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掌門(下) 三六零、不同
紫裳勃然大怒:「哼,你們請我去我都不去,你們當我愛上你們靈山麼?我偏不去!」說著衣袖一拂,韓一鳴身不由己,倒跌出門去,門「呯」地一聲合上。只聽屋內紫裳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道:「愛請不請,我還不高興去呢。你們的事,與我何關?靈山便是真正崩塌在了我的面前,我也無所謂!你看我可會動一動眉頭!」
真不知哪裡又開罪了她?韓一鳴這一下摔得甚是狼狽,雖說沒有四腳朝天,卻是背心著地。紫裳當真古怪,韓一鳴還未站起身來,已聽到屋內狂風大作,風聲淒厲,有著摧枯拉朽的聲音。看來這場火發得極大,韓一鳴不禁有些擔心屋內無辜的花草。站起身來,在原地站了一陣,等著屋內歸於平靜。許久之後,風聲才沒了,他也不好不聲不響便貿然離去,便道:「前輩若無吩咐,弟子便先回去覆命了。」
屋內全然沒有聲息,韓一鳴正思量著要走,屋門忽然「呯」一聲,又打開了。一個聲音在裡面道:「真不知你是來幹什麼的?要說來送東西呢,就好好送罷,怎麼會惹她生這樣大的氣,發這樣大的火!」這個聲音十分年輕,輕快、嬌脆,絕不是紫裳的聲音,而是個少女的聲音,帶著些微小小的責備。韓一鳴一愣,似曾聽過這個聲音。正在想間,這個聲音又道:「好啦,你進來拿件東西罷。她走開了。」韓一鳴依言走入屋內,先前還是夢幻般美麗的屋子已是零亂不堪。
滿地都殘枝斷葉,全然是被紫裳暴躁脾氣蹂躪過的樣子,已不復先前的美麗。屋內沒有人影,只有屋子深處,那迷茫風雪之前,放著一個小小布包。韓一鳴四處張望,不見人影,疑惑了片刻,道:「請問你是誰?請出來說話。」那聲音卻道:「哈,我為什麼要出來?難道你聽到我的聲音,就非要讓我出來一見麼?」這真是從何說起,韓一鳴道:「我這樣拿了東西就走,似乎……」
那聲音已搶白他道:「你真是人不開竅的,她不想見你,見了你就生氣,已走開啦。你就快些拿上東西去罷,省得她回來,你又礙她的眼。」韓一鳴心知叫一個少女出來與自己相見,的確不合時宜,走上前去,彎腰拾起那個小小包布來,揣在懷裡,道:「我定然會將此物交到我大師伯處,告辭。」
他一出屋,便召出鳴淵寶劍來,飛入空中。雖說並不動氣,但卻也有些覺有些不可思議。真不知紫裳為何總是這樣,似乎總要與別人都過不去一般,連自己一介微末弟子,她也要這樣刁難!正在想間,忽然有人在耳邊說道:「小朋友,你這是要去哪裡呀?」
韓一鳴一愣,回過頭來,只見一個道人,站在一柄琉璃一般隱隱透明的寶劍上,面帶笑容,也隨著自己向前飛去。只是這道人滿面麻坑,笑容看上去有些怕人,卻也是識得的,乃是天花道人!韓一鳴萬不料會在這裡遇上他,愣了一愣,天花道人道:「小朋友,咱們可是舊相識了,你也不招呼一聲麼?」韓一鳴一愣之下,心生戒備,這天花道人極是厲害,雖說他並無什麼作為,但能在瞬息之間就給白龍連下兩個套之人,不得不小心防備。對著他施了一禮:「弟子拜見道長!」鳴淵寶劍卻不停步,依舊向著靈山的方向直飛而去。
天花道人笑道:「小朋友,你飛得這樣急做什麼?」韓一鳴道:「啟稟道長,弟子趕著回靈山去。」天花道人微微一笑:「哦,這裡離我的道觀不遠了,我的道觀雖說簡陋些,倒也清靜,不如小朋友隨我去小坐片刻,喝杯茶,歇上一歇再走如何?」韓一鳴還未回答,他已伸出手來,要來拉韓一鳴了。
韓一鳴大驚,這天花道人叫自己去做客倒也罷了,怎地還動手來拉了?哪裡敢被他拉中?右手手指一彈,鳴淵寶劍飛得更快了,貼天花道人身邊擦了過去。他這一下心急,飛得極快,回過頭來,只見天花道人又追了上來,韓一鳴越發覺得他不懷好意。轉身道:「道長,弟子現下急著回去覆命,我大師伯在靈山等著我呢!多謝道長相邀,我改日再登門拜謝罷!」說罷,心裡連連念御劍訣,手指也不停彈動,如流星一般劃向前趕去。
連連催動鳴淵寶劍向前趕了一陣,再回頭看,天花道人已沒了蹤影。這才鬆了一口氣,再轉回身來,只見前方雲霧裹著的,隱隱透出青蒼色的,正是靈山。他已趕回了靈山!也不耽擱,直接御劍飛上聿樂去,在大師伯門前停下。收了鳴淵寶劍,已聽大師伯的聲音在屋內道:「是一鳴回來了嗎?快些進來。」
韓一鳴走入屋內,先施了一禮:「大師伯,我回來了。」隨即伸手入懷,自懷中取出那個小小布包來,此時方才看清這小小布包已十分陳舊了,乃是白布縫製。只是不知是什麼時候縫製的物件了,白布已有些微微泛黃,袋口緊緊紮著一根白色細帶。韓一鳴忽然察覺大師伯兩眼看著自己,便將那個布包雙手遞上去道:「大師伯,這是紫裳前輩讓弟子帶回來的。」
秦無方「哦」了一聲,接在手中。道:「你坐!」便將那布包解了開來。韓一鳴在旁邊的竹椅上坐下,眼看著大師伯將那個小小布包往掌心裡一倒,倒出一根碧玉般的物件來。韓一鳴只見那截碧玉般的物件色澤濃綠,不過兩寸長短,兩頭有節,有些眼熟,便呆呆看著。秦無方兩指將那物件拈了起來,細細看了一看,歎了口氣。
韓一鳴忽然道:「碧玉竹!」這是碧玉竹,難怪他總覺得眼熟!他才上靈山時,自白櫻處拿到的,便是這樣一根碧玉竹的竹竿了!秦無方道:「嗯,這是靈山的碧玉竹。只不過這碧玉竹,與你種下去的碧玉竹有些不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