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卷 立足 第一零七七、琴音
百刺穿心!韓一鳴不及說話,先就狠狠一劍對著平波揮過去,他這一下揮得極狠,數道靈光直撲平波前心。星辰也知身后來了平波,頭也不回,直向韓一鳴就奔來。他靈力耗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絕不是平波的對手。那一點綠中帶藍的靈光直追星辰而來,韓一鳴也飛奔過來,他動作快邊跑邊揮劍,簇簇霜華直撲平波,星辰直撲到他懷里,韓一鳴眼看那一點寒星直奔星辰后心,伸出左手,先護住星辰后心,看著那一點寒星對著自己的左手就打下來。
忽然一道白光自他手背透出,藍龍靈盾將他與星辰都罩住了,那一點寒星打在白光上,韓一鳴手上辣辣作痛,但那一點靈光沒能直直打在他身上。被他的靈盾一彈,不知彈到哪兒去了,抬起頭來一看平波,手中青霜寶劍一揮,霜花道道直奔平波而去,他將星辰放在一邊,向著平波直撲上去。
平波一擊未中,見他狀如瘋虎就這么撲上來,出手又快,轉眼四面八方都是他的靈光劍影,如何還會呆下去,轉身就走。韓一鳴撲上去,他早已去得遠了。韓一鳴若真要趕,怎會趕不上?只是不能留星辰與那童子在此,沒有追上去。看他去了,回過頭來,已見星辰將神木揀到了手中,再看童子,依舊躺在那邊一動不動。趕過去摸了摸他的口鼻,還好,他還活著,就是醒不過來。
星辰道:“掌門,咱們走罷。帶他一起走。”韓一鳴依言提起童子,問星辰道:“你能走么,不能的話,我背你。”星辰將神木揣入懷中,搖了搖頭:“我沒力氣了,掌門背我回去。”韓一鳴蹲下身來,星辰趴在他背上,一雙小手換環住他的脖頸,韓一鳴御劍回去。
他一人背了星辰還帶了那童子,十分小心,將御劍法用得飛快,風馳電掣般趕回靈山清修處,直到入了結界,才放下心來。靈山眾人見到他回來,都圍上來,陸敬新先就將星辰自他背上接了過去,星辰已睡著了,那童子也醒不過來,沈若復見他帶了童子來,十分意外:“這是何人?”韓一鳴道:“我也不知,我與星辰去砍舉天神木,他和他的神棍師父也在。他的神棍師父掉入地下,再也回不來了,我也不能將他一人留在那兒,就帶回來了。平波還在一邊環伺,這童子要是落入平波手中,誰知會是什么樣?”沈若復道:“你累了,好生歇著,我帶他去歇息,明日他醒了再說。”接過童子,出門去了。
韓一鳴并不累,看了看左手,左手手背上一片焦黑,摸上去似是墨焦,下方皮肉倒也沒什么異樣,也不疼痛。靈山眾人都散去了,最后離去的還把他的屋門帶上了,韓一鳴伸手自懷中取出那片神木來,神木一取出來,就漾起靈光,脫手而起,在他手上三寸處翻騰。韓一鳴將手移開,神木就在那兒靜靜翻騰。韓一鳴心道:“靈山已有了一只神木鐲,這塊神木絕不會是拿來做神木鐲的。只是不知這神木有什么用處。”忽然想起掌門秘書來,想要取來看,又想起秘書被沈若復借去,只是嘆了口氣。他一直極想看一看這本秘書,但總有這樣那樣的事,耽擱下來,現下靈山是穩住腳跟了,要找個時機好好看一看這本書了。到了這時,也才覺得疲倦,看見那邊桌上架了一盆水,不知是哪位師兄師姐細心給你自己帶來洗風塵的,走過去洗了臉,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對著水盆看了一陣,臉上再也沒有黑影,連同那個一直在自己臉上啃個不住的骷髏影子都沒了。
這一下十分意外,想要找面鏡子來照一照,卻是自己屋內沒有鏡子,不能照一照,想要出去找面鏡子,卻是夜已深了,出去一找,說不好會驚動師兄師姐們,再過得一陣,天就要亮了,到時再找來細看也不遲。
待他一覺醒來,早已日過三竿,外面微有聲息,韓一鳴還躺在床上,就聽到叮咚聲入耳,輕柔婉約,細心一聽,卻是一曲古琴曲,曲音清幽,如山泉流淌,有著潺潺水音,聽在耳中遍體清涼。聽了一陣,琴聲收住,只聽一人的聲音道:“我就喜歡操琴,也只有這點微末技倆,不知靈山派可肯收錄我?”韓一鳴聽到這話,忍不住坐起身來,隔窗向著聲音來處看去。那邊坐著一個麻衣男子,約四十來歲,頦下有須,容顏清秀,他盤膝坐在地上,一張古琴橫放膝頭,師兄師姐們都在聽他彈琴,連同才入靈山沒多久的靜心滌塵三人,也坐在一邊傾聽。
陸敬新道:“這位師兄,能否收錄師兄入靈山,果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我們掌門師弟還在歇息,等他起身了,由他決定如何?”
那麻衣男子點頭道:“好,那就等掌門醒來。”又提起手來,輕輕劃過弦索,又彈了一曲,這一曲彈起來,韓一鳴只覺身上暖洋洋的。他不精音律,只有聽的份,麻衣男子彈完了,沈若復道:“流水彈得心地清涼,這陽春卻彈得人心里暖洋洋的,這位師兄果然好琴音。師兄也彈也不少年了罷?似乎有改過的地方。”麻衣男子道:“這位師兄雖是年輕,卻有一對極好的耳朵,我改動了不少地方,與《陽春》《流水》原來的曲目已稍有不似之處。師兄也精通音律么?”沈若復道:“師兄過獎了,我靈山派曾有師長精通此道,因此聽過一些。我自己卻是不會的。”那麻衣男子攜琴立起,抖了抖身上的衣裳,道:“人生難得遇知音,能讓不會此道的師兄聽出我的改動,貴派這位精通音律的師長能否請出來一見?”
一時間眾人都不說話了,韓一鳴知曉除師祖外,從前還有師長精通音律,但卻不知是哪一位,但看如此的師兄師姐們都不說話,已知這位師長已寂滅了。麻衣男子看他們都不言語了,便不再問,他對于靈山的滅頂之災也是知曉的,看都不說話了,自然就不會再問了。韓一鳴自屋內出來,沈若復道:“師弟,來來。”韓一鳴走過去,已見那麻衣男子對神情詫異,看著自己。待他走近了,麻衣男子將他上下一打量,將琴挾在肋下,拱手行禮:“這位就是靈山韓掌門么?”韓一鳴道:“師兄說的沒錯,我就是韓一鳴。”麻衣男子道:“在下身無長物,只有操琴一技,醉心琴音,不是知能否也來靈山修行?”韓一鳴道:“多謝,師兄不嫌我靈山太小,前來跓足。”那人大喜,對他恭敬行禮:“在下道號鳳舞,多蒙掌門不棄,師兄二字不敢當。請問掌門,我要入靈山,要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