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三四、還劍
他的禦劍術本就出色,風馳電掣般劃過天空,童子躡空跟在旁邊,躡空法出神入化,不拉半步。不多時,已見塵溪山再望,就是這時,童子伸出小手,一把拉了韓一鳴向另一邊而去。韓一鳴大是意外,轉眼已被童子拖著飛開了,片刻之後,童子拉著他落在地上,這裏卻不是塵溪山。韓一鳴道:“你帶我來這裏,所為何來?”童子道:“掌門,你沒看到萬虛觀的靈光麼?”韓一鳴一愣,童子道:“我看到了萬虛觀的靈力。平波的門人來找元慧掌門了。”韓一鳴道:“那,我不是害了他?”
童子道:“哪里?怎會?”韓一鳴道:“平波來找他的不是了,就是為這柄寶劍罷?豈不是我們害了他?”童子道:“掌門多慮了!我們怎會害他?不過一柄劍,元慧掌門隨便說幾句,就打發過去了。元慧掌門也不是吃素的!”他對元慧居然這樣明瞭,真是令人意外。等了一陣,遠遠看到幾道靈光劃過天空,童子道:“好了!他們走了。掌門去罷!我不跟掌門進去,我在旁邊等著掌門出來。”韓一鳴便向著塵溪山的掌門福佑之地前來。
他來此已是幾回了,輕車熟路,福佑地依舊沒人,韓一鳴站定腳步,等了片刻,元慧果然走了近來。他一見韓一鳴,左右看了看,快步走近來道:“韓師弟來了!沒遇上平波他們罷?”韓一鳴只當不知,道:“沒遇上呀!怎麼,他們來了?”元慧微微一笑:“平波帶了他的弟子來尋我發了好大一通脾氣。”他對著韓一鳴細細看了兩眼:“師弟,你這是中毒了麼?臉色這樣難看!”韓一鳴道:“這個就是平波昨天晚上對我下的毒手!我總算是沒被他害死!”取下鳴淵寶劍遞過去道:“師兄,我將寶劍送回來還給師兄。”元慧對著鳴淵寶劍看了片刻,笑道:“師弟,這本是你的寶劍,你又送回來做甚?”
韓一鳴也微微一笑道:“這劍兩年前已是師兄的了,我不過借來用一用,師兄肯借我用,已感激不盡。現下我已用完,特來完璧歸趙。”元慧看了他一眼,道:“師弟,我著實喜歡這柄寶劍,師弟不要笑我貪心。不知師弟用這柄寶劍做了什麼,平波道長前來責問我,為何要將寶劍借與師弟?說我這是助紂為虐!”
韓一鳴正想怎麼與他說,那童子的聲音已在心底道:“掌門就實話實說。”於是韓一鳴道:“師兄有所不知,平波昨晚險些將我靈山滅了滿門了。我就是知曉他要對我靈山下手,因此前來借劍,為的乃是活命。師兄這是義舉,哪有什麼助紂為虐之說!他平波都算不上桀紂,我就算得上了?真是血口噴人!也太不要他的老臉了!”元慧“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那,有沒保住靈山同門呢?”韓一鳴道:“我們全力以赴,還是有位師姐被他所害。所幸別的師兄師姐還是活下來了。”元慧笑道:“那就好!”韓一鳴道:“師兄是怎麼對平波說的,師兄說與我聽,我也好知曉。將來平波面前,咱們不致失言。”
元慧輕輕咳了一聲,道:“師弟,你休要怪我!他一大早氣勢洶洶奔到我這裏來,責問我為何要將寶劍借給你?我看來者不善,也不知你們之間有了什麼齟齬,我便說我不曾借劍給你,這劍是你自行取走的,我並不知曉。”這不是明明說“偷”麼?韓一鳴愣了一愣,沒想到元慧是這樣講的,元慧道:“他聽說之後,說要到我放劍的地方去看。我怎能讓他去,並且他去了又能看出什麼來?再者說了,他無非是找藉口罷了,我幹嘛要順著他的意思?
我塵溪山也不是他能指使得動的,就沒讓他去。他很是不快,在我這裏說了半天,之後氣呼呼地走了。因此這柄劍,我現下還真有點不敢收下。我還怕他來尋我們的不是呢!再者說了,你用起來得心應手,我收了,總有些不安!”
他說了這麼一套,韓一鳴聽起來,卻還是喜歡這寶劍。他也無意失信於元慧,只是那個“偷”字橫梗在胸口,讓他有話說不出來。愣了一陣,才道:“師兄,寶劍你還是收下。放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就是了。至於他說什麼,全然不必在意。”元慧道:“我本來也不在意,但他說,你已墮入魔道!我這就是助紂為虐了!”真是不知打哪兒說起!韓一鳴忍不住道:“師兄,我怎麼就墮入魔道了?不被他殺,不讓他殺,不聽他的,就是墮入魔道麼?那這世間墮入魔道的人還真是太多了!這老道當真是信口胡說!”元慧笑道:“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麼,就那樣了!你不要理他!至於我麼,他也逼不了我!我塵溪山與他萬虛觀兩不相干,他想說什麼,就讓他說!只要不打到我門上,我是沒所謂的!”說完,對著鳴淵寶劍看了看,接在手中,道:“師弟,我怎麼聽說靈山派有人落在了平波手上?”
韓一鳴道:“師兄是怎麼知曉的?”元慧微微一笑:“這個麼?我前兩天已聽說了,師弟,這是真的?”韓一鳴心下略一盤算,道:“是,我師嫂落在了平波的手中。”元慧愣了一下:“你師嫂?你說的,可是那位有著異樣修行的?”韓一鳴不料元慧對於靈山知曉得這樣清楚,也愣了一愣,元慧道:“我聽說平波道長擒住了靈山墮入魔道的女弟子!因此,他對外說的是靈山已墮入魔道!”韓一鳴忍不住道:“元慧師兄,且不說我師嫂不是我靈山同門,再者,我師嫂只是異樣修行,她是陰陽兩界的引路人,一直都只有行善積德的,福報比我們都深得多了,哪來的墮入魔道!當真是胡說八道!”
元慧默了片刻道:“這個事情,我是昨日聽說的,你借劍走後,明晰師兄就來了。我是聽明晰師兄說的。平波去找明晰師兄,邀約明晰師兄一同來對付靈山。”韓一鳴道:“他去邀約明晰師兄只怕是沒甚結果。”元慧道:“師弟說中了。明晰師兄沒理他,他邀約明晰師兄不成,就獨自走了。後來明晰師兄擔心他不死心,會來邀約我,就特來塵溪山與我說了這事。”韓一鳴想了一想,道:“明晰師兄是怎麼說的?”元慧道:“明晰師兄道,平波對他道你已墮入魔道。明晰師兄對這是絕不相信的,因此不論他怎樣說,都不當真。平波一走,他就來找我,對我說了這事,希望我也不要插手。我自然不會插手,我與明晰師兄的想法一般無二,靈山墮入魔道,這真是從何說起?師弟,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知曉!平波道長對靈山不利,也不是今日才有的事,我們絕不與他同流合污。只是我們也勸他不住,他那樣子,師弟,你是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