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不能遮蓋信息素味道的話，喬舒亞就只能藏身在雷約瑟的單人宿舍，雖然通常情況下不會有人闖入私人的地方，安全性暫時可以得到保障，但這顯然不是長久之計。

　他重新來到這顆星球南部的目的是為了獲取記憶體的完整內容，目的不達必然是不肯罷休的。他必須想辦法再次進入實驗區，把記憶體裡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內容完整的讀取和存儲。

　抑制劑的副作用對他來說不但不是壞事，甚至可說是天降福音。

　不能生小孩who care！

　雷約瑟一臉風中凌亂，急忙道：「不止這一點，還有可能影響到中樞神經，你的肢體協調能力和大腦思維都有可能在藥物刺激下退化。」

　喬舒亞打了退堂鼓：「真的這麼嚴重？」

　雷約瑟用力點頭。

　喬舒亞有些遺憾，悻悻道：「除了抑制劑之外還有別的隱藏辦法嗎？」

　雷約瑟用力搖頭。

　喬舒亞把疊好的大衣放在腿上，鄭重道：「教科書上說，初期前兆到熱烈期大概有七到十天的發展過程，在熱烈期到來之前，我需要找一個幫手。」

　雷約瑟下意識的摸摸被軍帽壓的有些癟的髮型，說道：「我明白。」

　喬舒亞瞇著眼睛看他，慢慢道：「你願意幫我？」

　雷約瑟喜上眉梢，大力點頭：「當然願意！」

　喬舒亞的眼神有些遲疑，許久才道：「我不太信任你，可似乎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雷約瑟嘴角一抽，頑強的鎮定道：「我會用行動證明給你看，我是值得被你信任的。」

　「好吧，」喬舒亞抿了抿嘴唇，道，「首先，我需要一個微型移動磁盤，百京內存。」

　雷約瑟頭頂上飄著一排問號，但還是答應道:「好。」

　喬舒亞極其認真的說道：「然後去找天罡。」

　雷約瑟不明所以道：「那只D級機甲？找它做什麼？」

　喬舒亞道：「你把磁盤交給它，他知道該做什麼。」

　雷約瑟茫然又不甘心的追問：「……然後呢？」

　喬舒亞比他還茫然的眨眼睛：「沒有然後了。」

　雷約瑟理解了好半天才幹巴巴道：「你要找一個幫手，而不是要找一個，『幫手』。」

　喬舒亞也一副費解的表情道：「我只記得打斷了你的臼齒，不記得打斷了你的智商，還是你本來就沒有這玩意兒？」

　記憶體已被讀取的百分之八十內容，還存在天罡的數據庫裡。而天罡再度進入實驗區的可能性很小，不管接下來的計劃如何，首先要做的，是從天罡那裡把數據拷貝回來，避免節外生枝。

　就如喬舒亞所言，他並不能完全信任結成臨時同盟的雷約瑟。

　因為這位前學長對他的監護人充滿了敵意。

　這三天來，汗塔拉上將的勸說都被肯特中將當做了耳邊風。

　「你答應過把記憶體交出來的。」

　「有這回事嗎？讓我想想，呃，我只記得你開著帝嚳堵在一顆冷恆星附近，偷襲了我和我的機甲。」

　「別裝蒜，帝嚳當時可沒有攻擊伏羲。」汗塔拉耐著性子道。

　「沒錯，帝嚳那個傻大個一直在討好伏羲，別以為我不知道。」肖恩從酒櫃裡拿了一瓶低度伏特加，揚了揚酒瓶道，「順便說一句，我不同意這樁婚事。」

　汗塔拉瀕臨暴走道：「沒人跟你說這個，我們在說記憶體！把它交出來，我就既往不咎，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沒人會攔著你，我保證。」

　肖恩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提著酒瓶回到沙發旁，無所謂的聳聳肩道：「是嗎？我可沒說我想走。」

　「肖恩！」汗塔拉硬是把語氣婉轉了回來，嚴肅道，「就像我在湎哈因冷恆星時說過的話，我們都想喚醒菲利普，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盤古，你明白，只有盤古。」

　「不不，我不明白，以前你可沒這麼說，」肖恩的眼睛看著左上方天花板的吊燈，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樣，「我奉你的命令到首都去竊取盤古記憶體的時候，你說的是……」

