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奔向黎明 第一節 來自麻省理工的初中代課老師
轉眼便是三年過去了。
北京,上海,深圳,香港,台北,王廉走遍了所有他能走的最接近網絡技術的城市,但是他始終沒有找到他所想要的那種人——年輕,理想,激情,執著,最重要的是,天才!
他所遇到的人,要麼淺薄不堪,要麼惟利是圖,要麼毫無毅力,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資質全都達不到天才的地步。
這一切真讓王廉感到受挫折之極,他開始覺得有點累了,他已經四十八歲了,算不上老,但是也覺得談不上年輕。三年來四處奔波,不得安逸的日子,使他的蒼老愈發加倍。
而最讓王廉感到痛苦的,是他不能上網。code的警告言猶在耳,“絕對不能接觸網絡,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王廉並不認為偷偷上網一次,就真的會被那幫家夥抓住,他們又不是上帝。但是,王廉在這三年來還是用盡一切力量克制住了自己上網的沖動,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在找到那個自己夢寐以求的人之前,王廉絲毫沒有想要死的意願。
此時此刻,時光已經來到了兩千零三年三月八日。
這天是國際三八婦女節。王廉不在國有單位上班,身邊也沒有女權主義者,甚至連一個女朋友也沒有,所以他對這個日子一點感覺沒有。
在這一天,王廉回到了他們整個家族闊別一百多年的故土——山西。
總是滿懷期望地見到蠢貨,已經讓王廉感到有些身心疲憊了。所以,他打算回到家鄉修養一下,也看看故鄉的山水。
雖然是故鄉,但是王廉從未來過,所以是個地地道道的陌生客。為了避免人生地不熟的尷尬,王廉在來山西之前,給自己的一個遠房表兄打了個電話。
結果,這位遠房表兄親自從數百裏外的山村裏趕到他從未來過的太原機場,迎接這位從美國回來的遠房表弟。
從太原機場乘車到一個小車站,然後再坐上一輛長途汽車,經過七個小時之後,王廉終于來到了他的故鄉——山西省化通縣和山鄉。
當從汽車上下來的時候,王廉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幹燥,以及比想象中惡劣得多的空氣。他于是有些不解地望了望光禿禿的四周,“這鄉下怎麼空氣也會這麼差?”
“那邊在開礦,空氣裏到處都是煤灰,怎麼好得了?”遠房表兄指了指不遠處,笑了笑,說道,“現在到處都在挖煤,我們山西都快要被鑿穿了,不過,我們山西這幾年全靠這玩意了。王廉你要是有錢,承包個大煤礦,保證發大財的。”
王廉笑著搖了搖頭,說道:“錢夠用就好了,我對賺錢沒什麼興趣。”
“那是,你是麻省理工學院的退休教授,是該清高一些的。”遠房表兄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又問道,“王廉啊,你這次回家鄉來有什麼打算啊?”
王廉之所以想要回到山西來,純粹是為了散心,現在看到這裏的環境這麼惡劣,完全沒有了這樣的心情,恨不得掉頭就走。不過,這話總是說不出口的,所以王廉強笑道:“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祭祭祖,其他的倒還沒想好。”
“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就多在這裏待一陣吧,我的工作反正也清閑,到時候陪你到處轉轉,我們山西可是有不少好東西的。就好像平遙,平遙古城你知道吧?那可是世界文化遺產,外國人最喜歡不過的了。”
王廉抬頭望了望灰塵四起的故鄉,心裏想既來之,則安之吧。
心裏這麼想完,王廉一遍跟著遠房表兄坐上一輛摩托車,一邊問道:“表兄,是什麼工作這麼輕閑啊?還可以四處去逛?”
