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初雪已降,整個皇宮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銀裝素裹,更添了幾分冷意。
太和殿裡,正德帝邊壓抑著咳嗽,邊看著奏折。雖然很多事情已經交由太子處理,但太子不是皇帝,正德帝也不會完全將權利下放給太子,很多事情仍是親力親為。
這時,一名小太監從外頭匆匆走了進來,滿臉喜色,給皇帝跪安後,說道:「皇上,晉王府傳來消息,晉王殿下醒了。」
正德帝手微顫,將狼毫筆擱放到筆架上,眼中透著喜氣,不過臉色仍是極平穩,只有聲音裡的喜氣讓人感覺到他的喜悅。
「幾時醒的?太醫怎麼說?」
「回皇上,聽晉王府的人說,晉王殿下是今兒申時醒的。太醫們皆說晉王殿下這回算是清醒了,只要人恢復意識,以後身體也會好轉的。」太監心知皇帝想聽好話,便專挑著好的話說。
果然,皇帝終於喜形於色,心情極好地說了賞。
等太監退下後,正德帝又咳嗽了幾聲,等他放開明黃色的帕子時,上面有一灘十分刺眼的紅色血跡。正德帝怔怔地看著,唇角還殘留著血痕,更是襯得那張臉枯黃乾瘦。
「皇上……」大內總管張傑也看到了帕子上的血跡,聲音發顫,「皇上,先去歇會兒吧,保重龍體要緊!」
聽出他聲音裡的關懷之意,正德帝歎了聲,將染血的帕子交給張傑處理,接過參茶抿了口,說道:「朕如何不想去歇一歇,只是南齊不滅,不能為她報仇,朕心裡就難受得厲害!」
張傑自然聽出皇帝口中的「她」是誰,當年長孫貴妃之所以決絕地選擇結束自己的命,實在是被逼到了絕望之地,若她不選擇這條路,不管是南齊皇帝,還是大鄴皇帝,都不會留下那孩子的性命。而且就算她活下來,在她的身份暴露以後,她也無法安生地呆在大鄴,南齊皇帝不會讓她安安穩穩地呆在大鄴皇宮中,最後結果仍是難逃一死,不若為自己的孩子拼一條生路。
所以,正德帝心裡,逼死了長孫貴妃的有三人,他、晉王,還有南齊皇帝。現在他對晉王的心解已解,雖然依然無法正視那兒子,卻也學會關心了。所以,現在滿腔的恨意轉移到了南齊皇帝身上。且收復南齊,統一大鄴也是大鄴每一位皇帝的心願。
自從大病一場後,正德帝便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現在不過是強撐著罷了。只是他實在不甘心,總想著再多給他一些日子,待他為她報了仇,才能安安心心去見她,到時她也會原諒他的吧……
正德帝咳嗽了會兒,開始翻看著桌上的秘信,信是潛伏在南齊的探子傳來的,因為南齊太子之死,南齊朝堂上一片亂糟糟的。又因南齊的秦將軍死時被人在其身上發現的那幾封與其他皇子的通信,證實了南齊太子之死與南齊諸位皇子有關,南齊皇帝連翻遭受到巨大的打擊,終於撐不住嘔血昏迷。
正德帝冷笑,只是如此程度就無法承受了?他要長孫尚沚生不如死,以慰阿荊在天之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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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紛紛揚揚而下,世界變得蒼白。
而晉王府裡,卻是一片喜氣。
蕭令殊懶洋洋地靠著大迎枕,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不過精神好多了,一天中清醒的時間也多了起來,雖然昏睡的時間仍長,但至少不會讓人覺得絕望。
阿寶帶著兩個拎著食盒的丫鬟進來,先清理了身上沾到的雪,又脫□上的大氅,坐到薰籠裡暖了身子後,方掀簾進了內室。
發現她進來時,床上的男人望了過來,目光鎖著她的身影。
對上他的目光,阿寶不禁滿心歡喜,眼睛佈滿了笑意,俏生生地站在那兒,美好得如一副畫,也讓他眼裡佈滿了溫情的暖意。
阿寶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床前兩個孩子的腦袋,說道:「包包、糕糕,你們是不是不乖,又來吵你們爹爹歇息啦?」
「不!」
「沒!」
兩個孩子急忙搖頭,然後臉蛋鼓鼓地瞪著壞娘親,怎麼總是說他們不乖呢?他們明明很乖,都沒有用小手偷摸哩。
阿寶噴笑,坐到床前的繡墩上,伸手摸了摸男人的臉,那微涼的觸感讓她眉尖微皺,若無其事地放開,接過丫鬟呈上來的煮得稠稠的肉糜粥,說道:「王爺醒了正好,吃些東西,呆會也好吃藥。」
