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卷 陰陽 四六三、喝水
她哈哈大笑,聲音十分刺耳,那條大狗被她一拍在瞬間便長到一丈左右,對著他們狂嗥一聲。它聲震天宇,響亮之極,比之霹靂一點不差,三人都機靈靈打了個冷戰,不得不抬起手來捂在耳上。那女子便在那片刻之間沒了蹤影,而這條大狗也弓身一躍,躍向了極遠的山梁。這條大狗動作也十分迅速,一躍,便躍到了遠遠的一道山梁之上,只是比起他們先見過的那條黑毛大狗來,卻是慢了許多,那條狗當真是勢如閃電,令人咋舌。
片刻之間,那女子與大狗都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他們所見的籐蔓、樹林都消失了。籐蔓、密林本來就是幻術,是那女子施的幻術。因而她一走,便都慢慢消失了。只有韓一鳴的鳴淵寶劍還釘在那塊玉牌之上,那塊玉牌懸在空中,下方陸敬新畫在地上的符還發出微微清光。陸敬新道:「小師弟,你快收了你的寶劍,讓我來看一看!」韓一鳴依言收了寶劍,陸敬新一伸手,將那塊玉牌抄在手中,韓一鳴便見本來碧玉的玉牌已完全變了個樣,全然變成了一塊普通的玉牌,只有上面還有一斑濃綠。雖說便是變色澤,這塊玉牌的質地,也還算不錯的。
沈若復道:「師兄,我的寶劍呢?還能找回來麼?」陸敬新對著那塊玉牌細看,頭也不回地道:「能呀,別擔心嘛,咱們是定要將你的寶劍找回來的。」沈若復道:「那如何找呢?這女子當真怪異,她怎地養了這許多狗。一條又一條,我都不知她到底養了多少條狗了,並且還都來去無蹤!」沈若復道:「師弟,人只有一個,狗也只有一條。我只對你說,我不動手,並不顧忌這個女子,她的修為絕不會是咱們三個人的對手,把穩些呢,就是三個打一個,一人難以敵眾呀。但我顧忌那條狗。那絕不是尋常的狗!」
這話說了也是白說,那條狗自然不是尋常的狗,韓一鳴與沈若復都從來未見過這樣的狗,別說見,連聽都不曾聽到過。陸敬新將那塊玉牌兩面都細細看了一回,這才將玉牌收入懷中,道:「沈師弟,我與你說,這隻狗好似是這女子禁錮的一個有靈之物。它逃不脫這種禁錮,便不得不聽命於這個女子。你的寶劍自起始,便沒在那個女子身邊,而是在它身邊,至於它為何要偷你的劍鞘,原因多了。但逃不過為那女子驅使之故。我看這隻狗十分靈氣,咱們是絕沒有法子將它召來的。只有這個女子才能找到它,她說不定會將一些要緊物事放在它身上,換了是我,也會這樣。自己修為不高,那唯有將要緊之物都放在放心之處。這樣,只要她不想拿,咱們也就拿不著,不是麼?」
韓一鳴也點了點頭,這個女子雖說怪異,但未見得就比他們厲害多少,尤其陸敬新也算頗有見識了,能將她的陷阱看透,陸敬新的閱歷便已不淺了。那女子的厲害,全來自於那隻大狗,大狗神出鬼沒,迅捷之極,並且號令狼群。那女子的幻術,只要看透了,全然算不得什麼。她雖會布陷阱,卻並不能將所有人都迷惑其中。忽然想到她留在這裡,便是因自己壓住了她的玉牌,她要取回玉牌之故,一時福至心靈:「師兄,她定然會來,她要回來取回玉牌,這個玉牌是她召喚狂飆的憑據罷!」
沈若復恍然大悟:「師弟說的是!只要玉牌在手,就能找回我的寶劍。我只是不明白,她為何非要我的寶劍不可?」陸敬新道:「嗯,我也不明白。這一點,咱們要是想明白了,只怕這件事就全然看得通透了。不過既然看不明白,咱們就等罷,她總是要來的。並且,我若不曾猜錯,她一會兒就會來了。」韓一鳴並不懷疑師兄所說,不過意外的是她既然只是離開片刻,那又有什麼可離開的?她獨身一個人,未必是這邊人的對手,但有後面這條大狗,他們卻不見得能夠有十分把握贏她。雖說後面這條大狗遠遠比不過先前見過的狂飆,但也看得出來是同一種屬,想必也兇猛異常。
陸敬新道:「她定然是要回去的,她若在剎那間老去,便不會再是我們的對手。與咱們敵對,須得是她的壯年才行。她的修行與咱們不同,師尊們是年越長越厲害,而她,卻因為總是血飼,老了之後,只會越發衰弱。這個時節,定然是恢復年輕與精力去了。師弟,我倒要請你們猜一猜,她是如何恢復青春與精力的?」
韓一鳴與沈若復都是一愣,兩人對望一眼。陸敬新道:「沈師弟見她見得不如小師弟多,或許看不出來。但小師弟看出來沒有呢?」韓一鳴有些茫然,也知這個女子十分怪異,可是她到底是如何恢復年輕的呢?她能在瞬間老去,也能在瞬間恢復年輕麼?就在他怔怔不已之時,沈若復已搶先道:「喝水!」
陸敬新與韓一鳴都愣了一愣,沈若復道:「喝水,難道不是麼?」韓一鳴是全然意外,陸敬新卻是十分欣喜,道:「沈師弟說得不錯。就是喝水!」韓一鳴也有些意外,卻是著實想不通。沈若復道:「小師弟,你不明白麼,她屋子所在之地,極是陰冷,她何需喝那許多水呢?每一次她進得屋來,都是要喝水的,不是麼?我昨日不曾細想,雖說她每進來一次都老那麼多歲數,但她的神情舉止卻是不變的。便是孿生姐妹,相貌神情都會有些許差異的,沒有一模一樣的。她除卻動作遲緩些,卻沒別的變化,連聲調都無甚差別,不是麼?」韓一鳴不禁去細想昨日所見的異樣。他本沒有多在意那個女子,只覺得十分怪異。便是這時想起來,也沒什麼意外之處,但卻仍舊將一點一滴都細細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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