“我啊,我們鄉上有個中學,鄉長是我們自己家的人,所以讓我在那裏當了個校長。也就中考,高考的時候忙一點,平時的時候也沒什麼事情,交給兩個副校長去辦就好了。”
“中學校長?那可是很不錯的職業啊,收入不錯吧?”王廉又問道。
王廉的遠房表兄一邊用手擋住迎面而來的灰塵,一邊答道:“一般,我們學校比不得縣城裏的大學校,人數少,從初一到高三,統共才三百多人,沒多少油水。好在事情比較閑,我年紀也大了,正合適養老。”
話說到這裏,王廉的遠房表兄的手機響了,是從學校打來的電話。接完電話之後,他滿臉不悅。王廉于是問道:“表兄,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王廉的遠房表兄揮了揮手,說道:“沒事,有個數學老師打電話來說身體有病,要去縣城看病,明天不能來了。”
“身體有病,當然是要去醫院了,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呢?”王廉不解地問道。
“這個數學老師啊,哪裏是什麼生病,分明就是想去縣城跑關系。我看他呀,也幹不長了,現在的小年輕,沒誰願意待在鄉下中學的。唉,明天又要我自己去代課了,真麻煩啊。”
聽到這裏,王廉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主意,他笑了笑,對遠房表兄說道:“表兄,要是你不怕我壞事的話,我倒是很有興趣去代一下明天的課?”
“你?”王廉的遠房表兄這下子也顧不得什麼風沙,兩只眼睛睜得老大的望著王廉,“你開什麼玩笑?你可是麻省理工的教授。”
“怎麼?你怕我搞砸麼?”王廉反問道。
王廉的遠房表兄這下子知道王廉是認真的了,他于是難以置信地點了點頭,“那好吧,我明天帶你去。”
第二天,王廉來到他的遠房表兄擔任校長的晉南中學。
兩排五層樓高的樓房,中間一塊用來兼做操場,足球場和籃球場的空地,便是這所中學的全部建築。
來到初三年級組的辦公室裏,表兄簡單介紹了一下之後,辦公室裏的老師們全都又驚又喜地集體起立。是啊,並不是每一所中學都會有麻省理工學院的教授來做代課老師的。
在花了整整半個小時來應付教研室裏四五位老師們的奉承和仰慕之後,王廉才終于有個機會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開始翻看那位請假去縣城看病的老師批閱的卷子。
試卷一共有二十六份,王廉隨意的伸手翻著,當他翻到第十六份試卷的時候,他有些奇怪。因為這份試卷,沒有任何批改的痕跡,沒有紅色的勾,也沒有紅色的叉,只是在試卷的最上方寫這個“60”的字樣。
看起來,像是完全沒有批改,就直接寫上六十分一樣。
這讓王廉感到好奇,他于是開始有些認真地看起這份試卷。
三分鍾後,王廉愈發奇怪了。因為這份試卷只答了六十分的題目,全對。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既然這個學生能夠把前面六十分的題目全部答對,他就沒有道理不知道答後面的題目。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把後面四十分的題目全部空著呢?
最奇怪的是,批改這份試卷的老師好像也早就知道他答的題全部是對的一般,一題也沒有批改,就直接寫了個六十分。
懷著這諸多的疑問,王廉的目光再次掃到試卷的上方,看到這個學生的名字叫做——段天狼。
“還真是個霸道的名字呢。”王廉心裏想著,將這份試卷抽了出來,問旁邊的老師,“你好,請問一下這位天狼同學是不是有什麼很特別的地方?”
“段天狼?”那個老師眨了眨眼睛,毫不猶豫地答道,“他是個怪學生。”
“怪學生?”王廉愕然地摸了摸下巴,“怎麼個怪法?”
“他做題目從來都只做六十分,從來沒有錯過。”另外一個老師說道。
“所有的科目都是這樣?”王廉問道。
“當然,每一科都這樣,連語文都是,這個家夥從來不寫作文。”
“我們大家從來不改他的作業,也從不改他的試卷。”
“這麼說,這孩子還真是奇怪啊。”王廉的眼前出現一線亮光,他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我真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他到底是怎樣的怪學生。”
“今天恐怕不行咯,今天是他上班的時間。”
“上……班?”王廉朝著說話的老師望去,“他家裏很窮嗎?”
