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八八、鑄劍
這句話直接點醒了韓一鳴,他看了看元慧道:「師兄,這個條件我可以答應,但我得劃定個地方,貴派弟子到靈山來便在劃定的地盤修行,如何?」他這話倒是沒出乎元慧意料之外,只是元慧並不曾立時答應,故作爲難。韓一鳴已知自己所說若是不合他的心意,他立時便會不認的。他未曾立時回絕,可見自己所說正如了他的意。
只是韓一鳴的意思並不止此,他道:「且師兄也要將貴派劃一塊地方給我靈山同門前來修行。」韓一鳴自然知曉只要自己提出這個要求,元慧便會在他派中劃出一塊地方給靈山弟子。他派中的修爲靈山看不上,但靈山的種種皆是元慧想要的,韓一鳴之所以提出這要求,乃是爲的看看元慧會給靈山一塊什麼地方,按著元慧給靈山的地盤來將靈山劃出一塊來給元慧。還有便是想著若是有朝一日靈山再逢大難,同門有個飛快離去的去處。
元慧面現猶豫之色,韓一鳴也不催促,只是定定看著元慧。他猛然發覺從未清楚的看過元慧,縱是元慧修行比自己高百年,他也絕不是那些數百年近千年修爲的同道的對手。而他平衡之道讓塵溪山在同道之中立住了,就值得自己仔細研究一番。元慧自然事事都爲塵溪山打算,而靈山的事事也要自己打算,不如就學一學他。
他忽然明白了,對元慧的厭惡也就去了幾分。縱算是自己看不上元慧的有些做法,但卻可以學一學他。師長們已不在了,靈山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學一學元慧的做法有何不可?他那令自己不齒的做法自然不必學,但現下看來,只要對靈山有利,自己便該去做。
他不出聲催促,元慧沉吟片刻,笑道:「我塵溪山並無特別出色之處,師弟不嫌棄?」韓一鳴微微一笑:「師兄過謙了。各派都有所長,靈山也要多學學各派的長處。因此我想師兄既然有意靈山互通往來,那請師兄也給靈山一個學習的時機,學一學師兄派中的長處。師兄若是允可,我回去便想法子與師兄一同建這個通靈之地。」
停了一停,元慧笑道:「師弟好爽快,那便依師弟的。」韓一鳴伸出手來道:「師兄,我們訂個約。」元慧笑道:「好,只不過我還有一件物事要請師弟幫助。」韓一鳴道:「師兄且說出來。」元慧道:「靈山的靈劍向來是我十分羨慕的。
」韓一鳴聞弦歌而知其意,道:「師兄還想要鳴淵寶劍?」元慧笑道:「那是師弟的寶劍,我不想要。我想要的,是另一把靈山的寶劍。」
他面帶微笑,韓一鳴有些不明白了,想了一想道:「鳴淵寶劍是我的寶劍,雖說靈山從前靈劍甚多,但只有鳴淵寶劍算是我的寶劍,師弟想要的話,我能做主。別的寶劍都是靈山同門的寶劍。我不能作主。」停了一停,韓一鳴道:「包括青竹標身上的靈劍,宿冤,也不是我能作主的。因此師兄要是要別的寶劍,我不能作主,還請師兄體諒。」
他提起青竹標與宿冤劍,元慧微微頓了一頓,片刻之後方笑道:「師弟對我收青竹標入門還有些不開心。這也是人之常情。他的寶劍我也不能作主,師弟若是想要收回去的話,改日我送到靈山來如何?」韓一鳴淡淡地道:「不必了。」他連青竹標都收入派中,絕不會讓青竹標將宿冤送回靈山來。
元慧也不再提這事,只道:「師弟,你聽我說。你靈山弟子的靈劍,我是不要的。靈劍認主,已經認了主的靈劍,我要來無用。我想要的,乃是靈山一柄無主的靈劍。」韓一鳴道:「靈山的靈劍皆有主,師兄這打算只怕要落空了。」元慧微微一笑:「師弟,靈山有無名,這柄無主的靈劍遲早會鑄造出來,我就要這柄靈劍。」韓一鳴怔怔看著元慧,元慧笑道:「不是麼,無名在靈山,他的靈力就是鑄劍。我不要靈山現有的靈劍,我要無名將來鑄出來的靈劍。」韓一鳴猶豫道:「無名不是靈山弟子,只怕我幫不上師兄。」
元慧淡淡一笑:「師弟,無名是不是靈山弟子已無關緊要了。黃松濤前輩已寂滅,他派中弟子能喚得元慧回去麼?」韓一鳴默然,元慧所說沒錯,黃松濤派中弟子並不出色,因此才請了平波同來靈山。連黃松濤都喚不回無名去,他門下弟子更難以喚其回去。但此時韓一鳴要問的絕不是此事,他定了定神,對元慧道:「師兄如何得知無名要鑄劍?」元慧微微一笑:「師弟,能打磨得了辟獬寶刀的無名,其與衆不同之處就在鑄劍上。且,我還看到一事。」
他停了一停,笑道:「不怕師弟你說師兄我說夢話,黃前輩寂滅的那夜,我在夢中看到了無名鑄劍。實則無名不是要鑄劍,而是他已在靈山鑄劍。
不知我說的對否?」韓一鳴怔怔看著元慧,這一下大出他的意料之外。元慧笑道:「你是一派之長,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曉罷?」
韓一鳴半晌方道:「我著實不知他要做什麼?我只知那日晚間他在派中鬧了半夜。」因不知元慧是否看到了自己,韓一鳴思忖之後,沒有打算說出事實來,只是避重就輕說了一句。元慧道:「他的靈力便是鑄劍!這一點無庸置疑了,雖則他拿著的辟獬寶刀令許多同道眼紅,但你我卻知,那也不算什麼。你有靈劍,我也有靈劍,而我們的靈劍果真就好麼?我看不見得。以無名的靈性,他手中的辟獬寶刀若是完美,他怎會還要鑄劍?」
停了一停,元慧道:「師弟,你不會是以爲無名果真無知無覺罷?」韓一鳴自然從未認爲無名無知無覺,但聽元慧說出來,不禁想聽聽他要說些什麼,便道:「師兄,我無暇顧及他。我靈山之事已夠我煩心了,他跟隨在靈山,我只要他不出意外便好。至於他的與衆不同,我果真無力顧及。」元慧笑道:「師弟所說甚是。靈山這許多事足夠你擔憂了。唉,只是我沒法替你照料無名,別說我了,你們喚他,他也不應。可見世人難以左右此人,連他的師父與他皆沒這個緣法,這真真強求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