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零六、免責
他向來不多言語,出這一通話來,已不給清風面。清風滿腹怒氣,卻是發不出來。他雖比韓一鳴年長,但韓一鳴乃是一派掌門,這點面還是要給的。因此氣咻咻將頭轉過一邊去,不再話。明月看著他們話越來越僵,咳嗽一聲笑道:「韓掌門,我師兄乃是性情爽直之人,話有得罪之處,還請掌門不要放在心上。」沈若復道:「明月師兄,這樣的話,我們想不放在心上都難。松風師兄本就不是我靈山同門,我們一上心翼翼,生怕松風師兄有個什麼意外。臨到頭來,還要被指爲別有用心的想侵吞貴派的辟獬寶刀,這口氣,誰又受得了?師兄的沒錯,這一上,松風師兄真有意外,我們也難以袖手旁觀。可松風師兄畢竟不是我靈山弟,要是有個閃失,我們可有些承擔不起。因此今日我們怎麼樣也會將松風師兄找來,請前輩帶走。並且交與前輩時,請前輩寫一個免責與我們。連師兄們都這樣看待,那別派是如何看我們的,可想而知。我們靈山弟雖不如從前了,但絕沒有一人想要侵吞不是靈山的事物。這點骨氣我們不是變的,松風師兄跟在靈山後兩年多了,可有一時一刻我們過不准他回貴派的?也可有一時一刻,我們將他視爲己有的?沒有罷。因此黃前輩也請看在我們與松風師兄同行了這許久的份上,給我們這份免責,日後再有責難,我們也好有個分辨。」
p黃松濤面色暗沉,這樣久了,松風都跟在靈山身後,甚而靈山派到他派中去住,就跟了去,靈山衆人一走,他也不知所蹤。帶松風回去,他也不是沒有做過,當著靈山派弟的面將松風帶走,轉眼,他又不知去向了。也不必去他方尋找,只要找到靈山派就能找到松風。這也讓他之爲難。松風是誅魔弟,在松風身上,黃松濤已花了不少心思,焉會輕易放手?他深知自己偏向松風讓派中弟頗多怨言,可是事到如今,捨棄與攏絡住松風同樣的讓他爲難。想了片刻道:「好,今日松風若是隨我們走,那我就寫這個免責與你們靈山。」沈若復道:「多謝前輩。」
沈若復這裡出去請師兄師姐們尋找無名,轉身回來,一進來便見清風明月二人面色不豫,他們站在黃松濤身後,黃松濤看不到他們臉色,可心中未必不知。沈若復一看便知二人對黃松濤已十分失望,也不破,只對韓一鳴道:「掌門,我這裡已請同門都去尋找松風師兄了。」韓一鳴道:「有勞各位師兄師姐了。」屋內衆人都不言語,韓一鳴與黃松濤等自然無話可,沈若復之前與清風明月劍拔弩張,此時也不願意客套。黃松濤心中思來想去,清風明月則十分失望,各有各的心思,因而都不出聲。
p過得一陣,一陣腳步聲響,星辰先奔了進來,一奔進來,就奔到韓一鳴前面道:「掌門,我找到了!」他撲到韓一鳴身後,片刻之後,無名奔了進來,手提辟獬寶刀,一臉癡笑,一進屋就四周環看,看見星辰,嘴裡叫著:「抓到了,抓到了。」對屋內的黃松濤一行人竟視如不見。黃松濤微微搖頭,叫道:「松風。」無名站住腳步,回頭向他看去。這一下大出黃松濤意外,往常他叫松風,十聲有九聲無名連頭都不回,這時叫了一聲,他居然回頭了,怎不令人驚異?連同清風明月都相對看了一眼。
黃松濤道:「松風,隨師父回去罷。」無名居然收住腳步,對著星辰看了看,又對著黃松濤看了看,垂下頭來,身扭動了片刻,向黃松濤走了兩步。黃松濤見他居然認得自己了,大是欣慰,再看他手中的辟獬寶刀依舊好好握在手中,先就鬆了口氣。伸手招了招,無名看了他片刻,又向他走了幾步。黃松濤舒了口氣,轉頭對韓一鳴道:「韓掌門,松風在貴派多得貴派照顧,現下我就將他帶走,多謝。」拱了拱手,轉身要走。沈若復搶出來道:「前輩,請給我們寫一張免責。松風師兄此時前輩帶走,請前輩將應承我們的免責寫與我們。」
他早就在一邊桌上備下了筆墨,黃松濤又對無名上下打量了片刻,將辟獬寶刀看了一回,道:「好,我寫與你們。」走到桌前,提起筆來,筆走龍蛇,不多時已寫就,轉身叫上清風明月,對無名道:「來,跟師父回去罷。」無名乖乖跟他身後就走,韓一鳴十分詫異,卻是不便出來,看著他們去了方轉過頭來,沈若復一臉的不屑,將黃松濤寫的免責收起。韓一鳴彎腰對星辰道:「你給無名施了法術?」
星辰道:「沒有,我只是哄得他十分開心。他不受法術的,施法也沒用。」韓一鳴道:「那他會聽話多久?會不會一會兒就不聽話了。」星辰做了個鬼臉,道:「那就要看他師父的本事了。」沈若復道:「是呀,他師父可沒這個本事,一會兒無名就會跑開的。」韓一鳴道:「那,黃前輩豈不是白寫了這個?」沈若復道:「師弟,無名一定還會回來,因此我要這張免責。黃前輩那臉色,還有那清風明月是好人麼?今日他們帶不走無名,一定在這裡大鬧。讓他們帶走罷,反正星辰能哄得無名高興,我看見他們一起玩不是一日兩日的事了。等無名走了他們還會再來,我們讓不讓他們進來還不一定。有了這個,總比沒有好。也讓黃前輩知曉,無名跟在我們身後這樣久,我們也有顧忌。他只想帶寶刀走,但誰能自無名手中搶下寶刀來,只有星辰能罷。現下我們連人帶刀一起還他,他也是心存僥倖,等人與刀都消失了,那就是翻臉成仇之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