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四、寶光
(更新時間:2007-2-18 20:47:00 本章字數:2254)
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想向師父師叔看一眼,但抬起眼來,眼光卻是瞟不開去,只能定定看著靜軒道人。偏偏那月夜的初次相遇已在心頭飄蕩,生怕自己一個不慎說了出來,正自著急,腦海之中一點金光閃過,小乖巨大的身軀呈現出來,心中一動。
靜軒道人道:「那你是見過了,何時見的?見過幾回?」韓一鳴忽然脫口說道:「靈山之上,白龍前來傳令之時見到。」一言既出,他自己都鬆了一口氣。靜軒道人道:「哦,只有這三回麼?」韓一鳴道:「後來還見過白龍尊使一回,嗯就是前些日子的事。」原來他猛然間想起小乖來,卻是小乖怒氣勃發的樣子。那時,他也見過一回白龍的,後來在途中又見過一回,只是此白龍非彼白龍,但也是如假包換的白龍。他此時中了靜軒的法術,不能說謊,說出四回來,其中兩回包括白龍尊使,也無不可。
眼見靜軒道人無可奈何,心中不由得有些好笑,卻也有些後怕。靜軒道人頗有些不能置信,卻是無可奈何,只得悻悻作罷。韓一鳴心中鬆快,看向師父,卻見師父臉上看不出什麼,依舊如常,趙浩洋只是微笑,倒是陳蔚芋對他微微點頭,右手輕輕動了動,韓一鳴細心一看,只見他右手輕輕一捏,韓一鳴還不及反應,心口已是一緊。這下更是放心,深知這位師叔不僅聰明機敏,還有別人看不見的奇異手段。他全然可以不讓自己看見右手微動,想來是為了讓自己放心才動的,韓一鳴定了心,卻怕別人關注,將眼光轉向別處,之後才抬起頭來。
見靜軒道人不再言語,也不去問他,只是站著。忽然聽平波道人的聲音道:「小朋友,你這話可是不盡不實。你若不是私下見過白龍,你胸前那枚龍鱗從何而來?」換了是別人或許好些,平波道人卻是與韓一鳴有過過節的。韓一鳴深知他惱恨自己,轉目向他望去,冷冷地道:「什麼龍鱗?」平波道人道:「裝傻麼?你胸口不是有麼?」
韓一鳴道:「若是龍鱗在我胸口,我當知道。怎麼我尚不知,道長便知了?」不知為何,對了平波道人,韓一鳴便不再是拙口笨舌。或許是二人從前路上已交過鋒了,因而有些針鋒相對。他本來鄙視平波道人,口氣也就不那麼恭敬。平波道人氣得七竅生煙,韓一鳴對靜軒道人態度雖不是十分恭順,但尚稱得上禮敬,對自己卻是十分不客氣。自己好歹也是一派之長,輩份也在他之上,他這樣無禮,怎能不氣憤?怒道:「小兔崽子,你找死麼?」
盧月清咳了一聲道:「一鳴,你是怎麼說話的?」轉而對平波道人道:「道兄,他一個入門不到一年的弟子,又年輕些,談不上涵養,請你多擔待些罷。原是我沒有教導好他,他有什麼差錯,我這裡給你賠個不是,望道兄海涵。」說著,施了一禮。又道:「我讓他也與道兄賠個不是。一鳴,給道長賠禮。」韓一鳴心中本來不服,但師父發了話,又先施了禮,便也冷冷施了一禮,直起身來不說話。平波道人待要與韓一鳴理論,卻是怕失了身份。待要與他的師父理論,盧月清又賠了不是。只是不是是賠了,那小兔崽子卻是毫無敬意,偏他師父還明說他是「沒有涵養」自己這一計較,便也與他一般沒了涵養了。這一口氣,著實是嚥不下去,卻是不得不嚥下去,後面的問話便不問了,自在一邊生悶氣。
靜了片刻,江魚子道:「那我來問罷。小朋友,你胸前那枚龍鱗從何而來?」韓一鳴此時別說問到胸前的龍鱗,便是問他可曾見過龍鱗,都是推個一乾二淨了,便道:「弟子胸前沒有龍鱗,道長敢是看錯了罷!」江魚子道:「哦,果然麼?小朋友,有便是有,沒有便是沒有,你老實告訴我,有還是沒有?」韓一鳴一口咬定:「沒有!」
江魚子道:「唉,你為何不說老實話呢?你說沒有,我卻知你有。你前些日子身上略帶寶光,我便有些奇怪,後來才知乃是龍鱗,你又何必遮掩呢?」韓一鳴心中一凜,師父也曾這樣與他說過,但事已至此,不得不然,平靜心神道:「果然沒有。」江魚子道:「哦,那可你敢將衣裳解開來讓我們看上一看?」韓一鳴正要說話,盧月清已先道:「江道兄,你既認定他身上有龍鱗了,已是定論,何必還要解衣查看呢?」
