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六零、偏安一隅
他略停了一停,又道:「昨日,我去看這柄寶劍之時,寶劍已沒了,我立時知曉靈劍遇上了主人。我的確有些難過,但我也想看看拿到靈劍是何等樣人,就跟著靈劍殘餘的靈氣找回城內,我看到了師弟的高足,也因此得以與師弟相見。我一見師弟,我就斷定師弟一定識得我的師妹,因為師弟的身上,有著我師妹的靈氣。但我不是個冒失鬼,因此我沒說別的,只是與師弟閒聊了幾句。」
韓一鳴這才知曉何三思怎麼會遇上自己。何三思道:「我是誠心請師弟到我派去做客,一來,我師妹為平波所擒,師弟身上有我師妹的靈力,必定是識得我師妹的。二來,平波搶了靈山之物,我雖不知是什麼,但必定是個極之要緊之物。也因此,我以為,平波是想用我師妹的靈力,自靈山的寶物之上得到好處。師弟以為呢?」韓一鳴微微嘆了口氣:「師兄說的很有道理,只是我聽師兄這樣講,我擔心的是,平波下手太快……」
何三思微微搖頭:「我並不怕他快,師弟,我師妹雖說被他所擒,必不會讓他稱心如意,就是有所作為,也會有所保留,她知曉該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因此平波想要自我師妹處得手的,必定會很慢。我師妹不是笨人,她不會讓平波如願,卻會吊足平波的胃口,因此她的安危我倒是大可不必擔心。我需放在心上的是,怎樣才能將她自平波的手中救出來。」
韓一鳴聞絃歌知雅意,道:「因此師兄想自我處得到些幫助?」何三思笑道:「師弟真夠聰明。我想的也簡單,師弟能幫就幫,不能幫,我也不怪。本來麼,救師妹,只是我派中之事,靈山的相助,有固然好,沒有,我也不氣。凡事不能靠人,只能靠自己。不是麼?」韓一鳴默默不語,何三思道;「師弟,你幫或不幫,我並不強求。我不懂師妹的修行,我是想請師弟到我派中去,與我師父相見,或許我師父會知曉平波的手段也說不成。」韓一鳴道:「尊師也是養蠱的高手麼?」何三思道:「那倒不是。這門奇術我師父是不會的,但我們那邊,會養蠱的人不少,師父也認識好幾位高人。我師妹的養蠱術,就是跟當地的高人所學。師弟不去,這其中的秘密可就需要時機才能參透了。師弟若去,或許可以參透的快些。」
兩人走了一路,又說了這麼些話,天邊已有了曙光,韓一鳴靜靜想了片刻,道:「好,我跟師兄去貴派一趟。只不過我有言在先,我要離開之時,師兄不可強留我。」何三思道:「師弟也太高看我了,我再與師弟吃一顆定心丸。我除卻楊四妹這個師妹,只還有二位同門了,卻也不在派中。我們派中,連上師父,皆不是師弟的對手。真要動手,師弟必定完勝。師弟想要離開時,我們絕不會強留的。我派雖小,但這樣不要臉的事,還是不做的。」
停了一停,何三思又道:「師弟與我同去了,我們可以知曉平波道長到底要做些什麼。我們知其要下手的目標,可以先行下手,搶他的先機,將他的如意算盤打破。果真如此的話,說不定真能將我楊師妹救將出來。師弟不要笑我們為自己打算,事到如今,當真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們一門派之中,師徒也就五人,不論是誰都極其重要。因此楊師妹,我們是一定要救出來的。師弟,若是我師妹救出來了,以後靈山需要我們寧海派相助之時,我們絕不含糊。」
韓一鳴微微一笑:「我不知我去貴派能於貴派有什麼有益之處,但我與師兄的想法是一樣的,但若我知曉如何能搶到平波的先機,我一定會去。」何三思道:「那,師弟就隨我同去罷。」韓一鳴道:「請問,貴派在何方?」何三思笑道:「我派在南方,一個偏僻之地。也是偏安一隅的意思。寧海派小而且弱,經不起世事,因此躲在偏僻之地,也是自保之意。」韓一鳴道:「師兄,能自保也是好的。」
何三思微微一笑:「但我們卻被稱之為魔道。」韓一鳴一怔,他與何三思初次見面,便聽他這樣說過,聽他這時提起來,便不出聲,要聽他下面如何說。何三思又道:「師弟,其實我派也是潛心修行的,我派修行也沒有什麼歹毒之處,也沒有傷天害理,只是修行的方式方法略有些古怪,因此,被同道歸為魔道。實則,寧海派並不是魔道。只是我們所處之地,離魔道比較近罷了。師弟,不瞞師弟,我派再過去數十里,便是魔道的一個修行之處。寧海派太小,魔道真不願為我派動手,魔道也是講究身份的,不屑於對我們一個小小門派下手。至於同道,或許以為我們寧海派就是魔道,離魔道太近,不敢貿然下手,因此讓我們一直存活至今。我們就是在夾縫之中存活的。」
他這樣侃侃說來,倒令韓一鳴十分意外,看著他也是一派淡然的樣子,似乎對於寧海派被誤認為魔道也不以為意。何三思似是看透了他的確良心思,笑道;「魔也罷,道也罷,我們真不在意,若是要看重這許多閒言碎語,我們還修行個什麼勁兒呢?」他這話直說進韓一鳴心裡去,韓一鳴將這話細細想了一回,道:「師兄說的是,若是總在意這許多,還有何可修行的!」停了一停,道:「師兄,我們前去貴派,不會太過打擾麼?」
何三思笑了:「師弟,我派中目前,不過就我與師父二人罷了,有甚打擾的。師弟不要嫌我們太過簡慢了就好。」韓一鳴微微一笑:「那,師兄,我們這便走罷。」何三思道:「師弟,你跟我一走,平波從此就會把我們歸成一類了。」韓一鳴道:「你怕?」何三思哈哈大笑:「我怕他?我怕他什麼?我寧海派雖小,但還沒有怕過誰!」二人相視大笑,一同向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