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九六、問
星辰道:「掌門,若無當日之功,今日要破去他這個法陣還得大費手腳。」韓一鳴道:「可是那晚並非是我……」忽然嘆了口氣,如今再說這話,還有何意義?忽然一道靈光閃過,藍龍靈盾轉出,將靈光攔住,一人直插進來,咬牙切齒地喝道:「姓韓的,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屠我派滿門,我與你不共戴天!就算作鬼,我也不會放過你!」卻是王青松。他睚眥盡裂直撲進來。星辰冷淡相對,韓一鳴攔住星辰道:「別傷他。」星辰微微搖頭,但已收回手來。
王青松四周環視片刻,手中的長劍對著韓一鳴直指過來,喝道:「向來我認爲你是一派掌門,入門時間又晚,全然沒有許多修道多年的同道那樣的戾氣,同門說起我師父爲你所害我都極力爲你開脫。可今日方知是我錯了,師兄弟們果真沒有看錯你。既然你已對我師門大開殺戒,想必我你也是不會放過的。縱算你的修爲高我許多,我今日也要與你拼上一拼,哪怕拼了這條命。」韓一鳴微微嘆息,王青松面上悲憤莫明,轉而看向星辰,他並不認得星辰,但冷笑一聲道:「你還帶了幫手前來,那便一起上來罷。我派祖傳的法陣已毀於你手,我派也只剩下了我一人。但縱算是只有我一人,我亦不懼你們,只是死我也要死個明白。」他又將眼睛望向韓一鳴,道:「我師父是你殺的麼?」
韓一鳴靜靜看著他,王青松道:「我師父是你害的麼?回答我!」星辰伸了個懶腰道:「磨磨嘰嘰,要打便打,說什麼廢話!」王青松不理星辰,只道:「姓韓的,你敢答我一句麼?」星辰對韓一鳴道:「此人修爲稀鬆平常,他們的法陣已破。掌門,我先出去了。」他說走便走,話音一落,人已不見了。
此間又只剩了韓一鳴與王青松,王青松咬牙切齒,兩眼死死盯著韓一鳴,手中長劍捏了又捏,道:「姓韓的,我師父是不是你殺的?」韓一鳴默然無語,王青松道:「我的同門已死在了你的手中罷?韓掌門,你果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人!」韓一鳴頓了一頓,道:「你要報仇儘管上來便是。」王青松道:「你還未回答我,韓掌門,你敢做便要敢當!莫非你敢做,不敢當麼?」
韓一鳴嘆了口氣,道:「就算是我做的,你要報仇就儘管上來。」王青松仰天打了個哈哈道:「韓掌門,何謂就算?你就坦白告訴我罷,是與不是?若是你替他人擔當了過錯,也請你明白說出來,讓我死也死個明白。我王青松修爲不濟,但也知要找尋苦主。若不是你,我自然先去尋他,報得了此仇再來尋你。還請你不要虛言僞飾,就直說無妨罷!直言告知,方是漢子所爲!」
韓一鳴道:「我要說不是我殺的,你信麼?」王青松道:「你說的是真話?韓掌門,事已至此你還要騙我麼?既然不是你殺的,爲何你的靈力會留在我派的法陣之上?」他四周環顧,搖了搖頭道:「我派法陣已被破去,我沒法給你看了。你一直不知爲何我們都知曉師父爲你所害麼?你的靈力就在我派的法陣上,這你總不能說我冤枉了你罷。我也知我必定死在你的手上,死就死了,我的同門已經都死在了你的手上,我的師父更是早兩年便死了。我也要步他們的後塵。到了這一步,韓掌門都不敢說句實話麼?」
他四周看了一看道:「你靈山的同門已不在此間,我就只想要一句實話,讓我死也死得瞑目。」韓一鳴嘆道:「既然師兄這樣說,那我也說句實話。靈力是我的不假,可著實不是我來對尊師下手的。陳前輩在我心中也是十分尊敬的,我絕不會對他下手。連同那位同門,皆不是我下的手。但師兄盡可以把這筆帳算在我的頭上,我絕不推脫。」王青松冷笑一聲,並不相信,但卻也不再問了,靜默片刻,身上隱隱泛出青光。
韓一鳴看著他身上泛起的青光,嘆了口氣。陳如風門下弟子作法時都要等候這樣長久麼?那真遇上厲害的,豈不是束手就死?星辰離去便是將此事交與自己來了結的,陳如風的弟子已只剩下這一名了,但已不能容他活著離去。鳴淵寶劍著實比別的寶劍都要厲害,鳴淵的怨靈繞室一圈,已將陳如風的弟子滅了個乾淨,只剩下這先前離去的王青松。韓一鳴如今想要收手已是不能,從前陳如風寂滅一事他還能說與自己無關,如今陳如風的弟子全都寂滅,連同法陣亦被破去,他已沒有了後退的時機。王青松只要活著離去,必定會糾集同道前來與自己過不去,這個時節真的不能心軟了。
只是真要動手殺陳如風的弟子,也非韓一鳴所願,看著王青松身上的青光,韓一鳴心中也自難過。片刻之後王青松睜開眼來,韓一鳴忽然問道:「我如何才能收了藍龍靈盾?」他這話問的是星辰。看見王青鬆手中的寶劍靈光閃爍,韓一鳴忽然想收了藍龍靈盾,讓他的法術能夠近身。王青松面上的悲憤之色令韓一鳴不安,他也有師長被害的過往,如今都不知除了平波外還能找誰去報這個仇。因此韓一鳴想要收了藍龍靈盾,即便王青松不是自己的對手,也願讓他出了這口怨氣。
片刻之後,星辰的聲音在心中道:「我已替掌門收起了靈盾。」韓一鳴擡起頭來,向王青松看去。王青鬆手勢一變,數道靈光已打到韓一鳴面前。韓一鳴沒了靈盾防護,鳴淵寶劍一揮,將王青松打到面前的靈光盪得蹤影全無,王青松擔起寶劍,左手握住劍刃一抹,劍刃兩邊多了血色,他持劍直撲過來,劍刃上泛起血光,他已惡狠狠撲到了韓一鳴面前,一劍對著韓一鳴頭上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