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六欲 二一四、盡力
(更新時間:2007-1-9 19:52:00 本章字數:2259)
顧清泉道:「你已知道了麼?你不驚訝麼?」韓一鳴含糊應了一聲,顧清泉道:「屠龍,實在是可怕。一來咱們不是對手,二來,好端端地,屠的什麼龍呀!」他這樣一感歎,韓一鳴不覺也歎了口氣。顧清泉又道:「咱們連青龍的神威都不能抵擋,如何屠龍?」韓一鳴默然無語,顧清泉道:「師弟,其實我心中也知,師父是不太願意讓咱們去的。畢竟我上山,也是過了百年了,師父的想法,我多少還是明白的。」
韓一鳴雖早知他也是有年紀了,可是乍然聽到,還是有些驚詫,顧清泉歎了口氣道:「我師父向來就不愛湊這熱鬧。他老人家總說,靈山之上,已有這許多奇異之物了,不必再去打那些身外之物的主意,因而靈山派是不做這些事的。咱們下山,為的是兼濟世人,誰去做那些事!」韓一鳴點了點頭,他在靈山已有時候了,初上來之時,也是覺得處處都不可思議,物物都與眾不同。天長日久,早已不會再對那些奇異之物驚訝了,想一想,確實如此。也點了點頭道:「大師伯說的對!」
顧清泉道:「小師弟,我聽大師兄說,你下山之後,進境極快。這個時候,你也定是要去的,我也去,這倒罷了。可是沈若復師弟去幹什麼?他才上山幾年?屠龍是何等可怕之事,他去做什麼?我真是想不明白!」韓一鳴歎了口氣:「或許去一趟,大有好處也說不定!」顧清泉也點了點頭道:「也對,小師弟果然說得對。不虧是下山一趟,果然是有了很大的進益!」
韓一鳴哪裡還會接口,他所知比顧清泉更多。大師伯言語之中,他已聽出,若非萬不得已,大師伯絕不會讓靈山這許多弟子都去屠龍!大師伯絕不會為了小乖,就將這許多弟子都置於不顧,或許,青龍便是這樣脅迫大師伯的。不然何至於連最小的師兄都要跟著去呢?可這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心中知道去也是死,不去也是死。想到這些,心中怎樣都輕鬆不下來。他上面的幾位師兄都不曾下過山,上山的日子也短,卻只是與顧清泉等人相比而言,但算算看,也是好些年不曾下山了,得知可以下山,都欣喜異常。韓一鳴看在眼中,卻是不勝難過。
轉眼已到下山之日,眾人收拾了東西,齊聚翠薇堂前。這一回人多,靈山諸多弟子同去,將翠薇堂前站得滿滿的。翠薇堂門閉著,韓一鳴已聽到其中有話聲。從前聽到師尊們說話,只盼多聽得分明些,可是此時,卻是不敢去聽。刻意站了開去,忽然見人群中有一個肥胖的身影,正是丁五。
他這回回來,居然沒有時候與丁五師兄說上幾句話,當初與其說是因靈山的與眾不同做了靈山弟子,莫如說是因丁五而做了靈山弟子。看見丁五,總覺格外親切。走到丁五身邊,道:「丁師兄也下山嗎?」丁五回過頭來,道:「是小師弟呀!我不下山,我是來送你們的!」說著對他看了一看:「師弟,你好生去,好生回來!我天天為你們澆竹,就是盼你們都能夠平安回來!」韓一鳴眼中一熱,點了點頭。
此時他身邊,圍得全是師兄、師姐,他們都在小聲交頭接耳,韓一鳴卻盼望他們大聲些,好將翠薇堂內傳出的話聲蓋住。他此時頗為害怕聽到師尊們說話,倘若他知道的少些,只怕也會和師兄師姐們一般,準備興致勃勃地下山而去。只是他現下已知了這許多,這興致便提不起來。可轉念一想,已然如此,多想何益,盡力便是了。可真要去殺一對恩愛夫妻還換取靈山的安寧嗎?蕭逸與洛月,雖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卻因小乖而讓他覺得近在咫尺。他都沒有去看一看小乖,不知小乖可還好生在幻鏡湖中?忍不住向丁五道:「師兄,我去了。小乖就麻煩師兄多照料了!」丁五回過頭來道:「師弟,我會天天去看它的。」
