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大獲全勝
「怎麼還沒人出來?」
「人呢?」
「鐵和奔呢?」
「是不是去殺那小子耽誤了時間?」
始終不曾有人從迷蹤河谷裡出來,等候在出口處的蠻人們竊竊私語起來。他們越說越是焦慮,動作的幅度越來越大,說話的音量也越來越高。
而在距離他們不遠處,闞玉書等人卻置身事外般一臉鎮定。
蠻人中倒也不是沒有神色平靜的人,比如那幾位祭司枯瘦的面頰上就看不出多少表情波動。
之前陪同闞玉書出來的那名祭司瞥了眼太宇眾人,又看了看族人,低喝道:「安靜點!」
蠻人們不敢吱聲了,可是面上的急躁卻一望即知。
過了一會,有一個蠻人偷偷問他:「湖祭司,你說,我們是不是肯定會獲勝?」
湖含糊地應了一聲,又悄悄看了眼太宇眾人,心裡卻並沒有什麼把握。
此次比試乃是蠻族提出,但卻並非大祭司一力促成。實際上,大祭司可以說是反對此事的。
湖仍然記得當時大祭司遍佈皺紋的面龐上毫不認同的表情,彷彿在說:你們這番舉動是徒勞的。
他從來都對大祭司十分信服,但也不得不承認,大祭司老了。這位帶領蠻族走過許多年風風雨雨的長者,不論是身體還是能力似乎都山河日下。
大祭司曾經看好的奔,甚至在聖地裡被中洲人殺死!
若非大祭司執意將其復活,湖估計族內沒有人會支持大祭司的這一決定。或許也正因如此,大祭司與他們這些祭司之間的隔閡也愈來愈深。
這一回,湖聽到另一名祭司「康」固執己見地道:「我們必須如此!憑什麼那些中洲人想怎麼樣,我們就得怎麼樣?讓我們的年輕人去跟他們比試!去迷蹤河谷!我就不信那些軟腳蝦會贏得了我們的好兒郎!」
那一刻,大祭司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呢?
好像有吃驚,好像有失望,好像也有幾分無可奈何。
那時候,湖也暗暗讚同康的話。
他也覺得大祭司是真的老了,失去了銳氣。
於是比試一事在除了大祭司以外的其他人的運作之下,最終變為現實。
然而現在,湖忽然有些不那麼確定起來。
按照從前每一次族人進入迷蹤河谷再出來的時間來判斷,現在早就該有人露面了。
在湖的猜測裡,或者是鐵,或者是奔,這些族裡出色的年輕人一定能達成他們讓中洲人顏面掃地的心願。
可到了此時此刻,仍然一個人也未出現。
就在這個時候,湖的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他下意識地往迷蹤河谷的出口看去。
下一刻,湖瞪大雙眼。
四周也倏地安靜下來,只有身邊的呼吸聲愈加粗重。
因為迷蹤河谷的出口的確出現了一個身影。
只是那身形一看就不像是他們的族人。
「是方!」有蠻人斬釘截鐵地道。
「不錯,肯定是方!」
雖然不是真正的蠻人,但方也是代表蠻族出戰,若第一個從迷蹤河谷裡出來的人是他,他們也一樣贏下了這場比試。
只有湖默不作聲地盯著那裡,良久才道:「不是方。」
這個時候,所有蠻人都知道了答案。
那的確不是方。
從迷蹤河谷出口處緩步走來的人,分明穿了一身華麗袍服,上面繁複的暗紋似乎能泛起隱隱微光,這種織物在他們族內是絕無可能出現的。
而等對方到了眾人目光能及的位置,那鳳目修眉俊美臉龐就更說明了他的身份。
湖悄悄在心底歎了口氣。
而他身邊其他的祭司和蠻人卻是大為震驚,甚至不敢相信這個結果。
這是他們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怎麼可能會不同於他們的預期?
闞玉書一見來人就露出幾分笑意,反而是他身旁胥於鄴面上依然沒有什麼波動。
闞玉書瞥胥於鄴一眼:「你徒弟啊。」
胥於鄴施施然道:「應該的。」
闞玉書:「……」
來人並未馬上過來,而是在距離迷蹤河谷出口數丈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片刻後,出口處再一次有人影晃動。
湖只是稍微看了一下,就明白這個人依舊不是他們的族人。
而在見到此人後,胥於鄴唇角總算微微揚起,眼中也帶上些許笑意。
闞玉書酸溜溜地道:「頭籌都被你的弟子拔了。」
胥於鄴仍道:「應該的。」
闞玉書:「……」
四周其他皇者聽到他們的對話後相顧無言,紛紛露出苦笑。
要他們找胥於鄴算賬?那還是算了……這些皇者可不是那等沒有見識的輕浮之人,誰不知胥於鄴的威名!
