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四、靈修
韓一鳴冷笑:「他的人,我不怕。」何三思道:「師弟,你自然不怕。我有個很奇怪的想法,說與你聽,你看看對與不對?」韓一鳴也尋了個地方坐下,對何三思道:「師弟請說。」何三思道:「師弟,平波道長怎麼說也是千年道行,若他的修為十分差勁,按理來說不該有萬虛觀這樣的門派,有那許多弟子。修行也是要挑師父的,我入我師門,喜歡的就是我師父那世無爭,避世修行的心境。平波道長門下弟子眾多,他那修為,不怕弟子們翻天麼?師父無能,被弟子反噬的事情,也不在少數呀。因此,我對平波道長,是十分好奇的。他到底是憑了什麼駕馭這許多弟子的?並且,他還讓這許多弟子為他死心踏地!」
這也是韓一鳴百思不得其解的疑惑。靈山師長對弟子們都算極好了,但還出現了司馬大師兄這樣的事,當時反出師門的師兄不少,因此對平波門人於師門的忠誠,韓一鳴十分不解。平波令人不齒,但的確不得不佩服他另有不為人知的手段,將門下弟子都牢牢攏在手中。
二人奔波了這許久,來到這浩瀚水境,海風習習,碧海藍天,身邊偶有鷗鳥飛過,的是如畫美境。韓一鳴並非第一次看到大海,但上一回看到大海於他而言,已是前塵往事,這時浮上心來,也只是微微一刺,便過了。靈山的過往,多想無益。
忽然一個海浪直翻上來,打在韓一鳴身上,韓一鳴四週一望,茫茫煙海之中,自己與何三思都是再渺小不過。一時之間,心裡安靜下來。何三思道:「師弟,你若是累了,就好好歇一下,咱們要在這裡等時機。你的弟子我帶在身邊的,只不過你暫時看不到罷了,不必擔心。但平波門下,是一定會來的,這時他們已在路上,到這裡也還有些時候。到時真打起來,全靠師弟你的。」
聽了這話,韓一鳴道:「我昨日晚間沒有安歇,這時在這裡睡一睡,他們來了,你叫我。」何三思看了看飄在海面上的羽毛,笑道:「師弟只管放心,我這法術支持你歇息一陣是沒事的,你只管歇息,他們來前,我會叫師弟醒來。」韓一鳴著實睏倦,側身躺下,只是這時陽光明媚,合上眼,依然覺得眼前十分明亮。翻了個身,衣袖蓋在頭上,便睡了過去。
黑暗之中,只覺自己跟在一個白衣人影身後正向前走。這白衣人影身上泛著淡淡的光暈,如同一顆珍珠。這是靈山弟子麼?他才這樣一想,那人便回過身來,身上的衣裳正是靈山從前的素衣,韓一鳴連忙向那人面上看去。那人面目十分模糊,不論他如何看,都看不分明,但卻覺得這人似是相識,於是問道:「你是我靈山的同門麼?」
那人對著他上下看了一看,微微點頭,又似微微搖頭。韓一鳴不能斷定,那人已轉過身去,依舊向前走。他轉身的瞬間,韓一鳴寧神細看,別的沒看到,但一雙寒星般的眸子自他眼前閃過。這人有一雙寒星般的眼眸。那人似是意外他寧神細看,轉身之後,腳步就快了。韓一鳴不見他腳步加快,但卻越來越遠,忍不住出聲:「你是我靈山的同門麼?是哪位師兄?敬請師兄告知!」那人無聲無息,並不出聲,只是向前走。韓一鳴這裡拚命向前趕去,卻哪裡趕得上,眼睜睜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忽然那人停下了腳步,韓一鳴連忙追趕,眼看著追近了,卻見那人揮了揮手,對著他身後一指,寒星般的眸子透出星星點點的笑意,韓一鳴只覺胸前一動,低頭一看,胸前透出明光,一面寶鏡自胸口飛了出來,無色無相寶鏡自他懷中飛了出來,帶著耀眼的明光,對著韓一鳴慢慢旋轉!韓一鳴大驚,抬起眼來,那人已消失了。韓一鳴回頭一看,只見後面追來數個青衣人,都馭使著桃木劍直追過來,打頭的一個,正是平波。
韓一鳴一下驚醒過來,四周環顧,不見人影,四周依舊是海濤陣陣,海風吹拂。但韓一鳴一低頭,卻見無色無相寶鏡真的圍著自己輕輕轉動,時上時下,時前時後。當無色無相寶鏡轉到他身後,一朵碧色蓮花飄浮到他面前來。這朵碧蓮花就是曾經浮在無色無相寶鏡上的那朵碧蓮花!那個人是師祖麼?韓一鳴險些忍不住大叫:「師祖,你一生成就的靈山,你就不看一看麼?」
這話到了口邊,生生忍住了。靈山到了如今這一步,有甚顏面去見師祖?他定了定神,將那句話嚥入喉嚨,卻見何三思帶著無比豔羨,細看他身邊的無色無相寶鏡與那朵碧蓮花。何三思看了一陣,抬起頭來道:「師弟,你的修為出乎我意料的高哇!」韓一鳴略有些不解,但看何三思的神態,也知他想到了什麼,只道:「師兄,這曾是我靈山的神奇之物,並非我自身的修為。」何三思搖頭道:「師弟,這個寶鏡我不懂,但看它這樣,該算是一面靈鏡。但這碧蓮花,乃是靈修所致。只有靈修到了很高境界的人,才會有這種蓮花,如同他的真身,他的護符。」韓一鳴道:「這也不是我的,這是我靈山師祖的。」
何三思對著無色無相寶鏡細細看了一回,嘖嘖稱讚:「這真是無雙妙境的神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神器。師弟睡著的時候,它自師弟懷中飄出來,著實嚇了我一跳。」他還要再說話,韓一鳴已止住了他的話:「師兄,我們就要在這裡等候麼?還是要向前走?若是要向前走,咱們趕快走,平波追來了!」
他堅信,在夢中報信的人,一定是靈山的師祖。師祖絕不會騙他,因此平波一定是追來了。何三思聞言微微一愣,直起身來,對著四周看了看,道:「我們就在此間等候南坎,時候到了,南坎自然打開,我們就可以過去了。」韓一鳴四週一望,茫茫碧海,並無可藏之處,於是道;「那我的弟子呢?他可藏好了。」何三思道;「師弟放心,我將他藏得極穩妥,我不死,平波找不到他。」韓一鳴微微吁了口氣,道:「好的,多謝師兄。我們要做個結界麼?我不會做結界,這個要靠師兄的。」何三思搖頭道:「此間不能設結界,或許這樣說,我的法力不能在此間做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