心?」
杜超道:「是,他的心要摘出來,我才能將他壞死的心脈全都割去。才能救他!」韓一鳴雖說天不怕不怕,到了這個時候,也有些說不出話來,先前他慶幸按住師兄的不是自己,現在卻恨按住師兄身子的不是自己。杜超道:「要快!他傷了心脈的人,你下手要快,不然倒會害了他了。要不你來學我,將他胸口扒開,我來摘心。不過摘出來,你縫不了,還是得捧著這顆心!」韓一鳴看了看沈若復,沈若復早就將頭轉開了,全然不知似的,只得道:「好,好,我,我來摘。」
伸出手來,卻見雙手上全是灰土,連忙去洗了洗,這才過來,看著那扒開來的胸口,一咬牙,閉了眼,正要伸手進去,杜超已道:「不能閉眼!你閉了眼,看不到其中的形狀反而會傷了他的心肺的,你怕什麼呢?快些。」
韓一鳴一咬牙,伸出手來,向付師兄胸口伸入去,那胸口裂開處,已全是漆黑。杜超道:「對了,慢些,你右手向右邊探,左手向左邊探險,不要用指甲劃傷他的肺。嗯,你摸到一個軟中帶硬的物件了麼?」韓一鳴哪裡分得清什麼叫軟中帶硬,指端所觸之處皆是軟膩,軟膩得他全身汗毛都倒豎起來了,也不敢看,更不敢用力,道:「什麼軟中帶硬?」杜超道:「最軟滑的,莫過於肺,你摸到的軟滑之物,乃是你師兄的肺。他的心包在肺內,你繞開了肺才能觸到。」韓一鳴牙關發酥,強忍著難受,指尖向下摸索,沿著那軟膩進去,不知探了多久,才觸到一點如杜超所說的軟中帶硬之物。再三確認之後,道:「我摸索到了!」杜超道:「好,那你小心些,將它慢慢摘出來。」韓一鳴強忍著胸口的難受,向下探去,好在這位師兄的心不大,手慢慢側過去,便將他的心捧在了手心中。慢慢自他胸口退出手來。那顆心還在他的手中跳動。
他不敢去看一眼手上的物件,只聽著杜超道:「嗯,慢些!這裡他肋骨會劃破他的心的。你向左邊,左邊。」韓一鳴全然不敢去看,只聽著他指點,將那顆心慢慢自師兄胸口摘了出來。杜超道:「好!韓師弟,你不走開,我很快便會將他壞死的心脈剔除的。」韓一鳴哪裡敢去看他,早將頭擰開了,沈若復也是將頭擰向一邊,誰也不敢看那杜超與韓一鳴手中捧的那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