“他啊,說起來也算是命苦的。生下來才半個月,有個算命先生路過他家,說他克父克母,如果不趕緊扔掉的話,父母就要雙亡了。他父母親都迷信,所以就把他丟了,後來是個四處游蕩的野道士收養了他。野道士養了十年,然後他就開始賺錢養野道士了。”
聽到這裏,王廉歎息了一聲,“想不到這年頭居然還有這麼迷信的父母,真是個可憐的孩子呀……他現在在哪裏工作?”
“在煤礦那裏啊。”
王廉睜大雙眼,難過地問道:“煤礦?不會吧?這麼小就去挖煤?”
“不是,是去煤礦那裏的地下賭場當經理。”
“啊……”
這下,王廉的心情就不是簡單的驚訝可以形容霹靂了!
第一集 奔向黎明 第二節 哥尼斯堡七橋問題
就在王廉為十五歲的初三學生,居然在地下賭場管事而感到無比特別非常詫異震驚的時候,段天狼正在好像他平常一樣,戴著口罩坐在櫃台裏。
所謂的地下賭場,其實只是個很小的地下室而已,大約兩百多平方米,裏面大大小小放了幾十張賭台,玩法有骰子,撲克,麻將之類的。來這裏玩的,一般都是附近煤礦工作的人,大多數都是些小頭目,這些人每個月幾千塊的收入,除了吃飯,嫖妓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耗在這裏了。
雖然擁有著這麼一批穩定的客戶,但是畢竟來這裏玩的,都不是什麼有錢人。像那種一擲千金的場面,在這裏很難見到。與其說,這裏是個賭場,倒不如說這裏是個消費有點高的休閑中心。也正是因為如此,賭場的生意做得並不大,每天的營業額,也不過是三萬多塊。
和其他人剛好相反的是,段天狼從十歲開始就把賭場當做提款機。從前,他每個星期都會到這裏來一趟,跟那些煤礦的大人們打打麻將,打打撲克,偶爾也擲擲骰子。
剛開始的時候,別人都只當段天狼是個不知所謂的小屁孩。但是當他連續十個星期都從這裏贏錢之後,大家才開始發現這個小屁孩不同尋常。而在煤礦地區擁有七個賭檔的老大候三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注意到這個小孩。他發現段天狼每個星期都來,每次都只贏幾百塊,然後就走人,絕對不多贏。瞧他從賭桌上把錢拿走的神情,鎮定自若到簡直就像是從提款機裏拿走一樣。
如此觀察了三年之後,候三便破例讓這個只有十三歲的小孩,成為了賭檔的經理。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他發現這個小孩做事目的明確,頭腦冷靜,而且絕不貪婪,這是他夢寐以求的賭場經理。
就這樣,段天狼就從賭場裏年紀最小的賭客,成為了山西乃至全國年紀最小的賭場經理。
因為要上學,所以段天狼上課時間,是每周周末,以及每個月的九號,十八號,二十七號。
段天狼很不喜歡賭場裏的空氣,所以他每次都戴著噴著花露水的面罩來上班。
在上班的時候,段天狼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就是每隔一個小時在賭場裏巡視一遍,看看有沒有人在出老千,以及在某些牌局缺人的時候,上去頂一角。
坐在櫃台裏打了一陣瞌睡之後,段天狼抬起頭來,問旁邊的小弟,“汪老頭輸了多少錢了?”
小弟答道:“輸了一千多了。”
段天狼聽了,便站了起來,走到那個姓汪的老頭旁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汪老頭,今天差不多了,回家去吧。”
“別吵我,我正要開始扳本呢。”汪老頭一把把段天狼的手晃開,不耐煩地說道。
“你今天心情太浮躁,贏不了錢的,趕緊回家去吧,不讓你老婆又要來鬧了。”段天狼再次溫言勸道。
汪老頭大概是輸急了,“哎呀,你煩不煩啊?又不是不交你的台費!”
