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早上七點鐘,段天狼準時醒來。
段天狼是個生活很規律的人,除非有特珠情況,不然一般都是七點起床。
段天狼走到洗漱間準備去漱口,結果路過客廳的時候,他看到自已的書包已經放在了客廳裡的桌子上,裡面裝滿了他要用的課本。
段天狼走過去將書包打開,翻了翻裡面的書,然後極少有的有些幸福地笑了笑,提著書包,走到方沖的房間,靠在門邊,問道:“老鬼,你知道我今天要上什麼課嗎?居然還幫我準備書包。”
方沖在床上打了個轉身,“起碼比你知道。”
段天狼晃了晃書包,笑了笑,重新轉回身,想要去漱口。
這時候,本來應該是他去找的候三卻親自上門來了,背後跟著滿臉興奮的陳修源。
候三雖然是礦場一帶的黑社會老大,可並不窮凶極惡,為人也很講義氣,一直以來,對段天狼也頗多照顧,所以段天狼很尊敬他,見到他進來,便趕緊走上去迎道:“三爺,你怎麼來了?”
三爺比段天狼大了差不多三十歲,屬於是父輩級的人物,所以對段天狼說話也很隨便,“天狼啊,前一段聽說你離家出走來著。”
說到這裡,候三笑著搭了搭段天狼的肩膀,“真沒想到,你居然也會離家出走?”
“呃……”段天狼眨了眨眼晴,伸手拉過一個凳子,“三爺,你坐吧。”
“你也坐。”候三指了指旁邊的凳子,也對段天狼說道。
段天狼剛陪著候三坐下,陳修源也想跟著坐下,就聽到候三雙眼一瞪,正待大喝的時候,想著方老道還在房間裡睡覺,便壓低聲音怒斥道:“這裡有你坐的份嗎?老老實實給我站著。”
陳修源不滿地嘟了嘟嘴。雙手抱胸,筆直地站在原地。
“天狼,咱們倆也不是外人,我也不跟你繞什麼彎子了,我這次來找你,是想把我這個外甥託付給你的。”
“嗯?”段天狼略皺了皺眉頭,抬頭望向陳修源。只見到陳修源這時候卻是樂得眉開眼笑,走上來親昵地搭著段天狼的肩膀,“天狼哥,以後我就跟你混了。”
“什麼混?是學!”候三恨鐵不成鋼地糾正道。
陳修源馬上改口。“對,對。是學。”
“三爺,你的意思是……”段天狼不解地看著候三。
“天狼啊。是這樣……”候三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小子,走到哪裡去,都喜歡當老大,每次都把學校搞得烏煙瘴氣,沒有哪一個學校能夠留他超過一個學期……我這個外甥現在已經沒有人可以教了。就是我對他也無計可施。照他這麼個路子走下去。遲早走我的老路。”
候三說到這裡,顯得有些感傷。“我實在是不想讓他走我的老路,每當我看那些穿西裝打領帶,在寫字樓裡工作的白領,雖然我賺得比人多,但我總覺得低人一等。別看我看起來好像很風光。可是我候三是個什麼東西,我心裡清楚,我只不過是個不入流地沫氓而己。”
段天狼見候三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多說什麼廢話,“三爺,想要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吧。”
“昨天晚上我已經連夜去了校長家,好說歹說,總算是央求人家把他留下了。以後,修源就是你的同伴同學了。我這個外甥,其他人都不服,連我都不服,但是單單服你。所以啊,我想讓你幫我好好管教他。我也不指望他將來多有出息,只希望他將來不會誤入歧途,不會坐牢,挨槍子就好了……天狼,三爺知道這個要求很為難你,這小子實在是太麻煩你了。不過,好在時間也不長,離你上大學只有五個月了,你就看在你三爺的份上,帶他五個月,好嗎?”
段天狼正要答應的時候,陳修源搶先走到段天狼身邊,一把搭著他的肩膀,嘟囔道:“什麼五個月,我以後就跟著天狼哥混了,天狼哥去哪,我就去哪。”
聽到陳修源這麼說,候三沒好氣地笑了笑,“你倒是想得美,天狼是要上名牌大學,是要做大事業的人,你還想一直跟著,就憑你,你配麼?”
