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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領證吧》第23章
番外二

  雪白的日光燈下,男人扣下扳機,對面的靶心上立刻冒起了青煙,紅心被打穿一點。他單膝跪下,毫不遲疑地再次射擊。槍響後他並未查看結果,就勢伏滾到一邊,抬手又射。

  三次不同方位,朝同一個靶心射擊,彈孔竟然打在一點上。

  男人用毛巾擦乾了身體,上身裸///露的腹肌六塊突出,寬肩窄腰,蜜色的皮膚不像年輕時那樣有光澤,卻依然結實耐用。他的額上有一道黯淡的疤痕劃過眼睛延伸到太陽穴上。

  門吱呀一聲打開,男人哼了一聲,把毛巾隨意搭在肩膊上,抬手朝那人補了一槍。

  進門的人只偏動了分毫,那枚真正的子彈就從他耳畔劃過。楊雲膺在半//裸男人面前站定,眼中波瀾無痕,淡淡道:「中隊長等你半天,回去了。他沒想到你會答應擔任教官。」

  獵鷹隊新一任的選撥即將開始,這次的報名採取推薦方式,只要是特警學院三等級別以上的人員,都可以推薦一個人參加選撥。楊雲膺自然是推薦了岳雲,全部推薦上來的有兩百七十人,要選出前十進入獵鷹隊。獵鷹的中隊長有意讓宋飛來擔任考核後的教官。

  「你也沒想到吧?」宋飛看著男人一貫淡漠的表情,並沒有想像中的生氣發火,不由得微微失望。宋飛不管做什麼事,都想惹得楊雲膺炸毛,看見那素來一絲不苟的人失態,就莫名地覺得舒服。

  「對我來說,誰當教官都沒分別。真要說起來,實戰的時候教官不用上前線,我能少指揮一個不聽話的傢伙,求之不得。」

  宋飛哼了一聲,撈起衣服就往外走,邊走邊問:「聽說你推薦了你們公司那個看倉庫的?他是什麼來頭?」

  楊雲膺眉毛一挑,神色少見地竟有些得意。

  「外星人。」

  「不說就不說,如果進了,我遲早會知道。」宋飛嫌棄地撇撇嘴。走到門邊的時候,看見剛才彈頭深入牆中,取不出來了。

  宋飛把槍丟到訓練完的框中,語氣平靜得像是說吃飯。

  「楊雲膺,要是哪天你躲不過,說不定子彈真的會殺了你。」

  「如果我有一天躲不過,也沒資格呆在這裡了。不管以前發生多少事,既然我們還要繼續共事,最好相安無事,至少表面上,不要讓隊長他們操心。」楊雲膺撿起他拿過的槍,重新換彈夾。

  宋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披上藏青色的衣袍走出。關門的瞬間他聽見槍打在靶上的聲音。訓練室內楊雲膺射中了宋飛之前三發製造的彈孔。

  宋飛走到零號大樓外,在牆邊點燃了一支菸,手心出汗,不是因為打火機的摩擦,而是因為血湧。

  十年已過,可以把恨意熨帖成平平淡淡的對話,可以把殺意發洩為鳴槍射擊,可是依然沒有辦法平息心頭的怒火。

  宋飛和楊雲膺曾經是獵鷹隊的雙壁,同期進入,同樣優秀,獵鷹隊的金星勛章他倆都有份,從當警員的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把對方當做最大的競爭對手。

  競爭中彼此欣賞對方的才幹,性子也合得來,私底下就成了好朋友,相互學習促進。後來出任務,發展成互相擋子彈的過命交情,以為會和彼此做一輩子兄弟。

  直到後來,楊雲膺把女朋友甩了,找宋飛喝酒的時候,說其實他是gay,他喜歡的人是宋飛。

  且不說震驚,其實唯心而論,宋飛還是有一點點動心。畢竟那個時候楊雲膺優秀得耀眼,兩人在一起很談得來。宋飛當時也沒有固定的女朋友。

  年輕時候不知天高地厚,楊雲膺表白,宋飛默認,兩人開始的日子的確十分甜蜜。加上保密工作到位,周圍同僚都沒看出所以然,申請換了寢室,兩人住到一起後,更是天衣無縫,結伴去吃飯洗澡訓練,都沒有人懷疑。

