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三四、拘定
他對著藍龍屍身看了一眼,伸手一抓,藍龍屍身中一道紫光飛出,紫霓寶劍直飛入他手中。他右手輕輕在空中繞了幾個圈,腳下震動,片刻之後,泥土裂開,少年手一指藍龍的屍骨都向其中落下去,轉眼消彌無形。
少年淡淡地道:「掌門,此事到此就了啦。對了,靈悟我帶走了,它不能再附著在靈芯身上。」以少年之能,韓一鳴想像不出何人能將靈悟自他身上搶下來,他那樣的靈力,何人能與之為敵?
韓一鳴自然也不認為他帶了靈悟去,會有什麼不利於靈悟之處,再者,靈悟是自行找上這個少年,就如同它出生之日就認定了靈芯一般,無人能左右它。少年忽然道:「掌門,你能替我去尋點物事麼?」韓一鳴道:「你要去尋什麼?」少年道:「我要找冰河血石。」
韓一鳴對此物聞所未聞,但少年說出來,便道:「你告訴我,如何去尋?」少年道:「此物乃是異域之物,且要看天時,當出現之時,就會出現。」韓一鳴道:「好,我替你留心。只不過我要問你,你找這石頭,是石頭麼?所為何來?」
少年道:「只為成就靈山。」韓一鳴不知這話是真是假,少年道:「掌門,成就靈山非一人之能,你若不信我,那也由得你。」韓一鳴道:「好,我替你去找。」少年一笑,轉眼,已消失無蹤,他原先站立之處,紫霓寶劍輕輕閃動。
他當真是來無影,去無蹤,韓一鳴怔怔站了一陣,眼前一亮,結界已消失。此時旭日東昇,果真如少年所說,天亮了就一切皆休了。紫霓寶劍依舊在那邊地上輕輕顫動,韓一鳴走過去拾起來,泥土有著翻動過的痕跡,卻也不是太看得出來。方井井口依舊佈著苔痕,那不可言喻的陰森已沒了。
韓一鳴只覺自己是做了一夜的夢,少年就那麼輕易將藍龍擊敗。藍龍有傷,比之從前的白龍也遜色了不少,但在藍龍面前自己連站都站不住,這樣一個靈物,卻被少年一人就致死。這果然似一個夢,修行到了這一步,當真有些驚天動地了。
他在原地站了一站,一陣香風拂過,靈芯現身出來,她臉色雪白,身上輕顫,四周看了一看,道:「師兄,龍呢?」韓一鳴道:「結束了。」靈芯眉頭一皺:「我竟未看著!」韓一鳴道:「你看不了的,他說你承受不住,你果然承受不住。」靈芯小嘴一扁,也不言語。韓一鳴想起藍龍舍利來,取出來遞過去道:「這是他給你煉的藍龍舍利,說你知曉怎麼用。」
靈芯一聽,面上大放異彩,接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一陣,道:「這真是好寶貝呢。」不由分說,將那串藍龍舍利套在腕上。韓一鳴見她欣喜萬分,又將一條龍筋取出來遞與她道:「這個可以煉個縛靈索,只是我沒這個本事。」靈芯笑道:「我會呀,師兄,你給我罷。」
韓一鳴依言遞給她,靈芯拿在手中,看了看,忽然見那邊草叢微動,靈芯將龍筋往那邊一扔,對著草叢一指,龍筋如活了一般,直飛過去,片刻之後,靈芯踏空過去,自草叢之中拎了一隻兔子過來。兔子被縛得緊緊的,連一對長耳都縛在了背上。
靈芯大喜:「我要叫它如意索。」指著兔子,手指輕輕一彈,如意索已彈回她手中。韓一鳴轉身到井口,向內看去,依舊濃黑,小乖還是藏匿其中,韓一鳴欲要下去看看,這裡才用了躡空法,井口已騰起一層黑霧,靈芯一把拉住他:「別去。它不想你去。」
那黑霧騰起來,將井口籠住了,韓一鳴忍不住道:「小乖,你果真不想見我麼?」靈芯道:「它在修煉,你別去打攪它。」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好,那我們走罷。」帶了靈芯回黃松濤處來。
回到同門所在,同門皆平安,想來黃松濤雖不來,但到底是他的地盤,無人敢來撒野。韓一鳴平安回來,眾人都十分欣喜,韓一鳴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先問道:「我師父的靈骨呢?」陸敬新道:「在屋後背陰處。」韓一鳴道:「師兄師姐,你們哪一位會打如意結?」
抱著凌風雲的譚師姐道:「我會。」韓一鳴道:「師姐請隨我來。」譚師姐將凌風雲交與彭師姐,隨韓一鳴出來。靈骨果然在屋後背陰處,此時灰白色的靈骨已不是那樣幹淨了,韓一鳴心裡剛硬起來,看見師父的靈骨,心中還是難過,卻不再是從前那樣熱淚盈眶,無法自持了。
靈骨右手持著碧水寶劍,眉心一點靈光確如那少年所說黯淡了不少。韓一鳴自懷中摸出龍筋來,先對靈骨道:「師父,這些日子辛苦您了。弟子要為您上一道束縛,之後,您永不散去。」
轉而對譚師姐道:「請師姐將這個在我師父的左手臂骨上纏九道,然後打一個如意結。」譚師姐並不多問,接過來,拿在手中,看了一看,神色凝重起來:「掌門師弟,這是,這是靈物麼?」韓一鳴對那屠龍不知如何說起,只點了點頭。
譚師姐比了比長短,將龍筋在靈骨的左手手骨上纏了九圈,之後打了個如意結,對韓一鳴道:「師弟,如有個拘定法,拘定住了,永不散去。」韓一鳴看那少年用了幾回拘定法,口訣是知曉的,就是不曾用過,便道:「我來試試。」
在心中念拘定法口訣,伸手去那如意結上一捏,手指一熱,一道靈光圍著如意結一繞,將那個結拘定住了。譚師姐道:「這樣最好,再沒人能夠解開。」韓一鳴看了看靈骨,並無異樣。
晚些時,顧清泉、沈若復與陸敬新都來尋他,問那龍筋。韓一鳴心中也十分不解,細細將那少年說與他們聽。顧清泉聽得那少年獨力屠龍,大為驚異,沈若復卻向陸敬新道:「師兄,我們派內有這樣一名弟子麼?」陸敬新搖頭:「我沒見過這樣的一位師兄或是師弟。靈山的師兄師弟們沒有這樣一個人。
我進靈山的時刻也不短了,不曾聽說這樣一個人呀,莫非還有我不知曉的,在山下云游的師兄弟麼?」顧清泉道:「這也說不成,總有師兄弟們下山歷練的。只是這位同門,也太厲害了!」
韓一鳴道:「我還有一點想不明白,但也未及問得他,這會兒請教師兄。按理來說,他的法術也該是出類拔萃的,但屠龍當中,除去結界,他就只用了幾個小小法術,這又是為何?」
陸敬新道:「屠龍麼,法術該是沒什麼用的。」沈若復道:「龍為靈物,想必法術於他們是沒什麼用處的,因此要的是武力。」韓一鳴道:「哦,武修!」
顧清泉苦笑:「我是武修,可你說的這種境界,我恐怕永不能達到。那要什麼樣的修為,對於武修有什麼樣的領會才能達到。唉,我也是今日才知曉武修可以厲害到這一步的。若是我師父還在,或許可以達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