反倒蠻人中間傳出喧嘩,有一個蠻人叫嚷起來:「肯定是中洲人暗算了我們的勇士!我們要找中洲人算賬!」
在闞玉書等人目露森冷寒意之前,湖一把將他掀翻在地,毫不客氣地踩住他:「蠢貨!閉上你的嘴!」
姚宣快走幾步來到林白羽身邊:「師兄。」
林白羽挑眉看向他:「我可是順了師弟的意思,先走一步。」
姚宣眨眨眼,靜待下文。
林白羽就微微一笑:「所以師弟此後也得順著我的意思一回。」
姚宣不假思索道:「沒問題。」
他在解決了與奔一同前來的蠻人之後,原本是想將奔找出來,但奔顯然察覺到了他的用意,竟是避開得十分徹底。
雖說此人在前世乃是率領蠻族入侵太宇國的強者,但如今觀其行事卻似乎與前世差別極大——倒像是被嚇破了膽一般。
姚宣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前來與自己碰頭的師兄。
對於林白羽能如此準確找到自己的所在位置,姚宣也頗有幾分吃驚。之後才知林白羽竟是從他設置陷阱的位置一路尋來,姚宣心裡頓時一動:「羽光液?」
林白羽道:「不錯。」
再聯想起先前林白羽身邊一隻妖寵嗅了嗅羽光液的行為,姚宣哭笑不得:「師兄,你就不怕我當真丟了那件衣服?」
林白羽道:「我還不知道你?當時答應得那麼乾脆,擺明了就準備陽奉陰違。」
姚宣只好傻笑:「知我者,師兄也。」
在此之後兩人順利找到出路,算了算時間還早,姚宣估計他們很可能是第一批來到這裡的人,於是他就讓林白羽先出去。因為身為上門大比的頭名,加上在東荒之亂裡打出的赫赫威名,由他來當這第一人,那是實至名歸。
最後林白羽被說服了,但馬上就提了也有一件事讓姚宣答應他的要求。
對此姚宣並無意見,他心知肚明,師兄並不會提出什麼讓他為難的事情。林白羽瞭解他,他又何嘗不瞭解林白羽?
最終太宇諸宗大獲全勝,皇者們提出的賠償方案蠻人再也沒有了推脫餘地。
而這一次迷蹤河谷的比試,蠻人一方更失去了鐵、莽等人,正乃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典範。
獸潮一事徹底解決後,胥於鄴就帶著姚宣二人回了太宇宗。
進入山門後,胥於鄴卻並未讓師兄弟二人回十絕峰,而是腳步一轉,抓住他們跟闞玉書一道往主峰行去。
闞玉書見狀露出幾分無奈之色:「胥師兄,你要去面見宗主?」
胥於鄴頷首:「是,為表誠意自當面見宗主。」
誠意?信你才怪!闞玉書心知肚明他目的何在,嘴上則道:「其實師兄就是不去,相信宗主也深知你的誠意。」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胥於鄴睨他一眼,彈了下袍子,「宗主知道和我表明出來,能劃等號?」
闞玉書身上那股極為凌厲的氣質立即變得有些虛浮起來。
姚宣和林白羽對視一眼,都瞧見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姬滄海見到胥於鄴時可與闞玉書的態度不一樣,他頗為歡喜地迎上前,親熱地挽住胥於鄴往殿內走:「胥師兄,此行可還順利?」
胥於鄴道:「哪裡順利。」
姬滄海吃了一驚,用眼神詢問闞玉書。
闞玉書假裝沒瞧見,邊走邊盯著殿裡的一尊祖師塑像看:從衣帶看到衣角褶皺,從祖師面上如懸膽的鼻樑看到眼角眉梢……
就是不肯與姬滄海對視。
姬滄海面上就帶出了一絲苦色:「胥師兄……」
怎麼他得到的消息,是此行極為順利——順利抓獲了如意宗弟子,順利揭破了真相,順利讓如意宗吐出許多好處,又順利從蠻族一方得到了賠償?
胥於鄴一本正經道:「姬師弟,你就是叫得再動聽,在祖師們面前,我也只能實話實說。」
姬滄海:「……」
姬滄海道:「願聞其詳。」
胥於鄴這才開始長篇大論地述說起這一次前往血魂堡的點點滴滴。
若姚宣不是當事人之一,而只在此聽胥於鄴所描述,恐怕也會認為,此行真是千難萬險、阻礙重重,參與者那是豁出命去、闖刀山下火海。
前有如意宗與蠻人勾結混淆視聽,後有如意宗面對諸宗毫不讓步,再有蠻人態度強硬不肯認栽還幾次三番挑釁……總而言之,這一次不論是他,還是他的兩名弟子,都在其中付出了許多汗水、無數鮮血、滿身辛勞……
胥於鄴又道:「此中還有些詳情便是我也不知而知,就由我的弟子來講吧。」
姚宣就聽林白羽輕聲說了一句「順著我」,他唇角抽了抽,便聽師兄開始述說其中細節。
只不過他將裡面自己的作用說得微乎其微,卻將姚宣所起作用放大到了極致。
姚宣很想開口澄清,卻在師父和師兄雙重的眼神壓迫中,默默閉上了嘴。
等到姬滄海一五一十應承下各種嘉獎之後,胥於鄴才勉強露出滿意神色,攜兩名弟子返回了十絕峰。
姚宣才剛從師兄的鳳羽焰雀背上落地,對於剛才的一切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就見何安楨朝自己走來,告訴他:「小師弟,有客人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