陳修源生氣地咬了咬牙,轉身委屈地對著段天狼嚷道:“我舅舅一向都這麼看不起我。”
段天狼瞪了他一眼,“別廢話,你舅舅是為你好。”
段天狼說完,便站起來對候三說道:“三爺,放心吧,修源就交給我了,我會替你好好管教他的。”
“哈,天狼,有你這句話,三爺心裡就踏實了。我這個外甥我知道地,雖然喜歡調皮搗蛋,但是其實腦筋不壞,你好好教教,說不定還真能給他老陳家爭口氣。往後他要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不用留手,儘管錘,只要不打死,怎麼都行……小子,你的書包,趕緊跟著天狼上學去吧,別搗亂,不然我殺了你。”
“三爺,你等下。”段天狼見候三轉身想走,趕緊走上去攔住。
候三問道:“天狼,你還有什麼事嗎?”
段天狼將候三牽到僻靜處,問道:“三爺,我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你居然有事情要請教我?”候三不敢相信地看著段天狼。
“嗯,是的,是關於領導的事情。不管怎麼說,三爺你手下都有百多號人,我很想知道,你都是怎麼管他們,讓他們聽你地話的?”
段天狼剛問完,在不遠處偷聽地陳修源就大大咧咧地走了上來,答道:“嗨,這還不容易。對傻的,用蒙;對膽小地,用揍;對貪心的,用錢;對好色的,用女人;對忠的,用心;對講情的,用義,不就OK了嘛。”
“滾一邊去,這兒哪兒輪到你說話。”候三把陳修源喝開,然後又轉頭對段天狼笑道,“修源的話雖然糙,可是話糙理不糙。我們這些做老大地,對待手下,無非是六個宇而己,打騙情義色錢。具體哪個人用什麼方法,就要看你對這個人地判斷是如何了。所以,做老大的,最重要地,是看人,什麼人是什麼人,可以做什麼事,如果能看准,那一般不會出什麼問題。”
“哦。”段天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但是其實他一點也沒有明白。因為在跟人打交道這方面,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天賦。
“唉,天狼,你怎麼突然對這種東西感興趣了?”候三有些奇怪問道。
“哦,是我的叔叔嫌我做什麼事情都單幹,說這樣將來是要吃虧的,讓我學學怎麼跟人打交道。”
“這話也在理,不過……”候三略微遲疑了一下,又說道,“不過,每個人的領導風格不同,有的人是威嚴型,有的是情義型,有的平衡型。你沒有必要為了學會跟別人打交道,而去特地改變自己的性格。真正能打動人的,永遠是真性情。當頭的人,並不一定要能言善道,相反,少說多做,更容易讓人敬畏。”
候三的這段話段天狼倒是聽懂了,他點了點頭,嘴巴裡自言自語道:“真性情?”
“好了,你們去上課吧,我也回去了。對了,天狼,賭場那裡,你還去嗎?”
“我不去了。”
“嗯,就要高考了,好好準備吧。等你考上名牌大學,三爺親自為你擺上二十桌,慶賀一下。”
候三說完,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段天狼正出神的時候,陳修源已經提著兩個人的書包走了過來,“哈,我舅舅終於走了。嘮嘮叼叼的,更年期的老男人怎麼都這樣。走,咱們上學去。”
段天狼並不理會陳修源,只站在原地繼續想了一會,才轉過身來,冷冷地對陳修源說道:“閉嘴,立正。”
“哎呀,天狼哥,別鬧了,走了。”陳修源笑嘻嘻地拉著段天狼的衣袖,不以為然地說道。
“我不是在開玩笑。”段天狼雙手交在身後,緊盯著陳修源,說道。
見到段天狼如此認真的樣子,陳修源才終於不情不願地站直了身子。
段天狼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去刷牙洗臉,就在這裡立正等著。”
過了五分鐘,段天狼刷牙洗臉完畢,從陳修源手裡接過書包,“走吧,上學去吧。”
陳修源歎了口氣,不是很爽地跟在段天狼身後,“天狼哥,你現在怎麼這樣啊?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跟著你混,你得對我好點才行啊。”
“如果你能從現在開始痛改前非,好好學習的話,我就會對你好點的。”段天狼站住,轉過頭,問陳修源道。
“哎呀,天狼哥,你現在說話怎麼那麼沒勁啊?”陳修源耷拉著腦袋,仰起頭說道。
“不管你怎麼說,我一定會把你這傢伙送進大學裡去的。”
“送我上大學?”陳修源仰起嘴巴,大笑起來,“天狼哥,你別開玩笑了,我要是能上大學,除非是我舅舅當校長。”
“那咱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