段天狼這時候便不再說什麼了,站起身走回櫃台,重新坐了下來,對小弟說道:“再過十分鍾,如果他還不回去的話,就把他攆走。”
段天狼說完,便躺在櫃台裏繼續睡了起來。
到了晚上大概十點多的時候,他的同班同學洪明的呼喚聲把他給吵醒了,“阿狼。”
段天狼揉了揉眼睛,抬起頭來望了望,“洪明啊,這麼晚來找我幹嘛?”
“今天來了個代課老師,他給我們出了道題,說有誰解出來,他就送他一塊手表。我們幾個成績最好的學生在一起研究了好久,都研究不出結果。我想你一定能夠有辦法的,所以我就跑來找你。”洪明說到這裏,沖著段天狼笑了笑,“阿狼,我挺喜歡那塊手表的,你可千萬別跟我爭啊。”
段天狼看了洪明一眼,勉強坐直了身子,把手伸到洪明面前,“把題給我看看。”
洪明于是趕緊笑著把題目遞了過去,然後段天狼就看到上面寫道:“18世紀時,歐洲有一個風景秀麗的小城哥尼斯堡,那裏有七座橋。河中的小島A與河的左岸B、右岸C各有兩座橋相連結,河中兩支流間的陸地D與A、B、C各有一座橋相連結。請問,一個人該怎麼走,才能一次走遍七座橋,每座橋只走過一次,最後回到出發點?”
在這個問題的下方,是一個圖形,上面有小島和七座橋。
段天狼雖然很聰明,但是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片大山,所以他並不知道世上有一個定理叫做歐拉定理,他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問題就是在數學史上有著極為重要的地位,並且曾經的哥尼斯堡七橋問題。
不過,段天狼甚至沒有用筆,而只是用心地看著這個圖形,在腦海裏將這個圖形走了幾遍。
十分鍾後,他把作業本還給洪明,說道:“你被這個代課老師給耍了,這根本是不可能做到的。”
“哈,怎麼可能呢?那老師看起來不像是這麼狡猾的人啊。”洪明不敢相信地說道,“要不,阿狼你再多想一會?”
“不用想了,這就是結果,這根本是不可能的。”段天狼搖了搖頭,有些慵懶地說道。
洪明見段天狼已經下了定論,便馬上相信了段天狼的話,有些憤恨地說道:“真是可惡,那個家夥看起來挺好人,想不到竟然是個騙子。怪不得哪,那麼好的手表,他怎麼會舍得送人。”
第二天,王廉再次來到晉南中學,當他踏上初三二班的講台的時候,他第一眼望向的,便是昨天空著的那個座位。
今天,這個座位上坐了一個人。
雖然坐著,但是王廉依然可以目測到,這個十五歲的少年的身高大概在一米七左右,他留著一頭黑色的短發,看上去應該是有許多天沒有打理過了,但是因為實在是太短,所以沒有機會雜亂。他的臉色看上去有點蒼白,身體似乎不大好。
俗話說,看人最重要的是看人的眼睛,而最讓王廉感到震動的,正是段天狼這對眼睛。它布滿了血絲,一看就是熬夜的結果。乍一看上去,你會覺得這雙眼睛很無神,因為它總是有意無意地往下耷拉著。
但是,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在這雙眼睛散漫和慵懶的一張一合之間,隱藏著一股深藏不露的淩厲氣息。
那感覺,就像是看到一條孤狼疲倦地臥在深夜的荒漠之中。
那淩厲的眼神當中,懷有的是深深的孤獨,以及對整個世界不以為然的蔑視。
在這一刻,王廉不自覺地感覺到了曾經與段天狼相處過的所有人曾經感受過的感受——一種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淡漠。
這感覺清楚明了地在在告訴你,我們沒什麼關系,離我遠一點。
“看來,是個很難打交道的年輕人啊。”王廉深吸了一口氣,在心裏說道。
這樣想著,王廉在臉上展出笑容,“各位同學,我留給大家的思考題有誰做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洪明就氣鼓鼓地站了起來,“老師,這根本就是個沒有答案的題目,你騙我們。”
