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一四、圖謀
話說到這個份上,黃松濤對靈山也是頗為回護了。韓一鳴自也知曉,只是這等關心的言辭如今真的讓他只覺平靜,經歷如許,韓一鳴只覺自己越來越鐵石心腸,不會為這些言語感動了,聽到了也只是一笑了之,對黃松濤的關切,也不為所動了。天下熙熙天下攘攘,皆為利來皆為利往。若無好處,黃松濤會讓靈山在此間住下?韓一鳴未將無名視為靈山弟子,雖說無名這樣跟在靈山眾人之後,不論是誰,都會覺得他與靈山派有緣,但韓一鳴還是不將他視為靈山的弟子的。之前他與黃松濤交道並不多,但現下看來,黃松濤遲早要誤在這名弟子上。靈山眾人對黃松濤皆沒提出什麼條件,黃松濤已夾在了靈山與平波當中。
停了一停,韓一鳴才道:「前輩說的是,我修為還低,下回會小心的。」黃松濤微微一笑:「我已將此事推乾淨一回了。平波道友未必會信,但目下他也沒什麼法子。」韓一鳴道:「前輩的關照,我會牢記的。」黃松濤笑道:「那我就告辭了,你們若有什麼所需,只管到前面來找我,或是找如風也一樣的。」站起身來向外便走,卻在門口收住腳步,對韓一鳴道:「我一直以為你們輕視平波道友,很是心焦。
現下看來,這擔心是多餘的了。」韓一鳴道:「前輩提醒的很是,我唯有將他當作是對手,才有不輸的可能。輕視於他,只會讓靈山更加陷入困境裡去。」黃松濤對他打量了一眼,點了點頭:「小朋友,你全然不是傳說中的那麼不經事。也好,可惜了,我門下弟子裡,為何沒有你這樣的弟子呀!都是些氣血上湧,好勇鬥狠的弟子,有什麼意思!」說罷,搖了搖頭,出門去了。
黃松濤走了,韓一鳴卻知,這事根本沒完沒了。平波不會就此停止對如莘繼續施法,他也就會接著去看。畢竟如莘是靈山山精。要是不去看,心中著實放心不下。但這事若是這樣沒完沒了,黃松濤很快也就不會再站在二派之中周旋,他無疑會明哲保身退出去,那平波就會逼上門來。但自己卻是定要前去探看的,並且其中那個女子,將她的金蠶蠱都扔了出來,她應該是不願意幫平波的。韓一鳴不知她可還認得自己?
自己卻是好不容易才想起她來的。如莘要弄出來,只怕是件難上加難的事情。平波這一年來偃旗息鼓,想必就是全心全意要將如莘身上的結界打開。如莘身上一定有個結界,守護靈山靈力、靈根的結界,因此平波才如此上心。那女子想必也是他弄來,關在他派中秘室內,打開這個結界的一個方法。
可是平波防備得那樣緊張,別說去偷出如莘來了,便是挨近,都是十分的困難。韓一鳴一時倒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樣放任下去,遲早一天,如莘的結界會被打開。可是連挨近去,都會被他查覺,該如何是好?正在想著,沈若復進來了,看了看他,道:「師弟,你是想如莘的事麼?」韓一鳴道:「師兄,我是定要去探看的,平波在如莘身上花了這許多功夫,如莘身上必定有他想要的物事。我只覺得他想要的這個物事,搞不好也是我們想要的。只是我現在連挨近去都會被他察覺,我又如何去探看呢?並且我會挨得近些,這也無可厚非罷。」
沈若復道:「事關己身,無可厚非。師弟,若我是你,我也會挨近去看。只不過,依我看來,還是要離得稍遠些,畢竟你的安危更加重要。」韓一鳴道:「師兄,我知曉。不過我相信,若是我有個什麼不測,靈山的師兄師姐們,絕對不會讓靈山栽在平波的手中。」沈右復看了他片刻,搖了搖頭道:「大可不必如此。你要是落入平波手中,我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平波也絕不會心慈手軟,你可不要將自己送到他的手中去。師弟,我是有個計較,既然阿土也去,咱們為何不借阿土一臂之力呢?」