聽到「吃藥」二字,蕭令殊臉色有些僵硬,板著臉看她。阿寶的心情很好,依然是笑瞇瞇的,整個人洋溢著一種歡喜的氣息,自然也無視了他的視線。
蕭令殊雖然醒了,但身體仍是十分虛弱,無法下床,解神醫說,這得慢慢調理,過了幾個月就好了。咬傷蕭令殊的蛇是南齊皇室用南齊的山林中特有的毒花毒草餵養的,混合了無數種毒,蕭令殊能保住一條命,還是當時及時服下瞭解神醫以前配給他的解毒丸克制了蛇毒,所以不能強求太多。
細心地餵他吃了小碗粥後,見他實在吃不下了,阿寶也不強求,用帕子為他擦拭唇角後,端了些水餵他。
正好,藥也煎好了,雁回端著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一碗藥。
阿寶發現他的臉色就變了,雖然仍是面無表情,不過眼神有些沉凝,明晃晃地表達了對那碗藥汁的厭惡之情。能不厭惡麼,喜歡吃甜食的人,自然是討厭這種苦味了,偏偏解神醫開的這些藥,也不知道為何比平常的藥還有苦,味道又怪,不說他,連一直餵他喝藥的阿寶也忍不住想吐出來。當初能忍受,還是滿腔的傷心難過讓她忽略了。
所以,現在他清醒了,自然不用她用非常手段喝他了,心情真好~~
她的心情好,蕭令殊的心情不太好,在阿寶端著藥吹涼時,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她。
「王爺,該吃藥了,兩個孩子還在看著呢。」阿寶嗔了一聲。
蕭令殊目光微轉,便見到趴在床前正眨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眼地瞅著他的兩個孩子,然後慢吞吞地看著她,視線定在了她唇上。
阿寶發現他的視線時,頓時有些發窘,同時又有些驚訝,她一直以為他當時神智不清醒,應該不會知道她是如何餵他喝藥的,可現在看來,難道當時他是有意識的?
「本王自是記得!」蕭令殊一本正經地道。
阿寶臉上微微一紅,不過臉皮也已經練厚了,笑道:「王爺當初可是嚇死我了,一直喂不進藥,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了。現在王爺醒了,我心裡也安心了。王爺,喝藥吧,不然等藥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發現她真的不會再「親口」餵他時,男人的眼神十分失望,失望到阿寶都不忍與他對視,將藥碗端到他唇前,直到他皺著眉喝完,忙拿了蜜餞讓他含著。
雁回雁聲進來收拾了一翻,然後又端來了水給蕭令殊漱口。
等丫鬟們都下去後,阿寶看了下他的臉色,柔聲道:「王爺累了便躺下歇息會兒吧。」
蕭令殊盯著她的臉,發現上面也滿是疲憊,伸出指腹摸了下她眼下的痕跡,說道:「你也上來睡會。」
阿寶應了一聲,還沒行動呢,兩個小傢伙早已經蹬掉了腳上的小鞋子,利索地爬上床,然後一左一右地窩到了蕭令殊身邊,小身子拱在被窩裡,露出半張小臉,眨巴著眼睛看她。
「娘娘,和爹爹,睡~~」
阿寶看得好笑,不過仍是伴裝不悅道:「要在這裡睡也行,不准尿床!不然要打屁屁的!」
兩個孩子已經明白尿床不是什麼好事,都鼓起臉瞪她,「不尿!娘娘壞!」
「喲,我哪裡壞了?不過是讓你們不準備尿床罷了,就說我壞!」阿寶分別捏了下他們的小臉蛋,邊說著邊扶著蕭令殊躺下,自己也脫了外衣爬到床上去,然後將睡在外頭的女兒抱到裡面,她窩到最裡面的位置,將兩個孩子放在中間。
輪到男人有些不滿意,似乎沒想到她還將兩個孩子弄到中間來擋路。
阿寶乾笑了下,湊過去親了下他溫涼的臉作安撫,然後拍拍孩子們的小胸口,說道:「好啦,一起睡吧。」
兩個孩子聽話地閉上眼睛了,不一會兒便睡去。
阿寶雖然有些累,但卻不打算睡,待孩子們睡著後,又坐起身來,看著床上男人熟睡的臉,伸手摸了摸他冰冷的肌膚,心裡頭又是一陣難過,甚至恨恨地想著,讓南齊太子死得太容易了,應該將他千刀千刮,滿清十大酷刑輪流伺候才對。
雪仍在下,院子裡漸漸地堆了積雪,外面的天空也是一片灰濛濛的。
阿寶小心地起身,剛穿妥了衣物,便聽下人來報,太子和齊王過來了,少不得又要去迎接。
太子和齊王是特地過來探望蕭令殊的,可惜他們來的幾次都很不湊巧,錯過了蕭令殊清醒的時間。前天蕭令殊醒時兩人皆匆匆忙忙地過來探望,結果蕭令殊才清醒一會兒,喝了藥又睡下了,讓他們白跑一趟,昨天和今天仍是錯過了時機。
