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一、靈根
何三思默然片刻,道:「韓掌門,不敢欺瞞你,我與平波見過面了。
走出屋來,才覺得自己氣太沖了,他救師心切,因此來求靈山。當年若是有能救靈山的法子,自己也會到處去求拜。可是自己卻真的不想助他,平波也真是費盡心機。韓一鳴十分意外的是,平波這樣處心積慮破了靈山,還要把靈山的靈根要到手,所爲真的是把靈山剷除得一乾二淨麼?靈山豈是能這樣輕易就剷除乾淨的?他總是在算計靈山的寶物,當真是覺得師太當年帶了不少寶貝來靈山麼?
可是若不是這樣,他自會自處算計靈山這些寶貝?正想著,前方草叢中小人小馬跑過。自打把它們從那湖邊帶來,就放在這裡,仙芝們在這裡倒也逍遙自在,靈山弟子從沒有去抓它們來吃過,偶爾見星辰淘氣,跟在後面抓它們玩。只聽那邊一陣歡笑,卻是星辰帶著青石一起,追在仙芝背後,星辰腳步輕快,青石跑得氣喘吁吁,指著一處道:「那邊那邊。」那邊草叢下小人小馬探出頭來,看見他們追來,轉身又跑。星辰快如閃電,直奔過去小手一伸,就把小馬的一條馬腿撈在了手中,倒提出來,小人小馬都「吱哇」大叫,手腳胡亂動彈。星辰與青石則笑得天翻地覆,似乎世間最好笑的事不過如是。
忽然想到何三思跪在那邊,十分擔心他看見仙芝打主意,向著何三思所在看了一眼,他依舊跪在當地不動,似乎是要等著看自己是否會心軟動心。韓一鳴十分煩燥,哪有這樣找人要東西的?靈山的東西這樣跪求就可以得到麼?但看何三思的神情,卻是絕不會地輕易起來。正在煩惱間,一個聲音在身後道:「師弟,他怎麼跪在那兒?」韓一鳴回頭一看,卻是馮玉藻,他兩手是泥,衣裳下擺上也是泥土。
韓一鳴嘆了口氣:「師兄,他向我求靈山的寶物。」馮玉藻對著何三思看了一眼,轉過頭來道:「他求靈山的寶物有何用?」韓一鳴道:「他的師父被平波所擒,他的師妹也在平波手中,他沒法子救出來,想來向我們靈山求一件寶物,然後拿去換他師父出來。」馮玉藻道:「師弟,救人麼應該幫他一把,看他要的是什麼,若是不緊要的,就給他去換他師父出來吧。」韓一鳴大是意外,他沒法看著別人算計靈山,靈山之物多不尋常,給出去後後果不堪設想。可是師兄卻沒不在意,令他十分意外。
馮玉藻道:「師弟,我們靈山的物事,除了仙芝這類有靈性的外,就是我們的靈根不能給。別的都不要太在意,給出去若真能救一個人,反倒是好事,有時吃虧反而不是壞事。」韓一鳴著實不能明瞭爲何吃虧反而不是壞事,想要問他,話到口邊又忍住了。師兄年長自己幾百歲,所思所想自然與自己不同。轉身來找沈若復,將何三思的所作所爲都說給他聽,又將馮玉藻的話也說出來,沈若復靜靜聽完,道:「給平波物事麼?讓我想一想。師弟,要不你應承了何師兄,至於給什麼,我們看著辦。」韓一鳴道:「我著實不願意把靈山的靈根給到平波手中去。」沈若復道:「他要靈根?我卻沒你這麼執著,我與馮師兄的看法是一樣的。不過我比馮師兄更在的意是,若是我給平波的物事於我靈山不利,我絕不會給。但若是給平波的物事於平波不利,我可一定要給他。」
韓一鳴道:「師兄,有象靈根的物事麼?」沈若復笑道:「這樣的物事多了。只要於靈山有利的,就是於平波不利的。因此給的時候要小心。」韓一鳴看何三思依舊跪著,嘆了口氣道:「師兄說的是!那我這就去告訴他,我可以給他,但不是立刻就給。」沈若復道:「師弟,你給什麼還是先讓我知曉再給。」韓一鳴道:「那是自然,我絕不會背著師兄給的。」轉身回來對何三思道:「師兄請起。我應承師兄,你要靈根換回尊師的,我需要與師兄師姐們相商,若大家都同道了,我就給你。」何三思站起身來道:「師弟,我也慚愧,可我真沒法子。」韓一鳴道:「師兄不要心急,等我們談過再說。」
何三思默然不語,韓一鳴看他的臉色,已知他失望。他所想的是即刻拿到靈根他就可以換回師父。現下韓一鳴雖是答應了他,卻說不能亂給,不是擺明了要他等麼?但有求於人,只能自己忍耐。韓一鳴道:「師兄心中憂急,我如何不知?只是師兄,你可曾想過,我給你的物事要是不能引動平波,他收了你的東西,卻不放尊師,我靈山有多少物事來不斷往上添加呢?他又收了多少才會放回尊師呢?」何三思此時冷靜下來,也知韓一鳴說的不錯,嘆了口氣道:「師弟休怪,我擔心則亂。多謝師弟體諒我的苦情,我等著師弟能出手相助的時刻。」
轉眼幾日過去,這日清晨韓一鳴一起身,就見星辰背對著自己坐在門前的台階上,這小兒幾日不見蹤影,這時忽然出現,也不知他又有什麼古怪。韓一鳴挨近他去,他一雙大眼睛看過來,對韓一鳴:「掌門,我們去萬虛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