其實丁五對小乖照料頗多,這一點韓一鳴也是深知,但這時就是有些忍不住要囑咐。丁五是個極厚道的人,絲毫不因他的囑咐懊惱,對他道:「你一路上也要小心!」韓一鳴搜腸括肚,想要再找些話出來說,卻是尋不出來。便在這時,翠薇堂的大門打開來,秦無方與他的諸位師尊走了出來,只沒有黃靜玄的身影。
靈山弟子都靜了下來,盧月清對秦無方施了一禮,走上前道:「好了,下山的弟子都隨我來罷!」韓一鳴只當他有什麼要叮嚀囑咐,哪知他只是如此乾脆地來了一句,緊接著便騰身而起,飛入碧藍的天空。緊接著陳蔚芋召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寶劍來,韓一鳴看了一眼,已知是青霜寶劍,青霜寶劍與碧水寶劍絕不相似,碧水寶劍色若秋水,微有涼意。青霜寶劍卻是刃如寒霜,白得讓人發冷。一召出來,眾人身邊便有一陣寒風吹過。
陳蔚宇與趙浩洋各自御劍而去,白櫻也閃身出來,靈山之上,師長弟子都是素衣,並無區別,因而白櫻的衣著看上去,只與女弟子一般。她腰間懸了一柄紫色寶劍,隱隱透明,正是紫霓寶劍。韓一鳴曾聽二師伯說過紫霓寶劍鋒銳異常,彌蕤便是被此劍斷為兩截,可見鋒利之極。這柄劍用來屠龍,確實物盡其用,韓一鳴說不清自己到底是擔心什麼,心中紛亂之極,只是對著那柄寶劍發愣。便在這瞬息之間,白櫻已飄然而去。
她並沒有召出寶劍來,就這麼飄然而去,宛如被一陣風吹入空中,輕盈隨意地在空中飄浮,也是轉瞬即逝。靈山弟子都對著秦無方施禮,然後各自召出寶劍來,騰空而去。韓一鳴拖到最後,心中似還有什麼牽掛似的,卻是想不起來,正在細想,沈若復已過來道:「師弟,咱們也走罷!我從來不曾下過山,我雖來得早幾年,卻沒下過山,就請師弟多指教了!」
這一去,又是一個新的故事了。感謝書友們的支持,非常感謝,這幾天很冷了,大家要注意身體,健康過年吧!
第十一卷 兩難(上) 二一五、齊聚
(更新時間:2007-1-10 19:56:00 本章字數:2324)
韓一鳴不好推辭,也不知心中還想向大師伯說些什麼,只是對大師伯又行了一禮,召出鳴淵寶劍來,飛入空中。他到底心中有事,不曾一飛無影,飛入空中,圍繞翠薇堂頂,盤旋了一圈。只見秦無方一如從前,站在堂前,白鬚白髮,連同身上的白衣,都在風中輕輕舞動,忽然不忍再看。心中無比難受,轉而看向丁五。
丁五站在不下山的幾位師兄師姐當中,肥胖的身軀甚為顯眼,他抬頭向上看,一隻手遮在額前,將那刺眼的陽光都攔住了。他對著韓一鳴,忽然伸手指了指後山,韓一鳴心知他是讓自己放心,他會好生照料小乖,他心中本不是為此,便此時也點了點頭,悄悄再向大師伯看了一眼,忽然只聽秦無方在他心中道:「去罷!一鳴,多小心些!」之後是一聲隱隱的歎息。
韓一鳴一咬牙,抬起頭來,只見前方有幾道白色的痕跡,若有若無,知道是幾位師尊留下的,便直特循跡而去。沈若復跟在他身邊,也隨著他向前而去。韓一鳴不知這位師兄的修為如何,單看他御劍術,倒也用得近乎於出神入化。不過他既然比自己先上山,修行上,應該是比自己強的。便是御劍術,也比自己多學了這幾年,多用了這幾年。
飛了片刻,已穿出雲層,回身一看,身後天色碧藍,有幾朵白雲在天際緩緩飄動,哪裡有靈山的影子,便連大些的雲團都沒有。不知這片刻之間靈山飄向了何方,那近乎於淨土的地方,此時到了哪裡。
忽然前方幾點白光閃了閃,沈若復慢了下來,轉回頭來大聲問他:「師弟,咱們該下去麼?」他大聲說話,但飄到韓一鳴耳中,卻比平時聲音還要小。韓一鳴點了點頭,也大聲回過去道:「那是師尊們的方位,咱們跟過去罷!」與沈若復一起,向著那白光閃現處飛去。