韓一鳴愣了一愣:「如何去借?」沈若復道:「適才,我去與羅姑說了阿土,羅姑說阿土想必是看到了如莘身上的靈力。雖則我們不知阿土的底細,但阿土想必是要得到一份靈力相助的。這份靈力,它早早看到了狂飆的,因此一直跟在羅姑身後,跟了那麼多年,功敗垂成。這時又盯上如莘的靈力,師弟,你倒該去尋阿土。」韓一鳴心中一動,道:「何處去尋?」沈若復道:「這個我們也不知。它來去無蹤,不過師弟,你卻是見得到它的,不是麼?」一句話提醒了韓一鳴,道:「是,師兄說的是。我下回去,不如跟上阿土,得它相助,不是憑空添了一個相助麼?」
二人這裡計議已定,韓一鳴心裡安定下來,沈若復看了看門外,道:「師弟,你可看見徐子謂?」韓一鳴一愣,這些天他沒有看到徐子謂,或許是沒有心思看到他,因此不曾留意。沈若復道:「這些天,我時不時看到有人在威逼他。」韓一鳴看著沈若復,沈若復道:「師弟,他確實為我們不齒,但就是我們掃地出門的靈山弟子,也不能讓人欺負罷。」韓一鳴嘆了口氣:「他要這樣,我能如何?」沈若復微微搖頭:「師弟,你就不想一想,為何他們會來威逼?」韓一鳴道:「莫非徐子謂身上有他們要圖謀的?」
沈若復道:「難說。」韓一鳴道:「可是他們圖謀什麼呢?徐子謂的修為?」沈若復道:「這個有些說不成。我有些擔心他們是圖謀靈山的靈力。」韓一鳴眉頭緊鎖:「靈山的靈力,師兄,你的意思,不會是他們想殺了徐子謂,來成為靈山弟子罷?」沈若復道:「那些人本來就是魔道中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與眾不同的法子,將靈山的靈力自徐子謂身上弄到手?並且,我一直在想,他們現下去逼徐子謂絕不會是只想要他的性命。我們已不認徐子謂為同門,師弟,他們這樣逼迫一個徐子謂有什麼好處?因此我很是擔心。」
韓一鳴道:「那,我們要如何是好?難道還要將徐子謂迎回靈山麼?」沈若復道:「那倒不必。認了他,我們心裡過不去,不認他,我們只不過是擔心。畢竟如果當時他們這些師兄都不要臨陣倒戈,勝負真的難說得很。但事已至此,過去的事,再說無益。我只是說與師弟,你心中一定要有個計較。雖說徐子謂讓我們都很痛恨,但事到如今,先分個內外緊急罷。」
提起徐子謂,韓一鳴心內才覺得真是說不出該如何是好。雖說靈山眾人已不當他是靈山同門,但他又因當時的一念軟弱,未曾反出靈山去。因此他還算是靈山同門的,儘管眾人皆不承認,也不再認他為靈山同門,但他,著實是靈山的同門,雖說到他便十分厭惡憤恨,但聽到那些邪魔外道逼上他,還是有些許觸動的。韓一鳴停了一停道:「嗯,師兄,他如今還跟在我們身後麼?」沈若復道:「他就在離此十來裡之處棲身。也不知他如何跟來的,他也沒走近到我們左近來,但卻一直在十來裡外。黃松濤前輩未必會叫他來。」
韓一鳴道:「師兄,哪些人在逼迫他?」沈若復停了一停道:「自然是來過靈山的人了。他們見他沒死沒老,我們又不理他,便知其中端底了。我們還真要小心才是,雖說徐子謂已不能算我靈山同門,但那僅是對我們而言,他們還是看他為靈山弟子的,在他身上,是想要得到什麼的。咱們雖視他如無物,但對於這些人要得到的物事,我們還是要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