韓一鳴不知師父這話有何用意,卻是不出聲,只是聽著。江魚子道:「看一看,不足為怪罷。」盧月清笑道:「嗯,道兄認為不足為怪,可我卻認為奇怪得緊。道兄只看他身上略帶寶光,便斷定他身上有龍鱗麼?這裡身帶寶光的弟子多了。身背寶劍,便會身帶寶光。咱們要不要都認為他們都身上有龍鱗呢,一個個拿來看上一看罷。他背上的可是鳴淵寶劍,寶光與眾不同,也沒什麼可意外的。江道兄可不要說我護短,本來麼,他是我門下弟子,我若不護他,還有誰護?若是諸位將所有身帶寶光的弟子都叫來脫衣裸裎,那我自然也可以讓一鳴解衣大家查看。當然,女弟子是不必算在其中了,你們也未必好意思讓女弟子寬衣罷?嗯,那就是了。」
江魚子略有些尷尬,道:「不是我們非要看那枚龍鱗,我們只是想問一問,那白龍現在何處?」盧月清道:「一鳴,你可知那白龍現在何處?」韓一鳴道:「弟子不知。」盧月清道:「嗯,當真不知麼?」韓一鳴道:「弟子不敢欺瞞師父,確實不知。」話音甫落,平波道人已怒道:「小兔崽子滿口胡說八道!你身帶龍鱗,如何不知白龍在哪裡?」
韓一鳴不禁好笑,自己身帶龍鱗便一定會知白龍身在何方麼?聽這話,好似白龍長在了自己身上一般,不禁反唇相擊:「白龍長得有腳,來去如風,道長尚不知他在何方,我如何得知?難不成他長在我身上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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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兩難(下) 二五五、偷窺
(更新時間:2007-2-19 20:51:00 本章字數:2165)
平波道人暴跳起來,旁邊陳如風忙伸手拉住,道:「道長也是急躁了些,說不分明。你身上若有龍鱗,咱們便或許可借此施法找到白龍,也免得大家都在此事上奔波勞動了。你果然沒有龍鱗麼?」韓一鳴心頭猶自有氣,但陳如風卻與平波道人不可同日而語,忍了忍氣道:「陳道長說得是,可弟子確實沒有龍鱗。」話才說完,平波道人又跳起來罵道:「小兔崽子睜著眼睛說瞎話,你身上明明就有!」韓一鳴將心一橫,也道:「我有沒有我自己不知道麼?你哪一個眼睛看見我有?」平波道人氣得七竅生煙,陳如風忙道:「道兄也是太急躁了些,他一個才入門的小輩,不要與他計較,我來說罷。非是我們看見你有。你身背寶劍,的確如你師父說的身有寶光不足為奇。但有人看出你身上寶光並非來自寶劍,乃是來自龍鱗,因而我等才知道的。你若不信,我們也能叫出這個人來。你若果真沒有,解開衣裳大家一看了事,若是有,我們也不能怪你,你修為低微,便是有龍鱗,也絕非你所為,沒人會怪你,諸位意下如何?」
陳如風向來說話都是公公道道,韓一鳴聽在耳中,也覺如此甚好,反正龍鱗已遮掩了去,讓他們看上一看,也好了結此事,便要伸手解衣襟。忽然旁邊伸過一隻手來,在他胳膊上一按,道:「且慢,我有一句話,說過了再看不遲。」卻是陳蔚芋。
陳蔚芋道:「我有一個疑問,不知可否先問?」陳如風道:「師弟不必客氣,只管問來便是。」陳蔚芋道:「好,請問是哪位道兄看見了一鳴身上的龍鱗?」向陳如風道:「是陳師兄麼?」陳如風一窒,笑道:「自然不是我。」陳蔚芋道:「那是江道兄麼?」江魚子也愣了一愣道:「不是我,這有什麼干係麼?」陳蔚芋道:「當然有干係了,我還算是一鳴的師叔,我師兄還是一鳴的師父,我們與他同行同止皆不知他身上何時有了龍鱗,別人卻知了。不知此人是否專心至致關注著我派?」
韓一鳴便是再笨,也聽出來陳蔚芋的意思乃是指有人在暗中窺探靈山派。便四下裡看了一眼,向平波道人看去。平波道人勃然大怒:「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找死!看道爺我做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我窺探你靈山派不成?」他口吐市井粗話,令韓一鳴頗為意外。看上去,他也是修行有道,好歹也是一派之長了,怎地一遇上自己就全然變了個樣子,大失常態?他對別人,也並不這般惡劣。但見平波道人那氣憤不已的樣子,又覺說不出的可笑,本來被他喝罵的氣憤轉眼便消散了去,只是冷眼看著,看他還能如何?