太子笑道;「孤來看看五皇弟,若是他睡著了,便不用叫起了,省得擾了他休養。」
齊王卻有些可惜,「我還想和五哥說說說話哩。」
太子看了他一眼,心知他要說的是什麼,心裡有種想撫額的衝動,覺得這輩子,這個弟弟估計就是這副德行了,引導得好,也是個重型殺傷性武器,沒看到南齊皇帝都被他一時衝動做下的事情氣得吐血麼?若沒有齊王的衝動派人暗殺南齊太子,他們也不會將計就計,南齊皇帝也不會在內外交困下,生生氣得吐血。所以熊孩子的傷殺力是無窮的。
兩人皆進了屋子裡去探望了睡著的蕭令殊,看到躺在床裡面的兩個孩子時,不禁有些失笑。
「他們怎麼跑來了?」齊王有些感興趣地道,父子仨個靠著睡在一起,睡顏是出奇的相似。
阿寶解釋道:「這些天來他們天天都跑過來守著,今兒見王爺要睡下了,不肯走,說要陪他們爹爹一起睡。」
「他們是孝順的。」太子含笑說了句。
見蕭令殊呼吸平穩,太子和齊王不欲打擾,也並沒有多呆,很快便告辭了。
送走了兩人後,阿寶見沒其他事情,便又去半夏閣找解神醫,繼續去折磨起解神醫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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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蕭令殊清醒後,倒是很多人送了禮過來祝賀,這些都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正德帝因為蕭令殊的遇刺一事勃然大怒,也讓眾人意識到皇帝不若傳聞中那般討厭此子,自然要表一下心意了。不過也知道蕭令殊要安靜休養,倒是沒有人過來打擾,過府來的都是和晉王府關係密切的,由阿寶親自招待。
今日阿寶接到了文侍郎府的帖子,聽說文夫人攜女兒前來拜訪,阿寶忙讓人將她們請進來,待自己穿戴好,便出去見客。
見到她,文夫人忙攜著女兒起身。
阿寶扶住正要行禮的文夫人,說道:「夫人不必行此大禮,坐罷。」說著,便又笑看著文靜的文姑娘,笑道:「許久不見,文姑娘看著又標緻許多了。」
文夫人也同樣看了眼女兒,見她臉蛋微紅,羞澀地低下頭去,笑道:「上回多虧了王妃。王妃百忙中還要使人抽空過來,讓妾身真不知如何感激才好。」說到最後,文夫人一臉感激。
阿寶也笑道:「文夫人言重了,我與文姑娘也算是有緣,她也是個可人疼的姑娘,自然不能看著她受苦。」說罷,目光微轉,又道:「文老夫人如今怎麼樣了?」
文夫人的笑容微淡,說道:「老夫人身子骨好著,勞煩王妃關心,她會保重好身子的。」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文夫人在家裡雖然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物,但若是對上文老夫人,那也只能避其鋒芒了,加之文侍郎又是個孝順的,甚至是有些盲目孝順,文老夫人在府裡那可真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
文老夫人育有二子一女,最疼的是唯一的女兒,女兒隨丈夫到外地上任,年前隨夫婿述職回京。文姑姑的夫家姓劉,回到京城以後,時常帶著唯一的兒子回娘家,想與娘家打好關係,也讓兄長拉拔一下兒子。
前陣子,文老夫人欲將嫡孫女文姑娘許給疼愛的外孫,偏偏這個外孫是個被文姑姑寵壞了的,吃喝嫖賭樣樣在行,文夫人如何願意將女兒嫁給這樣的人?這婚事也是文姑姑提起來的,劉表哥有一回來文家玩,看到花園裡玩耍的幾位表妹,一眼便相中了文姑娘,死活鬧著要娶她。
表兄妹之間的關係是最親近的,若是瞧對眼了,結成親事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偏偏那位劉表哥今天鬧著要娶文姑娘,信誓旦旦會對表妹好的,轉眼卻又跑到青樓去給個窯姐兒贖身帶回家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缺少了根筋,竟然大搖大擺帶著那窯姐兒來到文家,到文姑娘面前,說這是文姑娘以後的妹妹,讓文姑娘好好待她,照顧好她,兩人要好好相處之類的。
文夫人聽到這事時,只覺得一股熱血沖腦,讓她眼睛都紅了,也不管文老夫人在旁叫囂要護著劉表哥,直接讓家丁將那位表哥丟了出去,然後迅速地將女兒送去了別莊,在家裡開始和老夫人及小姑子打擂台,堅決不肯將女兒嫁給外甥。
