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然早就把李博恩弄懂了七八分,說白了就是一大孩子,只要不觸到他那根執拗的神經上,挺聽話的。所以就算被親了也頂多就當是小孩子親了他這個做叔叔的一口表示友好親近……
這麼想了幾遍,那口氣也就順下來了,於是他又折回廚房心甘情願的給傻子洗澡去了。
李博恩雖然學習模仿能力挺強,但他的智商頂多就在五六歲那個層次上,洗澡最愛做的事就是玩水,讓他自己洗整個廚房估計都不能要了。
白然自然也想過治好李博恩的腦子,但大腦那是多精密的玩意兒,他一個外行就算能用異能勉強治好,那也只是面上好了,裡面怎麼樣他不知道,會不會恢復記憶變正常那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至今他也沒敢妄動,生怕把人給治壞了。
進廚房的時候李博恩剛把衣服脫了,一邊往身上撩水一邊看著外門,看到去而複返的媳婦就傻笑著要撲過來。“小然,洗洗。”
白然躲閃不及,就這麼被對方給熊抱住了,衣裳濕了一大片,得,這下連衣服都省的脫了,抹把臉,乖乖把澡給人家洗了。
第二天天一亮他就從被窩裡爬出來,拿起鋤頭就去離家不遠的那五畝地上逛一圈。
老白家地多,這邊的五畝除了一畝種的玉米,其他的都是菜,兩畝的白菜,一畝芥菜疙瘩,一畝辣椒。
這個世界是有辣椒的,而且品種挺多,這地裡種的是辣椒是那種紅色厚肉的,這邊叫做紅尖椒。
距離秋收還有兩個月,地裡其他的莊稼還差了點,但這紅尖椒卻是紅了大半,眼瞅著就該收了。
上輩子白然是在城裡長大的,壓根就沒見過大範圍耕地,菜園子倒是拾掇過兩回,但也僅限於此,種地他是一竅不通的,所以就算原主是個農活好手,他就著那些記憶做起來也是磕磕絆絆,兩三個時辰就能完的活愣是拖了將近一天,中途還抽空回去給李博恩做了兩次飯,等他終於忙完的時候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這時候太陽偏西還沒落下,想起家裡還有一堆活計要做,他趕忙用異能緩解了一會,趕回家將買來的瘦肉放鍋裡用鹽水煮上,然後拿起那些在集市上買好的布料拉著李博恩就跑到村上唯一接裁縫活的于嬸家裡。
于嬸的相公早亡,因為有個兒子所以一直沒有改嫁,前兩年他兒子相中了隔壁村的一個小夥子,沒多久就嫁過去了,剩下于嬸一個平常就為村裡人縫縫補補的,賺些零錢過活。
白然一個大男人莊稼活還能憑著原主的記憶慢慢順下來,可這針線活那就真心算了。
于嬸家的房子和他們家差不多,都是上了年頭的土坯房,白然敲了兩下院門,剛進去正好趕上裡面的人出來,是個挺壯實的農家漢子。
漢子看著他們先是一愣,然後恍然大悟道:“你們是找我娘的吧。”
這麼一說白然也就知道這位就是那于平相公了,點頭:“我想做幾身衣裳,不知道于嬸有沒有空。”
漢子樂了,趕忙迎人進去:“有空有空,快進屋!”
白然被這股子熱情勁弄有點莫名其妙,拉著傻子進了大屋,一進去就看到炕上坐了兩個人,一個就是于嬸,另一個則是她兒子于平。
白然一看到于平立馬站那眼睛就直了,腦子裡天雷是一道挨著一道,劈的他渾身都快冒煙了。
只見于平倚著牆坐著,一身衣服鬆鬆散散的,瘦弱的身材撐起一個與之完全不成比例的肚皮,瞧那形狀得有五六個月了吧……
雖然腦子裡知道這個世界男人服了孕丹就能懷孕,但知道是一回事,看到是另外一回,這完全就是天雷加驚嚇啊!