二人飛近前去,早見下方密密麻麻全是人頭,各色衣衫閃動,一片曠野之上,竟不知站了多少人。靈山派諸人站在一邊,韓一鳴與沈若復落在地上,站在諸位師尊與師兄們身後。放眼望去,只見青色、黑色、褐色、赭色各色衣裳分成各派,好在修道之人,都是衣裳素淨,並無鮮艷顏色,因而看上去並不十分雜亂。韓一鳴萬不料會有這許多人,抬頭向天空中一望,只見還有人絡繹不絕地飛來。不知青龍這一回,是否將世間所有修道之士都約過了,因而大家都齊集在此。
忽然旁邊有人道:「小朋友,咱們又見面了。」韓一鳴回頭一看,一張圓面孔在土黃袍服這上對著自己,兩撇細鬍子八字攤開,這面孔笑咪咪的,極是眼熟,正是他曾見過的江魚子。韓一鳴對此人也是記得十分牢固,這人施術於無形之中,當初他是第一個向韓一鳴動手之人,怎會忘記?只是這些時候他經歷頗多,一時間想不起從前那些經歷。但此時見了他,立時便想了起來,警覺起來,後退一步。
江魚子笑道:「小朋友,怎麼?你還記仇麼?」韓一鳴年輕,言語之上哪會是他的對手,正在心內想著怎樣與他應答,一個人走到身邊來,笑道:「江道兄也來了,一鳴,還不向道長見禮。」韓一鳴偏頭一看,盧月清不知何時已來到身邊。盧月清笑道:「道兄雅量,小徒如有得罪之處,還請不要放在心上。」韓一鳴咬了咬牙,向江魚子施了一禮,剛想走開,盧月清又道:「一鳴,你也該向這位師兄行禮。」說著,向江魚子身邊的一人指了一指。
韓一鳴向那人看去,只見那人不過中年,身形適中,身也穿著土黃色袍服,背上背著一柄長劍。那人面目卻是十分沉靜,見他看過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先道:「師弟。」韓一鳴雖不知這是何人,但師父如此吩咐,必有緣故,便向那人施了一禮。那人十分謙和,也還了一禮。盧月清道:「一鳴,這乃是世間第一位誅魔弟子,明晰!」韓一鳴一愣,再向明晰看去,他記得大師伯曾專門與他說過誅魔弟子,說連上他,這世間共有四位誅魔弟子,他都記不得名字了。若不是師父提起名字來,他都難以想起名字。但他記得這第一位誅魔弟子,已有二百多歲了。
心中暗暗感歎,雖說二百多歲在修道的漫漫長路中,算不得有多麼漫長,可於韓一鳴來說,卻還是驚歎。明晰看上去並不顯蒼老,卻也不年輕了,面上還有些風霜之色,別有一種沉穩的態度。他不善言辭,盧月清可是擅長與人交道,對明晰笑道:「明晰,我這弟子才入門沒有幾日,你做師兄的可要多多指點於他。好歹你也算是他的師兄了。」明晰連忙道:「前輩,弟子修為平平,哪裡敢指點別人!不過前輩有命,弟子當盡力而為。」他言辭舉動甚是老實,江魚子截然相反,韓一鳴看在眼中,只覺親切。他也是一般的老實木訥,只不知是如何對了江魚子那老奸巨滑的眼色,連行走都帶在身邊。
此時人多,江魚子與盧月清寒暄了幾句,便帶著明晰離開。眼見他們走入那邊身著土黃色袍服的人群中去了,韓一鳴才問道:「師父,那都是江魚子門下麼?」盧月清看了他一眼,卻道:「一鳴,凡事皆可入道,與人相處也是道。雖說你心裡有些不快,但你終要記得,不論如何,江魚子道長已是幾百歲高齡,不說他為人如何,也不說他曾經如何,你也不該如此不尊重他。他活了這樣大的年紀,你就要尊敬。至少這些年月值得尊敬!你心中不敬,面上必也不敬,他為人如何是他的事,與你無關。而你要如何,卻是你的事!」
韓一鳴心知師父說的對,便道:「師父說的,弟子都記下了。那邊都是江魚子前輩的門下弟子麼?」盧月清點了點頭:「嗯,那就是梵山派的弟子。」話音剛落,便有人過來招呼。盧月清修道多年,他交遊廣闊,因而識得的人極多,韓一鳴見師父與人招呼,便走了開去。
韓一鳴在這裡會見到許多人,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他會有什麼想法?請書友們關注下一章。天氣越發冷了,書友們要記得加衣服,健康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