　汗塔拉卻不想提起舊事，打斷道：「時過境遷了我的朋友！那時候我們沒有4S級機甲，現在我們卻有了它，我們有機會讓盤古復活，更加有機會使整個聯盟最偉大的數據師從沉睡中甦醒，你卻不肯遵守你的諾言！」

　肖恩喝了一口酒，喉嚨發出輕微的咕咚一聲，然後吊兒郎當的歪靠在沙發背上，一臉無辜的說道：「我的諾言？今天早上我發誓再也不會喝母星以外的任何產地供應的牛奶，我一定會做到的，歡迎監督。」

　汗塔拉深吸一口氣，決定放棄第二十一次的遊說。無論他怎樣的苦口婆心，怎樣的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都無法打動專心致志裝失憶的肖恩。

　就在上將打算起身離開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疑惑的打量著對方，說道：「肖恩，既然你不肯把記憶體交給我，在湎哈因冷恆星的蟲洞區，為什麼不直截了當的拒絕我？」

　肖恩端著酒杯晃啊晃裝沒聽見。

　汗塔拉也不在意，只是臉色越發難看，篤定的推測道：「也許當時你不是一個人，伏羲的駕駛艙裡還有別人，你發現帝嚳的時候就已經打算好了退路，如果我沒猜錯，記憶體已經不在你這裡，你把它給了那個人。」

　肖恩真摯道：「你猜的不對。」

　汗塔拉自然不清楚記憶體是被「那個人」偷走的事實，這時看肖恩的模樣，心裡認定他不肯承認，反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追問道：「他去了哪兒？首都？母星？」

　肖恩歎氣道：「我說，你猜的不對。」

　汗塔拉怒道：「那你倒是說說看。」

　肖恩理直氣壯的反詰道：「看在你我多年情誼的份上，我已經說的夠多了。我的朋友，你要學會滿足。」

　汗塔拉：「……你說過一句有用的嗎？」

　事到如今，他也明白再繼續下去也不會有任何進展，拿起放在一旁的軍帽戴好，冷冷道：「也許我沒有立場，可菲利普絕不會原諒你，你辜負了他，從那時到現在。」

　肖恩垂下視線，數秒後又抬起，平靜道：「嗯，你說的對極了。」

　汗塔拉站起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他，說道：「既然如此，在戰爭開始之前，我必須限制你的自由，希望你在這段時間安分守己。」

　肖恩抬著眼皮看他，淡淡道：「我以為你看出來了，我並沒打算逃跑或是反抗。」

　汗塔拉冷哼了一聲道：「對，我看得出來，不逃跑不反抗，也不配合。」

　南部克拉小鎮。

　蓋爾准將結束和汗塔拉上將的全息影像通話之後，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在辦公室來回踱步。

　他的執勤衛兵匆匆走進來站在門邊。

　准將不滿道：「雷約瑟，你去幹什麼了？昨天遲到，今天又遲到？」

　雷約瑟站得筆直，敬過禮後答道：「抱歉，請您原諒，我有些小事……」

　蓋爾准將揮揮手道：「算了不要解釋，無非是睡過頭找的借口。你來得正好，去請首席數據師過來，我有事情和他談。」

　數據師很快便來了，和蓋爾互相問候過，便道：「是上將確定了最後一次檢修的日期嗎？」

　蓋爾道：「沒錯，這週五上將會親自駕駛新戰神前來，希望你們能做好準備。」

　兩人談了一些實驗區設備的問題，准將說道：「哦對了，還有件事情，到時除了新戰神，還有一隻高級機甲，上將希望你們能想辦法解除它和現有主人的精神力維繫，有問題嗎？」

　數據師道：「高級機甲的話，難度自然是有的，不過並不是完全沒辦法，是俘虜？有它的具體數據嗎？我需要看看然後先做個預備案。」

　蓋爾准將道：「並不是俘虜，中央數據庫能夠搜到它的全部資料，3T型S級機甲，名字是伏羲。」

　數據師奇異道：「它不是肯特中將的……」

　「就是它，」蓋爾有些幸災樂禍似的說道，「到時中將也會一起來，它不是俘虜，中將是。」

　一旁執勤衛兵的眉頭跳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