不過文夫人再硬氣,卻敗在了豬隊友的丈夫手中。文侍郎其他的都不錯,卻是個愚孝的,母親在他面前捧著心裝暈倒,就將他嚇住了,滿口答應會將女兒許給外甥,將文夫人氣得夠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家之主對於兒女的婚事有絕對的決定權,文夫人再焦心再反對也沒用。
正巧這時,阿寶知道了這事情,讓人備了份厚禮親自去了文侍郎府,表達了對文姑娘的喜愛及救命之恩。有晉王妃撐腰,輪到文夫人抖起來了,稍加利用,也能壓得住老夫人,文老夫人再橫也橫不到府外。文侍郎此時正幫太子做事,自然也不願意因為兒女親事得罪了晉王府,這樁親事便作罷,文姑姑就算想為兒子爭取一下,也要掂量一下丈夫的前程,晉王府權力是不大,沒法將手伸那麼遠,但別忘記了還有太子呢,和未來的儲君對著幹那簡直是蠢死了。
或許這事阿寶只是讓人露個臉,但對於文夫人說來,是拯救了她女兒一生的事情,如何不教她感激涕零,見阿寶也是個親切的,自然樂意與阿寶相交。
又說了會兒話,文夫人帶著文姑娘離開了。文夫人知道,自己與晉王妃交好有利無害,眼瞅著皇帝身體越發的不行,太子登基是遲早的事情,晉王又是太子一手培養出來的左右手,太子上位後,少不了晉王的好處。有晉王妃這尊大神在,只要她表示出一些對她女兒的好感,女兒以後也能尋門好親事,文老夫人就算想要插手孫女的親事,也要掂量一下。
如此一想,文夫人對與晉王府的交往上更細心了,往來的禮節也備得更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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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文夫人後,阿寶回到正房,剛掀簾子進房裡,便聽到了雙胞胎的歡笑聲,等她轉入內室,便看到兩隻小包子像猴子一樣在床上蹦跳著,鬧著床上已經清醒的男人。
阿寶板起臉,出聲道:「包包,糕糕,你們在做什麼?」
正窩在床上男人懷裡的兩個孩子頓時僵硬了,他們怯怯地看過來,軟綿綿地叫了聲「娘娘」。
蕭令殊倚坐在床上,一隻手還抱著只小包子,另一隻正壓在他身上玩耍著,可能是陪孩子們玩耍了陣,蒼白的臉蛋是浮現了些紅暈,額角泌出了些汗漬。
「你們做什麼壞事啦?都坐好,不要鬧人!」
見阿寶板著臉,雙胞胎們忙將小身子往他們爹那兒縮去,蕭令殊也伸手將他們抱住,拉了被子蓋住他們。
阿寶瞪眼,叫道:「王爺!」
見她瞪眼,男人又默默地掀開被子,默默地將雙胞胎推了出去。
雙胞胎:=O=!!爹爹太壞了,竟然將他們推出去……
阿寶看雙胞胎一副備受打擊的模樣,心裡憋著笑,將他們抱下了床,讓他們自個穿上鞋子,點了點他們的小鼻子,說道:「你們爹爹現在身體還沒恢復健康,不能在他身上亂跳壓到他,知道麼?」
小傢伙們都懵懵地點頭,十分無辜地說:「親親爹爹?」
「親親可以!」阿寶很嚴肅地點頭。
得了允許,雙胞胎站在床踏上,掂起小腳,攀著床沿去親吻床上的男人的臉頰。
阿寶看得直歎氣,小孩子越長大越調皮,偏偏某個男人似乎並不懂怎麼教孩子,除了教他們讀書習字,那就是陪他們玩,簡直是放縱了他們。所以,某些方面,她還是少不得多費心。
晚上,將兩個孩子哄睡了,阿寶才打著哈欠回房,看到雁回又端了碗藥過來,便知道又到某位王爺苦逼的喝藥時間了。
連在昏迷中嘗到那種苦味都會吐的人,可想而知多不喜歡喝藥了,阿寶每次見他擰著個眉頭勉強喝下時,都會有一種暴笑的衝動。
等伺候了他喝藥後,阿寶見他眉頭擰得死緊,忍不住道:「王爺,良藥苦口。」所以別再擺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了,會讓她心軟的。
蕭令殊看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到懷裡,俯首堵住她的唇,將嘴裡那種苦澀怪異的味道傳遞給她。
好像解神醫開的藥味道又變得可怕了……阿寶模模糊糊地想著。
等結束了一吻後,他嘴裡的可怕味道已經沖淡了,眉稍放鬆,看了她一眼,頗為滿意地躺下,想著下回不用吃蜜餞了,就用這種方法去去可怕的藥味。
阿寶:=口=!她被當成解藥味的清潔劑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