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四、學
韓一鳴萬料不到他派中真就只四個人,愣了一下,他已拱手道別,出門去了,他一走,他那美麗如荷花的茶杯也隨之不見。韓一鳴立了片刻,並未追出去,何三思必定會去探看平波門派,這個時節自己不好再跟著去,只能改日再去了。
韓一鳴不能去窺探平波門派,但心中卻著實放不下看到的汪靖波。平波門下弟子,他記得的不多,同道之中,他記得的也有限,這汪靖波卻是一見便想得起來,就因此人乃是第一個對他發難的平波弟子!韓一鳴也清楚記得他被一口氣吹得灰飛煙滅,因此再看到此人實是比看見了鬼還要異樣。平波的法力不會高到這一步吧?他能把他已消失的弟子都用法術再起死回生?韓一鳴有些拿捏不定了,若然真是如此,那還有何人能抵敵得住平波?
他一邊細想一邊踱步,抬起頭來,忽然看見青竹標站在門口。韓一鳴對於這個弟子就是說不出來的挑剔,道:「你也不出聲就要進來麼?」青竹標滿面的委屈:「師父,弟子哪裡敢?弟子是來找師父,師父沒有關門。因此弟子還未來得及敲門。」
青竹標本來油嘴滑舌,一旦他錯了,絕不會認錯,只會強辯,而他若是對了,就會叫自己師父了。想是他不敢輕易說自己受了委屈,因此這樣來告知自己。韓一鳴看了他一眼,也不說話,青竹標卻是立時就看出了他眼中的不滿,端正了顏色道:「啟稟師父,弟子知錯了。」韓一鳴道:「你可知你錯在何處?」青竹標道:「師父不是怪我未敲門而入,而是怪我說話語氣不正。弟子知曉了,以後一定改。」
他著實是沈師兄說的聰明,韓一鳴道:「你有何事?」青竹標道:「請師父再傳弟子一招法術。」韓一鳴一愣:「你學會御劍術了?」青竹標道:「是的,弟子學會了。」韓一鳴因心中有事,一直未曾細看這弟子,這時仔細打量了他兩眼,他滿面都是掩不住的開心與得意,那必定是學會了,只是要熟用此招,還需時日。便道:「好,你學會了這個,我教你一招如影追風劍。」青竹標大喜:「真的麼?這個可以用來打架麼?」
他的確聰明,也的確浮燥,喜歡惹事生非!韓一鳴道:「可以呀,你想怎麼樣打架都可以。不過這一招,你若是學會了,先來對我用上一用,打得過我了,你再去打別人。」青竹標滿面的喜色滯住,看著他,半晌道:「師父,弟子怎麼打得過師父?弟子怎麼能打師父呢?」韓一鳴道:「我的法術並不厲害,但你打不過我,跟別人打,你是要吃虧的。你出去惹事生非,我可不會幫你。你要是跟人家打架,可別叫我幫我。」
青竹標看了看他,小聲說:「我請靈芯幫我!」韓一鳴正想說話,靈芯的聲音插進來:「幫什麼?」韓一鳴道:「他以後打架打不過別人,請你幫他。」靈芯眼睛都不向青竹瞟,逕自走入屋來,淡淡地道:「我才不管這些事,你打架,那你就自己打好了。」青竹標完全忘記了曾向靈芯求過婚姻,道:「我也是你的後輩弟子,我輸了就丟了你的臉了,你還是幫我的好。」靈芯這才看了他一眼:「丟我的臉?我有什麼臉?你不丟自己的臉就好了。」韓一鳴全然想不到靈芯這麼來了一句,忍不住在青竹標的滿面不可思議中笑了。
靈芯道:「師兄,我有話要跟你說。」韓一鳴道:「好,我先教他句口訣,讓他下去練著,你再說。」青竹標剛練成了御劍術,對於修煉法術正是興趣濃厚,對於攙合師門的事倒是沒那麼著緊,追著韓一鳴道:「師父教我。我一口氣把這個法術也練成!」韓一鳴便教了他如影追風劍,教了四回,青竹標記住了,唸著口訣出門苦練去了。
靈芯倚在一把椅子上,道:「師兄,我遇上一個人,一個同道。他說他跟你說過話,說他是寧海派的。」何三思!韓一鳴沒料到何三思與靈芯撞了個正著,於是道:「他才走沒多久,我們也說了不少話,他怎麼又托你帶話呢?嗯,他要你與我說什麼?」靈芯道:「他說,他的師妹會些奇門異術。」韓一鳴道:「是,他的同門必定會些奇異之術。嗯,然後呢?」靈芯道:「沒了,他就這樣說的。」韓一鳴不禁有些意外:「沒了?」靈芯道:「嗯,沒了。」
何三思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不必說,韓一鳴也知道楊四妹有些異樣,他為何要讓靈芯來說呢?忽然明白過來,楊四妹的奇異之術,說不定與汪靖波的再現有著關聯!一時之間,恍然大悟,這下明白了平波為何要幽禁楊四妹。想是平波在南去的路上,看到了楊四妹,他當然是見多識廣,不知從何處看出了楊四妹那與眾不同的厲害,於是後來前來尋找楊四妹,並將她幽禁在了萬虛觀的法陣之內!
韓一鳴不禁要說自己有些笨拙了,這樣簡單明白的關聯都不曾看出來。能讓平波幽禁在萬虛觀那個法陣之下的,豈會是等閒之輩!這樣一來,也難怪何三思會前來與自己攀交情了。靈山與平波之間的恩怨,豈是等閒能了的,何三思的門派之中人丁稀少,他難以與平波抗衡,於是想與靈山一同對抗平波麼?
靈芯看他半晌不出聲,也不打擾他,只是在椅上坐下,她身上泛出淡淡紫光來,她一出紫光,便有靈力在身上旋轉,韓一鳴猛然看到她的左手,已有一片墨藍,細看之下,她手心有細細一道扭曲的墨藍細線。她的如意索已練到了這一步,她真是靈力天成。靈芯忽然睜開眼來:「師兄,你在看我的手。」韓一鳴便手入懷裡,拿出一片藍龍鱗來道:「師妹,這個,我還沒練成,雖說我也不急,但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韓一鳴的確對這枚龍鱗下了不少功夫,無事之時,手裡都在把玩這枚龍鱗,但不論如何,龍鱗只是在他手心一動,韓一鳴不能馭使如意,知曉終是差那麼一點。這一點不能強求,韓一鳴也深知這一點,他學法術雖說是十分靈性,但差的這一點卻不知是何時才能達到,也許只是一個時辰,也許是一天,也許會是一年,也完全可能是百年,一切全要看機緣是否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