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卷小蒼龍 五零四、大意
沈若復看了他一眼,道:「嗯,錢師兄,你不必與我們這樣周旋。我們雖是低輩弟子,是非曲直還是認得的。既然兩位師兄對道歉一事楔而不捨,那我也就再說一遍,方師兄是如何受傷的,我全然不知,我為什麼要去賠這個不是?我是絕不會去的!我師弟在方師兄受傷之時,並未對他動手,也沒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這個不是,他也是不會去賠的。這若真是我靈山派的不是,不必你們開口,我們早已尋上門去賠不是了。所謂恩怨分明嘛,這點道理,我們還是明瞭的。但幾位師兄要硬拉我們去,不論緣由,不分青紅皂白要我們賠不是,那是萬萬不能!師兄們若是認為我說的對,那就不必我再說什麼了。師兄們若是要是動手,我們雖然是新近門不久的師弟,修為低下,卻也毫不懼怕!」
韓一鳴聽得小師兄這樣說,心中先就是一陣歡喜,也道:「是,我靈山若有什麼不是,那我們自會找上去賠不是的。但若是要強加不是於我們頭上,卻也是加不上的,對與錯,本來各有看法。但這事存在對錯麼?我甚而沒有與方師兄說上一句話!」
那姓宋的弟子聽了大怒,罵道:「你靈山派果然都是奸狡之輩。師兄,咱們不必與他們說了,打上一架,贏了他們,再拖了他們前去。看他們靈山還有什麼臉在咱們面前逞強!」沈若復聽得火起,這就是一個混人!你說什麼全然不聽,他說的倒要全都強加於你,天下焉有是理?冷冷地道:「師兄們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既然話不投機,半句都多。要打就打,莫說我們怕了你們,今日便是不如你們,死在你們手上,也不會被你們拖了去的!」他心靈手敏,心中早已念過御劍訣,手指一動,金刃劈風之聲傳入耳中,罡銳寶劍已破空而來,浮在他的手邊。
韓一鳴見沈若復已召了罡銳寶劍來,正想召出鳴淵寶劍來,卻見那姓錢的弟子眉頭一皺對著沈若復看了兩眼,又向著罡銳寶劍的來路看去。那姓宋的弟子與另一名弟子已拔出桃木劍來對著這邊,他卻道:「師弟,且慢!這是什麼招數,我可是初次見到自己不用背寶劍,寶劍便會跟在身邊的法術呀!」說著,又向著罡銳寶劍的來處張望。
沈若復心中暗自驚了一驚,原是自己大意了,不曾先將寶劍自羅姑處要來。這時念動御劍訣,罡銳寶劍自然是從羅姑處遠遠而來了。這事若是放在那姓宋的弟子眼前,自然算不得什麼,他本是個粗心之人,心中所想,全然是要與他們過不去。偏偏這事落在了那姓錢的弟子眼中,從他之前言辭之間已可知曉他實則是個異常精細之人,一般來說,色厲內茬之人,都是不適合做好歹做好的。他們全然沒有這本事,能夠在兩邊做好做歹之人,絕不是省油的燈,這一下看見異常,還不知會生出什麼意外來呢!
他臉色微微一變,韓一鳴便已知不妙。沈若復與他相互之間也算得是熟知了,極少有面色變化之時,韓一鳴也暗自小心,兩眼看著對方。那姓錢的弟子對著那邊看了一眼,轉過頭來道:「嗯,二位師弟,咱們的先輩好歹是有些交往的。咱們也不必如此敵對。這樣好了,我回去好好照拂我方師兄,但凡有什麼事,咱們過後再說!」
他忽然改變了主意,倒令這邊二人有些吃不準到底是何意思了,對望一眼,各自防備。那姓錢的已暴跳起來:「師兄,你這樣前怕狼,後怕虎的……」話未說完,旁邊另一名弟子已一把拉了他道:「走罷!宋師弟,錢師兄說走,你還不走,真是拿你沒法子。」他一直都不出聲,這時用力拖了那姓宋的,也不與這邊沈、韓二人招呼,便走了開去。那姓錢的弟子對他們笑了一笑,也告辭而去!
這邊韓、沈二人都愣住了,看著他們的身影沒入林中,這才回頭對望了一眼。韓一鳴道:「真怪,他們怎麼忽然退卻了呢?」沈若復看著他們離去那方,沉吟片刻,道:「小師弟,我有個計較要說與你聽!」韓一鳴道:「嗯,師兄請說!」沈若復道:「我疑心他們……」眼睛向著羅姑先前走開的方向看了一眼,卻不說下去。韓一鳴自然知道他是怕他們有什麼法子偷聽,故意不說出來的,也心知肚明,點了點頭。
沈若復又道:「雖說我不知他們看到了什麼,但他們本已準備動手,卻忽然離去,必有緣故。我法術遠不如你,跟上去怕被他們察覺。小師弟,你能否挨近去,聽一聽他們說些什麼?他們沒有御劍,就沒有離去的意思,該當就在這左近才是!」韓一鳴點了點頭:「我這便去,師兄放心!」正要御劍飛走,沈若復小聲道:「你最須小心的,便是那姓錢的弟子。他適才雖沒有目露凶光,但我卻認為他最是狡猾。要是動起手來,絕對是最狠的。那姓宋的倒是可以不必放在心上。師弟,好咬的狗不叫!」韓一鳴點了點頭,御使鳴淵寶劍順著平波道人門下弟子離去的方位追去!
他御劍術的確使得得心應手,逼近樹梢,向前飛去。不過片刻,已見前方樹葉間隙之下青袍一閃,三人都在前方。立時收住去勢,調轉方位,繞了個大圈子,從另一方飛到那三人上方去。此間樹木不高,卻十分茂密,他在層層疊疊的樹葉之上,向下看不到他們的身影,料想他們抬起頭來,也看不到自己的形跡,因而放了心,靜靜去聽下方說什麼。
只聽那最後開口不知名姓的弟子道:「宋師弟不要吵!聽師兄說完了,你再說不遲!哪有你這樣搶人家言語的!總是要讓師兄先說完了,咱們再說呀!你急成這樣,還真要將他們打敗,拖到方師兄面前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