他雖不言語還擊,面上卻現出譏誚之色來,比之言語不恭更令平波道人惱火,怒道:「小王八蛋,你活膩味了麼?敢這樣看著道爺?!」韓一鳴不禁氣塞胸臆,正要反唇相譏,陳蔚芋已道:「平波道兄,你與一個小輩鬥氣,不覺有失身份麼?」一句話切中要害,平波道人氣黃了臉,卻是不再言語,狠狠向韓一鳴剜了一眼,陳蔚芋道:「看來,也不是平波道兄親眼所見了,不然不會氣憤若此。那,古道兄,是你親眼所見麼?」
韓一鳴與平波道人衝突之際,陳蔚芋已連問了幾人,這時乃是最後一問了,問到了古宏波面前。古宏波道:「並非我親見。」陳蔚芋眉頭一皺道:「這就怪了,既然不是大家親見,那這傳言可有些蹊蹺了。傳言罷了,大家也不必當真,一鳴只是普通弟子,全然沒有與白龍交往的資格,大家就不必深究了罷。一鳴,咱們走。」話音一落,眾人都面面相覷,即不願承擔窺探靈山的名聲,又不願此事如此含糊過去。
古宏波咳了一聲道:「陳師弟,我雖不是親眼所見,但我亦不是道聽途說。」陳蔚芋道:「願聞其詳。」古宏波道:「此事說來慚愧,乃是我門下弟子看出來說與我的。我也細心看了看,令高徒身上的光輝果然是有些與眾不同,因此才說與眾人的。」陳蔚芋道:「貴派弟子看出來的?我卻看不出來,可否請貴派弟子出來指點一二?我也跟著聽上一聽?也算長一個見識!」古宏波笑道:「陳師弟,你就不要拿我派下弟子開玩笑了,你是什麼修為?他們是什麼修為?不可相提並論的。你不指點他們,反向他們討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麼?」
陳蔚芋笑道:「師兄說哪裡話來,我這做師叔就定能比弟子高強麼?不見得罷,學無止境,我向來不拘泥於此,師兄便請出來,大家見上一見這慧眼如炬的弟子,又會如何?」古宏波道:「師弟,那我可先說好了,他絕無偷窺你們靈山之意,你可不要嚇他。」陳蔚芋哈哈一笑:「你的弟子好歹叫我聲師叔,我不會做出有傷師叔面子的事情來,師兄就儘管放心好了。」
古宏波道:「那好!」伸手一拍,一個人影自他身後現出身來。面貌俊秀、眉目靈動,正是元慧。韓一鳴吃了一驚,元慧來得如此快捷,不似是突然走來,倒似是一直都站在他師父身後,只是挑了個時機現出身來一般。卻見元慧向著自己微微一笑,眼目之中靈光閃動。
韓一鳴萬不料是他,但細細一想,卻也不是很出乎意料之外。放眼四周,卻見眾人都略有些驚異之色,便向師父看了一眼。盧月清兩眼對著元慧,神情並無改變,只是兩眼之中多了一絲玩味與警惕,並不看韓一鳴。韓一鳴再向四師叔看去,只見陳蔚芋依舊面帶微笑,但兩眼卻是格外清冷,如同深淵內的冰水,亙古不變。趙浩洋向來便是喜怒極少形於色,冷冷站在一邊。
祝大家萬事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