白然覺得自己裡裡外外都快被雷熟了,外焦裡嫩的,下意識回頭看了傻子一眼,然後猛然想起自己貌似也有那功能,瞬間兩眼一閉倒地不起。
“小然!”李博恩被嚇到了,抱著昏倒的白然連動都不會了,眼睛紅紅的,誰一靠近就瞪誰,跟要殺了人家似的。
于嬸一家子都慌了,好說歹說,就是抵不過傻子的執拗,最後沒轍趕緊讓她家兒婿跑去老王家找人……
至於究竟怎樣一番手忙腳亂白然是不知道了,等他醒過來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他正躺在於嬸家的炕上,手被傻子緊緊的拽著。
“小然!”李博恩叫了一聲就撲上來把他抱住,那體重差點讓他再背過氣去,幸好旁邊有人,七手八腳的把人哄起來。
除了老于家人,王蘭和王金水也在,看到白然醒了才松了一口氣,王蘭眼睛有點紅,眼淚圍著眼圈轉,“然子,你這咋回事,咋好好的就暈了呢。”
白然默默捂臉,他總不能說是被男人大肚子給嚇暈的吧,太丟人了。
“趙郎中剛來過了,說白哥兒是勞累過度,又受了點驚嚇才暈的,養一段日子就好了。”于嬸直接把他不敢說的說了,讓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于嬸自然沒看到,繼續說道:“這服了孕丹的小子體力就會變差,比不得那些漢子,平常可得注意點,這次你在我家還能有人看到,下次外一倒在人看不到地兒可咋辦啊。”
“我沒事,可能白天下地累著了,真沒事……”白然說著坐起來,一回頭正巧看到大著肚子的于平,那眼神傻得跟李博恩很像,於是于平誤會了。
他挺著肚子扶著腰走到白然面前,拿起他另一隻手放在自己肚子上,“你也喜歡孩子?”
白然服過孕丹嫁過人是村裡都知道的,所以他和于平是同類,要是關係再好點就算得上閨蜜,所以別說摸摸肚皮了,就是成天膩歪在一起別人也不會說什麼。
那手感怎麼說呢,白然糾結的沒法形容,然後就在他把手拿開的時候他感覺到胎動了……
沒錯,真的是傳說中的胎動,就見小半圓的肚子鼓起一小塊然後沒一秒鐘又癟了下去,那麼強烈的存在感不斷的告訴白然這肚皮裡面絕對是個娃而不是啤酒肚胃脹氣什麼的。
大概是被踢的疼了,于平的眉頭皺了一下,然後立即笑了,那一副母性光輝氾濫的樣子讓白然又囧了一下。
“這孩子太淘氣,經常踢我,他爹說等他出來了就得先揍一頓給我出氣呢。我爹去的早,是娘將我帶大的,到該成親的年紀時我就想不管娶女人還是男人家裡都負擔不起,不如直接嫁了得了,還能省下禮錢,我家那口子是個老實的,不管對我還是對我娘都不錯,現在孩子也有了……”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笑的很甜,“其實我感覺現在挺好的,嫁給男人又怎麼樣,只要咱們把日子過好,一家人和和樂樂的,不是比啥都強嘛。”
白然聽出來這是在勸自己呢,被親人出賣嫁給傻子這事原主的確有心結,但他倒是覺得沒啥,這種事沒法說,所以他只讓對方以為自己默認。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于嬸他們便進來了,等把衣服被面的事商量好白然便和傻子王蘭他們趕回了家。
一路上李博恩粘他似乎粘的更緊了,一雙眼連路都不看,生怕一眨眼的功夫媳婦就不見了似的。
白然被盯的頭皮發麻,走兩步就回頭甩他一個眼刀子,就是直到家門口也沒起啥作用。
回到家的時候灶裡的火早就熄了,他把瘦肉拿出來放到盆裡,又把肥肉切了丟鍋裡靠油,掏出油渣進屋給傻子當零嘴吃。
李博恩仍舊眼睛不眨一下的盯著他,只是手動著不停的往嘴裡塞,晚上睡覺更是與往常不一樣,將白然的眼刀子無視徹底,手腳並用的將人緊緊摟著,這才放心的閉眼。
白然對於平肚子的陰影還沒下去呢,李博恩這麼一弄自然讓他想到自己那功能,使勁掙扎起來,但論蠻力他比不過李博恩,折騰好一會都沒能從人懷裡出來,氣的瞪了半宿眼睛,只恨不得用藤蔓將人捆起來吊樹上去,直到後半夜困得狠了才迷糊過去。
睡得晚早上自然也就起的晚了,再睜開眼天都大亮了,李博恩披頭散髮的他面前咧嘴傻笑。
白然面無表情的抬腿就是一腳,直接將人踹翻到地上,然後穿衣服下地拾掇早飯,從始至終好臉都沒給一個。
李博恩穿著褻衣站在院子裡可憐兮兮的看著他,頭不梳臉不洗的,就是白然吃飯也沒動地方,一站就是一天。
“小然,我錯了。”
直到晚上,傻子才忽然來這麼一句,白然正在院子裡收拾東西,身子頓時僵住,心裡堵的要死。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氣個什麼勁,不就是抱著睡了一宿嗎,又不會少了塊肉,就是覺得心裡有這麼口氣,憋得難受。
大概還是壓力太大吧……
“我也錯了。”他不該莫名其妙的把氣都撒在傻子身上,不該這麼放縱自己,明明他察覺到傻子心裡那些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