聽到洪明的答案,王廉的眼神朝段天狼的方向望去,而段天狼則若無其事地把腦袋朝向窗外。
王廉于是笑笑,說道:“恭喜你,洪明同學,你答對了,這塊表是你的了。”
王廉說著,就從手腕上把那塊手表遞給了洪明,回來的時候又飽含深意地望了趴在桌上的段天狼一眼,然後走回講台,開始若無其事地講課。
當下課鈴響起的時候,王廉從講義裏抽出一張紙,走到洪明身邊,交給洪明,笑著對他說道:“如果你在下節課之前,把這道題目答出來的話,我就把我從美國帶回來的金筆也送給你。”
王廉說著,把金筆拍在桌上,笑著離開了辦公室,“我在辦公室裏等著你的答案。”
王廉出去之後,教室裏所有的學生便全都一下子湊到了洪明身邊,搶著看起這道題目來。只有段天狼依然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昨晚守了一夜的賭場,他實在是太需要睡眠了。
一分鍾後,全班人都傻了,因為王廉留下的,是一道只有麻省理工學院大學生程度才懂得解的立體幾何。做為連平面幾何都學得很平常的鄉村中學的初中生,又怎麼可能會懂得答?他們甚至連看都看不懂。
在這個時候,全班人就只能想到一個人了。于是大家又一窩蜂地走到段天狼桌前,使勁把他搖醒,“阿狼,阿狼……”
段天狼對于王廉那只金筆並沒有興趣,但是同學們的熱情實在是太高漲了,大有不答出來,決不讓他睡覺的氣勢,于是,段天狼不得不接過洪明那道題目。
在離上課還只有三十秒的時候,段天狼終于將這道題答完,然後洪明就趕緊一把搶過答案,往辦公室飛奔而去,他的身後是同學們感人的殷切囑托,“那金筆可不能你獨吞,到手了要賣掉請大家一起下館子啊!”
三十秒後,在上課鈴聲響起的那一刻,信心十足,氣喘籲籲的洪明一把把試題拍在王廉辦公桌上,“老師,金筆是我的了!”
王廉望著洪明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把試題拿了起來,三分鍾之後,王廉臉上消失無蹤,而是變得格外嚴肅起來,兩條眉毛都擰在了一起。
看到王廉這個神色,洪明馬上辯解道:“老師,這題目可是阿狼做的,不可能錯的。”
洪明話剛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于是馬上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地咧開嘴。
而王廉此時並沒有心情來計較這些,此時此刻的他,陷入了從所未有的震驚之中,這並不是因為段天狼解開了這道題,當然,更不可能是因為段天狼做錯了。
讓王廉如此震驚的,是段天狼解題的方法——他並不是用立體幾何的方法來解開這道題的,而是用平面幾何的方法解開這道題的。
至于方法,很簡單,先用平面幾何的方法推論出幾個立體幾何的公式,然後再用這些自己推論出的公式,來解開這道題。
段天狼的這種解題方法,清楚表明了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從未接觸過立體幾何,他僅僅依靠著平面幾何的基礎,就解開了一道高難度的立體幾何的題目。
像段天狼這種年紀,就可以解開立體幾何難題的十五歲少年,王廉並非沒有見過,王廉自己當初就可以做到。但是從來沒有學習過立體幾何,僅僅憑借平面幾何的公式,就可以解開立體幾何難題的人,段天狼是王廉生平僅見。
對于一個一生都在跟各式各樣的天才少年打交道的人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尋常事。
“天啊……”王廉把試題放在辦公桌上,右手半掩著自己的嘴巴,無名指止不住地輕輕顫抖,“我需要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