  直到獵鷹隊開始人事重組。十年前上位者更替,獵鷹隊免不了要換血整頓一番。幾位總隊長陸續離職,下方的骨幹相應地上位。

  宋飛和楊雲膺的頂頭上司也上調了,空出的位置要從他們兩人之間選一人接替。

  宋飛無所謂,他直接不要名額,讓給了楊雲膺。主要是因為宋飛家境不好,他遲早要退役。楊雲膺有親戚在國防體系,他們家族是把他當苗子培養的。後來楊雲膺就當了獵鷹隊的一個支隊長。宋飛做他的手下,兩人關係還是跟原來一樣親密。

  但是後來就出事了。

  他們去雲南邊境執行一級任務,宋飛並不知道具體情況,到了那裡後,楊雲膺讓他們去一個廢棄的工廠裡取東西。

  出任務的前一天晚上,楊雲膺破天荒地跟宋飛求歡,本來以為只是稍稍紓解下的事,楊雲膺竟然把宋飛弄昏過去了。

  宋飛醒來的時候很憤怒,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情耽誤任務。等他看見住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見了,就更加怒不可遏。

  事業是他的主心骨,感情再強烈,影響了他的本職工作,都不應該,更何況兩人處境還這麼敏感,他氣得不想跟楊雲膺聯繫,獨自趕到任務地點。

  可是那裡的一幕成了他終身的噩夢。

  濃煙滾滾的工廠裡,殭屍一般的骷髏在火海中翻騰,焦臭中,行尸走肉般人形顫巍巍地抖著。它們發出的尖叫聲已經不是人類,它們彼此抓撓,撕咬,吞吃入腹,完全失去了理智。

  最恐怖的是,有些喪屍身上,穿著他隊友的衣服,昨天還是活蹦亂跳的人,轉眼間就變成了白骨。

  宋飛發瘋似的想衝進去,除了他的隊友,廢棄工廠裡還有很多人。可無論他怎麼找,工廠的大門和牆都封得死死的,根本沒有可以出入的空間。宋飛吸入過量的煙塵,嗆昏了過去,磕出一道從額頭劃到太陽穴的疤痕。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北京的醫院,楊雲膺站在他的床前。

  宋飛很欣慰楊雲膺沒出事,可是他其他的隊友全都死了。宋飛起了疑心,楊雲膺怎麼就把他故意留下了,他一遍遍地追問,楊雲膺總是逃避他的問題。最後宋飛半猜半問,自己拼湊出了真相。

  楊雲膺知道這是一次有去無回的任務,隊友全都會死,就故意不讓宋飛參加,想保住他的性命。楊雲膺自然也沒有參加,卻把他們的隊友全都送入了封閉的地獄。

  那到底是怎樣的任務啊,為什麼上級會派他們去,楊雲膺不肯多說一個字,但是看得出他有很大的壓力。宋飛就越過他,直接向更高層查問。他幾乎是瘋了一樣去確認這件事,組織的行為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如果沒有楊雲膺,他自己也是一具枯骨,他們隊員是不知道任務具體內容的,但是楊雲膺知道,否則也不會阻止宋飛去送死。

  但世上沒有不漏風的牆,調查一段時間後,他查到了基地和狂犬病異化的一些線索,可當他想要繼續深入,卻像是撞到一堵棉花牆,再也沒有新的進展。無論他再怎麼努力,都無法再取得任何進展。

  楊雲膺終於有一天對他說,不要再追問了,他已經觸到了某些人的逆鱗,再查下去會有危險。

  宋飛不領情,楊雲膺為他好,他卻越來越無法忍受。明知犧牲卻無法拒絕的任務,讓宋飛對組織產生了懷疑,他的事業心受到嚴重動搖。而楊雲膺執行了任務親手把隊友送入火坑,卻自私地留下他一個人,這讓宋飛覺得感動又厭惡,他始終無法認可,既然任務利益高於私人感情,可以拋棄隊友,為何又要讓位於愛情。既然可以救他,為什麼不能救其他人。他和楊雲膺產生了無法調和的裂痕。

  這個時候,某個不知名的傢伙,應該是宋飛觸到的逆鱗的之一,來跟宋飛交涉,說他知道了宋飛和楊雲膺的關係,如果不想被曝光,就收手。

  宋飛儘管和楊雲膺鬧了矛盾,卻並不想牽連他的仕途,自己沒兩年就要退役,楊雲膺卻要順家族的希望一步步往上走。宋飛說他無意干涉任何人的利益,他只想要一個說法,那十幾個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只要知道真相,他就會收手。

  那個傢伙告訴了宋飛真相。

  那次任務,是接到緊急通知,得知那裡爆發了變異的狂犬病感染,工廠裡的人變得乾枯掉皮,有攻擊人的行為。讓獵鷹隊帶著剛研製出來,還沒有試驗過的疫苗去那裡,看能不能把人救過來。

  他們到達那裡的時候,是不清楚工廠裡的人會變成怎樣的。楊雲膺讓隊員裡全都服用了疫苗,進入工廠救人。可是不一會兒,隊員們紛紛異化,變得與喪屍無異。那些收到疫苗服用的人,也沒見好轉。

  楊雲膺沒服用那個疫苗,也沒有跟著進入工廠,他看見隊員們全都變異之後,就把工廠的大門和窗戶全鎖死,放了一把火。

  那人又說,其實那個疫苗,還沒有研發完全,可能抵禦病毒,也可能引起突變。上面在交給楊雲膺疫苗的時候,特別交代了這一點,他卻沒跟隊員說,可能是覺得說了也沒用。

  這次任務最大的成就是得到一份實驗報告。

  宋飛聽完,對那個人說,我放棄了。

  這種渾身冰冷的無力感,讓他如墜深淵。他知道楊雲膺心底是懷疑那個藥的,不但沒給自己吃,也阻止了宋飛去參加。宋飛一直以為楊雲膺清楚那是必死的任務,卻沒想到他並不確定,上級也不確定。

  不確定的區別對待,讓宋飛更加痛苦。他可以原諒組織的出發點,畢竟是要實驗藥的療效。可是他沒法原諒楊雲膺,那個指揮者所有人去打一場不確定的仗,卻扣押著愛人和自己縮在後方的人。他從來沒把楊雲膺看得如此清楚,也從來沒覺得自己離他那樣遠。

  宋飛遞交了停薪留職,他退役回家兩年,二老相繼辭世。他又重新和獵鷹聯繫,沒有了家庭的牽絆,他並不想放棄自己的夢想,儘管這跟從前有了很大的區別。那時候北京在修建地下基地的雛形,獵鷹需要一些情報員參與建設,宋飛沒有接任務,主要是不想正面見到楊雲膺,他游離在城市中,替基地採集信息,做一個潛行的觀察者。

  他聽說楊雲膺被上級處罰了,理由不明,有可能是為了回護他的事,可是那又怎樣,不都是他自找的麼?聽說他也停薪留職,一邊為基地服務,一邊當了什麼公司老闆。宋飛覺得很可笑。

  楊雲膺試過找他,宋飛開始沒怎麼理,後來有一搭沒一搭經常聊幾句,倒像個普通朋友,卻再也不讓楊雲膺碰他。那些曾經親密的回憶,似乎已經隨著火海燒得不剩渣滓。

  十年轉瞬而過。回想起來,宋飛覺得年少的萌動,就像一場夢。他也再也沒有了為誰想要奮不顧身衝進火海,哪怕被燒得皮開肉綻,也要找到那人的衝動。他的心彷彿很多年前就死了,或者丟掉了。

  兩人在一起的情景,他還真有些想不起來了,宋飛苦苦思索著一樁可以稱得上甜蜜的回憶,卻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難道連甜蜜的回憶都丟掉了嗎?

  他忽然想起來,還沒有告白時,兩人只是模模糊糊曖昧著,有一次隊裡打球結束,楊雲膺滿頭大汗,宋飛削了個梨子,環過他的胳膊,送了一塊到他嘴裡。楊雲膺自然往後倚靠,就那麼枕在了宋飛的臂上。梨子的清香和汗水蒸在一起,醞釀出把人心捂化的笑意。

  也不是沒有甜蜜的回憶嘛,宋飛踩滅了腳下的菸頭,朝著日光燈照不到的小路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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